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盛唐风流-第8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第二百五十二章明枪暗箭(六)

人不是神,思维上自然会存在着盲区,习惯性思维便是其中的一种表现,很显然,三名黑衣蒙面人便是犯了这么个错误——仅仅只因为他们自己是从房顶上下来的,所以在潜意识里便不会有抬头去查看头顶上是否有埋伏的冲动,光只注意着四周的动静,这么个疏忽并不算太大,但无疑却是致命的!

“想走?留下罢!”

就在为首的黑衣蒙面人刚转过身,尚未来得及展开身法的那一刻,一声断喝突然在头顶上方炸响,伴随着声浪的是一记如奔雷一般的刀光,速如闪电般直取其头顶百汇穴。

不好!为首的黑衣蒙面人只一听头顶的刀风,便知这一刀他绝对无法在仓促之间硬接下来,倘若用强,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所以他不敢去接,甚至连想都不敢多想上一下,毫不犹豫地就地一个翻滚,拼尽全力地向前飞扑了出去。

“杀!”

三名黑衣蒙面人显然是长年在一起配合的高手,为首者方才一个前扑,另两名黑衣蒙面人已反应了过来,各自低吼了一嗓子,双剑齐出,一左一右地刺向了空中扑杀而来的强敌,以图制止此人对为首那名黑衣蒙面人的追杀。

“一群废物!”

两名黑衣剑客的反应不可谓不敏捷,出手的剑招也不可谓不凌厉,可惜全都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罢了,一切的一切早就都已落入了设计者的算计之中——就在两名黑衣剑客出手的一霎那,一声略带轻佻之意的话语突然在二人后侧的头顶上响了起来,伴随着声音的是一片璀璨至极的剑光,瞬息之间便已将二人全都吞噬了进去。

“啊……”

“哎呀……”

两名黑衣蒙面剑客身手虽都不凡,可无论是前方出手强攻的刀客还是后方突袭的剑客武艺都比他俩要高出一筹,这等骤然遇袭的情况下,哪能落得个好,但听两声惨嚎响起,二人已齐刷刷地软倒在地,生死不知了。

逃,赶紧逃!为首的那名黑衣蒙面人虽然没亲眼瞧见背后的变故,可两名同伴的惨嚎声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哪还敢再多逗留,趁着前扑之势未衰,一滚而起,拼力向西侧回廊窜了去,身形一闪间,已纵出了数丈之遥,显见一身轻功已达登峰造极之化境,然则仅仅只是一个起落,急于逃窜的黑衣蒙面人却又不得不全力刹住了脚,只因回廊上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个魁梧的身影,尽管只是静静地站立在黑暗中,可传将出来的气势与杀机却令黑衣蒙面人不敢兴起强行闯关的念头。

“朋友既然来了,就留下好了。”

黑衣蒙面人不敢稍动,可站在黑暗中的人却并无一丝一毫的顾忌,抬脚便行出了阴影处,借助着火场的亮光,已可辨认出其人之脸,赫然竟是英王李显!

“死罢!”

一见到挡着路的人是李显,黑衣蒙面人的眼中登时便出现了一丝的恐慌,可很快便转成了狰狞之色,暴吼了一声,身形一闪,右手往腰间一抹,一把软剑已握在了手中,一抖之下,无数剑花爆闪而出,如怒涛一般向李显席卷了过去。

“好剑法!”

黑衣蒙面人果决的出手之下,剑法狠戾,虚实相间,变幻不定,纵使强如李显都不得不称赞上一声,不过么,称赞归称赞,李显的手下却是一点都不慢,话刚出口,李显已一刀“霸绝天下”劈杀了出去,但见刀锋过处,剑花如遇火的雪花一般,瞬间便消融了个精光,“叮叮当当”的细密声响中,那名黑衣蒙面人已被刀气震得立足不稳地连退了三大步,显然在内力的修为上比李显要差了一筹还多。

“哈!”

黑衣蒙面人的性子显然极为的暴戾,尽管被李显一刀便逼退,却并没有就此一蹶不振,反倒是比先前更凶戾了几分,大吼一声,脚下一用力,人剑合一地蹿了起来,如后羿射日一般地向李显扑击了过去,大有不成功便就此成仁之气概,

“无趣!”

