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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后妃升职手册-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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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也情知不能,方才说这话只是故意让自己不要抱有太大希望罢了。过了一会儿,蓟春轻声说道:“奴婢听说小孩儿眼睛干净,能……”
皇后忙道:“不要说了。”怀献太子去后一年来,皇后身体差到有相当一段时间甚至已经闭经了。此后天葵也是有一次没一次的来,此回算来又有两个月不曾来过葵水,只是因着身体不好,便也没放在心上。
蓟春静了一会儿仍道:“不若明早就叫太医来请一回平安脉吧。”鸾轿里皇后始终没有动静,蓟春却知道,皇后这是默许了。
甫一回兰林殿,林黛黛才想和阿丑摆事实讲道理,却见庆妃正在端坐着正殿中。阿丑甫一见到庆妃,就像牛皮糖似的粘了上去。庆妃便也像逗小猫一样同阿丑玩耍,一会抚一抚她的头发,一会和她嘀嘀咕咕说今日吹笛子的是教她弹琴的师傅。
林黛黛便先去偏殿将竑儿安抚好让他睡下,才一回正殿,便见到刚才还活力无限的阿丑,只三两下就被庆妃哄睡了,此时静静卧在她的膝头,乖得像一只猫。而皇后方才赏的那串手串,正摆在旁边的小几上。
林黛黛心中一时竟不知是何滋味,乳母急忙将阿丑抱去睡觉。她只坐在庆妃下首,身旁宫人乖觉,早退的干干净净。二人静默了半晌,庆妃方开口:“同皇后都说了什么?”
林黛黛回道:“也没说什么,只说了那枚‘所宝惟贤’玺并不是我放上去的。”庆妃悠然道:“还有呢。”林黛黛又道:“旁的再没什么了,皇后说也不是她放上去的。”
庆妃微微颔首:“倒是都没有说谎,那玺印是我放上去的。”林黛黛听了这话微一愣,却也不非常惊讶,反而有种早知如此的微妙的解脱感。
林黛黛静默半晌之后说道:“我给姐姐的答案仍是从前那个,我不想竑儿去争那把椅子。”
庆妃嗤笑道:“不想争?不想争别人就能放过你么?皇后便可对你这个生了一子一女的昭仪放下心来?”
林黛黛想起皇后今夜里站在螽斯门前的寂寞身影道:“其实,皇后也是有可怜之处的。”
庆妃听了这话更觉可笑:“在这宫里除了容景轩,谁没有可怜之处?皇后养到廿岁的儿子被人毒死。蕴靖一介皇子,穿的还是哥哥的旧衣裳,吃的还不如个体面宫人。我呢?我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其实早就连孩子都不能生了!”
想来当真是没有情分了,庆妃提及容景轩时语气轻蔑已极。林黛黛道:“既如此姐姐就该知道皇后并不能算是始作俑者,要恨也该寻……他去恨才是啊!”
☆、第101章 缘分
“你说错了;其实我谁也不恨。若让我在他们的位子上,做的事情恐怕只有更狠。况且去了容景轩,还有王景轩、刘景轩。平心而论,除了让我无子以外;旁的,他真的再没有亏欠过我了。想一想;我的生母对我尚不过如此,我又对容景轩苛求些什么呢?”
