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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柔情泪-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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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主贵为皇族,大明朝的江山本是皇家的,不论什么人,不论什么事,有什么能信不过大公主的?无如卑职并不如大公主的想象,卑职何来天胆,敢冒充承认?”

大公主的娇靥上,浮现起一丝幽怨之色,深深地看了花三郎一眼,道:“好吧!既然你坚不承认,我也不便再强人所难,我打算对你有所奖赏——”

“卑职不敢,无功不敢受禄。”

“不管怎么说,你打击了刘瑾,就算对我有功。”

花三郎忙站起:“大公主要是这么说,卑职就更不敢领受大公主的好意了,这要是让九千岁知道,物证确凿,卑职岂不是连个置辩的余地都没有了么?”

大公主缓缓站起,一双美目紧瞪在花三郎脸上,旋即轻轻一笑道:“好吧,我不让你为难,你走吧,你不可永远瞒我,有一天,我希望你能用另一个身份再跟我见面。”

花三郎对后面的话,未作答复:“卑职告退。”

深深一礼,行了出去。

大公主没动,没说话,望着花三郎那颀长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是复杂的,复杂得让人难以体会万一,直到花三郎的背影从她视线里消失——

出了那两扇朱漆大门,听见背后的关门声,花三郎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有如释重负之感。

他真能“如释重负”吗?

刚到胡同口,从旁边靠过来一个人,赫然是南宫玉的老车把式。

花三郎刚一怔,老车把式已然道:“花爷,您可真难等啊!”

花三郎定定神道:“老人家有事?”

“您刚不是上我们那儿了么——”

“是啊!”

“您刚走,项爷就来把我们姑娘接去了,没一会儿项爷又派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给您的,务必尽快的交到您手里——”

“呃!信呢?”

老车把式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了花三郎,信是封着的,信封上写的是“烦交花总教习亲启”。

花三郎拆开信封,抽出信笺。

信笺是总教习府的专用信笺。

信笺上只写了几个字:“请速至‘忠烈祠’一会。”

既没上款,也没下款。

花三郎怔了一怔。

这是什么事,项霸王怎么约他上“忠烈祠”一会?

项刚既然这么约他,定然是有急事,焉有不去之理?谢了老车把式一声,跟老车把式分手了。

走远了,才想起,老车把式怎么会知道他上哪儿去了,而赶来等在胡同口送信。

心里越发肯定,他对南宫玉的看法没有错。

一路这么想着,不知不觉间到了“忠烈祠”。

“忠烈祠”就是“文丞相祠”,在府学胡同,顺天府学之邻,远在安定门大街有“育贤坊”大牌楼,胡同东口有“忠烈祠”匾额,入小门有“文丞相祠”匾额。

何以在此偏狭处设祠?

原来这儿就是柴市,也就是文丞相殉国归天之处。

永乐六年,北京按察副史刘松受命建祠,入口处有“万古纲常”匾额,两旁有名家所撰的楹联:“敌国仰威名,一片丹忱昭史册,法天留策封,千秋正气壮山河。”

神座之右有联云:“正气常存,殂豆至今尊帝里,孤忠立极,神灵宜近接黉宫。”其后另有一联曰:“南京状元宰相,西江孝子忠臣。”

著名正气歌全文书于屏风之一,笔势飞舞,潇洒明快兼而有之。

花三郎一进祠堂就看见了项刚,项刚只一个人,背着手面外而立,脸色有点凝重,凝重之中流露威严。

花三郎一眼就觉出不对:“项爷,有事?”

项刚微一点头:“有事!”

“什么事?”

“你知道我接走了南宫?”

“知道了,听那位赶车老人家说的。”

项刚没再说话,背着手来回踱步。,

花三郎有点诧异,但是他没有问。

半响,项刚突然停了步,道:“我把她扣起来了!”

花三郎一怔:“您,您怎么说?”

“我把她扣起来了。”

花三郎心头震动:“项爷,您,您这是为什么?”

项刚转脸花三郎,目光如炬逼人:“你应该知道。”

花三郎又一怔:“项爷——”

“老弟,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到现在我还拿你当朋友,Qī。shū。ωǎng。也希望你能象我对你一样对我。”

花三郎道:“项爷,花三郎又何只拿您当朋友?”

“那么你就该承认,你知道为什么?”

花三郎为之默然,事到如今,他不想瞒项刚,但是事实上他又不能承认。

沉默了一下,他才道:“项爷,您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她的身份不寻常。”

“您是怎么知道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

“您以为她是什么样的身份?”

