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皇后今日依旧盛宠-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这边有请。”楚逢年客客气气。
李令姝这是第一次见皇帝身边的大伴。
楚逢年今年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头发乌黑,整齐束在冠中,白面无须,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和气。
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极为随和,仿佛是饱读诗书的儒生一般,让人见了心生好感。
李令姝就笑道:“这些时日,大伴极是辛苦。本宫不方便出南华殿,今日才请了太后娘娘懿旨,得以进乾元宫看望陛下。”
楚逢年垂下眼眸,声音轻揉:“娘娘一片苦心,臣明白。”
李令姝就不多言了。
几人一路沉默地行至乾元殿前,李令姝对苏果和张大福挥挥手,这边跟楚逢年道:“还是要劳烦年大伴陪同本宫一起进去。”
楚逢年就上前扶助她,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乾元殿这会儿紧紧关着门,外面守了足有八名黄门,见李令姝这个生人过来,却是头也不抬,垂眸静立。
楚逢年亲自上前,轻轻推开殿门,似是担心惊扰里面的深梦人。
“娘娘,请。”
李令姝静了静心,跨过门开,一步迈入乾元殿中。
扑面而来的,是苦涩的、浓郁的、难以排解的深重药味。
李令姝恍惚之间,似回到穿越前,医院里永远都是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抢救和治疗,她就这样苟延残喘,勉强活到了二十岁。
有时候她也会想,为什么她的人生里会有如此多苦难。
可那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却又是柳暗花明。
几乎是下意识的,李令姝对楚逢年道:“陛下会好的。”
楚逢年微微一顿,露出了见面之后的第一个笑容:“谢娘娘吉言。”
是不是真心,一句便足够。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感动!痛哭流涕!
皇后娘娘:哎呀,你别哭嘛,本宫说你会好的,你就会好的。
陛下(哭唧唧):嗯!
第17章
上次来乾元宫时李令姝虽没怎么瞧看,却也是扫过几眼的。
那时候殿内摆设精致,兴许是因为殿下日常所居,看起来还是有些人气的。
不像现在这般,门窗紧闭,桌几茶盘上也没了鲜活摆景,就连放在隔间中的自鸣钟,也被锁了钟摆,不叫整点的时候响动。
这个本应该是宫中最富丽堂皇的皇帝寝宫,现在却如同一潭死水,里里外外透着一股死气。
暮沉的,哀婉的。
李令姝绕过以前决不能落灰的博古架,轻手轻脚地往寝宫里面行去。
楚逢年看她这般小心,苦笑道:“娘娘毋须谨慎,殿中都是咱们得用的宫人,很懂事。”
李令姝点点头:“陛下身边日常有人照看吗?”
楚逢年跟李令姝这是第二次见,可两人之间却显得特别熟稔,一点都不生分。
若是皇帝陛下未曾重病,他们可能会一直客客气气的,但现在两宫算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李令姝只要不傻,就会选择维护陛下尊容。
因为楚逢年对她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是恭恭敬敬,只当陛下那般对待她。
李令姝问什么,楚逢年就答什么,一派知无不言。
“陛下跟前有臣的两个徒弟伺候,日常药食都是他们两个亲自喂送,绝不让旁人插手。”
李令姝点点头,说话的工夫就进了寝殿。刚一进去,李令姝就闻到一股很浓郁的龙涎香。
这味道是皇帝惯用的,晚上点上一些,能安神助眠。但这会儿兴许是想让陛下病中养神,寝殿里的龙涎香非常浓厚,弄得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楚逢年余光扫到李令姝皱眉,立即就说:“娘娘不惯这味道?”
