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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醉-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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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桃家已自顾不暇,如果我要去齐国找长恭,千里迢迢,怎么样才能筹得足够的路费,是眼前的大事。
  “家家!”小桃突然拉拉我,指着前方一间写着什么……什么……堂的地方,对我说:“我们都是在那里买药的。”
  看这排场、这装修……“应该不便宜吧?”
  小桃点点头,“我们买不起里面的药,只能买放在外面的。”
  堂外晒着不少草药,发黑发干,如此暴晒,无一丝珍惜,应该是最末等的劣材吧!这种药即便熬了,恐怕效果也不大,但……我们没钱!
  望着女孩不符合年纪的成熟和懂事,我不禁想问:“小桃,你今年多大了?”
  “十一岁!再过两、三年就可以嫁人了,带上娘和哥哥一起过上好日子!”一丝腼腆,和对未来不切实际的憧憬……再懂事也只是个孩子,心思单纯美好。
  我笑问,“有人家了吗?”
  小桃摇摇头:“不过娘说我长的漂亮,到时一定会有很多人上门提亲。前两天,就在这附近,就有两位大婶,问我要不要去她们那里,活儿不累,有饭吃,有工钱拿……我放心不下娘,才没答应……”
  “千万不能去!”我一惊,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是干什么勾当的。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世道……居然还挺明主,没有当街掳人,逼良为娼。
  “小桃,你记住,人心险恶,往往穿着最美丽的外套却行着最恶劣的事。千万不要听信陌生人的话,后果不是你和家人所能承受的!”
  可能我太严肃了,小桃似懂非懂点点头。我柔声道:“你们救了我,将来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报答!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们全家姓什么?怎么称呼你娘?似乎太没礼貌了,你能告诉我吗?”
  小桃笑了:“我姓张,我叫张丽华!小桃只是我的乳名!”
  啥?我彻底愣住……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她就是那个名动一时,艳丽无双,胭脂井畔留痕的亡国宠妃?
  眼前的清澈单纯目光,我实在难以想像……
  “家家,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沈兰陵。你可以叫我沈医生,或者兰陵……姐!”在十岁的孩子面前,自称姐是不是有些无耻?
  自从得知小桃就是张丽华后,我每天都忍不住悄悄观察她,一举一动……宠妃炼就的过程……始终难以想象……
  不沾亲,不带故,每天靠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年出卖苦力赚来的微薄薪资混日子,我实在坐不住!但满大街实在找不到适合的工作……苦恼之际,家里突然来了一位客人,年轻的少女,比小桃大不了几岁样子,姿容娟秀。
  小桃一见便扑了上去,紧紧搂着,哭喊:“家姐,终于见着你了!爹……爹没了……娘也病了,你快来看看!”
  原来是小桃的姐姐,我是外人,自不方便打扰人家亲眷重逢,于是就在外屋待着。
  不一会儿,就听里面传来悲喜交加的哭声,叙说了很久。等到少年放工回来,里屋又是一阵痛哭声。
  直到晚饭时分,小桃先出来准备,对我说:“她是我们大姐,叫张丽绮,两年前跟着人伢到陈国大将军沈泰府上当婢女。此番全家来陈,一半也是为了看她!”
  哦!
  “娘托人找了她好久才有音讯。在大将军府上当差,不是每天都能出来。今天是大姐一月一次的放工日!”
  我点点头,能团聚就好!
  小桃继续说:“大姐说引荐我去将军府当婢女,一月有三十铢的工钱呢!”
  “能不能带上我?”我急忙问道。
  小桃一愣,刚好张丽绮和大郎从里面走了出来。张丽绮向我微微福了福身,到底大户人家出身,举止就是不同,特别有礼貌。
  “沈医生,刚刚娘、还有弟弟妹妹跟我说了你的事,适才又听你说想去将军府当差……我可以回去跟掌事的嬷嬷说说,只是沈医生的年纪似乎……”
  跟她们一比,我的确老多了,只得尴尬笑笑:“只要有活干,什么岗位我不介意!”扫大街,洗衣服都行……总不至于沦落到刷马桶吧?!
