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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浪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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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苍堂堂主冯颐也站出一步对段龙霄说:“穆堂主所言极是!盟主,您一定要身负起山河会剿灭魔教的大任,切不可纵虎归山啊!”
铁刀堂堂主洪耀也吼着:“跟魔教的人,讲什么江湖道义、信用承诺!他们在中原杀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想着江湖道义!”
他们三人这么一说,群情立刻激愤起来,喊杀声响成一片!
段龙霄示意众人平静,而后对凌汀说:“凌宫主,你也看到了中原众位同仁的态度。很遗憾,本座今日必须将你们一干人拿下,否则怎对得起我这盟主之位?又怎么对得起中原那些被你们冥水宫杀死的人?”
凌汀毫不在意地笑了一下,好像已然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便说:“既然这样,我只有与你一战。但我有一个请求,不知段盟主能否答应?”
段龙霄:“你说说看。”
凌汀:“你我都是暗门之主,这些中原人的武功在你我眼里,说不堪一击绝不过分。我希望你不要让他们和你一同与我作战;并非怕你们人多势大,只是刀剑无眼,我们二人全力相斗之时,难免会有很多人在我的刀下伤亡。他们都是无辜之人,我不想伤到他们。”
虽然众堂主听到自己被如此轻视,但凌汀的身手他们适才已经见识,她所说的话也确实不假。武功相差天壤之别,就算身边有再多人围攻,都只是徒劳送命,那围剿凌花落的七百多弟子之死便是最好的证明;众人便都沉默,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凌汀见段龙霄不回应,又说道:“若你真想取我性命,可以让你们西昆仑的人与你一同对我出手,我绝无怨言!”
段龙霄咬了咬牙,“好!不愧是一派领袖,果然风范不凡!我便与你单打独斗!”说罢接过林铮递上来的剑,缓步走下了台。
众人立刻向周边迥退,直退至山墙之下,立刻让出一片广阔的空地;凌汀、段龙霄二人对面立在阔地上,两个天下绝顶高手准备决战!
29 凌宫主自绝天都顶 凌花落悲返冥水宫
凌汀、段龙霄立于众人避让出的阔地上,便待出手对决;天都峰的天空更加昏暗,不知何时已乌云密布,冷风带着萧杀之气吹寒满场,像在预示着这场对决的悲壮惨烈。
段龙霄将手中之剑提起,横于身侧;凌汀右臂一抖,长袖中甩出一柄弯如新月的短刀,雪白的刀刃光芒耀烁,在昏暗的天色中更显明亮!
凌汀的手臂向后反扭,刀锋一闪,弯刀便横在身旁。
段龙霄怒喝一声,人已在原地消失;刹那间凌汀手上那柄短刀寒芒胜放,身影已至离地近丈远的半空之中,同时短刀脱手而出,一边“嗡嗡”旋转一边疾飞向段龙霄!
段龙霄抖剑迎击,一片灿然剑花接住凌汀飞来短刀的攻势;两把兵刃相抵之时,一阵阵如暴雨敲木般密密麻麻的“叮当叮当”之声响彻全场,不绝于耳;伴随双刃相搏间向周围不断绽射开来的金、蓝二色内力之形气,劈击在山石、树木之上,又是一片片轰然作响之声;被这无穷内力击碎的大石块与断木枝簌簌而落,下面的众堂弟子纷纷躲避,稍微靠前的人惊慌向后再退数十步,无不胆战心惊!
段龙霄所用的武功,是西昆仑绝奥之技??“流星炽雨剑”,这套剑法由海天盟第三代师叔古枯子所创,以“阳炎心经”之内力催动而发,绝不比冥水宫的“九旋刀法”逊色!
段龙霄剑锋一转,身形似穿穹苍鹰般疾驰飞冲,手上的剑似狂风搅叶般翻飞不止;众人看不清他的身法和剑招,只能看到一团金灿之气笼罩全身,并不断有金光射出,挡住凌汀的攻势;而凌汀身影闪动,变换身法,身体如闹海蛟龙般狂旋而舞,那柄在半空中兀自急速旋转、不断飞击段龙霄的弯刀寒光更胜,如飓风擎浪般势不可挡,每一次刀剑相抵,都似拍岩之浪一般,有犀利无比的光气四下飞溅!同样都是这招“旋浪奔潮”,比之凌花落曾在雁荡山区向三名括苍派弟子所发的此招,威力更强不知多少倍!