“可我虽不恨人,却不能不恨命。凭什么我就要由人摆布;断绝亲情呢?自惜儿走后,我就没有再睡过一个安稳觉;即便是睡着了却也总是做着噩梦——十数年后惜儿会不会被封作公主,送去和亲呢?又或是;惜儿究竟能不能活到可以和亲的年纪呢?我日也想夜也想,怎么也想不出一个结果来,可我可以肯定,若我再像往常一样隔岸观火,早晚有一日,这把火要烧到惜儿身上去。”
“有一个晚上我又做了噩梦,那时候我终于明白了,委曲求全或许可以护惜儿一时一时。可权柄在握,才是真正保全惜儿和我的唯一方法。”庆妃此时面容平静,娓娓道来的仿佛只是旁人的故事。
林黛黛知道庆妃面上看着桀骜不驯,其实从不行差踏错,且心中极重感情。此时她看着面容虽平静,但心中必是极苦痛的,她不由上前一步握住庆妃的手道:“咱们总有法子可想,过些时候我们推说阿丑要玩伴了,将惜儿接进宫来也是可以的。”
庆妃摇摇头:“那只是催她速死而已。”林黛黛至此也默然,皇后与惠王早成了死仇,此时仍留容惜一条性命,封她做县君,就是最大的宽仁了。
话说至此二人已知道是谁也说服不了谁了,庆妃轻叹一声,站起身来:“不论咱们今后怎么样,过去你都是我在这后宫里唯一真正的朋友姐妹。”
林黛黛知道这是要分道扬镳的意思了,看着要同她在宫中最投契的庆妃决裂,心中委实难熬。
庆妃看着轻牵了一下嘴角:“无论何时,反悔了都可以来找我。看在昔时我们的情分上,我只再说最后一句:你以为你在容景轩心中很特别,可在这宫里,谁在容景轩心中不曾特殊过呢?若非他对宜妃空订鸳盟,宜妃哪来的胆子同皇后斗?皇后又怎会经年不孕?”
“可饶是如此,宜妃也被他绞死在冷宫里了!他对任何人的情谊,都不过尔尔罢了!”语毕再不理会林黛黛,转身便出了兰林殿。
林黛黛这样久以来一直装作云淡风轻,可听了庆妃最后一句话,到底心痛难抑。这一年来她也许并不算是失宠,和旁人比起来甚至还算有几分薄宠的,可到底是不一样的。就像庆妃所言,她到底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
抓周宴上容景轩看见晬盘上的玺印时,不经思考,无需解释,那望向她震惊、厌弃的眼神也无时无刻的在提醒她——她与宜妃、陆充仪、明才人等等等等,没有任何区别。就像一块石头,你将它在怀里捂了很久很久,一摸仍是冰凉。也像一锅放了硼砂的沸油,你看着烈火烹油,但将手伸进去就会发现,不过是一点点热气儿罢了。
林黛黛木然的走进了偏殿,口中轻的如呵气一般对自己说道:“原来还是凉的啊,你这大傻瓜。”
第二日晨起,便传来了容景轩晋明才人为正六品充仪的消息,除此之外还发落了内府局的许多宫人,就连皇后、恪妃等也受了几分薄斥。林黛黛听了这消息眼皮都不想抬一下,折腾吧,闹吧,凭你怎样的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心里余下的终究只是凄惶而已。
而她以为会得意非常的明月,也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她今日晨起时色|色样样的首饰,衣裳都换成了上佳。可宫中经年的冷遇,仍消磨了明月的意志,摧残了她的容颜。脸上只有永远无法抚平的愁眉在装点着她蜡黄的脸色。
明月与林黛黛对视时,甚至一点得意的神色也无,只冲她牵一牵嘴角,权作一笑。相反受了斥责的皇后今日兴致倒是很高,临到请安散了时,还让林黛黛把阿丑送去昭阳宫,说要逗她乐一乐。
皇后所言,林黛黛自然是要谨遵的。去时就怕阿丑失了规矩,回来时看见阿丑连衣服都换了一身,就知道果然闯祸了。只是回来时竟是皇后贴身宫女蓟春送来的,蓟春眉眼间倒是有止不住的喜意。
林黛黛着意寻了个俏色翡翠雕筑成的葡萄寿桃摆件给蓟春,边小心问道:“棠儿今日里在昭阳宫又淘气了吧?”蓟春执意不收:“娘娘哪里的话,直把我们主子哄得合不拢嘴呢。”
过了会子,非但没人收她的赏赐,皇后还特送来了给阿丑的赏赐。阿丑甫一见到小太监送来的碧玉雕花多宝盒就高兴的蹦了一阵:“皇后娘娘真的把多宝盒送我了!”林黛黛听了这话又看了那多宝盒便想揍她。那多宝盒由碧玉和白玉琢成,盒盖面满布浮雕缠枝番莲花纹,只看玉的成色就非同凡俗。