  张丽绮微微一笑,道:“刚巧十天后,沈大将军要为义女择婿,界时人手肯定不足,沈医生若不嫌弃做一些粗使杂役的累活,管家许会同意。历时三日,工钱八十铢。”
  虽是三天短工,但算下来一天能有二十几铢,也算高薪了,我急忙应承下来,请她无论如何回去帮我争取!
  陈国沈泰大将军远近驰名,无人不知,战功彪炳,多年屡挫北周、北齐,不得跨越长江一步。他要嫁女儿,自然是一呼百应。只是这个女儿不但只是义女,而且寡居多年。沈泰今年已经五十有八,按照古人成婚的年纪,想来这个女儿也有四十好几了。这么大的年纪、守寡多年……还要高调、公开择婿,果然宋朝以前,民风开放啊!
  其实说穿了,真正吸引人的是,据闻这位义女,身怀巨大财富作陪嫁,谁娶了她,不但富可敌国,而且据小道消息称,她的智慧……足以称霸一方。乱世之中,谁不做着当皇帝的美梦?
  所以这个择婿盛宴,那叫一个宏大啊!地点就定在治城的天香阁。应选之人不但多如过江之鲫,而且个个非富则贵,导致服务人员极度匮乏,所以我被顺利选上了。
  一等、二等、三等丫环……没我的份!我的工作果然还是打杂,打扫卫生,地面墙角随时保持干净整洁,就算一、二、三等丫环忙不过来的时候,我也只能搭把手,而不能直接将茶水端上桌,说白了就是没有直接接触贵宾的资格,站远一点,以免失礼人前。
  我在外围绕了几天,觉得治城应该就是现代的朝天宫附近,但天香阁……这名字怎么听着像……妓院?
  后来一打听才知,这天香阁非但不是妓院,而且金碧辉煌的可以称得上皇宫别苑!
  当朝权贵、高门士族平日相聚、喝酒吃饭、吟诗作对,以文会友、歌舞娱乐的场所。就相当于现代的顶极俱乐部,可比一般酒楼妓院高档多了,连皇族也会时常参与其中。所以连我这种粗使打杂的都被要求提前五天进入场地,更换制服,挂上腰牌,进行封闭式培训,礼仪,走场,以免当日冲撞了贵人!
  良辰吉日终于来到,果然宾客如云,个个锦衣华服,婢仆成群,车驾华丽,手持金柬,鱼贯而入……
  不知道是不是害怕一下这么多权贵聚首,万一被贼人一锅端了,陈国就得灭亡了,沈泰特意派出重兵,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守,这阵仗……我不得不好奇沈泰的义女,究竟长什么模样?
  “哟,这不是李公子吗?听说近日买了一匹千里良驹,特意来讨未来岳丈的欢心?可刚刚进门,发现墙外一匹瘦马打着李府名号,还……真是羞于见人!”
  “哪里,哪里……一听就知王公子不是懂马之人,将来如何与沈大将军共商军事?这千里良驹怎可轻易示人,日前早就送至沈府!倒是李公子的夜明珠,不似传闻那般大啊,眼力差一点的话,恐怕掉在地上都找不到……”
  “你……”
  四周落座,虽是欢声笑语一片,微微竖耳一听,个个虚伪,相互拆台……
  “哟,吴大将军,您也来凑热闹啊?”
  “沈大将军与我至交数十年,他嫁女儿,我怎可不到?”
  “欧阳公子,你刚纳了凤求凰的如苏姑娘,今儿还有空来这儿抢美人啊?”
  “哪里,如苏看上的可是刘家公子……”
  “慕容公子,您都十四房小妾了,还想当沈家千金的入幕之宾?”
