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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带飘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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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担上心事,芳心便立即忧急丛生,而显得有点烦乱!也就忘记了赶快追踪前往,俾以相助!

邙山烟叟话声一落,姑娘的芳心宛如在茫茫大海中漂摇着的一叶扁舟,偶然发现了陆地般的,猛地螓首一点,答道:“那么我们快追!”

话声未落,芳肩微晃,娇躯已有若一只飞燕般地腾空掠起,裙袂飘飘,疾以流星赶月,向谷中驰去!

显然,姑娘已将师门绝学,上乘轻功,“追风飞絮”身法,展开到绝顶!

由上可见,姑娘的芳心里是多么的着急呵!

邙山烟叟久闻雪山圣尼“追风飞絮”的轻功身法,乃当今武林奇学,快捷绝伦!

今日目睹,方信果然不虚,心中甚是钦佩不已!

玲、兰、翠、玉,四婢一见小姐身形纵起,向谷中疾驰,哪敢怠慢,慌忙各纵娇躯,掠起急追!

邙山烟叟当然也不敢怠慢,望着爱徒,一声喝道:“钰儿,我们快追!”

说着,伸手一带龚钰,师徒二人也已双双腾身掠起,疾如脱弦流矢般地向谷中飞追去!

夕阳西坠,暮霭初现,数羽归鸦,鸣叫着从头顶空际匆促飞过,点缀着这严冬黄昏的凄清!

天,似黑犹未黑,西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刮得人瑟瑟抖缩,刺人肌肤,好像在催促着行旅客商说:“天黑了,快落店投宿吧!”

就在这时候,距离云雾山不足百里的马场坪,忽然来了五女二男,老少七人。

这男女老少七人,一个个都是满脸风尘之色,显然这七个人,都是经过了长途跋涉,从远方来的。

别看这七个人一个个都是满脸风尘之色,但双眼尽皆精光灼灼,精神饱满,没有丝毫疲惫的样子。

这七人是谁?

不用问,当然是邙山烟叟与爱徒龚钰,东方明珠与其四婢了。

马场坪,乃炉山贵定两县之间的一座大镇,是东西往来商旅息宿打尖的要道驿站。

这座镇市,素常即颇热闹,往来客旅川流不息,络绎不绝,就是在这严冬的季节里,亦是一样。

尤其这几天,这座镇上显得有点特别,与寻常不一样!

因为最近的数天内,这镇上忽然来了一批一批的江湖人物,虽然并没有长时间地逗留,但一个个都是行踪诡异,匆匆地从这座镇上往南而去!

从这些江湖人物匆匆行色上,明眼人一望即知,一定是这里附近——南面,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否则,哪有恁巧?曾有恁多江湖人物,绿林豪客,一批又一批地从这里经过,齐往南面赶去。

姜毕竟是老的辣,这种情形落在邙山烟叟的眼里,他知道这么多江湖人物忽然出现在这条路上,定然是有什么重大事情,决非偶然!

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哩?当然他不知道!

因此,他暗中便留上了心。

“荷香居”,是这座镇上最大的一家酒馆兼客店,一年四季,生意兴隆,加上这“荷香居”的伙计,对客人又都极和气,招待周到,亲切异常,是以这“荷香居”的生意,真可说是门庭若市。

暮霭初现,这荷香居已是灯火通明,酒馆部分与客店部分,也都已上了七八成的座儿。

这还因为是严冬的季节,往来客商较少,若在平常季节,恐怕早就客满了。

邙山烟叟与东方明珠等七人,走到这“荷香居”的门口,向门里略一张望,心念忽动,暗忖道:“这家酒店如此热闹,何不就在这家落店,顺便探听探听这些江湖人物出现在这一带附近的究竟呢?”

心中念头一生,便望了东方明珠一眼说道:“姑娘!我们就在这里用膳落店吧!”

说道,便当先往店内走进,东方明珠与龚钰及四婢等,亦即跟随入内。

七人迳行登楼,凑巧尚有一席座位空着,于是七人也就不等店伙计过来招呼,便在那空位上分别落坐。

店伙计连忙每人递上一条热毛巾,又送上一壶热茶,这才亲切异常地望着几人问道:“老爷子和小姐们要点儿什么?”

