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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贵妾难为-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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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君听得两眼放光,凑到他眼前撒娇:“都是我眼光好,挑中你当夫君,要不然可见不到尚家的显贵。”
尚坤大笑,亲吻她一记,附和道:“就是,都是我的阿圆有眼力,从万人之中挑中我,尚某深感荣幸。”
两人打情骂俏,雀奴又呼呼睡过去,这孩子忒能睡。
忆君细心观察过,雀奴确实没有遗传尚坤的好听力,一般的动静都不能让她惊醒。
孩子胃口好又睡得香,一天一个样,等到满月时出落得水灵可爱,一双乌亮的大眼睛快要萌翻人,罗大婶抱着外孙女不撒手,左看右看瞧不够。
尚坤也在前一天夜里从雁塞赶回,能在这个时候吸引他的视线,也因为有个边民抓住虚弱的紫骅骝献上。
紫骅骝在塞外吃尽苦头,浑身上下全是伤,前蹄也崴了,瘦得脱了形,毛发尽掉,变得丑陋不堪,在雁塞不吃不喝就等着死。
尚坤听说消息带着兽医赶过去,守着马儿七八天,总算是拉回一条命。
兽医说紫骅骝伤势过重,特别是前蹄上的伤口,以后即使康复也再不能上战场。
那匹马是骄傲的,它肯定是感知到以后的命运,才绝食等死。
“先保下它的命,以后上不了沙场,驮着我巡视州府总还使得。”尚坤梳理马鬃发话。
马儿眼眸湿润,低声哀鸣,它似是羞愧以这副丑样子见主人,逃避与尚坤之间的交流。
忆君听说后感慨不已,夜里伏在尚坤的胸膛上流下两滴泪水。
“别哭了,生老病死终归要离去,别说一匹马,就是人也不能长相伴。”尚坤抚着她的青丝呓语。
他也曾想过埋骨黄沙,或孤独终老,不承想碰见了阿圆。青峰岭小住的一个月内,日日听见她在那里欢快地说话,说要把苦药当成可乐喝。
他想问她可乐是什么,难道真的能吃能喝?
她就是可乐,充盈了他的心,至此寒夜不孤独。
☆、第134章
尚坤大概用这样的文字记录他的日常:雀奴越来越爱笑,她的衣裳又变小该换两套大一点的,她吃得有点多消化不好,拉的粑粑太臭……
自打女儿出生,忆君的地位降了一位,以前尚坤总念叨着阿圆如何,现在变成了他的小雀奴。那个男人把大半的精力都倾注在爱女身上,忆君放宽身心滋补休养,等坐完月子,人胖了一圈,尚坤还让她再多吃一些。
再吃,她快变成圆珠子,这种事忆君才不会去干,所以每天饭后她在屋里围着桌子走圈消食。
“哎呀,又尿了
我的女友是猫娘。”尚坤带着笑意说话。
忆君转过头,瞧见他锦袍上好大一块湿印,笑着摇头。
“第三回了”,她伸出三根手指打趣,是今天的第三次,从雀奴出生到现在累积起来恐怕有上百回了。试想一下英明神武的武英侯每天出门带着女儿的尿臊味,忆君忍不住又想笑。
雀奴才不管,躺在坑上吮着小指头咿呀、咿呀发声,小胖脚丫在空中乱蹬,等着阿爹给她换尿布。
尚坤给女儿换过干净的衣服,才解下自己的脏外袍,忆君从旁拿着洁净的里裤,幸灾乐祸,“你伺服雀奴,我来服侍你。”
他伸臂搂紧她的腰,压低声威胁:“少轻狂,等着我晚上再收拾你。”
忆君瞪圆眼睛表示她不怕,“求之不得。”
尚坤笑得不行,半天系不好衣带,系来系去竟成了死结,又解不开。他索性打横抱起忆君转圈,头埋在她的胳肢窝里吹气,两人都快要笑软。
