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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月圆-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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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倩也道:“我也不说的。都怪传珠那个祸害,惯会乱说。”

此刻三人都在心下将江传珠问候了一遍,如果不是江传珠惹出闲言碎语来。素妍又何若要给她们礼物,都是避开世人。

传珍是个不多事的,素妍自是信得。

传玲道:“姑姑,若是有人问起。我就说是我娘给我的。”

传珍瞪眼,各家母亲有哪些陪奁、舅家是何根基,族里的人都是一清二楚的,这等好东西,要说是自家母亲给的,只怕没几人会信。“姑姑在晋阳时,你们可不许戴出去,平白的惹人闲话。”

传玲和田小倩应了。

素妍低声道:“你们先去拿包袱,一会儿要坐车回乡下。”

“是!”三人齐声回应,收下各自的东西。逐一离了月影居。

刚出院门。传玲和田小倩便缠着要看传珍的。传珍执拗不过,打开纸包,里面是一对红珊瑚的耳坠。式样很是特别,红珊瑚的珠子如蚕豆大小,珠子饰在钉上,下面坠下三条穿有绿豆大小的红珊瑚珠子流苏,摇摇晃晃,很是漂亮。

一拿出给她们看过,传珍就暗暗有些后悔了,生怕传玲和田小倩两个吵闹起来。

传玲道:“你这个还没小倩的好看,小倩的是猩猩红,你这红颜色不大正。”

田小倩的是红玛瑙。传珍的是红珊瑚,因着珊瑚红不如玛瑙红鲜艳夺目,传玲又怕田小倩闹腾故意说出那句话。

传珍随势道:“我的就式样好些,不如小倩的值钱。这是郡主姑姑对我们的心意,我们都好好保存。”

田小倩听到如此说,越发觉得素妍对自己最好。

传玲则想,你们都是红的,只我得的是翡翠,我的才是最好,可见姑姑最喜欢我。

传珍是个知事的,见自己得的最不一般,心里也怀着感激,不肯点破。

三人取了包袱,领着丫头要去寻素妍,被留下看守屋子的白莺告知素妍已经先一步领上青嬷嬷、白芷去大门方向了。

素妍站在大门口,看到满满的三辆马车,每一辆都码放得如小山一般,倒吐了一口气。

白芷道:“不是说给温爷备的聘礼都送走了么,怎的还有三车?”

江传温,正是江舜信将要娶妻成亲的嫡长孙。这次江舜诚回来,也特意为江传温的婚事备了些礼物用作聘礼。

青嬷嬷道:“聘礼准备了一大车,早就送回乡下了。这三车是送给族人的礼物。”

大丫头搀了虞氏出来,田嬷嬷在一边撑着油纸花伞站在雨幕里。

虞氏扫了一眼,“老候爷呢?”

素妍抬头寻觅,发现那边又有两顶轿子、两辆随常马车。

江舜诚从轿子里探了个头,冲她们母女招手呼唤:“你们快上轿。”

虞氏问:“传良和昌兴呢?”

大丫头答:“说是要骑马去西岭。”

虞氏往轿子走去,这是顶可以坐两人的轿子,拉了素妍坐了进去。

一声令下,众人往晋阳城门方向移去。

西岭乡位于晋阳城以西七里地外,而江家庄离西岭乡又有三里路,他们得在雨天里行十里地方才抵达江氏族里。

天公不作美,出城不久,雨又转大了,细密的牛毛细雨给天地间织布了一张雨幕。装有礼物的三辆马车上覆着羊皮,偏又陷在了泥坑里,行动艰难,同行的护卫搬了石头堵填泥坑,推拉良久,这才得以继续上路。

原本在晴天一个时辰就能到的,却多花了一倍的时间,一个半时辰后方抵达西岭乡,就如传珍她们所言,乡里只得一条街道,街上亦铺着石子路面,两侧的店铺倒算齐全:客栈、当铺、钱庄、布店、杂货铺子等。

虽下着雨,店门却都开着,有江氏族里的后生望了一眼,见是江舜诚回乡,招呼了一声,立有许多人奔出来围观,丝毫顾不得飞着细雨,就站在乡里街道的两侧张望。

传玲扯着嗓门:“瞧什么瞧?没点眼力劲,倒是帮帮忙,把东西弄回族里。”

☆、434宗族

她说的是给族里,而不是给江舜信家。围观的江氏族人笑着招呼相熟的人来,一行人护着装货的马车,载着小姐、丫头婆子的马车往江家庄去。

两个半大的孩子听说是族里的大人物回乡,挽着裤腿,提着撒鞋,冒雨赶回庄里报信,一边跑,一边大喊:“江家老候爷回来喽!江家老候爷回来喽!”

