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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的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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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来并不像发了疯的样子。

难道他也已想出了那一剑的破法?

而且自觉很有把握。燕十三的心动了。他实在也很想看看世上还有什麽别的法子能破这一夏侯星还在等着他答复。

燕十三只说了一个字:“请。”

这个字说出口,夏侯星已出手,千蛇剑又化做了满天银蛇飞舞。

这一剑看来好像是虚招。

燕十三看得出,却不在乎。

不管对方用的是虚招宜招都一样,三少爷的那一剑都一样可以对付。

这次他用得当然比较纯熟。就在他一剑挥出,开始变化时,”卡”的一声,满天银蛇已合成一柄剑。

剑光凝住,一剑刺出。简简单单的一剑,简单而笨拙,刺的却正是三少爷这一剑唯一的破绽。

燕十三真的吃惊了。夏侯星用的这种剑法,竟和他自己在慕容秋荻面前施展出的完全一样。

连慕容秋荻都承认这是三少爷那一剑唯一的破法。现在他自己用的正是三少爷那一剑。夏侯星却用了他自己想出的破法来刺杀他。

现在他的剑式已发动,连改变都无法改变了,难道他竟要死在自己想出的剑式下?

他没有死!

他明明知道自己用的这一剑中有破绽,明明知道对力这一剑刺的就是致命的一点。

可是对方这一剑刺入这一点後,他用的这一剑忽然又有了爱化。

一种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变化,也绝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变化。

那是这一剑本身变化中的变化。

那就像是高山上的流水奔泉,流下来时,你明明看见其中有空隙,可是等到你的手伸过去时,流泉早已填满了这空隙。

“叮”的一声芒。

千蛇剑断了,断成了千百片碎片,夏侯星的人又被震得飞了出去,飞得更远。

这一次老车夫也在吃店的看着他,竟忘记照顾夏侯星了。

这一次薛可人不但在笑,而且在拍手。

,可是这一次燕十三自己的心却沈了下去,沈入了冰冷的湖底。

现在他才明白,三少爷那一剑中的破绽,根本就不是破绽。

现在他才明白,世上恨本没有人能破这一剑!

绝对没有任何人!

他若想去破,就是去送死,曹冰若是去了,也已死定了!

如果能破那一剑,是他的光荣,如是不能破,死的也应该是他。

夏侯星倒在地上,还没有站起来,嘴角正在淌着血。

老车夫和孩子却已被吓呆了。[小说下载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可是拉车的马,却还是好好的,无论谁都看得出那是匹久经训练的好马。

他想去抢这匹马。

他更急着赶到神剑山庄去,就算是去送死,他也要赶去。他绝不能让曹冰替他死。

因为他是江湖人。江湖人总有自己独特的想法。

就在这时,他听见有人在咳嗽亡一个穿得又脏又破,满身又臭又脏的流浪汉,不停咳嗽着,从树林里走出来。

刚才他们都没有看见这个人。

刚才树林里好像恨本就没有人,可是现在这个人却明明从树林里走出来了。他走得很慢,咳嗽很厉害。

刚才那一场鹫心动魄的恶斗,鹫虹满天的剑光,他也好像没看见。

现在这些人他也好像没看见。

赤裸的美女,身子至少已有一半露在车窗外。

他没看见。

——绝代的剑客,掌中还握著那柄杀气森森的剑。

他也没看见。

他眼睛里好像只看见了一个人——看见了那又小又瘦的老车夫。

老车夫的身子已吓得缩成了一团,还在不停的簸抖。

这流浪汉不停的咳嗽著,慢慢的走过去,忽然站住,站在车前。

老车夫更吃惊,吃惊的看著他。他咳嗽总算停止了一下,忽然对老车夫笑了笑,道:“好。”

老车夫道:”好?好什麽?什麽好?”

流浪汉道:”你好。”

老车夫道:”我什麽地方好?”

