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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医-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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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
送走了秦如栩,顾念一人在房里有些激动地走来走去,回味这个好消息,同时为秦如栩祈祷。希望天上的神明保佑他能早日破案。
第二天,顾念在医学堂没对任何人说起这事,甚至连杨益怀都说告诉。老师知道一个秘密就够了,再给他一个,对老人家身体不好。
回到家后。包寄桃抽空过来一趟,秦如栩先已通知了她。她养父的案子是沉沙帮干的,她之前得到的线索和判断都无误,但顾念的案子跟沉沙帮没关系,所以她今天特意过来看一看,她有点担心顾念受不了这个坏消息的打击。
顾念自然没有坏情绪,而且她先做了笔生意,卖了不少成药。正高兴地数钱,这会儿包寄桃突然过来问起案子的事,她都装不出悲伤的表情,只能是最肤浅的肢体语言,双肩一垮,视线低垂,唉声叹气,“哎,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不就希望秦哥能早日破案,顺便帮我找一找到底是哪个混蛋冒沉沙帮的名义杀我师傅。”
“这下糟了,要真是杀手冒名顶替干的脏活,那找起人来可就费劲了。比大海捞针都难。”
“再难也要想办法,师傅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想让他死都死不明白。”
“别心急,冷静点,会有办法的,多给秦如栩一些时间,毕竟你当时并没有报官,又没有妥善保存现场,现在即使再派衙役去查看故地,时隔这么久,也早就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姐姐,我没有埋怨秦哥的意思,我理解他的辛苦,这种牵涉到江湖人的案子,通常都不好破,那些练武的人,精通人体结构,知晓杀人的技巧,比普通百姓更懂得如何湮灭证据,让官差和仵作什么都找不到。我已经跟秦哥说过了,案子他慢慢破,要是找沉沙帮的中途能捎带着找到我这案子的线索固然最好,没有也不打紧,凶手除非死了,不然总能挖出来,没有什么秘密能真正的瞒一辈子。”
“妹妹能这么想就好了,我也就放心了,师傅已经去了,你人生还长,别一味地陷在报仇里,荒废了自己的生活。”
“不会的,我没那么傻,我还要过好日子呢,才不干傻事。”
包寄桃细细观察了顾念的表情,知其说的是真心话,终于放心地笑了,“你自己都明白就最好了,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你忙你的吧,等过几天大厨又有新菜,我让人给你送些来。”
“嗯,谢谢姐姐。我送姐姐。”
顾念送了包寄桃,回房继续数钱,记好账目,又回书房看书做作业自不再提。
包寄桃却一时没了这闲适的心情,秦如栩已经找到了沉沙帮在本地的暗桩,一旦顺藤摸瓜,向上查找到更多的线索,了解到他们总坛的具体位置,她这小酒馆也就该关门停业做自己的正事去了。
离开本地不是太艰难的决定,但搁在眼下,她突然有点舍不得顾念,不知道放她一人继续女扮男装蒙骗世人会产生什么后果,万一哪天她骗不住了,而自己又不在她身边,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听说她已经得到了兵备道的注意,万一她穿帮了,那就不好收场了。
直到走回酒馆,包寄桃都没有想好一个思路,遂又丢到脑后,起码她这买卖还要再开些日子,顾念也还没到那么危急的时刻。事到临头再说。
聚兴顺镖局里,秦如栩先跟古一虎讲了案子的最新进展,总镖头很严肃地表示愿意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江湖上的事还得靠江湖人自己了结,最多交出几个主要头目给官府结案。
从总镖头的房里出来,回自己居所的路上,碰到了急匆匆来找他的古剑心,两人在房里又说了一遍,古剑心希望能设个陷阱,用从暗桩那里得来的联系方式,向上线发布任务密信,引诱杀手过来一网打尽,获取有关总坛的具体情报。
“设定一个有难度的目标,给一个合理的报酬,不信他们不上当。你刚才也说了,常风镖局的案子是沉沙帮干的,情报调查的命令是上线通过信件传达的。既然暗桩跟上线也不见面,我们就有空子钻了。他们这单线联系,安全是安全,可只要其中一环出了问题,整个锁链都不安全。”
“把杀手诱骗过来,抓捕收监。看上去是挺好办的,但抓了之后呢?怎么办?杀手们的上线发现手下迟迟未归,又没有消息回报。他们只会想到一种可能,就是人栽了,任务失败。不论是不是被官府逮去了。他们都会偃旗息鼓一阵子。那我们顺藤摸瓜的线索又没有了,到时怎么办?”
