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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月圆-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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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道:“还真奇了呢?难不成是送东西去的镖行给弄错了。”

传业道:“怎么会弄错。顺风镖局常帮着江家送东西回晋阳、江南,就是大姑母那里也送过好些回,从未出过差错。旁处没出错,就端端在五叔那儿出了错。”

张双双道:“我看不是帮忙送货的镖局出了差错,也不是帮忙捎物件的商人出了错,根本是有人故意为之。弄不好,是有人在挑驳是非!”她最后一句直切关键,一语落一屋子人都觉得应是出在这块。

未成亲前的江书麒,是怎样的人江书鸿心里有数。成家后的他,一天天的改变,最后竟变得小家子气起来,跟自家兄弟怄气,甚至去偷换妹妹的字画。这些事,都不是他们江家儿郎能够干出来的。

沈氏道:“石头,你且听我说,五老爷离开皇城去扬州后,这前前后后家里共捎了五回东西。第一回,是去年端午佳节,我们送的是三块绸缎、一块天蓝色的料子给小孩子穿的、一块玫红色的、还有一块是栗色的,又有两盒百年人参,两包燕窝,一包燕窝是寻常,一包是上好的血燕……”

沈氏理家多年,但凡经她之手,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石头忙道:“可是用一只大木箱子装着的,三块布料又用羊皮包裹着?”

“正是。”

石头回过神来,“我想起来了,那日是顺风镖局的镖师领了两个人送到扬州府上。当时五老爷不在,是五太太来接的货,与顺风镖局的人说了几句话。五太太吩咐奴才去搬货,打开的时候,里面确实装得满满的,也有大太太说的这些东西。可是……五太太说,那是闻家送来的。”

张双双早已顾不得形象,破口大骂:“她放屁!明明是我和三婶一起装的箱,怎就变成闻家送的东西了?”

沈氏心头一沉,知晓真是有人挑驳是非,故作平静地道:“之后中秋佳节,念着过节,又送了一箱子的东西过去,亦有几块布料,都是做秋裳用的。那回三弟还打趣说,只怕八爷要学认字了,特意包了纸笔入箱。传业在街上与同窗游玩时,瞧见几件小孩子玩耍的木雕小水车、小木船,很是有趣,便给奇俊、传俭一人买了两样,也送了两样去江南……”

石头点头,“我见过小水车、小木船。五太太说那是八爷的闻家舅舅送的。”

难怪江书麒与江家人离心,竟是有人从中作梗。

江传嗣道:“我就说这事古怪得紧,没想竟是闻氏干的好事。她是想让五叔与我江家离心?”

江书鸿闭上眼睛,念了句“家门不幸”。

沈氏此刻越想越气,“九月重阳节,又是五老爷的生辰,我们备了礼物送去。”

石头道:“九月确实收到过东西。”

“年节时,也送了节礼到江南,这次是满满三口箱子。除了皇城的咸鸭、咸鱼,还备了五老爷打小爱吃的烟熏野兔、腌火腿,整整两箱的吃食。还有一箱是小孩子的玩意儿和做好的孩子衣衫。”

石头道:“年节时,就连我们下人也吃到了咸鸭、咸鱼,当时我还笑说,像江府的味道。五太太的大丫头还与我翻脸,说江家无情无义,我还念着。她一口咬定说那是闻家送去的。”

“节后,听闻五太太添了丁。我们又送了东西去江南,大房、二房、三房,各备了一箱子的东西,就是六叔和小姑子也备了礼物。老太太说,虽然他们不写信回家,但我们各房人还得尽一份自己的心意。”

☆、431娶妻娶贤

就算江书麒对父兄家人生出芥蒂,但沈氏念着自己是长媳、长嫂也没与五房夫妇计较,依旧带着照例备了礼物,通过镖局再行送了过去。

沈氏说完,摇了摇头。

谁也不曾想到,会出这样的差错。

江书鹏道:“这一年多,我不是写过好几封信么?有时是随着东西一起去的,书麒也没收到?”

