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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田种良缘-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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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把他放在河滩上先去找出路,又怕这地方会有野兽之类的凶猛动物出没,可别到时候自己找到了出路再回来接他的时候他已经被野兽给吃了。
对于完全没有野外生存经验的许如月来说,她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当然了,如果是别的男子,她或许会赌上一把,可这个人对她而言意义很不一般,所以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难走,她都必须一路带着他。
杜晓骏摔下来的时候的确是伤得不轻,不过傅凉枭的人已经提前给他服了一些丸药,所以他只是气息微弱了些,不至于危及性命。
被许如月半拖着往前走的时候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呢喃一句,“这是哪?”
许如月吓了一跳,转过头来,正对上杜晓骏还有些神志不清的眼睛,心下一慌,双手猛地松开。
杜晓骏没站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被河滩上的石子硌得嗷嗷叫,意识也清醒了大半,这才看清楚了眼前人。
身躯娇小,衣衫凌乱,脸上有一处擦伤,虽然看起来像是已经用水简单的清理过,但毕竟是在脸蛋那么娇嫩敏感的地方,一旦过了今夜还不处理,十有八九会发炎。
撇开擦伤不说,这张脸是极美的,顶尖的美,眸子里像蕴藏着秋水一样,眨个眼睛都能让人心醉。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杜晓骏也不例外,但他不是登徒子,顶多是因为这位姑娘的容貌太过出众而多看两眼,至于其他不该有的歪心思,他是绝对没有的。
也不敢有,否则让他爹晓得了,少不得又是一顿打。
光是想想,杜晓骏就觉得屁股火辣辣的疼。
快速地站起身来,杜晓骏问道:“这位姑娘,刚才是你救了我吧?”
“我……”许如月神情慌乱,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原是没想过他会这么快醒来,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拖着他去找出路。
哪里想得到,他会在半路上突然醒来,还什么都看到了。
这让一贯不喜欢说话的她瞬间词穷了,压根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解释刚才的事情。
还有,她本来不在乎自己脸上多了些擦伤的,可是被他那么盯着看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不想让他看到这么丑的自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唐突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杜晓骏后退两步,尽量不去看许如月,而是看向旁边的河水。
“咱们必须尽快找到出口。”许如月慢慢冷静下来,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她继续羞涩沉默。
杜晓骏看看天色,已经傍晚了,如果再不出去,自己倒是没什么,这姑娘的名声就得被他给带累。
点点头,杜晓骏道:“看样子,下游的地势低一些,咱们只要一直顺着下游走,应该能找到出口。”
许如月抬步要走。
杜晓骏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要不,姑娘先走吧,我留下来。”
许如月不解,“你不想走?”
“不是不想走。”杜晓骏摇头,“我看姑娘的衣着,多半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不小心落到这般田地,外面一定有很多找你的人,我若是跟你一起出去,你的名声可就全毁了,所以,还是你先走吧,我身子骨好,就算在崖下待一夜也没什么的,等你走了我再走。”
许如月深深看了杜晓骏一眼,他果然没认出自己来。
想到回去以后又得继续面对那些事,她忽然动了私心,抿唇道:“我怕黑,也怕蛇虫鼠蚁。”
“啊?”杜晓骏为难地看着她,“那怎么办?”
许如月道:“我受了伤,走不了多远的,你要是不陪着我出去,我怕是找不到出口就死了。”
杜晓骏吓坏了,“你……你伤得竟然这么重?”
“嗯。”许如月淡淡点头,“有一些伤口你看不到,我却觉得疼。”
杜晓骏挠挠头,“我也伤得不轻,看来咱们俩只能相互帮扶着才能走出去了,可惜这破地方没草药,否则我便去采一些来给你止血包扎。”
许如月惊讶,“你懂医术?”
杜晓骏想到自己祖上是医学世家,偏偏自己是个半吊子,他顿时干笑两声,尴尬地说道:“略懂,略懂。”
许如月掩唇轻笑。
“姑娘笑什么?”
“没……没什么。”许如月马上止了笑声,她只是觉得,看到他这个样子,就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小男孩。
虽然她当年没来得及问一句他叫什么,但他这个挠头尴尬的动作,她却是记得最清楚。
许如月看向他腰间的铜鱼,假意装作刚发现,“你为什么会把铜鱼用作腰间的配饰?”
