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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醉-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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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王爷说过此人文韬武略,才华横溢,深受先帝敬重,只是生性倨傲,从不涉足官场、侯门。怎会前来?”娄王妃有些疑惑道。
  “定是为今日殴斗之事!”段韶道。
  娄王妃点头,起身相迎,道:“快快请进。”
  谢祖光阔步走了进来,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当然也包括我。他只是微微拱手道:“谢祖光见过渤海王妃。”
  娄昭君带着歉意道:“谢夫子不必多礼。来人,看坐。今日之事,我府难辞其咎,书院所有损失由我府一力承担。还望谢夫子不要将我高家子弟拒之门外。”
  谢祖光微微笑道:“谢某前来,并非追究,只想澄清。孩童争斗实属平常,今日之事,责在夫子,管教无方。”
  所有人一愣,娄昭君望了一眼段韶,随即笑着对谢祖光说:“吾等还以为夫子闭馆三日,不再接纳他们。”
  “闭门三日,实因书院也需自省。若不是贵府沈医工到访,谢某仍不知书院弊端竟如此之多,谢某也应反思己过。再则嘛,各位公子英勇负伤,也需时日调养。”
  众人松了口气,高湛甚至暗暗窃喜。娄昭君瞪了他们一眼,所有人又恢复谨慎。
  “谢夫子胸怀宽大,吾等佩服感激。只是目前此事已不是谢夫子不追究就能息事宁人。实不相瞒,此刻府外正聚集着其他学子之家眷,以安阳王府为之最,颇为头痛。”娄昭君道。
  谢祖光起身说:“谢某这就一一向他们陈述原由。若再不依不饶,苦苦纠缠,如此冥顽之人,我天龙书院也不敢收之,无才以授!”
  娄昭君终于放下心,也站起来:“如此麻烦谢夫子了。孝先,劳烦你陪同谢夫子前往,但凭差遣!若有人不知好歹危及谢夫子,即刻拿下!”
  谢祖光出面了,谁还敢再闹?
  段韶领命,与谢祖光一同出去。
  众人彻底放松,高湛更是自行站了起来,走到娄王妃身后为她捶肩:“阿摩敦,谢夫子都亲自来了,他也说了不是我们的错。您就消消气,别再罚我们了。”
  娄昭君又白了一眼高湛,不过语气不再严厉:“无事惹事总是不对,再有理,也别忘了你们的身份,不能丢了你们父王的脸面!步落稽,我就奇怪,你们兄弟入学多年,只听闻老八和孝琬得这谢夫子青睐,却也从不见他登门。怎么今儿孝瓘一打架,能教他不请自来?不但让我别为难你们,还帮咱们去说服其他人平息此事?”
  “阿摩敦,您有所不知,”高湛眉飞色舞起来:“今日孝瓘连答两题,让谢夫子佩服万分。”接着,他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番,把肃肃夸成一朵花,最后说道:“梁运山那狗贼定是收了元家的好处,故意为难孝瓘,没想到今日自搬石头砸脚,想必日后也没脸再当夫子了。说不定谢夫子会把孝瓘收入门下,大嫂你又多了一个孩子拜在谢祖光门下,开不开心?”
  这高湛,说不到两句正经的又来搅事了。元仲华端庄道:“孝瓘若有此际遇,倒也算因祸得福。我自然开心!”
  娄昭君笑道:“孝瓘果然不负王爷所托,我亦深感欣慰。日后定要更加勤勉,好了,你们都别跪着了,起来吧!”
  “谢祖母/母妃/王妃……”
  肃肃刚要将我扶起,“住手!”元仲华的声音传来,“书院围殴一事,暂可不追究。但沈兰陵擅自出府,罪责难逃。母妃您已令府内上下不得随意进出,偏偏沈兰陵明知故犯,还闯下如此大祸,连累高家公子皆有损伤。若不严惩,日后府内上下有样学样,岂不大乱?”