石头此刻才回过神来,一切都是五太太在中间捣鬼。“每次有东西到,都是五太太领了陪房嬷嬷和陪嫁丫头去,等到要搬东西的时候,才让奴才过去帮忙。有信没信,奴才当真不知。奴才只知道,五老爷信任五太太,五太太说什么他都听,后来闻大人打点了关系,升了五老爷的官,五老爷就更听她的话了。”

江书鸿一脸痛色,若非江家长大的家奴回来报信,他们还不知道被闻氏蒙骗了这么久。

闻家时不时的送去东西、问候,季节更替都有新衣、吃食,这对江书麒来说,一定倍加感动。反观江家,连他生了儿子都无人过问,只怕寒透了身心。

江书鸿道:“难怪爹娘常说,娶妻当娶贤,若是不贤,全家都得被害。这个闻氏,欺上瞒下……着实可恶!”

张双双更是气得牙痒,她们婆媳折腾了那么多回,做出的孩子衣物,竟成闻家人做的。

何氏厉声骂道:“真没瞧出来,这种红口白牙。胡言乱语的本事她还学得真好。好好的江家男儿,都被他唆使成什么样了?”

九公主没想到天下还有这样的事,也气得啐骂:“五叔父是蠢的么,被人骗成了这样?”

石头低头。回道:“不瞒奶奶,五老爷整日忙着衙门的事,升官前朋友多,早出晚归,府里的人也极少过问。都是五太太说了算,五太太有了吩咐,若是皇城有人送东西来,不用禀给五老爷,禀她就成。奴才没想她会瞒了五老爷去……”

九公主觉得这种事,怎么就瞒了过去。继续问道:“就算五叔父被骗了。你这个做下人的就没瞧出些什么?”

石头挠着脑袋。一脸无助。

传业道:“阿九别为难他。随五叔父去江南的,其他几个,全是五太太陪嫁过来的人。唯石头是与五叔自幼一起长大的家奴,只怕到了江南,石头也要随五叔随身服侍。”

九公主算是弄明白了,“难怪呢,只怕那几个是知道的,合着五太太一起瞒过了五叔父。”末了,颇有些庆幸的道,“还好,我嫁到江家带的下人不多,都是照着嫂嫂的例来备。”这下人多了。再玩出花样来,岂不是要她与婆家人生出嫌隙。

李碧菱这些日子和九公主处下来,发现九公主性子活泼、天真,极容易相处。

九公主出阁,辞了公主府,也辞了太奢华的摆件。绸缎、田庄、店铺都让德妃照着一、二品官员的嫡女陪嫁。但公主到底是公主,皇帝不允太简单,陪奁等物也只比李碧菱多了十二抬。

曾经言说九公主离经叛道的御史,上递折子,大赞九公主贤德,还说要是皇家公主都有九公主那样的贤慧乃是北齐之福。

九公主嫁入江家,不让江家上下行君臣之礼,说自己进了江家,便是江家妇。整日与江传达打打闹闹,小夫妻倒也恩爱,跟着江传达常去拍卖行查看,偶尔也跑去沧州查看那边的生意。

到了月底,夫妻俩坐在床上算赚来的银子,只算得两人乐呵呵的。

江传达伸手拉着她的纤手,“你怎能和她比,你是出名的贤惠,那却是个刁钻古怪的。”

九公主乐呵呵地笑着。

一家人见这对小夫妻亲近如此,只作没看见。

沈氏道:“大伙都散了吧!”

各房人出了花厅,九公主与江传达手拉着手,像两个玩得极好的玩伴。

二房的理家、中馈自有李碧菱打点,这几月下来,她也打理得心应手。慕容氏就成了甩手掌柜,需要什么,只管吩咐,旁的什么也不过问。

为了充实公中,江传达、江传远每月都得交一部分交到二房公中账房、库房。二房又会在自己那份里再交一半到府中公中。听说其他公房也是这么做的,慕容氏乐得如此,毕竟她三个儿女都成家了,嫁妆、聘礼,都是府中公中置备的。