杜晓骏下意识地把铜鱼攥在手心里,“你说这个啊,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
第191章 、草民愿意娶了她(二更)
很重要的人。
这几个字就好像小石子,一颗一颗地投进她原本平静的心湖里,激起大片大片的涟漪。
“有多重要?”出于好奇,她又问了一句。
杜晓骏似乎陷入了回忆,好久才道:“反正不管怎么说,我都已经找不到她了,这东西留着,就当做是个念想,也没别的意思。”
许如月轻笑,“想不到,公子竟是这般情深义重之人。”
杜晓骏扯了扯唇角,没做解释。
“对了,公子是怎么从上面摔下来的?”许如月问。
杜晓骏如实道:“我们好几个兄弟今日出来打猎,刚好遇到一场刺杀,就帮忙杀了几个黑衣刺客,没成想我自己的马儿中了招,把我给撂下来了。”说着,神色之间满是担忧,“也不知道那几个兄弟如何了。”
许如月心里一惊,难不成他所说的刺杀正是自己刚遇到的那一场?
虽然两人都摔下了悬崖,他怎么也算得上她的半个救命恩人了。
“姑娘呢?”杜晓骏觉得疑惑,“我总觉得,你不该出现在这儿。”
许如月苦笑,“我也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儿,可是偏偏就那么巧。”
听出来她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杜晓骏便没继续追问。
两人沿着小河一直往前走,一路上都没见到再有坠崖的人。
杜晓骏长吁一口气,“还好,看来他们应该都是安全的。”
许如月并没注意杜晓骏在说什么,她在想事情。
自己是楚王的未婚妻,如果跟他一起出去,名声必定大大有损,到时候楚王若是动了怒要悔婚,那她的将来该如何自处?
看了一眼旁边的男子,许如月突然觉得自己不该为了那么点私心将他拉下水。
当年的事情,不过是萍水相逢匆匆一面而已,她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更没许诺过将来要娶她,仅凭一枚小小的铜鱼,压根说明不了什么事。
而且都过去了这么多年,说不定,他早就娶妻生子了。
想了想,许如月道:“一会儿找到出口,我先走,你躲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等那些人带着我彻底走远,你再出来吧!”
杜晓骏了然,“姑娘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污了你清白的。”
许如月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拖累了公子。”
杜晓骏愣住了。
一般姑娘家这时候不是最关心自己的名声吗?她怎么反倒觉得怕拖累了他?
再怎么说,这种事也是姑娘家最吃亏的吧?
但很快,两人就不用再在这件事上纠结了,因为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他们走了这么久,压根没见到出口在什么地方。
杜晓骏凝神听了听,面色沉重地说道:“前面的水流好像突然变得湍急起来,应该是坡度变陡了,咱们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天色太暗,很容易出事的。”
许如月抿紧唇瓣,没有火把,没有灯盏,看样子,他们俩今晚是无论如何也别想出去了。
不过好在难得的有几分月色,不是月圆之夜,虽然不是照得很明,但起码不用彻底摸黑。
像是瞌睡就有人递枕头,二人恰恰在前方不远处找到了一个小山洞。
这山洞自然是傅凉枭的人提前布置好的。
也没放太多的东西进去,只是有些干草和薪柴,以及一个火折子,地上还堆着一些燃烧过的木炭灰。
“看样子,应该是猎人们晚上暂时休憩的地方。”杜晓骏用火折子烧了一把干草照亮,仔细检查了一下,说道。
许如月站在外头没动,问他,“有没有蛇虫鼠蚁之类的东西?”
她觉得害怕。
手中的干草已经烧完,杜晓骏退出来,回道:“至少蛇和老鼠是没有的,至于小虫子嘛,这种地方避免不了。”
许如月浑身绷紧,直摇头,“那我还是不进去了。”
杜晓骏道:“夜还长,你不进去,想在外面吹冷风吗?”
