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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带飘香-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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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面罗刹方芳,向丈夫横了个白眼,埋怨道:“你这人,怎么搞的,什么事情都往那些魔头身上去想,是否给吓破了胆?”

“哼!你以为我怕么?”

他心中烦乱之极,情绪恶劣,是以这话冲口而出,那语气,显得甚是冷涩。

连他自己对这种声音,都感到讶异,别人又焉能听不出来他是在生气!

笑面罗刹方芳,可没有想到,一向千依百顺,对自己轻怜蜜爱的丈夫,竟会一改常态,说出这种话来。

她本是一个素性高傲的人,如何受得了这种气?

再一瞥见坐在靠近厅门的潜龙堡主李去非,和正在无聊地吐着烟圈的邙山烟叟于伍,望着自己,甚感不是味道。

不由琼鼻一酸,眼泪婆娑地滚了下来,香肩一起一伏,哭得伤心之极!

何天衡急得搓手,抓发。

两夫妻口解,旁边人最好别劝,这一点,潜龙堡主甚有经验,向邙山烟叟一使眼色,说道:“于兄,雨后青山如洗,咱们何妨外面逛逛!”

老人家乌黑发亮的旱烟管一晃,一缕火星,闪得一闪,人已飘出厅外,只听他答道:“贤弟有此雅兴,老哥哥理应奉陪!”

潜龙堡主向着何天衡微微一笑,便也走将出去。

两人沿着青石铺成的道路,缓步前行,路面经过雨水洗刷,甚是光洁,惟有落红飘满径。

邙山烟叟于伍,出得庄门,嘘出一口长长的闷气,一抚颔下如银的海口短髭,朗朗说道:“人生忧恨何能免?老弟,振作起来,须知这场浩劫,还在方兴未艾!岂可消极颓丧?”

潜龙堡主李去非用忧悒的眼光,向老哥哥微一瞥视,见他那种坚毅带着鼓励的面色,不由暗生感激之念!遂也说道:“现在小弟已想开,我夫妇二人,如果还留在潜龙堡中,也许早就全家遇害,唉!死了倒是一种解脱!”

邙山烟叟喷出一口白雾,在林荫道上飘荡,听着贤弟满怀凄凉之言,心中也不好受,说道:“三年前,武林二圣在府上所作警语,你还记得吧!”

潜龙堡主惘然地说道:“记得啊!她不是说:阿尔泰山老菩萨,算出中原武林要遭一次浩劫,真是不幸而言中!”

邙山烟叟干咳一声,一大蓬烟雾喷射而出,说道:“这是天意啊!看来,你我都说不定是应劫之人,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

不过,咱们弟兄,应该坚强起来,与恶魔们奋斗到底,为后辈示范!八⑽⒁欢伲幼潘档溃骸叭晔惫庖呀欤畎凸谡夂⒆樱哺靡粘上律搅税。 ?

李去非一听提到爱女畹香姑娘,那娇憨而又刁钻的倩影,立刻涌上心头,不禁想到:“这两个孩子也许此时已然上道,虽是习得绝技在身,但毫无江湖经验!”

寻思及此,却又忧从中来。

他们谈谈走走,不知不觉业已岔入官道。

邙山烟叟,抬头一望,见日已当空,说道:“贤弟,咱们这一日来,都陷在愁苦悲哀中,难得有此雅兴,何妨去开封城‘醉仙楼’,痛饮一番!”

潜龙堡主瘦削脸上,已透出一缕鼓舞光采,虽然长眉梢头,恨犹未消!

盏茶时间,两人已在“醉仙楼”,浅饮低酌起来。

邙山烟叟,虽在饮酒,可是那乌黑发亮的旱烟管,仍是烟雾飘袅!

潜龙堡主三杯下肚,拈了一筷时鲜,方待入口之际,陡地风声飒然,一点红影,迎面袭至。

他应变何等神速!身躯微侧,那红影从耳梢掠过。嚓地声响,深入楼柱三寸。

就在这时,邙山烟叟灰色衫袖暴抖,人如掠空云燕,穿窗而出,招化“大鹏展翅”,双足一踹,升高五尺,斜落酒楼房顶。以他身手,照理说,应将来人追及,谁知竟是踪迹渺渺,日丽中天。

他“咦”了一声,身化乳燕回巢,复又穿窗而入,这时,潜龙堡主李去非已将暗器从楼柱上取出,用手绢托在掌心,怔怔出神。

邙山烟叟运目一看,原来是种金属制成的红色桃花,精致小巧,不禁面色大变,说道:“这是桃面妖狐,独门歹毒暗器,不知贤弟何事与她结怨?”