沈氏为人正直,行事端方,从来没有亏待过二房。慕容氏也行得磊落,只有何氏颇有微词,却常被江书鹏喝斥。

何氏因何家惹上了事,正百般讨好着江书鹏,因有江书鹏帮着在吴王面前美言,这才让何家暂时无忧。

何家人也时常来江府走动,偶尔听到何氏抱怨几句,何太太、何家奶奶们不免宽慰何氏几句,说在公中的好,不为旁的,只因大房、二房的男丁都在做生意,越晚分家,对三房越有利,这两房的传字辈孩子大了,正是挣钱养家的时候。

何氏听了娘家人的话,再不提分家的事,巴不得等她的几个儿女都成家立业分家才好。

李家多少受了惊吓,因着李碧菱的亲姐嫁了靖南候嫡次子,便介绍了李家搭上宁王的线,宁王惹上了谋逆案,靖南候府被抄查,虽未下诏狱,如今却是庶民。如今一大家人搬离皇家敕造的靖南候府,回到了郊外的祖宅里居住。

江书鹏兄弟帮忙疏通关节,介绍李家与吴王说上了话,少不得替李家说项求情。李家被吴王给训斥了一顿,虽李家兄弟年近中年被个年轻男子训骂有些没面子,好歹消了一劫。皇帝知晓此事后,降了李家老爷、大爷、二爷的官职,这事就算是过了。李家感激江家危难之时的周圜之恩,认为江家有情有义,对江家也越发的好了,就连李家的太太、奶奶也往江家走得勤了。

李碧菱上次回娘家住对月,受到李家的热情款待,连着江传远也被李家奉为上宾。

曹家多少听到了江家兄弟帮衬李、何两家的事,想着早些完婚。成了姻亲,大家就在一条船上,总不能弃曹家不管。

朝堂上,皇帝立吴王为储君。吴王与江书鹏同拜在朱武先生门下,江家还有位郡主是幼年就拜在朱先生门下的。有这层关系在那儿,许多人托了门路,想与吴王搭上关系。

宇文琰是玩世不恭的性子,嬉笑怒骂,又常在宫中,不大回府,想见也见不着。只有走江书鹏、罗思源、镇国公府的路子,偏罗思源做了外任地方官员,来寻江书鹏的人就更多了。搭不上江家的关系,一些官员寻上舒、许两家的门路,攀亲带故的想与这两家套关系,为平安努力,为荣华拍马。

*

晋阳城,江宅。

四月槐花香,正是槐雨时节。霪雨霏霏,愁断行人。

素妍登上江宅唯一的一座阁楼,据说这是江家给几位江氏小姐们留的,到了农闲时节,她们搬到城里小住,姐妹们一处在阁楼里绣花聊天。而今,却成了素妍站在楼中赏景的好去处,她站在窗前,看着手下的画笔,心里如泉般涌出情思,款款而泄,笔随心动,不知过了多久,纸上一副灵动的《晋阳春雨图》跃然于纸。

白芷沿着木梯拾阶而上,提着裙摆,轻声道:“郡主,老候爷、老太太那边都已经收拾妥当了,只等今儿的雨停了,就乘车轿回西岭族里。”

今日是四月十七,明儿是江传温成亲的正日子,偏又下起绵绵细雨,从今晨天亮就一阵下着,到了现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青嬷嬷道:“我们这边要带的东西一早就收拾妥当了。白燕、白莺两个就不必跟去了,留她们在城里呆着,也好看着郡主的贵重物件。”

她说的物件便是这一路过来素妍新绘的画作,在青嬷嬷眼里这些都是值钱的好东西,每一幅字画都是素妍的心血,虽只得四幅,可幅幅都是她精心绘制的,稍有丁点不满意,素妍就会毫不犹豫地毁去,直至留下最满意的画。

素妍的果决就是朱武也是欣赏的。素妍低应一声,“我的换洗衣衫带一套足矣。”

在皇城收拾时,素妍主张少带东西,可青嬷嬷和白芷还是为她收拾了一大箱的衣裳,近来总换着穿,直看得传玲、田小倩羡慕不已。

青嬷嬷道:“这外头穿的衣裙还得多带两件。”堂堂安西郡主,文忠候夫妇的掌上明珠,要是穿来穿去就那两身,岂不让人笑话。

素妍看着画,“嬷嬷、白芷,你们觉得这画如何?”