邙山烟叟叫了几样菜后道:“吃饭!”

店伙计阿谀地笑说道:“老爷子,我们这儿有真正的上好茅台酒,天气这么冷,您老人家不喝一杯御御寒吗?”

邙山烟叟本不想喝什么酒,听店伙计这么说,略一沉吟,便点点头道:“好吧!就给我来上一壶,另外再配两样下酒的菜就得了。”

店伙计笑逐颜开的,哈腰应“是”,转身下楼招呼去了。

店伙计走后,东方明珠望着邙山烟叟低声道:“老前辈!一路紧追下来,怎么始终没有见到他的影子呢?难道他的那条驴子,比我们的脚程还要快么?”

邙山烟叟嘴唇微动,正欲答话之际,陡闻楼梯一阵“咚、咚、咚”声响,上来一黄一绿两个奇装异服的老叟。

这两个装束怪异的老叟一上楼来,邙山烟叟心中不禁蓦地一惊,暗道:“怎么这两个老怪物也到这里来了?他弟兄三个,向来是焦不离孟,老二老三既然到了这里,那么老大必定也到这里来了!”

原来这上楼来的一黄一绿,两个装束怪异的老叟,乃名列武林十邪中的三怪,穿黄的一个是老二,穿绿的一个是老三怪乃辽东辽阳人氏,出生猎户之家为同胞兄弟,老大名叫段龙,老二名叫段虎,老三名叫段豹,皆有一身高绝的功力武学。

弟兄三人,因天生异禀,幼得一无名异人传授一身怪异的武功本领,五十年前,出道江湖不久,就名震武林,令人侧目。

因弟兄三人自出江湖以来,就是形影不离,无论到哪里,皆是三人一体,遇敌动手时,不管对方是多少人,或是单独一个人,弟兄三个皆是一齐上,故江湖中人统以“辽东三怪”称之。

辽东三怪虽然名列十邪,但以其纵横江湖,数十年所作所为,善善恶恶而言,除了秉性凶横残暴,好勇狠斗,心狠手辣,歹毒异常外,严格地说起来,实在是恶而不邪。

辽东三怪忽然在此地现身,邙山烟叟心中怎得不暗为吃惊!

由于三怪忽然出现当地,也就越发地证明这附近地带,一定发生了不寻常的重大事情,否则,三怪怎会远道来此!

心念一动,立即以手指沾茶,在桌上写道:“这一黄一绿两个装束怪异的老叟,乃辽东三怪中的老二与老三,我们说话且先加小心为是!”

写罢,便即顺手抹去。

东方明珠秀目微斜,向两怪望去。

这时,两怪已择位落坐,向店伙计要过了酒菜。

只听那黄衣老叟望着绿衣老叟说道:“三弟,我就不相信凭老魔头那么深厚的功力,竟折翻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连藏珍图均被夺去,这件事情实在有点蹊跷,依愚兄判断,可能是老魔头故布疑阵,用的是金蝉脱壳之计,你以为如何?”

那被称做三弟的绿衣老叟微一沉吟后说道:“二哥判断,固属不无道理,不过,据说那丫头一身武学功力高深神奇莫测,手中一根丈二玉带,更是精妙无俦,蕴藏无限玄机,老魔头一生纵横江湖,素常骄狂自负,几曾服过人来?若不是真吃瘪在那丫头手里,这种丢脸的事,怎会说出来,自坏名头哩!”

老三说到这里,略一停顿又道:“依小弟揣测,事情是千真万确,绝对不假!否则,他又何必要说出藏珍图上所指示的地点呢?”

老二闻听老三这么一解释,虽然心中蹊跷顿解,但仍觉得有点怀疑不明白,遂望着老三说道:“三弟见解固是颇为透彻有理,只是愚兄觉得还有可疑之处,老魔头为何不邀约三两帮手,悄悄追踪那丫头,迳赴云雾山夺取秘笈,却将这桩事情公诸武林,传扬开来呢?是以我总认为这里面可能另有文章诡诈,否则,老魔头怎会恁傻!”

“二哥所疑,确是不无道理!”