打开那多宝盒,林黛黛决定无论如何要收拾阿丑一顿,盒内足盛了二十三件珍玩,里头就没有差东西。在宫里几年的寻常宫嫔都未必能有这样的积攒。林黛黛忍了一会儿,待得火气稍稍平息之后,才将阿丑按在膝头,不轻不重的打了几板屁股。
林黛黛力气不大,阿丑哭声不小,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挨了打之后才哭哭啼啼的说:“是三哥哥给我的,呜……我看三哥哥那个多宝盒好看,就打开看了一会儿,摸了几下。然后三哥哥就说送我了。”说着犹自在呜咽不止。
林黛黛心中也不知到底如何,她对三皇子知之甚少。只大概记得在怀献太子丧仪上,是个面色坚毅的孩子,看着同皇后非常像,倒不怎么像容景轩。究竟是阿丑讨来的,还是别人主动赏的,林黛黛到底也不知道。她就怕阿丑长成了那张四处找人要好东西的熊孩子。
正这时蓟春又来送赏,这次是一对碧玉雕佛莲纹嵌玛瑙水仙盆景。见阿丑在那哭一时讶然不已,听了缘由不由笑道:“这个多宝盒真是三皇子喜欢小妹妹才送来的,不过这对盆景就是公主亲要的了。公主记挂着母妃喜欢水仙,觑着着水仙盆景经久不凋,才向我们主子讨来了孝敬母妃。”
这盆景以白玉为根和花瓣,玛瑙为花茎,黄琥珀及黄玉为芯,株株俊逸挺拔,确实是林黛黛会喜欢的好物。林黛黛看着犹在抽噎的阿丑一时又觉愧疚,只慢慢抚着她道:“好啦,不是喜欢吃炸土豆吗?母妃待会要小厨房炸给你吃好不好?”
炸土豆就是炸薯条,是林黛黛孕中嘴馋让小厨房做出来的,小孩儿自然极喜欢这样的垃圾食品。但林黛黛怕吃多了这样油重的东西不好,除非自己想吃了,才给阿丑解一解馋。= =
阿丑听了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要弟弟看着我吃,不给他吃!”这一下倒把林黛黛和蓟春都给逗笑了。林黛黛又轻轻拍了一下阿丑:“弟弟也嚼不动啊!”
过了会子,待蓟春走了。林黛黛边给阿丑吃薯条,边问今日里在昭阳宫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阿丑想了会含混答道:“和皇后娘娘说了一下小秘密,又和三哥哥玩了一会儿。”还不待林黛黛问是什么“小秘密”,阿丑就跳下凳子,手舞足蹈的对林黛黛说:“娘、娘你知道吗?三哥哥可厉害啦!”说着便绘声绘色的说起了三皇子蕴彦何等英明神武。林黛黛再想问她,也没机会了。后来再想,觉得也不必追问到底是什么“小秘密”,不如借这个机会教会孩子什么叫守信算了。
接下来数日皇后又将几次阿丑接去昭阳宫,只是都没有再赏东西,如此林黛黛倒松一口气。同时阿丑对蕴彦的崇拜也是与日俱增,林黛黛仔细琢磨了会儿,发现这是熊孩子对熊孩子王的崇拜。
如果说阿丑是熊孩子入门版,那么从阿丑那儿听来的,蕴彦就算得上是进阶版了。阿丑一皮,蕴彦也跟着皮,甚至还要调皮些,只是到了末了阿丑总容易吃点小苦头。几番这样下来,阿丑对蕴彦是心悦诚服,一心只将他当做男神。林黛黛听了觉着如此能让阿丑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是不错的,省的介日里只知撩猫逗狗。
因出了蕴靖的事,容景轩一连数天都宿在漪兰院,明月的行头一日好过一日,现如今已用上金镶翡翠碧玺梅花耳挖簪了。且听着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有想给明芬仪另迁它所的意思。一时宫里人人羡慕明充仪生了个好儿子,让她晋位不说,如今还能为她固宠。
容景轩独宠漪兰院,林黛黛这里自然也被冷落了,林黛黛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转过这个弯来,有没有弄清楚玺印究竟是谁放的。
不过不到一月的功夫,林黛黛就知道了阿丑与皇后的“小秘密”,同时皇后也将容景轩“拉”了回来——皇后有孕了。
刚知道这个消息时阖宫上下都惊呆了,皇后虽然生了两个儿子,在这宫里算是独一份的。众人却都觉得皇后体质不算好生养的,入王府几年才生下怀献太子,偏生下来还是个病秧子。年轻时怀孕千难万难,如今已近四十春秋了,反而有孕了?林黛黛也才想明白,皇后为何对阿丑如此亲近。
一时她又揽过阿丑仔仔细细的问:“你那天晚上为什么要说皇后娘娘要有小宝宝了呢?”阿丑像个扭股儿糖似的:“哎呀,怎么人人都来问我,我都说了就是觉着会有嘛!”