“可是我害怕那些东西。”许如月咬唇道。
从小就怕,她也没办法克制。
“那这样吧,你在外面站上一会儿,我去烧柴火。”杜晓骏道:“那些小虫子最怕火了,烧了柴火自然会跑光的。”
“真的吗?”许如月有些不确定地问。
“当然。”杜晓骏莞尔,走进山洞开始烧火堆。
他虽然在医术上废柴,但基本的野外生存技能是有的,烧起火堆来毫不费力。
山洞里很快就明亮起来。
“姑娘快进来吧!”杜晓骏冲她招手,“外面冷,来取取暖。”
许如月抿着唇走了进去。
杜晓骏抓了一大把干草垫在地上请她坐。
许如月慢慢坐了下来,即便是在这种地方,即便是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她仍旧保持着大家闺秀身上那种从容优雅的仪态。
杜晓骏越发肯定她的出身不一般。
许如月双眼望着火堆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她道:“我叫许如月,你呢?”
“啊?呃……我叫杜晓骏。”
在这种女子足不出户的时代,闺名也是跟着人不出户的,所以哪怕是说出了名字,也不一定有很多人认得,就好像历朝历代的史书上,皇帝的后妃们都只记载姓氏而不记载全名一样,人们往往谈论起某位官宦家的千金,通常直接用姓氏加排行,比如,许大姑娘,许二姑娘。
而对于出嫁的那些妇人,更是直接冠上夫家姓,比如杜晓骏的母亲,便称作杜杨氏。
而不会直接称呼其全名。
所以,被赐婚给楚王的这位姑娘,外面的人熟知她是许家三姑娘,但知晓其闺名是“如月”的却没多少。
更何况,杜家一向距离这些官宦之家甚远,什么圣旨不圣旨,赐婚不赐婚的,杜晓骏压根就不清楚,也不关心。
同样的,对于足不出户的许如月来说,她也不知道杜晓骏是谁家的少爷。
京城太大了,那么多世族,那么多的官宦之家,除非是权势大到引人注目,否则谁能记得住那些没什么来路的家族。
互相交换了名字,就算是认识了,杜晓骏渐渐地话多了起来,许如月也没有了一开初的拘谨,两人算得上相谈甚欢,只不过一天没吃东西,腹中都有些饥饿了。
可是眼下这种情况要想找到吃的,可能性直接为零。
为了让许如月保持体力,杜晓骏没敢再引着她说话,腾了位置铺好干草让她去睡。
“你呢?”许如月问。
“我没事儿,帮你守夜。”杜晓骏用木棍拨了拨火堆,回答得一脸坦然。
许如月相信他是个君子,不会乘人之危,也实在是架不住眼皮沉重,慢慢躺了下去,在草堆上睡着了。
确定她已经睡熟之后,杜晓骏才敢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给她盖住。
他自己最后也靠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睡了过去。
傅炎带着人找到他们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许如月身上盖着杜晓骏的衣裳睡在干草上,而杜晓骏只着中衣靠在石壁上。
傅炎让人全部转过身去,自己也背过身,重重地咳了一下。
山洞内的二人被惊醒,这才发现外面早就天亮了。
一眼看到外面有人,再看到自己身上盖着杜晓骏的衣裳,许如月脸色瞬间变得雪白。
杜晓骏更是慌乱,伸手接过许如月递来的衣裳胡乱套上,匆匆走出山洞外,急忙解释道:“世子爷,你听草民解释,事情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许姑娘她……她是清白的。”
傅炎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山洞里的那位是谁吗?”
杜晓骏拧着眉,辩解道:“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我敢用项上人头担保,她绝对是清白的。”
“她是不是清白的,你说了不算。”傅炎淡淡瞥了一眼杜晓骏,吩咐自己手底下的人,“把许姑娘送回去。”
许如月走出山洞,神情已经从刚才的慌乱转化为平静,脸上一片淡然,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来,唯独一双秋水眸异常的明亮。
她没想到这种时候,杜晓骏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百般维护她的清誉。
虽然这并没有什么用,更挽回不了她与外男在山崖下独处一夜的污名,可许如月还是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杜晓骏急得头顶冒汗,还是想在傅炎跟前解释许如月是清白的。
“杜公子。”许如月打断他的话,“你别说了,没人会信的。”
“可是你明明就没有……”杜晓骏直恼恨自己没能早些醒过来离开山洞,这样的话就不会拖累许姑娘了。
傅炎的眼神淡淡掠过二人,“走吧!”