三怪点点头说了这一句之后,便低首沉思不语。

俄倾,似乎已想出个中道理似的,面露欣喜之色地望着二怪问道:“二哥,你可知鹬蚌相争的故事么?”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故事流传民间,最为通俗了,几是妇孺皆知,二怪焉能不知,闻言立刻恍有所悟地说道:“三弟,你的意思是说老魔头欲效那渔翁得利的典故么?”

“不错!”

三怪点点头道:“老魔头一生狂傲自负,不但从不将别人放在眼里,更少与人交往,今番折翻在那个黄毛丫头手里,已是丢人之极,如何还有脸面去求人援助,但,秘笈藏珍图被夺,却又心有不甘,老魔头老谋深算,知道这本‘幽灵秘笈’,为武林正邪两道梦寐欲得的奇书,只要消息一传出,黑白两道的武林高手闻讯必然赶往抢夺,他却隐身旁侧,看着许多高手,你争我夺,互相残杀,直到大家斗得精疲力竭的时候,他便飘然现身,骤下辣手,夺走秘笈!叭值恼夥八道赐吠肥堑溃枚植唤皇堑阃罚宸蚍值卦匏档溃骸叭埽∧阏夥獾娜肥浅艘坏龋盗钣扌峙宸压执蟾缫焕闯圃弈阒侵槔世剩胖亲憧坝胫罡疰敲溃肥且坏悴淮恚 ?

三怪闻听赞语,不禁满脸尽是得意之色地说:“二哥!你怎么也赞誉起小弟来了。”

说罢,便听得他纵声一阵桀桀怪笑,那副飞扬跋扈的样子,实在令人见了恶心。

楼上的酒客,对两怪这一身一黄一绿的怪异装束,本就很是注意,二怪这一阵纵声桀桀怪笑,立刻更引起酒店的注意,数十道眼光一齐好奇地投向三怪身上。

这时,店伙计已经送上了酒菜。

邙山烟叟与东方明珠虽在吃酒用饭,但两人的耳朵始终是在聚精会神倾听两怪的谈话。

两怪的这番谈话,听得邙山烟叟与东方明珠二人浑身不禁直冒冷汗!

他们万想不到,短短的十数日间,这件事情,竟然传遍了武林,心中更是又惊又喜,又奇又急!

惊的是:即将掀起的云雾山白烟崖夺宝纷争,不知道将要毁却多少武林成名高手,血溅荒山!

喜的是:秘笈藏珍图被人夺去,冰魄神魔枉费了一片心机!

奇的是:听两怪的谈话,从冰魄神魔手上夺走秘笈藏珍图之人,乃是一个年轻姑娘!

一个年轻的姑娘,竟能从这个名列当今武林十邪之首,震慑黑白两道的一代魔头手里夺走藏珍图,其武功之高,不言可知!

可是,举目当今武林,别说是年轻的一代,就以年长的一代而言,除却宇内五奇之外,能与冰魄神魔功力相若的已属不多,更何论高过这老魔头的,更属鲜见难有!纵然这姑娘是宇内五奇调教出来的弟子,因为年纪火候的关系,也不能高过老魔头去呵?

然而,这年轻的姑娘究竟是谁呢?……

心中除却惊、喜、奇、急之外,又加上了一层纳罕,诧异!

急的是:这么一来,要想夺回秘笈藏珍图,物归原主,不但是决不可能,而且也实在无法。

就在三怪桀桀怪笑的当儿,邙山烟叟陡地闻得身旁左侧似乎有人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

冷哼里,充满着一股轻视和不屑的意味。

显然,这声极轻的冷哼,是有为而发,也是冲着两怪而发,不然,为何发于三怪桀桀怪笑的同时?

因为这一声冷哼,轻而且低,兼且两怪距离较远,又值三怪纵声怪笑之际,当然没有听到,但邙山烟叟却听得十分清楚!

邙山烟叟蓦地一惊!暗忖道:“这是什么人?好大胆量,这一声冷哼,要是给两怪听了去,不管你是为何而发,怕不马上就是一场是非!”

心念微动,就不禁转脸朝左侧寻视望去。

这一望,邙山烟叟心中不禁更是一惊,不但更惊,而且感觉很是讶异!

