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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玲剑-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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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袍人黯然叹息道:“火神郭金堂‘烈焰三式’,重现江湖,若无‘太阴功力’相抗,天下何人能敌?”说完,反握长剑,举步走了过来。

康浩听她说出“太阴玄功”四个字,心中陡然一动,暗忖:蓝衣、竹笠、太阴玄功……莫非他们也是来自天山寒冰谷?想到这里,立即大声叫道:“敢问可是太阴门掌教龙老前辈?”

那蓝袍人突然止步,抬手一推竹笠,露出两道冷电般的目光——果然,那是一张中年女人的脸庞,只不过看起来比普通中年人略显苍老些,惨白的脸上,满布着干枯的皱纹,尖下巴,薄嘴唇,神情冷肃而孤傲。只见她冷目的的,阴恻恻的问道:“你是谁?怎会认识太阴门?”

康浩拱手道:“在下康浩,和黄无父黄大哥是结义兄弟。”

旁边那面垂黑纱的布衣女子,接口说道:“此人就是风铃魔剑杨君达的嫡传弟子。”

龙姑轻哦了一声,冷漠的脸上闪现一抹淡淡的笑容,点头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康浩肃容道:“在下斗胆,请求老前辈高抬贵手,将日月双剑应家兄弟的事,交给在下负责了结。”

龙姑诧异地道:“为什么?”

康浩道:“应家兄弟忤逆杀父,乃是受了绝情蛊的诱惑,身不由己,其情可怜,况且,烈焰三式系因在下失慎才被他们得去,天幸时日短促,他们尚未能加以作恶,在下深感内疚在心,责无旁贷,故愿斗胆承担此事,望求补赎前衍,望老前辈俯允成全。”

龙姑神色一动,凝目说道:“或是你如今自身尚且难保,万一你……”

康浩微笑道:“老前辈请放心,在下自己并无危险。”接着,扭回头向月剑应虎笑道:“请你把宝剑收起来,别抵着在下腰部,这样很不舒服。”

月剑应虎不禁一怔,低叱道:“你说什么?”

康浩笑道:“我要你把剑尖拿开,别抵着我的穴道。”

应虎怒喝道:“死在眼前,你还敢调侃二爷?你再放一声屁,老子就在你腰上戳个窟窿。”

康浩一扬眉,道:“是吗?你想不想试试看?”

应虎叱道:“试就试!”手上一紧,剑尖对准康浩后腰“志堂穴”猛力一刺。

冉肖莲刚要出声喝阻,却见康浩一声长笑,身形飞快的转了半圈,竟已脱出剑尖。

志堂穴主通肾经,乃是人体致命大穴,应虎那一剑分明刺个正着,不料剑尖一滑,突然落空,心里蓦然大吃一惊,连忙举起长剑细看,剑尖完整无缺,并无异样,一时倒怔怔地呆住了,不仅应虎吃惊,连对面的太阴门掌教龙姑等人也大感意外,皆因日月双剑非但快迅绝伦,更有“神火心诀”内力为辅,就是练过“金钟罩:、 “铁布衫”、 “十三太保”等外门硬功的人,也万万抵受不住这制命要穴的一剑,康浩居然能够从容脱身,毫发无伤,这岂止匪夷所思,简直是成了神话了。他们当然想不到康浩身上,多了一件——那就是风铃魔剑杨君达死因成谜的“定穴护元带”。

原来康浩自从在长安“状元居”酒楼被日月双剑盗去烈焰三式口诀之后,唯恐这件关系师门沉冤的证物遗失,便一直将“定穴护元带”贴身反束在腰际(有针的一面向外)刚才假作受制于应家兄弟,只不过存心想套问冉肖莲的供词而已。

应虎怔了片刻,凶念又起,缓缓平举起长剑,默运玄功,真力尽贯注在剑身上,切齿有声道:“康浩,你若有种,再接我三剑!”