  我心中一凉。
  恰巧,段韶入内,禀道:“谢夫子已劝回各府!我也已派人送他返回书院。”娄昭君舒了一口气。
  我赶紧趁着他们心情好时为自己求情:“草民实在是因为担心孝瓘公子的际遇,才不得以为之。如今草民已深受马踏之伤,苦不堪言,草民已经得到教训下次不敢了,还望王妃、娘娘网开一面,饶了草民这一回吧。”
  “荒谬!”元仲华:“孝瓘的衣食住行,皆有专人打点,轮得到你操心吗?分明就是砌词狡辩,说不定你打着孝瓘名义出府,另有目的,还不从实招来。”
  我能有什么目的,不提还好,一提我一肚子火。
  元仲华又道:“母妃,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私出王府一事,沈兰陵违悖母妃之令,就该严惩。段将军,你守卫不严,当值的士官,也当一并处罚。”
  段韶略一沉吟:“违反军纪,轻则军棍二十。不过既然谢夫子已化解此事,而沈医工也的确受了马踏之伤,这受惊马儿之力,就算男子也承受不住,何况沈医工如此嶙峋。我看就……”
  “孙儿愿受这二十军棍!”肃肃突然道。我虽然感动,可不是时候啊!他这小身子怎么能承受,王妃也不答应啊。
  “莫要胡言。”果然娄昭君轻斥。
  “我与王爷早知道沈医工对孝瓘爱护有加。若非沈医工,孝瓘也不得与我们重聚天伦,王爷亦要多受哮症折磨。说来沈医工对我高家有恩,却至今未要半分赏赐。此番也是关心则乱……”
  “母妃!”元仲华看出娄昭君心软了,急忙打断:“沈兰陵是有功,但功不抵过,两事不能相提并论。父王仙逝,夫君与二叔他们前朝苦撑,倘若后院起火,岂不功亏一篑。母妃仁厚,可将棍数减去一半。但若无半分责罚,日后妾身也不知该如何自处,何以管治家眷。”说着给娄昭君跪下了,铁了心要打我。
  娄王妃有此为难,元仲华毕竟是长媳,身份贵重。好看看段韶,但段韶是外将,也不好说什么。
  算了,我一咬牙,不就十棍吗?应该死不了。我道:“王妃仁慈,不必为难,草民的确有错,甘愿领罚。只是在草民受罚前,王妃可否听听草民的道理?”
  元仲华道:“你莫要巧舌如簧,为自己脱罪。”
  我摇头:“娘娘放心,草民甘愿受罚,自不会推脱。草民要说的是为什么孝瓘公子会在书院受夫子冷落,受同窗欺负。”
  元仲华一愣,娄昭君道:“为何?近日繁忙,的确疏于问他们的功课。”
  “娘娘,您有没有觉着孝瓘公子的衣服有些眼熟?”我问。
  娄昭君一愣,我道:“这件衣服还是他跟王爷回府时您给他换上的。自那以后,他便再无新衣,而且天天吃不饱,更别说有什么闲钱布绢可在书院打点了,您可知世人皆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胡说!”元仲华斥道:“孝瓘一切起居用度,皆与孝琬无异,怎会吃不饱穿不暖?”
  娄昭君向肃肃招手,“孝瓘,你过来。”
  “母妃,孝瓘今日打斗,衣衫才会破损!”元仲华道。
  我道:“孝瓘公子请将手掌、胳膊给王妃瞧瞧。就算外衣虽因打架破损,里面的衣服总不会也是打破的吧?”
  肃肃摊开手心又将袖子捋上,接着将外衣掀开,露出陈旧还打着两个补丁的中衣。娄昭君面露愠色,“这是怎么回事?福全,孝瓘的月例,可有按时发放?”
  一旁垂首而立的高管家,急忙翻出账册,查阅道:“娘娘放心,每房月例都足额发放,孝瓘公子的丫环前些日子刚领走了一匹春帛。”
  娄昭君又问世子妃:“仲华,现在何人照看孝瓘?”
  元仲华犹豫,还是答道:“乳母尤氏。”
  娄昭君责怪道:“先前她已疏忽令孝瓘失踪,怎可随便复用?”