李去非黯然一叹!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大哥,看来小弟今晚难逃一死!如我死后,务祈善视畹儿,小弟在九泉之下,定当铭心镂骨。”

邙山烟叟,想不到这些厉害魔头,均在纷纷蠢动,不知要将这平静已久的江湖,搅成什么状态。饶他遇事乐观,眉头也为之大皱!说道:“贤弟,你不必忧虑,桃面妖狐,虽是厉害,谅她不敢来豹隐山庄捣乱!”

李去非将那朵“断魂桃花”暗器,用纸包妥,放在暗器囊内,然后作了个凄凉的微笑。

经这么一来,两人已是食不甘味,酒兴索然,结账之后,走下醉仙楼。

在返庄程中,邙山烟叟不断探询有关与妖狐结仇始末,潜龙堡主总是唉声叹气,一字不提。

当两人默默地回到豹隐山庄,踅入客厅,蓦地发觉一个耄年老尼和一个貌相清癯的古稀老者。

这老尼,身穿青布辎衣,脚踏白袜云鞋,项下挂着一串佛珠,慈眉善目,宝相庄严。一望而知,她是宇内五奇,排名第二的雪山神尼,也就是庄主夫人东方明珠的师父。

另一位老人,宽袍大袖,腰系古铜色葫芦,面色红润,醉态可掬,竟是宇内五奇排名第四的天府酒仙。

这两位盖代奇人,已是多年不履江湖,想不到今天,竟尔连袂降临,这就难怪喜鹊要报讯了。

这两人,坐在太师椅上,蓝衣书生何天衡,与笑面罗刹陪坐两侧。

邙山烟叟收起了玩世不恭态度,立即与潜龙堡主李去非上前参见,并执晚辈礼。

当然,这时谈话中心,是那些黑衣蒙面魔头。

从衣着与胸前所绣凶魂、厉魄、幽灵等名称,加以推断,很可能是一种邪教。

是什么邪教?无人能知。大家认为与阴阳教可能有渊源。

该教自从阴阳秀士徐中坚,为夺“幽灵秘笈藏珍图”已被笑面罗刹方芳,用玉带卷飞悬崖后,于年前解体,怎么可能?

还是神尼见解卓著,认为必是该教余孽,勾结黑道巨魁,秘密组织教派,想与武林各大门派,一争雄长,做几件震动江湖之事。

自然,这种推测,较合逻辑。厅中诸人,莫不默认此言,极为可能!

再从这些惨杀案发生区域,加以分析,其巢穴,应在湘黔一带。

天府酒仙刘慕伶,捧着古铜色葫芦啜了一口酒,咂咂舌头,说道:“老尼姑,咱们何不往西南各地查采,看看是些什么山精水怪,在暗中作祟?”

雪山神尼慈眉微扬,说道:“阿弥陀佛,既然施主有此救世之心,贫尼焉能置身事外?”

就在这么一阵谈话工夫,已是日落黄昏。

晚筵之后,潜龙堡主李去非,独自入房安息。

烟叟仍留在客厅上,与何天衡奕棋,因为雪山神尼与天府酒仙,此时已皆分别安置就寝。

本来两人,在围棋上功力,是相等的,平时总是互有胜败。

然而,今宵邙山烟叟老是心神不属,三战皆北,溃不成军。

笑面罗刹方芳,坐在一旁观战,她心思何等细密,岂有察觉不出这位前辈怀有心事之理?

她娇笑一声,说道:“前辈既有心事,还是休息吧!”

蓝衣书生何天衡,立刻收拾起纸上称雄之心,说道:“不知前辈心中,有何事故?能否让晚辈略效微劳?”

邙山烟叟一抚额下短髭,略一沉吟,便将日间“醉仙楼”,遭遇桃面妖孤独门暗器——断魂桃花——袭击之事,说了出来。

笑面罗刹方芳,“哎呀”一声,说道:“何哥哥,还不快去看,也许李大侠,此时业已不在房中!”

何天衡立即吃了一惊,蓝影闪处,掠向后面一列客室。

门是闩的,改向后窗飘进,果然潜龙堡主李去非,已走多时,而且携去了兵刃!