“只要我们先拿到口供。就没人注意其他了,即使是他们的上家恐怕也只会以为点子扎手,需要多一些时间。”
“剑心,你太天真了,从小接受严酷训练,九死一生才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杀手,他们能轻易地吐露口供?他们能扛住一切严刑拷打。只为拖延时间,让他们的上线意识到危险降临,及时销毁证据,切断联系。届时官府的追捕又陷入了僵局,再次浪费大量时间。”
古剑心烦躁地猛抓头皮,“那该怎么做呢?都查到这一步了,总得再做点什么,不能因为怕惊动了知情的上线就畏首畏尾吧?!”
“陷阱当然是要挖的,沉沙帮的谨慎小心已经到了一个极致,除了要调查任务对象。还要调查任务发布者,防备是官府的陷阱。”
“他们竟然如此谨慎!那么这个调查也是暗桩的邮差去做的?”
“据他说,是这样的。沉沙帮不接来历不明的任务,常风镖局常金祥的那个任务就是他做的双方调查。他知道谁是买凶人,但他不会说,一旦消息走漏,他死不算,主要会连累妻儿家人。”
“他都已经坐牢了,还怕什么走漏消息。”
“话不是这么说,我们也不能冒险。那些吏差并不是十成十的可靠之人,倘若真的走漏消息,沉沙帮派人来处理叛徒,发现他在牢里,岂不就等于告诉嫌犯官府已经在对付他们,他们要是就此藏起来,我又白忙了。”
“好吧,那不说常家的案子了,家属自己都没报官,你也别费好坏力气。我们就说柳家的案子吧,他们做了另一方调查的话,那谁是买凶人?”
“不,他们不知道,任务发布者不是本郡的人。他们得到的命令仅仅是去七步县调查柳记医馆的所有情报,包括周边邻居日常作息的习惯。所以当屠杀开始的时候,周边邻居都没听见动静,街上也无人走动,最后还是路过的更夫发现了惨案。”
“他们不知道?!”古剑心难以置信地腾身站了起来,更加烦躁地屋里走来走去,“他们只是没做买凶人的背景调查,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也许城里还有另一伙暗桩呢?”
“他们很肯定的说,本郡没有沉沙帮的分坛,全郡只有他们这几个暗桩,依附在做私驿生意的四海大车行下面,能在全郡各地收集情报,这极大的方便了沉沙帮,节省了很多本来必要的开销。沉沙帮在本郡的所有任务,都是他们一手负责,包括一旦任务失败的善后事宜。比如顾念遇到的那两个杀手,一人受了伤,需要紧急躲藏,不能回客栈,就只能去驿站找同伙,但那个人是个外围伙计,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真正在为谁做事,所以那几晚的接应人不是他,而是那个管事。那个宅子落在管事的名下,他其实是以宅子入股换取管事职位的一个小小的合伙人。”
“如此复杂的关系,沉沙帮为了藏匿自己人,真是动了一番脑筋。”
“可不是么,拿一个小伙计放在台前迷惑所有人,见不得光的事都另有人在背后交易。”
“这么说来,柳家的买凶人,真的不是本郡的人?”