  元仲华道:“父王刚刚离逝,臣媳一时也无从挑选可信之人。故而延用尤氏,毕竟她熟知孝瓘心性。我已告诫其不得再发生先前之事,否则必重罚。”
  “来人,传尤氏过来回话!”娄昭君吩咐道。
  大丫环带着小丫环领命出去。不一会儿,便回来禀报,“孝瓘公子院内不见一人,也不见新布帛所裁之衣!”
  娄昭君面色沉下来:“莫非又一个私自离府了?”
  元仲华和段韶皆一凛。
  我道:“娘娘不必着急。段将军,请问您麾下是不是有位叫福京的什长,正驻守王府?您派人去那里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尤氏。”
  众人脸色又是一变,段韶对随从耳语几句,那人飞奔而去。
  半柱香的时间,一男一女被带了进来,看得出来很匆忙,衣衫不整,那女的正是尤氏,惊慌不定。随从对段韶耳语,霎时段韶脸色难看。
  又过一会儿,小霞被带了进来,三人同跪于地上,不敢抬头。
  我道:“高总管,麻烦您看看这位将军身上的湛蓝衣衫,是否也有些眼熟?”
  高管家走近看看又摸了摸,向娄昭君低声禀报,娄昭君勃然大怒,“尤氏,你不但敢在王府宣淫与人苟且,还敢克扣我孙儿所有占为己用,把他整的像乞丐一般任人人作践嗤笑,实在该死!渤海王府的公子,我与王爷的亲孙儿,竟被这等下作的贱妇怠慢至此。仲华,这就是你所谓的熟知孝瓘心性之人?”
  我对一旁吓的发抖的小霞道:“若你不想跟尤氏一样被治罪,还是趁早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吧。”
  小霞急忙向前跪行两步,将这些年尤氏怎么虐待肃肃一五一十交待地清清楚楚。众人皆惊摇头,娄昭君早已怒不可遏。
  元仲华跪下惶恐道:“臣媳知错,臣媳实不知尤氏竟如此歹毒!臣媳这就处置她……”
  “不必了!”娄昭君冷声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知情,还是交由我来处置吧。尤氏,之前孝瓘失踪,可是你所为?”
  尤氏早已没了魂,不停磕头:“没有,没有,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哼!”娄昭君不信,“你这恶妇,这些年来还有什么不敢的?我王府之人,岂能由人随意轻践。来人,拖出去杖毙。家中贬为庶民,三代不得入朝。孝先,此郎是你军中之人,我不便干涉,你自行处置吧。”
  段韶也气:“拉出去,杖一百,降为伙头兵!”
  有侍卫进来,拖走二人,尤氏大哭大喊,拉着元仲华的衣角:“娘娘,请您念在我是孝琬公子乳母的面上,饶命啊!”
  娄昭君一听面色更难看,元仲华一把将她甩开。肃肃怔怔看着一切,美眸中尽是迷茫,还有一丝不忍。
  我叹了一口气道:“娘娘,尤氏再有错,她毕竟是公子的乳母,几年下来,或多或少总有些情意,您要当着公子的面处死她,恐怕不妥。”
  娄昭君看了看肃肃,道:“算了,此贱妇做出此等不要脸之事,想必夫家也饶不了他。杖五十,关在大牢,待府内解禁后,再赶回去吧。”
  “多谢娘娘不杀之恩!”尤氏被拉了出去。
  “哎!”娄昭君揉了揉额际。
  “臣媳这就为孝瓘重觅伺候之人,或者将孝琬乳母暂调也无不可。”元仲华补救道。
  娄昭君摆摆手:“不必了,孝瓘起居之事,暂且交给沈医工吧!等日后稳定下来再议。沈医工,若孝瓘再有何事,你可直接向我禀报!”
  “是!”我心中大喜,这样最好了。
  “不可!”元仲华又阻止:“沈兰陵还有军法要受,如何照看孝瓘?”
