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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男神,她也很绝望啊-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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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很幸运,直到他挨着粮车睡下,也没人发现他干了什么。可到了后半夜,他却冷不防被人捂住口鼻,拖到了一个黑暗无人的角落里。
  “好啊,没想到啊!”林可勉强压低声音,却压不住声音里蓬勃的怒气:“我算是栽在你的手里了。”
  这情形与那天晚上何其相似。
  孟全望着她,顿时就想起了那久违的恐惧。他哆嗦了一下,立刻就又后悔了:“我、小人这就把石头给丢了去。”
  “太晚了!”林可冷笑道:“那些人回回都是亥时左右来,怕是早看到记号了。明天一大早就有大队人马杀到,我看我是跑不了了。”
  说到这里,她表情阴森地拍了怕孟全的脸颊:“不过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孟全拼命地向后退,却被唐七死死压住。
  “别怕啊。”
  林可恶狠狠地咬牙道:“我不杀你,你好好睡上一觉,那些山贼就到了。粮草我守不住,索性就都烧了吧。我倒要看看,那伙贼寇辛苦一场,却发现什么都得不到,会不会把你千刀万剐出口恶气!”
  孟全心底发寒,求饶不止。然而林可根本不理他,只朝着唐七点了点头。唐七立刻就动手卡住他的鼻子,孟全呼吸不畅,只能长大嘴巴。林可顺手就将一包蒙汗药给倒了进去。
  见孟全倒在了地上,林可拍拍手站起身来,看向唐七道:“药量对吗?”
  “不会有错的。”唐七道:“粮草堆里已经埋了带暗火的草木灰,埋得深,火头透出来慢,但天一亮就能彻底烧起来。”
  林可呼了一口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开口道:“把人都叫起来吧。”
  人全走了,只留下一个孟全。
  第二天早上,孟全是被烟给熏醒的。想到昏迷前林可的一番话,孟全吓得脑子中一片空白。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孟全身体一震,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想要跪下,却因为跑得太急一下子趴在了泥地里。
  “大王。”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不好了,事情泄露了。林可他们点燃了粮车,跑了!”
  这群山贼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时也是一惊。
  一个小喽啰上前一看,对头目说道:“二当家的,火烧得不旺,粮草还剩下许多。”
  “那还等什么?!”
  二当家一脚踹翻他,怒斥道:“都傻楞着干什么,给老子灭火去!”
  然而官道中央,没有水也没有足够的砂土,想要灭火哪有那么容易。二当家带了大队人马出来搬东西,这么一来,这七十余人就全给拖在了这个地方。
  而另一边,林可他们已经上了老鹰山——土匪们的老巢。
  唐七走得比大队伍快些,此时已到了山寨外面。
  他早换上了官兵的衣服,独自拍门大喊:“我是孟全!谢二公子安排的人!有人吗,快开门,我有事情要向大王禀报!”
  有人探出头来看了一眼。
  孟全这个名字他是听说过的,但真人却没见过,跟孟全接头的一直都是二当家手下的一个小头目。唐七只孤身一人,那喽啰犹豫片刻,便打开山寨大门把他迎了进来。
  唐七喘着粗气,一副跑了许多路的样子:“快,带我去见能管事的!不好了,林可那厮早有准备,山寨里先行去劫粮车的兄弟,此刻已中了埋伏!”
  这是大事,喽啰不敢擅专,立刻将唐七请到了议事堂里。山寨里的大头目听完他的话,心里信了五成,往远处一看,官道那里果然有滚滚浓烟升起,心里又信了五分。
  他不再迟疑,当下就点起兵来,留下十余人守寨子,率领另外二十多个人就往粮车那里赶了过去。
  唐七这里的行动,正跟着林可爬山的那些人全不知晓。
  林可只告诉他们,前头官道上可能有一伙土匪等着劫道,他们必须走一条小路绕过危险。但这条小路不大好走,把粮车推进来前,他们必须先过来探一探路。
  几个官兵和那些民夫心中狐疑,却不敢反对。
  林可的手段他们是领教过的,她是运粮官,占着名分,手下又有十几个高大粗壮的家丁,谁能有这个胆子对她说个不字?
