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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心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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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在讶诧,一群青袍道人,已飞步迎了出来。为首一个金冠道长,约莫有六七十岁,面如满月,神目的。当他一脚踏出观门,见罗英正负手屹立,慌忙合掌稽首,朗声道:“武当派第十二代掌门天一,恭请罗少侠入观。”

罗英全未料到会有这一着,顿时手足失措,连忙拱手还礼道:“在下来得鲁莽,前辈鉴谅。”

那武当掌门天一道长电目一瞬,喟然叹道:“少侠令祖,拯救敝派于危亡之中,武录弟子缅怀义举,图报无门,少侠千不可如此谦虚,快请随分道入观奉茶。”

罗英虽有满腹疑惑,此进也难以启齿,只好谦谢一番,随着天一道长,同时踏进了三清观。

进入观门,罗英忽觉眼前一亮,敢情那正殿前广场上,早已黑压压排满了百余名武当徒众。每一名道士,都负剑肃立,鸦雀无声,秩序井然。

他一脚踏进门来,只听“呛”地一声脆响,广场中毫光一闪,那百余名列队道士,一齐斜退半步,撤剑出鞘,将长剑高举过顶,同声高喧一声:“无量寿佛!”

随着这一声佛号,满场剑芒闪耀,道士们双手捧剑连举三次,然后躬身垂目,一派庄严。

罗英心里卜通狂跳,他不难看出这是一种极其严肃尊重的迎宾大典,但自己从未经过这样阵仗,既不知该怎样还礼,更不知道人家何以对自己这般恭敬。

他心虚情怯,忍不住停了脚步,失措地望望身后那十余名武当高手。

天一道长回过去来,眼含泪光,向罗英激动地说道:“自从三十年前武当一派险遭覆亡,少侠乃是第一位蒙受敝派迎宾大典的贵客,唉!这种重典,已经近百年未曾出现过了。”

罗英遍体冷汗,抱拳躬身道:“罗英一个凡夫,竟蒙贵派如此重礼接待,愧惭殊深,万难担受。”

天一道长举手搀住,微笑道:“少侠不须客气,在武当派眼中,天下英雄,只有罗大侠一家,才值得我们敬重诚服,孩子们一点微意,少侠别太拘礼。”

说着,亲手挽了罗英,大步穿过那整齐肃穆的剑阵,进入正殿。

罗英诚惶诚恐,低头跟在天一道长身后,缓步穿过剑阵,只觉如芒在背,万分感动,因为他知道,这番重礼,人家并不是为了他罗英,而是藉此表达对他祖父陶羽的尊敬和感戴。

天一道长领他直入客室,室中仅设两把交椅,其余武当高弟,—律侍立,没有座位。道童奉上香茗,天一道长一面传令准备素斋,一面中罗英谈起当年陶羽秦佑义助紫阳道长,力败“海天四丑”的往事,显得既感又佩,缅怀不已。

罗项不敢失仪,斜身虚坐,肃容答道:“家祖自泰山三次武会后,浪迹天涯,未曾再返再桃花岛,晚辈出世以来,惜乎竟未瞻仰到他老人家慈颜。”

天一道长叹道:“令祖一代大侠,情中至圣,泰山三次武会上,不得已力战外公,又目睹慈母惨死,自是难免伤感。记得武当血战之时,贫道仅只中年,曾经亲睹陶大侠惊世骇俗,超凡入圣绝妙神功,以及秦大侠禅门正宗功力,至今犹羡慕难忘。后来陶大侠失意飘隐,秦大侠又入空门,闻得令尊昆仲双侠,秉承陶大侠余威,在江湖中,也深博钦誉,只不知为了什么缘故,令尊竟然失困于七大门派?”

罗英见他问起这件事,忙起身正色道:“晚辈正因家父蒙冤不白,慈母含恨亡故,以致涉足江湖,追查真凶,晚辈愚念,总难迷信家父会做出那种事来。”

天一道长颔首赞道:“少侠能如此赤孝,甘犯万难,代父洗雪沉冤,不愧罗氏三代大侠之后,贫僧初闻江湖中传言,也深感骇咤,论理说,令尊一向侠名远播,必不致行此非礼的事,便他竟然坦承罪行,其中显有难言苦衷,唯恨才薄力浅,未能为令尊效得微劳,少侠但有用我武当派的时候,三清弟子,决不推辞。”

罗英道了谢,于是问道:“晚辈冒昧趋访,自觉事先并未奉闻,道长怎会预知晚辈来历呢?”