  我急忙道:“不碍事,我是医工,会尽快康复。何况还有小霞,之前她是受尤氏胁迫,如今定会一心一意伺候主子。有我们俩就够了,王妃、娘娘不必再为此事烦忧了。”
  娄昭君点头:“就这样吧。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今日起,各人更加严守本份,再敢犯错,严惩不贷!”
  “诺!!”
  事情总算圆满解决。接下来轮到我的军法棍了。
  段韶倒是有心照顾我,交由府内女眷执行,只是他没算到,元仲华找了一个最强壮的嬷嬷来,强壮到恐怕连军中汉子都汗颜。
  元仲华还特意让府内所有人来围观,美其名曰警醒众人。
  我告诉肃肃现在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所以他不能阻止。如果不敢看,就让小霞先带他回房。但他坚持留下。
  第一棍落下,我就已经有种要死的感觉。我不是硬汉,憋不住惨叫。为了不吓到肃肃我尽量忍,当第四棍落下的时,终于熬不过去双眼一黑晕了过去。至少后面不知道疼了。

  ☆、第 37 章

  不知黑了多久,一睁开眼直接掉进一双美丽的紫眸中。我趴着,他正蹲在床前向上看。
  我想抬头朝他笑笑,却扯动胸骨剧痛,而身后尾椎以下完全失去知觉,只有一片火辣辣地疼痛,根本动弹不动。所幸身上身下都隔着厚厚的柔软棉被。
  “小沈,你终于醒了。知不知道,你已经昏睡了三天!”耳旁响起杜老的声音,“别动,别动!你前后都伤的都不轻。还好肋骨没断,只是骨裂,可惜你不能翻身,所以垫了几层棉被保护定位。后面虽然被打的皮开肉绽,但万幸的是居然没伤及坐骨神经和髋骨,也算福大命大啊。不过接下来几个月直到康复,你只能保持这个姿势了。”
  “兰陵,没想到你这么有胆量!”颇有几分无奈的调侃,宋文扬的声音,他也在?
  我勉强道:“怎么你们都来了?”
  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端到我眼前,杜老说:“发生这么大的事,府里谁不知道?这几天都是我们在照看你。来把这药喝了,舒筋活血的,就是苦。还有些草药,要外敷在伤处。”
  我一惊,“这几天都是你们帮我上药的吗?”
  杜老问道:“你也是医生,不会还忌讳吧?”话虽如此,可我也是第一次伤在这种地方,难免尴尬。
  杜老笑了,小声道:“就算你、我不介意,娃娃也不肯啊!这儿毕竟男女有别,娃娃让丫环给你上的药。娃娃还嫌丫环手重,亲自为你上药呢!”
  肃肃腼腆起来,我忍不住叫道:“哦……哦……,你完了,你看到我的臀部了,我嫁不出去了,不活了,不活了,你要负责,你要娶我!”
  肃肃腾的脸就红了,最后居然憨憨点头:“好。”
  “好你个头啊!”我收起玩笑,正色道:“三天了,明天就要回书院了,有没有看书?小霞呢?”
  肃肃点头道:“有温书。她在外面,要叫她进来吗?”
  我摇摇头。杜老说:“放心,这几天我们都看到小丫环挺尽责,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肃肃衣食无忧。”
  我忍痛将药汁一尽而饮,“他奶奶的,真苦啊,胆汗都要呕出来了。”又趴了下去,疼的直喘粗气。
  杜老一愣,没想到我会说脏话,但我实在难受!
  我对肃肃说:“明天你回书院,还是得努力用功。梁运山再怎么为难你,都要忍。你就当他是块磨石刀,磨练自己,等把他的学问榨干,把自己充实磨利,再一脚踹开他。”
  “咳……咳……”身后响起咳嗽声,我不以为然道:“难道不对吗?知识改变命运,人不能不受教育,否则与禽兽无异,愚昧比贫穷更可怕。摊上这样的老师没得选择,但只要自强不息自己不放弃,总会学到真本事的。杜老,我们那时不也总把‘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贴在墙上,时刻警醒着吗?”