“我认为是可信的,沉沙帮接收任务的方式至今仍然是个谜,但嫌犯也交待了,长风镖局的买凶人不是透过他们发出的任务,他们是在收到调查命令的时候才知道长风内部有人长了反骨。他们是暗桩,不能暴露自己,一切以低调为重,没人知道他们的存在最好,他们也从未在城里听说过任何疑似沉沙帮任务接头人的传言,倘若真有,不管以什么方法,他们一定会知道。”
“那么沉沙帮的总坛在哪里总能说吧,也许想发布任务的人,都得去总坛所在地找接头人。可这也不对呀,既然联络方式是保密的,他们双方又是怎么接洽的呢?”
“哼哼,不好意思,总坛不知道,分坛倒是有一个,但他们不是核心成员,仅有的几次去分坛的经历,还是自打上车后就一直蒙着眼睛,马车直接驶入一个院子,那时才揭下眼罩,在城里还是郊外都分不清楚,更何谈分坛的具体所在。”
古剑心无力地扶着额头,“这也不知道,那也没听说,这案子怎么破啊。还有什么我们能利用的线索?不知道总坛位置,那分坛呢?总能知道在哪个郡哪个城吧?”
“说到分坛,你过年去过的。”
“永洛府?沉沙帮分坛在永洛府?”古剑心大惊,感到非常的意外。
“嫌犯是这么说的,他们每年利用过年的机会,打着回老家的名义,一走半个多月,就是回永洛府去见上级了,就他们俩个,驿站的同伙都没资格。”
“果真谨慎到极致,怪不得江湖上没人能对沉沙帮了解太多。”
“他们是杀手组织,倘若是个外人都能说出他们的一二三件事来,那岂不离灭亡不远了?谁会有这么笨呢。”
“好吧,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能做点什么?不能就这么僵着吧?他们跟上级联络的方式拿到了吗?知道怎么跟接头人接头托付任务吗?”
“这些都清楚了,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是演一场戏,要演得逼真,沉沙帮才会上当,才不会拒绝任务。”
“算我一个,是好兄弟就别把我抛下。”
“你不行,聚兴顺的人不能抛头露面,我们要另找合作伙伴,而且还得另外准备一大笔现金支付酬金的定金。”
“大概要多少钱?我来出!”
“你别太激动,我刚跟总镖头谈过,总镖头会全力配合,这笔钱他来出,以及最后布置陷阱由镖局尽出好手。但作为诱饵,我们要另找人,聚兴顺目标太大,沉沙帮一定疑心有诈不会接受。”
“作为诱饵有什么条件?我看能不能找人。”
“哎,这点你倒是能帮个忙,要完成这出戏,我需要一个新管事去车行顶替前辈的职位。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懂,让沉沙帮以为这里一切正常。好,这个人我来负责,一定找个能扛事的。”
秦如栩大力地拍拍古剑心的肩膀,古少侠抬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用道谢,帮你就是帮我,我心头这股火再不发泄一下,我会病倒的,真病倒。”
秦如栩笑着举起茶盏,以茶代酒,兄弟二人相视而笑,兄弟情谊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117章
秦如栩这边忙着安排人手布置陷阱,派了差人去跟四海大车行的东家说案子可能牵涉到外地的团伙作案,为了抓到其他的同伙,要放个卧底。车行东家没有二话,积极配合官府办案,两天工夫就把卧底安插好了。
自从永洛府回来,这么久,顾念终于再次在医学堂碰到了宋亦柏,他过来找院长办事,顾念逮着机会表示要蹭顺风车。但在两人要走的时候,经过医馆大堂,碰到一外伤病人,做木工活把自己弄伤了。
看着出血挺多,怕伤到血管筋脉,顾念等了一等,等接诊的金疡大夫宣布无大碍,她和宋亦柏才出门上车。