天一道长听了一愣,讶道:“不是少侠特意命人赐柬告诉贫道的吗?”

罗英道:“没有啊!晚辈前来武当,乃是临时决定,并没有先叫谁送过什么简柬。”

天一道长神情一变,喃喃道:“这就奇怪了。”当下立命门下,去自己卧室中,取来一封书柬,满脸疑惑地递给罗英。

展开一看,几乎惊呼出来……”

第十一章  无字真经

原来那封书束上竟然写着:“字奉武当派十二代掌门人天一道长钧鉴:海天阻隔,卅载悠逝,晚虽末学,昔闻家祖母言,贵派之于敝岛,情素深笃,交非泛泛。踌躇再三,吞在旧谊,故敢厚颜谴陈,兹有恳者:妆氏燕化玉芝,一介弱女,未悉何故冒渎虎威,近经贵派弟子拘押解返武当,窃思舌齿之亲,犹偶触件,无心之失,在所难免,燕女稚幼女流,所行容有不敬,而道长磊落胸襟,审情或齿谅有,犹昔羽之释操,实千秋流传之义举也。驰报缅赧,惴惴难抑,近日之内,晚当代彼负荆登山,面领罪责,求赐隆锡,临书情怯,不胜腼腆傍惶之至,桃花岛罗英谨肃。”

这封信,看得罗英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一字来。

天一道长含笑说道;“武当派辱承陶大侠厚恩,及今犹未图报,何况些许小事,贫道前日是简柬,已责令门下弟子务必善待燕姑娘,专候少侠莅临。不过,关于燕姑娘和敝派之间的事,贫道尚有下情详陈……”

罗英连忙摇头截住他的话头,迷惘地道:“不,晚辈虽有此心,却绝未写过这封书柬,其中必有蹊跷……”

天一道长不觉一愕,道:“这不是少侠派人送来的吗?”

罗英摇头道:“绝不是,敢问送柬的,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天一道长神色微变,道:“两天以前,有一位身穿灰袍的中年人,亲将此柬送到观门,但也未等贫道出观相晤,便又迳自离去,贫道一直以为必是少侠派遣之人,这么说来,少侠竟然并不知道?”

罗英忙道:“我一路兼程起来,何曾派人送过书信,何况,我和道长从无一面之识,就算有事相求,也不会冒昧写这封求情的书信。”

天一道长沉吟了一下,立刻传命将那天以观门前接书的小道士找来,厉声问:“那天交给你书柬的人,是什么模样?你仔细说给罗少侠听听。”

那小道士脸色发白,想了片刻,答道:“那人大约有三四十岁,身材魁梧,气宇不俗,穿一件灰色布袍,脸上蜡黄,可是手上去很白皙,留下书信,转手便走,一晃眼便走的无影无踪,看来武功竟是十分了得……”

罗英插口问道:“他带有兵器吗?”

小道士摇摇头,道:“没有。”

罗英又问:“他告诉过你什么话没有?”

小道士又想了一会,道:“他只说了一句,要我把信面陈掌门人,此外便没有再说过什么。”

罗英忙问:“听他的口音,是什么地方人氏?”

小道士道:“听起来,好像是北方口音。”

罗英默默苦思了许久,叹道,奇怪,我从来不认识这样一个人,三四十岁,北方口音,武功很高,灰布大袍,面色蜡黄,手上却白皙……”

他猛然心中一动,叫道:“这人一定经过化装,否则,不会面黄手白……但是,他假冒我的名字,送来这封信,为的什么呢?’”