  他们只好乖乖跟着林可上山,又走了一段路,林可神情一凛,忽然叫众人都俯下身子。
  这样一来,民夫倒还好,官兵们却微微骚动起来。很快有眼尖的便看到了一伙山贼列队而来,一个方脸络腮胡子的士兵吃了一惊,眼看就要叫出声来。
  林可利落地踹了他一脚,那士兵滚到一旁,周围的家丁总算反应过来,掩住了他的口鼻。
  可这个时候,就算是家丁,神色中也开始透出惊恐。人群微微骚乱起来,好在最初的不知所措已经过去,大家都知道压低声音,免得被那些山贼发现。
  又是一个官兵开口道:“林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林可笑了笑:“我带你们到了土匪的老巢,咱们已经被土匪包围了。”
  那官兵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土匪?!”
  林可神色淡淡,语气没有半点波澜:“没错。粮草已经没了,咱们都需要挣点功劳出来,才好将功补过。”
  “你这个疯子!”有人怒道:“你竟带着大伙送死,老子杀了你!”
  “杀了我可以,但你们也会一起死。”林可轻蔑地瞥了他一眼,随即环视一圈,嘴角上翘:“动手之前想清楚了,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能带你们走出这个绝境?”
  这句话说得极其自信,这四十余人,竟没有一个能够出言反驳。
  片刻后,差点叫出声来的那个官兵颤声问道:“你真能带着我们活下去?”
  林可静静地看向他,无比郑重地点点头:“当然。”
  这些官兵和民夫以为自己被一伙土匪给包围了,其实情形比他们想象中要好上许多。唐七将老鹰山的地势提前告知了林可。此时此刻,他们正埋伏在土匪的必经之路上,唐七领着这伙山贼,一步步地迈向死亡的陷阱。
  一切都那般水到渠成。山寨大当家满心焦急,根本分不出心力防备身边那个报信的官兵。唐七突然出手,即便是在密卫里,他的暗杀本领也是数一数二的。匕首顺顺当当地没入大当家的胸膛,唐七抓着匕首柄重重一搅,那土匪头子嘴里便吐出血沫来,缓缓地软倒在地。
  旁边的山贼一下炸开了窝。一个独眼的壮汉怒吼一声,举起斧头就朝着唐七砍去。一支箭裹挟着风声而至,干脆利落地穿过他的喉咙。唐七一闪身,避过他倒下的巨大身躯,顺便抽出匕首,又抹了一个山贼的脖子。
  血腥气刺激了众人。这里的山贼只有二十余人,林可这边人数占了优势,打的又是顺风仗。人们的胆气顿时壮了起来,纷纷跟在林可身后冲了出来。
  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浪响起,零星的反抗不足为惧,接下来就是一面倒的屠杀。本就是背水一战,林可这一方的人几乎杀红了眼。很快战场就平息下来,清点战果时,林可才发现他们没有留下一个俘虏。
  这不是林可第一次面对战争,但她的手仍在微微发颤。她不动声色地把手隐藏在衣袖中,平复了一下心情,对唐七吩咐道:“把山贼头子的脑袋割下来。其他人换上山贼的衣服,动作快。”
  一场战斗下来,林可的能力已经得到了证实。众人根本没有多想,条件反射便照着她的话去做。
  “用泥土把脸抹得脏一些。”林可停了停,提高了音量,一字一顿道:“走吧,咱们去把山寨的门骗开。等进了寨子,大把的金银财宝等着咱们去拿!”
  她的行为堪称惊世骇俗。民夫和官兵都不堪用,十几个家丁无论如何拼不过百余个山贼。有谁能想得到,林可不跑就算了,竟敢带着这些人反攻进山寨?
  没人想得到,孟全也想不到。他只以为林可丢下他逃跑了。
  回想林可先前的那些话,没有被山贼的二当家当场宰了,孟全满心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林可的怨恨。
  他已经决定了,等回到天水,一定要把粮草被烧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宣扬出去,让林可那个小杂种不得好死!