流浪汉道:”你什麽地方都好。”

老车夫苦笑,还没有开口,流浪汉又道:”刚才若是你自己去,现在那个人已死了。”

一句话还未说完,他又开始不停的咳嗽,慢慢的走开了。

老车夫吃惊的看著他。每个人都在吃惊的看著他。好像都听不仅他在说什麽!

燕十三却好像似懂非懂,正想追过去再问问他。这个人却已连影子都看不见了。他走得虽然慢,可是一霎间就已连影子都看不见了,甚至连咳嗽声都已听不见。

薛可人在喃喃自语:”奇怪奇怪,这个人我怎麽看起来很面熟。”

老车夫也在喃喃自语:”奇怪奇怪,这个人究竟在说什麽?”

燕十三已到了他面前,道:”他说的话别人也许不仅,可是我懂。”

老车夫道:”哦!”

燕十三道:”不但我懂,你也憧。”

老车夫闭上了嘴,又用惊诧的眼光在看著他。

燕十三道:”二十年前,红云谷最强的高手,并不是现在的庄主夏侯重山。”

老车夫道:”不是老庄主是谁?”

燕十三道:”是他的弟弟夏侯飞山。”

老车夫道:”可是……”燕十三道:”可是夏侯飞山在二十年前就已忽然失踪,至今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一老车夫叹了曰气,道:”只怕他老人家早已死了很久了!.”燕十三道:”江湖中人都以为他已死了,现在我才知道他并没有死。”

老车夫道:”你怎麽知道?”

燕十三道:“因为我已知道他的下落。”

老车夫道:“他老人家在那里。”

燕十三道:“就在这里!”

他盯着老车夫的跟睛,一字字道:“夏侯飞山就是你!”

暮色渐临,风渐冷。

一这老车夫畏缩的身子却渐惭挺直,苍老疲倦的眼睛里忽然发出了光。

一种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发射出的神光。

燕十三道:“远在二十年前,你就已会过夺命十三剑。”

第八章 醉意如泥

他又解释∶二十年前,华山绝岭,你和我先父那一战,别人不知道,我知道。

老车夫的手握累。

燕十三道:“那一战你败在先父剑下,这二十年来,你对夺命十三剑一定研究得很透彻,因为你一直都想找机会复仇!”老车夫忽然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他死得太早了些。”

茄十三道“就因为你对夺命十三剑研究得很透彻,所以你才知道,十三剑外,还有第十四剑,所以你才能想得出刚才那一招破法。”

他叹了口气,道:“除了你之外,世上只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老车夫并不否认。

茄十三道“薛可人无论逃到那里,都逃不过夏侯星的手掌,当然也是因为你。”

老车夫道“哦!”

燕十三道“火焰神鹰夏侯飞山追捕搜索的本事,二十年前,江湖中就已很少有人能比得上。”

老车夫淡淡道:“你知道的事好像真不少。”

茄十三道:“的确不少!”

老车夫眼睛里忽又射出如剑般的寒光,道:“你也知道我为什麽要忽然失踪的?失踪後为什麽还要屈身为奴,做夏侯星的车夫?”

燕十三淡淡道:“这些事我不必知道。”

这些事他的确不必知道,因为这是别人的秘密,别人的隐私。可是他也并不是不知道。

兄弟间的斗争,叔嫂间的私情,一时的失足,百年的遗恨。

这本就是一些巨大家族中常有的悲剧,并不止发生在夏侯世家。只不过他们辉煌的声名和光彩,足以眩乱世人的眼睛,让别人看不见这些丑陋而悲惨的事。

夏侯飞山昔年的失踪,是不是因为他和他大嫂间的私情?他失踪後,再悄悄回来,宁愿屈身为奴,做夏侯星的车夫,为的是什麽?难道夏侯星就是他因为这段孽缘而生下的儿子?这些事燕十三都不愿猜测。因为这是别人的隐私,他不必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老车夫还在看着他,用那只已不再衰老疲倦的眼睛看着他。燕十三并没有逃避他的目光。

一个人若是问心无愧,就不必逃避,不管什麽都不必逃避。老车夫忽然问了句很奇怪的话。

他问:“你现在姓什麽?,”燕十三道:“燕。燕子的燕。”

老车夫道:“你就是燕十三十.”燕十三道:“是。”

老车夫道:“你真是你老子的儿子?”