“她不肯告诉我,我也不能肯定,不过这已经无关紧要了,我只知道她的身份不寻常也就够了。”

“那么您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让你带她走,离开京城,越远越好。”

“我?”

“是你!”

“项爷——”

“老弟,别忘了,我还拿你当朋友,我还珍惜这份交情!”

“可是怎么也轮不到我带去。”

“要是你不带她走,我只有一条路,亲手跟他们拼个死活。”

“我?”

“老弟,我也知道了,你的身份也不寻常。”

花三郎心神猛震,一时说不出话来。

项刚道:“你怎么说,答应不答应?”

花三郎定了定神,道:“项爷,您没有弄错吧!”

“但愿我是弄错了。”

“也许您真——”

“老弟,你不必存希望了,南宫已经亲口承认了。”

“她承认——”

“她承认她的身份不寻常,她承认她是为九千岁而来,别的我没有多问,其实这就够了。”

“那么我——”

“从这次事件以后,我同时发现了你们两个,百密难免一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总是包不住火的。”

花三郎吸了一口气:“那么,您也不问我——”

“不必多问,我只知道你身份不寻常,来意不单纯,也就够了。”

花三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项刚浓眉轩动,接着又道:“我把你们俩当做平生少有的知己,而你们却都险些陷我于不仁不义,老弟台,我项刚没有动用三厂的任何一个人,是以私人身份逼你们两个走,自问已经很对得起朋友了。”

面对如此豪雄,这般朋友,再入耳这番话,花三郎忍不住为之一阵激动:“项爷,我知道,您仁义过天,对您,我只有敬佩!”

“那么,过去的我不愿再谈,但愿从现在起,你别让我为难。”

“您是说,如果我答应马上离京——”

“带她一块儿走。”

“大家还是朋友,过去的您可以不追究。”(奇*书*网。整*理*提*供)

“不错!”

“要不然——”

“要不然咱们就借这文丞相祠放手一搏,只要你能让项刚血溅尸横,项刚自然也就撒手不管了。”

“项爷,这是为什么?”

“我不计较个人,只要是我项刚的朋友,哪怕就是扎项刚三刀六眼,项刚也绝没一句怨言,但是只要我项刚站着一天,在三厂一天,我就绝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九千岁。”

“项爷,刘瑾的一切,不用我说,您最清楚。”

“我清楚,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欺天子,压诸侯,可以称得上祸国殃民,朝廷想除他,天下百姓无不想吃他的肉。”

“那么项爷,象您这样的顶天立地盖世豪雄,怎么还——”

“一句话,我欠人家的,遵先人遗嘱,拿这条命报刘瑾!”

“项爷,那是私人恩怨!”

“我知道。”

“大明朝的安危,天下百姓的福祸,远超过私人恩怨。”

“不用你说,这道理我懂,但是,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我项刚一个出身江湖的平凡人,但求个人的恩怨分明,人可以欠我,我绝不欠人,于愿已足!”

“这样,项爷,恕我直言,您算不得真正大英雄。”

项刚脸上闪过一丝抽搐,道:“项刚不敢奢求什么真正大英雄,天地中的蜉蝣,沧海中的一粟,做个平平凡凡的人,也就够了。”

“项爷——”

“你不必再多说了,今天我要是听得进你的话,早在昔日项刚就离开三厂了,甚至我根本就不会投到三厂来。”

“项爷,象您,不该分不清大义——”

“不是分不清,而是不敢奢求,但求保全个人的一个义字,我就知足了。”

“项爷,您这么做,算不得保全——”

“老弟,”项刚摆摆手,道:“不必再多说什么,只告诉我一句就够了,你答应不答应带她走?”

花三郎扬扬眉道:“项爷,该带她走的,是您而不是我!”

“不,是你。”

“项爷,众所周知,南宫玉是您的红粉知己。”

“可是只有我知道,她只拿我当朋友,心里有的,是你而不是我。”

花三郎心神猛震:“您怎么能这么说。”

“有什么不能的,项刚也许粗了些,但是并不意味傻。”

“不,项爷——”

“容易,要是你愿意,你可以当面问问她。”

花三郎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老弟,不论什么事,勉强了都不好,尤其情之一事,更是丝毫勉强不得。”

花三郎暗一咬牙,道:“就算如您所说,可是我已有肖嫱——”

“老弟,你自己去处理,这种伤脑筋的事,是你的,不是我的。”

项刚微微地笑了笑。

花三郎也报以一笑,但笑得苦,笑得勉强。

“别耗了,走吧!回去带肖嫱,我把南宫送出城。”

花三郎全身热血猛往上一涌:“不,项爷,我不能。”

“你不能?”