一路上,就没有不知道的,待他们跑回江家庄上庄时,入庄口的麻柳树下已经围聚了上百个男女老少,还夹杂着或黄或黑的狗儿,在人群里摇着尾巴,似在陪主人迎接贵客。

这两日因着下雨,干农活的人少了,连长工们都躲在屋里喝茶、赌骰子,嗓门叫得一个比一个大,隐约间听到有人在叫“老候爷回来喽”,一股风似都出了门,站在路边张望。

江舜信唤了几个精干的下人去看,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一顶蓝顶轿子移来,后面又跟了一顶四人抬的轿子,之后是三辆无篷马车,车头坐着戴笠披针簑的车夫,车上堆放着小山一样的东西,上面盖了草帘子。

到了乡里街上,有江氏族里做生意的后生怕被雨淋坏了,张罗了几张草帘子覆在羊皮上。一路人吆吆喝喝,有赶车的,还有一边跟着推车的,推车的后生衣衫淋得湿漉漉,脸上漾着欢喜的笑容,每每行不了多远,车又陷在泥坑里,十几个后生跑前跑后地推着车,推出一辆,再推下一辆车。

众人见轿子在走,后面的马车又不动了。

有人骂了一句:“一个个的还站着做甚,还不去帮忙。”

村口围观的年轻人一窝蜂涌了过去,帮着从乡里押送马车的后生一道推车。人手多了,车子也行得快了,进了庄内的石板路,就似出了笼的鸟儿一般。再不受束缚,一路畅溜地往江家庄最大的宅院奔去。

最里面的大房子是江家大祠堂,再出来是江舜信的家。当年经虞氏修建的新宅院早就不知扩建了多少回。早前的那处院子,如今住着江书海一家。

在庄子里还有一族显眼的院子,那是江氏族学堂。是除了祠堂以外建得最好的屋子。族学堂里有两位先生,一个是江氏本家的秀才,一个是从晋阳城里请来饱学之士、年过五旬的老秀才。

因明日是江传温大喜的日子。族学堂里的孩子休学一日,要放他们回去吃喜酒。而此时,天色近暮,孩子们早就下了学,像是约好似地站在人群里看热闹,你推我,我攘你,嘻嘻哈哈说过不停。

蓝顶轿子停下,有下人撩起轿帘。江舜诚穿着一袭紫色的公候袍,戴着华丽的公候帽,气宇不凡地下了轿子。在这一刻,所有的孩子都停止了吵闹,一双双黑豆似的眸子都汇聚到江舜诚身上,对于他们来说。这个穿得太好,太高贵了,简直就是他们江家的天神一般。

白芷与丫头们乘车,此刻跳下马车,近了第二顶大轿子。道:“老太太、郡主,到了。”

后生们的目光都汇聚在白芷身上,这个丫头和他们印象里的都不同,不但人长得清秀水灵,就是说话、打扮比小姐还要气派。再看马车上下来的婆子、丫头,一个个衣着绸衣缎服,长得一个比一个水灵。

最先出轿的是虞氏,她下了轿子,扫视周围,微微含笑,在大丫头的搀扶下往二门移去。舜信妻李氏领书山妻早早迎了过来,笑着招呼着虞氏,热情的问着路上的情形:“今儿的雨怎就下了,路上一定不好走吧?”“大嫂可冷,屋里备了热茶。”“现在的年轻后生,越发没个眼力见,瞧着自家人的马车也不知道帮衬了。”

