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门楣-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会儿正是饭点儿,风烟楼里吃饭的人很多,孙镖头挥挥手,手底下的镖师们就赶着三辆大马车进了院子,他自己则亲自撩开车帘,先把顾安然扶下车,顾婉却不用他们搀扶,利利索索地下了车,偏偏还姿容优美,一点儿都不显粗野。

顾安然连忙给她整理了一下妹子头上略有些凌乱的‘华胜’,孙镖头眼睛里也闪现出一抹慈爱,一路护送,他是着实喜欢这个既漂亮又可爱,还总是和和气气的小姑娘。

如今的顾婉,虽然仅仅十岁,但比起三年前,已经长开了许多,五官秀丽,越来越接近她娘亲的花容月貌,本来枯黄的发,经由多年精心调养之后,也乌黑绒密,一口略黄的牙齿,早就变得雪白,再加上腹有诗书气自华,读书多年,整个人都浸润书香,不同凡俗,可以说,除了因为年纪小,身段不足之外,这姑娘已经有了倾国倾城的资本。

可正是她这资本,越发让顾安然心里不安,可以说,他没有多想,就答应妹妹离开上琅,而且是到涯州,并非大庸城,多少是有些担心妹子的容貌招祸的因素在……

上琅地处偏远,土匪众多,大庸城到处是达官显贵,在他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妹妹之前,这两个地方实在不适宜久居,还是涯州民风淳朴,更适合他们兄妹蛰伏。

“顾大郎,小娘子,房间订好了,您二位是先去洗漱休息,还是略用些点心。”

“孙镖头和弟兄们自己去吃些东西吧,我们兄妹自己来就好。”顾安然道过谢,就扶着妹子登楼,一进颇有古意的楼台,他那点儿文人墨客的习性又冒了出来,对在这小城能见到如此精致的建筑,啧啧称奇。

这风烟楼不说在享城,就是在其他大城市,也能称得上第一流的酒楼,它传闻为百年前郑阁老亲自设计建造,虽然后来几经易主,也多次翻修,已经式微,但是那回廊的设计,宛如空中花园一般的镂空天台还是保留了下来,所以许多文人墨客,甚至是远来的达官贵人,只要到了享城,便喜欢于风烟楼中小憩片刻,喝一杯温茶!

即便是现在,楼中还保留着前朝名士的字画。

顾安然犯了痴性,驻留停步,顾婉也不管他,自顾自地找了个临窗的位置,要了一杯茶水,随意点了几个招牌菜,顺便听听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儿发生,上一辈子毕竟离得太久远,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而这一生,又是一直呆在上琅,消息闭塞,她和大哥初来乍到,总要探听些消息才好。

涯州果然不愧是风气开放之地,老百姓们敢说敢言,茶楼酒肆,又向来是消息最灵通的所在,顾婉没坐多长时间,已经听到许多她感兴趣的传闻——例如塞上‘飞白’千金一掷,带走了一个春香楼的不入流妓女罗晓婉,例如荣家的三公子荣淮安,在舒城挑衅永宁侯水波,结果,斗诗居然输给了让水波身边一婢女,例如,左相刘承风罢官归隐,闭门谢客,还有一些不那么引人注目的,顾家夫人为了给老太太求药,在大庸名医罗天成罗大夫门前跪到昏死过去……各种小道消息不胜枚举。

顾婉笑了笑,她不得不佩服自己,自己的心胸真够宽广的,听到叔母又在装那天下第一等的贤惠孝顺媳妇,心下居然毫无感觉……听到前生相敬如冰一辈子的丈夫的名字,听到他出丑丢脸,心绪波动居然也并不太大,只是稍稍有些鼻酸而已——毕竟是几十年的枕边人,要是丝毫不在乎,她也就不是女人了……

正沉思间,顾婉忽然一扬眉,举目,穿过种种嘈杂的声响,远处似有呜咽哭啼之声传来……

“大哥,好像出事儿了……”

第十八章可怜

果然,不远处有一个男人推着一辆手推车,哭哭啼啼地走过,推车上躺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女人身上还盖着一床破破烂烂的被子,额头上缠了一层纱布,血腥味老远就能闻见!