  “女子嘛,多多益善,只是这正妻之位,又岂是人人可当的,非得像沈公的千金才可匹配……”
  ……
  原来男人多的地方也能这么鸡婆!一扫眼,座无虚席,二楼、三楼的VIP包间也都满了。
  虚伪寒暄了几个时辰,主人家才姗姗来迟,总算安静不少。一众女眷立于纱帐后,只有一个落座,应该就是闻名遐迩的沈大小姐,看不清身影样貌。
  一个两鬓斑白,神情武威的老者,身穿绛紫盘花长袍,步履稳健走上台前,朗声道:“今日乃吾沈泰为女择婿之良日!各位不辞劳苦,千里赶来捧场,沈某感激不尽。沈某征战多年,得吾皇陛下不弃,厚爱有加,无奈年事已高,小女命舛,孀居多年,此番择婿,不求富贵,但求良人,安稳度日。故……此番不设武举!……沈某这有一副千古绝对,还请诸位应对,公整者便可入选,多人答出者,再行选择。无缘者,沈府赠金赠马,亲自送返。”
  众人屏息,洗耳恭听。
  “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
  “噗”一声,在场许多人同时将口中的茶水尽数喷出。这就是千古绝对?果如传闻,沈泰沙场勇猛,但大字不识一个,言行粗鄙,还硬要附庸风雅,当众出丑。这种对子,只要上过学堂,三岁孩童都知下对。
  果然立马就有个猪头三,摇头晃脑站起来道:“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难道就这样……人选确定了?众人错愕,有些回不过神……
  我就近悄悄对一位很是扼腕的青年才俊道:“公子,你还有机会。沈公定是另有深意,此对还有它解……五十铢一解,怎么样?”
  “……成交!”一串铜板砸过来。
  “俯耳过来……”我小声道……
  接着……“这位公子,其实沈大将军心思深远,想不想当他的乘龙快婿?五十铢一解……”
  “给你,快说!”
  “这位公子,你想不想……”
  “少说废话,赶紧……”
  于是一刻钟不到,纷纷有人站起答道:“东走廊,西走廊,东西走廊走东西”
  “左护法,右护法,左右护法护左右”
  “生判官,死判官,生死判官判生死”
  “破包袱,烂包袱,破烂包袱包破烂”
  ……
  每有人答出一对,都引得哄堂大笑,但不能否认,对得很公整,而我也赚了满满五百铢。
  沈泰有些傻眼,显然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
  有了这种先例参照,一天下来,差不多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晋级了,一点悬念都没有。哎!打了一辈子仗,临老学什么文人,装什么知识分子?希望明天能有些亮点。
  第二天,沈泰宣布:“还请诸位对小女赋诗一首,逐一表达倾慕之情。借诗借词咏情亦可,只要小女满意者,皆可过关!”顿时又是一片晕倒声,沈泰吃错药了吧?不设武试也就算了,这文题,个个不着边际,驴头不对马嘴。
  我也觉得这题出的太主观,范围太广。还有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大部分人应该没见过他女儿,怎么倾慕、咏情?直接叫人出来相亲不就得了,或者抛绣球也行啊,何必一再矫情?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又是那个猪头三,率先起身,摇头晃脑地对着楼上准备开口吟诗……没意思,拿起我的洒扫工具正准备离开去后休息时,楼上突然有了动静。
  “啊……呜……啊……”好像有人挣扎,纱帐剧烈晃动,众人屏息。
  沈泰面色剧变,正要命人上去查看之际,突然“哗”“碰”几声,沈大小姐,竟然从纱帐后撞了出来,口头不断发出不清楚的咕哝,众人一看,双手竟然是被反绑着的……
  左右丫环急忙追出来,拿布将她的嘴堵上,又要拖回去。千金不从,双方抵抗拉扯。众人哗然,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泰不是嫁女儿吗?为什么五花大绑?难道这位沈小姐精神不太正常,沈泰想糊里糊涂打包出去,所以一直故弄玄虚,散播财富谣言……但照理说沈大将军府不至于养不起一个闲人啊!