素妍下轿,一张素颜更显得白若素羽,净如初雪,一双灵动的黑眸快速一扫,一切尽入眼底。一袭抢眼的湖色素裳,加上轻纱绣着的朵朵海棠花,将她映衬得越发清丽无双,眉心处贴了大红的梅花钿,熠熠生辉。在这灰暗的雨天,她的出现,竟似黑夜里的明月,冬雪里的红梅,任谁也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后生们一个个频住呼吸,女人们则是瞪大眼睛,就连孩子们都面露惊诧。

迈进一门的院子,地上铺着一般大小的石板,青砖绿瓦,大门一溜地往同一方向而开,一眼望去,全是一道道的门,一道门比一道门略小,门槛却一道比一道更高。每道门上都贴着喜联,上方又都挂着匾额,每道门两侧都有一对石狮,却一对比一对更小,仿佛道道门都是前一道门的影子,给人道不出的压抑与沉闷之感。就连门口贴着的大红“囍”字灯笼,都如同化成了梦里幻影。

白芷走近素妍,传珍等三人已经跳下马车迎了过来,传玲大嚷着:“娘,娘,郡主姑姑的屋子可布置好了。”

虞氏回过头来,唤了声:“妍儿,莫淋雨,小心染了风寒。”

白芷将扬州花伞往素妍身前送了送,为她挡去风雨。

素妍则看着离自己不远处一个十二三岁半大的孩子,那孩子张大嘴巴,仰头愣看着素妍,一副很吃惊的模样。

素妍笑问:“你多大了?”

孩子只觉得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竟不知如何回应。

旁边有孩子道:“他今年十二岁。”

待他回过神来,扭头瞪了代为回答的孩子,孩子问:“你是人吗?”

白芷厉喝:“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孩子不慌不乱地道:“你怎么长得跟庙里的仙女一样?你是不是下凡的仙女?”

众人一愣,立时就有人笑了起来。

素妍含着笑,“这孩子倒也有趣。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旁边的孩子嘻笑起来,彼此推攘着,唯这穿着蓝灰色短衣长裤的孩子,仰头看着素妍,见他未答,白芷笑道:“这孩子是个傻的。”

他颇是懊恼地道:“你才是傻的。”见素妍与白芷转身往二门方向移去,大着嗓门,“我叫江诗允!”

素妍微微停下脚步,蓦然回首,露出精致的五官,那孩子直直的凝视着,只觉这女子长得太美,美得不大真实,就似一个幻影。她微微含笑,与白芷相携进了二门。

传玲走在前面,领着自己的丫头,要去给素妍安置房间。

舜信妻笑着迎上虞氏,“大嫂一路辛苦了。想吃什么,我让下人准备着?”

一进院很宽敞,一边搭两个喜棚,小棚子里磊有灶台,灶上放着几口大锅。几个穿着灰布短衣的男子正在里面忙碌着,几个衣着干练的婆子或看火、或洗菜,又有几人坐在矮杌上摘菜拉着家常。一个着蓝裳的中年妇人扯着嗓门,正大声道:“蒜瓣剥好了没?上蒸笼的桔皮挑好剁细……”

虞氏道:“你们且忙着,我们一旁说话。”抬了抬手,示意众人不用理她。

书海妻笑问了几句,将虞氏与素妍往五门里领。过了二门能看到一座下山住的院子,分左右两院;三门、四门都是空阔的,里面竟种了几块菜地,还有几棵果树,五门里又左右分置了两座院子。

晋地大富人家的院子,多是如江舜信这般修建的,一溜的门进去,每一道门又有院子,有围墙,层层叠叠,落在素妍的眼里,就似将人的心一层层地包裹,一道道地上锁。

入了六进门,里面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精致的院子,正中是一座房子,五间正房大气逼人,一看就是新修的,高敞巍峨,斗拱飞檐。

窗明几净,红幔耀天,漆亮金彩,堂屋两侧贴着喜联、挂着红灯笼,堂屋正中的墙上亦贴了一个大大的“囍”字。

书海妻笑着介绍道:“这是上房,后面新建了一座禄院,是专给伯父、伯母准备的。”

禄院,是新建院落的名字。

江舜诚用心的审视着,当年离开时,这里只一处新修的院子:三间正屋,两侧各建了两间厢房。那时,这里的村子里不过零散住着五户人,而今却是数百人的大庄子,光是江氏族人就有几百人,还有从外地搬来的佃户、迁来户。