马车出发后,顾念把秦如栩来跟她说的事转告给了宋亦柏。
听说查到了害死柳青泉一家的凶手,宋亦柏很兴奋,顾念提醒他保持克制,别把这消息传出去,家里几个人知道就行,还有千万别跟柳家大爷说,到时寿宴上人多嘴杂,万一让人偷听了去,打草惊蛇,就麻烦了。
宋亦柏冷静下来,决定等下午有空去找古剑心,他应该知道案子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江湖人的案子,秦如栩肯定要找老江湖帮忙。
在岔路上分手,顾念换车回家,宋亦柏回和安堂总号。
若无其事地过了半个下午,宋亦柏偷了点空,写了个纸条让人送去聚兴顺,问问古剑心今晚是否有空一起吃饭。
恰好古剑心刚从外面回来,及时看到纸条,猜是为了什么事,写了回信,让宋亦柏晚上来家一块吃酒。
当晚宋亦柏在古剑心房里看到了秦如栩,三人同桌吃酒。秦如栩没太详说现在的进展,宋亦柏也不非要追问,他听一听追查到暗桩的过程就很心满意足了。当得知在寻找暗桩可能从事的营生时。顾念也跟秦如栩想到一块去了,宋亦柏笑得很得意。
柳青泉是和安堂门生,宋家早就表示一定会全力协助破案。宋亦柏这次再提出来,秦如栩和古剑心都摇头。劝他稍安勿躁。
“我们正在设一个陷阱,抓几个杀手,暂时用不着大夫出面,等我们追查到了买凶人的线索,需要鉴定药品,那才是你们出手的时候。”秦如栩劝道。
“但不是说,有可能改方子么。改了方子的话,就很难查了。除非他们改动的不大,留下了可疑之处,有可疑才能去找买凶人的买凶证据,让他们承认自己的罪行。”
“这就看我们的运气了。没人知道那些药方被怎么处理了,可能让人自己得了自己用。总而言之,我们现在的目标是先找到沉沙帮的总坛。”
“好,到我们和安堂出力的时候,秦兄千万不要客气。”
“一定一定。”
宋亦柏稍晚些时候回到家里,只跟他父亲说了此事。宋心鸿叮嘱儿子千万保密,除了他们父子俩以外,不要再跟第三人说,连他母亲和叔叔们都不要说。
宋亦柏听了父亲的吩咐。回到自己房里洗洗睡了。
秦如栩在安排怎样的戏局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而且一直到三月上旬末了,城里的江湖人圈子里才渐渐地有了一些流言,说哪家跟哪家为了什么事闹起来了,一些原本一直捂着的矛盾都暴露出来,很多人都在关注这事的继续发展。
那两家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老江湖了,平时相处得关系还行,这会儿曝出这样的事来,颇让人眼珠子掉了一地,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幸灾乐祸等着看热闹的无比多。
照着秦如栩的戏本,这样的吵闹得持续到四月去,才能派人去永洛府,于是每过几天,这两家的家下人就会在公共场所比如茶馆酒楼偶遇,然后打个嘴炮什么的。动手也有,揪衣领,挥几下拳头就行了,不真打,但又弄得火气冲天的样子。让围观群众都以为这两家的矛盾又加深了。
城里江湖人多,各种小矛盾几乎天天都有,那两家的闹剧看多了,群众们就失了兴致,转而关注别家的热闹去了,而那两家好像也不在街上闹了,貌似由明争转入了暗斗阶段。
和安堂那块地方武馆多,各种江湖上的小道消息听得也特别多,宋亦柏自己都糊涂,弄不清楚哪条消息才是秦如栩放出来的烟雾,几天之后,他就失了探究的兴致,只管去忙活自己的事。
三月中旬中段,柳大户的大家长寿诞,偏又是个寻常日子,宋亦柏特意提前从总号出发,到医学堂捎上刚下课的顾念,再一起前往柳家。