康浩耸肩微笑道:“你以为烈焰三式当真就天下无敌了么?”

应虎道:“不错,你若敢接我三招不落败,应二爷立刻横剑自杀,否则你就是缩头乌龟了,无胆匪类。”

康浩渐渐收敛了笑容正色说道:“应兄弟,我是同情你们中了绝情蛊的禁制,不愿和你拼,你要想想,烈焰三式口诀,既是由我的手中取去,我岂有不会的道理……”

应虎用力吐了一口道:“啊!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应二爷称兄道弟?废话少说,你既然承认也练过烈焰三式,咱们就先拼三招,有种的,亮剑出来。”

康浩并不生气,徐徐又说道:“这三招少不得总要奉陪的,但却不是现在,且等……”

应虎截口喝道:“等什么,你不肯亮剑,那是你自寻死路,应二爷却等不及了!”话落招发,抖手一剑破空飞了过来,他显然存心在一击之下就将康浩置于死地,出招快而狠毒,破空风声刺耳,那三指宽的剑身上,业已贯足内力,泛起一层淡淡的红色。

对面那布衣蒙面女子脱口叫道:“康少侠留神!”

康浩剑眉陡轩,脚下半转,长剑电离鞘飞出……呛!呛!呛——虽说是一招,剑锋相触却是三声脆响,空中火花飞溅,就像两柄甫出溶炉的红铁,居然连击三次,剑光人影敛处,只见康浩气定神闲纹风未动,应虎却倒退出五尺以外,剑尖垂地,呼呼地喘息不止。

龙姑又似惊讶又似赞赏地摇摇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难得!难得!”

康浩沉声道:“神火心诀虽然凌厉,却最耗真力,应兄弟,你该满足了。”

应虎没有回答,深吸了一口气,再度缓缓举剑平胸,剑身的脸面头颈上,竟然变成一片赤红。

康浩喝道:“你一定要分出生死伤亡才肯罢休?”

“杀”一声凄厉慑人的大吼,便是应虎的回答,人和剑,化作‘阵灼热的狂风,猛向康浩立身处卷到。刹时间,双剑交鸣,火星四散,狂乱的漩涡中,一团黑忽忽的东西凌空飞出,落在冉肖莲脚边。

冉肖莲低头一看,顿时吓得失声尖叫起来——那是一只血琳淋的断手,尤自紧紧握着半截残剑。场中,康浩和应虎犹在互相对峙凝视,两人的手臂都虚软的下垂着,乍看之下,竟分辨不出是谁的手臂被砍断了。众人心里都像突然加上一道钢箍,紧紧地抽动得喘不过气来,无数道目光都在两人虚垂的袖扫上炯炯搜视着,突然,应虎右臂一抬,一道血水激喷而出,喷了康浩满脸身,康浩竟木然不动,也没有举手拭擦。应虎嘴唇牵动,吃吃笑道:“康浩你变成血人了!哈!你服了么?”余音东落,蓬的一声跌倒地下。

那布衣蒙面女子举手掩面,饮泣出声,南噎道:“可怜!这孩子……”.康浩仰面舒了一口气,跨近一步,由肘后掉过长剑剑柄,替应虎战闭了右肩穴道。

“康浩!康浩!” “康大哥!康大哥!”四周忽然爆起一片沸扬人声,几条人影一拥来到康浩身边,却是骆伯伧、宗海东和齐效先,宗海东手中还抱着昏迷未醒的复仇会主,康浩抬起头来,才发觉四面全是黑压压的人群,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三座彩棚中正邪双方高手,都已经离开彩棚,移到密林旁这生空地上来了,彼此之间壁垒虽仍分明,神情的震撼和专注却无二致,几百双眼睛,全都集中在康浩身上——其中有的惊骇,有的钦佩,有的欣喜,有的忌恨……内心感受,自是各有不同滋味。

内中最高兴的,自然是骆伯伧等三个人。

他们倒并非为了康浩打败了月剑应虎,而国因为缍看见他还平安无恙地活着。三人都有满肚子的话想跟康浩说,也有满肚子的关切和疑问,恨不得尽情问个畅快,但却被康浩轻轻的摇手,全都挡了回去。’只见他用手指着地上的方涛和月剑应虎说道:“伯父和六叔,请替小倒守住这两个人,效先兄弟,千万小心保护这位复仇会主,他们都是关系重大的证人。”

骆伯伧点点头,却忍不住低声问道:“你师父的事,可有线索了吗?”