天一道长说道:“或许少侠曾经把这件事对人说起过,所以——”

罗英道:“不!我从没向人提起过,而且,当我决定到武当山来,一路疾赶,并未停留过,就算有人知道我的心意,也不可能反比我早到三天。”

天一道长笑道:“事虽奇怪,好在那人只是送来一封信,信中所述,也没有恶意,少侠不必放在心上。”

罗英叹道:“这些日子,我已经一连遇见好几件古怪荒诞的奇事,譬如说信上提到那位燕姑娘,我曾经亲眼见她已被人用重手法震死,并且由我亲手将她尸体放在一间古庙神枢中,但是她竟然没有死,被贵派高手,擒解到武当山来。”

天一道长忽然正色说道:“提到这位燕姑娘,贫道要冒昧请问一句,少侠与她,是新识呢?还是旧交?”

罗英笑道:“晚辈与她们姊妹萍水相逢,相处只片刻时光,不过……”

天气道长接口道:“少侠和她不过是萍水相逢,难怪不知她的出身为人,米仓双燕的师父,姓王名蝉,人称‘三手鬼母’,乃是黑道中有名高手,向来行事,阴狠诡诈……”

罗英爽然道:“师门虽然稍劣,晚辈看燕姑娘姊妹,却并不是阴狠诡诈的人,不知为了什么,开罪贵派?”

天一道长顿了一顿,方才缓缓说道:“起因于她盗取了本派一件传教至宝。”

“什么至宝?道长愿告诉晚辈吗?”

天一道长一字一顿地道:“她盗去了本派张三丰祖师亲传的‘无字真经’。”

罗英恍然笑道:“原来是无字真经?那晚辈敢斗胆说一句,道长一定是错怪她了。”

天一道长道:“少侠何以见得贫道错怪了她?”

罗英一怔,心忖道:“我虽然知道‘无字真经’已落在穷家四残手中,但若把这事告诉了他,岂不愧对四残?”

他本不是惯于说谎的人,迟疑了一会,最后只得笑笑,道:“晚辈只是这样猜测,她大约不会做出这盗窃的事……”

天一道长笑道:“少侠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难怪会估错了她。”

“为什么?”

“因为她自己已经坦率承认了。”

“你说她承认盗了无字真经?”

“不错。”

罗英听到这里,忍不住失声笑了起来。

天一道长沉声问道:“少侠因何感到可笑?”

罗英道:“晚辈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承认,但却有一点不敢相信。”

天一道长变色道:“敢问是那一点?”

罗英道:“俗话说,拿脏拿贼。道长有没有搜获赃物证据呢?”

天一道长冷峻地道:“自然搜获了赃物证据。”

罗英忙问:“什么证据?”

天一道长接口道:“那册‘无字真经’。”

罗英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问道:“道长已经搜到了无字真经?”

“不错。”

“从燕姑娘身上搜到的?”

“不错。”

“果然是贵派失窃的那册无字真经?”

“不错。”

罗英不觉哑然失笑,道:“道长没有看错吧?”

天一道长正色道:“传教至宝,岂有看错的道理?”

罗英用力晃了晃头,藉以澄清纷歧的思维,道:“道长能不能把那册真经,赐借给晚辈看一看呢?”

天一道长沉吟片刻,站起身来,道:“论理真经乃本派不宣之秘,是不能擅借外人过目的,但少侠三代名士,望重武林,自然又当别,请随贫道往玄都殿一行吧!”

罗英怀着无限疑云,随着天一道长出了客室,一路上,心里不禁好笑,暗想:这位武当掌门人大约是失落至室,心神紊乱,“无字真经”分明在徐雕手中,而且,已经被烧毁了二分之一,怎会反在燕玉芝身上搜到,果真如此,岂不成了天下奇闻?

