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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心劫-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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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看了第一眼,目光便再也无法从那美女身上移开,一时间,心底忽然生出无数异样滋味,又似羡艳那女郎的绝世艳丽,又似怨恨自己丑陋卑微,只觉天下脂粉,叵与那冰中裸女相较,那简直如粪土之比云儿,劣石之比美玉。”

“冰中裸女,一动也不动,但光亮照射在她躯体上,却仿佛她也正在流盼美目,在向外娇羞的偷窥。”

“她怔怔地看了约有盏茶之久,真个如痴如呆,浑忘了置身何处,那冰支被亮光折射,就像有千百面镜子,每个镜中,都有一个裸体女郎,向她盈盈浅笑,眉语传情。”

“好在她本是女儿家,虽然看得出神,却没有被那些幻觉引起欲火或淫念。可是,又过了盏茶光景,她却开始觉得又目刺痛,好像有千万支金针,在狠狠刺扎着眼珠,久之,竟潜然流下酸痛的眼泪来。”

“陡地,她心头一阵颤抖,忽然想起满窖死尸眼角的血水来。”

“这一惊觉,犹如暮鼓晨钟,猛可使她挣脱幻影,产生出无限恐惧,急忙闭上眼睛,向后疾退数步,赶紧盘膝跌坐在地上,默运功力,压制内心沸腾的心潮。”

“寺好她是女人,否则,她准又步上冰窖中那数十僧俗的后尘,永远埋骨在寒冰岩下了。”

“但是,她虽然及时压制心潮泛滥,两只眼中,却仍然刺痛难忍,泪水不停地淌流,不用看,流出的准也是鲜红的血水。”

“初时,她还以为时已入夜,冰层顶上没有光线透人了。但当她换出自己携带的火折子,一连打了无数次,火焰已烧痛了手指,仍然未见一丝亮光,她才骇然发觉——原来自己已经变成了瞎子。”

“这时候,忽然一阵巨翼扇风之声,传进耳里。”

“她连忙撤剑凝神戒备,刹那间,疾风扑面而至,那十余只巨雕,突然向她展开激烈凶猛的攻击。”

“可怜她虽有一身武功,怎奈双目俱瞎,全仗闻风辨位。初时自不能应用自如,依靠着手中遗有一柄长剑,闪跃趋避还击,不过顷刻,被她胡乱砍死了六七头巨雕,自己也落得遍体鳞伤。”

“正在危急,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好啦!停手了,停手了!’”

“奇怪的是,那些巨雕听得呼声,果然停止了攻击,她战得精疲力竭朦胧中似觉那声音正是彩色鹦鹉所发,但却无力探查究竟,便昏了过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仿佛感觉有个冰冷坚硬的嘴啄,顶开她的牙关,接着,一股清香液体,透过咽喉流入腹中。片刻之后,腹中雷鸣如吼,奇痛澈骨,她哼了一声,又昏死过去。”说到这里,略为一顿,阴沉的脸上,却透出一抹奇怪的笑意。

第五十五章 一字之灾

瞎眼老妇淡淡一笑之后,长嘘一声,如释重负,举起手来,无限爱怜地抚摸着她肩上那只彩色鹦鹉——小精灵,好一会,才嫣然笑道:“这一次昏迷,大约总有三数天之久,但是,苦尽甘来她却从此获得一番奇遇。”

“当她再度清醒过来,竟觉得自己真气充沛,神清气爽,直似脱胎换骨,整个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除了双目失明之外,她实在应该为自己的奇遇而高兴的。”

“于是,她轻轻呼唤那只可解人意的鹦鹉,慢慢地询问它,才知道这冰山深腹洞窖中,原来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绝顶秘密。”

“据那只鹦鹉告诉她,寒冰岩上,本住着一位貌美无双的侠女,那侠女不但容貌绝世,武功也超凡入对。沿至百年前天山雪婆婆一派,唯因天山一派代代单传,至那女侠时,因为生得太美,竟看得普天下男人都成了粪土,蹉跎岁月,未能寻到一位足堪与她匹配的男子。

是以终年闷闷不乐,偶一失慎,竞走火入魔——”

“那侠女练功岔了气,自知不久人世,但想想自己一死本不足惜,天山一派从此戕斩,未免愧对祖师,经过深思熟虑,才想到一个听天由命的办法。”