坐在车里也顾不上什么害羞不害羞的问题了,顾念打开书箱拿出一个小包袱,里面是一件为了今日贺寿做的新衣,背着宋亦柏,顾念换好衣服,系上她镶银扣的漂亮腰带,再戴上一顶与衣服配套的新帽子,这才算是彻底打扮妥当了。
宋亦柏上下打量几眼,很满意地笑了。
柳家的大门外张灯结彩,挂着祝寿的巨大寿联,大门外有人礼宾,宋亦柏与顾念在柳家下人的带领下,去了前院。身边带家眷的客人,家眷都直接下车换轿,接进二门内去见夫人,不与前院的男人们会面。
柳青泉已不在人世,宋家和柳家之间可以说没有来往的必要,只是出于都是乡绅的缘故,才送了请柬,而宋心鸿亦不必亲自出席。
酒席就摆在这院里,头顶搭着巨大的帐篷,隔绝了今天的一些小雨,宋亦柏和顾念被引领着穿过帐篷走进大厅,向老爷子贺寿。
寿星佬笑呵呵地感谢和安堂的赏光,寒暄了几句,顾念悄悄地扫了室内一眼,没有看到那位大堂兄,而屋里其他的柳家男丁,根本没有人注意自己。
顾念略松了口气,跟着宋亦柏向老爷子一再行礼,然后退出厅堂,随小厮回到帐篷。随便坐了一张无人的桌子。
小厮很快送上茶水,宋亦柏慢悠悠地喝,顾念扭着身子。寻找柳少东家。但他也不在这里。
“别着急,该来的时候他会来的。”
“哦。”顾念消停下来,喝茶。
出席寿诞的客人在身边来来去去。宋亦柏肩头突然让人重重一拍,差点摔了他的茶碗。顾念抬头一看,随即笑了起来。
“董公子也来了。”
董元庆拉开椅子,在宋亦柏身边坐下,冲两人挤了挤眼睛,“你俩找的好位子,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柳家看不上宋大公子。屋里的首席坐不上就算了,帐篷里的次席都挨不着边。”
“你少挑祸,看不上你还坐下来。去去去,坐你的次席去,柳家一定高看你。”
董元庆嬉皮笑脸地躲闪着宋亦柏伸过来的巴掌,屁股牢牢地沾着椅子一动不动,“我才不稀罕次席呢,看看坐那的都什么人,我才不在那自找罪受呢。”
“有你这样耍赖皮的?你自己都不去,亏你还跟他们二房的媳妇沾点同行关系。倒跑我面前挑拨。”
“你看我这不是没有挑拨动么。”
董元庆笑嘻嘻的一脸赖皮相,小厮走过来在他面前放下一盏热茶,宋亦柏先抢了过来,把杯中热茶倒了一些在自己茶碗中。剩下半盏才还给好友。
董元庆毫不介意地抿了几口茶水,举手唤小厮过来添水。
顾念没理会他们俩人的斗嘴,她只消停了一会儿,又开始在帐篷里找柳家的男丁,看有几个堂兄堂弟在这里面。
她无比庆幸宋亦柏挑了这么个位置,不会直面柳家男丁,只要别遇到她那几位年长的堂兄,穿帮的风险就比较低。
客人们越来越多,各张八仙桌都坐满了,只剩几张在角落里的桌子尚未满员,顾念他们这桌就还还有一个位置,这眼看着寿宴快开始了,仍然只有他们三个坐在那里。
坐在这样的角落里,帐篷里的一切都逃不过眼睛的抓捕,堂兄堂弟们都陆续进来,分别陪坐在几张次席的桌子前,与他们尊贵的客人们聊天。
顾念终于看到了坐在帐篷里的首席位子的柳大公子,跟她记忆里的形象一样,这两年这人没什么变化,看上去还是那么温和儒雅从容大方。
宋亦柏也看到了,他敲敲顾念面前的桌子,指给他看。
顾念点点头,但这个场合下又不适合谈很严肃的问题,顾念只能忍耐到酒宴结束,再找机会跟人说上几句话。只希望到时那些喝多了酒的家伙们不要害她失礼。
柳大公子在帐篷里走来走去,向每一桌的客人问好,感谢他们赏光出席他父亲的寿诞。
当他来到宋亦柏这桌时,三人都一起起身还礼,柳公子很意外这二位身份不一般的少东家怎么会坐在这样偏僻的角落,但这时想跟他们调换位子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一再的道歉,吩咐小厮重点伺候。