一面思忖,一面穿过几重神殿,眼前栋字密接,檐椽相连,已是武当派重地。越往里走,越见戒备森严,几乎已是五步一桩,三步一卡,那些值班道士,个个兵刃出鞘,如临大敌,把守得极为紧密。

行了盏茶光景,来到一栋重门深锁的小殿,殿前一抹金字横匾,写着斗大三个金字——

“玄都殿。”

武当“玄都殿”,一如少林寺的“藏经阁”,历来皆用作收存派中珍物至宝。殿房虽不甚大,却以厚木镶铁为门,窗槛上一律钢条密护,平时更为观中第一处禁地,除了掌门人及执掌殿务的长老,任何人严禁擅入。

大伙儿行到殿前,迎面一列二十四名执剑道士,横身阻路。

天一道长冷冷回头,向身后一名老年道士说道:“天玄师弟,开启玄都殿。”

那位天玄道长应诺,跨前两步,大声道:“奉掌门人口谕,开启玄都殿。”

二十四名执剑道人齐喧一声“无量寿佛”,“唰”地左右一分,让出紧锁着的殿门来。

天玄道长从身边取一串铜钥,伏身在锁前,足有半盏茶之久,方才“哗啦”一声,打开了那两扇厚达三尺以上的铁裹殿门。

天—道长侧身说道:“少侠请入玄都殿。”

罗英连忙答礼道:“道长先请,晚辈怎敢恺越?”

天一道长淡淡一笑,也不再作客套,当先跨进了玄都殿。

罗英紧跟着举步入殿,回头看时,除了天玄道长,其余十余名派中辈份甚高的道人,竟全都肃立未动,一个也没有跟进来。

殿门之内,又有三道高齐层顶的铁栅,每道铁栅都有拇指粗细,一连三层栅门,都加了锁。

天玄道长用铜钥一层一层打开栅门,最后一进,才是一间密不透风的密室。

罗英跟在天一道长身后进入密室,天玄道长并未进来,顺手拉拢室门,密室之中,只剩下罗英和天一道长两个人。

他不禁有些心悸,仰头略一回顾,发现这间密室显然不是用砖石之类建造,室宽不过数丈,高仅丈余,顶上满嵌狮艮大小夜明珠,因此虽无窗透射光亮,全室尽被一层白茫茫的亮光照映着,毫无阴暗的感觉。

他看罢暗暗稀奇,心忖道:这间密室远比古庙地道中那一间石室更紧密,更紧固,真难想像“穷家四残”是怎样把那册“无字真经”偷到手的?

天一道长含笑说道:“此地乃本派心腹重地,派中珍贵书册和典籍,全都存放在这儿,平时除了历代掌门人,连派中长老也不能踏入一步,少侠乃武当开派以来,第一位进入密室的教外人。”

罗英顿手谢道:“辱承厚爱,晚辈感戴莫名,初不知贵派玄都殿竟是如此重地,以致才斗胆作此不情之请。”

天一道长笑:“少林谦冲纯真,颇有令祖风范,实在难得。”

他缓步走到一列书橱前,手无橱架,又叹息着说道:“武当派自遭三十年前血洗之耻,派中精英,丧亡殆尽,数十年来,元气犹未恢复过来,贫道才疏德薄,心殊惶恐,祖师爷虽然传下来一部‘无字真经’,然而玄奥深隐,数百年来,却始终未能参透,少侠出身名门,必然胸罗万机,要是能力武当派解透这部‘无字真经’,不啻武当派恩主,贫道愿将经中奇学。与少侠分享”。

罗英听了,顿时生出无限凛惧之意来,忙道:“晚辈不过武林后进,顽冥愚鲁,怎敢当道长如此重托,真经既然蕴藏着贵派不传奇学,那就不必宣泄给晚辈看了……”

天一道长笑道:“少侠别多心,贫道语出至诚,绝无他意。”

说着,笑容—敛,复又叹道:“三十年前若没有陶大侠,今日武林中,也不会再有武当一派,日后武当弟子行走江湖,万望少侠惦念今日之谊,多赐鼎助,贫道就感同身受了。”

罗英方要谦谢,天一道长已经扭转身子,掏出一柄纯金的造精致小钥匙,开了橱门,小心翼翼从橱子里捧出一只沉重的铁盒。

那铁盒大小尺寸,乍看起来,竟跟徐雕那册“无字真经”一般无二。

天一道长又用另一柄钥匙,启开盒盖,满脸凝重地,探手取出一册薄薄的书册来。

罗英瞪大一双眼睛,目不转瞬注视那部书册,心头不禁骇然暗惊——

第十二章  似曾相识

罗英用微微颤抖的双手,从天一道长手中接过那册书本,细看之下,心头不禁骇然暗惊。

因为这部真经,也是用细绢制成,形式大小,和徐雕的一部毫无不同,绢册封面上,赫然也写着“三丰手著无字真经’八个篆体字。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同样的“无字真经”,同样的细绢薄本,同样的八个触目惊心的篆体字,它们哪一本才是武当派的传教之宝呢?