遥想当年,东塘江氏抢夺了祖上的产业,生怕先祖与他们争抢,便把西岭乡的薄地留给了西岭江氏的先祖。一百二十年后,江氏族里出了个江舜诚,带着江志渊的后人单开一支,在这里扎根繁衍,竟有了几百人的后人子嗣。

穿过上房一侧的垂花门,看到一座幽静院落,是个标准的四合院,这院子修得四四方方,连院门口两侧又各建了一间厢房,抬眼就看到三间正房,左右亦是一样的三间厢房,院中如同天井一般,植了一棵梧桐树,长得有手腕粗细,却有二丈多高。

书海妻笑问:“伯母,你们住这里可还满意?”

虞氏扫了一眼,道:“客随主便,倒也满意。”回头对田嬷嬷吩咐道,“让人把东西都搬过来,在东厢房近正屋的那间搁下东西。等吃过了喜酒,再给族里人分礼物。”

田嬷嬷应声,转身出了禄院,招呼了几个年轻后生去搬马车上的物什。

虞氏看罢收拾干净,布设妥当的东屋,又瞧了西屋,还算满意,老夫妻俩住东屋,让素妍携白芷在西屋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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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5喜娶宴

族里的人多,不多会儿,抬箱子的、抱布料、土仪的,把三马车的东西都移到了禄院东厢房里。那头由青嬷嬷瞧着,这头又有田嬷嬷带大丫头清点东西。

因近来连日细雨,空气有些寒意,江舜诚去了上房大堂屋里,族里舜字辈、书字辈的人来了不少,汇聚在上房里陪江舜诚说话。

虞氏见天色已暗,怕他受了风寒,令人给他送去了御寒的斗篷。

素妍手里拿着笔,正在那张崭新的桌案上沾水习字,每次写满了,白芷便拿着抹布一擦,她又继续写,如何反复,直练了一个时辰才作罢。

传珠听说老候爷夫妇回乡了,领了贴身丫头就赶到上庄来,要进禄院,却被外面站着的传玲、田小倩给拦住,一个要进,另两个非不让进,几句不合,吵闹了起来。

到底是在舜信家,传珠只得一人,被传玲拦着气得大吼:“你们……凭什么拦我?”

传玲双手叉腰,“不是我们拦你,是大祖父下了令,不要让人去吵闹,他们得歇会儿。”

素妍轻叹一声,听到吵嚷声颇有些心烦。

白芷道:“我去瞧瞧。”扭头出了院门,在垂花门时,传玲与田小倩正阻着传珠,传玲双手叉腰,田小倩张开双臂,二人死活都不肯让传珠进禄院。

传珠一边挣扎着,嘴里骂骂咧咧:“你们两个翻天了,凭什么拦我,我去向郡主姑姑和祖母请安,我请安成不?”

“不成!说了不许吵的,就不许你进。”

白芷低喝一声“怎么回事?”

传玲道:“夏女官,她非往里面撞,我说大祖母和姑姑累了,她非不听。”

白芷扬了扬头,“这里是禄院。没有通传,就是信老太爷也不敢往里撞。传珠小姐先回吧!”

传珠嘟着嘴,“夏女官,我就进去给郡主姑姑请安。”

“要请安明儿上房正堂请。这会子,老太太、郡主都歇着呢。你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看你也是堂堂小姐。怎么连这等规矩都不懂了,老太太和郡主可都是你的长辈,传扬出去。平白污了自己的名声。”

白芷神色俱厉,这几次接触下来,对传珠颇是厌恶。

素妍要给人东西,哪里还要偷偷儿的,全都是传珠给闹的,如今亦多了好些个忌讳。

“夏女官,我……我就……”

白芷打断她的话,厉声道:“少费话,若是老太太和郡主想见你。自会派人通传。你下去等着,禄院之地,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请传珠小姐莫要坏了规矩!”