“天山一派,代代单传,传女不传男,已成派中不成文的定规。”

“所以,那女侠在临死之前,留字岩下,故示警语,然后将本门武功心法,悉心教导那只彩色鹦鹉,使他背诵得滚瓜烂熟之后,便将自己玉体,尽褪罗衫封存在冰窖之中。”

“那冰窖上有天眼,每届正午时刻,骄阳透射而入,几经汇聚折射,焦点恰好正对那女侠封存玉体的冰壁,天山严寒,冰壁又厚,不愁溶化。但如有心存贪婪淫邪之念的男人登岩,每每被她那晶莹玉体所诱,瞠目而视,无意间,便被折光刺伤双目,变成残废。更因那些男人在双目失明之前,亲睹绝色,心猿奔驰,意马难拴,莫不心脉愤张,再被寒气一逼,哪能不断脉走火而毙?而且,定性较坚的,在双目失明,心潮未平的时候,也难逃过那十余只凶猛的巨雕一击。”

“她如此安排,用心之苦,构思之妙,举世难觅第二人,其目的,恰好可以杀尽那些心存淫婪的男人。”

“假如入洞的是个女人,首先,她将不致因为目睹裸女而生淫念,而且,要是她能在双目尽瞎之际,力搏巨雕,斩杀其半,武功定已有相当根基,那就足可够资格接掌天山派门户了。”

“于是,那位因寻夫进入寒冰岩的女人,从此隐居冰山深腹,每日由彩采鹦鹉口诵天山派武功诀要,潜心修炼,六十年不离寒冰岩一步,终于成了天山派第七代掌门人。”

瞎眼老妇说到这里,仰面向天,丑脸之上,流露出既凄楚又自傲的神情,语音一变,冷冷地说道:“故事听到这儿,你们大约能想到老身的来历了?”

江瑶接口道:“当然,你一定就是那位进入寒冰岩寻夫的女人,也就是天山派第七代掌门人了,是吗?”

瞎眼老妇冷笑点头道:“不错,你很聪明,但是,有一点,你却绝不会想到。”

江瑶反问道:“想到什么?”

瞎眼老妇道:“老身六十年不离天山,你可曾想到,老身何以今日突在此地出现?”

江瑶道:“我正要问你,你倒先问起我来了。”

瞎眼老妇道:“天山一派,传至老身,总不能由此而绝。老身年逾八旬,焉能再活八十年?但老身又不能再如本门第六代掌门人设计冰壁藏躯之法,是以老身发了第一个誓愿,要为天山派寻觅一位,能使天山武学扬威武林的传人……”

江瑶“哦”了一声,道:“听你口气,好像还有第二个誓愿?”

瞎眼老妇脸上笑容突然尽敛,刹时满脸暴戾之色,恨恨道:“老身第二个誓愿,就是要将那些见到我音貌的男子,一个个全都挖去双眼,割去舌头,斩去双手,使他们望远不能把老身容貌,向第二人描述。”

罗英和伍大牛听了这话,陡地一惊,但他们尚未开口,江瑶已抢着喝道:“你凭什么要这样凶残?”

瞎眼老妇嘿嘿笑道:“老身本不是凶残之人,但世上男子尽都可厌可恨,断手割舌挖眼,这是天山门对付天下男子最客气的办法了。”

罗英忍不住道:“你忘了自己也是嫁过丈夫的女人么?”

瞎眼老妇冷冷道:“他早已死了。”

江瑶接口道:“他虽然死了,你和他总有夫妻之情,要不然,为什么要到寒冰岩去寻他?”

瞎眼老妇道:“正因老身亲赴寒冰岩,目睹他惑于美色,坐毙冰窖的丑恶之态,越发对天下男人灰了心。”

罗英抢着道:“天下男子,并非都如你那丈夫一样,你怎能一概而论?”

瞎眼老妇道:“冰窖之中,坐毙者有数十余人,其中僧道俗家俱全,难道还不能概括天下男人?”