李令姝顿了顿,准备看清楚皇帝这边的情况,再一点一点跟楚逢年说。
她原先生病住的那个疗养院,有一整层都是植物人,闲来无事也问过小护士怎么护理,也算是知道一些的。
这会儿正有两个看起来面生的黄门守在床榻边,被楚逢年招手,才过来给李令姝行礼。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李令姝声音轻柔:“免礼,这些时候,你们辛苦,以后陛下大好,本宫一定会同陛下言语,不叫你们白伺候这一场。”
伺候植物人可不是好活,当然宫里的宫人们日日都要伺候人,他们自觉没什么难处,但李令姝看来,却还是很辛苦的。
且话也得说到位,他们心里才踏实。
两个小黄门眼睛一亮,立即就给李令姝行了大礼。
待起身,那个个子高一些的长脸就去搬了个圆凳过来,而矮一些的方脸则轻轻掀开龙床的帐幔。
楚逢年就介绍:“娘娘,高个子的是臣的大徒弟,叫高欢,矮个子的是小徒弟,叫方圆。”
这俩人名字还挺好记,李令姝看一眼就记住了。
高欢人活泼一些,等方圆掀开帐幔,就过来扶着李令姝过去瞧。
李令姝探过去一看,心里就直往下沉。
皇帝陛下这情形,看起来是相当不好了。
李令姝跟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根本就没怎么接触过,除了大婚那日闹了个不愉快,之后就算是再也没见过面。
即便是这样,在李令姝的记忆里,这位皇帝陛下也是相当健康并且英俊逼人的。
匆匆一面,都叫人印象深刻。
他今年不过十六,放到现代还是个正在上高中的孩子,可在古代却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长得很高,身材修长挺拔,穿着朱色婚服,却显得更是俊俏。
这位大越的少年天子,天生有一副好面孔。
他眼如银钩,眉似长剑,薄唇轻轻点着淡淡的胭脂色,却一点女气都无。
若是放到现代,去做个什么偶像命星都能大红大紫。
然而这一切都仿佛是幻觉,就好似李令姝午夜梦回里的烟云,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现在的少年天子安安静静躺在宽大的龙床上,额头上还包着药布,正闭着眼睛,安然地深眠着。
跟记忆中的他相比,所有的精气都没了,看上去也是异常的消瘦和衰弱。
他的脸颊都凹陷下去,脸上泛着不自然的青白,嘴唇也早就失去了健康的胭脂色,一看就是久病不愈。
李令姝见过太多重病之人,一看皇帝如此,就感觉他似乎时日无多。
她看了一会儿,心里实在不好受,便起身退了两步,坐到椅子上。
这会儿殿中除了楚逢年师徒三人,也就只剩龙床上昏睡不醒的皇帝陛下。
李令姝长叹一声,把楚逢年听得差点没落下泪来。
他在宫里小二十年,早年虽然也艰难,但那时候他跟陛下都盼着长大,以为长大了,日子就会不同。
可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啊!
好不容易熬到长大,却落下这样半死不活的下场。
这大半个月来楚逢年一面要担忧乾元宫之外的御林卫,一面又要操心陛下的身体,里里外外支应着,心里的苦闷没办法跟任何人说。
在这宫里,他可能是唯一一个真心实意担心陛下身体的人。
曾经他以为这个年轻又胆小的皇后娘娘也一样孤苦无依,还想着要不要去关心一番,可却不曾想人家自己日子倒是还算不错。
竟然能从太后娘娘那里要来一次探望,这就相当了不起。
他现在看皇后娘娘沉着脸坐在那,心里也不好受:“娘娘,自打陛下摔伤,就一直昏迷不醒,一开始还能喂进去药,现在几乎药石不进,怎么努力都没有效果。”
太医就是来了,也只能给换换额头上的药包,可人这么躺着不吃不喝,到底是不行的。
这几日就连呼吸都衰弱下来。
皇后娘娘这一趟,来的太是时候,如果她不来,楚逢年就得去求太后娘娘,请她再想想办法。
李令姝这么听着,依旧沉着脸不说话。
她在努力回忆原来疗养院是怎么照顾植物人病人的。
按照现代的做法,如果能维持生理机能,人是可以一直活着的,至于能不能康复,怎么去康复,都算是玄学。
但是现代的医院有营养液,有鼻饲,有看护每天精心按摩,才能保证病人维持住基本生存,换成古代,这一切都没有。
李令姝抬头看了看眼眶泛红的楚逢年,叹了口气:“如今即将步入夏季,陛下这么闷在帐幔里,人也不会很舒服。”
“以后这些熏香暂时先不弄了,也把隔窗都尽量开一下,让殿中有些鲜活气,”李令姝顿了顿,“年大伴,陛下如此,太医是如何说的?”
楚逢年倒是把李令姝的话听进心里去。
“王太医跟臣说过实话,道陛下当日磕伤了头,就算将来能醒恐怕也不会很好,现在这般,只能这么养着等着,等到维持不下去的那一天。”
这么一听,基本上是药石无救。
李令姝低声问:“年大伴,宫外能请来人吗?”