众人个个面如土色,不敢有丝毫靠近之意;只怕在这般凌绝天下的高手对决中,自己稍有不慎便被误伤、甚至是丧命!只有躲得越远,才越为安全!
而山河会十二堂主此刻对凌汀先前的话也再无半点怀疑,如果他们与段龙霄一起围攻凌汀,恐怕连她的身影都来不及靠近,便会全都粉身碎骨!
二人的对决愈加剧烈。段龙霄身如残影,满场飘飞,不断从身影中飞射出一道道无比锋利的剑气,猛劈向凌汀;凌汀势如奔雷,双臂翻舞,那柄飞旋的弯刀带着极其浑厚的刀力抵在她与段龙霄之间,如铜墙铁壁一般百攻不破!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两人已酣斗了百余招;这两大天下绝顶高手的全力对战使整个穿天座飞沙走石,被击碎的旗杆、岩石、树枝满场乱飞,轰然之声不绝于耳,到处都是二人可怕的功力所击溃的狼藉之象,这般地动山摇的情景让每一个人都惊得肝胆俱裂!
穿天座上,所有的人似乎都忘记了山河会,忘记了冥水宫,忘记了引发这场厮杀的一切江湖恩怨,每个人都全神贯注于这二人的交手,这是他们无法想象的场面;如果不是凌花落在中原突然出现,带来了这场江湖风波,最终引发了这二人交手,恐怕他们这一辈子都看不到这等惊天动地的神功大对决!
又是近百招过后,段龙霄久攻不下,心中略显焦急;一次次的攻势被挡下之后,他突然身法一定,剑势狂舞,再次敛住功力,而后狂喝一声:“破!”一道如虹剑气直射向凌汀,此招是段龙霄凝全身功力发出,剑力激奔,气势骇人,“咣??”正击在那柄凌空旋舞的弯刀上,那道剑气顷刻间飞溅成六道,向六个不同的方向射去,其中有一道疾射向人群!
那些弟子根本来不及躲避,“噗噗”一阵兵刃刺肉之声响起,站在一条直线上的弟子全都被这道剑气穿透!剑气一瞬间穿透了四个人,“砰”的一声钉入山墙!那四个弟子发出一阵惨烈的哀号后慢慢倒地;周围的人吓得抖如筛糠!
而凌汀那柄弯刀,被这一击打中后,似乎终于失去了力道,光芒暗淡下来,且旋转之势渐渐变缓,而后落向地面!
凌汀原本离刀甚远的身影,眨眼间攸然闪现到刀旁,握住刀柄,一声怒喝中顺势反劈一刀,一道气势磅礴的湛蓝刀气斜飞向段龙霄,在阴暗的天色中竟是那般明亮耀眼!
段龙霄立剑凝功,硬顶下了这一击,竟不由自主被逼退几步!
那道如现世之月一般的浩荡刀气被段龙霄一分为二,一道飞向空中,另一道斜劈在擂台上;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之后众人再定睛看去,擂台竟被劈成两半!幸亏狰狞二使早就离开了擂台,才不至于被刀气所伤!
凌汀的声音响起,“段龙霄,你空有一身傲世绝学却不思律己,心怀私念,浸淫武林的权力之争,无视暗门祖训,今日我凌汀将以‘九旋刀法’的真决,来让你觉醒!”
仿佛是在宣判一般,凌汀的话让段龙霄的心中有些发寒!
凌汀刀已在手,极强的阴寒内力在刀身上凝成的一条条淡蓝之气冉冉蒸腾,在凌汀的挥舞中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刀光四绽,寒意森然!
在远处的凌花落望着被劈开的擂台,惊愣地说:“冥寒……九旋刀……”
苏媚霞看得惊心动魄,“那……是什么刀法?”