那老妇口舌极为犀利,任凭江瑶和罗英轮番驳斥,她总是滔滔不绝,逐一答辩,其理虽嫌霸道,却使罗英江瑶颇有辞穷之感。

伍大牛一直傻愣愣在旁倾听,无法插口,这时见他们争辩稍停,忍不住冲口爆出一句,道:“老贼婆,必是自己又老又丑,不得男人喜爱,才恨透了天下男人。”

这句话一入那老妇耳中,只见她混身一震,登时面肉抽动,伤痕纵横的脸上,遍布了阵阵杀机。

栖息在她肩上那只彩色鹦鹉脆声叫道:“好大胆的东西,竟敢羞辱老奶奶,告诉你,那打渔的老头,就因为说了老奶奶一个‘丑’字,咱们追了千里,要取他狗命哩!”

罗英和江瑶见伍大牛一言闯祸,大吃一惊,“呛呛”两声,双剑一齐出鞘,急急跃到伍大牛身侧,一左一右,将他护在当中。

那瞎眼老妇脸色急剧变了好几次,显然忿恨已达极点,但终于又强自忍耐住没有发作,语气一转,问道:“女娃儿叫什么名字?”

江瑶不觉一怔,道:“你在问我么?”

瞎眼老妇道:“此地除了老身,只你一个女人,自然是问你!”

江理想了一下,道:“我叫江瑶。”

瞎眼老妇又道:“你师承何人?家住何地?有些什么亲人?”

江瑶被她一连串问题,问得如堕五里雾中,情不自禁望望罗英,似乎想征求他的意见,是不是该照直答复?

罗英刚向她点头示意,那瞎眼老妇却沉声道:“江瑶,你如要救他们两人性命,就照实回答老身问话,否则,他们两人别想活着离开!”

江瑶顿时怒道:“我本要告诉你实话,现在索性连话也不说了,你要怎样?只管施为好了。”

瞎眼老妇冷哼一声,双手一按锦凳,霍地立起身来。

她自从现身,一直坐在大网之中,此时忽然站立起来,才看出她身材十分臃肿,两腿又出奇的短,站在那里,直如一围肉球,当真是丑陋之极!江瑶恍然暗忖道:“难怪她会恨透天下男人,原来竟是这样难看。”

老妇身表一起,那彩色鹦鹉立即展翅飞起,但,右肩上那只血鸟,却昂然挺立不动,一双如火凶目,不停地在罗英等三人面上扫视。

罗英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三人各横兵刃,凝神而待,瞬也不敢稍瞬。

瞎眼老妇缓缓举步跨出大网,一面阴声笑道:“老身费了许多口舌,告诉你这些往事,只因你年轻,会武,机灵,正可作我天山派传人,这是绝世难求的机遇,你倒要轻轻放过?”

江瑶这才恍然大悟,笑道:“啊!我现在才明白,你的意思,敢情是要收我做徒弟?”

瞎眼老妇脚步立止,含笑道:“正是,你若归从老身门下,从此一登龙门,身价百倍,将来便是天山派第八代掌门人,普天之下,永无敌手,你可愿意?”

江瑶道:“要是我不愿意呢?”

瞎眼老妇正色道:“老身言随行,我可更改,你不愿也得愿,何况,你若不愿,他们两人便死定了。”

江瑶掩口笑道:“要我做天山派的掌门人,我倒情愿,只是不愿认你做师父。”

瞎眼老妇一怔,诧道:“为什么?”

江瑶道:“因为呀!你太丑了……”

罗英骇然失声道:“瑶妹妹……”

但他呼声甫才出口,那瞎眼老妇已怒吼一声,身形一晃,直欺近江瑶身旁,五指如钩,闪电般向江瑶前胸抓到。

江瑶早防她会暴怒出手,娇笑一声,拧腰疾闪,手中长剑反撩而上。

那瞎眼老妇一抓落空,闻风辨位,左手磁盆—举,竟迎着江瑶的长剑飞挡过来,同时低声叱道:“撒手!”

盆剑相触,平空爆起一声脆响,那瞎眼老妇手中磁盆分毫未损,江瑶却觉得虎口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长剑果然脱手飞出。

罗英见她一招未到,兵刃已被砸飞,心知这瞎眼老妇武功绝非泛泛之辈,慌忙挥剑上前,挡住老妇,大声叫道:“瑶妹快退!”

那老妇嘿嘿笑道:“天罗地网,还想往哪里退?”言笑中音掌连翻,刹那间拍出三掌,劲风过处,“蓬”地扫中罗英右腹,只打得他闷哼一声,向后踉跄连退两三步,险些没有一口鲜血直喷出来。

伍大牛见了,勃然大怒,抡起旱烟袋大吼道:“老贼婆吃俺一烟袋!”