周围的行人纷纷闪避,本来昏昏欲睡趴在柜台前的老掌柜,也猛然惊醒,走到窗前看过去,叹了口气,道:“作孽啊!”

孙镖头却是忍不住看了顾婉一眼,低声道:“小娘子的听力真好!”他们这一路上能安安全全,三番两次地化险为夷,还真多亏了这小娘子的耳力够好!

顾婉眨眨眼,没有说话,她听力强,可并非天生,而是经过后天锻炼的。

前些年,顾婉无意间从随身的商店中看到了一份锻炼五感的方法,虽然价格颇高,足足需要两百多个积分,够得上一辆很上档次的马车了,可她因为年纪小,行动不便,即使有很多积分也不敢轻易使用,也只有这样不显眼的书籍什么的还能买一买,所以,她还是要了这套方法,打算试试看。

毕竟她学了多年医术,五感灵敏,对治病救人,绝对有好处,有这样的机会,即使觉得也许这方法没有太大的效用,却还是不想放弃的,却没想到,这方法看着简单,听起来也不大靠谱,可坚持下去,却是效果显著,不说别的,现在顾婉的视力,听觉,嗅觉,都比常人敏感许多,就如现在,即使是在闹市里,她也能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响……

很可惜,貌似这种方法,也是要看天分的,她也把这东西夹杂在书中,抄给她大哥看了,顾安然也跟着学了一段时间,却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显著变化,到是眼睛的视力变好了一些,看书多了也不易疲劳,干脆就拿来当眼睛保健操用!

对读书人来说,保护眼睛至关重要,所以,即使成就远远不能和顾婉比,顾安然依旧很满意,勤练不辍,三年过去,他虽然日夜苦读,一双眼到比孩童的还要清澈明亮。

一会儿的工夫,哭啼声,嘈杂声,越来越近。

顾安然远远看到那推车上的女子一脸的绝望痛苦之色,额头上鲜血淋漓,显然是磕伤的,不由皱眉:“这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还有匪徒敢在城里伤人不成?”

要说在城外偏远地方,打家劫舍实乃寻常,他们这一路,早不知遇见了多少凄惨之事,轻易也不会再动容,可自从进入享城,入目的无不是难得太平的景象,顾安然总觉得,此地民风淳朴,就算不至于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到底也要和兵荒马乱的云州不一样了……忽然见到有女子头破血流,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这会儿,太阳将落未落,正是一日之内难得清闲的时候,风烟楼里的闲人也多,不多时,顾婉两兄妹的耳朵里就灌满了关于楼下伤患的八卦消息。

那受伤的女子姓路,人称路三娘,是南郡人氏,早年家里虽然不算富裕,却也是书香门第,父亲曾经做过南郡书院的教习。

路三娘自幼聪敏好学,她爹也是把她当男子教养,养到十六岁,一身的学识就算是名门世家的千金也难比拟,要说,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什么程朱理学,朱熹老先生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有才的女人也是备受吹捧,并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之类的说法……

她这样有才有貌的好女人,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登门求亲的甚多,可路三娘一个都没看中,只相中了南郡书院一个书生,这书生叫程明,字谦怀,家居益州,父亲早亡,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亲,老母亲是变卖了家里的产业,送他出来求学的。

这个程明知道家里不易,读书非常用功,在书院里成绩虽然不拔尖,却也算是相当不错,更难得的是他生得好,不是说他相貌有多么俊美,而是他长得让人看着顺眼,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鼻梁挺直,说话老成持重,没有寻常书生眼高于顶的毛病。

路三娘相中了他,那路教习最是疼爱女儿,又觉得程明此人颇为厚道,而且,这年月当官也是要看长相的,他长得好,将来出仕,肯定比别人顺利,无论如何,都堪为良配,就暗自递了话过去,程明一口答应下来,两个人没多长时间就成了亲。