这是很不相信宫中的“太医”,才有此一问。
楚逢年声音也很低:“娘娘,宫中的太医都是祖传的手艺,论说医术是个顶个的好,便是能请来宫外的大夫,恐怕也说不出更多的论述。再一个,他们也不敢就看着陛下殡天。”
皇帝陛下这情况,让谁看谁都摇头,太医恐怕也有心无力。
楚逢年当然也想让陛下好起来,让他再复新生,可他却不能罔顾现实,一味幻想着那些虚无。
“娘娘,如果臣有能力治好陛下,无论多难臣都会去,”楚逢年低头擦了擦眼睛,“就是要了臣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李令姝被她说的有些动容。
重病之人,没有哪个想轻易放弃。
她扭头看向安静沉睡的皇帝陛下,哪怕这人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他肯定也不想就这么放弃。
“年大伴,你先别着急,本宫回去问问看,打听打听宫里还有没有更好的药给陛下,”李令姝轻声说,“你困在乾元宫不好出去,宫外的事就让本宫来操心。”
她这么说着,想了想,还是道:“原本宫在家中时,母亲身体不是很好,也学了推拿按摩的手艺,一会儿本宫教教你,每日都给陛下按按,也能叫他舒服舒服。”
不管管不管用吧,这位皇后娘娘确实也尽了心。
这么说着,她就起身走到床边,轻轻给皇帝按摩起来,楚逢年在一边学的很认真。
一开始她只按腿,觉得手里只剩一把骨头,一点肉都没有,可渐渐往上按,李令姝却发现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她发现皇帝陛下的眼睛动得很快,也很有规律。
一般的植物人是没有任何反应机能的,他们失去了思想、感情、智能、机理和所有行动能力,眼睛确实会动,却不会这么快,就跟不停左看右看一样,显得很有活力。
李令姝下意识伸手,掀开皇帝陛下的眼皮看。
皇帝的眼眸很深,还健康的时候眼睛也很有神,点现在他的瞳孔是略有些涣散的,仿佛一个失去希望的人,茫然无知地看着这个世界。
李令姝弯下腰去,盯着看了看。
突然一瞬间,她感到那双乌黑的眼,向自己看了过来。
李令姝刚要叫人,转瞬功夫,就发现少年天子的眼眸还是迷蒙的,对这灿灿世间再无眷恋。
刚才那一刻的聚精凝神,就仿佛李令姝的错觉,根本就不存在。
楚逢年就看着她这么摆弄皇帝陛下,也不拦,等她退下来,才问:“娘娘,可看出什么大概来?”
李令姝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说:“每日给陛下按摩一下,也多跟他说说话,讲讲他以前熟悉的一切,说不定能有些用处。”
楚逢年也只能认真应下,死马当活马医吧。
李令姝不能在乾元宫多待,交代这几句话就得离开。
楚逢年送她出了寝殿,李令姝让他回去伺候陛下,自己一步一步往外走。
暖春时节,正是万物复苏时。
可李令姝却觉得手脚发寒,怎么走都走不暖和。
她行至宫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巍峨挺立的大殿。
金乌的余晖在琉璃瓦上留下一层细碎的金沙,云朵飘摇间,闪烁着动人的光辉。
王权之下,皆是枯骨。
李令姝目光寻到寝殿那扇窗,心里对赫连荣臻说:“陛下,我会努力的。”
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怎么也要让这位年轻的少年天子就这么轻易逝去。
他们都必须要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朕必须好起来,朕还得当盛世明君!
皇后娘娘:先治病吧。
陛下:……orz
今晚六点加更一章哦~爱你们!
第18章
在乾元宫一共也没待两刻,可李令姝却觉得特别疲倦,回到南华殿就依靠在贵妃榻上,好半天没说话。
苏果打发四喜出去,蹲下给她捏腿:“陛下的病如何了?”
李令姝垂下眼眸,心里盘算着事,半天没吭声。
寝殿的另一端,赫连荣臻在鸟笼里支着耳朵,努力等她的回答。
估计这整个寝殿里,他是最想知道自己病情的那个人。
苏果是几个宫人里最贴心的,也日常都伺候在身边,有些事都需要过她的手,李令姝就不打算瞒着她。
“陛下状况不是很好,头上的伤还是其次,主要是他一直昏迷不醒,这些时候药食不进,人就衰弱下来,瞧着很……很不太成事。”
李令姝原来看太后那么淡定,以为赫连荣臻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结果她自己亲眼这么一看,当即心里就打鼓。
这都不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这是一时半会儿就要活不成啊!
李令姝都不敢想,赫连荣臻要是死了,她又该怎么办?