等卢娘子进到节度使里求见时,听见正院里两人的打闹笑声,不由也会心一笑。
子君亦步亦趋跟在卢娘子身边,傻笑得找不到方向。
“走罢!”卢娘子拉住子君的手一路不停,几个侍婢见是他们早早向屋里的人通禀,尚坤整理好衣袍,才说完请字,卢娘子一脚已经踏进正屋。
屋里炕上睡着个奶娃娃,换下的衣裳顺意搭在月牙凳上,两人刚才经过打闹发鬓凌乱。
“大长公主猜得不假,说她的孙儿准是整日围着襁褓打转。”卢娘子戏谑道,乜斜眼欲语又止。
123言情大长公主的原话肯定不是这样,尚坤猜也猜得出来,祖母虽然老了,脾气不改当年,碰见一个可她心意的人,那是率性而为口无遮拦。
他微笑颔首,伸手请卢娘子和子君坐下,小雀奴半天等不到阿爹抱她,吭吭吭努力找存在感。
忆君直叹气,“阿姐快瞧,这孩子被平安奴宠得太过,时时刻刻要人抱着她,凡是醒着不愿意一个人躺下。”
卢娘子眼睛围着雀奴打转,偏头又去瞥一眼子君。她才从京城回来没几天,晋阳大长公主喜欢她爽利的性子,赏了不少好东西不说,留她在身边说了许多贴心话。
“这人啦,不能一味挡住眼睛只看到眼前一块,该放手时要放手,该抓紧时可不能错过。”大长公主笑声爽朗,可卢娘子总觉得老人话中有几分伤感。
大长公主和老国公的往常不算是什么秘密,随意一打听都能知道个大概,卢娘子晓得大长公主因情所伤,也听出老人话里劝告的意思。
青春转瞬即逝,女人的好时光也就那么几年,她又没打算为卢家卖命一辈子,迟早是要改嫁,说要等着女儿长大,可苦了一直等着她的人。
当初说出那样的话,也有几分为试探子君,他是个诚心的人,说等着她一直痴情相守。
子君早凑过去稀罕外甥女去了,雀奴才不管是舅舅还是阿爹,只要有人抱着她,咧开嘴笑得开心。
“阿圆小时候几乎不笑,哭声还不如一只猫。”抱着外甥女,子君又想起妹妹的旧事,“她一直病着,好在很少发脾气,心里委屈了闷在被子里偷哭,也不怎么说话。”
尚坤凝神聆听,不时瞄向忆君,两人相视一笑。
“我和你阿兄准备来年成亲。”卢娘子放下一个重磅炸弹。
忆君惊愕,半天没回过神来。
“阿娘那边一定要她点过头才行。”忆君提醒道。
尚坤也听到了,目有深意瞄向舅兄,看得子君羞红了脸。
卢娘子笑了,“放心罢,我去求阿母,会让她真心接纳我为儿媳,不会让子君夹在中间难为。”
“阿娘也是要强,她苦了一辈子,唯一心愿就是看着我和阿兄活在人前头,挺直腰杆不受人欺凌。”生下孩子后,忆君更能明白当母亲的心思,体谅的不仅是罗大婶,还有她在二十一世纪的妈妈。
十月怀胎不容易,当年妈妈也是家境平常住房也紧张,才动脑筋想到她手里的房产,她其实可以换一种方式来拒绝。
算了,以前的事想了也没用,她无法再穿越回去弥补亲情,顾着眼前这位母亲才是重点。
卢娘子点头,她也是寡妇,知道这里头的艰难,正因为有相同的经历,必定会视罗大婶为亲娘。
先不说卢娘子和子君回去后如何说服罗大婶,且说大雪纷飞时,又是一年年末,积雪覆盖官道,鸟雀落在枯树上,等着天晴雪化后找食吃。
院里侍婢们扫干净一块地方,洒下粮食,用树枝顶着一个大簸箩,专等鸟儿落地琢食时,她们拉下系在树枝上绳子,簸箩扣住捕捉鸟儿。
尚坤也立在台阶上观看,抱着裹得严实的雀奴,只给她留了一双眼睛看外面的世界,耳边全是女儿咿哦、咿哦说话声。
他不怕冻着女儿,每天挑正午无风的时节,带她到屋外逛一圈。
“平安奴,外面太冷,还是把孩子抱进屋。”忆君在屋里喊道。
尚坤应一声嗯,对女儿解释道:“你阿娘又在啰嗦,咱们还是回屋去,免得过一会儿她发火。”
他刚进到屋里,雀奴哼哼唧唧不太高兴。
忆君接过孩子,气他太过骄纵,“你把她宠到天上去,将来出嫁了可怎么好,难道还要追到别人家去宠女儿?”