二人走近,看着桌上的画,青嬷嬷忙道:“真漂亮!郡主绘的是晋阳城吧?”

“正是。之前不晓,这两日登上阁楼方才看清,好像别的宅邸与我们住的房屋不一样。”

青嬷嬷笑道:“是这样的,这座宅子原先早住是唐家的产业,再后来转卖给了江南商贾,入住这里后,江南商贾也曾翻修过一回,大概住了五六年,这才又转手卖给了信老太爷。晋阳的房屋多是围屋建造,怎么说呢?就是大四合院里再套中四合院,中院子里再套上小院子,那所有大大小小的门统络开在同一个方向,你从大门一眼望去,能看到七八道院门,什么二门、三门、四门……更有些家族大的,有十几道门。”

素妍吃吃笑了起来,“看来,我亦该出去走走,否则回到皇城,有人问起这里的事,怕答不上来。”

☆、432如花

白芷有些雀跃,看了眼画,“郡主都绘好了吧?”

素妍道:“先收起来,等有空的时候再看看有何处不满意的。”

白芷帮着将笔墨收拾妥当。

主仆三人下了阁楼,刚出来,青嬷嬷撑开油纸花伞,却见传珍、传玲、田小倩三人撑伞站在不远处,三个人身上穿着颜色各异的新衣裳。

传珍行礼道:“多谢姑姑给我们做的新衣,很是好看。”

青嬷嬷道:“郡主因给她们三个做了,族里其他的小姐便有了意见。老太太怕生出闲话来,让田嬷嬷和我给族里每位小姐都挑了块布料,没想这待字闺中的小姐还真不少,有四十三个呢,一人一块上好的杭绸料子,都已装了箱,只等回到乡里就分发出去。还有,又给四十三位小姐们人人打了一支钗子,这一折腾便花了不少的银子。”

就算一人最二十两银子计,虞氏就花了一千两银子。

素妍一时大方,给母亲添了烦恼。

为防族里人不快,离失人心,也只好用这个法子,做到公平、公允。

传玲听到这儿,啐骂道:“都是传珠,她嫉妒我们,在乡下说我们的坏话,明明她已经得了一支金钗,还想得的更多,太可恶了。她也不想想,我们与姑姑可是一脉下来的,我们的太祖母可是姑姑的亲祖母呢,岂是他们能比的。”

虞氏怜惜爱女,不忍怨怪素妍。只静默地收拾着素妍因为一时痛快惹来的麻烦。

素妍面露愧色,“嬷嬷往后要多提点才好。”

“郡主,此次回了乡下,行事更得谨慎。说起来你也是未出阁的姑娘。不用管这些事的,自有老太太、老候爷打点。”

“嬷嬷说得是,我会注意的。”她说话时的语调,轻缓如清泉。

传珍喜欢这样听素妍说话,更多的是欣赏。

传玲直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想到传珠那丫头就生气,平白害得虞氏又多花了一千两银子。

田小倩也暗怨着传珠,要不是传玲使坏,郡主姑姑指不定还会多给几样东西,可是这样一来。为免族人不满。连她们也不能得旁的东西了。

素妍认真的审视着三人。“传珍的这件橙红色杭绸很适合你,你肤色本来就白,穿上更显得妩媚动人。传玲的玫红色绸子选得好。穿在你身上,越发像朵花一样漂亮。小倩的鹅黄很抢眼,正合你的年纪。”

是人都爱听好话,素妍各夸了一句,三人眉开眼笑,尤其是传玲和小倩。

传玲问:“郡主姑姑,那我们穿上新衣服是不是传珠更漂亮。”

素妍微微敛笑,“这是什么比法?你好比杏花,传珠好比桃花,杏花自有杏花的娇。桃花亦有桃花美,各有其美,着实难以比出来。喜欢杏花的,自然会说杏花美。若喜欢桃花,自会说桃花好。”

传珍满是佩服之色,到底与她们不同,说出的话来都让人听到舒服。

田小倩来了兴致,“郡主小姨,那我呢?我是什么花?”