  可惜他永远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这支七十余人的山贼队伍靠近山寨的时候,心中压根没有半点防备。他们败得比先前那伙山贼还要冤枉。一支箭从暗处射来,稳稳地刺进了二当家的胸膛。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那箭的威势在二十步之内根本没有衰减多少,竟带着二当家往后退了一步。
  孟全认出了那支箭,他张了张嘴,喃喃地叫出了那个名字:“林可…………”
  下一刻,另一支箭如雷霆般瞬息而至,轻而易举地收割了他的生命。孟全仰天倒下,临死前听到山寨里有人呼喊:“你们二当家已死,大当家的头颅在此!尔等狗贼,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第21章 人。妻

  这是一场大胜。
  林可演了一出戏,成功地骗了孟全,将山贼分而击之,到了最后,她手下竟连一个人都没死,唯有两个家丁、七个民夫受了点轻伤。接下来,唐七领着众人打扫战场,审问俘虏。寨中藏粮食财宝的地方都被一一找了出来,几个俘虏把知道的倒出来之后,全都被那几个官兵砍了脑袋。
  首级就是战功,林可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这些已然陷入狂热的人。
  与上次守城相比,这一回战争的残酷给她的感觉更加直观。脚下皆是鲜血,入目都是尸体,胜利的喜悦如潮水般退去,林可开始觉得一阵阵的反胃。乱世人命如草芥,自己的命都不值钱,别人的命当然更不值钱,就连那些民夫看上去都比林可更适应这一切,他们对身边的死亡视而不见,只顾欢呼着将粮食往口袋里装。
  林可宛如置身于疯狂的浪潮之中,却不敢显露出半点软弱的神色。她紧绷着脸站在原地,某种沉甸甸的东西坠在心底,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就在这时,有孩童女人的哭喊声从不远处的排屋里传来。林可心中一凛,偏头朝着那里看去。攻占山寨之后,因为要对付后面过来的那支七十余人的队伍,林可一时来不及处理山贼的家眷,便把人都捆了,一股脑儿全关在了那个地方。
  都是老弱妇孺,杀是下不了手杀的,可这群人跟山贼联系紧密,又对林可一伙人满怀仇恨,自然也是放不得的。林可本来打算将这群人绑起来,押到青州府,让那里的官员去处理。这些人像是都认了命,先前一直很安静,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那好像是楼日明他们…………”一直陪在她身边护卫的家丁小心翼翼地说道。
  心中重重一跳,林可快步朝着排屋冲了过去。一脚把门踹开,她看着眼前的景象,有那么片刻几乎站立不住。
  全死了。
  老人、妇女、孩子一个不剩的全死了。
  无头的尸体像柴禾一样堆在一起,有血从脖颈断面的血管中一波一波地涌出来,一个女人怀中抱着个七岁大小的孩童,死不瞑目地睁大了眼睛,手脚仍在时不时地抽搐。而几个官兵领着五个民夫,蹲在地上有说有笑地切割那些死人的头颅,神情并不狰狞,自然得竟像是农夫在秋天收割田里的庄稼。
  “住手。”
  喉咙泛起一股铁锈味,林可以为自己会爆发,然而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承受力竟会有那么强。开口时,她的嗓音甚至是平静的,只是底下暗流涌动,令屋里的众人不自觉地心惊胆战起来。
  “林、林大人?”所有人都停了手,有些不解、又近乎恐惧地望着这个身上仍沾染着血迹的少年。
  他们亲眼看着林可怎么在绝对的劣势中翻云覆雨,射杀两个土匪头目,打下这有百余丁壮的寨子,此时此刻,对林可的敬畏已然深深地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林可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巨大的压迫感让人抬不起头来,一时间,屋里似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为了多挣点功劳?”片刻后,林可眼睫微微垂落,掩去眼底溢出的猩红色彩,随即弯起唇角,无声地笑了笑:“丢我的脸就算了,此举太蠢。”
  若林可张嘴就是大义凛然的斥骂,他们还能争辩几句。可是……蠢?哪里蠢?
  几个官兵对视了一眼,那络腮胡子的官兵首先开口,试探着问道:“林大人,小人不懂您的意思。”
  林可淡淡地反问:“你们以为咱们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会没人眼红嫉妒吗?到手的好处飞了,可别怪我不曾提醒你们。为了蝇头小利,将女人孩子的首级也一起交上去,你们是怕别人抓不到咱们的把柄不成?”