凌花落:“……那是‘九旋刀法’第九重,是冥水宫武艺修为的无上境界,只有将‘水内心法’修炼至上善若水之境,才能以其功力催动冥寒之式……百年来冥水宫除了创派祖师以外,便再也无人能够达到此境;娘竟然真的练成了……”
再看向凌汀,她已然出手,又是一道湛蓝的刀气劈空而去,且比上一道更亮、更阔!
段龙霄凝起毕生功力,再次硬抵下这道刀气;却突然感觉身体是前所未有的疲惫,胳膊有些发软,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眨眼之间,凌汀随那道刀光欺身而至,刀尖带着一团极亮的幽蓝光气闪去,似流星一般在众人面前划空而过,直指向段龙霄!
段龙霄咬牙提剑,将内功凝于剑尖,抵住凌汀的刀尖,勉强支撑起与凌汀对功的态势;凌汀为了耗尽段龙霄的功力,两次“冥寒九旋刀”发功甚猛,额头上已渗出涔涔汗意;但她似乎仍有余力,与段龙霄对功之时刀气并未有任何的缩减,直逼得段龙霄的身体开始慢慢后移,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砰”??,光气四溅,打在山岩上又是一片轰然巨响;段龙霄的身体向后弹飞而去,凌汀提刀再进,双手合握刀柄,举过头顶,一声长啸响彻天地:“冥寒??地寒开天!”
刀身上,一团耀眼的蓝光狂绽。凌汀挥刀劈下,霎那间一道滔天巨浪般的浩然刀气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纵飞而去!
“九旋刀法”,由海天盟第三代掌门人南宫凉墨所创,共有九重境界:逐风、啸雨、飘云、隐雾、漪波、涌浪、凝霜、舞雪、冥寒;每重又有九式,共八十一式。
凌汀这一刀,是“九旋刀法”冥寒之境的最后一式,乃绝杀之招,又是凝水内心法的无上内功催动而发,便是在百年前,天下间敢接下此招之人恐怕也寥寥无几!众人不知道,其实凌汀的功力,即使与当年叱咤江湖的魔公子凌云飞相比都不遑多让!
这一刀没有直劈向段龙霄,凌汀故意击偏;那道刀气从段龙霄身旁呼啸而过,“轰”的一声令人胆颤的裂地巨响后,山岩地面被刀气硬生生划开一条又深又长的坑痕;就在刀气飞去的刹那之间,沿途的山岩、树木、石墙都被摧成齑粉;那条坑痕一直延伸到天都峰顶远处的悬崖边,好似有条天龙掠地而过后留下的那般景象!
满天迸飞的碎石如雹落地。段龙霄怔愕在那里,双脚发软。他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刀惊得目瞪口呆!如果凌汀真要取他性命,将这一刀正劈而来,他必然粉身碎骨!
??冥寒九旋刀!
??传说中的宇内第一神刀!
一柄寒刀无俦俪,长舞天地堪孤独!??她是绝对的天下无敌啊!
在这一瞬间,众人对段龙霄寄予的所有希望都被这一刀劈得粉碎!
躲在角落里的江迁心惊肉跳,额头上冷汗横流??冥水宫,岂是他们对付得了的!
凌汀收式,缓缓落在地面。
她虽然已耗尽力气,汗流满面,但神色依旧平静。她缓缓环视满场抖若筛糠的众人,朗声道:“凌汀今日以此刀法挫败段盟主,料想如若欲携犬子花落和他的朋友们离开这里,诸位也未必能阻拦得了吧?”
她的话已经很客气了,众人哪敢再言!面对这样一个功力足以弑神斩魔的人,不管她想要做什么,以他们这些根本不能与之同日而语的乌合之众,又怎可能阻拦得住?