面对着黑衣蒙面人这凌厉无匹的一剑,李显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丝毫不将其之戾气放在眼中,手中的横刀一扬,似乎是准备再次劈出霸绝的一刀。

“簌簌……”

就在李显即将出刀的那一瞬间,黑衣蒙面人空着的左手突然一扬,一大把飞针密集如雨般便向着李显当头罩了过去,这一变化之突然着实出人意表,任凭何等高手乍然遇此袭击,怕都难逃横死当场之结局,这正是黑衣蒙面人看家的绝技之一,江湖上死在其这一手暗算之下的高手不知凡几,其中不少人的武功都比他要高上不老少,这也正是他敢于杀向李显的最终屏障。

“还是无趣!”

就在黑衣蒙面人自以为奸计得逞之际,李显慢吞吞地咕嚷了一声,手中的横刀一劈而出,带起强烈的旋风,瞬间便将激射而来的钢针吹拂得四下飞溅不已,而刀势依旧不变,如雷霆破空一般直直地劈向黑衣蒙面人的右肩。

怎么会这样?黑衣蒙面人万万没想到自己绝杀的一招居然被李显如此轻松地便破解了个干净,这一见李显刀到,哪还有硬接的勇气,慌乱间身子在空中一躬而后又是一展,竟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一般冲天而起,一剑撩向屋顶,试图击破瓦面,从而逃出生天。

“更加无趣,你还是留下罢!”

黑衣蒙面人的应变能力极强,这一突然变向之下,当着有着神鬼莫测之能,奈何在李显这等绝顶高手眼中,不过是儿戏罢了,没等那名黑衣蒙面人飞升的身躯冲到房梁的高度,李显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刀势一转,人随刀走,瞬息之间便已追上了黑衣蒙面人上冲的身子,刀上所附的强烈杀气刺激得黑衣蒙面人全身寒毛倒竖,心慌意乱之下,不敢再强行上冲,只能是拼死回剑防守。

“锵然……”

黑衣蒙面人身手着实高明,仓促回防的一剑准确地格挡住了李显奔袭而来的必杀一刀,奈何其本身的内力修为便不及李显,加之又是匆忙出手,差距自也就更大了几分,刀虽架住了,可人也被这霸绝的一刀震得倒飞了开去,一路鲜血狂喷不已。

“咳,咳……”

黑衣蒙面人显然是被刀气伤着了肺部,落地之后,尽管一个翻滚卸去了力道,可一时半会却无法站将起来,只能是用跪倒在地,不停地咳嗽着,没等其咳个完了,早已解决了对手的罗通与玉矶子一左一右地从后头冲了上来,一刀一剑几乎同时架在了其的脖子上。

“咳,咳……,好计策,好身手,英王殿下果然高明,领教了,可惜啊,哈哈哈……”黑衣蒙面人压根儿就无视脖子上架着的刀剑,咳喘着抬起了头来,用怨毒无比的眼神死盯着李显,口中嘶哑地述说着,到了末了,竟疯狂地大笑了起来,只是笑声未歇,头突然一歪,人已软塌塌地倒在了地上。

该死!李显之所以将计就计地布下此局,自然是为了抓活口,以便顺藤摸瓜,若不然,李显出刀之下,又岂容这黑衣蒙面人逃出生天,待得见其疯狂大笑,李显立马便知情形不对,急忙一闪身,想要出手阻止对方的自尽,可惜却迟了一步,没等李显赶到,那黑衣蒙面人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这令李显登时便是一阵火大,脸色登时便耷拉了下来。

“死了,是中毒。”

罗通出身草莽,江湖经验自是足得很,蹲下身子,只一查,便已在那黑衣蒙面人的手中发现了一根乌黑的毒针,显然此人眼瞅着无法突出重围,便当机立断地自裁了事。

“嗯。”