他走后,顾念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屏住了呼吸,而让她感到更加高兴的是,大堂兄没有认出自己,这是个好消息。这表示其他稍年轻的堂兄也一样有可能认不出自己,因为男女有别,柳依依的年纪已经不适合再跟同龄或年长的堂兄弟们玩在一起,每次回来过年,见个几次就够了,她反倒跟堂兄们的家眷更熟悉一些。
好在家眷们从来不出二门,没有碰面的机会。
顾念暗暗安慰了自己,以前大概是太多虑了。
帐篷外面传来了持续不断的鞭炮声,非常响,非常持久,硫磺味一阵阵地从帐篷的缝隙里飘进来,有些呛鼻,起码燃足了一炷香的时间,听得都让人感到烦躁了,鞭炮才终于打完了。
外面的声响停了,下人们开始正式上菜,标准尺寸的八仙桌,一会儿工夫就铺满了各种菜肴酒水碗筷,有些菜还垒起来架在周边的菜盘上。
大公子举杯敬祝寿词,大家一起干了几杯后,酒席正式开始。
顾念他们三个就好像坐在酒楼里一样,自斟自饮,无比快活。
酒席吃到一半,柳家男丁们轮流起身给每一桌的客人们敬酒,前面几位公子都走马灯似的稍做停留就离开了,等四公子来到顾念这桌,多说了几句话,与宋亦柏聊药材,与董元庆聊船运,这才被顾念逮到了机会。
“四公子,最近有些流言,怕是对你们会有不好的影响啊。”
“咦?什么流言?我怎么没听说过?”柳家老四被勾起了好奇心。
“四公子没听说吗?有采药人误入你们药田,发现守备异常松懈,田埂旁没有干活的药农,谁都能随意地到地里去掐几根小苗。”
四公子的脸立马僵了,使劲保持着微笑的礼仪,“不至于吧?我们的药田一向管理很好的,都是三叔当年留下的老人,他们不会不懂规矩的。”
“嗯,当然,凭柳大夫对药材的用心,我当然相信他一手调教出来的药农是那片山区里最好的,我直到今日都坚信我当时看到的那棵小苗是来自别人家的药田,因为那太糟糕了,药苗一点都不健康,一看就是土地肥力不够的后果,就好像上一年药田收获后,田地就没有好好整饬过。”
“我想那一定是别人家的药田,那位采药人没准儿是在山里走晕了头,走到别人的地盘去了。我们药田的管理一向很好,从来没有出过差错,这两年的生药品质已经说明了一切,顾大夫,宋公子,可千万别相信外面不切实际的流言。”
“唉,我们是很想相信啦,可人家讲得有鼻子有眼的,说那小苗就是从大青山的药田里偷来的。话说,大青山里有药田的也就只有柳家吧?难道圈子里有新人加入?还是谁家买了新地?”
柳四公子的微笑都有些保持不住了,“顾大夫当真听说是从大青山的药田里偷来的?”
“是啊,都传着呢,还有人说听到药田附近经常有人吵架和打架,樵夫啦猎人啦,打那经过,总能听到一句半句。”
宋亦柏假意轻喝,“师弟,少胡说!”
“师兄,我骗你做什么,我又得不到好处,医学堂里有下人在七步县那里有亲戚,带过来的消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空穴来风,必事出有因,就算传谣言,也有个动机。”
四公子脸上的酒气在急速褪去,“顾大夫,你可别吓我,我敢保证,我们的药田没有任何问题。”
第118章
顾念无所谓的耸耸肩,两手一摊,一副无辜相,“四公子,你别太紧张,柳家是药行新人,继承的是先人留下的份额,又没有抢别人的饭碗,按理说不该有人对你们不满。但是吧,就像我刚才说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一定先有个动机,哪怕是谣言也有编谣言的动机,比如我看你不爽我很不高兴,你不爽了我才能高兴。这个就叫动机。那下人把亲戚拿来的药材带来医学堂,想卖给医馆,里面有大青山的特有药材石绒草,四公子想必也知道,石绒草只是一味活血散瘀的寻常药材,但在七步县却偏偏只有大青山才有,周边几座山一棵都找不到。公子你说,是不是看到那株药苗的人都会以为柳家药田出了什么事?”