  “小沈,别说了……”杜老的声音竟有些迟疑、尴尬。
  “好句,沈医工果然高人!”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我一转头,扯动巨痛,又扑在床上。
  两个身影,走到前方,我抬眼,居然是:“谢夫子、王大爷?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杜老低声对我说:“他们早就来了,今天特意为你送来治疗外伤的灵药,所以你才能这么快苏醒。”
  不是吧?那之前毫无顾虑的说话岂不是全被他们听去了?我的天啊,没脸见人了,我恨不得把头揉进被子里去。
  谢祖光还算平静道:“沈医工不必惊慌,有些话虽然直白,却也很有道理。我等未及时表明身份,想来也有失礼之处。”
  我干笑:“谢夫子,您别这么说,我更不好意思了!我虽无意,但捣乱书院的确因我而起。如今还麻烦您给我送药,我……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那您今天前来,是不是为了孝瓘公子入学的事?您不会把他赶出来吧?”
  王昱笑道:“知道你紧张此郎,要赶走他,我们敢来送药吗?谢夫子另有安排。”
  “王大爷,你带我进入书院,我有没有连累你受罚?”
  “谁敢!”
  我一怔,他随即改口道:“哎!人老,说话不周全了。我的意思谢夫子对老人家仁厚有礼,上下都不会为难我,你就别操心了。”
  谢祖光道:“沈医工尚在昏迷之际,我已与高孝瓘交谈,发现其不但心性纯良、勤奋努力,而且悟性极高,实非一般可造之才。我与家师商量后,决定日后不再交由梁夫子授业。”
  “那由谢夫子您亲自教导吗?”我问。岂料谢祖光摇头:“此子慧根极高,而且骨骼其佳,难得的练武极才。所以家师决定破例收他为闭关弟子,亲自传授文、武韬略!”
  我一愣,怎么会这样?王昱道:“怎么,还不乐意?多少想拜天机老人为师,连面都见不到啊。娃娃有这个福分,你该高兴才是,干什么苦丧着个脸啊?”
  我不乐意,我当然不乐意:“王大爷,别人不清楚,可我对您说过啊?我只想肃肃平平顺顺过完一生,这才是幸福。学文我当然不反对,但学武只要强身健体就够了。你也说曾经有多少人想拜你为师,可最后呢,你被……”算了,王昱脸色不佳,不提他的糗事了。
  我转对谢祖光说:“谢夫子,请恕我冒昧,您都这个岁数了,想必您的师傅也快耄耋了吧?就算曾经如何辉煌,如今也该受盛名所累,一心退隐休养了吧?这教学生要花精力体力的,还是别麻烦令师了,就您吧,孝瓘公子很乖的,只要你稍微花点心思,他会百倍努力的。”
  王昱跟谢祖光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沈,”杜老极低对我说:“站在我们的角度没错,但你有没有考虑过娃娃怎么想的?万一我们回不去,他身在这个时代、这种家族,他不争行吗?只怕他不想争也会逼他的不得不争。否则只得重蹈之前的命运,你能护他多久,在这里你又能拿什么护他?”
  我一震,是啊!我一直认为他会跟我回去,享受现代教育和生活,根本不需要武力。但如果在这里生活,不说如何显赫,但就之前的欺凌他凭什么摆脱?首先就得有一个响当当的师父,才是奠定日后平坦道路的第一步。
  我问肃肃:“你想不想拜天机老人为师?别考虑我的感受,兰陵只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愿意还是不愿意?”
  肃肃很郑重的点点头。哎,那好吧!我对他说:“既然你想好了,一旦决定,那么以后遇到再多困难都不能轻易放弃!就算他生性古怪,口齿不清,讲课枯燥无味,你也不能后悔,明白吗?”
  肃肃又点头。
  “我说你是不是太过虑了,”王昱有些受不了,道:“你又没见过天机老人,怎么知道他口齿不清?”