  小人喻于利。官兵们以己度人,想想换成自己,也定不愿眼睁睁看着同僚得了功劳爬到自己头上去,顿时便觉得林可说得极有道理,不由便动摇起来,纷纷将先前收集的头颅给丢到了地上。
  “把人安葬了吧。”
  见说服了这些人,林可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就转头走出了屋子。
  已许多天没出过太阳了,天空是一贯的铅云密布,黑沉沉地压在头顶。
  先前接到报告时,唐七便已经赶了过来,现在看林可面无表情地往外走,就一言不发地跟在了后面,过了片刻,犹豫着说道:“那些人也是靠烧杀抢掠得来的钱财养活着的,手上不曾沾血,却也并不无辜。”
  这大概是一句安慰,其实很多道理林可心中都有数。但知道归知道,一些场景,亲眼看到给人的冲击力是截然不同的。
  此时此刻,林可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应付唐七。她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跟上来,便往山寨后面人少的地方走去。寻到一间没人的屋子,她直接闯了进去,反手关上门,踉跄着蹲在墙角就干呕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她是多么的愤怒,多么的……害怕。
  大约半年前,她林可还是个刚从学校象牙塔里走出来、遵纪守法助人为乐的优秀社会。主义接。班人,这辈子杀过最凶悍的生物,就是过年买回来炖汤的那只气势汹汹的大母鸡。
  然而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的手上已经沾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血。要活下去是那么的不容易,这种艰难的生活就像是一块粗粝的磨砂纸,将她心中一直坚持的某些东西一点点消磨下去,这几乎令她觉得毛骨悚然。她将所有的不安硬生生地压下去,想要自己给自己撑起一片天来,可是不行,林可觉得,她快要熬不住了。
  她想家,她想爸妈,她连每天晚上七点半那让人呵欠连天的新闻联播都想念。
  但她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
  林可扶着墙,想吐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只好缓缓地站起身,呆呆地在角落里立着——今天早上因为紧张,她几乎没吃下什么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她抹了把脸,却发现手心湿漉漉的,原本以为是被汗水化开来的血,低头一看,却是眼泪。那一瞬间,林可不知怎么的竟有些恼怒起来。
  躲起来吐就算了,但是躲起来哭……这真是太他。娘的没有出息了!
  她这干的是什么怂兮兮的破事?!
  林可自小长得像个男孩子,受了委屈也就没了像别的软妹子一样被人围着哄的待遇,日子久了,那颗粉嫩嫩的少女心丢得半点不剩,自个儿其实也在不经意间将自己当成了个男人,从此跟着一帮兄弟混,义无反顾地朝着糙汉子的方向一路狂奔、绝尘而去,除了交男朋友那几天回光返照过一次,之后便再也没回过头。在古代混了几个月,居然还滋生出一点莫名其妙的大男子主义来。
  因此略微缓过神来,林可的羞耻心便自动自发迅速地运转起来。她瞬间就决定,要把自己哭过这件事丢进历史的尘埃里埋起来,最好再踩上几脚埋踏实了,假装自己从来没傻逼过。
  就在这时,身后的堆着的那垛木柴忽然动了动,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来。林可一愣,立刻站起身来,对着那边摆出防御的姿态。
  然而出现的那个人并非山贼,而是一个女人。
  这女人三十多岁的年纪,却仍是风韵犹存,长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肌肤胜雪,身材丰润,头上插着一支玉簪,鬓发微乱,却愈显出一种慵懒的风姿。
  两人面对面站着,林可心中固然惊讶,那女子的反应却比她还要剧烈。
  “你、你不是寨子里的兄弟。”这不知身份的女人往后退了几步,就想重新逃入地窖。
  林可先前故意找的最偏僻的一间屋子,里面有人躲着,倒也并不奇怪。大概是因为她穿了山贼的衣服一直没来得及换下来,所以这女人才会认错了人,贸然从藏身之地钻了出来。
  见对方要跑,林可几步上前,一把拎住她的后颈,将人给摔在了地上。
  没等这女人缓过气来,林可就骑在她的身上压制住她,同时在她的身上摸了几下,确定这人没带武器,不具有威胁,这才不动神色地暗自松了口气。
  太大意了,居然被人绕到了身后,刚才那一下弄得不好,说不准她就得阴沟里翻船,交待在这里了。
  这女人起初似乎非常害怕,但脸上的惊恐很快就消失了。她顿了顿,忽然对林可露出一个娇媚入骨的笑容,随即媚眼如丝、若有似无地呻。吟起来:“这位公子,您弄痛奴家了。”
  “……”林可不知怎么就打了个寒战,努力僵着一张脸道:“老实点,别乱动。”
  “奴家不动。”那女人抿了抿唇,用一种非常引人遐想的音调说道:“公子,您轻些,疼疼奴家吧。”
  林可:…………
  在那一瞬间,林可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然歪了的人生轨迹,似乎有那么一点往九曲十八弯的方向发展的趋势。
  过了片刻,她郁闷地叹了口气,哭笑不得地从这女人身上挪开视线,一时之间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不约,大姐咱们不约好么!!!