“只要刘瑾在一天,我就一天不能走。”

“我刚说过,只要我项刚在京一天,我就绝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九千岁。”

“这样,项爷,您我的立场是对立的。”

“不对立是有一个办法,马上带南宫跟肖嫱离京,否则的话,老弟,你就要先撂倒项刚。”

花三郎凝目望项刚,心胸之中为之天人交战,一阵阵的激动汹涌澎湃如怒涛狂澜。

这么一位豪杰,这么一位朋友,花三郎怎么能跟他作生死的搏斗?怎么忍心出手?

但是,情势逼人,项刚向来是说一句算一句的,如不先通过项霸王这一关,绝难动得刘瑾毫发。

怎么办?

能怎么办?

该怎么办?

花三郎激动之余,不住暗暗自问。

他不能伤害这么一个朋友,因为这个朋友对他仁至义尽。

但是,如不伤害这个朋友,他就有负重托,难以完成任务,愧对朝廷跟天下万民。

果真如此,他跟项刚的难顾大义,又有什么分别。

至此,他才知道,有时候顾全大义都是一件难事。

自己如此,项刚的心情可想而知,又怎么能责怪这位朋友?

当然,他可以不顾一切先放倒项刚,这不难,而且也是千对万对的,除了自己的良心,几乎挑不出一个人会怪他。

但是,他真能这么做么?

而,不这么做,又该怎么办呢?

项刚的神色很平静,很安详,凝望着花三郎,一动不动,沉稳得象一座山。

渐渐地,花三郎转趋平静,他说了话:“项爷,能不能让我先见见南宫姑娘。”

“为什么一定要先见她。”

“我可以走,总得问问她,愿不愿意跟我走?”

项刚迟疑了一下,微点头:“好吧,跟我走。”

项刚带着花三郎走出了忠烈祠。

两个人都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走的方向,走的路,似乎是直奔项刚的总教习府。

果然不错,是总教习府。

应门的是鲁俊,看见花三郎,他为之一怔,旋即躬了身:“花爷!”

花三郎点头示意。

项刚道:“他们三个还在守着?”

鲁俊道:“是的。”

项刚转望花三郎:“再有几个象他们三个那样的,也看不住一个南宫,不过南宫亲口答应我不走,她是个一诺千金的人。”

花三郎没说话,他能说什么?

项刚随又转向鲁俊:“陪花爷去见南宫姑娘。”

“是!”鲁俊一躬身:“花爷请。”

鲁俊陪着花三郎走了,往后去了。

项刚站着没动。

鲁俊陪着花三郎直到项刚的书房门口。

盖明、马骏、海鹏三个就站在书房门口,见着花三郎齐躬身:“花爷!”

鲁俊道:“南宫姑娘就在里头,您请!”

花三郎点头示意,道:“四位是不是可以回避一下?”

鲁俊道:“应当。”

一躬身四个人都走了。

花三郎知道,项刚这四个护卫,无论心性、为人、完完全全跟项刚一样,既然答应回避,就绝不会再折回来,于是,他转身进了书房。

南宫玉在书房里,坐着正在看书,看的是一部《春秋》,镇定得完全象个没事人儿。

看见花三郎进来,她合上书,含笑站起:“探监来了!”

花三郎笑笑:“这么说,似乎有点冤枉项爷。”

“坐。”

两个人落了座,花三郎看了桌上的《春秋》一眼。

南宫玉笑笑道:“看《春秋》,聊表我的心意。”

“姑娘错了,我不是来做说客的。”

“呃!”

“我的处境跟姑娘一样,项爷逼我走,马上离京。”

“真的?”南宫玉脸泛震惊之色。

“而且是要带姑娘一块儿走。”

“呃!有这种事?”

花三郎没说话。

南宫玉娇靥上突泛一阵红:“你怎么说?”

“姑娘现在是不是可以不必瞒人了?”

南宫玉很快地恢复平静:“你想的,对了。”

“那么,谢谢会主以往对我的帮忙!”

“应该的,尤其能为华三少效劳,是本会的荣宠。”

“姑娘,华剑英担当不起。”

“我是句句由衷,字字发自肺腑。”

“贵会的几位老人家,没有动静?”