“咱们雀奴以后招个上门女婿。”尚坤大言不惭,他要是不讲理,比晋阳大长公主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祖孙两个一样没道理可讲。
“真是拿你没法子。”忆君娇嗔他一下。
小雀奴撇着脸不开心,尚坤弓下腰正打算哄笑女儿,听到急促的马蹄声从街外直到府门口,来人高呼着请郎君节哀。
他缓缓站直身,远眺东方天际,云层低沉,明光半掩,尚召阳死了!
忆君说着话,身边的人没了动静,她诧异转过头去,见尚坤定定站在当地,面上神情晦暗难辨。
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她伸手勾住他的大掌,轻声问:“怎么了?”
“他死了”,尚坤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知道尚坤嘴里的他是谁,忆君首先想到这样冷的天可怎么出门赶路,雀奴又小,一路风雪难行,令人光想一下都在发愁。
尚坤则有更紧要的事,他刚稳定下凉州的局势,尚召阳一死,回京奔丧守制最少要一年,留谁守在河西,又打算带谁走,都要规划妥当。
太子允诺以后河西府就是他的地盘,即使他不在的这一年,也不会再派节度使过来,留着副使等原班人马也能顶住事校花保镖。
子君肯定也是要留下,替他继续守着凉州,雁塞那拔兵马暂时不敢动,明威将军也是忠心可靠,可以托付重任,尚氏族人则要全部回京。
密密筹划过后,一行人冒着风雨回上京城,路上的辛苦自然免不了,忆君体弱没过两天就病了,所幸雀奴比她要健壮,由两个奶娘和阿宣带着在另外一辆车里,一天有多半时间在睡觉,每天还是见长。
尚坤穿梭在她们之间,陪着雀奴惦记着阿圆,和阿圆呆在一处又念着女儿,不能两全,他不免对着忆君叹道:“你这身子呀!”
不是埋怨,更多是怜惜。
忆君把头埋在他怀中,拿帕子捂着嘴,生怕马车一颠簸刚吃下的药又吐出来,她也就这样了,再好也好不到那里去。怨天尤人也没用,总要庆幸自己不再终年卧床不起。
“我本来就是一个病美人,当初你不是不知道,这回嫌我拖累你,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忆君半撒着娇,靠着的胸膛抖动不停。
尚坤正在笑,笑阿圆自封为病美人。
“我就瞧上你这病怏怏的样子,换个别人活蹦乱跳,不对我的脾胃。”
说着话,他伸手探向她的衣领底下,药性发出来汗津津的,天冷又要急着赶回去,真是让她又吃苦头。
一辈子浑混不清,死也死不在时候。
尚坤腹诽,在世人眼里他这种想法极为大逆不道,不过已经是他对尚召阳最心平气和的一种方式。
*******
上京城北定国公府一片缟素,正厅灵堂内定国公带着长子一家日夜守在灵前,白烛滴泪,从天黑复到天明,他犹能清晰记得父亲从凉州回来直至去世的那段时日。
坤儿在来信上说,父亲怕是悔了,悔不该对着阿娘一生薄情。
定国公几次试探,阿爹坚决摇头,不肯见阿娘。阿娘也是倔脾气,说她没功夫屈尊来国公府。
老人一直病着,把他临出京城前交待的遗言再交待几次,唯一不再提要找回先祖的遗骨。
阿爹临终前,定国公陪在身边,他见老人手在床边摸索似是找寻着什么,他信口问一句,老人又把手收回被中,含糊不清说着紫貂。
定国公猜测阿爹身上畏寒,想要用貂毛被褥,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一句吩咐,半烛香功夫不到下人们为老国公换上全副紫貂床褥被子。
静安长公主心思细腻,据她观察,公公用上紫貂皮后,神情更加失落,眉宇间掩着一缕感伤。
“我去请阿娘”,她无声对着丈夫做出口型,反正定国公也能看懂。
静安长公主前脚出门,定国公伏在父亲耳边问道:“阿爹,你是不是想见阿娘一面?”