凌汀略顿,而后娓娓说道:“十八年来,中原武林一直视我冥水宫为凶残的魔教,与冥水宫势不两立。本座知道今日为当年本门七名圣尊杀害中原武林之人一事再作解释,你们还是根本不会相信;而那封天都门前任右护法陆尚渊所写的书信,早就不知去向,陆尚渊本人也已被杀掉灭口。那是能证明本门之清誉、杨烈云之卑劣的唯一希望;加上前些日子犬子花落因内功修行不当而走火入魔,杀戮中原七百多弟子,令诸位义愤填膺,对他恨之入骨。所以现在冥水宫百口莫辩,无论怎样你们都不会为之所动,只会认定本门是邪魔之教。”
再顿了一下,凌汀提高了声音,“但本座今日偏要将这一切恩怨做个了结。冥水宫虽然向来不在乎于中原武林眼中是正是邪,但是现在西昆仑巧借双方的误会,统领中原武林,以剿灭冥水宫为名义实现吞并天下武林的野心,这是冥水宫绝不能容忍的!本座现在便给中原武林一个说法,以消除这十八年来的误会!”
而后凌汀转过身,对远处的凌花落微笑道:“落儿,虽然你是娘收养的中原遗孤,但这十八年间娘一直都将你视作亲生骨肉……”
凌花落心中隐隐不安起来,他不知道娘为什么在这种场合突然说这样的话,那带着凄凉的慈祥之声让他有些忐忑。他赶忙坐立身子,惊慌地说:“娘,您怎么说这个?”
凌汀竟伤感之极,脸上的表情逐渐黯淡,继而眼垂色哀,“娘很感谢上天,让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母子。娘心满意足了。……落儿,你已经长大了,你要坚强,知道么?”凌汀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有点哽咽,眼角竟有泪花闪烁着!
凌花落从未见过娘会有这样的神色语气,他似乎料到了什么,又怎么也不敢相信,当下不顾全身痛如刀绞,艰难地站起身来,惊声大呼道:“娘!您要做什么!”
凌汀看着凌花落,她最心爱的儿子,心中悲痛凄哀,一滴清泪从脸侧滑落,而后低声喃喃道:“再见了……我的孩子……再见了……”
而后她猛然转身,激昂地冲山河会众人朗声道:“今日我冥水宫宫主凌汀,在此自绝一己之命,以谢这十八年来死于冥水宫之手的中原亡魂!”
满场之人震惊!天下无敌的她,现在若带走凌花落一干人,根本不可能会遇到任何阻挡;可她非但不走,却要用自己的命来为被冥水宫所杀的人谢罪!
凌汀抬起头,仰望着头顶这片乌云满布的昏暗苍穹,对身后凌花落、苏媚霞、陆菲菲、杨孤鸿、初韵柔五人的呼喊声充耳不闻。
一滴雨水落在她的脸庞,和着泪水一同滑落脸庞。
凌汀悲喝一声,双臂长开;天空中一道惊雷劈云而响,惊天动地的雷声和着凌汀泣鬼哀神的凄啸,震得每一个人都魂飞魄散!
一片血花从凌汀的心脏处喷薄而出!
那是冥冥苍幕之中最凄美的红,好象一朵迎风盛开的花儿一般;却在顷刻间风干,粉碎,化成点点滴滴,在中原的飘摇风雨中,慢慢散去……
千里山河蒙哀,刹那间野号凄凄;万丈长空泣血,放眼处天泪茫茫!
凌花落发疯一样冲了过去,接住凌汀倒下的身体,泪流满面,发狂地呼喊着:“娘!您为什么要这样???娘!您醒一醒啊!您回答我啊!娘??!”
凌汀双目微张,眼角还含着泪花,或许是因为对儿子未来的孤单而不忍吧?而她的嘴角竟还有一丝微笑,也许是因为对恩怨从此的冰释而欣慰吧?只是她已将自己的心脉震得粉碎,任凭凌花落怎样呼唤,她都再也不会醒来……
苏媚霞、陆菲菲、杨孤鸿、初韵柔一同冲过来。四人围在他们母子身边,看到凌汀的尸体时个个心涌哀恸,闭目淌泪,继而跪在地上,同送凌汀最后一程。
鬼影乱人世,神刀显威芒;
鲜血浸锋雪,紫魂歌义长。
雨洒英雄路,凄赞两阴阳;
万里愁云冷,惨淡何处藏?
凌花落仰天悲啸:“娘??!”