人死都已经死了,李显纵使再有气,也不可能朝手下两员重将发作去,没奈何,也就只能是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看都不再看那具尸体一眼,抬脚便向倒在丙字二十四号监室行了过去,罗通与玉矶子见状,各自互视了一眼,也都跟在了其后。

还好,还有两个活口!李显走到监室外,俯身试探了一下那两名黑衣蒙面人的鼻息,见二人尚在喘气,心情自是稍好了些,可也没多说些甚子,只是无言地扬了下手,罗通见状,忙会意地点了下头,大步沿着甬道向前行了去,不多时,已领着两名王府侍卫押解着贺兰敏之到了近前。

“表哥,好生看看罢,这便是母后给你的礼物。”

李显眯着眼看了看贺兰敏之,语带调侃之意地说了一句道。

“某,某,某与那老贼婆势不两立,小七,不必多啰嗦了,该怎么做哥哥心中有数!”

死在监室中的那人乃是替身,是李显从混入王府的奸细中挑出的一个替死鬼,至于贺兰敏之本人么,先前便藏身于离丙字二十四号监室不过两间之隔的牢房中,自是能听得到回廊里的所有动静,自忖已是断无生路可走的情况下,贺兰敏之的野性可就表露无疑了。

“好,有表哥这句话,孤也就放心了。”

李显此番设下此局,顺藤摸瓜还是小事,毕竟这等杀手一般而言都是死士,很难从其口中撬出甚有价值的情报来,真正的目的还在于让贺兰敏之彻底死心,此际一听贺兰敏之如此表态,李显不由地便笑了起来,笑声虽不大,可笑容里却满是自信之意……

第二百五十三章公堂上的较量(上)

咸亨二年七月初六,卯时六刻,天刚放亮,圆盘状的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金灿灿的阳光驱散了晨间的迷雾,将天边的云层渲染得通红如血,忙乱了一宿的诏狱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唯有残垣断壁横亘当场,袅袅的青烟兀自不时地从废墟里飘将出来,似乎在述说着昨夜的那一场劫难,本该出现在火场周边的牢子们此时几乎都聚集在了大理寺的衙门口,一个个神色复杂无比地低声议论着,目光时不时地投向大堂,只因一场或许将撼动朝堂大局的公审就要开始了。

公堂正中的大位上,李显面色平静地端坐着,一派从容之气度,与公堂的肃然之气可谓是相得益彰,至于分坐左右下首的两位副主审官——刘祎之与侯善业二人么,则明显有些不太自然,刘祎之稍好些,尽管身形僵硬,可神情却尚算自若,而侯善业则完全是耷拉着脸,就宛若谁人欠了他八百万贯似的,这也不奇怪,任是谁人有着两位副主审的遭遇,只怕都是这般气性——天尚未亮时,英王府的军卒们便已手持将令堵住了刘、侯两位副主审的府门,以传军令的方式,不容分说地将两位副主审‘请’到了大堂上。

“启禀殿下,时辰已到,请殿下明示!”

辰时正牌,一身甲胄的林成斌大步行上了公堂,对着李显一躬身,高声禀报道。

“开始罢!”

李显连看都没去看侯、刘二人一眼,肃然地挥了下手,淡淡地吩咐了一声。

“是,末将遵命。”林成斌也没去理睬侯、刘二位副主审官的诧异眼神,躬身应了诺,大步行到了堂口,一扬手,高声断喝道:“带上来!”

“威……武……”

林成斌的话音一落,自有数名王府侍卫押解着全身重枷的贺兰敏之从大堂外行了进来,一众站在堂下临时充当衙役的王府侍卫们见状,立马齐声呼起了威来,声音虽不如常干此道的衙役们那么齐整动听,可杀气却是重了不知凡几,不说堂外围观的牢子们惊心不已,便是久历公堂的侯善业都不免为之一诧,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异色,但很快便沉静了下来,只是望向贺兰敏之的眼神里明显多了几分的杀意。

“下跪何人?”