他怔了半晌,匆匆翻阅了一下,绢册共有十五六页,每页上空白一片,并没有半个字迹!

不错啊!是一部名符其实的“无字真经”啊!他傻了。

天一道长见他捧着真经,瞠目不语,忍不住轻声问道:“罗少侠,有什么不对吗?”

罗英脱口问:“贵派‘无字真经’,共有多少册?”

天一道长不觉一怔,道:“真经乃本派祖师秘传至主,自然只此一册。”

罗英点点头,心时顿时飞起无限疑云,暗忖道:这就奇怪了,难道说徐雕那一本会是假造的?

他一时猜想不透,忍不住又问:“贵派这部真经,虽然珍贵稀世,但书上既无字迹,又曾失窃过一次,假如有人依照式样,另制一本用来朦混,不知道长能不能识别真假?”

天一道长被他这一问,真问得张口结舌,半晌无法回答,久久才缓缓赞道:“少侠果然聪明盖世,思虑远胜常人,凭良心说,真经虽系本派至室,派中历代先师,从无悟得经中玄妙绝学,否则,武当派也不至沦堕如此了。”

说到这里,语声略顿,感叹着又道:“大幸今日得少侠一语警惕,贫道不便要严令门下,小心防犯真经失窃,同时,也要想个万全之策,在真经上另加暗记,以辨真假。”

罗英暗暗嘘了一口气,道:“承蒙道长赐示至宝,深感荣幸,在下不揣冒昧,尚有一桩不情之请,不知道长能否俯允成全?”

天一道长笑道:“少侠可是要为姓燕的姑娘开脱干系?”

罗英脸上一红,拱手道:“悖理之请,道长宏宥。”

天一道长哈哈笑:“武当与她并无深深仇,既是少侠为她出面,贫道岂能不遵嘱命,但是……”他目视罗英,神秘的笑笑,接着又道:“少侠是聪明人,须知情之一字,最能蒙蔽理智,米仓双燕出身‘三手鬼母’王蝉门下,而王蝉却是昔年黑道中盛名颇著的高手…”

罗英连忙正色道:“道长不要误会,我与她师门并无渊源,纯是为了……”

天一道长笑着截他的话,道:“贫道臆测之词,少侠不必放在心上。”

罗英也只好腼腆一笑,未再多说,双手把“无字真经”交还天一道长,天一道长谨慎地收妥真经,仍旧放回橱中,两人携手步出玄都殿,天玄道长紧随身后,重又将层层门栅,掩闭加锁。

大家拥着罗英返回客室,才坐片刻,一名道人已领着燕玉芝悄然而至。

罗英一见燕玉芝果然好端端无异样,心里大惑不解,一时间,许许多多惊讶和疑问,拥塞喉间,不知该从何问起才好,立刻起身告辞。

天一道长那里肯放,坚留用了素斋,又亲身送到观门,罗英拱手称谢,拉着燕玉芝,匆匆便行。

一口气奔过“解剑池”,回头已望不见三清观,罗英这才急不及待地问:“我的好姑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燕玉芝霎霎眼,茫然反问:“什么‘怎么一回事’?”

罗项叫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

“胡说,我几时死了?”

“那天在古庙地道口,我和玉苓亲眼见你负伤奔出来,才说了几个字,便伤重倒地而死,后来,是我亲手把你藏在神枢里……”

“啊!你不说起,我正奇怪哩!明明地道出口见到妹妹,醒来却在神枢中。”

“你怎么又醒过来?”

“这个,我也不明白,当时确觉内腑伤势很重,奔出地道,便力尽昏了过去。朦朦胧胧不知过了多久,喉咙里忽然滑下一股清香液体,片刻之后,内伤竟减轻了不少。当我睁开眼来,似有人在轻轻叹息着:“好啦!现在你总该放心跟我去了。”

“什么?你说有人叹息;又说了那些话?”