——
昨日的刺杀,皇后自然是知情的,宁王早在楚王出宫之前就布置好了,只不过让皇后大为意外的是许如月会坠崖。
而把这件事告诉她的,正是受了伤但没危及到性命的楚王。
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便是了。
不仅没能刺杀楚王成功,还把许如月给搭了进去。
听说,跟着傅炎来的那几位世家子弟里面有一位也坠了崖。
皇后很担心这是个陷阱,所以秘密派了人趁夜去崖底下找,那意思,如果许如月是一个人,而且还活着,就把人给带回来,如果许如月和另外那位坠崖的男子在一起,那就把两个人都杀了,免得许如月再出来还一身的污名带累了许家。
但是很可惜,皇后的人并没有找到许如月。
有楚王的人在暗中牵引,皇后的人自然不可能顺利把人给找到,顶多是发现一些楚王想让他们发现的“线索”,最后再以“线索中断”而告终。
傅炎带着那两人来的时候,皇后没端稳手中的茶杯,直接摔了下去。
尽管皇觉寺在几天前已经净寺,没有多余的香客,可这到底还是众目睽睽之下,要想让人瞒过楚王的可能性直接为零。
皇后端坐高位,哪怕已经母仪天下那么多年,此时此刻还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与满身华贵形成鲜明的对比。
许如月面无表情地跪了下去,“臣女彻夜未归,让皇后娘娘担心了。”
相比较许如月的冷静,杜晓骏却是彻底慌了,长这么大,头一回这么接近皇族人,更是头一回见到传闻中的皇后,急急忙忙跪了下来,“草民杜晓骏,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虽然慌乱,说话却不敢打结,怕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
皇后双目锁在杜晓骏身上,还来不及细细盘问他出自哪一家,外面就传来太监高喊,“楚王殿下到——”
不多会儿,带着一身懒散的楚王傅凉枭从外面走了进来,没什么兴趣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二人一眼,走到皇后下首的位置坐了,那坐姿也是随意轻懒得很,没个正形,“本王听说皇后娘娘这儿热闹得很,来瞧瞧,你们继续。”
他从来不会管继后叫“母后”,哪怕是称呼一声“皇后娘娘”,听起来也像是赏她脸面才会这么叫。
皇后抬眼望去,傅凉枭眉眼之间分明凝结着一层黑沉沉的戾气,怕是下一刻就能爆发出来,哪里有半点看戏的样子。
皇后本来就没打算审问这二人,毕竟这种事情闹大了,传出去到底是有损天家颜面,她是想着悄悄给解决了,然后把风声压到最低,等回了京再想办法还回许如月的清白。
但是没想到楚王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而且那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来听她这个一国之母审问犯人的。
皇后被楚王逼得不上不下,心中恨得吐血,可是她奈何不了楚王分毫,只能眼神犀利地望向堂下二人,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又觉得不能自己坐实了如月的污名,神情逐渐变得柔和,关切地问道:“如月,你的伤严不严重,本宫这便让人送你回京请太医医治。”
许如月摇摇头,“臣女的伤无大碍,只是……”
说着摸了摸脸上擦伤的地方,经过一夜,似乎又红肿了一些,已经严重破坏了整张脸的美观。
皇后捏紧手指,她如何没看到许如月脸上的伤,这副样子,就算许如月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不可能讨楚王的欢心了。
心中直埋怨傅炎没眼色,姑娘伤成这样也不知道弄块面巾给她遮一遮,起码不要让楚王直接看到她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啊!