皇后今次有孕足满了三月才往外头传,林黛黛等宫妃去昭阳宫道贺时容景轩已在里头了,她们远远站着都能听见殿内传来的畅快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预计下次更新是7号
☆、第102章 沉疴
等了半晌蓟春才出来歉然道:“太医说了;我们娘娘身子不宜惊动,要以养神益智为务,还请各位主子先回吧。”这种曼妙时刻帝后想要独处,林黛黛等自然识趣退下。只恪妃一人轻微的撇了撇嘴;酸溜溜道:“到底是中宫呢,这样娇贵。”余的便也罢了。
中宫有孕是否果真格外娇贵些?在容景轩眼里恐怕确实是这样;他亲命莫怀德在交泰殿前祭神祭天,祭祀之后的肉、糕等由宫女太监分食,但白猪就用了五百十八口;用来做糕做酒的红钻谷则有了七百石不止。容景轩对皇后腹中这个孩子的重视程度,由此可见一斑。虽已近深秋;这宫里看着倒是比夏日还要热闹、畅快的多。
第二日众位妃嫔给皇后请安时,那更是前所未有的恭谨;几乎只有初立太子时可以相较。林黛黛看着皇后心下只觉十分佩服:德庆二妃分权时,不见皇后颓丧;如今身怀有孕,也不见十分骄矜。此时她端坐在凤座上气度高华,与那夜里孤独望着螽斯门的绝望身影判若两人。
林黛黛看着皇后的身姿只想着——在这宫里,凭你是谁,到底要容景轩的宠爱才能立足。可她心下虽知这道理,却实在无力去争。
皇后端起茶盏来饮了一口,眼睛仍不闲着,借着有茶盖遮掩将下头的妃嫔都扫视了一遍——德妃今日难得的来了,仍是一贯看着心如死灰的样子;恪妃倒是混不见从前的轻狂;和昭仪面上倒是恭谨,心却不知飞哪里去了,她如今与德妃倒有点相似。
瞥到明充仪蜡黄的面孔时,皇后心下不由一沉。面色蜡黄便也罢了,偏两颊上仿佛燃着内火似的通红——这红分明是不健康的。
前几日太医院心腹来禀:“漪兰院的那位主子经年所愿不遂、情志内伤,以至损伤心脾,使心失所养、心脾两虚……”皇后不耐烦听这些:“不必嘀咕这些,只说还有几年好活吧!”太医院院判身子登时又矮下三分:“若能过了这个冬,便还有办法可想。只是依微臣看,想要熬过这个冬,怕也难了。”
皇后心下一惊,院判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明充仪怕是一年的活头都没了:“皇上前日子不是指了太医去看,又亲拨了药去?怎一下就孱弱至此了?”
院判苦笑一下:“要不怎么说造化弄人呢?指去的太医眼见明充仪没有几年好活,偏不敢直说怕触怒了皇上。若是开丹栀逍遥散、柴胡疏肝散这些疏肝调脾的药,又怕明充仪立时就垮了。索性便加重用了人参、黄芪,倒把气滞催成了血瘀,如今明充仪看着是精神些了,但其实就是一只两头烧着的蜡烛罢了!”