那悲痛欲绝的哀啸声穿透了迷茫的大雨,穿透了天都峰的翠绿山林,穿透了每一个人颤抖的心灵,在无垠的天地间凄然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略有骚动,而后逐渐围了上来。
洪耀深感震撼,慨叹道:“一个女人竟有这般的气概,真乃不世英雄,令人敬佩!”言罢便同杨孤鸿等人一道跪于地面,垂首叹息。
其他人对凌汀的自绝深感震惊之余也无不敬佩之至,纷纷跪地;继而满场弟子都随之下跪。除了西昆仑的人以外,全部都围跪在凌汀周边!
凌花落环视全场,朦胧的泪眼中望见满场黑压压的人群,都跪在迷蒙的雨中,那是对娘英侠豪情的由衷折服,那是对娘傲世气节的真心赞佩!
雨越下越大。满场寂静。
杨孤鸿跪在那里,也在流泪。他是在为自己的父亲杨烈云而流泪。他深深低着头,字字悲泣道:“爹,您看到了么?您看到了么???爹!您若泉下有灵,就睁开眼睛看看吧!这才是真正的仁者之怀,这才是真正的英雄之气!如果当年您真的为救百姓而自绝于冥水宫之人面前,那该有多好……”
凌花落抱紧凌汀,巨大的悲恸让他浑身颤抖。“娘……您放心地去吧……他们相信了您的话……冥水宫在他们眼中,从此不再是魔教了……”
而后凌花落将凌汀抱起,踉跄着站起身来,“娘……孩儿带您回冥岛,咱们回家……”说完他转过身,踏碎满天凄凉的雨水,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去。
狰狞二使早已站在段龙霄身边;林铮问:“盟主,他们……”
段龙霄也对凌汀心生敬佩,脸上满是动容之色,便一抬手,“由他们去吧……”而后摇头一叹,似乎在自言自语道:“如果我能将‘阳炎心经’练满至焚天之境,催动起‘流星炽雨剑’的‘炼魂’之式,应该可以挡下她那一刀……可惜没有机会再试了……”说罢便挪动着已经滞涩的身躯,带着心中沉重的震触与遗憾向山庄走去……
七日后。凌花落在苏媚霞、杨孤鸿和陆菲菲的陪同下,回到了冥岛;而初韵柔在拜别凌花落后,回雁荡山了。
整个冥水宫都笼罩在一片悲哀的气氛中,到处都挂着白练、丧花。
念苍堂内,众弟子长跪于地,为宫主的死而默哀;凌花落跪在众人之首,身着白素,披麻戴孝;他的眼泪早已流干,眼中是迷离的哀伤之色,整个人似乎丢了魂一般。
苏媚霞心中担忧凌花落,轻声道:“花落,你有伤在身,不要太过伤心了。”
凌花落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渐渐暗淡;飞马堂堂主陈连固走了过来,对凌花落拱手道:“宫主既已归天,请少主节哀。少主自从回冥岛之后便一直都没有歇息过,还望您以身体为重,择日继任宫主一位!”
凌花落木然摇头,“昔日晋公子重耳于丧父之际辞绝秦使之惠,我又怎能在为娘服孝期间想着继任宫主一事呢?”他那悲凉的声音好像是从空旷的幽谷中传出来一样。
刑律堂堂主乔扬升也起身走来,对凌花落说:“属下都明白少主的一片孝心;只是此刻天下武林正值多事之秋,冥水宫作为暗门之一,不可群龙无首,希望少主三思。”
凌花落不作回答,沉默了一会儿后黯然道:“你们不要再说了。我现在心里很难过,想一个人清静一下。”而后撇下众人,从侧门走出念苍堂。
乔杨升与陈连固对视;明法堂堂主范正川也从后面凑了过来,对二人道:“看来宫主的死对少主的打击着实不小。如果少主就这样在悲伤之中一蹶不振,那该如何是好啊!”而后愁叹一声,皱眉摇头;堂内嘈嘈的议论之声渐起。
这时四大冥使之中的玄武使瓮声瓮气地低吼着:“宫主一死,你们就立刻乱了方寸,成何体统?少主年幼,眼下正是需要众位鼎力相助之时,你们这个样子如何帮助少主?”