一开始,二人是琴瑟和鸣,路三娘满腹学识,与寻常女子不同,也和程明有共同语言,生活的和和美美,可到了后来,程明遇见贵人,被聘为涯州刺史家公子的西席,出仕之后,借着这层关系一路高升被提拔,如今已经是一县之令,现如今举家搬迁到涯州,程家也算是风生水起了。

与此同时,路家却遭遇兵乱,路三娘的父母皆亡,只留下一个弟弟,身体病弱,日日汤药不断,路三娘有心看顾,就把她弟弟带在身边照顾,婆婆见媳妇向着娘家,心里就不大高兴,再加上嫌弃路三娘家境落败,对儿子没有丝毫帮助,极为不满,平日里更是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还给儿子纳了好几房姬妾。

程明夹在媳妇和亲娘之间,到底还是觉得娘亲比媳妇要紧的多,这很正常,儿子总得孝顺母亲,在涯州,谁不称赞程明是个孝子!

一来二去,夫妻两个的感情,也就渐渐坏了……

风烟楼的老掌柜叹了口气,低声道:“虽说这婆媳之间,怎么也不能说是婆婆的错,可路夫人也不容易,听说前日她婆婆忽然昏倒,人事不省,济民堂的大夫都去看过,虽然开了方子,可汤药根本无用,后来说是不行了,治不了,这路夫人一着急,硬是背着老太太四处求医问诊,咱们享城的几家药铺,都让她跑遍,可这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治病这种事儿,也不是她有心,就能治好的,整个享城的药铺都说老太太这病没救了,甚至有些大夫,连药都不敢给开。”

济民堂?听到这个名字,顾婉脑中顿时一声惊雷——济民堂不是在大庸?怎么享城也有……眯了眯眼,不着痕迹地问道:“掌柜的,这济民堂的东家,是不是姓王?”

掌柜的点头,指了指对面,道:“没错,原来小娘子这外地人也知道,看看吧,那就是济民堂,别看它不像其它药铺似的,生怕门脸不大,招牌不够显眼,就是一户普通民宅,但在咱们涯州,也算是声名远播了……哎,要是王神医在,说不定这程老夫人还有救,他老人家以前可是给宫里的贵人们都看过病的,医术极为高明,也是程老夫人命不好,正赶上王神医出诊,去了大庸。”

“岂止是程老夫人命不好,这路夫人也是可怜人,她婆婆病了,咱们县令大人就把罪过都加在了她头上……”旁边一跑堂的店小二,闻言叹道,“今天上午,我去采买,路过县令大人的府邸,还看见路夫人跪在大门外呢,听说,县令大人发了话,要休妻。”

周围顿时起了唏嘘声……

第十九章嚣张

顾婉轻轻咬了一下舌尖,这才重新恢复平静,使得心底对济民堂的怨怒,消散开去——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现在的她,还没有被那位道貌岸然的神医害得伤了身体,终身不孕,她大哥也没有因为济民堂而久治不愈,落到早亡的下场,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也绝不会让这些再次发生,根本用不着动怒!

她深吸了口气,靠着窗,就见路三娘已经到了近前,那男子,把手推车停到风烟楼对面,济民堂的大门口,这男人一抬头,众人才看清楚他的容貌,很年轻,最多二十几岁,脸色苍白,很可能是路三娘的弟弟。

他的身体貌似的确不大好,面上呈现出一种极难看的死灰色,好不容易才背起路三娘登上台阶,艰难地举步,可他走到门前,还没有跨进去,济民堂中就走出两个学徒打扮的年轻人,硬是堵住门,推推搡搡,说什么也不许过。

其中一个学徒力气极大,年轻男子被推得一踉跄,一头栽倒,他姐姐也从背上滚了下来,撞在旁边的石阶上。这一碰撞,路三娘鼻血喷流,甚是狼狈,周围的人群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那少年脸色大变,急忙扑到姐姐身上,吓得颤抖着手,用帕子替姐姐擦拭鼻血。

顾安然脸色大变,皱起眉头:“济民堂,济民堂,怎么如此耳熟……我想起来了,济民堂不是王世叔的产业?我记得王世叔仁心仁术,当年为了父亲的病情没少费心思,还说什么也不要娘亲给的诊费……怎么他门下的学徒这般嚣张跋扈?”