皇后听了心中一滞,不由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想到院判那句“所愿不遂、情志内伤”,皇后望向明月的眼神不由真的含了几分怜悯。皇后放下茶盏微笑道:“过会子皇子们便该下早课了,明充仪不若在昭阳殿里等一等蕴靖吧。”每逢朔望,皇子们都要向皇后这个嫡母请安,今日正是十五,过会儿子蕴靖确实要来昭阳殿中向皇后请安。
近日明月在宫中殊遇颇多,这时也只以为皇后这时要显示嫡母慈爱,便蜡黄着脸谢了恩,只剩恪妃一人在旁边气咻咻的。不多时皇子们果然都来向皇后请安,容景轩年逾四十了,皇子还不过这么小猫三两只,其中蕴章跋扈蠢笨、蕴靖拘谨寡言。皇后眼见着在兄弟们当中格外挺拔的蕴彦,又抚摩着自己腹中这个小小胎儿,一时心中倒安宁不少。
她三言两语便打发走了蕴章,又命蓟春端来点心,只仔细端详着蕴靖母子。
明充仪确实没有几日好活了,即便不通医术,皇后也能从她急促的呼吸、通红的双颊中感受到她那股子虚旺的劲头。再看回蕴靖——细细一看他竟是最像容景轩的那个孩子,尤其是那薄薄的、无甚棱角的双唇,与容景轩几无二致。母子二人经年来在宫中相依为命,感情倒是很好。明充仪时不时伸手去抚一抚蕴靖的衣角,蕴靖再回身对明充仪抚慰一笑。
看得出来,明充仪的心气儿都被打磨干净了。只是这样一看,蕴靖倒不如皇后所想那样是个怯懦的孩子。
正这时蓟春亲领着宫女将色色样样的点心都端了上来——甘露饼、糖盒子扬州糕、澄沙卷酥白玉露霜与茄蜜白樱桃等等。皇后亲赐,蕴靖母子也不敢推辞,二人齐齐谢了恩之后,蕴靖眼皮也未眨一下的便取了玉露霜给明充仪递了过去,自己取了个蜂蜜印子吃。
皇后眼见蕴靖吃的香甜,心中倒也快慰——容景轩膝下皇子不过几个,饶是这样蕴靖还吃了这样多的苦头,自己这位中宫却有失德之处。再一看,蕴靖想来确是一个孝顺孩子,看起来明充仪平素就是爱吃那玉露霜的。如此一来,皇后心中对蕴靖更是多了几分喜爱。
送走蕴靖母子之后,皇后只与三皇子蕴彦絮絮说着话,不多时皇后便赶着蕴彦去做功课,自己捧着本《种福堂方》随意翻看着——怀献太子去后,皇后对饮食医疗上头额外用心,自己也精心修习了些医术。
好巧不巧正翻到了制玉露霜这一页,不过是白术、陈皮、莲肉等炒上一炒罢了,并不贵重。皇后含着笑翻了一页书,续又看到下头的文字,只觉背脊一凉——玉露霜,主治脾泄。
皇后急又将太医院院判召了过来,心中翻来覆去想着——明充仪机心应不至于重至此吧?明知自己病重,却仍吃着催命的人参、黄芪?
太医院院判不解皇后突召他来之意,只恭谨的回答了问题:“微臣徒弟也同去服侍了明充仪,据他说,每次都要亲眼见了明充仪服了药才走。依据明充仪的症候来看,恐怕充仪确实也是一次不落的用药的。”
皇后只将那本《种福堂方》掷到他眼前,旋即召来蓟春:“去打听打听,明充仪是不是平日就爱吃那玉露霜。”蓟春不多时便回来了:“明充仪从来是膳房给什么就吃什么,玉露霜虽是贱东西,却因为不是份例上的东西,明充仪从未点过。奴婢倒是另打听到……庆妃近日来倒是常做这个。”
皇后一时想起方才蕴靖将玉露霜递给明充仪那母慈子孝的一幕,不由暗觉脊背发寒。她一时想着庆妃近日的“千灵百巧”,一时在想明充仪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症候。
皇后只深深吁了一口气——只一时疏漏,竟让庆妃将这件事推到她头上了。皇后转而问院判道:“明充仪的病,究竟还有几分希望?”院判沉吟良久:“微臣仍是之前那样的说法,若是撑过了这个冬天,再精心调养,便有了三分希望,尚能缓个几年。只是这个这个冬天对明充仪来说,实在太难熬了。现在将人参、黄芪等药撤去无异于釜底抽薪,真正是进退维谷啊!”
皇后静默许久:“那就精心调养,以后仍是你那徒弟去照顾明充仪,只是每次脉案你都得看了,然后由你开方子,什么药都不拘着用。”皇后又道:“你再去查查,派去的那个混账太医,究竟是谁的人!”