燕十三道:“是!”

一这几句话不但问得奇怪,问得莫名其妙,回答的人也同样莫名其妙。问的本来是废话。

废话本来是用不着回答的,可是燕十三却不能不回答。因为他知道这些话并不是废话,老车夫下面说的一句也不再是废话。

他说:“你既然是你老子的儿子,我就本该杀了你的!”

燕十三没有开口。

他了解这老人的心情,在江湖人心目中,失败的耻辱,就是种永难忘怀的仇恨。

仇恨就一定要报复。

老车夫道:“刚才我就想要用你自己的剑法杀了你!”

他长长叹息,又道:“只可惜夏侯星的出手太软,你那一剑的变化又太可怕。”

燕十王道:“他的出手并不软,只不过他对自己已失去信心。”

老车夫默然。

燕十三道:“我那一剑用得并不纯熟,所以刚才出手的若是你,我很可能已死在你的剑下。”老车夫也承认,那流浪汉的确看得很准。

他究竟是什麽人?

风尘中的奇人异士本就多得很,人家既不愿暴露身分,你又何苦一定要去追究。

燕十三道:“现在……”老车夫道:“现在已不同了!”

燕十三道:“有什麽不同?”

老车夫道:“现在你对自己用的那一剑已有“信心,连我都已破不了。”

燕十三道:“你至少可以试试。”

老车夫道:“不必。”

燕十三道:“不必?”

老车夫道:“有些事你既然不必知道,所以有些事我也不必再试。”

他不让燕十三开口,又道:“二十年前,我败在你父亲剑下,二十年後,夏侯星又败在你剑下,我又何必再试?”

他说得虽平淡,声音中却带着说不出的伤感。

燕十三也明白他的意思。他所感伤的,也许并不是昔年的那一战,而是今日的失败。

因为他终於发兑连自己的儿子都此不上别人的儿子。

一这才是真正的失败,彻底的失败,这种失败是绝对无法挽救的。

他就算杀了别人的儿子又有什麽用?

老车夫缓缓道:“夏侯氏今日已败了,夏侯家的人你不妨随便带走一个。”

他已准备要燕十三带走薛可人。

他已不想再要这种媳妇。

燕十三道:“找并不想带走任何人。”

老车夫道:“你真的不想?”

燕十三摇摇头,道:“但我却想要……”老车夫的瞳孔收缩,道:“你就算想要我的头顶,我也可以给你!”燕十三笑了笑,道:“我只不过想要一匹马,快马!”

果然是快马。

燕十三打马狂奔,对这匹万中选一的快马,并没有一点珍惜。

对自己的体力他也不再珍惜。对这一战,他已完全没有把握,没有希望,因为他知道没有人能破三少爷那一剑。

绝没有!他只希望能在曹冰之前赶到绿水湖。

绿水湖在翠云峰下。

神剑山庄依山临水,建筑古老而宏大。湖的另一岸,是个小小的村落,村子里的人大多都姓谢。要到神剑山庄去的人,通常都得经过这位谢掌柜的转达。就像大多数别的地方一样,这酒家的名字也叫做杏花村。

小小杏花村。

燕十三赶到小小杏花村时,马已倒下。

幸好他的人远没有倒。

他冲进去,他想找谢王孙问问,曹冰是不是已到了神剑山庄。

可是他不必问。因为他一冲进去,就看见了答案。一个活生生的答案。

小小杏花村里只有两个人,燕十三一冲进去,就看见了曹冰。

活生生的曹冰,曹冰已经先来了。

曹冰还活着。他是不是已经会过了三少爷,现在他还活着,难道三少爷已死在他剑下?