“说说吧,你们俩怎么会在一块儿。”傅凉枭没耐心等继后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眉眼之间的戾气又重了一些,看向许如月的眼神冷如冰刀。
许如月丝毫不怀疑他的眼神能杀人。
傅炎禀道:“回王爷,杜四少昨天坠了崖,微臣在山洞里找到许姑娘的时候,杜四少也在……”
“在做什么?”傅凉枭追问。
“没做什么,只是都还没醒。”
皇后眼前一黑,恨不能冲上去掐死傅炎,这话可比直接说许如月和杜晓骏发生了什么还要辱人清白。
孤男寡女共处一个山洞,被人找到的时候都还没醒,这说明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傅凉枭突然嗤笑,望向皇后,“皇后娘娘不乐意自己娘家侄女嫁入楚王府,可以跟我父皇直说,何必来这么一出?本王这头上,可不是什么帽子都能戴的。”
皇后脸色发白,眼刀子剜向傅炎,“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傅炎道:“微臣不过就事论事而已,绝无半句虚言。”
傅凉枭再次嗤笑一声。
皇后有些坐不住,解释道:“枭儿,你怕是误会本宫了,这次的刺杀事发突然,本宫也已经传信回京让你父皇即刻命人彻查,至于如月的事,坠崖纯属意外,本宫也没料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皇后娘娘一句纯属意外,就想打发了本王,硬把一个跟外男牵扯不清满身污名的女人塞入楚王府?”傅凉枭明显是打算揪着这事儿不放了,“楚王府从来不收二手货。”
这话有多毒可想而知。
饶是许如月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在听到这一句之后忍不住哆嗦起来,脸色越发白了几分,整个人如坠冰窖。
杜晓骏急了,一股脑地解释道:“皇后娘娘息怒,楚王殿下息怒,草民和许姑娘之间清清白白,绝对没有做过任何逾矩之事,草民敢用项上人头担保。”
他始终没敢抬头。
早前在崖下他就猜测过许如月的身份可能不一般,不曾想,她竟然是前不久刚被赐婚给楚王的许家三姑娘。
身份越贵重的人,越沾染不得污点,杜晓骏深知昨夜的事已经让许姑娘洗不清了,可他还是想凭着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她证明。
傅凉枭意味深长地勾起唇瓣,“你的项上人头,值几个钱?”
杜晓骏顿时语塞。
的确,杜家虽然名气大,但到底无权无势,比不得官宦世家,作为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杜家少爷,他的项上人头在这些手握权柄的大人物跟前,就跟小猫小狗差不多。
“枭儿。”皇后抿唇,虽然心里恨不得撕了楚王,明面上还是要做出慈母的样子来。
“身为准王妃,却在婚前污了清白,这是什么罪来着?”傅凉枭完全无视皇后,看向傅炎。
傅炎正欲开口。
杜晓骏马上道:“草民出自回春堂杜家,行四,愿意娶了许姑娘对她负责,只求皇后娘娘和楚王殿下不要降罪与她。”
回春堂杜家?
皇后像是突然得了什么惊天消息,顷刻之间瞪大了眼。
第192章 、毒舌,转嫁,再赐婚(一更)
“你……你刚刚说,你出自回春堂杜家?”
像是不太确信,皇后又亲自问了一遍。
“是。”杜晓骏声音坚定,已经没有了刚才初见皇后时的忐忑。
他记得为小妹办堂会那天她说过一句话:在别人的地盘上弄坏了别人的东西,失了杜家规矩;做错了事而不承认,失了杜家气节。
他虽然不是什么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但在这件事上,他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
许姑娘到底是因为他才会污了清白的。
如果这个时候他畏畏缩缩,推卸责任,高座上的皇后和楚王又不是什么傻子,岂会让他安然无恙地活着走出去。
再说,就算他真的这么回去了,小妹定也会看不起他的。
所以杜晓骏觉得,自己今日应该当一回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皇后轻轻抚着修长的护甲,眸子里闪过算计的光芒。
傅凉枭不用抬头都知道皇后在打什么算盘。
他那天晚上在地道里就跟筱筱说过了,比起他,皇后更愿意许如月嫁入杜家。
免死金牌可比他这个纨绔王爷更有吸引力。
不过,皇后可不是轻易好糊弄的主儿,“据本宫所知,杜家除了名气大些,在京城无权无势,如月可是丞相府的姑娘,杜晓骏,你凭什么娶她?”