传珠哪敢再说,怯怯地低下头,她们未见过白芷发怒,模样娇俏。生气时颇是吓人,似要吃人一般。传珠不敢多说一字,扭头退出垂花门,只远远地站着。

传玲见她离去,得意地扬了扬头:“最讨厌了。当自己是谁,连禄院都要撞。”

夜,浓黑如墨。

禄院里灯光闪烁,素妍陪虞氏坐在禄院的堂屋里,族里几个有身份的舜字辈太太来访,又有几个书字辈的人来拜见,按着身份尊卑分左右坐着,与虞氏闲话家常。

一个书字辈的妇人穿着簇新的绸缎春裳,头发用桂花油抿得光溜,亮如镜子,坐在贵妃椅上,腆着肚子。

虞氏指着她的大肚子,“瞧瞧你这肚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了七个月的身子。”

妇人哈哈大笑起来,“伯母说得是,这一过四十竟发了福,哪儿都不长,偏将肉长到腰上,我可没伯母的福气,年近四十还能得个仙女般的女儿。”

虞氏笑着责怪,“连我也敢打趣,当真没个规矩了。”末了,对素妍道,“她是你书安大哥家的嫂子,与我同岁,我待字闺中时,与她娘家都住在同一条街上,她父亲早年是晋阳城县衙的师爷,我们打小便相识。”

素妍含着笑,道:“娘,你与几位伯母、婶子、嫂嫂们只管说话,我一边听着就是。”

虞氏伸手握住素妍的纤手,满是欢欣地道:“她是我们家的福星,就是皇上也夸她是我北齐的福星,只要有她在,便能顺遂吉祥。”

几个人陪着夸赞了起来。

好听的话,素妍已经听得太多,神色平和,并没有得意之色,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书安妻笑道:“只怕郡主不大习惯,这族里倒有几个与她同龄的姑娘、媳妇,要不我唤人把她们叫来陪你说话。”

虞氏想到传玲几个,吵得素妍就够烦了,忙道:“不用了,她最是个爱清静的,最怕人吵。就让她陪我们大家坐坐。”想到那几个丫头,如今与素妍站在一处,云泥之别,便是白芷往日在候府里瞧不出什么,与传玲几位江氏小姐相比,比小姐还更像小姐。

虞氏不愿让素妍和她们呆一处。

书安妻因自幼与虞氏相熟,说话比别人更随意些,道:“说起安静来,村西头韩氏也是个安静的,她还真有些能耐,韩氏的女儿就上了一年族学,竟会识好多字,还会做对子。”

虞氏问:“哪个韩氏?”

同是书字辈的媳妇子便道:“是族侄江奇会的媳妇,江奇会五年前病故,留下了韩氏带着一双儿女。儿子年纪不大,聪慧得很,六岁时就会写诗作词,还擅对对子,是十里八乡的神童,就是晋阳城里亦有不少人都知道他。婚娶、做寿时,也常请他去作客。”

书安妻道:“都说韩氏是第二个端淑人。”

素妍微微蹙眉,入庄的时候,看到了一座贞节牌坊,那是先帝褒奖江舜诚母亲陈氏的。当年江舜诚高中三甲,步步高升,其母青春守寡,拉扯着两个儿子,还将长子培养成朝廷栋梁,一时传为佳话。先帝念陈氏贤德,追封为三品淑人,封号端,江氏族人尊称端淑人。

紫裳妇人道:“韩氏本是南桥乡一秀才的女儿,韩父教书为生,韩氏自小就读书识字,倒也贤惠,只是命苦了些,日子刚过得好些,奇会就染了痨病……”

素妍的祖母陈氏青春守寡,苦了一辈子,还来不及享一日清福就去了。这也是江舜诚心里最大的痛与憾。好在陈氏活着时,虞氏待她恭敬有礼,视若亲母一般。

屋中众人面露憾色,颇是同情韩氏。

虞氏面露赞赏,一族兴旺,得有人才方可,“这次老候爷回乡,便是想为族人做些事,若确是可造之才,便举荐到皇城书院、鹿鸣书院读书,只怕后日便要考核族里后生们的学问。这个孩子多大了?”

在场的妇人一听这话,哪个不欢喜,西岭江氏注意培育子孙读书,又有族学堂,但凡是江氏子女,便可在那里免费读书,江氏族里的子女只要稍大些的,几乎人人都读过几年族学。

书安妻忙道:“到六月就满整十三岁。”

素妍忆起进来时,一个看着自己发呆的孩子,但那眸子异常清明,“可是唤作江诗允的?”