康浩抬目望望冉肖莲,凝容道:“伯父请宽心,不久就会分明了。”

匆匆说了这几句话,一条魁梧的人影已大步走过来,高举双手,朗声说道:“天下英雄在此,请听在下一言。”发话的正是武林各大门派公推的盟主易君侠。

群雄纷纷针目光移注在易君侠身上,全场肃然无声,静静的听他说下去。

易君侠面含微笑,向康浩拱了拱手,接道:“在下以正道武林盟主的身份,首先要对这位少年英雄康浩老弟,致以十二万分的歉意和谢忱……”

康浩嘴唇甫张,正要接口,易君侠又自顾抢着接下去说道:“……大家都知道,这痊康老弟,就是风铃魔剑杨君达的唯一嫡传弟子,自从当年承天坪事变发生以后,紧接着关洛一带掀起腥风血雨,那时候,康老弟初入江湖,适逢其会,以致受尽了委屈,蒙受到难以辩白的嫌疑,甚至连在下也对他有很深的误解,但康老弟默默忍受,不作争辩,如今事实证明当初全是冤枉和误会,这一点,易某人原代表四门五派和三庄二岛同道,向康老弟致最大歉意。”

这番话,只听群雄人人低头,个个含愧,大家心里都有同感,当初只说是康浩替师报仇,化名逞凶,现在才知道复仇会主的确另有其人,适才又曾单人只剑,连败各大门派掌门,如果没有康浩和他的朋友相助,正道武林势将落得灰头土脸,一败涂地了。

但康浩却并未被这番赞誉之词所动,脸上神情木然,毫无喜怒之色。易君侠继续又道:“康老弟不仅能忍世人所不能忍的屈辱,更具有世人难及的胸襟,他明辨是非,不念旧恶,不以私怨惠而昧大义,复仇会主虽然是他的授艺之师,但他仍秉大义灭亲的宗旨,毅然将其擒下,这等胸襟气节,如非大智大勇的绝世英雄,岂能轻易做到,所以,易某人除了敬佩之外,更要代表天下英雄,向康老弟致最大的谢意。”群雄听到这里,许多人情不由己,都纷纷鼓起掌来。

康浩淡然一笑,徐徐问道:“易堡主,请问你的话说完了没有?”

“没有!”易君侠似乎越说越兴奋,高举着双手又道:“各位同道,目下复仇会罪魁非死即俘,事实上已经土崩瓦解,这都是康老弟的功劳,易某人欣慰之余,特向诸位报告一件喜讯。”

纷纷道:“愿闻其详。”

易君侠满面笑容道:“诸位或许已经知道了,康少侠与小女湘琴,相识于患难之中,订盟于谤集之际,并曾亲赴终南,向拙荆当面求婚,易某人愿在此郑重宣布宣布,只等此间事了,便是康少侠与小女湘琴的吉期,今日在场旅伴英雄都是证婚之人,到时候,诸位万勿推辞,都请到敝堡喝一杯喜酒。”话—说完,群雄中登时爆起—片欢呼。甚至有人打趣说:“易兄未免太自私,如此佳婿,急忙据为已有,竟不给咱们半点机会。”

但欢笑声中,康浩脸上的笑容却变成了怒容……

易君侠一面抱拳四揖,一面笑道:“儿女婚配,乃是私事,解决了复仇会,再叙私情。”