☆、第22章 谈心

  这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叫做穆三娘,她原本对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以为轻而易举就能把林可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楞头小子玩弄于股掌之间。谁知林可压根不吃她这一套,问清了她的名字,就面无表情、公事公办地压着她去了聚义堂。
  聚义堂地方宽敞,又位处寨子中央,走动方便,林可便吩咐几个人把那里拾掇了一番,用来充当临时的办事处。
  之前对战时受伤的几个民夫,都被一一送到那里包扎修养。唐七看屋子里还剩不少空间,就叫家丁们把找到的财物也都集中到了聚义堂里,此时正亲自带着人一样样的清点。
  林可突然闯进来,身边还带了一个女人。这组合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见一众男人都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穆三娘总算是找回了一点自信,轻轻哼了一声,偏过头对着林可低声恨恨地说道:“送到嘴边的肉都不吃,你就不是个男人。”
  说实话,穆三娘确实美艳,岁月似乎没有给她带来任何负面的影响。三十多岁的年纪,这个女人却依旧丰润标致,身姿曼妙,看上去如同一只成熟的蜜桃,举手投足间散发出诱人的色香味,直教人想咬上一口,别的不说,就那34D的大。胸,便已经能勾得很大一部分男人产生某些犯罪冲动了。
  然而作为一个24K纯妹子,林可面对胸。器时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嫉妒。
  S形曲线什么的,她也很想要的好么!
  只是愿望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况且她要真有了傲人的胸围,美人是当不成的,最多变成个美人妖——那就跟黑旋风李逵长了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一般,真是一件想想都吓人的事情。说句实在的,她顶着那么一张男神脸,能够长成一副飞机场的身材,委实是谢天谢地,菩萨保佑,坟头冒青烟,祖上积大德。
  想到这里,林可怪郁闷的。她默默瞥了穆三娘一眼,对迎上来的唐七说道:“今天就宿在山寨里吧,把寨门堵上,记得安排几个人值夜。山寨里有能用的房间,就都收拾出来。大家睡个好觉,明天一早出发,先去青州府的博兴县走一趟。”
  “房间都理出来了。那山寨大头目的房间很是不错。我叫人细细打扫了一遍,又找了一床干净的被褥铺好了床,保管大人你睡得舒服。”
  唐七微笑着答了话,顿了顿,不动声色地朝穆三娘看了看,问道:“这位夫人怎么安排?”
  “这也是土匪的家眷,之前藏在柴房里。”林可想了想,淡淡地说:“带到我房里吧。明日交首级的时候,再一并把她交给县衙管事的人。”
  唐七秒懂,犹豫了一下说道:“旁的倒没什么,只是大人,土匪窝里的女人不可靠,您那什么的时候,可要防着她些。”
  林可:…………
  那什么是什么?她一个女人,有贼心也没那功能啊!
  她让唐七把穆三娘带到她房里,其实是出于两个理由。一是林可对自己现在这帮手下的道德水准不做期待。现在寨子里都是男人,穆三娘一个漂亮女人,又是俘虏,放在别处实在不怎么安全。二则是因为穆三娘看着不像是个省油的灯,不放在眼皮底下看着,谁知道这足足一晚上的时间里,这个女人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只是这事不好解释,越解释越显得心虚。
  林可白了唐七一眼,开口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别琢磨这些个杂七杂八的玩意,再取一床被褥来,我把椅子拼一拼,将就一晚上也就得了。”
  “那怎么行?”唐七愣了愣,随即便说道:“那土匪头子卧房旁边有个耳房,靠东开了个小门,两边是相通的。我叫人一起拾掇出来,再从别处搬个床进去吧。”
  林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这事就算定了。
  到了晚上,林可锁了门,就把穆三娘丢在主间里,自顾自地往耳房走。
  穆三娘不屑地扫了那门锁一眼,往床沿上大大咧咧地一坐,冷嘲热讽道:“怕我半夜跑了?你一个汉子,胆子真是贼小。”
  林可停住脚步,转头往穆三娘看去,惊奇地发现两人独处时,对方身上那种风姿绰约的气质突然间全都没了,神情却生动了不少,便不由道:“你…………”
  “看什么看?”穆三娘撇了下嘴,冷声道:“左右也勾搭不了你,要维持那个娇滴滴的样子累得慌,我在你面前费这个劲干什么?”说着,她把鞋子一踢,弯下腰去,皱着眉头揉脚:“疼死了,死鬼,脚小有什么好看的,害老娘要天天穿这么紧的鞋子!”
  林可:…………
  这种情况下应该说些什么,林可实在是没经验。她迟疑了片刻,只好道:“你说的‘死鬼’,是你的相公么?”