老国公这回没摇头,沉默不语,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静安去请阿娘过来”,定国公顿了一下,他也不大确定阿娘是否会来。
老国公睁着眼睛望着门口方向,从早望到天黑,中途世子又去了一回,跪求祖母来国公府一趟,晋阳大长公主依是不为所动。
宵禁的敲梆声响声,老国公闭目长叹,觉得不见晋阳也是好的,免得他没脸见她。
☆、第135章
三番五次请不来晋阳大长公主,夜已至深,定国公猜度阿爹怕是真的想见阿娘一面。小说他清楚自己父母的禀性,全是刚强不服输的性子,从来都是硬碰硬,倘若让谁先低头服软难比登天。
可是,老国公弥留之际始终咽不下最后一口气,定国公贴在父亲耳边问道:“阿爹,你真的想见阿娘,要不儿子再去请一回?”
老国公闭眼摇头,纠缠一生,相见不如不见。
定国公叹一口气,和妻子对视一眼,都是无可奈何。
老国公依是咽不下最后一口气,也不知他在等着什么。
“祖父,祖母她身子不也大好,从秋初便吃着药,夜来风寒,又下着雪,她实在是不方便出门。”世子跪在祖父床前解释道,不同与弟弟,他与尚召阳之间才像是真正的祖孙,两人相处得融洽。
老国公眼皮抖了抖了几下,欲言又止。
静安长公主在旁瞧得真切,想了想,不也同丈夫和长子商议,直说道:“阿爹,咱们坐上车去那边府里,这个时辰,阿娘不未歇下,应该能赶得上。”
话音才落,似是敲开尚氏父子不曾想到的大门,他们惊讶之余齐盼着老国公能表个态。
定国公屏息凝神观察父亲的神情,见他微不可见轻点下巴,再也不顾不得许多,命人备车走东边的角门前往大长公主府。
抱着父亲上车的时候,定国公犹在嘀咕阿爹瘦成一把干柴,轻飘飘的毫无份量。
寒风凌厉,从墙头树梢唿哨而过,从国公府正堂到大长公主府里白起堂说近也不近,少说要走一烛香的功夫,老人气息愈来愈微弱,靠在儿子怀里听车轮吱悠吱悠……
这条路,恰是以前的尚召阳最不想走的路,他一直是从大门进出,近十数年去大长公主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已忘记晋阳变成什么模样,却知道自己已成老朽,风烛残年,立等着风吹灯灭。
“阿爹,到了,快醒醒。”定国公推着父亲说话,老国公勉力睁开眼,分辨不清车外高鬓华服的女子究竟是何人,像是晋阳又不像。
白起堂门口云尚仪迎接他们一行人,却说是大长公主已睡下。
定国公全当没听见,从车上抱下父亲径直走向内堂,衣袂带风,大步流星。云尚仪象征性地拦了一下,识趣地避在一旁。
“阿娘,我带阿爹来看你,他有话要对你说。”定国公扯着沙哑的噪子说话。
听出丈夫语气中的紧张和仓惶,静安长公主握紧长子的手,驻足在檐下等待。
晋阳大长公主盘坐在暖帐内,华发披散在肩头,纹丝不动,也当她什么也没听见。
“阿娘,你连长寿也恼了吗?”定国公全然不知他说话像个孩童在父母面前撒娇,许是路上寒冷,他觉得身上发冷,怀里的人也愈来愈没有温度。
伸手探得父亲的额头冰凉,定国公同样探上自己的额头,不知怎么的,他手下失了劲道,怀里的老国公滚落下去,带动织毯上香炉打翻。
帐子外动静非凡,晋阳大长公主再也忍不住,一把掀起帘子,站在床前脚踏上,冷眼瞧向她那形容狼狈的儿子还有同样狼狈的尚召阳。
她有两年多没见尚召阳,地上那个干巴巴的瘦老头竟会是他?