堂内立刻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朱雀、白虎、青龙、玄武四冥使身上。他们四人在冥水宫的地位仅次于宫主与少主,至今已历经凌沧宇、凌汀、凌花落三代,都已是古稀之年。论武功,只有宫主在他们之上;论威望,四人的意见连凌汀都要有所尊重,他们对众人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掷地有声!
陈连固对四人拱手恭言:“玄武使请息怒。我等于此时妄自惶馁,确实不应该!”
朱雀使一挥袖,沉声说道:“老四说得对。你们这群人,身为各堂堂主,应该多为少主分忧才是。少主的武功,我们四个人会想办法帮他恢复;但现在我们还是先让少主独自静一阵子,不要去打扰他。”言罢转身对凌汀的灵位深鞠一躬,而后走出了念苍堂;其他三冥使也不再逗留,纷纷离去。
念苍堂外,在一处偏僻的院角,走在最前面的朱雀使突然停下脚步,立在那里仰头望向天空,继而开始唉声叹气,一幅忧愁之相。
玄武使上前一步,拍了拍朱雀使的肩膀,“老大,你也别犯愁了。”
朱雀使:“……咱们四个老家伙,怎么一上了年纪,连胆子都变得这么小。真是老不中用了!咱们之前就不应该把‘寒幽洞’封上!那扇石门是以东海‘冰骨石’所铸,普天之下只有宫主以‘冥寒九旋刀’的功力才能劈开;洞内石壁上所刻的水内心法是能让少主恢复武功的唯一希望。看来,这最后一线希望也破灭了……”
玄武使:“老大,咱们也是因为此刻江湖不宁,担心有乱贼潜来冥岛进入寒幽洞偷学水内心法,为求万无一失才这么做的。否则一旦有人偷学心法,打算回中原作乱,除了宫主以外谁又能拦得住?少主为了救人而自废武功,宫主又为了化解恩怨而自绝,这一切都是咱们始料不及的,你也不必太自责了。”
白虎使:“……就算合我们四人之力,也无法打开石门么?”
朱雀使:“我们四人合力,只能抵上宫主的‘冥寒九旋刀’一半的功力,就算打开石门,也个个都是功力大减。但少主年幼,根基尚浅,修炼水内心法时必须和他以往修炼‘九旋刀法’一样,身浸地裂寒池之中进行,以极寒的地罡之气抑制水内心法对心智的破坏,降低他走火入魔的可能。现在他武功已废,毫无功力护体,已经与常人无异。在他修炼心法之时,我们四人要以全部的功力来护他的身体,否则他整个人不消片刻就会被冻碎……”
说到这里,朱雀使停了下来,低头叹息着。
玄武使若有所解:“原来是这样。若我们四人用尽力气打开石门,只怕功力也会有所损耗,恐怕在少主修炼之时对他的保护有所不力,少主的武功还是无法恢复。”
白虎使也感叹道:“而且还会有性命之虞……难道真的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么?”
玄武使:“全宫上下,有可能打开石门的人,只有我们四个。实在不行,咱们就先打开石门,而后休养一段时间,待功力复原后再为少主恢复武功!”
朱雀使摇了摇头,“没那么容易的……那冰骨石,是比万年寒铁都要坚固的远古奇石,宫主与少主所用的刀便是以此石为料锻造而成。就算是宫主本人,也要以全部的功力劈在石门最薄的地方,方可打开;我们四人若要一试,只怕把打开门之后,却也元气大伤,没个一年半载是别想再恢复过来了。”
其他三人闻言也都不再说什么了,脸上都是愁云满布。
朱雀使看向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青龙使,说道:“老二,这一下午你一句话都不说,到底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青龙使铁着面孔,脸上的皮肉跳了一下,冷冷地哼了一声,“让我说什么?话都让你们仨说了,我再说什么不都是废话么?”
玄武使瞪着青龙使,恼怒地说:“我说老二啊,你这副臭脾气都好几十年了,就不能改一改?大家都在想办法,你却说这种话!”
青龙使斜眼看着玄武使,“你也知道我的脾气都好几十年了,还要我改?”
白虎使上来劝和,“老二、老四,都这么大岁数了,你们就看看时宜,少吵两句吧。你俩就是死不对付,从年轻吵到现在,难道还不累么?”