  这个事真是峰回路转!我本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站在一旁,突然间却发现沈大千金的面貌,有些熟悉,似曾相识,再定睛仔细一看,我的天……竟然是……
  “沈洁!”我大吼一声,她怎么会在这里?

  ☆、第 93 章

  楼上的身影有所触动,微微四下张望,眼中一片凄迷,“呜……呜……”几声含糊不清的呜咽从硬堵上的口布后发出,很是可怜。
  “放开她!……住手……听见没有?!”我将抹布一股脑儿向上抛去,却没有丝毫阻吓作用。眼看着人就要被粗暴拉走,我急忙跑上楼梯,却被侍卫阻拦,狠狠亮出兵器将我手中的扫帚削成三段,硬是逼退下去。
  我只得质问沈泰:“沈大将军,您堂堂当朝一品,怎么能纵容这种掳人……欺凌弱女的勾当?简直目无法纪!”
  “放肆!”沈泰怒喝:“沈某家事与卿何干?你……是何人……如何得以进入?”
  “我……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我挺起胸膛,没什么可丢人的!“沈将军,哪有人这样对待女儿?哪怕不是亲生的!我看你对她毫无怜惜,更像仇人。实不相瞒,她是我的朋友,不管哪里冒犯了沈将军,我替她向您道歉,还望沈大将军大人大量,不要与我等小女子计较,让我带她走!”
  沈泰冷笑:“一派胡言,区区贱民,竟也敢在这天香阁内妄言,不知死活,来人……”
  “等等!”我急忙阻止:“有理不再声高。今日之事大家有目共睹,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难堵悠悠众口,只会让人更加猜疑你的用心!……还有谁会信你是真心择婿?恐怕从头到尾都是个局吧?!”
  四周鸦雀无声,事情的发展,远比沈泰提出的招亲条件有趣多了。沈泰有些不自然道:“小女孀居多年,一直阴郁寡欢,近日……近日越发心绪不宁,行为反复,沈某不忍见其孤苦终老,才有此决定。虽不是亲生,但若不是真心疼爱,何至如此……如此大……大动干戈?”
  大动干戈?哪儿来的大动干戈,看来这沈泰真的胸无点墨。
  我冷笑:“五花大绑,掩其口鼻,就是沈大将军的疼爱方式?”
  “是啊……有什么病非得绑着……”四下开始窃窃私语……
  “都来了两天,始终不见沈大千金露面,究竟有何不妥?”
  “就是……沈大人,好歹让令媛跟大家照个面?否则……这诗也不好赋啊……”
  “对……对……”
  “就是,就是!”
  众望所归,沈泰面色僵硬,也只能无奈地朝上挥挥手,众丫环退后。有人给沈洁松绑,拿掉堵口布。
  重获自由的沈洁并却未表现出正常应有的欣喜,反倒不知所措地左走走,右行几步,突然对着台下喃喃道:“花……花花……”
  众人一片哗然:“原来真是个疯子!”
  我也惊呆了。
  “怪不得一直遮遮掩掩……”
  “……这沈家也太不厚道了……”
  “就是,原本冲着与沈府联姻可以光宗耀祖,寡居多年的老妇也就算了,没想到还是个失心疯!什么富可敌国,聪慧过人……全都子虚乌有!可恼,我府不缺这点银钱,断不能受此羞辱,今后抬不起头来。来人,打道回府!”
  一时沸沸扬扬,不少人真的起身欲走,却在门口遇重兵拦截。死活就是不让出去,双方争执不下,引起公愤,眼见着就要操家伙动手……
  沈泰老脸泛红,一咬牙道:“吾女就是如是形貌,有意者……老夫倾尽家产,庙堂相助……在所不惜!无意者亦……绝不勉强,只是还请诸各位给老夫个薄面,待至择婿宴结束,再行离开!”