万一这大越有什么殉葬制度,她都不用反抗,直接就要被带走活埋!
李令姝深吸口气,对苏果说:“陛下这病太医治不了,兴许也治不好,但本宫却觉得一定有人能治。”
赫连荣臻还沉浸在自己重病不治的震撼中,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来,等到他渐渐恢复意志,才发现李令姝已经在寝殿里来回踱步。
这个总说奇怪的话,又似乎不是原来的李令姝的新皇后,正在碎碎念:“不行,咱们不能这么坐吃等死,一定得想点办法,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总要努力一回。”
她说总要努力的。
不知道为什么,赫连荣臻只觉得心中一动,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他小小的身躯里穿行,让他的翅膀热乎了,小爪爪也跟着暖和起来。
他竟是也觉得:只要努力就好。
母后过世的时候他没哭,在太后的“关怀”下艰难成长的时候他不怕,硬被塞了一个不认识的皇后时他也咬牙忍了下来。
到了现在,本来以为只要能忍下来,总有出头的那一天,却万万没想到天降灾祸,他一下子就成了重病将死之人。
紧接着,自己就离了魂,成了一只只有巴掌大的鸟。
平日里除了吃就是谁,张嘴只能啾啾地叫,每天就困在这小小的笼子里,什么都不能做。
也正应为如此,他就隐忍下来,想着总有什么时机让他能再复新生。
可等了又等,等到自己的皇后都准备崛起的时候,他还是笼中鸟,只能等待别人救赎。
这个他所期待的别人努力了,争取了一个最好的时机,去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到底如何,带回来的却是这么一个结局。
他就要死了。
而他听到这个消息,也只能挪一挪自己细小的爪子,动一动羽毛稀疏的翅膀。
他还能做什么呢?
在那一刻,赫连荣臻是茫然的。
可紧接着,他就看到皇后站起来,听到了皇后的那些话。
她说:总得努力的。
是啊!赫连荣臻的眼睛里,重新染上光华。
他隐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将来有一日能站在最高处,成为不输先租的明君,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现在哪怕面临这样的困境,他也绝对不能放弃。
就算身体真的消亡,以后他只能做一只鸟,这一生哪怕只有一次机会,他也要让萧素岚血债血偿。
赫连荣臻这么想着,只觉小胸膛中心跳鼓动,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叫嚣着,令他浑身热血沸腾。
直到这一刻,沉寂了大半个月的神魂,才算正式归位。
李令姝这边却丝毫不知自己的小腮红是怎么回事,她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她对苏果说:“宫里的太医有可能是真的不会治,也治不好陛下,也有可能……授命不能全力医治,就这么吊着陛下的命,不死不活放在那罢了。”
李令姝大概猜到太后这是要废帝,但她却不能做得太武断,必须要平滑的,很顺利的衔接过去才好。
因此,赫连荣臻短时间还需要活着。
这么昏迷不醒地靠药物吊着命是最好的结果,只是事情发展超出太后的预期,赫连荣臻病入膏肓,竟是吃不进去药了。
这一下,太后可能就要改变策略,也会加紧步伐。
苏果听李令姝这么说,大概就明白了:“娘娘有所不知,宫中的太医确实很多都是世家之后,医术超群,但他们也不敢狠用狼虎之药,一旦治坏了贵人,那就是杀头抄家的大罪。”
“四平八稳,平平安安是最好的,宫里人都知道他们开的是太平方。”苏果道。
李令姝若有所思点点头:“无论怎么说,还是要再找个大夫进宫,哪怕能给陛下看看也好。”
赫连荣臻听了李令姝的话,也仔细思索起来,以李令姝现在的处境,要如何寻了人来问?又怎么把太医请进宫中?
他还没想出什么头绪,就听李令姝突然说:“苏果,你说琥珀姑姑能不能知道些什么?”
赫连荣臻的绿豆眼一下子就亮了。
他心里一高兴,不知道怎么喉咙就通畅了,张嘴就叫了一句:“娘娘吉祥!”
往常他只会说娘娘、好之类的词,今天可能是因为彻底想明白了,表现得更积极了些。
走地鸡这么一叫,打断了李令姝的思路。
李令姝忙凑到笼子前,欣喜道:“小腮红,你再说什么?再多说几句!”