柳四公子整个脸色僵硬,看得出他在使劲保持着镇定,家里最近有什么内斗他也很清楚,虽然他不常去药田,但总能听到一些消息,顾念的话本来半真半假的不想相信,可后面越讲越像是那么回事,四公子就有些绷不住了。就像他们说的,在生药这门生意上,他们还是新人,有很多不懂的东西需要学习。
“那,宋公子,你怎么看?我敢保证柳家药田没有任何问题,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误会。”柳四急找宋家最高代表。
宋亦柏爱莫能助地摇摇头,“很抱歉,这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不了解详情,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流言,好在没有传到外面去,就是几位老师学生没事说两句嘴,四公子别太往心里去,今年秋季。我们和安堂还等着你们的药材呢。”
柳四公子略放松了一些,感谢和安堂的大度,再敬了酒。走了。
宋亦柏三人坐下,顾念注意到柳四径直找他大哥去了,与宋亦柏眨眨眼。董元庆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但不多问。三人继续一块吃吃喝喝。
柳四的大哥就是大堂兄。回头等宴席散了,他们长房冷静下来,再仔细一想,就该清楚这是和安堂的提醒,柳家内斗的事外人已经知道,警告他们别拿家里生意来冒险。
再差不多两刻多钟后,寿宴结束。客人们离开帐篷,再次鱼贯进大厅向老寿星贺寿并道谢告辞。
顾念和宋亦柏二人从厅里出来时,被人叫住,是柳老爷子身边的亲信,宅子里的总管家,他身边还带着个中年男人。
老管家道了谢,感谢和安堂赏光,然后趁着无人注意,请了宋亦柏到院中无人处的一株树后说话,仍然是问那药苗的事。顾念编的瞎话真的吓到他们了。
宋亦柏依旧一脸无辜,推说自己从来不管教学医院的事,这的确是实话,这是医学堂名下的产业。由院长管理日常事务,和安堂从不直接过问经营情况。
那中年人介绍说是药铺的掌柜,熟悉药材,他又问顾念,顾念两手一摊,坚称自己看到的那株药苗是生长不良,在当前的气候下,健康的药苗不该长得那么细小,而且还少长了两片叶子,那株药材的特点就是一个月只长两片叶,长出十片叶后才开花,花谢后药材成熟,刨开土壤连根挖出。
“没想到顾大夫对新鲜药材也有研究,说得在理,但真的确定采药人是从我们的药田里采的?”掌柜问道。
“不能肯定,采药人从哪采的药,这个是听拿药来的学堂下人说的,我们没有亲眼见过,见过的只有那株生长不良的药苗,还有大青山特产的石绒草,要说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倒也有可能。”
“一定是误会,一定是误会,我们药田好好的,宋公子请放心,秋季药市上,一定不叫和安堂失望。”
宋亦柏面带合乎礼仪标准的微笑点头,“误会一场就最好了,看在柳师兄的面上,我们和安堂也不想柳家药田发生什么不想看到的事。”
“一定,一定,绝无问题,只管等到药市见个真身。”
“这样说我们就放心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今日辛苦,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告辞。”
“我送宋公子。”掌柜比了个手势,送宋亦柏和顾念到大门处,见了他二人到了街上他才回转。
宋亦柏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外面,董元庆站在旁边等着他们二个,他自己的马车跟在后面。
“我说二位,你们可把人吓得不轻啊。”等好友走近,董元庆一脸坏笑低声说道。
宋亦柏没说话,先上了车,董元庆居后,顾念最后一个,都坐稳后,马车启动出发,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缓缓往正街驶去。
车厢里,宋亦柏把柳家长房的反应讲给好友听,董元庆笑得直拍大腿,“吓成这样,真是心里有鬼,内斗的事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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