群雄振臂大呼道:“说的是,妖魔未除,何以为家,易兄不愧是同道中盟主,咱们先解决了罪魁祸首杨君达,再向易兄贺喜。”

场中一呼,叩下响应,连火焰岛主罗一尘在内,都一致捐充了么嫌,纷纷撤出兵刃。

易君侠身为盟主,更是当仁不让,正色对齐效先招手道:

“小兄弟,请将复仇会主杨君达交给在下,由天下英雄公议处置。”

齐效先抱着复仇会主,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听见一声娇喝道:“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复仇会的副会主冉肖莲。

易君侠叱道:“你这助纣为虐的妖女,少不得要受到应得的惩处,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的呢!”

冉肖莲只作没有听见,大声对群雄说道:“诸位都是武林宗师,冉肖莲却只是尘世中一个平凡的弱女子,但诸位请勿误会,我虽然是个女人,并无向诸位乞怜求生的意思,坦白的说,复仇会纵已精英尽丧,在场还有数百位愿拼生死的兄弟,谷外更有百余名尚未现身的鬼武士,若说动手,至少有一场血战,诸位即使能胜,少不了仍须付出惨重代价。”

群雄尽皆默然,大家也相信冉肖莲绝非危言耸听,但却不知道冉肖莲还保留了最要紧的布置,没有说出口来,那就是众人所站的地下,埋着足以将众人炸成飞灰的炸药。

冉肖莲目光缓缓扫视,面色凝若寒冰,接着又道:“不错,我也承认复仇会已经失败了,既已失败,当然只有任凭宰割,但是,我要请问诸位一件事,诸位是想杀尽复仇会的人呢?还是只问祸首,不问随从?”

易君侠笑道:“我等本上天好生之德,只要真正能悔过向善的,自当网开一面,但像你和杨君达这种罪魁,却不能轻易饶恕。”

冉肖莲忽然笑了起来,道:“这句话,真是诸位的公意吗?”

易君侠佛然喝道:“易某人身为盟主,所说的话,自然代表公意。”

冉肖莲点头道:“很好,那么我再请问一句话,诸位所指的罪魁祸首,除我之外,究竟是指复仇会主?还是指风铃魔剑杨君达?”

群雄闻言,齐都一怔。易君侠接口道:“复仇会主就是风铃魔剑杨君达,这是天下尽知的事,有什么可问的。”

冉肖莲不慌不忙道:“易堡主何必装糊涂?你心里明明知道,复仇会主并不是风铃魔剑杨君达。”

易君侠怒叱道:“胡说!你怎么会知道?”

冉肖莲大声道:“因为杨君达早已在九峰山承天坪饮毒而死,这件事,易堡主应该比谁都知道得清楚些。”

易君侠呵呵大笑道:“关于杨君达生死之谜,易某人不愿和你争辩,人就在眼前,大家都看得见,总之一句话,无论他是杨君达也罢,是复仇会主也罢,血债罪责,都在他身上。”

冉肖莲徐徐说道:“如果他既不是复仇会主,又不是风铃魔剑杨君达,那又该怎么说?”

在场群雄都听得心头一震,不约而同齐将目光投在“复仇会主”身上。康浩却炯炯注视着易君侠,双手握紧拳头,紧闭嘴唇,浑身都簌簌在颤抖。

易君侠冷笑道:“哼!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咱们眼又不瞎,谁不认识他就是风钤魔剑杨君达。”他口里说着,目光又连向四周扫动了数次,两眼中寒光熠熠,充满了杀机。

冉肖莲仰起脸来,向易君侠露齿一笑,道:“易堡主这是不信我的话了?”