原来邙山烟叟目光所接触到的,除了一些商旅之外,就只有一个身着白缎绸儒衫的少年书生,独居一席,较为令人注目。

只见那少年书生,生得一张白净净的蛋形脸儿,凤眉星目,光彩朗朗,鼻似瑶梁,唇若丹涂,骨秀神清,俊逸出尘,真是美男子中的美男子!

可惜,嘴唇稍薄嫌小,朗朗的星目中有点儿水汪汪的,神情举止不够洒脱,缺乏一种男子气概!

也许因为是个读书人的关系吧,所以斯文气息显得特别浓重,浓重得有点像娘儿腔。

正当邙山烟叟目光向那书生打量之际,那书生本来泛着丝丝冷笑的俊脸上,忽地神情一变,冷笑消逝,朝着邙山烟叟与东方明珠二人,露齿微微一笑!

原来东方明珠也听到了那一声冷哼,秀目微斜,循声寻视过来,恰巧与邙山烟叟的目光同时落在这少年书生的身上。

东方明珠一眼乍见这少年书生,芳心不禁怦地一跳,暗忖道:“这少年书生好美!”

“哥儿爱娇,姐儿爱俏。”乃历史迄今不变的俗语。

东方明珠虽是个武林侠女,而且芳心已经情有所钟,但毕竟仍脱不了那女儿家爱俏的本性心理,对这少年书生有着一种自然的喜爱。

这种喜爱,当然并不是情的产生,纯粹是发乎于一种自然。

换句话说,也就是人类的天性:爱美!

东方明珠心中在这样想,邙山烟叟的心中却又是另一种想法,他觉得这少年书生除了稍嫌缺少一丝男子气概外,骨秀神清,丰神似玉,乃是一个练武的上乘奇才,因此心中暗忖:“这书生若能经过一位高人收归门下,调教个三年五载,不难成为一代奇侠,武林奇葩!”

忽又想到不对,刚才明明见那书生嘴角泛着冷笑,俊面上现露着一股轻视不屑的神情,现在虽已消逝,刹那之间,怎会淡忘!

极为明显的,刚才的那声冷哼,定是这书生所发无疑!

想到这里,邙山烟叟心中不禁悚然一惊!

暗道:“这书生何人?竟敢嘲笑名列武林十邪中的人物,显然,他是没把眼前这辽东三怪中的老二老三放在眼里,否则,他怎敢?可是,他又为什么冲着自己笑哩?他认识我么?

因此,邙山烟叟的心里,这时是充满了惊奇、讶异、诧怪……再向那书生望去时,那书生正在举杯沾唇浅饮,神情悠闲从容至极,对刚才的冷哼,微笑,好像完全是一种偶然的巧合,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也许那真是一种巧合吧?……

陡然,楼梯口红影一闪,出现了一个身着红衣的老叟,其装束怪异,与段虎段豹一般无二,只是衣服的颜色不同而已!

来人是谁?不言就可想像得出,这红衣老叟,正是辽东三怪的老大段龙。

段龙在楼梯口刚一现身,段虎段豹立即同声说了一句:“大哥来了。”

说着,二人便齐身站起相迎。

段龙微一点头道:“二位贤弟久候了。”

说着,迳自大步走到两怪中间的空位上坐下。

店伙计连忙添上一付碗筷,二怪段虎遂就执壶斟满一杯酒,捧着递到大怪段龙面前,笑说道:“大哥多辛苦了,先干了这一杯御御寒气,润润喉咙吧!”

大怪段龙嘿嘿一笑,接过酒杯,脖子一仰,一饮而干。

放下杯子,陡地双目猛睁,精芒似电的扫视了全楼的酒客一眼。

邙山烟叟不愿与三怪弟兄朝像,唯恐被大怪认出,赶紧一低头,避免大怪的目光,作低头饮酒状。

只听三怪段豹问道:“大哥!情形怎样?”

“嘿!”

大怪段龙“嘿”了一声之后说道:“三弟,果然如你所料,一点不错,不但是黑白两道高手毕至,且连邛崃派掌门神拳无敌褚公权老偕同其两位师弟乾坤掌方胜,云中雁孔一飞,以及阴阳教正副教主阴阳秀士徐中坚,云裳仙子莫毓瑶,也都已率教下高手数名来到,刻下均已在本镇落店息宿,其他各派是不是也都已闻风赶来,或尚在途中,尚不得而知,看来此云雾山夺宝,定必热闹非常哩!”