燕十三不信,却又不能不信。曹冰绝不是那种有耐性的人,一到这里,就一定会门入神剑山庄去。

他绝不会留在这里等。无论谁闯入了神剑山庄,还能活着出来,只有一种原因。

他已击败了神剑山庄中最可怕的一个人。

曹冰真的能击败三少爷?他用的是什麽方法破了三少爷的那一剑?燕十三很想问,却没有问。

因为曹冰虽然还活着,却已醉了。

大醉。如醉泥。幸好酒店里另外还有一个没有醉的人,正在看着他摇头叹息。

“这位仁兄看来一定不是个喝酒的人,只喝了半斤多,就整整醉了一天。”

不是喝酒的人,为什麽要喝醉?

是因为一种胜利後的空虚,还是因为他在决战前想喝点酒壮肛,却先醉了。

燕十三忍不住问:“你就是这里的谢掌柜?”

本来在摇头叹息的人,立刻点了点头。

燕十三道:“你知道这位仁兄是不是已会过了谢家的三少爷?”

谢掌框道:“不知道。”

燕十三道:“他是不是已到过神剑山庄?”

谢掌框道:“不知道。”

燕十三道:“现在三少爷的人呢亍.”谢掌柜道:“不知道。”

燕十三冷冷道:“你知道什麽?”

谢掌杠笑了笑,道:“我只知道阁下就是燕十三,只知道阁下要到神剑山庄去。”

燕十三笑了。

应该知道的事这个人会不知道,不该知道的事他反而好像全知道。

燕十三道:“你能不能带我去?”

谢掌怔道:“能!”

绿水湖的湖水绿如蓝。

只可惜现在已是残秋,湖畔已没有垂柳,却有条快船。

“这条船就是专门为了接你的,我已准备好三天。”

他们上了船。船中不但有酒有菜,还有一张琴,一枰棋,一卷书,一块光滑坚硬的石头。

燕十三道:“这是什麽?.”谢掌肛道:“这是磨剑石。”

他傲笑着解释:“到神剑山庄去的人,我已看得多了,每个人上了这条船後,做的事都不一样!”

燕十三在听着。

谢掌框道:“有的人一上船就拚命喝酒。”

燕十三道:“喝酒可以壮胆。”

他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只不过喝酒并不一定是为了壮胆。”

谢掌柜立刻同意,微笑道:“有些人喝酒就只因为喜欢喝酒。”

燕十三又喝了三杯。

谢掌杠道:“也有的人喜欢抚琴,看书,甚至还有的人喜欢一个人打棋谱。”

这些都是可以让人心神松弛,保持镇定的法子。

谢掌杠道:“可是大多数人上了这条船後,都喜欢磨剑。”

磨剑也是种保持镇定的法子,而且还可以完全不用脑筋。

谢掌柜看着燕十三的剑,道:“这是块很好的磨剑石。”

燕十三笑了笑道:“我这把剑一向不用石头磨。”

谢掌柜道:“不用石头用什麽?”

燕十三淡淡道:“用脖子,仇人的脖子。”

水波荡漾,倒映着满天夕阳,远处的翠云峰更美如图画。

船舱里很平静,因为谢掌柜已闭上了嘴。他的脖子并不想被人用来磨剑,可是他的眼睛还是忍不住要去看着那柄剑。

上面镶着十三粒明珠的剑。这不是把宝剑,却是把名剑,非常有名的剑。

燕十三面对窗外的湖光山色,彷佛在想心事,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回头道:“你当然见过那位三少爷。”

谢掌柜不能不承认。

燕十三道:“你知不知道他平时用的是把什麽样的剑?”