朱雀使对青龙使说:“老二,在咱四个人中数你最足智多谋,难道你也没有办法么?”
青龙使回答得很干脆,“没有!”
朱雀使露出失望的表情,“连你都没有办法啊……”
白虎使愁容更甚:“唉!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青龙使:“回去吃饭,睡觉!择日让少主继任宫主之位!然后咱四个人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劈开石门,再养个一年半载的,在进坟之前帮少主恢复武功!”青龙使干脆利落地一口气说完话,然后一扭头,径自走去了。
玄武使看着青龙使的背影,心中怒气腾起,“老二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在这个时候竟然还像没事儿一样,真枉费少主喊了他十八年的‘伯伯’!”他越说越气,便欲去追青龙使,“我要去教训教训他!”
朱雀使一把拦住玄武使,“好了老四,冷静一些。老二从来就是这个脾气,你也不是不了解他。他也是真的没有办法,否则又怎会不说呢?”
白虎使却是若有所思:“其实老二的心里非常愁苦,只是不表露出来罢了。他的眼中有一种不甚明显的神色,那是从未有过的担忧与焦虑之色。”
玄武使听白虎使这么说,虽然心知错怪了青龙使,但嘴上还是不服气,“不管怎么说,眼下遇到这般事态,他那又是什么态度!真不知道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能改改他的脾气!”
朱雀使刚要说话,却突然警觉起来,微侧过头,冲玄武使身后的庭间高墙沉声吼道:“是谁胆敢藏在后面偷听?还不快快现身!”
白虎使、玄武使一齐回头,便看到一个女子从墙后怯懦着走了出来。
30 苦心媚霞命挟娘亲 彩蝶娘子回归中原
朱雀、白虎、玄武三使看了看从墙后走出来的女子,认出了她;白虎使:“你不就是那个随少主一起来这里的那位苏姑娘么?”
苏媚霞:“晚辈并无偷听各位前辈说话之意,只是心中烦乱,四处走走,恰巧撞见了几位在此说话,请各位前辈见谅!”
朱雀使点了点头,“你都听到些什么?”
苏媚霞有些不好意思,“晚辈刚走到这里就被你们发现了,确实什么也没听到。”
玄武使:“少主那边怎么样了?”
苏媚霞摇摇头,“他还是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子里,情绪很低落,好像不只是凌宫主过世的原因,还因为失去武功,不能为凌宫主报仇而苦恼。”
朱雀使垂头叹气,说道:“是啊!我们也在这里想办法如何恢复少主的武功,好让他早日振作起来,以继任宫主之位。”
苏媚霞一惊,面露喜色,“花落的武功可以恢复?”
白虎皱了皱眉头,“请苏姑娘不要直呼少主的名讳。”
苏媚霞脸一红,低下了头,“噢……知道了……”
朱雀使:“……先前的确可以恢复。但在宫主离开冥岛之后,刻有‘水内心法’的寒幽洞便被我们以巨石封闭了,除了宫主没有人打得开。”
苏媚霞眼睛一亮,“水内心法?您是说‘水内心法’可以让花落恢复武功?”她马上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改口:“……我是说,可以让凌少主恢复武功?”
朱雀使:“是啊。可是除了寒幽洞,便无处可得‘水内心法’的口诀了……”
苏媚霞愈加兴奋,“我娘修炼的,好像就是这个‘水内心法’!”
三人吃惊,面面而觑;朱雀使:“这‘水内心法’只有冥水宫宫主和宫主的继位人才有资格修炼,敢问令堂是何许人,为什么能修炼‘水内心法’?”
苏媚霞:“我娘在中原武林被人称为‘彩蝶娘子’,是十八年以喂哺凌少主为由,随贵宫七大高手来到冥岛的女人。她在这里偷学了‘水内心法’,而后被囚禁在后山中,前些日子我还见过娘!我想娘一定记得水内心法的口诀!”
三人恍然,朱雀使:“没错!老三,老四,十八年前七圣尊确实从中原带来一个女人,说是给少主喂奶的;后来那个女人想要毒害宫主,被弟子发现后逃到寒幽洞内,在那里记下了‘水内心法’的口诀,然后开始偷偷修炼;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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