他匆促地将门拉开,邙山烟叟与笑面罗刹,已来到门外,何天衡无限佩服地道:“夫人果真料事如神!”

方芳金莲,倏的在地上一跺,说道:“谁要你灌米汤!还不赶去接应,迟则危矣。”

邙山烟叟说道:“咱们以开封城外周围三十里地为目的,我奔东面,其余三方,就由你们两小口负责。”

言讫,身形疾晃,人已疾射而去。

蓝衣书生和笑面罗刹,自然不会迟慢,一打手势,脚尖轻点,宛如蓝燕腾空鸥掠波,分头落去。

且说潜龙堡主李去非,是日在“醉仙楼”上,突遭“断魂桃花”袭击,任他铁胆石心,也不由暗生惊骇。

当他趁着邙山烟叟,飞身追敌之际,运用昆仑“太清神功”,将暗器吸入掌中!

谁知暗器一入目,顿使他如遇蛇蝎,脸色剧变!

当然,这“断魂桃花”,十八年前在江湖上,人人侧目,歹毒无伦,从无一人能自这枚暗器之下,逃得过性命,令人见花魂断,但,这还不是使他畏惧的主因!

真正使他不安的,却是那暗器主儿,今天既然找上了他,看来无法善罢甘休!

何况,那精致小巧的“断魂桃花”下面,系有半分见方粉红薄绸,如此写着:“二更城南桃林相候。”

不幸事件滚滚来,想不到爱妻新丧,桃面妖狐樊素素,又复找上门来,把一个号称三大剑客之一的李去非,弄得心中愁虑难安。

他倒不是畏惧桃面妖狐武功诡异,暗器歹毒,而是他与她,曾经有过一段不平凡的关系,不愿将这埋葬了十几年的往事,让他人知悉。

这事除他的师父昆仑惠海上人,明白其中经过外,可说是别无人晓。

他一直将自己少年时荒唐之事,藏匿在九重心幕最后一层。

原来潜龙堡主李去非,过去名叫李璜,为昆仑惠海上人俗家心爱弟子。

年甫二十,无论轻功、剑术,莫不冠越侪辈,誉为武林后起之秀。

不经盘根错节,不足以为大器,惠海上人,一心要将这位爱徒,造成一朵奇葩,遂令他下山行道,两年后,再返回昆仑深造。

谁知李璜下山不久,便遇着桃面妖狐樊素素。

那时李璜,不但秀逸俊挺,而且风度潇洒,妖狐自然放不过他。

妖狐深知这类正派少年侠士,不比绿林豪雄,容易上钩,明眸一转,便计上心来。

洗去铅华,卸尽华服,只将脸庞儿浅浅淡妆,穿上一身缟素衣裳。

伪装受伤,倒地不起,她是早就算好了李璜必经路线,这苦肉计,当真把李璜瞒了过去。

试想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哪知人心鬼诈!

不消多少时间,桃面妖狐,用了一种柔情手段,便将这只天鹅,跌进了鼎鼐,尽情享受。

或许是孽缘?这女人,竟是食髓知味,将这位少年侠士,爱得如疯似狂。

竟将几个昔日裙下之臣,弃之如遗。

如果,她真的能够弃恶从善,不再为恶荒淫,未必不是一件美事。俗语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桃面妖狐,便又渐渐露出狐狸尾巴。