  “我只是充分预计可能遇到的困难,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学习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不是有个好师父就能中状元,也不是当上太子就能稳坐皇位的。对了,如果他拜了天机老人,是不是要住到山里啊?王妃同意吗?”
  王昱颇得意道:“早说过了,人家立马就答应了,欣喜都来不及,哪像你诸多挑剔。不用入山,天机老人已至书院。辰始申闭,儿郎像往常一样便可!对了,状元是什么?”
  我无语,自动忽略,对肃肃说:“如果你师父通情达理,好说话,我说的是如何,有可能的情况下,你跟他提下,不管教文还是习武能不能尽量都在室内进行?”
  “为何?”肃肃没表态,王昱耐不住好奇问道。
  “那还用说?”我幽幽道来:“风吹日晒,黑了就不好看了。我就喜欢肃肃现在这样。”说着向肃肃眨眨眼睛。王昱呆愣。
  谢祖光道:“既已商定,吾等就先告辞。”
  我赶紧道:“等等!肃肃,给他们两位磕个头,好好谢谢他们。”
  谢祖光急忙阻止:“不必了,他即是家师的徒弟,就是我的师弟,我怎能受他大礼,日后好好努力便是最好的报答。”
  我道:“他明日才是你的师弟。今日还是你书院的子弟,没有你们的费心,他哪有这么好的老师?如此大恩,理应跪拜。谢夫子别客气了,您当之无愧。”
  谢祖光与王昱对看一眼,不再言语。肃肃中规中矩,跪下深深一拜,谢祖光将他扶起来。
  我又道:“谢夫子,可否将王大爷留下?他几个月前受过重伤。我想请杜老为他仔细检查一下,看看会不会留有什么后遗症?”
  谢祖光又与王昱对看一眼,道:“如此麻烦沈医工了。王妃允我二人为学事可在王府内行走。那明早让孝瓘和王……大爷一起回书院吧!”
  他先走了。王昱跟着杜老他们到了侧厢检查。
  晚上,小霞特意加了几个菜,大伙围在肃肃房里小聚一番,我只有看的份。杜老确认王昱的伤患无碍了,跟我一样,连连称奇。
  从现在开始,肃肃由我照顾,我就住在这里了。可惜如今的这模样,不但占了他的床,还不能为他做任何事。每天只能嘴上问候问候。好在小霞乖巧得力,事无大小,妥妥当当。
  肃肃每日早出晚归,闻鸡起床,夜半三更才睡。我担心他却始终没有开口询问,这是他的心愿,我不想过多干涉造成压力。他也不肯让我搬到侧厢养伤,每天小身体就躺在我旁边。直到一个月后,他书写出一篇相当工整的文章拿给我看。我才惊觉他的进步,有点像那么回事了,悬着的心放回肚里。而且日子越久,他身上那些杂七杂八的“运动伤害”也越少了,至少有规律了。肃肃真的从没抱怨过一句。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的伤也开始痊愈,能够下地慢慢行走。外面天气早就暖和起来,暮春已过,进入初夏了。
  这日我喝完苦药,忍不住问杜老:“几个月没出门了,他们现在怎么样啊?”虽然宋文扬有时会跟杜老一起来看我,但何安妮和柳萱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杜老叹了口气,道:“小何的情况不好,胎不稳。”
  我疑惑:“不是世子妃亲自照顾吗?应该营养不缺吧?”