待得众王府侍卫们将贺兰敏之摁跪在堂下,李显拿起惊堂木,轻轻一拍,照本宣科地冷哼了一声。

“某,周国公武敏之,蒙冤至此,还请英王殿下为某家做主。”

贺兰敏之乃娇生惯养之辈,这几日的牢房生涯下来,气色自是相当的不好,可口吻却依旧是那等骄横状,回答起李显的问话来,毫无人犯应有的卑谦。

“嗯。”李显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接着自顾自地往下宣道:“监察御史萧明弹劾尔十大罪,尔可认罪否?”

“某不敢认!”

贺兰敏之一耸肩,坏笑了一声,一派满不在乎状地回答道。

“大胆狂徒,安敢藐视公堂,其罪难容,来啦,重刑侍候!”

一听贺兰敏之如此应答,李显似乎火大了,猛地一拍惊堂木,断喝了一嗓子。

“诺!”

李显既已开了口,一众王府侍卫们自是不敢怠慢,蜂拥地冲上前去,架起贺兰敏之便要拖下堂去。

“殿下且慢。”

眼瞅着李显摆出了副严刑逼供的架势,刘祎之与侯善业登时便有些子坐不住了,飞快地交换了个眼神之后,由着刘祎之出言劝阻了一句道。

“嗯,刘给事中此为何意?”

李显一压手,示意众王府侍卫们缓行,而后斜眼瞪着刘祎之,一派极为不悦状地吭了一声。

“殿下海涵,下官以为三木之下,每多冤屈,实非问案之良策,乃不得已之手段,今问案伊始,实不宜施之重刑,当容其自辩为荷,望殿下三思。”刘祎之受了武后的密令,想要尽快结案不假,但却绝不想见到案子真似萧明的弹章那般个结法,该对贺兰敏之怀柔之时,自是不会放过,这便作出一派恭谦状地畅畅而谈了起来,浑然一派为贺兰敏之撑腰之状。

“哦?侯大人也是这般看法么,嗯?”

李显并未因刘祎之的插手而动怒,只是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声,没理会刘祎之的恭谦,扭头瞥了侯善业一眼,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道。

“回殿下话,下官以为刘大人所言甚是。”

侯善业本不打算如此快便冒出头来,然则李显有问,他也不得不答,只能是躬身拱手地回了一句道。

“三木之下必有冤屈?嗯,说得好,孤倒要听听人犯又是如何个自辩法。”李显嘴角一撇,露出了丝不屑的冷笑,也不管刘、侯二人脸色如何,拿起惊堂木便是一拍,而后断喝了一声道:“武敏之,尔且说说这‘不敢认’是怎个说法,若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休怪孤治你个藐视公堂之罪,说!”

“殿下息怒,某说的是不敢认,并非不认。”

贺兰敏之自忖必死无疑,自是放得极开,丝毫不在意堂上的微妙气氛,坏笑着解说了一句道。

“嗯?此言怎讲?”

李显眉头一皱,似乎很诧异贺兰敏之的说法,迟疑了一会儿,这才谨慎地出言询问道。

“某怕有人借审案之便图谋灭某之口。”

贺兰敏之紧咬着牙关,满怀怨怒地回答了一句道。

“大胆,尔这是欲诬陷本王么,嗯?”

一听贺兰敏之如此说法,李显登时便怒了,猛地一拍惊堂木,断喝了一声道。

“非也,非也,某岂敢诬陷殿下,殿下莫急,且容某从头说起便是了。”

贺兰敏之纯属死猪不怕开水烫,丝毫不管李显的脸色有多难看,摇头晃脑地回答道。

“讲!”

李显冷冷地盯了贺兰敏之好一阵子之后,这才从牙缝里憋出了一个字来,语气阴森无比,显然心里头已是动了杀机。

“某自出仕以来,屡受圣恩,颇得宠信,所求之事莫有不允者,此本陛下爱重之意,某终生不敢或忘,只是,唉,某自身不慎,误交小人辈,以致辜负了陛下厚望,实是惭愧不已……”贺兰敏之一脸子沉痛状地述说着,宛若真心忏悔一般。

“够了,说重点!”