他见过三少爷出手,远远的见过一次,可是他并没有看清那把剑。

因为三少爷的出手实在太快。所以他忍不住想问问,可是一问出来,就觉得是多馀的。

因为谢掌框的回答一定是:“不知道。”

可是这次他居然想错了。

谢掌框沈吟着,缓缓道:“你知不知道那次华山论剑的事?”

燕十三知道。

谢掌框道:“三少爷用的就是那柄剑。”

燕十三道:“天下第一剑?”

谢掌框点点头,叹息着道:“那才真正是天下无双的名剑。”

燕十三承认:“那的确是的!”

谢掌框道:“有很多人坐这条船去,都还不是为了想瞻仰瞻仰那把剑。”

燕十三道:“每次负责接送的都是你?”

谢掌框道:“通常都是的,去的时侯,哦通常陪他们下棋喝酒。”

燕十三道:“回来的时候呢?”

谢掌恒笑了笑道:“回来的时候,通常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回来。”

燕十三道:“为什麽?”

谢掌柜淡淡道:“因为他们一去,就很少有回来的。”

夕阳淡了,暮色浓了。

远处的青山,已渐渐的隐没在浓浓的暮色里,就像是一幅已褪了色的图画。

船舱里更安静。因为燕十三也闭上了嘴。

现在他这一去,是不是还能活着回来?

他忽然想起了很多事,很多不该想的事。

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想起了那些青春时的游伴。也想起了那些死在他剑下的人。

其中有多少人是丕该死的?

他又想起了第一个陪他睡觉的女人,那时他还是个孩子,她却已很有经验。

对他说来,那件事却并不是件很有趣的经殓,可是现在却偏偏忽然想了起来。

他甚至还想到了薛可人。现在她是不是又跟着夏侯星回去了?夏侯星是不是还要她?

一这些事根本就是他不用去想,不必去想,也是他本来从不愿去想的。

可是他现在却全都想起来了,想得很乱。就在他思想最乱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人,就站在秋夕暮中,绿水湖畔。

一个人思想最乱的时候,通常都很不容易看见别的人,别的事。

燕十三却在思绪最乱的时候看见了这个人。

一这个人并不特殊。这个人是个中年人,也许比中年还老些,他的两鬓已斑,眼色中已露出老年的疲倦。

他穿得很朴素,一缕青衫,布鞋白袜。看起来他只不过是个很平凡的人,就这麽样随随便便的走到这绿水湖畔,看见了这残秋的山光水色,就这麽样随随便便的站下来。

也许就因为他太平凡,平凡得就像是这残秋的暮色,所以燕十三才看见了他。

越平凡的人和事,有时反而越不容易去不看。

燕十三看见也,也正如看见这秋夕暮色一样,心里只会感觉到很平静,很舒服,很美,绝不会有一点点惊诧和恐惧。

第九章 深藏不露

谢掌框也看见了这个人,却显得很惊讶,甚至还有点恐惧。

燕十三忍不住问:“这个人是谁?”

谢掌杠反问道:“你知不知道神剑山庄,这一代的庄主是谁?”

燕十三当然知道:“是谢王孙。”

谢掌柜道:“你现在看见的这个人,就是谢庄主,谢王孙。”

谢王孙并不是那种叱吃江湖,威震武林的名侠。他名闻天下,只因为他是神剑山庄的庄主。

燕十三知道这一点,却还是想不到这位名闻天下的谢庄主,竟是这麽随和,这麽平易的人。

看起来他虽然并不太老,可是他的生命却已到了黄昏,就正如这残秋的黄昏般平和宁静,这世上已不再有什麽今他动心的事。

他的手也是乾燥而温暖的。现在他正握起了燕十三的手,微笑道:“你用不着介绍自己,我知道你。”

燕十三道:“可是前辈你……”谢王孙道:“千万不要称我前辈,到了这里,你就是我的客人。”