顾婉心里也一跳,没想到大哥居然还记得那个姓王的,对他的评价这般高,也对,如果不是对王贤民没有丝毫戒心,大哥那时又怎么会临死都不曾怀疑他……此时却不容她多想,当了很多年的大夫,所谓医者父母心,遇上这种事儿,总是很难袖手旁观。

顾婉叹息,低声道:“孙镖头,大哥,咱们过去看看。”

顾安然也点头:“对,以婉娘你的医术,别的不说,给那位夫人包扎一下伤口,大约没有问题。”

顾婉哭笑不得地摇头,大哥也太小瞧她,需要丰富经验,诊断困难的病且不说,论起治疗外伤,如今丰朝最能耐的神医薛泽,怕也比不上自己!

许是担心路三娘死在自家医馆门前,惹上晦气,济民堂里面终于有了动静,走出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夫,身边还跟着两个蓝衣服的学徒,他一出门,就轻飘飘地看了那两个闯祸的学徒一眼,“你们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不给我滚!

骂完,才扭头看了看路三娘的情况,不过是扫了两眼,连诊脉都不曾,他便对趴在地上,几乎吓得虚脱的少年道:“路礼,济民堂的止血散明码标价,你拿得出三十两,我便把药给你,不然,你就老老实实离开,咱们这儿是医馆,可不是善堂。”

这话一出,不只是路家兄妹两个,周围的人也暗自咋舌。

有几个看热闹的猎户,惊讶不已,忍不住出声:“什么灵丹妙药?居然敢要三十两?那得买多少金疮药,用一辈子都用不完吧……”

那中年大夫冷眼瞥过去,道:“真以为我们济民堂的秘方,和草药郎中随随便便拿出来的药粉一样?”

说完,又颇为不屑地瞪了路三娘一眼,冷笑:“程夫人,你何必跑到我们济民堂来装死,就这么点儿伤,能有多大事?”

路礼一愣,嘴唇蠕动,脸上白了白,牙齿咬紧,路三娘此时也醒转,听到那中年大夫的话,挣扎着身上拉住少年的胳膊,站起身,嘶哑着声音:“小礼,姐没事儿……”

她如今被赶出程家,身无分文,连弟弟看病的钱都没有,又上哪里去找三十两银子!路礼的目光扫向在东大街摆摊看病的郎中,这些郎中显然甚为同情他们姐弟,便立即有人顶着济民堂的大夫颇带讽刺的目光,走上前,各种草药包递上来。

可是,这些药物外敷之后,路三娘疼的嘴唇青紫,血根本止不住,还是不停地往外渗出。

路三娘叹了口气,低声道:“小礼,算了,我的身体你也知道,本就不容易止血……”话虽如此,路三娘和路礼还是极感激伸手帮忙的郎中,要知道,济民堂是大医馆,寻常郎中可是轻易不敢得罪,他们能顶住压力,关键时刻伸伸手,已是大不易。

中年大夫冷笑:“真以为无论什么角色,都敢自称大夫?你们两个交钱还是走人,赶快做决定,别浪费我的时间!”

如今程明给了暗示,怕是整个享城的医馆都不会愿意给他们姐弟治病,就连济民堂恐怕也要给程明面子,要不然,也不至于说出如此离谱的药费,平时,济民堂的特效金疮药止血散,也只是三两银子一包而已,路三娘心里一苦,眼角便有泪珠渗出。

路礼的脸上隐约浮现出一丝痛楚,他猛然抬头,大声道:“好,我给你。”

说着,路礼就从怀里拿出一颗圆润的,拳头大的珍珠,居然是罕见的血红色,在阳光下一照,那种艳红,让人目眩神迷。

周围一片惊叹声响起,那中年大夫的眼睛,顿时也一亮!