李显似乎极为的不耐,不等贺兰敏之将忏悔之言说完,便一拍惊堂木,毫不客气地出言打断道。

“那好,某说便是了,某之所以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皆是受小人教唆之所至,其中便有侯主审在列!”贺兰敏之阴冷地一笑,曝出了句惊天之言。

“你胡说,本官何时教唆于尔,放肆,来啦,拖下去,给本官重打五十大板!”

侯善业原本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听审,却万万没想到贺兰敏之居然将矛头捅到了自己身上,这一听之下,顿时惊怒交加,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不管不顾地便呼喝了起来,奈何堂下站着的都是英王府侍卫,自是无人理会他的命令。

“殿下,下官乃圣上钦命之副主审,非是犯官可以轻言侮辱的,还请殿下为下官做主!”

侯善业嘶吼了一嗓子,见下头半点动静全无,这才醒悟了过来,不得不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对着李显一拱手,面色铁青地说了一句道。

“侯大人还请稍安勿躁,是非曲折孤自会判断。”李显眉头一扬,神情淡然地吭了一声,而后,也不管侯善业脸色有多难看,眯缝了下眼,不动声色地开口道:“武敏之,尔可知晓当庭指控主审官可非小事,若无实据,便有扰乱公堂之大罪,数罪并罚之下,尔怕是难得好死。”

“某敢言此,自然有真凭实据在,殿下若是不信,大可彻查好了。”

贺兰敏之满不在乎地耸了下肩头,大刺刺地应答道。

“哦?证据何在?”

贺兰敏之话音一落,李显立马截口问了一句,配合得极为默契,不给刘、侯二人留下丝毫插嘴其中的余地。

“殿下明鉴,某向有记账之嗜好,但凡旁人送来的重礼皆有记录可查,殿下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某府上查好了。”贺兰敏之笑了起来,阴森森地回答了一句道。

“很好,孤还真的好生查上一查,来人!”

李显面色一板,猛地一拍惊堂木,断喝了一声。

“末将在!”

在堂下待命多时的林成斌一听李显呼喝,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忙领着数名侍卫冲上了大堂,高声应命道。

“林典军,孤令尔即刻率部前往周国公府上,无比查抄出记账本之所在!”

李显霍然站了起来,一挥手,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达了将令。

“是,末将遵命!”

林成斌高声应了诺,而后凑到贺兰敏之的身边,由着贺兰敏之在其耳边絮絮叨叨地说明了账本的所在,这才大步流星地冲下了大堂,领着一众王府侍卫们策马呼啸着向周国公府赶了去。

“殿下,奉圣意,此番乃是审明萧明弹劾武敏之一案,如此横生枝节怕是不妥罢?”

眼瞅着事态有失控之虞,刘祎之自是坐不住了,忙不迭地站了起来,对着李显一躬身,言辞恳切地出言劝谏道。

“孤岂是不知轻重之辈,今案情将明,何来横生枝节之说,刘给事中未免杞人忧天了罢,孤意已决,此事休得再提!”李显决心已下,哪会被刘祎之话里潜藏着的威胁之言所动,眼一瞪,毫不客气地反驳了一句道。

“啊,是,下官失言,下官失言。”刘祎之一见李显语气不善,自不敢再多啰嗦,忙不迭地告了声罪,有些子颓然地坐了下来,与同样心神不宁的侯善业一对眼,彼此间飞快地便达成了一个共识……

第二百五十四章公堂上的较量(中)

高宗自幼身体弱,一向便不喜欢早起,除非是躲不过去的大朝,若不然,总得睡到日上三竿方起,今日并非朝日,高宗自然也就没早起的欲望,纵使此际太阳都已升到了老高,可高宗却依旧仰躺在宽大的木榻上,舒舒服服地睡着,倒是武后起得早些,此际正端坐在铜镜前,任由几名宫女侍候着梳妆打扮,脸色虽淡然如常,可双眼的深处却满是忧虑之色。

“禀娘娘,有消息了。”

正当一众宫女们忙碌个不停之际,却见满头大汗的孙全福从寝宫门口的屏风处转了出来,疾步走到武后身后,低声地禀报了一句,语气里满是焦灼之意。

“都退下!”