想他高大俊朗,眉目生辉,回首微笑如春风吹皱绿水,温暖人心。
昔年征战,玉面郎君横刀立在马上,甲胄锃亮,威严如山,利比天狼。
光看一眼,年少的晋阳也觉得为他死也值得。
可他竟老成这样!
晋阳大长公主一步步走近了看,喉间堵了一块东西,想说也说不出来话。
尚召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高手臂,想要够到晋阳,他喉咙里含糊不清,说着别人也听不懂的话。
曾经的一对怨偶一躺一站,隔空相望。
定国公跪在父亲身边,昂首望向母亲。
“阿娘!”他喃喃道。
灯火摇曳,光影投在纱窗上,屋外的人只看到一个老妇人伫立不动。
尚召阳的手在空中无力划了数下,只够到晋阳大长公主一片衣角,上好的丝绸从他手中滑落,还是空无一物。
他的眼浑浊不清,想努力睁得愈大反而不得其果,那只伸出的手臂已经耗尽它最后一丝气力,慢慢下垂。
定国公再次恳求道:“阿娘,你瞧在儿子的面上,理一回阿爹罢,他是真的悔了。”
真心悔改?!晋阳大长公主不敢相信,居高临下看着垂死的尚召阳,她心里无半分欢喜。
“晋阳”,老国公的手臂落在织毯上,终是挣扎着喊出一声,浑目眼出精光,昙花一现,缓缓涣散开来。
有什么东西从身体破腔而出,散入九天云宵,晋阳大长公主不自觉间泪湿眼眶,半蹲下握住尚召阳方才半举着的手,犹还是温热的。
他的确是瘦了,皮包骨头,晋阳大长公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被尚召阳握住手,浑手微微颤抖。
“来生不复相见,我恋着你一生已足够了。”她对着他说。
地上躺着的老人眼角滚落一滴清泪,情缘已了。
☆、第136章
冰天雪地里日夜不歇连赶半个多月才抵达上京城,忆君连呼受不了,临进城前用了参汤,强打起精神跟着尚坤先去国公府。
她的身份着实尴尬,京里京外都知道尚坤把身边的侍妾当成夫人,可定国公和两位公主都迟迟不曾松口。就是上次尚坤回京,他虽然没在忆君面前明说,可在背地里肯定求过家里的长辈,终究还是没得到令他满意的答复。正好借着老国公的葬事,再次把他的心意示给大家看。
忆君一身缟素,三千青丝没用一件佩饰,只用白布带轻轻挽着。她扶着云香的手下车,雀奴已被尚坤抱在怀里,站在两步开外等着她。
他难得地换下黛色衣袍,穿着粗布白袍,乌发单用一根簪子挽着,白衣胜雪,眉宇微盈浅笑。
两人目光对视,所有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忆君把手伸进尚坤空出的那只手中,紧跟着他走向灵堂,远在院中时两人抱着孩子齐跪下。
祖父去世,孙儿千里奔丧,理应哭着进门,可尚坤哭不出声,他也装不出悲伤的样子。
这一点家里上下都知道,定国公也无法责怪儿子不孝,他身边的长随却拿着装有缁麻孝服的托盘犯难,轻声提醒道:“国公爷,阿圆夫人也跪在院中,你看如何行事?”
“胡闹!”定国公呵斥一声,气儿子分不清主次。
他在这边生气,静安长公主又不需要下跪臣子,平日里在厢房里念诵经文算是为公公尽孝,早听到次子回来,又带着孙女跪在院里,心疼得不行,已经带着人赶到儿子眼前。
她携住尚坤的手,眼中噙着泪花:“坤儿,你可是回来了。”
“阿娘”,尚坤举起怀中的女儿,“这是你的孙女,你瞧着她可还好?”