邙山烟叟与东方明珠二人,闻听大怪段龙这番话,心中全都不禁大吃一惊!

尤其是东方明珠,芳心里更担上了双重的沉重心事!

一是奇书秘笈已成群雄争夺的中心目标,要想夺回,除非能打败各派高手,否则,真是势比登天还难!

一是担心何天衡自千魑谷分手后,一路追踪下来,始终未见他踪迹,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先到了云雾山中?……邙山烟叟和东方明珠二人心中暗惊,旁侧的那个美少年书生心中何尝不是也暗吃了一惊呢!

只见那少年美书生,起先是剑眉微蹙,忽然陡地一挑,星目神光一闪倏逝,立时杀机隐现眉宇。

这时,如果邙山烟叟注意到书生的这种神情,定然会凛然异常!

大怪段龙说后,接着便听三怪段豹说道:“幽灵秘笈,为武林奇书,消息传出,武林黑白两道及各派高手必定云集争夺,乃属意料之中之事,故此番云雾山夺宝,不但非常热闹,而且至为棘手!”

说着,忽地略顿,又道:“冰魄神魔向来阴险狡狠,老奸巨滑,秘笈藏珍被夺,他为何不设法暗中夺回,却将这件事情公诸武林,攘起群雄夺宝之争,其居心何如?不言可知,实另有诡计阴谋,而且狠毒至极,所以我弟兄参予此次夺宝,必须慎重行事,不要弄到后来,宝没有夺着,还弄得个灰头土脸,结果落入老魔头的算中,那就太划不来了!”

大怪段龙对这个才智足堪与诸葛媲美的三弟,向来是言听计从的,换句话说,辽东三怪纵横江湖,明面上虽是以大怪段龙所行所为为主,实际上暗地里皆是三怪段豹为中心,尤其是每逢碰上棘手的事情,如何如何应付,大怪均得问计于三怪,由三怪策划应付之策。

是以在三怪段豹说出这番话后,大怪段龙当时就不禁一怔!瞪着一双精芒雷射的凶睛,望着段豹摇摇头道:“假倒可能不是假的!”

又问道:“那么你说老魔是何诡计阴谋呢?”

三怪忽地面容一整,神色凝重地说道:“小弟总觉得这件事情疑窦之处烦多,我们姑不论秘笈藏珍图被夺之事,是真抑还是假,那丫头的武功究竟如何高法,就以老魔头遽以此事公诸武林判断,实是心怀叵测奸险阴狠之处,其用心无非是借刀杀人,意欲攘成武林黑白两道各派高手相互残杀,仇视,各为夺宝斗个精疲力竭,两败俱伤,然后他再趁机骤下辣手,夺走秘笈,隐匿起来,研练神功,三年五载之后,重出江湖,武林中谁还能是他的敌手?“大怪闻听,这才恍然若悟地紧皱起眉头问道:“这么说来,我们弟兄此去应该如何呢?总不能眼看着秘笈奇书不夺吧!”

段豹嘿嘿地一声干笑道,“秘笈奇书中所载,尽皆是武林罕世无匹的旷古绝学,只要能练成一种,就足可以傲视武林,称霸江湖,我弟兄当然不能不夺,不过……”说到这里,略一停顿,沉思有倾,便又道:“我弟兄此去必须要见机行事,切不可冒失出手抢夺,最好先隐身暗伏旁侧,不到最后关头决不出手!”

段龙点点头道:“三弟主见极是,我弟兄这样见机行事,趁隙暗中下手便了。”

邙山烟叟闻听三怪弟兄这番计议后,心中对这辽东三怪不禁又有了一番新的估计,觉得三怪除了一身怪异的武学功力高深莫测之外,对三怪段豹的足智多谋,更是不可轻视!

因为得着这么个启示,心中便不禁一动,忖道:“事情既已发生好许变化,就必得赶快设法找到何天衡,通知他一声,要他相机行事才是!”