赫连荣臻见她好不容易有点笑容,心里竟是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酸麻,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让李令姝更高兴一些。
于是他清了清喉咙,非常努力又说了一句:“娘娘吉祥,娘娘吉祥。”
李令姝一下子就笑了。
赫连荣臻看着她的笑容,只觉得心也跟着安静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端详自己的妻子。
李令姝比他小一个月,今年也不过刚满十六岁,若是较真来说,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却已经嫁做人妇。
她长得很美,这是毋庸置疑的。
在柳叶弯眉下是那双勾人心神的美丽凤目,眼眸之下则是小巧的鼻子和花瓣一样的菱唇。
她脸蛋只有巴掌大,皮肤白皙,笑起来的样子尤其可爱妩媚。
就仿佛春日里饮一杯梅子酒,酸涩中带着梅子的清甜,端是沁人心脾。
赫连荣臻认真看着她,突然又说:“娘娘好。”
皇后娘娘真的很好。
他从一开始的抗拒、嫌弃的,也并不很待见她,可突遭横祸,这么机缘巧合相处在一起,那些不满和抗拒就都消失不见,现在有的,却是欣赏和认同。
他其实是能猜到李令姝跟以前不同了,很大可能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现在的皇后娘娘不再畏畏缩缩,不再胆怯,她身上渐渐焕发出来的那股韧劲儿,让赫连荣臻心里的坚韧也跟着复苏。
现在的皇帝陛下,心里很感激他的新皇后娘娘。
有这么一个人,每天从小到晚为了他抄写经书,真心实意想让他活下去,他当得感激的。
这一声娘娘好,是发自内心的夸奖,是他的真心。
李令姝笑容更胜。
她伸手摸了摸他小小的圆滚滚的脑壳:“小腮红真棒,你是天底下最聪明的鹦鹉。”
赫连荣臻动了动头,在她手心里蹭了蹭。
她手心的温度很暖,让人也不再觉得冷。
李令姝跟小腮红玩了一会儿,就对苏果说:“去书房,我要再抄一卷法华经,好让琥珀姑姑给评判一番。”
现在一卷经书对她来说已经不是很难跨过的山峰,只消一个多时辰,她就飞速默写出一卷,等墨水晾干,便卷着去了前殿。
这会儿天色已晚,昏黄的晚霞漂在天际,在宫殿飞檐处露出羞涩的脸。
李令姝都顾不上用晚膳,直接去寻了正在做晚课的琥珀。
她也不催,也跟着跪在边上的蒲团上,双手合十,仰望着佛香殿里一脸慈悲的佛祖。
“佛祖慈悲,渡无望人,渡无耐事。”
李令姝这么低声唱诵着。
“佛祖慈悲,救可怜人,救哀伤事。”
等到琥珀行完晚课,这才起身。
“娘娘可是有事?”她这般问,却是转身往外走。
李令姝知道她是从来不会在佛香殿中说这些俗事,便也跟随她一路去了她住的偏殿。
殿中摆设很是简单,外厅只摆了一组桌椅,琥珀倒是懂规矩,让李令姝:“娘娘请上座。”
李令姝也不谦让,被苏果扶着从主位坐下,然后道:“姑姑也请坐。”
等人都坐下,李令姝才让苏果把刚抄写都经书送到琥珀面前:“下午写了一卷经,还请姑姑点评。”
这些时候,李令姝经常过来请教书法,琥珀也习惯了,来了就给好好看,也不管她是不是尊贵的皇后,该点评就点评。
就像现在这般,琥珀只简单看了几眼,便皱眉道:“娘娘今日心浮气躁,字也写得急,不如昨日的稳妥。”
李令姝就点头:“姑姑好眼力,本宫就知道瞒不过姑姑。”
琥珀听了这话,慢慢抬头望去。
李令姝目光深邃,这会儿也正认真看着她,一看就是有话要说。
琥珀大概能才到一些,可看着李令姝坚定的眼眸,她却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拒绝的话。
“姑姑,陛下大难,还请姑姑出手相助。”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朕是天底下最聪明的鸟!不许反驳。
皇后娘娘:……是,你是。
陛下:开心~
第19章
琥珀听了这话,眉头都不带皱一下,脸上依旧淡淡的,瞧不出喜怒哀乐。
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人,认识大半个月了,李令姝从来没见她笑过,因此也并不觉得她是个冷漠的人。
叫李令姝来看,她其实是个很正派的人。
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帮人做坏事的,所以李令姝也敢放心把皇帝的情形说给她听。
琥珀看着一脸认真的李令姝:“皇后娘娘,想求何事?”