静安长公主接过雀奴,满眼疼惜,频频点头,“好,雀奴是个好样的。”
小雀奴也是争气,头一回见祖母,咧着没牙的小嘴微笑,眼睛滴溜滴溜透着灵性。
别说雀奴是个漂亮得不得了的孩子,那怕长得像个皱巴巴的小毛猴,只要是尚坤的骨血,静安长公主哪有不爱的,抱着孩子她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欢喜。
尚大家机灵,轻扯一下公主的衣袖,指着让看院里跪着的另外一个人。
刚开始,静安长公主还没回过神,抱着雀奴,越过远归的儿子,才把目光投向忆君。她再看向灵堂外左右为难的大管事,心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进去罢,先给你祖父磕个头。”静安长公主对着儿子温声说道,转头再对着忆君道:“你也去罢,跟在泰宁的身后替雀奴尽个孝,她太小没法子亲自向曾祖父上香,该做的你替她代劳了。”
尚坤仍不满意,他要家里认同阿圆是他的妻子,而不是单单以他孩子生母的身份出现。
“阿娘,阿圆自己也该上柱香……”尚坤后面的话被静安长公主打断,他肩上落下一只手,静安长公主轻轻摇头示意。
傻孩子,他想要什么当娘的人肯定是知道,可不能急于一时,也不看眼下什么个情景,国公府里躺着一个死人等着出殡,大长公主府躺着一个活人气奄一息。
“你祖母也病了,天天盼着你和雀奴回来。”静安长公主说了半句话头就顿住,她知道儿子明事理,不会再继续胡搅蛮缠下去。
“阿圆身体弱,气色也不大好,进去磕过头后让她到我跟前来,让宫里的御医瞧一眼,好开个方子调理。”
清楚儿子的脾气,静安长公主说话句句顺毛挼,温声细语情意真挚,倒让尚坤真是舍不得阿圆跪在灵堂里受罪。如果不是为了给她正句,他才不愿意带她来,放着聆风院暖烘烘的正屋不去呆,跑来这阴冷的地方,还不是为了一个名份。
祖母和阿爹他们不愿意给,他也能让阿圆一生风风光光不受冷眼,可他更希望自己挑中的妻子真正融入尚家,而不是一个人躲在背后。
定国公从眼皮露出的一条缝看向儿子,见他换过孝服端端正正跪在灵前,算是消了一半气。东边厢房里已经传来妻子柔声唤雀奴,定国公心内也痒痒的,极为想见孙女一面。
屋里那个怯弱的女子磕过头后又轻手轻脚出去,定国公这才抬眼看向儿子,对上一双坚定的眼睛。
尚坤打定的主意绝不会轻易更改,他抄起纸钱点燃在火盆里,“阿爹,尚家现时富贵滔天,不需要再娶进门一个华族女子装点门户。儿子别的不求,只求一个可心。”
定国公轻哼一声,没打算在灵堂里说这些事。
那边忆君磕过头后去了东厢,真有御医等在那里为她诊脉。其实也没什么大毛病,天气冷连着赶路,受了冻并劳累过度,说是让静养一两个月即可。
静安长公主听了腾出一只手轻拍忆君的手背,“让你受苦了。”她很少摆公主的架子,说话总是细声细气和善无比,可忆君明白皇家的公主决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谢长公主垂怜关怀,都是我不争气,总给郎君添乱。”忆君自谦道。
静安长公主微笑点一下头,垂头满腔的柔情又对着雀奴发散,话语里含着愁色:“阿娘也在服药,一病不起,惟念着她的平安奴。如今你们回来了,坤儿怕是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你带着雀奴先回去,也让她高兴一回。”
说着话,静安长公主依依不舍把孙女交到奶娘怀中,眼眸粘在雀奴身上,很是不舍得分离。
忆君福个身,带着女儿先回大长公主府,从东边的角门进出省掉许多功夫。
云尚仪早听到信候在那边府里,见到忆君笑盈盈恭贺道:“恭喜夫人喜得千金,奴也来沾一下小娘子的喜气。”她的眼睛瞄向雀奴,赞声不绝。