他自幼天生神力,此时又当盛怒,烟袋挟着一股劲风,猛砸而下,其势威猛,直有石破天惊之力。那瞎眼老妇却毫不在意,举起左手磁盆,一招硬接,同时右手又横胸挥出,疾斩压大牛腰眼。

“当!”一声震耳金铁交鸣。

伍大牛旱烟袋不歪不斜,正砸在磁盆上,只砸得火星乱闪,磁盆仍然如故,而老妇右掌快如风疾,也挥中伍大牛的腰际,硬生生将他劈退两大步,居然也未受伤。

瞎眼老妇微一惊,冷笑道:“好啊!原来你仗着一身金钟上门硬功,就敢目中无人,顶挡老身!”

伍大牛揉着肚子道:“俺以没有顶你,是你来找着俺顶的!”

老妇陡地脸上一红,怒叱道:“蠢物,你在找死!”肩头一抖,那只血鸟唰地电射而出。

伍大牛最怕那尖嘴如针的鸟儿,一见老妇放飞血鸟,吓得提扭头便跑,大叫道:“罗英呀快救命,老贼婆又祭法宝了!”

血鸟快速,红影倏起倏落,“剥剥”连声,伍大牛头上又添了两三处血窟窿,痛得他抱头鼠窜,连滚带爬,狼狈不堪。

罗英将自己的短剑,顺手塞给江瑶,牵着她的手,低声道:“不可出声,快走!”两人飞步向小溪奔去。

彩色鹦鹉眼尖,在空中尖声叫道:“老奶奶,两个娃儿从左边跑啦!”

瞎眼老妇长笑一声,身形疾转,向左迈步疾追,罗英和江瑶奔到二十丈外,被她两次起落,便已追及,当真快得难以形容。

江瑶回头张望时,那老妇赫然已抵身后,几乎惊叫失声,罗英慌忙示意她绝不可出声同时举手向前连指,意思是要她快些越过小溪去。

那小溪宽约二三丈,老妇虽然武功高强,究竟是双目失明之人,跨越溪流,至少使她追赶起来,不如平地方便。

江瑶点点头,纤腰疾摆,当先跃过小溪,罗英却在她起步拧身之际,出声大喝,奋力拍出两掌,一则移转老妇注意,二则掩饰江瑶身形破空带起的声响,两掌之后,顺着河岸掉头向东飞逃。

果然,那老妇顿时被他这咱声东击西的方法,弄得失却主意,追了两步,便止步侧耳倾听,细细分辨何处是流水,何处是足音?一时莫可适从。

罗英和江瑶得此良机,又逃出三十余丈。

谁知那彩色鹦鹉又扬声叫道:“老奶奶,那女娃儿在小河对岸,河宽三丈,笔直向前……”

老妇听得鹦鹉指报,大喝一声,飞身掠过小溪,旋风般又追上了江瑶。

江瑶只恨得牙痒痒地,但那鹦鹉翱翔空中,一时又对他莫可奈何,瞥见老妇迫近,连忙又跳到小溪这一边,等到老妇循声追过溪来,急忙又跳到对岸。

那鹦鹉不住地尖叫,指引瞎眼老妇衔尾急迫,可怜罗英江瑶,直被追得上天无路,只盼能有个地洞,一头钻进去才好。

瞎眼老妇一面穷追不舍,一面笑道:“江瑶,江瑶,旷世奇缘,你不情愿,今天就让你多生两个翅膀,量你也难逃老身的手掌心!”

江瑶奔得娇喘不胜,嘶声叫道:“英哥哥,咱们逃不掉了,不如跟她拼了吧……”

她身形才略一缓,老妇已鬼魅般追到近前,振臂一掌,首先将罗英劈倒地上,脚下疾探,长手如钩,指尖湛湛已搭上她的“右肩井”穴。

江瑶索性顿住,霍地—式“卧冰求鲤”,香肩向下沉落,左脚弓,右脚箭,手中短剑贴地后扫。直取老妇下盘。

这一招,纯是两败俱伤之法,皆因她塌肩下挫,侧身出剑,虽然身过‘右肩井”穴,但整个面门、头顶、后脑……等二十余要穴,等于全暴露在敌人指抓之下。除非她的短剑缓发先至,斩断老妇双足,否则,便将立陷杀身境地。

那老妇似乎未料到她会出此险招,微微一怔,左脚一收,飞快地踏了下去,“卟”地一声响,竟将她整支短剑踏在脚下。

说时迟,那时快,江瑶兵刃出手,却出人意外地贴地一滚,反欺到老妇脚边,抱着她的小腿,狠狠咬了一口!