传玲打趣道:“你是油菜花。”

田小倩跳了起来,大叫:“凭什么你是杏花,我就是油菜花。”

传珍道:“郡主姑姑就是打个比方,你们俩还真当真了。”

田小倩不理,缠着素妍追问:“小姨,我是什么花?我可不要做油菜花。”

白芷想了一阵,随口胡答:“倩小姐娇俏玲珑,似桂花。”

晋阳之地,并没有桂花,但这花在皇城、在江南却是常见的,但凡大富人家的花园里,都有几株桂花。每天中秋佳节,桂花盛放,满园馨香。

田小倩扬了扬头,“我是桂花,我像桂花一样漂亮。”

传玲瞪了一眼,她也不知道桂花是什么样儿的。

白芷笑着对传珍道:“珍小姐就如茉莉花,清雅动人。”

传珍面露诧然,眼里是按捺不住的喜色,居然有人说她像茉莉花。

田小倩大叫道:“从现在开始,我只喜欢桂花,旁的都不喜欢了。”

传玲微有嫉意,问:“你见过桂花么?只怕桂花是什么样都不知道。”

“我没见过真的,还没瞧过画上绘的,贵花就是很尊贵的花,看得又大又漂亮,大富人家里,都挂着、绣着呢,上面还绣着几个大字‘富贵长春’”

白芷头昏。

传玲道:“那是牡丹,可不是桂花。”

很显然,田小倩认为那就是桂花了。

田小倩一脸愕然,原来不是,“贵花是什么花?”

传珍道:“桂花是中秋佳节才会盛开的花,有富贵吉祥的喻意,月亮上的吴刚犯过,被罚去砍桂花树,可那是上天的神树,砍掉一块,又长出一块来,砍了几千年也没砍掉。”

“它到底长什么样?”

传珍道:“我只在传家的书上瞧过,真真是很好看的花,听说每逢盛开时,方圆十里都能闻到她的香,芝兰玉树,这玉树指的是桂花树,可见是和兰花同等名贵的花。”

田小倩这下乐了,将她比作桂花,这可是很尊贵的喻意。

一行人近了月影居,素妍道:“你们回乡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三人齐答:“都好了。”

素妍迈入月影居院门。

传珍迟疑着要不要进去,生怕吵嚷到素妍,没想传玲先进去,田小倩也跟进去。

素妍进了东屋,传珍没敢再跟去,白莺捧了茶点来,给三位小姐倒了茶。素妍启开大箱子,将画放好。白芷将砚台擦净,收拾了文房四宝到木匣子里,正要往包袱里收拾,素妍止住了:“带一支笔就行,旁的不用带了。”

素妍每日都会练字,从来不曾间断过,就算是赶路的时候也在练习,只拿着笔,沾了水,一遍遍地在木板上练、在案几上练,写满水后,就拿抹布擦去,再写,如此反复。

“来的时候,从青嬷嬷那儿听说这里有几个侄女,备了好几样东西,如今却不敢再送了。”那么远的路都带来了,难不成又要带回皇城去。

素妍皱了皱眉,蹲在大箱子里,看着那一包头面首饰,于她都是些寻常物什,但对旁人却不一样。

她小心地用纸包了三样,藏在袖里,到了堂屋里吃茶。

素妍笑问:“珍儿,与我说说族里的事。”

传珍应声,咽下嘴里的茶水,缓声道:“姑姑,如今病倒的这位二太祖父,是尧字辈里最年幼的、也是辈份最高的,这二十多年一直是他担任族长一职。传珠的祖父与老候爷算是较亲近的堂兄弟。再往上追溯,都是太祖时晋地按察使老祖宗的后世子孙。”

传玲生怕被素妍小瞧了去,接过话道:“传珠的祖父比我祖父略长,在舜字辈的族里排序十三,大祖父排序第九,我祖父排序十五。书字辈时,人丁就更多了,为了排序生乱,就没再搁在大族里排序,让各家自行排序。传字辈的男丁有四十多个,未出阁的小姐有二十八个;奇字辈的男丁有二十多个,小姐有十来个;诗字辈的男丁六个,小姐四个……”