“大长公主如何?可吃得下饭?晚上睡得安生?”忆君连连提问。
云尚仪长叹一声,“夫人见了面就知道,公主她真是老了。”
闻话听音,忆君再没敢多问,裹紧大氅长舒一口气。再次走进白起堂内,屋内静悄悄的,宫女们个个垂首不言,屋里弥漫着一股药味还有沉寂的感觉。
“公主,您看谁来了?”云尚仪笑着抢先说话。
“平安奴?”,床帐里的老妇人气若游丝喃喃道,华白头发逶迤在枕上锦被。
得到忆君点头,云尚仪抱过雀奴走近,声音的欣喜显而见,“不是郎君,却是个小女郎,生得国色天香,偏偏却叫了雀奴,真真是可惜。”
晋阳大长公主听了,果真转过头,伸手就要来接孩子,身边的宫女们连忙扶她坐起。
云尚仪虽把雀奴交到大长公主的怀中,却是双手在下面托着,生怕大长公主失身摔了孩子。
“像,真像!平安奴小时候就长成这模样。”晋阳大长公主对着雀奴左右看不够,津津乐道拿尚坤小时候做比较。
趁着空,忆君福身行礼,经她出声,晋阳大长公主才发觉屋里还有别人。
老人对着她上下审视一番,神情不失威严,“你辛苦了!”
忆君不敢受,只道不敢。
“阿圆的小脸煞白,准是路上又被冻着了,去请个得力的府医为她请脉。当回生产,刚出月子不久,又急着赶路,千万别让落下病根。”抱着曾孙女儿,晋阳大长公主吩咐道。
知道在国公府里已经有御医瞧过,云尚仪仍是恭恭敬敬应下。
忆君细心观察,晋阳大长公主的确是老了许多,比上回和离时又少掉了一股精神气,是为了尚召阳吗?
晋阳大长公主对着曾孙女儿,觉得她那儿都好,眉眼生得像平安奴,肤色亮如莹玉,胎发乌亮,长大肯定是个大美人,这么漂亮的一个孩子倒真给她出了难题。
平安奴几次三番提出要将阿圆扶正,晋阳大长公主一直不肯点头,以前拿话推托说是阿圆不好生养,如今生下一个健壮的小女郎,她不能违心再找推辞嫌没生出儿子。
横竖那臭子小守孝要在京里呆上一年,以后再议也不迟。
晋阳大长公主发话放忆君回聆风休息,独留下雀奴,说是晚上再送回去。
忆君如蒙大赦,出了白起堂腿都挪不动,庆幸亏得没让她守在灵堂里,要不然可怎么熬下去。
她一路上绷着的弦一经松懈,回京的当晚就病了,发高热又说着胡话,御医、府医围着好几天,又是用针又是下猛药,总算是赶在老国公出殡的日子好了一大半,勉强能撑着在人前露面一天。
京里的猜测差不多该落实,大家风传武英侯打算扶正侍妾,若不然尚家老国公出殡的正日,一个侍妾是没资格和世子夫人并排而列。
☆、第137章
春暖花开的时候,尚府上下大大小小全在守孝中,闭门不出,今年是没有踏青这一回事,世子夫人打发人过来相请忆君,说她得了几块素净的料子,请忆君和族中几个妯娌过去相看一眼。
看料子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忆君不敢轻视,早早起来梳洗打扮,阿宣帮着她挑拣出几枝素银的珠钗别到发簪上,她对着铜镜左右看了看,自觉还不错。
“真香!”尚坤不知何时走进来,头埋在她的发间闻着,孝期中他也搬出院子另拣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单住着,聆风院里只忆君和雀奴两个。
晋阳大长公主又离不开宝贝曾孙女,一时半刻不见就喊着雀奴在何处,所以雀奴多半都在白起堂里,忆君倒落了个清静。
忆君转过头搂住尚坤的脖子,央求道:“你同我一起过去罢,我和阿嫂说话,你也去找世子喝茶聊天,反正呆在府里也没事,闲着也是闲着。”
尚坤进来后,屋里侍婢一早溜出去了,他亲吻她,“真别说,我还有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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