  杜老道:“你也知道孕妇的心情非常重要,直接影响健康。一个人如果抑郁了,吃不什么都不补啊。我从别的医工那里打听到,燕夫人的情况很不好,体虚气弱,整天精神恍惚。胎儿虽有五个多月,但仍然不稳有随时滑胎的可能。看来这一连串的遭遇对她打击很大。小宋也急啊,可见不到面,不能安慰,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帮忙查案她的医案,想办法。不管怎么样,先平安把孩子生下来才能谈将来,再做打算!小沈,咱们还是带上她吧?我看她真的后悔了,不想留在这里。如果我们都走了不理她,她真的可能会疯会死。”
  我点点头,其实我从没想过抛下谁,我也没这个资格。我们不是这里的人,能回去始终是最好的。
  但目前何安妮的身体状况,我们还真的无能为力。只盼她放开情怀,多为无辜的宝宝想想,否则我们再怎么着急想办法也只是隔靴搔痒,作用不大。
  我问杜老:“有没有可能把一些安慰的话寄于药中,比如什么当归、远志、不用‘独活’之类的暗语,传给何安妮。她要是知道宋医生没有放弃她,终日为她着急担心,我想情况会大大好转。”
  杜老苦笑道:“就算你用心良苦,可就小何那点国学水平,她能懂吗?估计远志、当归是什么她都不知道。”
  那倒是,我叹口气:“那只能希望她自己想开点了,心病还需心药医,她以前不是挺开朗的吗?在外国待过,很外向的。”
  杜老摇头道:“人在没遇到真正困难前,根本看不出承压和应变的耐力。小何虽然去过不少国家,但从小没真正吃过什么苦,如今一连这么多打击惊吓,怎么能不垮?”
  我揉揉头,又转问:“柳萱呢?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杜老一愣,突然又重重叹了一口气:“本来前几天想告诉你的,可你当时还不能下地自顾不暇,再说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我心一凉,又出事了!
  “她……她出嫁了!世子妃将她嫁给一位将军!”
  啊?
  “这……这怎么可能?”丫环的身份怎么匹配将军,难道又是小妾?元仲华果然还是把她赶走了,可怜柳萱还一心系在高澄身上,真是可悲。
  “据说那个骆将军在除夕团圆宴中就见过柳萱,当时就挺中意。高欢离世后,侯景反叛,高家忙不急地稳定局面,笼络旧部。如今前方频频告捷报,为了振奋军士,让他们更卖命,高家索性就做了这个顺水人情当是奖励。一个丫环就能搞定的事,何乐不为?所以世子妃一奏明王妃,立即就获准答应了,还连连称好!立即着手准备。”
  “那柳萱呢?她同意?”
  “怎么可能同意?说是将军夫人,但那个骆将军是高欢的旧部,快五十了,之前的老婆死了,让小柳做他的续弦。她一听就傻了,要死要活了三天,还偷跑出来找我们想办法。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何况宋医生对她还憋着气呢。这是王妃亲自答应的,聘礼都收了。她本来还要跑来找你,我们担心你的病,不能再惹出什么乱子,拉出了她,恰巧世子妃派人将她捉走,拘禁起来直到出嫁那天,听说还是被绑着上花轿的!”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震惊了。
  只能呐呐道:“你们应该早点告诉我,就算做不了什么?见一面也好啊!”
  “见面又能怎么样?你就算拼了命,恐怕也改变不了什么,人家将军关系到战局、边防的稳定,是国家大事,而柳萱的心愿是嫁给高澄,不论哪边我们都没能力插手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如不见。小沈,你往好的方面想想,她不是一心认定回不去了,要在这里找个归宿好好活下去吗?虽然骆将军年纪相貌不能跟高澄匹敌,但至少当个正妻总比小妾的生活有保障吧?现在咱们还是专心等何安妮生下孩子,想办法先离开这里,再找她吧。也许那时她已经很喜欢将军夫人的生活,更不想走了也说不定。”
  世事残酷,但杜老说的是事实,现在我们的确什么也做不了。元仲华这么急着把柳萱送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高澄要回来了。
  果然,五日后,高澄率师返回,据说朝野一切安排妥当,时机成熟,是时候为高欢发丧,扶柩回京安葬。看看这天越来越热,也确实不能再等下去了,没有现代化的冷冻设备,我真不知道高欢的尸体是怎么保存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高府一扫近半年的阴霾压抑,高调操办起来,全府披麻戴孝,下人包括我也被要求换上孝服。每天前来吊唁治丧的宾客络绎不绝,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才得进入内堂奉茶。
  高澄与娄昭君、段韶商议后,决定三日后启程回邺。
  谁都知道他必承接世袭渤海王位,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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