李璜岂真完全被瞒在鼓里,没有多久,便被他发觉这女人庐山真面。

他心中自是难过已极,像他这样心性醇厚之人,岂忍反脸成仇,只得苦口相劝,他心中有说不出的痛苦与悔恨。

无奈桃面妖狐,充耳不闻,我行我素。

这女人狡诈阴险,竟利用李璜天性醇厚弱点,诱使他犯罪作恶,幸他灵明不昧,尚未铸有大错。

另一面,昆仑惠海上人,自从爱徒下山之后,竟是石沉大海,音讯俱无。

两年业已过去,而李璜却仍未返昆仑,上人于是下山亲自寻找,天下如此广阔,找一个人,何异大海寻针。

终于,上人获得一个消息,传说桃面妖狐面首之中,有一个叫李璜的少年。

上人想不到自己心爱的徒儿,会经不起考验,真是既痛且怒。

老和尚就在一怒之下,想将李璜废去,以正门规,不过,他深知爱徒生性醇厚,料是中了桃面妖狐诡计。

暗中窥探结果,果如所料,并查知尚未具有恶行,且能保持善念。

上人叹息一声,终于将他悄悄带返了昆仑,易名李去非。

李去非的往事,上人始终保持秘密,大致有五年之久,不准他离开昆仑一步。

其后,桃面妖狐,虽曾娄度找上昆仑,伤了不少昆仑弟子,终被上人赶走。

未几,桃面妖狐从江湖上陡地失踪,李去非方始下山行道,由于他五年面壁苦修,很快便震惊江湖,跻身武林三大剑客之一。

在一次偶然机缘下,认识了青凤张茜,两人情投意合,结成秦晋,夫妻伉俪情深,遂在云雾山下,出资购置田宅,建立潜龙堡,享受着无边幸福岁月。

想不到祸生眉睫,爱妻青凤张茜,于自己赴菊逸山庄应援之夜,中黑衣蒙面之剧毒惨死。

而今,桃面妖狐又向自己纠缠,他已是江湖享有盛名之士,岂肯毁于一旦!

虽是在好友邙山烟叟面前,亦不愿提此有伤体面的往事,故将夜间应约之举,只字不宣。

他借口头脑昏胀,回到室内,将长剑系在腰间,闩上房门,吹熄灯火,青衫一闪,像一只夜鸟,从后窗飞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黑暗中。

此时邙山烟叟于伍,和蓝衣书生何天衡,正在厅中,一黑一白,两军对垒。

等到三人发觉有异,已是三更过去,皓月当空。

笑面罗刹方芳,一直从城西搜寻到城南,发觉城南五里处有一遍桃林,僻静平坦,倒是一个最佳约会之地。

女人心思细密,是其天赋,于是绕着桃林,踩查一周,仍然看不出有何异状。

于是飞身林梢,纵目俯眺,发觉这片桃林中央,有一方十数丈宽的旷地。

旷地之上,似有一支长剑耀目熠熠生辉。

这支长剑,她甚是熟习,不禁“哎呀”一声,掠下地来。

拾起地下长剑,微一审视,便知是潜龙堡主李老前辈腰悬之物,大吃一惊。

再借着月光,详细勘察地面,足迹纵横,显然经过一场激烈搏斗,似乎地下还溅有血迹。

从草丛中,她还发现一方红罗,想是自桃面妖狐衫裙上割裂的。

看来,李老前辈,不是被掳,便是遭遇不幸!

一声清啸,人如素凤腾空,踏着桃枝,飞出密林,朝着豹隐山庄,急掠而回,料想烟叟同衡哥哥必已归去。

谁知她还没有进得庄门,便隐约听得庄内兵器相触之声,与不断的嘿嘿阴森冷笑。

想不到魔头们会卷土重来,芳心怒不可遏,两三个起落,便自翠竹梢头飘然坠下。

这时,场中交手的,正是邙山烟叟与一位蒙面矮小魔头,打得紧张之极。

虽是紧张,老人家依旧呵呵笑声不绝,当着雪山圣尼和天府酒仙,他可不便摸人家屁股,于是改弦易张,总是伸手去揭人家面幕。

蒙面人自非弱者,烟叟又岂能达到目的?

蓝衣书生何天衡,一见爱妻匆匆归来,手执长剑,心中顿感不祥,急忙掠至身畔,问道:“李前辈怎样了?”

方芳黯然一叹,于是将桃林中勘察情形,扼要说个大概,何天衡跌足悲叹一声,想不到这事会糟糕到如此地步!

如今,强敌面临,已不容许他再多深思。

就在这时,场中陡地惨嗥一声,倒下一人。…………………………………………………更多免费TXT书请到BBS。Aisu。cn…………………………………………………Aisu。cn收藏整理

第六章 肉球之战

当笑面罗刹方芳,从幽笪梢头,掠下广常玉笛金扇蓝衣书生何天衡,见她拾回李前辈青钢长剑,不禁陡然心惊问道:“情形如何?”

笑面罗刹方芳,知他心急万分,遂将城南桃林所见情形,扼要叙述,话犹未毕,蓦闻场中惨嗥一声,抬眼拢目望去,倒下之人,却是蒙面幽灵七号,方始放下心来。

原来幽灵七号,见对方仗着身形滑溜,不但嘴里乱叫乱嚷,而且不时伸手,抓自己面幕,故意寻开心,恨得他钢牙猛锉!