他这里心念刚动,陡闻一阵极细的声音传入耳中说道:“目前云雾山中,已经是高手云集,此行夺宝,是否有望,实在难说,小生向来认为人力定可胜天,但,今回却要一改观念了,作尽人力而听天命之想了。”

声音虽然极细,但入耳清晰异常,邙山烟叟知道这是一种“传音入密”的上乘功夫,练成这种功夫的人,非内家气功臻达炉火纯青的化境而不能!

传音的这人是谁?从声音上邙山烟叟当然已经知道,这人正是他刚才动念要找的何天衡。

闻声,邙山烟叟心中很是惊异,暗忖道:“怎么?他也在这楼上么?我怎么没有见着他呢?”

心中暗忖,便不由得双眼转动,向四周射视。

他这里刚一射视,忽又闻听何天衡传音说道:“不要寻我,我已易容改装,你见我也不会认得的,当心三怪发觉你,还是不要让他们先发现为妙,刚才他们谈的话,想来你必也已听到,也毋用我再多说了,你与东方姑娘等,此行宜多加小心,隐蔽行踪,最好和他们一样,到了那里善为择地隐蔽身形,不要轻举妄动为要!”

邙山烟叟这才知道,原来他已易容改装,遮掩了本来面貌,如何还能认出他呢?

忽然想起左侧的那个白衣美书生,难道那白衣美书生是他的化身不成?

心念一动,便用双目侧锋向那白衣书生望去。

事情也真怪,何天衡好像是他肚里的大蛔虫般,知道他的心思似的,他刚转目斜睨那白衣书生,便听得何天衡的传音又道:“别去望她,她不但是个冒牌书生,而且也是那个从冰魄神魔手里夺走秘笈藏珍图的人,连北邙山中暗中夺去一只‘百毒玉蜇’的人也是她,她,我虽然不认识,我们的师门却有着极深厚的渊源!”

邙山烟叟一听,心中更是一惊!

他真不敢相信,这个斯文的少年书生,不!应该说是个弱不禁风的姑娘,竟然能从武林十邪之首,一代魔头的手里夺得秘笈藏珍图,将名震当今武林的冰魄神魔挫败在手底,这实在太令人难以相信了。

尤其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不但使人无法相信,而且简直是武林奇迹……天,昏沉沉的,云层低垂,西北风一阵紧似一阵,扑面刮来,不但迫得人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而且往人的骨髓直钻,刺得人肌肤生疼!

真是“寒风砭骨”,这话一点也不假。

凡是经常出门的人,大都心里有数,这种天色,在春、夏、秋的季节,不久,必然有一阵滂沱大雨或是大风降临,但在这严冬季节,这漫天灰云,将是下雪的象征。

时间已经是腊月中旬,距离过年的时间眼看着只有十多天了,出门在外的人,哪个不想回家过年,尤其是终年经商客地的生意人,更是归心似箭,想赶回家去团聚天伦,过一太平安乐温暖的新年。

是以,天色虽然昏沉,寒风凛冽裂人肌肤,并不能挡住游子似箭的归心,依旧冒着砭骨的寒风,纷纷上道登程踏向归途!

邙山烟叟与东方明珠等七人,他们虽不是为要赶回家去过年,却有着比过年更紧要的事情要办!

就在一些商旅们纷纷登程上道的时候,他们便也付清了店账,离开“荷香居”,出镇向南,扑奔云雾山。

寒风虽然凛冽,但这一老少男女七人,均皆身怀精纯的武功,当然不会畏寒怕冷,七人出了马场坪镇后,立即放开脚程,沿官道向南疾行。

云雾山距离马场坪不过百里路程,以七人脚程之速,最多不过半日时间,即可到达。

一口气奔出十多里路,邙山烟叟忽地放慢步,一面前行,一面用手指着前面向东方明珠说道:“姑娘!前面不远有一条通往云雾山下旧县小镇的叉路小道,我们可走那条小路迳去旧县,在那里打尖,顺便置办一些干粮带着,然后于夜晚入山至白烟崖下觅地隐身,你以为如何?”

东方明珠点点头道:“晚辈初出江湖,什么也不懂得,一切均请老前辈作主好了。”

邙山烟叟说道:“好!那就请姑娘跟着老朽走吧!”

说道便又展开脚程领先向前疾行。

忽然,一阵紧促的铃声传自身后来路。

几人掉头一望,只见一骑赤红如火的宝马,驮着一团白影,风驰电掣般云涌而来。

好快!刚才还在身后老远,看上去起码也有里把路程,只在眨眼之间,就已到了临近!