燕十三没有再争辩,也没有再客气。

被这只手握着,他心里忽然也有了种很温暖的感觉。

可是他另一只手还是在紧紧握着他的剑。

谢王孙道:“我的家就在前面不远,我们可以慢慢的走过去。”

他微笑着,又道:“能够在这麽好的天气里,和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散散步,聊聊天,寅在是件很偷快的事。”

夕阳虽已消失,山坡上的枫叶却还是艳丽的。

晚风中充满了乾燥木叶的清香,和一种从远山传来的芬芳。

夹道的枫林中,有一条小小的石径。燕十三心里忽然有了种他已多年未曾有过的恬适和安静。他忽然想到了诗,“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爱坐枫林晚,霜叶红於二月花。”

此时此刻,这种意境,岂非就正是诗的意境,走在他身旁的这个人,岂非也正是诗中的人,昼中的人?

谢王孙走得很慢。对他说来,生命虽然已很短促,可是他并不焦躁,也不着急。

远远望过去,神剑山庄那宏伟古老的建筑,已隐约可见。

谢王孙道:“这还是我祖先们在两百年前建立的,至今都没有一点改变。”

他的声音中也带着些感触:“可是这里的人却都已改变了,改变了很多。”

燕十三静静的听着。他听得出这老人心里的感触,只不过是一点点感触而已,并不是感伤。

因为他已看破了一切。人本来就是要变的,又何必感伤?

谢王孙道:“建立这山庄的人,也就是这里的第一代祖先,你大概也知道他。”

燕十三当然知道。

两百年前,天下的名侠聚於华山,谈武论剑,那是多麽令入神往的事。

能够在那时受到天下名侠的尊敬,这个人又是个多麽伟大的人。

谢王孙道:“自然他老人家仙去後,这里已经历了许多代,虽然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他老人家的,可是谢家每一代的祖先,都曾经有过一段辉煌的历史,做过些惊天动地的事。”

他笑了笑,接着道:“只有我,我只不过是个很平凡的,本不配做谢家的子孙!”

他笑得还是那麽平静,那麽恬适:“就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平凡无能,所以我反而能享受一种平凡安静的生活。”

燕十三只有听着。这老人说的话,他实在没法子接下去。

谢王孙道:“我有两个女儿,三个儿子,大女儿嫁的是一个很有为的年轻人,只可惜太骄傲了一点,所以他们死得都很早。”

燕十三听说过这件事。谢家的大小姐,嫁的是当时江湖中最剽悍勇敢的少年剑客。他们的确死得很早,就死在他们洞房花烛夜的那一天晚上,被人暗算在他们洞房里。

谢王孙道:“我的二女儿死得也很早,是因为忧郁而死的,因为她心里爱上的一个人,是我的书童,她不敢说出来,我们也不知道,所以就将她许配给另一家人,婚期还未到,她就默默的死了。”

他轻轻叹息:“其实她若是将心事说了出来,我们绝不会反对的,我那书童也是个好孩子!”

这是他第一次叹息,也只不过是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而已。

并没有太多悲伤。.人们又何必要为已经过去的事悲伤?谢玉孙道:“我的大儿子是个白痴,幼年时就夭折了,我的次子是为了要去替姊姊和姊夫报仇,战死在阴山的。”

一暗算谢家大小姐的阴山群鬼,在那一战後,也没有一个活着的。

谢玉孙道:“这是我们家门的不幸,我并没有埋怨过任何人。”

他的声音还是很平静:“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命运,是幸运?远是不幸?都怨不上别人,所以这些年来,我也渐渐看开了!”

一个人在经过这麽多悲惨和不幸之後,还能够保持心境的平静。就凭这一点,他就已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燕十三很佩服,真的很佩服。

谢玉孙道:“现在我想得真开,造成这些不幸的,也许只因为我们谢家的杀戮太重……”能想到这一点,更令人佩服。但是他为什麽要将这些事告诉别人十这本是他们自己家族的隐私,本不必让别人知道的。

他告诉我这些事,是不是因为他已将我当做个死人?