瞎眼老妇轻哼一声,右手疾沉、立时也一把扣住江瑶脑后耳侧的“颅息”、“天窗”二穴。

两人一齐静止下来,那老妇腿上皮破血流,江瑶却混身酸软,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了。

瞎眼老妇俯身把她提了起来,高举过顶,扬声大笑,道:“好—个桀骛不驯的小东西,哈!哈哈哈哈……”

正当她笑得高兴,彩色鹦鹉突然连声尖叫道:“老奶奶,老奶奶,我看到那打渔的老厌物了!”

瞎眼老妇笑声突敛,喝问道:“在哪儿?”

彩色鹦鹉叫道:“在林子那一边,啊!他跑了,跑得好快……”

瞎眼老妇身形飞掠,奔回大网边,顺手把江瑶点了穴道,掷在网中,挥挥手道:“起!”

然后,头也不回,领着那只血鸟和彩色鹦鹉,如疯似狂,冲进了柳树林。

罗英一连两次被老妇掌力所伤,眼睁睁望着江瑶遭擒,正苦无力援救,陡见她弃下江瑶,急急去追老渔夫,心下大喜,咬牙从地面上挣扎爬起,拾回短剑,手脚并用,死命向大网奔去。

他分明知道大网之侧,还有四头凶猛的巨雕,但此时老妇和那讨厌的彩色鹦鹉恰都不在,正是援救江瑶的千载良机。

哪知等他奔到大网近前,耳闻风声呼啸,一团黑影,已冉冉腾空而起。

仰头一望,竟是那四头巨雕,将大网衔升直达百丈上空,八条大翅鼓动,缓缓向西飞去。

大网中,除了一只锦凳,便是穴道被制的江瑶,罗网凌空,江瑶也一样看见罗英。但是,她身不有动,口不能言,只能目注地上罗英的人影,越来越小,耳中隐隐听得他声嘶力竭的呼唤:“瑶妹妹!瑶妹妹!瑶妹妹……”

罗网直入云端,呼声、人影,逐渐都渺不可闻,四只巨雕衔着大网,从此,将她带到那无法预测的未来——

她素来倔强任性,然而,这时却星眸微合,挤落了两滴辛酸的泪珠。

第五十六章 轻舟顺流

彤云弥漫,夜色低垂。

阴沉的夜幕降临,开始洒落下一阵粗大的雨珠。

罗英倒提着短剑,仰面望天,雨水打在脸上,寒意凉透心底,但是,他一动也不动,任凭雨水在颊上冲流。

阴霆的天际,早望不见那四只巨雕的大网的影子,许久,许久,他才废然发出一声长叹,举手抹去眼角水流,自怨自责地道:“瑶妹妹,我对不起你,早知如此,我和伍大哥就不该来……”

忽然,雨声中有人大声呻吟道:“唉!早知道,拿八人大轿来接俺,俺也不来了!”

罗英缓缓回身,大雨中,只见伍大牛满头创口,坐在泥地上。

他不禁暗自责道:“唉!我怎的如此糊涂,竟忘了伍大哥被那血鸟遗击,伤得定很严重。”急忙冒雨奔去,扶起伍大牛,问道:“伍大哥,你伤得如何?”

伍大牛呻吟道:“罗家兄弟,你伤得又怎样?”

罗英道:“我还好,只有一点内伤,来吧!我扶你到那边树荫下,替你敷些药!”

伍大牛其实仅只皮肉小伤,但他自觉满头都被血鸟啄裂了似的,一直呻吟着不肯站起来,口里哼哼道:“俺伤得好重,脑袋瓜儿全开了花啦!唉哟……”

罗英叹道:“咱们总须快些离开这地方,说不定那瞎婆子还会回来……”

伍大牛一听,蹦地跳了起来,瞪着大眼叫道:“真的么?