书安妻面露惊色,“郡主知道?”

白芷接过话,“进来的时候,独他一人走到郡主跟前,还说‘郡主不是人’。”虞氏诧然。且不说素妍是他的长辈,便说素妍是郡主的身份,就不该放肆,却听白芷继续道,“问郡主是不是仙女下凡呢。”

素妍道:“他经常参加各式宴会么?”

书安妻道:“都是方圆百里有头有脸的人下帖来请,韩氏不好回拒,自然让他前去。”

想到江诗允,素妍不由得轻叹一声,“这般下去,好好的孩子没时间读书,尽学会拍马溜须,当真是害了他。”

原本是个机警、有才学的,因为尘世的渲染,反误了他的天赋与才能。

青袍衣裳的妇人道,“这孩子厉害着呢,前年乡试就得了个头名,是要参加下届会试的。听说每日五更起来读书,夜里三更才睡,倒也是个读书刻苦的。”

知他刻苦,素妍不免有些安慰。

晋阳虽好,与皇城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妇人们又闲了一个时辰,方才散去。

虞氏回了东屋歇下。

素妍坐在案前又练了半个时辰的大字,前面上房里隐隐还有人说话的声音,时而笑声朗朗,时而抑扬顿挫。

正待细问,青嬷嬷抬头望了上房方向,低声道:“郡主,暮食后,老候爷把族里读书的后生都唤来了,正在查考他们的学业。”

素妍道:“父亲定是想帮扶族里这些后生一把。”

一枝独秀,不如百花齐放。

这些年,江舜诚将自己的儿子培育成才,族里秀才出了几十个,举人出了可数的三个,才华就晋地所有举人里都是寻常的,亦下场大考过两回,连三榜同进士都不曾中过。仿佛所有的人才,都被江舜诚这一房人给占尽了。

阴雨绵绵,天气微冷,素妍早早上了绣榻。

次日天刚亮,众人就忙碌开来,今儿是江书山娶儿媳的日子,江传温换了喜袍,带着花轿去女方家接人,听说这位新媳妇是北洼镇大户赵家的女儿,家里有数百亩良田,在北洼镇有十多家铺子,就是在晋阳城里也有他家的产业。

江传温带着迎亲队伍一出门,整个江家来往的行人如织,穿梭往来,鱼贯而行。

族里有些辈份的太太、奶奶和小姐们都汇聚在禄院堂屋里,陪虞氏闲聊。

素妍则躲在西屋里练大字,看似在用心写字,也听着从堂屋里的人说话。

☆、436 晋醋

中午时,书海妻令人搬了两张大桌子来,分成两桌招呼大家入座用食。

素妍虽然年轻,在族里却是书字辈的小姐,加上又是皇帝亲封的郡主,便坐在虞氏身边。

素妍见满满两桌上,都是妇人、姑娘,“爹在上房里吃么?”

虞氏笑道:“自有族人陪着,我们只管吃我们的。”

素妍接了碗筷,一股醋味扑鼻,扫了一眼,菜式不少,可大半都是凉拌菜,凉拌猪耳片、凉拌鸡肉、老虎菜……看着黑褐色的醋汁,想到城中时吃的那些菜,心里就直冒酸味。

青嬷嬷浅笑着,“郡主,奴婢去厨房重新为你做两样来。”

素妍道:“你多炒几盘,白芷、童护卫他们都是皇城人,吃不了太酸的。”

青嬷嬷应声,往院门外移去。

传珠娘立时站了起来,笑道:“哪敢劳动嬷嬷,还是我去吧。”

青嬷嬷道:“你们不知道郡主的口味,我去做,只要火候好,一会儿就炒出来了。”青嬷嬷办事素来就很俐落。

舜字辈里的太太已经不多了,只得三位,剩下的都是书字辈的媳妇,有人指着热菜道:“郡主可以吃这热的,这个不酸。哈哈,徽地、豫地人都骂我们晋地人是酸老晋,我们这里的人,但凡会吃饭,就能吃酸的。”