在场的人谁都清楚,自打许如月被发现和杜晓骏在一起的那一刻,她这一生就只有嫁给杜晓骏这一条出路,再要不就是去死。
所以除非皇后想让许如月以死证明清白,否则的话,这桩亲事是十拿九稳的。
皇后之所以还这么发问,不过是在拿乔。
至于拿什么乔,傅炎等人不清楚,傅凉枭却是心知肚明。
皇后想要免死金牌的心思再明显不过,然而作为当事人的杜晓骏却完全摸不透这些大人物的心思,只是老实本分地说道:“杜家有祖训,后世子孙永不得入朝为官,草民或许没办法考科举入仕途给许姑娘大富大贵的日子,但草民敢保证,绝对不会让她做自己不乐意做的事,绝不会让她受了半分委屈。”
听到最后一句,许如月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这么多年,她一直被关在丞相府那个四方牢笼里,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那就是按照皇后的标准和楚王的喜好不断培训。
从祖父祖母到生父生母,从来没有人问过一句她愿不愿意,从来没有人会顾及她委不委屈,他们对她的要求只有两个:要么成为皇后,要么成为楚王妃。
有的时候,她多想大声地告诉他们,她不愿意做皇后,也不愿意成为楚王妃,她只想做自己,而不是取悦人的工具。
可是她没机会说,就算说了,换来的也不会是心疼和理解,只会是席天卷地的责怪。
耳朵边最常听的一句话是:身为许氏嫡女,就该为家族奉献自己。
于是她被包装得精美绝伦,从外貌仪态到才学修养,无一不是最好,只等时机一到,当成礼物敬献。
她早就在那个冰冷无情的牢笼里麻木了本心。
圣旨赐婚的那一日,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算是到头了,进了楚王府,想来也活不了多久。
没成想,峰回路转,自己阴差阳错跌落悬崖,竟会遇到少时有过匆匆一面的他。
更没想到,自己都成这副样子了,他还站出来大声告诉所有人,他愿意娶她。
更让她泪目的,是他那句话:绝对不会让她做不乐意做的事,绝对不会让她受了委屈。
这是她有生以来听过最温暖最动人的话,让她多年冰冷麻木的心瞬间就回了暖,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滚滚而下。
“许姑娘……”看到许如月哭,杜晓骏顿时无措起来,“我只是想承担责任,你要是不愿意,我……”
“我愿意!”许如月快速地抹了眼泪,看向杜晓骏,眸子还有些通红,说出来的话却是无比的坚定。
本来性子洒脱的杜晓骏在这一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整个人愣愣的,呆头呆脑的样子看得许如月险些破涕为笑。
傅凉枭瞥了二人一眼,抚掌看向皇后,“本王的未婚妻,当着本王的面和别的男人私定终身,真是好大一出戏,皇后娘娘用心良苦啊!”
“枭儿,本宫早就说过了,这件事与本宫无关,谁也不曾料想到他们二人会一同跌落悬崖,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本宫也无力回天。”
“看来皇后是有意让本王的未婚妻转嫁杜家了。”傅凉枭目光渐渐变得锐利,“本王这可是圣旨赐的婚,皇后难道不该给本王和皇上一个交代吗?”
皇后沉沉道:“这件事,本宫自然会亲自向皇上解释。”
“本王可是少了一个美人未婚妻呢!”傅凉枭的语气里似乎带着点惋惜,“既然许三姑娘不成,那就许四姑娘吧!听说许家净出美人,许三姑娘的容貌,本王瞧着还过得去,想来许四姑娘也不会差。”
皇后脸色一变,四姑娘许如眉可是许家最后一位嫡女了,其他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而且许如眉已经内定给了她的亲生儿子,宁王傅凉睿。
许如眉绝对不能嫁给楚王,否则许家还怎么出下一任皇后?
“莫非皇后觉得,本王这顶绿帽换不得许家一位姑娘?还是说,皇后觉得本王就该捡个现成的王八当当?”
皇后脸色难看,敢咒楚王是王八,那就是在骂他老子弘顺帝,“枭儿,不是本宫不肯,而是四姑娘不如三姑娘美貌,本宫担心你看不上眼。”
“长得再丑,熄了灯还不都一个样,本王就当做逛了回窑子,将就一下应该还是能勉强入口的。”
丞相府的姑娘金尊玉贵,他竟然比作窑姐儿?那可是连青楼妓子都比不上的低贱女人!
楚王今日的话一旦传出去,如眉这辈子就完了!
皇后气得五脏六腑都快炸了。
“枭儿!”再也忍不下去,皇后重重拍在桌上,怒瞪着他,“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表妹?”
傅凉枭勾唇,“若是本王没记错,表妹姓秋,在定国公府。不过皇后娘娘这么一提醒,本王倒是想起来了,丞相府,是本王的继室外祖家,本王见着了许四姑娘,是该称一声表妹。”
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只是个继室。
皇后妆容精致的脸上因为愤怒而扭曲,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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