  “相公?”穆三娘挑了挑眉:“我俩可没拜过堂,不过我是他抓来的,跟他睡得最多。嗯,他勉强算是相公吧。对了,我相公就是土匪里领头的那个大当家,他死了没有?”
  林可点点头。
  穆三娘幽幽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二当家呢。”
  林可继续点头。
  穆三娘又叹了口气:“死就死了吧,那样的畜生早该死了。只是我刚把二当家勾到手,这下好了,碰,两个一下都完了,真是枉费了我一场谋划。”
  谋划,什么谋划?
  脑海中迅速滑过三十六计、貂蝉和蔡双,林可瞪大了眼睛,讶然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有些敬佩地开口道:“你是说,你原本打算施展美人计,离间土匪两个头目的关系,让他们自相残杀,令山寨大乱,从而灭了这个寨子,为自己报仇?”
  “…………”
  穆三娘的表情比她还惊讶:“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左右逢源,为自己弄点腾挪的空间,捞些好处罢了。你、你…………”她深吸了口气,用力拍了下大腿,一脸恍然地接着说道:“你想的办法好像比我的要好多了,就该这么着!你这小白脸怪狠辣果断的,倒叫我看着顺眼起来。”
  “咳,咳。”
  脑洞开得太大,林可一时之间却有些尴尬。她干咳几声,试图转移话题:“……你被掳到这里以后,有回家看过吗?”
  “家?”
  谁知穆三娘的神情一下黯淡了下来。
  过了片刻,她牵起唇角,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怎么没回去过?大当家的不准我离开老鹰山,凭他那蠢样,怎么拦得住我?我轻轻松松就逃了回去,不过家里嫌我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又怕我把土匪招来,没几天又把我送回来了。这世上啊,谁都靠不住,他们嫌弃我,我还嫌弃他们呢。后来啊——”
  穆三娘拉长语调,笑眯眯道:“你猜怎么着,闹饥荒了,他们拖家带口的求上门来,我没理他们。好好的清白人家,求到土匪窝里来,这不是笑话嘛。过了两三年了,也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大约摸是死了吧。”
  穆三娘笑得灿烂,她用这种态度将自己的伤口深深地遮了起来,显然是不希望别人再去碰的。
  林可哑然了片刻,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说道:“明日我就要去博兴县将这场大胜报上去,届时也不知道县衙会怎么处置你。你本来也不是自愿留在山寨的,不必算进匪属里头去。如果有什么去处,就告诉我吧,回头我托人把你送过去。”
  穆三娘意外地眨了眨眼睛,忽而嫣然一笑,问道:“小郎君,你为什么对我这般好?”
  林可望了她一会,也跟着笑了笑:“世道太苦,活得容易的人不多。能多出一个来,也是好的。”
  穆三娘没打算和林可交心,见气氛不对,便想调戏林可几句把先前的话给带过去。然而这少年却回了这样一句话,语气不见得多郑重,不知怎么的,偏偏就是叫她这么多年来已然硬得同石头一般的心动了一动。
  她抿了抿唇,将心头那点悸动压了下去,随即笑盈盈道:“我没什么去处了。若能跟着你,倒是不错的一条路。”
  林可果断忽略了她后面的一句话,语气平平道:“既然这样……你想嫁人吗?我可以给你找一户不介意你出身的好人家。”
  谢中奇毕竟是总督公子,这样的小事应该还是容易办到的。
  不想穆三娘竟摇了摇头:“嫁人?嫁给谁?略微有点门第的人家,谁会要我一个破鞋做当家夫人?若是嫁给没权没势的平民百姓,却又是害了他们。”
  林可一愣:“什么意思?”
  “唉,我的小郎君,你难道是蜜缸里泡大的不成,这点事都想不清楚?”
  穆三娘盘膝坐到床上,笑着说道:“不是我自夸,老娘长成这个模样,就是天天藏在屋里不出门,也必定是要招惹麻烦的。若是不幸被什么浮浪子弟盯上了,这些人随便使出些手段来,说不得就能叫我落得一个家破人亡。这不是害了我嫁的那家人,又是什么?”
  确实如此,小儿怀金过闹市,怎么会有好下场?
  林可毕竟是从法制时代穿越过来的,对这一点看得竟没有穆三娘明白。
  “所以啊,我最好的归宿,就是当有钱人的小妾。凭我的姿色,能拢不住丈夫?等我生下个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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