李令姝也很直白:“琥珀姑姑,你也知道本宫在宫中是一点人情都无,也不怕您笑话,宫里这几千号人,本宫认识的一双巴掌就能数的过来。”
琥珀不说话,安静听她说。
李令姝就说:“琥珀姑姑,陛下如今重病在床,最需要的其实是一个好大夫。”
陛下到底是什么病,能不能治,怎么治,这都需要有一个系统章程的。
太后不言语是太后有自己的打算,可她作为皇后,就应该一心为陛下,哪怕这个陛下若是能醒来都不一定待见她,她却不能袖手旁观。
这是古代封建社会的规矩。
李令姝心里很清楚这一点,最近也在慢慢让自己适应下来。
夫为妻纲是伦常。
所以,她这么一心为皇帝陛下着想,任何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刚刚的楚逢年是,现在的琥珀也是。
李令姝话说完就闭上了嘴,等琥珀的答复。
琥珀也不说话,低头摸了摸腰际挂着的玉佩。
桌子挡着,李令姝看不清她在做什么,以为她在深思。
厅中一下子便安静下来,窗外的金乌渐渐西行,只留下余晖洒落大地。
一阵晚风吹过,带来的却是暖融融的春意。
仿佛过了许久,也仿佛只是一瞬,琥珀突然叹了口气。
她这一声看似突兀,可听进旁人耳中,却是那么百转千回,哀婉伤感。
李令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如此,竟是不好去催促。
她想,若是琥珀不答应,她就只能让张大福再去打听打听,总不能坐以待毙。
然而琥珀却在这时开口了:“娘娘,宫中最好的大夫都在太医院,若是太医都说不可治,旁人便是会些医术,也不一定能治好。”
李令姝心中一动,感觉她话里有话。
她语气很笃定:“以后的事如今哪里能知晓清楚,可眼前既然有路,就定要走一走试一试,姑姑说是对不对?”
琥珀心头一震,恍惚之间,似乎回到景玉宫的正殿中。她的娘娘抱着小殿下,这么轻声细语地哄着。
她当时问了一句话,娘娘也是这么说的。
“琥珀啊,若不是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琥珀垂下眼眸,把那如意平安扣白玉佩紧紧攥紧手里:“娘娘,臣兴许能给娘娘找来人,可后续药石打点,臣就再不能过问了。”
琥珀的意思很清楚,人她可以找,也能找来,可诊金和药钱,都得李令姝自己想办法。并且怎么把要送进去,把人带进去,琥珀都不能出手。
李令姝心中一喜,立即就笑起来。
她今岁才十六。
青春正好,颜色姝丽,如即将绽放的花骨朵,怜娇多情,却又生机勃勃。
琥珀轻轻摩挲玉佩,心里道:“这位皇后娘娘,说不定真的很适合陛下。”
只要陛下能好起来,未来如何当真是迷梦一场,叫人难以看清。
“娘娘,时候不早,娘娘该回去用晚膳了。”琥珀起身,客气相送。
李令姝会意,被苏果扶着起身,往外行去。待至偏殿门口时,她才回头看:“姑姑,总也要给本宫一句准话。”
琥珀就说:“娘娘且放心,明日就能办妥。”
李令姝松了口气,也不多问细节,直接回了后殿。
蟠桃早就领了晚膳回来,这会儿正跟四喜一起布置,听见她们从前殿回来,就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仿佛什么都不知。
苏果扶着李令姝进了寝殿,蹲下给她换寝殿内穿的软底鞋。
“琥珀姑姑是宫里老人,奴婢进宫时就听管事姑姑讲过,她一心吃斋念佛,这才守在南华殿,要不然以她的资历便是去尚宫局做大姑姑也是使得的。”
李令姝道:“琥珀姑姑一定能有办法,但咱们自己也得提前准备起来。”
苏果想了想,说:“娘娘上月才入宫,份例还没发下来,如今这情形,也不知尚宫局还能不能按时发放。”
作为皇后,李令姝一年有二百两黄金的份例。
这是相当高的,一般的妃嫔主位,一年也不过就三五百两白银,跟黄金是压根不能比的。
若是正常的皇后,就像太后娘娘早先做皇后时那般,年初时尚宫局就会连同其他的份例一起给送来,只会往多送,不会往少里减。
可李令姝进宫以来却从未见过尚宫局的人,按理说今年的份例应当在上个月就送的,哪怕没有足额,也不能少了皇后娘娘的吃用。
然而陛下这一病,尚宫局就更是装聋作哑,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