皇后此语狠厉,话音中杀机毕现。院判看着皇后凝重的神色,只深深俯□道:“微臣遵旨。”
然而明月究竟是身染沉疴,又被那太医滥用虎狼之药一激,过了个神采奕奕、精力旺盛到不寻常的秋天之后,甫一入冬便倒下了。且一倒下就缠绵病榻,再不曾起来。
养心殿中容景轩看着手中的脉案,又想起今日所见双眼肿的像个核桃似的蕴靖,一时手上也有些发颤,过了半晌他方对莫怀德道:“传朕的旨意,今年冬天还是将昆明池下头的地龙烧起来吧!”
莫怀德心里也是一怔:昆明池下头的地龙恐怕有近二十年不曾燃过了,想来明充仪当真是不行了。
容景轩又往漪兰院走了一趟,明月脸上不健康的红晕已然褪去,此时正面色萎黄的蜷缩在床榻之中。容景轩想起太医那句“不过是一个月内的功夫”心中便发紧。
他口中仍笑道:“你今日气色倒好了很多。”明月只强笑道:“皇上又哄嫔妾。”容景轩宽慰道:“谁哄你呢?你自取镜子来,真真的!”旋即坐在床边道:“朕已命内府局的今年将昆明池下头的地龙燃着了,过几日你便能见到仙境似的昆明池了!”
这是前所未有过的隆宠,然而明月听到此节便知道,自己必是不中用了,一时热泪不禁滚滚而落。容景轩待要安慰,明月忽想起此前庆妃的叮嘱,一时牢牢攥住容景轩的手道:“皇上、皇上待嫔妾这样好!”
此语一出,容景轩心中更是愧疚,若非自己经年对她们母子疏忽漠视,明月怎会还未到三十便身染沉疴呢?明月这病分明是被人作践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要领便当了
☆、第103章 和妃
明月只深深了喘了口气:“皇上待嫔妾这样好,嫔妾死而无憾。可嫔妾只、只放心不下靖儿!”明月说这话时已是强弩之末;说完这话两侧颧骨上便又泛起了红晕;过了半晌到底脱力的倒在枕上。
然而明月仍在断断续续的说着:“靖儿若论虚岁;也有八岁了;按理也能住在撷芳殿了。只是嫔妾到底不放心靖儿住在撷芳殿。”明月这分明是在交待身后事了;英朝皇子按例到了一定的年岁便住到撷芳殿去,四皇子蕴章已经搬去了。二皇子蕴彦形同半个太子;此时倒独居在文华殿当中。六皇子蕴竑尚年幼,还同林黛黛住在一起。
平日蕴章就没少欺负蕴靖,待蕴靖生母去了;日子只会更艰难而已。届时只怕容景轩越压制,他就越要欺负蕴靖。明月此时仍竭力攀住容景轩道:“陛下;再为靖儿择一位养母吧!庆妃、德妃一定都比嫔妾这无能的母妃强;陛下!”
容景轩只竭力安抚着明月:“此事尚得从长计议,只是朕必给你一个答复,你且安心养病!”
且不论这算是明月的遗愿,即便明月不提,容景轩也怕自己的皇子被人作践死。宫中适合抚养蕴靖的不过三五人,庆德二妃、穆芬媛与贞芬仪,或许还有一个和昭仪。
德妃心地倒是纯善,只是太后那老妇一日不死,容景轩便不放心将儿子交由德妃抚养。林黛黛膝下已有一子一女,将孩子交由她,她未必能尽心。穆芬媛位分不高,为人也少主见,蕴靖到了那里只怕也要受欺负的。那边只余下了庆妃和贞芬仪,奈何庆妃母家太高,蕴靖经她抚养有了出身,对蕴靖和蕴彦来说都未必是好事。
那么,便只剩下贞芬仪了。容景轩沉吟半晌方拍拍明月的肩膀道:“你且安心养病,朕今日便允了你了。但只一样,还是养病最要紧,凭朕再给蕴靖指哪一位母妃,也不必由你亲自抚养他来的好!”