武后没有回头,只是身子却很明显地颤了一下,沉默了片刻之后,也没急着问孙全福所带来的消息,沉着声吩咐了一句道。

“是,奴婢遵命。”

武后既开了口,一众正忙活着的宫女们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紧赶着应答了一声,各自躬身退出了房去。

“娘娘,事情是这样的,昨夜……”

孙全福自知事关重大,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待得一众宫女们退下之后,忙不迭地抢到武后的身边,几乎是贴着武后的耳边,将昨夜行刺失败乃至今日一早李显审案的消息一一禀报了出来。

“哦?”

听完了孙全福的禀报,武后并没有急着下一个决断,而是轻吭了一声,回身看了看兀自酣睡不起的高宗,而后略一沉吟,款款地站起了身来,微皱着眉头,瞄了孙全福一眼,旋即移步便向外殿行了去,丝毫不管此际一派披头散发的形象有多不雅。

“娘娘,来者不善啊,奴婢以为案子不能再这么审将下去了。”

孙全福默默地跟在了武后的身后,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外殿上,等了好一阵子,见武后始终不发一言,登时便有些子吃不住劲了,低声地提醒了一句道。

“嗯。”

武后朝堂争斗的经验丰富无比,哪会不知眼下局势险恶,又何须孙全福来提醒,然则真要下决心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毕竟此际三王联手之势已成,纵使强如武后,也深为之忌惮不已,在武后看来,此番要想全身而退恐已是难了,所需考虑的是该如何止损的问题,偏生止损也没那么简单,武后不相信三王会点到即止,真要是一溃千里的话,前半生的经营怕就要彻底付诸流水了的,此情此景之下,武后第一次有了力不从心之感,心情烦躁之下,自是懒得去跟孙全福多啰嗦,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之后,自顾自地在大殿上急促地来回踱着步。

“娘娘,要不奴婢先去传旨,暂停审案,再议后续可成?”

孙全福见武后半天没个决断,自是清楚此事恐难善了,这便牙关一咬,再次进言道。

“也罢,你且去走上一遭,就说是本宫的旨意,此案重大,须查明了实据再审!”武后沉吟了良久,始终找不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没奈何,也只能同意了孙全福的提议。

“是,奴婢这就去!”

孙全福不敢怠慢,紧赶着应了诺,匆匆离开了大殿,领着几名小宦官策马向大理寺赶了去……

东宫德昌殿中,一身正规朝服的太子李弘面带焦躁之色地在前墀上来回踱着步,一派心思重重的样子,殿下左右分站着阎立本、乐彦玮等数十名太子一党的朝臣们,人人面带焦虑之色,目光时不时地投向殿外,似有所期盼之状。

“禀殿下,蛇已出动,正在向大理寺赶去!”

就在一众人等等得心焦之际,却见王德全狂奔着冲进了殿中,连行礼都顾不上,急吼吼地便出言禀报道。

“哦?”李弘闻言便是一愣,眼珠子转了转,却并没有立马下个决断,似乎尚在犹豫之中。

“殿下,事不宜迟,可以开始了!”

阎立本一见李弘面带犹豫之色,立马便有些子急了,忙不迭地站了出来,出言催促道。

“好,那就开始罢,传孤之命,摆驾大理寺!”

事情实在是太重大了些,自由不得李弘不谨慎小心,然则在一战功成的诱惑之下,李弘也没犹豫太久,这便一咬牙,下定了决心,领着一众朝臣们径直出了东宫,各自乘车浩浩荡荡地向大理寺衙门赶了去……

大理寺的公堂上,李显老神在在地闭着眼,既不理会下首的两名副手,也不管堂外围观百姓的议论之声,更不曾对跪倒在堂上的贺兰敏之多看上一眼,一派养神之状,然则,当林成斌领着一众王府侍卫们走上大堂之际,李显紧闭着的眼却猛然张了开来,奕奕的眼神里杀气不加掩饰地闪烁着。

“启禀殿下,末将幸不辱使命,已将账册带到,请殿下过目!”

林成斌大步走到堂上,手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对着李显一躬身,高声禀报道。

“递上来!”