这时,人群里忽然传出一个很清脆悦耳的声音——“我看,三十两用不到,几文钱足够了。”

随着这声音传来,围观的人群一阵骚乱,不自觉让开一条路,这时,路三娘身体虚脱,连站都站不稳,只是倚在路礼肩膀上喘息,闻声看去,却见说话的是一个最多十岁,唇红齿白,面貌秀美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额头上佩戴着滚圆的粉色珍珠制成的‘华胜’,耳朵上戴着玉兔耳坠,衬托得她面如莹玉,眼似秋水,身上穿着彩绣貂皮袄,还有一条水红的褶子裙,外面罩着雪白的滚毛斗篷,整个人贵气不俗,十分可爱。

那中年大夫脸上一怒,一转头,见到顾婉,愣了愣,到底没有说什么,只回头看着路礼,冷道:“这药,你买还是不买?”

路三娘喘息不止,顾不上这发出声音的女孩儿,拉着弟弟的手,苦笑道:“小礼,那是三丫头给你的,不能给外人,你病的厉害,都没有当了它……姐真的没事儿……”

路礼咬咬牙,一把将手中的珍珠塞入那位大夫手中,呆呆愣愣地扭过头,连看都不再看一眼,周围顿时叹息声四起,连顾婉都忍不住叹了口气,还想说话,让顾安然一拽,到底住了口。

中年大夫面上显出几分得意,从怀里掏出一大包药粉,扔给路礼,冷道:“这是三天的剂量,里面的小包,一天两次,每次一包,一半内服,一半外敷。”

路礼伸手接住,连忙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小包药,先是给三娘喂了一半,又把另外一半均匀地敷在伤口处。

周围的人也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地盯着三娘的额头,可惜,效果并没有人们想象中那般显著,路三娘额头上的血还在渗流……

嘘——不可抑制的嘘声响起。

那中年大夫皱眉,四下扫视,“一群愚人,哪里懂医理……路礼,你等半盏茶的工夫,路三娘的伤口自然就不会再流血,行了,别围在我们医馆外面,碍着我们做生意,你们赔不起!”

他挥挥手,就让身边的蓝衣学徒下去赶人,就在这时,路三娘忽然哎呦一声,一双手捂住肚子,身子摇摇晃晃……

路礼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扶住姐姐,惊声道:“姐,你怎么了?”

路三娘额头上汗水滴落,嘴唇煞白,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

第二十章偏方

路礼猛地抬头,恶狠狠瞪视那个大夫,大夫吓了一跳,被路礼看得恼羞成怒,“看什么!我们济民堂的止血散,是连宫里都时不时用的,严家军也经常采购,还能吃坏人不成!”

路三娘咬牙,拉住路礼的手:“没事儿,就是肚子有点儿难受,大概是吃了脏东西,小礼,别闹了,咱们走。”

路礼迟疑:“姐,你真没事儿?”

路三娘摇摇头。

顾婉看了看济民堂很不起眼的招牌,眼睛里嘲讽之色一闪而逝,上前一步笑道:“这位姐姐,我略通岐黄,如果你不嫌弃,不如让我帮你看看……入口的药,一定得千万小心,药这种东西,能救人,可一样能杀人呢!”

路三娘尚未觉得如何,周围的人群却是哗然!

济民堂那个中年大夫脸上神色不动,阴冷的视线在顾婉身上一转,冷笑一声:“哼,胡说八道!”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做太多的动作,一来可能是不屑和一个小姑娘计较,觉得有失身份,二来,也是看顾婉衣着打扮,不像平常的穷苦人。

顾安然皱眉,扯住妹妹的手,低声道:“婉娘,咱们准备的药差不多都用完了,身上也没钱……”他们的行程极为艰难,一路上遇见不少逃荒逃难的人,顾安然和顾婉都是心软的人,没少帮衬食物和各类药品,花费甚大,还要供应镖局一干人的食宿,准备的银子离开上琅没多久就用得一干二净,典当了一部分娘亲留下的嫁妆,这才顺利到达涯州。