看来这奇字辈、诗字辈皆是先祖江志渊次子的长房子孙。

传珍、传玲能说出个来龙去脉,田小倩一脸茫然。

江氏族里,按字辈取名,“尧舜书传奇,诗文继世长”,诗字辈的后人是西岭江氏族里的长房后人。

素妍用心听着,也把族里繁复的关系理了个七七八八。

“老候爷年轻那会是寒窗苦读的书生,传珠的祖父是个干农活的好手,那些年没少帮衬着我们这房种庄稼、干农活。老候爷出仕为官之后,在西岭置了八百亩良田,除了给我祖父一百二十亩之外,便单独给传珠他们那房人置了一百亩良田。剩下的六百亩才交到族里,分给族人,那时的人不多,按照男丁得二亩,女子为一亩来分的,我们两房因得了良田,未在其列。”

传珍说起这些事,如数家珍,许是听长辈们说过记下了。

传玲道:“十五年前,老候爷听说族里人丁兴旺,便又置了二千亩田地,分散给各户。故而,我们江家在西岭是第一大家族,江家庄又分为上庄和下庄。上庄以我祖父为村长,下庄以传珠的祖父为村长,两庄之间又隔了一里多地,祠堂、族学都在上庄,上庄离西岭街最近,西岭街上只得一条街,东面店铺有七成是我们这房的,西面店铺有一半是传珠他们那房的,剩下的店铺族里又占了一半,只得可数的几间才是镇里其他小户人家的。”

素妍问:“这么说,江家上庄、下庄住的都是本族人?”

对于这些事,她就像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

传玲笑着,连田小倩也觉得好玩。

传珍道:“上庄、下庄都住有佃户。族里一些无法自己耕种田地的寡儿弱母,将田地赁给了佃户,每年收三成五到四成的租子,就靠着这些租子过活。像我们这房人手足,祖父、父亲又会打理,家里买有下人,又养了十来个长工,是不需要赁给佃户的。”

“三成五到四成的租子……”素妍没想要交这么多。

传玲道:“老候爷置的田产,全是上等良田,离大河不到五里路,族人又修了渠道,引大河水入田地浇灌。所以我们江家庄的田地比别处的收成更高出一些来。”

江舜诚张罗置下的田地,水源方便,土壤又好,都是实打实的良田,

☆、433赶路

素妍又问:“族里有日子过不好的,族长、村长也不管的么?”

“要管的。每年族里的大户要向族里交粮,交到公中的粮接济度日,也饿不着他们。西岭江氏比东塘江氏过得好,我们这支过得最差的在他们那里也算是过得中等生活的人家。”

三十年前,江舜诚发迹入仕,衣锦归乡时,他已是正六品的官员,硬是顶着极大的压力坚持分支,脱离东塘江氏。江氏族长自不乐意,但江舜诚拿了一万两银子出来,你若应这便是你的,要是不应,便就没有。

东塘江氏人口众多,族长受不得诱惑,族里祠堂年久失修,族学堂也需要修缮,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只得应了江舜诚。东塘江氏的族长一应,江舜诚立马将自己这支人迁往西岭乡安家,动作神速,几乎是一夜之间,这支人里的长者,能说话的都去了西岭乡。

东塘江氏的人方才得知,早在半年前江舜诚就计划好的,连西岭乡的八百亩良田也是一年前就置备的,只得着分支之后,带着他的族人单过。那一刻,东塘江氏暗骂江舜诚狡猾,可已经分支,他们又插手过问不上。

西岭江氏对东塘江氏颇有怨言,说他们的老祖宗原是晋地数一的富人、大官,当年数十家店铺、上千顷良田都被他们占了去。如今,休想再占他们的东西。

几十年来,西岭江氏的人日子越过越好。皆是因族里出了个江舜诚,颇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势。