虞氏最初几日觉得好吃,可这几日下来,样样都是酸的,牙齿也受不了,“妍儿是在皇城出生的,打小吃的都皇城菜,就是家中请的三个厨子,有两个是皇城人,只得一个厨娘是当年随我们从晋阳去的。”

有人给素妍布了热菜,“郡主尝尝这道蒸菜。当真不酸,清淡得很。”

素妍蹙着眉头,是不酸,可这肉也太大块了,比她的姆还粗。肉皮是暗红色的。上面的油汁直冒,便是看着就有些腻了,这还如何吃?她按捺着性子。看了一眼。

虞氏瞧着她不喜,伸筷子把肉给夹走了,重新布了素菜给她。

素妍吃了素菜,这边青嬷嬷招呼着两个丫头送来了热菜,又让丫头们去厢房里给童护卫、白芷及田嬷嬷她们送了菜。

用罢午食,东塘江氏那边亦来了几十个客人,有男有女,男的个个衣着光鲜,女的个个亦打扮得体。就似说好似的,男人们统一到上房堂屋里陪江舜诚说话,女人们则来到禄院堂屋里与虞氏闲聊起来。

素妍觉得无趣,自己回了西屋,拿了本书,漫无目的地翻看起来。

黄昏时分。一阵震耳的鞭炮声传来,锣鼓喧天,锁呐响起,去北洼镇迎亲的队伍回来了。妇人们笑拥着虞氏去上房堂屋。

传玲满是兴奋,毕竟今儿是她的大哥成亲。对素妍道:“郡主姑姑,前面要拜花堂了,快去瞧热闹。”

一行人涌向上房,堂屋里已经站满了人,江舜信夫妇、江书山夫妇坐在堂屋正央,皆是笑成了花儿一般,有人给江舜诚抬了太师椅,他与虞氏并肩坐一处,素妍静默地走到虞氏身后。

无论她如何的沉静,但她的衣着、打扮还是吸引了无数年轻少年的目光,仿佛只要她出现,就很难让忽视。挽着随常的发式,以湖色丝绦绑发,合体的湖色春裳束在她纤瘦婀娜的身上,矜贵无伦,一张素脸生得清秀水灵,惊世容颜发出逼人的雪光。

唐六挤近唐观,低声介绍道:“她就是安西郡主。”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她站在这人群里,还是很抢眼,这是一种娴静的美,目眇眇兮多情,扶婉婉兮玉碎,袅袅兮穆若清风,濯濯兮清莲映水。

喜婆大叫着:“新娘子,站好了,要拜花堂啦!”

司仪是个精神而瘦长的男子,扯着嗓门:“一拜天地!”

一对新人并肩而站,新娘子顶着一张“富贵绵延”的大红盖头,身上穿着同样富贵绵延的嫁衣。江传温中等个头,眉目清秀,五官里有七分似母亲,三分像江书山,许是这两日笑得太多的缘故,江传温笑得很是木讷。

虞氏面露浅笑,望了眼江舜诚,目光停落在素妍身上,“当年,你二婶过门时,刚过及笄之龄。瞧瞧现在都娶孙儿媳妇了,时间过得还真快。”

白云苍狗,晃如白隙过驹。

虞氏还能忆起自己几十年前初嫁江舜诚的情形,那时,她还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姐,嫁到江家什么都不懂,是陈氏待她如女儿般手把手教她。在她坐上花轿的那刻,她只一个念头:相夫教子,侍候好婆母。

“礼毕,送入洞房!”

司仪一声高喊,喜婆递过一根红绸,上面扎着抱大的绸花,一头由江传温拽着,一手握在新娘子手里,缓缓往新房移去。新房布置在五道门往东的院子里,那里有两座院子。昔日江舜信建此处时便是一早就打算好的。不,应该说当年是虞氏和江舜诚打算好的,修这座屋子,便计划好一旦儿孙多了,都能再修、再建,便是上百人也能住得下的。

鞭炮声起,有人大喊:“请宾客入席!开宴!”

观礼的宾客往喜棚方向移去,纷纷落座,堂屋里亦由几个精壮的后生抬了桌案来,分散摆放,就连东、西两边的偏堂上也一并摆上了酒宴桌子。

传家与书海跑前跑后的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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