他人虽矮小,剑术上造诣,却颇扎实,像他这种黑道大豪,怎能忍受?

双睛凶芒一闪,长剑抖腕震出,一式“毒蛇嗑噬”,长剑似灵蛇,绕空三匝,从烟叟前胸部位“关元”“丹田”“气海”三大要穴,猛然窜到,并且还高声喝道:“拿命来。”

邙山烟叟没有想到这诡异的一招,竟是来势汹汹,剑还未到,剑芒夹着劲风,已奔临面前。

照他习性本来要说一句“未见得”,这时,剑已沾衣,即使滑溜似游鱼,也来不及晃肩错步。

幸他经验老到,应变奇速,陡然收腹吸胸,虽是将将躲过,可是一件灰布长衫前襟,“嗖”的一声,已被划开了两寸多长一条口子,不禁四方脸上陡然一红。

寿眉双挑煞,寒铁烟管,唬的一声,翻腕闪电抡出,这一招,有名堂,唤做“雾绕烟腾”,正是老人家寒铁烟管在手杀招之一,“铛”的声响,蒙面人长剑荡开半尺。

他长剑这一荡开,门户大敞,邙山烟叟焉肯放过如此良机,呵呵一笑,旱烟管化作“斗转星移”,夹着一股无俦劲风,向幽灵七号“玄机穴”奔到。

蒙面人骤遇杀招,心魂皆颤,自知难逃对方一击之厄,立即塌腰沉肩,企图避过这生死要穴。

他人本矮小,这一蹲身,“玄机穴”倒是避开了,却把一只脑袋交给了对方。

但闻哧然声响,烟管刚好点在对方“天庭穴”上,一声惨嗥,便已一缕幽魂,向鄷都阎王报到。

就在这时,敌阵之中,连翩飞出七条人影,每人胸襟绣着厉魄由一到七编号。

笑面罗刹方芳,双眸一瞥,已看清敌阵,除凶魂三、厉魄七、幽灵二十二号外还有两个怪物。

一个身形如冬瓜,胖似圆球,胸前长髯飘洒。

另一个怪物,白发萧萧,面似玫瑰,背上驼峰高耸,手执一根鸠头拐杖,炯炯双目,向着自己射来。

她还没有想出这两个怪物是谁,厉魄一号喋喋一声冷笑,说道:“久闻豹隐山庄,藏龙卧虎,今宵一见,始知传言非虚,连宇内五奇中人物,也在此出没,嘿嘿!”

一声冷笑甫罢,接着说道:“敝教习有一种阵法,名曰:”陷魂七厉阵‘,不知能否获得大名鼎鼎的天府酒仙,来此走上一遭?“玉笛金扇蓝衣书生何天衡,玉笛一扬,方要纵身入阵,天府酒仙刘慕伶,捧着古铜葫芦,呵呵笑道:“小兄弟,别人是向老哥哥叫阵,你还是等下踢球玩吧!”

话音未歇,对方阵中,那又矮又胖的球形怪物,鼻孔里挤出一声冷哼。

天府酒仙,虽是酒葫芦仍在手中,脚下却已摇摇晃晃,踉跄地闯入敌阵,根本就不理那声冷哼的飘来。

厉魄一号,蓝色光影一闪,淬有奇毒的判官笔,已是暴进而出,其余一笔两剑,一双日月金轮,和乌光闪闪的铁铸木鱼,及尺半木鱼槌,已然划空生啸。

劲风交错激射,在如此奇异兵刃,和这些黑道煞星,疯狂环攻之下,酒仙虽说是仍保持一付醉态,心中却不敢有丝毫大意。

“纵摩步”奇奥难测,“菩提掌”,更是博大精深,每一掌挥出,七厉莫不变色却步。

在一旁观战的雪山神尼,暗中点头,认为这种功夫数年不见,这位老友酒仙功力,确已精进不少,不愧是昔年天涯醉叟的衣钵传人。

想到传人,神尼心中不觉黯然一叹!

爱徒东方明珠,无论根骨秉赋,均是上上之选,足可造为武林一朵奇葩,可是如今啊,她已成了生育专家,长年挺着个大肚子,武功对她已是无用!