素妍静听着传珍姐妹的话,想到前世江家灭门,东塘江氏庆幸分支。西岭江氏一些人得了江舜诚满门被抄斩的消息,生怕累及族人,连夜带着家小远走他乡。然,因地处晋地,与皇城又有千里之遥,登基为帝的宇文轩只下令诛杀江舜诚一家老小,并未祸及西岭江氏。两三年后,逃走的西岭江氏族人听闻静王做了皇帝,见再不会祸及自家,陆续返回西岭。而守下来的人再不肯把到手的田地还给他们。为此。族里发生了接二连三的械斗。有一度竟闹到了晋阳官衙,清官难断家务事,终究是不了了之。

唯江舜信一家因当时想到江舜诚全家被杀。早已认定自己难逃一劫,索性未走,这一房人最后竟是过得最好的。

那时,素妍在无色庵碰到了一个娘家姓唐,自称是晋阳名门唐家之后的官家奶奶,与她打听着关于晋阳西岭江氏的事儿,不敢露了底细,只用笔写着“得过西岭江氏的恩”,从那年轻唐氏妇人嘴里,听到了许多的事。

天兴四年春。江传家考中二榜第二十五名。这是静王为帝时第二届春闱大考,当他在名簿中看到晋阳人氏时,特意与周围的臣子追问他的出身,得晓是江舜诚的侄孙儿,破例赏了个庶吉士。

待素妍前世被虐杀庵堂,江传家已是正六品的户部郎中。静王到底因为江舜诚曾位高右相一职,对他的侄孙儿多有关照,不过三年就连升两级,也至江传家官路亨通。

对于西岭江氏来说,曾经的江舜诚就像是一个传说,最终能念着他的,唯江舜信一人而已。待得江舜信百年之后,谁也晓得谁是江舜诚,就连奠祭之人也不曾有。

回忆归来,素妍的心头掠过淡淡的伤愁。

江舜诚入仕,却不忘扶持族人,而最终他却被族人视为警示后人的反面人物。他留下了千古骂名,不仅是后世百姓骂他,还有他的后世族人也因出了他那样的奸臣而辱骂。后世的江氏子孙,每每训斥儿女时,便会说“不要贪心,江舜诚便是太贪心竟白白害了全家的性命”。

白莺进了堂屋,欠身禀道:“郡主,老太太遣人递话来,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时辰耽搁不得,酉时前要赶到西岭江家庄,得动身了。”

素妍答了声“省得了”。

青嬷嬷唤了白莺、白燕到一边说话,多是叮嘱她们看好素妍的东西,又让她们搬张小榻到东屋,这两夜且先住在里面。对于青嬷嬷来说,但凡是素妍的东西,那都是极好的。

江传珍等三人纷纷起身。素妍见她们要走,将三人领到西屋了,没让丫头们跟来,这才小心地拿了东西,低声道:“为免惹人注意,平白惹出闲话,只得悄悄儿地给你们。你们三人各一副耳坠,切莫说是我给的。”

传珍没想就是这些事,也会让族人说出闲言碎语来,推托道:“郡主姑姑待我们已经很好,我们不能再要。”

不想再给素妍惹麻烦。给了她们东西,老太太还得给族里其他未出阁的姑娘备礼物,这一下子就去了不少银子。

田小倩和传玲不客气,早就接了纸包,打开细瞧。

传玲的是一对翡翠耳坠,银钉上坠下一条长约二寸的银链,链下摇晃着雕刻成桃花状的翡翠石,一看成色就是难得一见的东西,因配的是银钉、银链,丝毫都不显得俗气,反而清新夺目。

田小倩的是一对红玛瑙耳坠,上面是六颗绿豆大小的红玛瑙珠子,最下面是颗黄豆大小水滴状红玛瑙珠子,式样别样,招人喜爱。

唯有传珍,并没有打开细瞧,推托不是,收下也不是,好不纠结,看着她们的,都是极好的耳坠,传珍也是由衷的喜欢。

素妍叮嘱道:“你们三个不要说是我给的就成。”

传玲信誓旦旦地道:“姑姑放心,我指定不说出去。”

田小倩也道:“我也不说的。都怪传珠那个祸害,惯会乱说。”

此刻三人都在心下将江传珠问候了一遍,如果不是江传珠惹出闲言碎语来。素妍又何若要给她们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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