那咱们快走,俺的老天,再被那杂种麻雀遇上,俺就没有命了!”

淅沥沥的大雨,淋得他们透体皆湿,天色昏暗中,两个人连马匹也不敢去取,徒步冒雨赶到淮阳,其狼狈之情,当真是罗英有生以来第一次。

寻了一家客栈,匆匆换过衣服,饥肠辘辘,但他们亦无心饮食,两个人对坐着发呆,四目相对,都觉得前途渺茫。

许久,许久,罗英叹了一声,伍大牛也叹了一口气。

伍大牛望着罗英,哭丧着脸道:“罗家兄弟,咱们现在往哪里去呢?”

罗英摇摇头道:“唉!我也正在为难,咱们原是陪江姑娘同往济南,如今半途中把她丢了,要是返回祁连山,不知秦爷爷他们还在不在?要是继续到济南去?那瞎婆子仍在近处,不定什么时候,仍会找上咱们……”

伍大牛连忙拉住他的手,求道:“那么,咱们就快些走吧!”

罗英道:“为今之计,我想只有分途,大哥立即折返祁连,我仍继续往济南江府。咱们分头报讯,把江姑娘被擒的事,设法转告各地,然后,大家立即赶往天山寒冰岩,合力营救她出险。”

伍大牛听了,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道:“不成!俺要跟你一块儿,你到哪里,俺就到哪里。”

罗英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应急之法,咱们如不分头报讯求援,单凭你和我,能救得了江姑娘么?”

伍大牛傻笑道:“救人的事,咱们只消把口信带到济南,还愁江家不会邀约帮手?依俺看,秦老爷子神机妙算,也许他老人家早就知道有这场变化,所以和给了你两封密柬儿!”

一句话,登时把罗英提醒。

是啊!明尘大师临行之时,交付我两封密柬,其中一封,指明须到济南之后拆阅,要是密柬中有什么极重要的指示,我如半途折返,岂不误事?

罗英心念疾转,暗中已下了决心,当下道:“好吧!咱们就决定连夜赶往济南,红云董门交游遍天下,由他们设法通知秦爷爷,只怕更比我们还快些,说走就走,这事耽误不得。”

伍大牛跳起来,道:“俺肚子饿了,何不吃些东西再走?”

罗英道:“救人如救火,买几块干饼,一边赶路—边吃就得了。”

伍大牛虽然愣傻,跟罗英却十分投缘,罗英说什么,他总是心服口服,当下果然依言,买了些干粮,两人连夜上路,冒着大雨,又出了淮阳城。

衣物干了又湿,满身辛劳疲惫,但他们都不放在心上,两个人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

—赶路。

情急之下,豪念顿生,深夜暴雨,郊外绝无人迹,两人放开身法赶路,这一夜,路奔了将近百里,天色微明时,已经进入冀鲁交界的淮县。

这时候,雨也住了,光天化日,无法再飞步赶路,两人略作休息,用些饮食,就在淮县买了两匹健马,已牌时分,继续催马上路,疾驰一天,黄昏时,到口临近黄河的孙家口。

别看伍大牛体壮力强,此时已大感疲惫,皱眉道:“好兄弟,俺个儿大,这样苦赶,赶到济南,命也没了,不如雇艘船,咱们舍马改由水路可好?”

罗英想了想,道:“也好,顺水下行,船只不比马匹慢,就依你的主意。”

于是,两人匆匆寻到江边,贱价卖了马匹,四处托人觅雇不船。不料坐骑虽卖去,那些江船,却因黄河水急滩多,无论如何,也不肯连夜开船,必须等天明才能启程,罗英把船价提高到两倍以上,仍然无人承应。

罗英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忍不住埋怨伍大牛道:“都是你要雇船,现在马匹卖掉,却无船可乘,这却如何是好呢?”

伍大牛道:“好兄弟,急也不在一时,俺想那江姑娘被瞎婆子捉去,算算已有一天一夜,要死早死了,不死总有命在,你就行行好,让俺休息一夜再走也不行吗?”

罗英道:“你若走不动了,不妨在船上歇一夜,我先上路,咱们在济南江府碰头如何?”