  先前高调征婚,公平竞争,这下人家主动放弃,又不让走了……这老头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一侧脸,发现沈泰正恼怒地望着我,好像一切都是我搞出来的一样。
  我还是忍不住干咽了咽,“沈将军,就算找女婿,也得先把女儿的病治好才行,否则不是……害人吗?”说到最后声音瑟瑟发抖,因为沈泰怒正气冲冲向我奔来,一脸杀人相。
  我不断后退,上窜下跳,找地方躲避……眼看着三尺青锋近在眼前,我本能拽过一人,躲在其后,颤声道:“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难不成你想当众杀人啊?”转念一想,在这个时代,以他的身分杀一个毫无背景的庶民,根本没人追究。
  绝望之际……谁知,沈泰突然扔掉武器,屈膝跪倒:“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紧接着,所有人停下手中事,“呼”一声全部跪倒,“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什么时候变……凑前端看被我拉住的人,黑纱嵌美玉头冠,杏黄色锦绣华服,面如白玉,肃穆端庄,不过年纪应该不满二十,难道他就是当今太子……
  “陈叔宝?”我脱口问道。
  “放肆!大胆刁民,竟敢对太子殿下大不敬,可知死罪?!” 一道尖厉的声音指责道,沈泰露出得意之色。 “还不放开太子,诛尔全家!”一听就是个太监。
  那我……更不可能放手了,这可是眼前唯一的护身符!“太子殿下,请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草民什么也没做,只不过说了几句实话,竟惹得沈大将军连连追杀!草民在民间一直听闻我大陈国君英明神武,太子更是宅心仁厚,难道……事实并非如此,连几句实话都容不下?对我这样一个……弱女子也要赶尽杀绝?”
  陈叔宝顿时有种天将降大任于身之感,板着脸更加肃穆端庄起来,“沈爱卿快快平身!”
  沈泰道:“不知太子驾临,请恕微臣失仪之罪!”
  陈叔宝宽厚道:“沈大将军太见外了,将军嫁女,父皇甚为关心,孤怎可不到?是孤未提前支会,叨扰沈大将军了。”
  沈泰起身,连声称道不敢,不敢。
  陈叔宝微转身,有些无奈地对我说:“这位……娘子,有孤在,没人会滥杀无辜!但你能不能……先放开孤?”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太子殿下!”我急忙松手,还很好心帮他抚平华衣上的折痕,心里却直翻白眼,这还没登位呢,小小年纪就开始称孤道寡了?!
  陈叔宝略整衣襟,威严地对众人说:“众位爱卿都平身吧!”
  “谢太子!”
  “沈翁乃我陈国股肱之臣,功在社稷,今日嫁女择婿,实乃我陈国大喜之事。各位远道而来,我仅代表父皇感激不尽!只是眼下出了些意外,还请诸位少安毋躁,待孤查问清楚,以免诸位误会沈翁,日后多生嫌隙!”
  太子发话,连皇帝都搬出来了,谁敢不从?于是各自回到先前的座位,平心静待下文。
  轮到我了,陈叔宝继续板着那张青涩的脸道:“这位娘子姓甚名谁?为何破坏沈翁嫁女?”
  “禀太子,草民也姓沈,不过……”我补充道:“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呃,是我高攀不上!楼上那位是我的同乡,名唤沈洁,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成了沈大将军的义女,但她目前的情况的确不适宜嫁人,需要治疗!”
  “一派胡言!”沈泰道:“禀太子,她明明是老臣的义女沈桐,沈家三娘!此贱妇分明存心捣乱!”
  “沈翁德高望重,为何要强认你的同乡为义女?你如何能证明你所说?”陈叔宝保持彬彬有礼问你。
  “很简单,让她下来,当面一问,就知谁真谁假!”