在家中,顾婉可以避开顾安然的视线,借口自己买药草炼制,把随身商店里购买的药丸子光明正大地拿出来使用,可在路上,她大哥根本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也就没什么机会补充药物,现如今,她的药箱已经变得空空荡荡。

不过,就目视看来,这点儿外伤根本用不着多好的药物,路三娘的虚弱难受,也根本不是因为外伤。

她不理会周围的议论声,只看着路家兄妹两个,路三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看见小姑娘那双清澈的眼睛,就不自觉点了点头。

顾婉大大方方地走上前,伸手给她把了把脉,却是一怔,愕然抬头,看了路三娘一眼。

路礼虽说不相信顾婉这个最多十来岁的小姑娘精通岐黄,却还是让顾婉的表情吓了一跳,惊道:“小娘子,我姐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好?”

顾婉挑眉,迟疑了片刻,一挑眉:“看来,这济民堂的止血散还真不能吃……”

这句话说出口,路家姐弟都怔住,整个济民堂门前都静默下来,那大夫脸色大变,厉声道:“小娘子,我先前看你年纪小,不肯与你计较,可是你也别蹬鼻子上脸,如果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抓你去衙门见县太爷!”

顾婉摇头,看也不看那大夫一眼,只柔声对路三娘笑道:“这位姐姐,你已经有将近两个月的身孕了,你知不知道?”

路三娘愣住,脸上欣喜和痛苦的神色交叉,一闪而逝,却本能地伸手捂住肚子:“我有孩子了?可是我刚刚才……”

路三娘的话一顿,女人家的私密事,到底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顾婉安抚地拍了拍路三娘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路三娘脸上一红,随即又是一白。

那大夫此时却心下大惊,一把推开身边的人,冲上前,抓住路三娘的手腕,不过片刻,他就背上就被汗水给浸透,不死心地再次把脉,咬牙道:“怎么可能?”

顾婉冷笑:“你这个当大夫的,给病人拿药,居然不知道首先把脉,连病人有没有身孕都不问,果然是医者父母心!”

那大夫让顾婉一通冷嘲热讽,讽刺的面上又青又红,指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路三娘怔愣半晌,一把抓住顾婉的手,焦急地问道:“小娘子,我的孩子如何?不会出事吧?”

“好在刚才用药不多,尚没有大碍。”顾婉从路礼手中,拿出药包,也不打开,隔着纸包闻了闻,才递给路三娘,不屑地道,“里面有很大分量的大黄,确实对止血有奇效,不过,孕妇吃了,很容易导致流产,姐姐,你的身体本来就虚弱,前三个月要小心再小心,这东西可千万别再吃了。”

路三娘像碰到烫手山芋一般,一下子就把药包给扔出去。

围观的人的窃窃私语,嘈杂地几乎能穿透两条街,所有人看济民堂的眼神,都开始变得古怪,那中年大夫愤愤然一扭头,转身就要走,顾婉给孙镖头使了个眼色,孙镖头一个箭步,就窜上去把人拦住。

大夫皱眉:“你们还想如何?”

顾婉盈盈而立,半点儿不气恼,斯斯文文地道:“大夫,你开错了药,赔偿先不说,人家的药费,你总要还吧。”

旁边的小商贩也跟着起哄:“就是,药开错了,最起码也得把药费还给人家。”

“还济民堂呢,真给王神医丢脸!”

那大夫板着脸,努力不让自己肉痛的表情显露出,一甩袖子,把那血红的珍珠扔给路礼,故作不在意地道:“听着,你姐姐的伤,如果不治疗,后果自负!”

路礼手里握着珍珠,左右为难,这享城最好的医馆就是济民堂,再说,他们姐弟得罪了程家,别的医馆,就更不愿意给姐姐治伤了……

路三娘扭头,看着顾婉,很诚恳地道:“小娘子,你看?”

顾婉摆摆手:“小伤而已。”说着,她便走到旁边一个小摊贩前,笑道:“大娘,你这葱和蒜怎么卖?”