“没有我的话,他们不会,我不能那样对项刚。”

“那么姑娘打算怎么办?”

“我能有选择,还是你能有?”

“我不知道姑娘怎么样,事实上我是不能走,绝不能,只要刘瑾还在一天。”

“我知道。”

“但是我也绝不能伤害项刚,如今唯一的办法,是姑娘帮我一个忙。”

南宫玉微一怔:“我!我能帮你什么忙?”

“也只有姑娘才能帮得上这个忙。”

“你说,只要我做得到,无不尽心尽力。”

“请姑娘跟我一块儿走。”

南宫玉娇靥上又一红:“你的意思不会是——”

花三郎也觉窘迫:“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请姑娘容许以后再谈。”

南宫玉看看花三郎:“可以。”

“那么姑娘是否也答应——”

“我不信你是走!”

“本就不是,不过这是两全其美的唯一办法。”

“能如天下百姓所愿?”

“我只能说尽心尽力。”

“能不伤害项刚?”

“姑娘,我更不愿意伤害他。”

“能不能先让我知道一下,你打算怎么做?”

“我的任务,不是刺杀刘瑾,毕竟他是朝廷的官员,我若是刺杀他,即使能大快人心,那也是触犯国法的事——”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的任务是搜集刘瑾的罪证,象他这么一个巨奸大恶,作奸犯科,擢发难数,而他的所作所为,必然有罪证存在,我只要能掌握这些罪证,经由适当的人呈交当今,绳之以国法,一方面照样可以如天下百姓的愿,另一方面也可以让天下百姓知道,圣上英明,不会被长久蒙蔽。”

“你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必绳刘贼以国法,而不以私自行刺的行为犯禁。”

“但是明确的物证却难以掌握,尽管我知道刘贼于某秘密处所必定藏有罪证,但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探听出他的罪证究竟藏于何处。”

南官玉道:“在这方面,我倒微有所得。”

花三郎忙道:“呃,什么地方?”

“原来我推测,有两个地方可能。”

“哪两个地方?”

南宫玉道:“一个就是沈家祖坟那有藏宝的中枢重地,如今刘贼设置在那儿的秘密机关已被破,沈家祖上的藏宝,也被刘贼偷盗一空,这个地方已经是不可能了。”

“那么另一个地方呢?”

“另外一个地方,恐怕你也想得到。”

花三郎道:“内行厂?”

南宫玉点头道:“不错。”

“姑娘怎么知道——”

“你又是怎么想到的?”

花三郎道:“内行厂禁卫之森严,犹胜皇宫大内,再也没有第二个地方,比内行厂更安全,更适合的了。”

“这不就是了吗!”

花三郎摇头道:“恕我直言,这些理由还不够。”

“怎么不够?”

“盗取刘贼罪证的事,只有一次机会,绝不可能再有第二次,只许成,不许败,没有十分的把握,绝不能冒然行动,所以必须十拿十稳地知道他藏罪证的地点不可。”

南宫玉点头道:“这倒也是——”

她黛眉微微一皱,略一沉吟,突然凝目接道:“内行厂中,刘贼一共设有三处秘室,你知道吗?”

“我知道一定有秘室,却不知道有三处之多。”

“项刚没告诉过你?”

“没有。”

南宫玉摇摇头道:“可怜的项刚,恐怕连他都不知道。”

“要是连项刚都不知道,姑娘又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我不是从项刚那儿得来的消息,消息来自金五老,五老是从他胞兄金如山那儿得来的一点端倪,据说三处秘室中,有一处仿‘豹房’,除了刘贼自己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进去过,当然,对刘贼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都是禁地。”

花三郎心头一阵急跳:“如果消息是来自金如山,那一定可靠,因为,刘贼对金如山太特殊了。”

“刘贼跟金如山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

花三郎道:“我也这么想!”

微一沉吟,接问道:“那么姑娘以为……”

“依你看呢?”

花三郎沉吟良久,才道:“内行厂中如果真有这么一处所在,那的确可能是刘贼藏罪证的地方,但是……”

他住口不言,没有接着说下去。

南宫玉道:“但是想接近那个地方,几乎是不可能,是不是?”