“是的,但可惜我那时才从昏迷中醒转,隐隐约约,似未听真,但仿佛感觉的确有极轻的脚步声,从神殿里离去。”

“你没有听错?”

“没有错,不过,我那时神志尚未复原,又迷蒙过了一会,第二次,却被一阵冷笑声惊醒过来!”

“冷笑声?谁?”

“我惊醒以后,才发觉自己躺在大殿神枢里,从神像空隙张望出去,见一个灰衣人,正在地道口仰天而笑,左手高高擎着一只瓶子。”

“你看清他是谁吗?”

“那个人以黑中蒙面,无法看清面貌,但从身形上,我认得就是那在石室中偷袭我一掌的家伙。”

“啊——是他?”

“那家伙举着瓶子,得意地冷笑不已,然后封了地道入口,扬长向庙外而去。我一急之下,也从神枢里爬出来,原想追踪他,看看他落脚之处或者去向,不料才出古庙,竟遇上武当派的人循声而至,我伤后乏力,被他们擒住。”

罗英沉思片刻,又问:“那灰袍蒙面人封闭地道的时候,你有没有看见玉苓也在附近?”

燕玉芝叫道:“没有啊!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罗英长叹一声,便将自己进入地道,燕玉苓守候洞口的经过,简略述了一遍,取出那支拾得的金钗,要燕玉芝辨认。

燕玉芝一见那支金钗,脱口道:“这是妹妹鬓上配戴的绝没有错。”举手从自己鬓上拔下一支来,两钗相比,一色式样,正是一对。

罗英蹩眉道:“这样看起来,她准是在你醒转以前,便被人劫持而去了。”

燕玉芝心中忽然一动,道:“你看会不会是救醒我的那人把她带走了?”我仿佛听见他说:“现在你总该放心跟我去了。”这话一定是向妹妹说的。

罗英黯然摇摇头,道:“假如你猜的不错,那人并非强迫她离开,她为什么要把金钗弃在地上?这又是暗示什么呢?”

燕玉芝道:“妹妹一向细心,也许她是有意留下金钗,告诉你方向,要你去追她。”

罗英耸耸肩头,道:“我也曾经这样猜想,后来为了赶来武当,只得作罢,现在你既已安然无恙,慢慢自能寻找到她的。”

燕玉芝悻悻说道:“只是咱们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到手的无字真经,又被武当杂毛们搜去,未免不甘心……”

罗英正色道:“无字真经本是武当之物,物归原主,理所应当,你千万别再生出贪婪之念来。”

燕玉芝抿抿嘴,道:“他们空有真经,没有祸水之源井水,又有什么用处?”

罗英笑道:“你也没有祸水之源井水,要那真经何用?”

燕玉芝冷笑道:“别忘了,那地道,石室以及祸水之源,全是我最先发现的……”

罗英神色一震,惊问道:“难道你已经取得了井水?”

燕玉芝耸耸肩,道:“取得又有什么用,现在真经已经还给武当派了……”

罗英肃容说道:“燕姑娘,假如你真的已经得到那井水,应该拿出来武当转赠天一道长……”

燕玉芝黛眉一扬,道:“为什么?那可并不是武当派的东西……”

罗英正要再说,忽听身后一阵衣袖飘风之声,正由远而近,如飞而至;连忙住口扭头望去,只见山道上迅若惊虹奔来一条人影,转瞬间,已到近前。

这时天色己近黄昏,山中林间,轻雾迷漫,那人霍然在七丈以外顿止,隐约只看见一袭灰色大袍,和满头飘飞的斑白头发。

显然,那是一个将近六旬的陌生老人,但却不似武当派的道士。

斑发老人驻足伫立,好像对突然发现罗英和燕玉芝,同样感到意外和惊讶,一双精芒闪射的眸子,在薄雾中炯炯发亮,注视着这山道边的少年男女。

罗英直觉那老人一双眸子,寒意凛冽,使人不期然产生出一种莫可名状的不安,于是低声对燕玉芝道:“咱们下山去吧!”