只有死人才是永远不会泄漏任何秘密的。

燕十三已想通了这一点。可是他并不在乎。因为他也想开了,别人对他的看法,他已完全不放在心上。

谢王孙又道:“你当然知道我还有个儿子,叫谢晓峰。”

燕十三道:“我知道。”

谢王孙道:“他的确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谢家的灵气,好像已完全於他一身。”

燕十三道:“我知道也少年时就曾击败了当时的名剑客华少坤。”

谢王孙道:“华少坤的剑法,并没有传说中那麽高,而且也太骄傲,恨本没有将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看在跟里。”

他慢慢的接着道:“一个人要学剑,就应该诚心正意,绝不能太骄傲,骄傲最易造成疏忽,任何一点疏忽,都足以致命。”

一这的确是金玉页言,燕十三当然在听着。

谢王孙笑了笑,道:“可是我那孩子并没有这种毛病,他虽然少年时就已成名,可是他从来没有轻视过任何人。”

燕十三忍不住长长叹息,道:“只凭这一点,就难怪他能天下无敌了!”

谢王孙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道;.“可惜这也是他的不幸。”

燕十三道:“为什麽?”

谢王孙道:“就因为他从不轻视任同人,所以他对敌时必尽全力。”

他没有再说下去,燕十三已明白他的意思。

一个人对敌时若是必尽全力,剑下就一定会伤人。

他早就知道三少爷的剑下是从来没有活口的。

谢王孙又在叹息,道:“他平生最大的错误,就是他的杀戮太重了。”

燕十三道:“庭并不是他的错!”

谢王孙道:“不是!”

燕十三道:“也许他并不想杀人,他杀人,是因为他没有选择的馀地。”

你不杀我,我杀你。

燕十三也在叹息,道:“一个人到了江湖,有时做很多事都是身不由主的,杀人也一样!”

谢王孙看着旭,看了很久,缓缓道:“想不到你居然很了解他。”

燕十三道:“因为我也杀人!”

谢王孙道:“你是不是也很想杀了他?”

燕十三道:“是!”

谢王孙道:“你很诚实。”

燕十三道:“杀人的人,一定要诚实,不诚实的人,通常都要死於别人剑下。”

学剑的人,就得诚心正意,这道理本是一样的。

谢王孙看着他,眼睛里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忽然道:“好,你踉我来。”

燕十三道:“谢谢你!”

谢谢你,这本是很平常的一句话。此时此刻,他居然会说出这句话来,就变得很奇怪了。

他为什麽要谢亍是因为这老人对他的了解,还是因为这老人肯带他去送死?

他本来就是送死来的。

夜。

夜色初临,神剑山庄中已有灯火次第亮起。

他们走入了大厅旁的一间屋子。大厅里灯火辉煌,这间屋子里灯光都是昏黄黯淡的。

屋子里每样东西,都蒙着块黑市,显得更阴森冷寂。

谢王孙为什麽不在大厅中接待宾客?为什麽将他带到这里来十茄十三没有问,也不必间。

谢王孙已掀开一块里市,露出一块匾,和五个金光灿燎的字“天下第一剑”。

谢王孙道“这是自古以来,江湖中从来没有人得到过的荣誉,谢家的子孙,一直都对它很珍惜,也很惭愧。”

燕十三道:“惭愧?”

谢王孙道:“因为自从他老人家仙去後,谢家的子孙就没有一个能配得上这五个字。”

燕十三道:“可是现在江湖中已公认有一个人能配得上这五个字了!”

只有一个人。

谢家的三少爷。

谢王孙道“所以他老人家当年在华山用的那柄剑,现在也传给了他。”

他又强调“那柄剑已多年没有动用过,至今才传给他。”

茄十三了解。

除了“他”之外,有谁配用那柄剑?

谢王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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