“的确,必须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盗取到刘贼的罪证,要不然一旦惊动刘贼,那是逼他提前造反,真要演变到那地步,以他三厂的实力,加上他的党羽,是可轻易控制京城,绝不是你我一两个人可以阻挡的。”

南宫玉神情凝重,点头道:“我有同感,官家要想诛除刘瑾,必须乘其无备,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法一举杀了他,如刘瑾一旦伏诛,三厂在群龙无首的情形下,也就不敢有所蠢动了。”

花三郎道:“必得有个办法,能点尘不惊的进入秘室,掌握住刘贼的罪证才好。”

南宫玉没说话,显然她在思忖良策。

花三郎也自皱眉沉思,默然未语。

霎时,这间书房里,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在寂静之中,花三郎站了起来,背着手踱步。

南宫玉坐着没动,但是她把身子往后靠了靠,模样儿无限娇慵,十分动人。

当然,此时此地,她绝没意思让花三郎欣赏。

正事当前,花三郎也没心情去欣赏。

又是半晌过去。

南宫玉突然坐直了:“我想起来了……”

花三郎连忙停步转身,凝目望南宫玉:“姑娘……”

南宫玉道:“玲珑。”

花三郎猛一怔:“玲珑?”

“不错,你忘了玲珑?”

花三郎定了定神:“姑娘的意思是说……”

“玲珑可以担当大任。”

花三郎道:“她还是个小孩……”

“你是护她,还是对她的认识不够?”

“姑娘,护她,我不能不承认有点,但是这等大事,关系着朝廷安危,成败系于她一身,万一事败,牺牲她还属小事,我怎么对得起大明朝跟天下百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认为你是多虑。”

“我多虑?”

“不错,玲珑的年纪比你我都小,但是自小跟着乃父寄迹江湖,江湖的磨练,使她的经验足以应付一切,她有胆识,富机智,能经由五城兵马司进入内行厂,邀得刘瑾宠爱,收为干女儿,加衔公主,这,有几个你所谓的小孩子能做到。”

花三郎没说话。

想想,南宫玉的话不无道理,而且这道理毫不牵强。

沉默了片刻,他才道:“姑娘的意思,是让她进入密室——”

“让她进入密室可以,让她接应你我也可以。”

花三郎脸色一转肃穆:“这个办法或许可行——”

南宫玉正色道:“不是或许,而是只有这一个办法。”

“但是我得先问问我韩大哥愿不愿意让玲珑这么做,还得再问问玲珑自己敢不敢担当此一大任。”

“那当然,女儿是人家的,玲珑也不是你我。”

“这些事必须在离京以后进行,你我什么时候走?”

“只要如天下百姓的愿,随时可以走。”

“好,那咱们现在就走,我让他们知会项刚。”

转身开门走出书房,站在廊檐下扬声道:“请哪位过来一下。”

衣服飘风之声破空,鲁俊、盖明如飞掠到,檐外躬身道:“花爷,鲁俊、盖明在。”

花三郎道:“请奉知项爷,南宫姑娘跟我,马上出城。”

鲁俊、盖明一怔,方恭声答应。

项霸王脸色肃穆,带着海鹏、马骏走了过来,沉声道:“备车。”

“不用了。”银铃般清脆悦耳一声,书房里走出了南宫玉,她跟花三郎站个并肩。

项刚虎目奇光暴闪,脸色也为之一变,但在刹那之间又恢复了正常。

只听南宫玉接着说道:“项爷忘了,我自己有车。”

项刚面无表情:“也好,朋友一场,容我送两位一程,只是不知道那么多人,一辆车坐得下不?”

显然,项霸王是提醒南宫玉,凡是跟她有关的人,都得带走。

南宫玉何许人,岂有听不出的道理,微微一笑,道:“这个项爷放心,该坐车的坐车,该走路的走路,我保证,不会少走一个。”

项刚浓眉微微轩动一下,侧身摆手:“那么,请。”

花三郎、南宫玉并肩走了过去。

花三郎不愿意太刺激项刚。

偏偏南宫玉既不超前,也不落后,非跟他走并肩不可。

而,这次,项刚的脸色似乎没什么异状,

花三郎、南宫玉并肩走在前。

项霸王带着他的四护卫跟在后。

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出一点声音。

只有沙沙的脚步声。

一行人之间,静寂得令人隐隐有窒息之感。

到了前院,南宫玉突然停了步。

她一停,花三郎、项刚等自然跟着停下。

只听南宫玉道:“麻烦哪位——”

随听项刚接口道:“把南宫姑娘的车给叫来,往西、第三条胡同南口。”

南宫玉行。

项霸王也不含糊。

鲁俊应声飞步而走。

南宫玉微笑望项刚:“谢谢项爷。”

项刚淡然道:“不用客气。”

一顿道:“盖明,备马。”