燕玉芝正目不转瞬凝视那斑发老人,闻言蓦地一震,慌忙侧过身子,也低声说道:“这人好面熟……”

罗英道:“别理他,咱们只管走咱们的……”

但他正待举步,旋过身子时,却几乎失声惊呼起来……原来就在这转瞬之间,山道上竟突然失去了斑发老人的踪影。

他骇然失措,张目四顾,除了蒙蒙白雾,那老人竟然像鬼魅般失了踪,不禁心中怦然狂跳,急问:“你看见他往那里去了吗?”

燕玉芝道:“我也未看见,但他既由山下来,必是上山去了。”

罗英嘘了一口气,道:“这人身法好快,武当派中分明不会有这般高人,但不知他去三清观干什么……”

燕玉芝突然一顿足,道:“我记起来了,是他……是他……”

罗英惊问道:“是谁?”

燕玉芝道:“你再想想,他那头斑发的头发,那身灰衣,那个身材……”

“斑发?灰衣?身材?”罗英机伶伶打了个寒战,道:

“你看清楚他的面貌没有?”

“面貌虽没看清,那身材却像极了,八成是他!”

“你说他就是……?”

“就是在地道偷袭我一掌的家伙。”

“什么?”罗英猛地一跳:“你没有认错?”

燕玉芝冷笑道:“那时他面罩黑中,又在地道暗影里,自然认不确实,但后来见他站在洞口,手举水瓶,是意地冷笑,那一身灰色大袍和头上斑发,却一点也不错。”

罗英听到这里,怒哼一声,身形疾转,如飞向山上急追而去。

燕玉芝紧随在后,两人展开身法,宛如两道轻烟,片刻间,掠过解剑池,风驰电奔般追到三清观前。

但一到观前,他们却不禁怔怔地停了下来,敢情这时观门已闭,既未见那斑发老人,也未听到三清观中有任何动静。

罗英便欲上前打门,却被燕玉芝拦住道:“那家伙来得蹊跷,失踪得也奇妙,咱们先别打草惊蛇,且在附近搜一搜看。”

罗英顿足道:“不必搜了,他到武当山来,八成是为了那部无字真经……”

燕玉芝点点头道:“不错,他虽然是为了无字真经而来,但此时大尚未晚,我猜他必不会立刻有什么举动。咱们要是叫嚷起来,被他脱身走了,武当派的杂毛们一定反怪我们大惊小怪,最好先忍耐一下,暗中出手,才能使他们信服。”

罗英听得有理,只得忍住心急,两人循着三清观围墙,掩藏身形,缓缓搜寻过去。

他们一路屏息蹑足而行,彼此相隔数丈,遥遥呼应,搜了一段路,天色已黑尽了,却一直没有发现那斑发老人隐身之处。

渐渐夜色深沉,三清观中灯火多己熄灭,夜风拂过林梢,发出一声声萧索而恐怖的音响,乍看起来,整个三清观正安祥地沉浸在夜色里。

突然,观后院墙上,悄悄掠起一道人影。

罗英和燕玉芝正搜到后观一片竹林边,连忙闪身隐在暗处,偷眼望去,却见那人影只在墙头上微微一顿,接着双袖一展,腾身凌空拔起,飘落在墙外草地上。

罗英借着暗淡星光,凝目注视,心里却不觉暗暗称奇,原来那个并不是他们要找的斑发老人,却是个身著羽衣的高舍道士,而且轻功并不很高强。

那道人在草地上略一停身,二次施展“一鹤冲天”之势,几个起落,便进了树林。

罗英向燕玉芝打个手势,也蹑足欺身跟着撞进林子,行不数丈,猛见竹林中有一块三丈方圆空地,那斑发老人用一幅黑中蒙住头面,伟然盘膝坐在地上,在他面前一丈处,站着那羽衣道人。

他们虽然一坐—立,但很明显是约好在竹林里碰头,而且,正低声议论着什么。

这时夜风正强,竹林中沙沙之声,此起彼伏,暗影摇曳,话声难辨,罗英壮着胆,一步一步,缓缓向空场迫近,居然并未被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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