  “满堂高门公子,当代俊杰,也要过关答题,才得见小女。但凭你个贱妇一句话,就要小女下楼,岂非笑话?”沈泰不屑道。
  “过关?……不就是赋诗吗?”我一指桌案上的酒盏,张口就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好诗!”陈叔宝脱口赞道,众人皆惊。这诗的语句其实很简单,但连沈泰这个莽夫都能感受到诗中坦然笑对马革裹尸的那份英雄豪情,目中尽是赞叹。
  但平息了一会儿,他还是嘴硬道:“此番乃小女择婿,不是老夫纳妾,你取悦老夫又有何用?根本不应题!”
  他奶奶的,敢占我便宜!“老不修!”我低低骂道,周边不少人还是听到了,沈泰更是暴怒不已,但碍于陈叔宝在场不便发作。于是硬忍道:“此诗虽好,但假以时间,未必无人赶超!且身为女子,怎能参加选婿、凑这种热闹?!”
  “女人怎么了?”我看着楼上的沈洁,心里很着急,“事前列明的条件中,有哪条是说不让女子参加的?”
  此话一出,一片哄然。当着陈叔宝的面不敢肆意大笑,但个个忍不住暗自偷笑。更夸张的,不少人直接弯腰捂嘴捂肚子闷笑……我知道这个时代男风盛行,但像我这样公然叫板的女子……恐怕绝无仅有!……哎,为了沈洁,我豁出去了。
  “你……”沈泰气疯了,面色由红变紫,“那就从头开始!”
  “对对子?”我问,“东西当铺那个?”
  “非也!”沈泰切齿道:“老夫还有一幅千古绝对,你给我听好!”
  又是千古绝对?众人又想笑,硬忍住了,屏息静待。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哟……这回众人大跌眼镜,莽夫突然变才子了?!
  陈叔宝趁机赞道:“沈翁,好对啊!想我建康都城,濒江而立,俯看江水,何等豪情!好一个江楼千古,好一个江流千古,我大陈也要像这千古奔流的江水,千秋万代,屹立不倒。”
  做梦吧,江山就败在你手上。
  “愿大陈千秋万代,屹立不倒。”众人接着陈叔宝的话齐声祝愿。……都是拍马屁的!
  沈泰得意地扫了我一眼,故作大肚对众人道:“沈某劣作,让各位见笑了!还望在座有识之士不吝赐教!”还劣作?根本不是你做的好不好?
  这个关于长江的对联,在当下的确算得上绝对。看众人煞费思量的样子……一方面为在太子面前扬名苦思冥想,一方面又怕真的想出来,就要娶个疯妇……
  但在我的时代,这个对子早被各类奇才网友翻烂了,资源也共享了……恰巧也被我也看到了……
  于是我问沈泰:“是不是只要对出来,就能上去?”
  沈泰自负点头,根本看不起我。
  我一字一句道:“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所有人愣在当场,沈泰和陈叔宝更是惊得连嘴巴都来不及合上。
  憋了半天,沈泰道:“印月井,是什么井?从来没听过!”
  我微微一笑,“没听过?不要紧,那就……赏雪岭,赏雪景,赏雪岭头赏雪景,雪景万冬,雪岭万冬……怎么样?沈大将军,不会没见过下雪的景象吧?”
  周遭一片叹息声,沈泰脸色死灰。
  我笑道:“沈大将军再不满意的话,那我就……就再奉送三对:听雨榭,听雨诉,听雨榭中听雨诉,雨榭万年,雨诉万年;观苍海,观苍松,观苍海里观苍松,苍海万年,苍松万年;彩云天,彩云间,彩云天上彩云间,云天永久,云间永久!”我停顿了一下,明知故问:“够吗?不够还有……”
  “妙哉,妙哉……”终于有人纷纷赞道:“简直精彩绝伦!”
  于是我不再理会沈泰的反应,径直阔步上楼。刚跨上第一节台阶,手腕又被一把拉住……竟又是沈泰!