伍大牛望着滚滚黄河,一时犹豫不决,正在这时候,江边一艘小船上,忽然有人高声叫道:“两位公子,不是要搭船连夜上路往济南府么?快请这边来。”

罗英听了,大喜,急步迎了上去,问道:“你们如愿连夜开船,咱们宁可多付银子,只求早些赶到济南。”

小船上船家笑嘻嘻道:“黄河水急,咱们这条小船,大胆也不敢夜行,但二位运气不错,偏巧这位老人家,也因急事要赶到泰山去,出资买下了这条船,愿意自己驾舟赶路。二位跟他既是同路,彼此又都有急事,何不共乘一舟,既可赶路,船上也多几人操作,岂不两便?”

罗英喜极,连声道谢,凝目向船上望去,却见那船长仅十余尺,窄篷狭身,除了船尾有一具摇橹,并无风帆长桨等物,显然只是江边摆渡用的小船,并非长途风船,心里的高兴,顿时大减。

敢情似这般简陋小舟,底薄体脆,平时没有风浪,已经显得危险,如果当作长途江船使用,一旦遇上急浪,只怕连一个浪头也抵不住,就要船底朝天了。

他自幼在海岛上长大,自然熟知驶舟之术,但是,面对如此脆薄的小舟,却不禁心里有些犹豫起来。

正在迟疑,小舟舱中已缓步踱出一个白发银髯的老人。

罗英目光与那老人一触之下,心神顿时深深一震,说不出为什么原因,倏忽从心底泛起一股寒意来。

那老人身躯修伟高大,穿一件灰布大袍,两道浓眉,覆盖着一双寒光闪烁的眸子,黑夜之中,有如两道锐利的箭矢,缓缓在罗英和伍大牛身上扫视了一遍。突然沉声嘿嘿一阵震耳大笑,道:“孩子,同舟过渡,缘由前定,还迟疑什么?”

伍大牛向来粗豪胆壮,猛然听了那笑声,也不禁毛骨悚然,悄悄拉了罗英一把,低声道:

“兄弟,咱们别跟他同路,这老家伙邪门得紧。”

罗英颇有同感,但事至如此,却又不便畏缩拒绝,沉吟了一下,便爽然举步登上了小船,恭敬地拱手为礼,含笑道:“老人家目光锐摄,话声洪亮,晚辈不揣冒昧,敢问老人有可是武林前辈?”

那白发老人纵声大笑道:“听你口气,莫非要先打听老夫出身来历,才肯放心同舟么?”

罗英道:“不敢,晚辈年幼,惟恐失礼,不得不拜闻老前辈名示。”

白发老人点了点头,笑容忽然一变而为感叹,道:“世道衰微,武林纷扰,难得你还有这份尊老敬贤之心。实不相瞒,老夫当年也曾在武林中叱咤风云,混过一阵,但如今早已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已经算不得武林道中之人了。你们如有意同舟赶路,便请上船,否则,老夫有急事赶赴泰山,却不便久候。”

罗英略一转念,立即向伍大牛招招手,道:“得与老前辈同行,正可敬效微劳,伍大哥,快上船吧!”

伍大牛无奈,硬着头皮,登上小船,那船家立刻撤去跳板,解了缆绳。

罗英抢着操起铁篙,凝聚功力,觑得准确,手起篙落,点在岸边一块卵石之上,“叮”

然一声,撤篙横胸,那小舟已如箭矢般退离江岸,舟身不晃,平稳如浮叶掠波。

白发老人正走向船尾撑舵,回头之际,舟已离岸丈许,双眉一皱,赞道:“小兄弟年纪虽小,内力腕劲,远非常人能及,想必出身名门,自幼更在水边长大的吧。”

罗英含笑道:“老前辈猜对了一半,晚辈自幼在海岛长大,略知一些驶舟之术,但出身却说不上名门大派,只不过随家祖母习练了几年护身强体的粗浅功夫而已,倒叫老前辈好笑。”

白发老人一面撑舵,一面正色道:“护身强体,说来极易,能做到这四个字的,放眼江湖,能有几人,小兄弟如不以老夫为嫌,可愿将令祖母尊讳见告?”

罗英正要回答,伍大牛却沉声道:“罗兄弟,别告诉他,我爷爷常说,逢人但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咱们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何苦跟他扯亲家?”

他这些话说得极轻,江风疾劲,连罗英都没有听得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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