邙山烟叟与东方明珠等七人,连忙闪身道旁伫立,准备待那马过去之后再行赶路。

说时迟,那时快!

七人刚闪身道旁,马已到了七人面前。

这时七人当然也都已看清了马上人,正是昨晚在“荷香居”酒楼上独居一席,那个相貌清秀的少年美书生。

马到七人面前,那书生忽猛然一勒马缰,那马奔驰正疾,似乎想不到主人会忽收缰绳,蓦地一惊,立即发出一声龙吟般地长嘶,两只前蹄人立而起,落地后四蹄伫立地上,纹风不动,昂首竖耳,神骏异常!

东方明珠一见,芳心不禁甚为羡慕,情不自禁地脱口赞道:“好马!”

东方明珠虽然脱口赞誉“好马”,也只是觉得这匹马神骏不凡,除了额顶中央长有一小撮白毛外,浑身赤红如火,齐头到尾,不带一根杂毛而己!

但,若是问她这匹马好在何处?她一定会摇首瞠目回答一句:“不知道。”

当然,这乃是因为她年轻识浅,阅历不深,没听说过此马的来历出身之故!

那白衣美书生闻听东方明珠赞誉“好马”,想必是心里非常高兴,朗朗的星目中放射出愉悦的光彩,露出一口珠贝似的细齿,望着东方明珠微微一笑。

这一笑,不禁把个东方明珠笑得粉面生霞,觉得热辣辣地发烧,这些,虽然是被蒙在人皮面具下面,但,少女们羞涩的本能,却使她情不由己的低下螓首。

螓首虽然低垂,芳心里却在不断地暗想:“这书生不但秀美之极,而且一口的牙齿,更是整齐又细又白,还有他那一笑,笑得美极,甜极,简直妩媚到了极点,根本就不像是个男人嘛!”

邙山烟叟毕竟是成名江湖多年老辈人物,见多识广,阅历丰富,一见那匹马全红一点白,就知道是名传武林的千里神驹——火骝驹,一匹万金难买的宝马。

只是,据武林中相传,火骝驹早在多年前,就已随着一位前辈异人同时失踪了,今天怎会忽地重又出现了的呢?而且事隔数十年,火骝驹早该老死了呵!窖疼虐碘獾溃骸澳训朗前俣嗄昵澳瞧セ疰蚓缘暮笠岵怀桑俊毙哪钜欢⒓赐怕砩系陌滓旅朗樯λ档溃骸扒胛使媚铮≌馄ヂ硎遣皇腔疰蚓裕俊?

邙山烟叟在马场坪,“荷香居”酒楼上,曾经何天衡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告诉过他,这白衣美书生就是那从冰魄神魔手里夺得秘笈藏图之人,乃是个易钗而弁的冒牌假货!

故邙山烟叟一开口就称呼这美书生做姑娘,而不称呼她相公。

这美书生乍闻邙山烟叟称呼她做姑娘,当时不禁微微一怔!但旋即镇静如常。

只见她秀眉一扬,朝邙山烟叟微微一笑点点头道:“不错!正是火骝驹,于大侠好厉害的眼光,的确不愧是成名江湖的老辈人物!”

一语双关,明面上是赞誉邙山烟叟好眼力,认出了宝马火骝驹,实际上却是赞誉他看出她的乔装。

这姑娘真调皮,也真聪明可爱!

不过,她口里虽是这么说,心里却很诧异,暗道:“他怎会知道我是易钗而弁的呢?难道我的乔装有什么漏洞吗?”

“咦!”

在旁边低垂着螓首的东方明珠,忽然抬起头来,口中发出一声惊“咦”,睁大着一双澄澈似水的妙目,望望邙山烟叟,又望望白衣美书生,感觉很是奇异!

当然,她奇异的是因为邙山烟叟称呼那美书生“姑娘”的原因!

忽听邙山烟叟哈哈一声大笑道:“哪里!老朽只不过随便猜猜而已,想不到居然就猜中了。”

说罢又是一声哈哈,也是双关。

这时,那假书生已飘身下马,伫立地上。

忽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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