  “干嘛?诗,我念了,对子我也对了,难不成想耍赖不认账?”我挣扎,奈何沈泰力气太大:“松手,你给我放开……听见没有,松手啊!……男女授受不清,你个老不修,耍流氓啊……给我松开、松开……”
  任我又拽又打,沈泰纹丝不动,只是双目喷火,随时抡拳就要砸死我……
  “两位……两位,莫争!”陈叔宝适时赶过来,“莫恼……听孤一言!”
  闹成这样,陈叔宝也很为难该帮谁,明着我占理,可沈泰既是主人家又是当朝重臣,连皇帝都要倚重,他也不好替我说话……
  突然想到什么,道:“孤有一难题,还请诸位分忧!昨日父皇赏了十七锭金子,要孤代为封赏有功者三人。但这三人功劳大小不尽相同,所以不能一概而论。功劳最大者,可分其一半,次者,分其三份之一,最末者,父皇说只需分其九份之一便可。孤想了一天一夜,未有头绪。若有人能解答父皇之意,想必沈翁也定满意。另赠五金酬谢!”语毕,就有内侍端上一个黑漆盘,上面整齐摆放着十七个金锭子。
  众人纷纷觉得不可能,因为17不能被3整除,难道拿刀把金子割开再分?……显然皇帝陛下不是这个意思……君心又岂是常人可以猜度的?
  看来任凭这些古人费心算计,也想不到关键所在。
  足足一柱香烧完,我大声道:“有没有人回答?有没有人回答?……没有的话,就我来,你们可别后悔啊!”
  连问了三遍,大家虽不服气,但亦无可奈何,只能干瞪眼。
  我对陈叔宝一伸手:“麻烦太子再借我一个金锭子。”陈叔宝一愣后,还是命人递上。我随手丢入那十七锭金子当中。
  “现在这里有十八锭金子。十八的一半,就是九个,分给功劳最大的人;其次,十八的三分之一是六,分给第二个人;最后九分之一,就是二个。九加六加二,刚好十七个。还剩一个,还给太子,完璧归赵!分完了!”
  陈叔宝呆呆看着我把金块塞回手中,半天过不回神,众人也是目瞪口呆!
  良久,陈叔宝才道:“原来父皇用意在此!果然高明,高明……来人,赏!”
  五枚足量的金元宝摆到我面前,瞬时闪得有点睁不开眼。
  我受之无愧,却之不恭!第一反应就是心花怒放地喊道:“小桃……快来,快来!”
  一道瘦小的身影听话地从人群中跑到我面前。我拿起金子全部塞进她怀里:“收好……给你娘……”突然打住……想到了什么……大事不妙!
  一抬头,果然看到陈叔宝正一眨不眨盯着小桃,也就是张丽华,眼中充满了惊艳……我的天啊!这一王一后的亡国孽缘难道是我一手促成的?
  我微微移转身体,挡住陈叔宝的视线,有些艰难道:“收好,给你娘治病的,请个好医翁!”然后大声道:“你放心拿去,这是太子亲自赏赐的,没人敢有异议!”不管哪个时代见财起意的例子太多,我怕好心却反给他们招灾!
  小桃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刚要开口,被我打断并催促道:“别磨蹭了,去姐姐那儿,千万不能乱跑。”小桃点头走了回去,我依旧能感受到身后那道目光热烈而火辣地追逐……我究竟干了什么啊?!
  为了分散陈叔宝的注意力,我转身道:“殿下,草民也有一题,若有人能答上来,草民愿向沈大将军负荆请罪,任凭处置。如果无人能答,还请太子主持公道,让我带走同乡!”
  沈泰刚要反对,陈叔宝却很有兴趣,一口应承:“自古江南多才俊,我就不信集在座之才智,竟无一人可作答?尽管说来!”
  我点点头,缓缓道来:“草民家贫,没见过什么金银珠宝,不敢比太子出手,能有几铢钱傍身已是幸运。有一天,我与几个同乡去客栈住宿,因为男女有别,要了三间房,掌柜说每间需十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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