——念方及此,陷魂七厉阵中,此时情势益趋紧张,不再传出天府酒仙呵呵之声。要知“陷魂七厉恶阵”乃是脱胎于七星阵法,载著“幽灵秘笈”中册,经幽灵神君传授七厉魄,用以对付宇内五奇一类武林顶尖高手。

斗转星移,变化无方。

这七个魔头,已难对付!益以阵图,更形险恶。

天府酒仙,虽是八十以上高龄,所练先天混元一气功,已臻化境,但要想一时出阵,似颇困难,笑面罗刹方芳,不由暗自担心。

不言她这里暗暗担心,且说阵中的酒仙,潜运先天混元一气功,菩提掌连番出手,劲风狂涛,足以撼山震岳,左冲右突,却仍然难越雷池一步,心中暗自凛骇!

不过,像他这种武林奇人,虽是被困,方寸却丝毫不乱,心中暗筹对策。

寻思这“陷魂七厉恶阵”,必是厉魄一号,担任枢机位置,发号施令,一人被攻,其余六般兵器,便组成一堵光墙,将自己拦住,却让那被攻之人,恰好转在自己身后,从容出手,这一点,屡试不爽。'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 1 7 Z 。 c O m'

由此之故,无异自己攻出的菩提掌,威力如何强大,也奈何不了人家!

反之,那还攻之人,因为可以从容出手,每出一招,无论功力招术,都发挥到了至高威力,使得天府酒仙防不胜防。

这还不说,不知是谁出的鬼主意,竟在七厉魄黑色衣袖之上,盛有大量迷魂药粉,衣袖摆动之下,药粉纷飞,在月光下,依稀可以看出有一种黄色薄雾,将酒仙笼罩得人影模糊。如此一来,更形危殆;玉笛金扇蓝衣书生,不由神色紧张。

七厉魄,七种兵器轮番递出,稍沾即走,嘿嘿!冷笑之声,不断发出,状颇自得。

三凶魂在一旁,还有什么不乐意的?认为今宵之战,将为幽灵一教,写下一页光辉灿烂历史。厉芒一闪一闪地扫射着雪山神尼、笑面罗刹、玉笛金扇蓝衣书生和口中衔着旱烟管的邙山烟叟。

心说:“今晚如让你们走脱一个,哼!除非是月出西方,日落东土。”

这想法未免天真点儿,不是吗?“陷魂七厉恶阵”忽起异声,奇景陡现。

那黄色薄雾,忽然冲起一道匹缎,宛如经天长虹,夹着锐啸之声,向着七厉头顶泻落。排名厉魄七号的青海红发头陀,见六魔俱都飘身疾退,仗着自己一身横练功夫,横身拦阻。

他以为醉鬼这口中酒箭,还能伤人不成?即使足以伤人,又能奈洒家如何?

好快!他念头尚自未落,酒箭倒已落到他的头顶!

一阵“咝咝”响声之后,青烟突冒,火光乍起,厉魄七号哼一声,接着便是厉吼连连,满地翻滚!

原来天府酒仙,发觉这“陷魂七厉阵”,真个恶毒已极,破去非易,紧接着发现敌人暗施诡计,毒粉飞扬,不由心中一声冷哼,于是暂将掌力减低,潜运三昧真火,将聚在腹中的酒精,烧成高温,达到着物即燃程度,然后觑准时机,施用先天混元一气功,张口猛喷而出。

酒泉下落之力,何异千斤铁锤贯顶,饶他青海红发头陀身具横练,也经受不起,打得他两眼金星直冒。

活该他倒霉,闷哼方自口出,那蒙头罩面黑巾,已经着火,熊熊燃烧,烧得他额烂头焦,尤其那讨厌的一头红发,真是该死。此时却变成最佳燃料,惨哉!厉魄七号痛得鬼嚎不绝!

雪山神尼宣了一声佛号,就在这时,天府酒仙一阵踉跄,毫无阻拦地出了恶阵。

七厉阵法既乱,群魔知无法困住敌人,面幕内一脸惊恐之色,一面扑灭厉魄七号身上火星,一面退回原位。

天府酒仙刘慕伶,捧着古铜色葫芦,摇摇晃晃地走到神尼身畔,嚷道:“好厉害的‘陷魂七厉恶阵’,差点儿便见不着老朋友哩!”

雪山神尼慈眉一扬,说道:“老友化酒成箭的功夫,益臻上乘,而且妙用无方,如果换上贫尼,恐未必出得此阵!”