明月得了承诺,心下登时卸了大半的力,浑身的力气似一下子被抽走似的,只陷在枕里慢慢说道:“皇上答应了就好……”说完不知是昏还是睡,竟再无声息了。
容景轩伸指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这才松一口气。他小心的将手从她手中抽出来,旋即转身去了昭阳殿。
皇后身孕已有六个月了,胎象倒是十分稳固。容景轩揣摩了半日,方才说:“朕想着,明充仪去后,由贞芬仪来抚养蕴靖。”
这几个月来皇后与容景轩倒是琴瑟和谐,这事对皇后、贞芬仪来说都是好事,可皇后怔了片刻之后方说:“事情偏凑到一块儿去了,方才太医院的来禀,芬仪有孕了。”
这分明是上上喜事,可帝后二人一时面面相觑,全都定住了。
过了半晌容景轩才给了较正常的反应:“好事,这是好事。”皇后也点头笑道:“是,太医说有两个月了,胎气很是稳健。”容景轩想了半晌之后说道:“那该给芬仪晋一晋位分了,也给明月晋一晋吧,权当冲喜。”
皇后自然不会同一个垂危的病人和自己的妹子计较这些,当即点头道:“皇上即便不说,我也是这样想的。”说着竟一个个的数了起来:“妹妹和明充仪都该晋的,明充仪还应想个好封号才是。和昭仪怀孕、生子时原都该晋的,偏事不凑巧,如今倒也可以晋一晋了。”
孕中易倦,皇后略喘了口气旋即说道:“静芬容么……前日子太医院的来禀,说她子嗣上到底无望了,臣妾想着也可以晋一晋她,当年到底受过大委屈的。还有穆芬媛,侍奉皇上多年,为人又老实。清才人功臣之后,之前又立了大功。还有……”
容景轩边听边点头,听到这里不由打断道:“皇后想的很周全了,不若这样,皇后先草拟一道旨意,到时给朕看一回便好了。”
皇后听了自然点头,容景轩静了半晌方叹道:“皇后当真贤德,色|色样样都为旁人想到了,朕只不知道该如何赏你了。”
那便让我的儿子做皇帝吧!这样一句话险要脱口而出,然而皇后只黯然叹息道:“臣妾也想着是在补过呢。明充仪病成这样,到底是臣妾这个做皇后的疏忽了。”皇后这话一出,容景轩反而不能再怪罪她,反而安慰道:“这宫里上下人口这样多,哪里是皇后一个人就能关照好的呢。”
皇后摇摇头道:“终究是我思虑不周,现在不过是亡羊补牢罢了。”说到此处,她抚了抚隆起的小腹:“芬仪有孕,倒又添了一桩事呢。臣妾想着平日里她也常看臣妾料理宫务,今次生产时原打算让她料理宫务,偏不巧她肚子里也有一个呢。到底谁料理宫务倒要再费一番筹谋了。”
说着一个个的掰起了指头:“德妃、庆妃、恪妃、和昭仪,都是臣妾想着着可以料理后宫事物的,不知皇上属意谁呢?”容景轩沉吟半晌,旋即按下皇后的手:“便让和昭仪协理吧!”
过了几日,妃嫔晋封的旨意便晓谕后宫了:册和昭仪为从二品和妃,静芬容为从三品静昭容,贞芬仪为正四品贞贵姬,穆芬媛为正四品穆贵姬,明充仪为正四品良贵姬,清才人为正五品僖嫔,陆充仪为从五品良仪。
珍妃林似雪被追封为珍贵妃,余下的还有将一些小官女子升作采女,或是采女升美人一类琐事。
这次几可以算得上人人都得了好处,尤其以林黛黛最为点眼,一气晋为和妃。只是想着她怀孕、生子等都没有晋封,今次一举晋了一阶,倒也说得过去。林黛黛私心里倒是隐约觉着自己是沾了女儿的光。
明月这次晋了两阶还得了封号,可她真正的心愿到底没有达成。她也曾又去寻过容景轩几次,只容景轩心中亦是举棋不定,而且眼见着明月的病仿佛又有起色,便也先将将拖着了。
如此算来宫里这次没晋封的人屈指可数,不过德妃、庆妃、恪妃寥寥几个。德妃受太后拖累,恪妃为前阵子蕴章不懂事还被斥责。这样看来,德妃、恪妃没有晋位尚情有可原,庆妃也没有晋封,就很耐人寻味了。
只是这样的思索很快就被掩在后宫阖宫晋封的喜悦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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