易君侠冷冷一哼道:“荒谬之言,自是难信。”

冉肖莲微笑道:“我若叫你看看证据,只怕不由你不信。”招手唤来莫家四剑,低声吩咐了几句,莫家四剑匆匆领命而去,不多一会,莫家四剑合力抬着一具长方形的木箱由谷内出来,轻轻将木箱放在场中。在场群雄的目光,都被那木箱吸引,大家屏息注视,只见那木箱都以铁皮包镶,十分坚固,乍看之下,很像是一口棺材,但又比普通一般棺木大了些,许多人面面相觑,都猜不出箱中是什么东西。

冉肖莲斜脱着易君侠道:“易堡主要不要咱们打开这箱子来看看?”

易君侠仰面笑道:“谁知道你在箱子里藏着什么东西?开就开,有什么关系?哈!哈哈!”康浩目光炯妇凝视着他,不难听出他笑声已微微带着颤抖,显见竟有些色厉内在.语调也透露着怯意。

偏偏冉肖莲又诡谲地笑问道:“易堡主最好再考虑一下,当着天下英雄之面,箱盖——打开,就再也掩盖不及了,易堡主,你不会后悔么?”

易君侠额上已流出汗珠,冷笑道:“这跟易某人有什么干系?我为什么要后悔,笑话!”

冉肖莲点点头道:“很好!你既然不在乎,咱们今天就全抖出来吧。”

接着,目光一移,转向康浩说道:“康少侠,箱中之物也与你有关,稍等开箱子,可能会有人突起发难,企图毁灭证据,希望你能从旁护卫,多多警惕。”

康浩内心也激动万分,长长吸了一口气,点头道:“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人敢动手,你尽管打开好了。”

冉肖莲面含诡笑,缓缓扫视了群雄一眼,然后向莫家四剑吩咐道:“打箱子打开了!”

莫家四剑在众目凝视下动手拆开木箱,原来那木箱竟有夹层,四面箱盖卸脱之后,里面全是散碎的冰块,扫除了冰块,又露出另一具较小的箱子。

这木箱,三面装着活扣,赫然竟是—只铁箱。

“且慢!”在铁箱显露时,冉肖莲忽然制止莫家四剑,亲自走到箱旁,满脸嘲笑地对易君侠说道:“在铁箱打开之前,我有句话,要向易堡主预先说明,同时,也要向天下英雄宣布一件武林中的绝大阴谋。”

群雄肃然无声,奇怪的是易君侠也紧闭着嘴唇没有开口一—他原来红润的脸,此时刻已变得一片苍白。

冉肖莲微微一顿,又继续说道:“首先,我要代表另一位无辜的‘复仇会主’,向易堡主转致十二万分歉意,因为他身受易堡主多年教导之情,最后却做了一件对不起易堡主的事,铁箱内的东西,易堡主本来要当场毁去,而他却以假的掉包替换,将真正的私自留藏了下来,并且用冰块和夹箱锁封,密藏在谷中一处阴冷地穴之中,当然,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留到今天为自己洗刷罪嫌的证据……”

群雄中有人大声道:“你最好少说废话,先打开铁箱让咱们看看。”

冉肖莲笑容一敛,正色道:“诸位何须性急,这项武林中的绝大阴谋和秘密,马上就要揭露了,尤其是当年曾经参与九峰山承天坪事变的四门五派掌门,更属切身攸关,现在,我要向诸位郑重宣布:当年的风铃魔剑杨君达,的确已在承天坪卜饮毒而死了,后来假冒他的名号,在江湖中出现的复仇会主。姓齐名天鹏,他是巫山百禽宫的女婿……”

这话一出,全场震动,群雄张口结舌,信疑参半,齐效先却忍不住热泪盈眶,急忙低头审视怀中的“复仇会主”,但他自幼就没看见过父亲,认了许久也认不确实,只得颤声低低问康浩道:“康大哥,她说的是真的码?”