盖明恭应一声,飞掠往后。

第二十四章 反间

转眼工夫之后,鲁俊进来禀报:马车到了门口。

适时,盖明也拉着五匹坐骑来到。

走出霸王府的大门,马车当门停靠,老车把式手握皮鞭高坐车辕。

两名巧婢跳下车把南宫玉扶了上去,临上车时,南宫玉扭回头道:“花爷也请上来吧,难免挤一点儿,可只有委屈了。”

花三郎道:“好说,我坐车辕吧。”

他飞身跳上车辕,坐在老车把式身旁。

只听南宫玉在车内道:“老爹,传令出去,所有兄弟,一律跟我马车出城离京。”

老车把式恭应一声,探手入怀摸一把,往上一抖,只见一道五彩光华冲天而起,至空中高处爆为一篷,然后满天花雨般冉冉飘落。

随听南宫玉一声轻喝:“走。”

老车把式沉喝抖鞭,鞭梢儿脆响声中,车轮转动,马车驰了出去。

项刚带四护卫翻身上马,紧随车后。

马车驰上大街,南宫玉道:“老爹,拐一下肖府,花爷还要接肖姑娘。”

“是!”

南宫玉想得真周到。

老车把式恭应声中,马车拐了弯儿。

车抵肖府大门外停住,花三郎跳下车辕径入大门。

刚进后院,肖嫱从水榭里迎了出来,她没有说话。

花三郎把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静听之际,肖姑娘脸色连变,等到花三郎把话说完,她淡然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我——”

“当然是跟我走。”

“我不走行么?”

“你不走,为什么?”

“反正你还要折回来,难道你不需要帮手。”

“就算我需要帮手,现在你也得跟我走,项刚绝不允许你留在这儿。”

“我原是三厂的人。”

“可是现在你已是华家的人了。”

肖嫱失色的嘴唇微微启动,欲言又止,随即她点了头:“好吧。”

说完了这句话,她缓慢转动身躯,失神的美眸,如今更象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雾,缓慢地扫视着眼前这残破、而且久乏人整理的花园。

花三郎心里也不免为之一阵黯然,道:“要是你愿意,将来可以回来住。”

“不,”肖嫱微一摇头,说道:“我对这儿,并没有太多的留恋,毕竟这儿不是我的故居,只是一个客居京里、暂且寄身的地方,真要说起来,这儿反倒是我父女走错人生旅程的一个转折点,不过,人总是人,到底在这儿住了些时日!”

花三郎望望她,没再说什么,转身缓步向外行走。

肖嫱也没说话,默默地跟了出去。

从后院往前走,这一路上,肖嫱没再对身旁的庭院,甚至一草一木,再多投一瞥。

出了肖府的大门,看见了高坐马上的项刚,肖嫱微施一礼,还叫了声:“项爷。”

项刚鞍上欠身:“姑娘别多礼了,请上车吧。”

肖嫱低应一声,花三郎伸手把她扶上了车,车里的南宫玉亲自探出皓腕,把她扶了进去。

两个人都没说话。

此时此地,又有什么话好说?

花三郎登上车辕:“老人家,走吧。”

老车把式抖缰挥鞭,马车又驰动了。

项刚带着四护卫送朋友,尽管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但是他送得还真不近。

看着已离京城五六十里,车后的项刚还没留步的意思。

花三郎暗示车把式靠官道停了下来。

车一停,项刚等自然也就跟着停下。

花三郎跳下车辕,迎着项刚道:“项爷是不是可以请回了?”

项刚道:“我随时可以回头,只等老弟你一句话。”

花三郎当然懂项刚等的是哪一句话,当即道:“项爷放心,我既然走了,就不会再回头。”

项刚道:“你我之间,有这一句就够了,还望老弟你珍惜这段不平凡的交情。”

一声沉喝:“鲁俊,咱们走。”

五人五骑,拉转马头,铁蹄翻飞,扬起一阵尘土,飞驰而去。

花三郎默默地站在那儿,心情沉重得很,一直望着那五人五骑,成了五点小黑点了,然后,他怀着沉重的心情登上车辕,道:“老人家,走。”

老车把式一怔:“三少爷,咱们还——”

花三郎道:“项刚如此待我,至少我得让他颜面上好看些。”

只听车里南宫玉道:“老爹,听三少爷的。”

“是。”

老车把式恭应一声,抖缰挥鞭,马车又顺着官道往前驰去。

行行重行行,约莫又往前走了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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