李显寒着声吩咐了一句,林成斌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忙不迭地上前数步,将手中的账册递到了李显的面前。

“显庆三年元月初二,大理寺正侯善业送金佛一樽,值钱三百贯;显庆三年七月初七,侯善业送绢帛十匹、象牙雕两件、金手镯两只;显庆四年,侯善业送钱三百贯……”李显接过了林成斌手中的账本,飞快地翻动了起来,不数息,便找到了关于侯善业所送之礼的那一栏,脸色瞬间便是一厉,冷冷地扫了侯善业一眼,语气平淡地照本宣科了起来,末了,合上账册,冰冷无比地看着侯善业,语带杀气地追问道:“侯大人,对此可有甚解释么,嗯?”

“殿下,这是诬陷,下官、下官绝无行贿之事,此皆是武敏之一面之词,做不得数!”

侯善业自打入了仕途便是在大理寺这衙门里厮混,可谓是半辈子都在审案,又哪会不知此账册的杀伤力几何,事到如今,哪肯轻易就范,毫不迟疑地便张口否认道。

“哦?是么?武敏之,侯大人说尔这是在诬陷,尔有甚可说的么?”

李显没急着反驳侯善业的辩解,而是轻吭了一声,目视着一派得意洋洋的武敏之,声线漠然地问道。

“殿下明鉴,某已是待死之身,诬陷侯大人又有何好处来着,再者,此账册是真是假,找个仵作来辨认一下,不就知真伪了罢,嘿,何必多费唇舌。”贺兰敏之满不在乎地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应答道。

“嗯,来人,传洛阳府仵作上堂!”

李显没去理会贺兰敏之的放肆,一拍惊堂木,高声喝令道。

“殿下且慢。”

李显话音刚落,刘祎之已是坐不住了,忙不迭地出言打岔了一句道。

“怎么?刘大人对本王之令有异议么?”李显横了刘祎之一眼,毫不客气地出言训斥道。

“岂敢,岂敢,下官只是觉得此事重大,时涉主审,终须得有圣命方妥,下官以为不若暂停审案,待禀明了陛下之后,再行定夺可成?”一见李显面色阴沉,刘祎之心头不禁为之一颤,然则却不肯就此放弃了拯救武后一党的最后希望,这便笑着解说了一番。

“孤既已奉旨查案,自当有定夺之权,莫非刘大人欲越俎代庖不成?”

李显丝毫不给刘祎之留半点的脸面,寒着声便叱问道。

“下官不敢,然,朝堂自有法度,似此等涉及主审之事宜,自当有圣命断夺方可,还请殿下三思!”事到如今,刘祎之已是没了退路,纵使被李显身上的杀气冲得双脚直打哆嗦,可口中还是很强硬地顶了李显一句。

“刘大人这是欺本王不懂《大唐律》么,嘿,好一个朝堂法度,敢问刘大人,此案到底孤是主审,还是刘大人主审,又或是侯大人主审,嗯?”李显这些年来可不是白过的,为了对付狠辣无比的武后,自是没少研究律法,一本《大唐律》不说倒背如流,至少也是熟烂于心了的,此时一听刘祎之张口闭口便是朝堂法度,简直就是在班门弄斧,登时便是一阵火大,这便冷笑了一声,毫无通融之意地喝问道。

“这,这,这……”

刘祎之本人虽也熟读过《大唐律》,可论及熟悉程度来说,自是远不及李显,此时一听李显如此说法,登时便彻底慌了神,结结巴巴地答不出话来。

“让开,都让开,皇后娘娘有口谕到,尔等还不退下!”

就在刘祎之目瞪口呆地不知该如何回应李显的喝问之际,堂口处突然一阵大乱,一个尖细的嗓音在嘶吼个不停。

“殿下,娘娘有口谕,您看是否先接了旨意再审?”

刘祎之正自心慌不已中,突然听得堂口处的嗓音极为耳熟,心中立马稍安,这便紧赶着出言建议道。

来得好快啊,我勒个去的,太子那厮做甚吃的,还不到!李显的耳力好得很,只一听便已听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