那大娘莫名其妙,最后还是让顾婉花了两文钱,从她的摊子上抓走一大把蒜瓣,还有两棵葱。

周围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的,济民堂的中年大夫更是忍不住皱眉,想起刚才的事情,对顾婉却是忌讳三分,“小娘子,你何必多管闲事,跟我们济民堂过不去!”

顾婉只是看他一眼,笑道:“这是什么话!医者父母心,你们济民堂不治病救人,难不成还要拦着别人?”

她口中笑谈,动作却不停,从药箱里取出一块儿干净的纱布,又拿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刀,将大蒜内膜剥下来。

走到路三娘身边,用纱布替她把伤口清理干净。

济民堂的大夫脸色红红白白半天,哼了一声,一扭头,抱着胳膊冷笑:“路礼,路三娘,随你们怎么折腾,我到要看看,怎么用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当止血药使!”

第二十一章授业

他的话音未落,就看见顾婉在路三娘额头的伤口边沿处,用手指捏了一下,接连变换数次指压的位置,然后把大蒜内膜轻轻地贴上去,紧接着又贴了一层,在众人的注视下,那本来怎么也止不住的细流,居然渐渐停住。

那卖葱的大娘愕然:“……啊?我这蒜瓣的效果,竟然比济民堂的止血散也不差了……”刚才上止血散的时候,大家都看着,效果并没有这般好!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三十两银子的止血散和几文钱都用不了的大蒜,这对比太鲜明!鲜明到就连那位大夫的脸色,也变得铁青。

顾婉失笑,其实差得远,这大蒜内膜只是起到一个创可贴的作用,实际上止血,是她指压的效果,刚才济民堂的止血散,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当然,这话她肯定不会说。

顾婉轻飘飘地看了济民堂的大夫一眼,对周围围观的老百姓道:“如果伤口不大的话,贴贴这大蒜内膜,对伤口愈合有好处。”

周围的人连连点头,这个年代所有人都是敝帚自珍,许多很简单的常识方子,都是家传秘传,根本不会让外人知晓,那些当大夫的,就算知道一些简单易行还便宜的药方,也轻易不会透露——若是透露出去,药铺里昂贵的药物,还有那个片瓦遮身的小民会去买?

一时间,大家看顾婉的眼神便和刚才不大一样。

顾婉又把纱布缠成一团,沾了些许葱叶内膜的汁水,替路三娘把鼻血止住,笑道:“没事儿了,这几天伤口别沾到水,放心,不会留下疤,我再给你开一副药,喝了对姐姐的身体有好处。”

药?路三娘咬了咬嘴唇,脸上现出几分为难。

顾婉知道她是担心药钱,干脆也不开方子,挑挑眉,“放心,都是很常见的药,这里就有。”

说着,顾婉就再几个卖药的郎中摊子上挑挑拣拣,捡了几味药出来,都是生姜,山药,白术之类寻常药材,她根本不用称,手上稍微一掂量,就能拿准分量。

所有的草药加在一起,也就三十文钱,顾安然赶紧掏出荷包,先给垫上,路三娘姐弟两个讷讷半晌,没有拒绝,只是,路礼无论如何都要写下借条,说是等来日他赚了钱一定还。

顾安然没有推辞,路礼有手有脚,几十文钱,总不至于还不上。

“有几味药,尚需要炮制一下。”顾婉四下看了看,从旁边炊饼的老大娘那里,用三文钱买了点儿炭火,又从对面风烟楼借来铁锅一口。

然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药材清洗干净,点燃炭火,把锅热好,挑出几味药,扔进锅里,开始翻炒……

几个郎中都瞪大眼睛看着,就连那位济民堂的大夫,也面色凝重,老百姓们也是议论纷纷。

“难不成,这就是炒炭?”其中一个草药郎中见顾婉手法娴熟,皱眉沉思半晌,猛然一惊,大叫道。

顾婉有些惊讶,手下不停,回过头看了那郎中一眼,见他穿的衣裳打着补丁,却还干净,面白无须,大约三十岁左右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