话声才落,便闻一声悄笑,起自场中,只见驼背姥姥摇着一头白发说道:“你们这样互相标榜,自以为不错,其实,宇内五奇那几手功夫,未必足以傲视武林!老婆子虽无惊人艺业,拐杖上,却有几手笨功夫,不知妖尼可肯为我活动活动筋骨?”

雪山神尼又宣声佛号,说道:“贫尼久闻扶桑白发红颜驼背姥姥大名,虽欲拜识,可惜缘悭一面!不知姥姥忽然驾临中原,是偶动游兴,或是……”她下面的话,还未说出。

白发红颜驼背姥姥,最恨人家当面称她驼背,不禁脸色一沉,厉声叱道:“妖尼何来这么多废话?我老婆子的事,你管得着么?还不下场来,见过输赢!”

态度蛮横,语意更是咄咄逼人!

笑面罗刹方芳,看不惯这老妖妇,正欲下场见识一番扶桑岛上绝学。

蓦地,一声哈哈大笑,起自翠竹梢头,呸了一声,说道:“神尼乃是对你这化外之人,欲加渡化,故尔客气,你别不知进退!”

话声甫罢,但见那枝头人影,一步一步,向庄内广场走来。

邙山烟叟于伍,以及场中所有之人,抬眼望去但见那人儒士打扮,一身白色衣衫,手托一只江西细瓷茶壶,两腋生风,飘飘乎如卸风而行。

蓝衣书生何天衡陡然之间,想起来者是谁,不禁一声“巴岳茶客”,冲口而出。

巴岳茶客卢不同,露出这一手“凌空虚步”,群魔相顾失色。须知轻功中,最上乘者,为“凌空虚渡”,练来虽属不易,在场正邪两派,便有好几位已达如斯境界,所以并不足奇!

惟有这“凌空虚步”,恐怕当令武林,除这位茶客之外,谁也不曾具此身手!

这原因为何?不难想像,“凌空虚渡”,乃是借着一股庞大无俦的冲力,揉合着轻功身法使用,便能达到。只须内力进入敛神还虚境界,那庞大无俦的冲力,自会产生。

至于“凌空虚步”么,却不如此!如果足下两腋间,不使空气厉动,产生浮力,无论上升下降,即使你内力,放之能弥六合,也毫无用处。

为何宇内五奇,单是这位巴岳茶客卢不同具此身手?

他之所以有此成就,完全归功于他喝茶的功夫。

并不是喝什么茶都有此功效!卢不同喝的茶,是与众不同!

他喝的是“扬子江中水,巴岳山上茶。”

那茶是蜀中巴岳山上所产生的一种野茶,茶宽肉肥,甜美芬香,吸取扬子江中清泉,用特别秘密方法烹煮,连续品饮一甲子,便能两腋生风,习习不绝!

说难么?并不太难,你要无此偏嗜,要想办到,却也不易。

因此之故,巴岳茶客卢不同的“凌空虚步”,就得让他独秀武林。

巴岳茶客卢不同,凌空步行,左右脚先后踏入广场,举起那只江西细瓷茶壶,啜了一口,向着雪山神尼、天府酒仙等点首为礼,然后面对白发红颜驼背姥姥拱手说道:“驼背姥姥,咱们宇内五奇,跟你素无过节仇怨,你又何必为魔崽子强自出头?

假如你是为了观赏上国山川胜迹,风土人情而来,咱们五奇,将以东道主人之礼,迎迓贵宾。否则,莽莽神州,锦绣河山,岂容妄自涉足,觑觎滋扰。——“词锋好不锋利,刚才又目睹他的“凌空虚步”奇技,驼背姥姥虽是目空一切,心中倒不得不慎重考虑!

凶魂一号百尸毒叟,惟恐这费了无数唇舌请来的两个奥援之一,被对方唬吓得撒手不管,不由嘿嘿笑道:“姥姥!你不是要想将扶桑武学与中原武学,一较长短么?这正是好机会呀!何况,适才茶精所露出的那套‘凌虚独步’,并非真功实力,乃是一种障眼法之类,我敢担保,只要姥姥一出手,对方决走不出鸠头杖十个回合。——”这话说得虽是幼稚,但,驼背姥姥却偏吃这一套,心想:“对啊!我就不信,他那几根嶙峋排骨,会比我鸠头拐杖还结实!”

想到这里,悄笑一声,皓首微摆,莲步轻移,鸠头杖一式“雪花盖顶”,这虽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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