康浩一低头,滚落两颗晶莹的泪珠,没有回答,只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听她说下去就知道。”

冉肖莲提高声音接着道:“说起巫山百禽宫,其中又隐藏着一段秘辛,皆因当年风铃魔剑杨君达曾偶经巫山,结识了百禽宫女公子黑凤凰廖莲姑,百禽翁老儿见杨君达品貌非凡,便有意将女儿下嫁,岂奈杨君达那时已有红粉知已,婉辞而去,黑凤凰为此忧惺成病,廖老儿一怒亲下巫山,在江湖中寻觅了整整五年之久,才找到了齐天鹏,携返巫山,跟女儿成了亲,廖老儿这样做,全是为了齐天鹏的外貌,生得和杨君达十分酷肖,暗存‘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意思……”说到这里,忽然幽幽发出一声叹息,又说道:“……但廖老儿却不知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无法由另一个人代替的。婚后,齐天鹏和莲姑只是貌合而神离,夫妻感情并不融洽,所以,在莲姑生下一个女儿,又怀有第二胎身孕之后,齐天鹏不甘长作禁裔,就独自离宫出走了……”

群雄都被这段哀怨的故事所吸引,个个屏息静气,鸦雀无声,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冉肖莲略停了停,接道:“……—齐天鹏离开百禽宫,越想越气,自觉替杨君达做了几年替身,妻子同床异梦,都为了这世上还有一个比自己高明的风铃魔剑杨君达,忿怨之下,便决心要寻那杨君达较量个高下,这一来,却被一个暗存阴谋的人利用上了。那人用甜言密语拢络住齐天鹏,将之藏在深山中,每天教授齐天鹏模仿杨君达的说话声音和生活举动,更要他练习‘魔剑十三式’剑法,存心将他改造成第二个杨君达,然后利用他假冒风铃魔剑,筹组复仇会……”

康浩突然截住她的话头,岔口问道:“且慢,你说那人费尽苦心,欲将齐天鹏造就成第二个风铃魔剑,他这样做有何目的?”

冉肖莲微微一笑,道:“他的目的不外想利用齐天鹏去破坏杨君达的名声,然后再利用天下武林同道痛痕杨君达的时候,由他出面,将齐天鹏杀死,如此一来,既遂了嫁祸之计,又赢得天下景仰,一石二鸟,打的全是如意算盘。”

易君侠突然哈哈大笑,接口问道:“你这话未免可笑,那人若想扬名立万,尽直接去找杨君达挑战,何须画蛇添足,多费许多工夫?”

冉肖莲道:“他若有本领领胜得过杨君达,只怕会照易堡主的意思去做,可惜他自知不是人家杨君达的敌手。”

易君侠道:“他若不是杨君达的敌手,齐天鹏更不会是杨君达的敌手,他连自己都无法除去杨君达,纵然造就了齐天鹏又有何用?”

冉肖莲大声道:“所以。他才想出利用‘风铃剑’嫁祸。向太原大位霍宗尧父子下手。”

易君侠冷笑道:“就算如你所说,那人又从何取得风铃剑?天下武林同道,谁不知道风铃剑是杨君达的独门暗器,旁人无法假造的。”

冉肖莲微微一怔,冷笑道:“这句话应该由我请问易堡主才对。”

易君侠道:“问我什么?”

冉肖莲道:“闷你是用什么方法,得到杨君达的独门暗器风铃剑?”,易君侠仰面大笑道:“诸位听见了么?这妖女竟然含血喷人,冒指易某人嫁祸杨君达!可惜她这种卑劣手段不值识者一笑!”话声微顿,竟探手撤出腰际“紫电剑”来,扬剑一指冉肖莲,高声喝道:“妖女信口雌黄,意图挑拨离间,以求卸责脱罪,诸位同道,休中妖女阴谋圈套,待扫平复仇、会之后,何忧真象不能大白。”话落,长剑—振,向冉肖莲当胸飞刺过来。

康浩正想挥剑截挡,蓦见一道寒光斜刺里电射而到, “当”地一声响,震开了易君侠的紫电剑。铁箱前忽然多了一—个人,却是那太阴门掌教龙姑。

易君侠诧异道:“朋友是何方高人?竟欲替这满身罪孽的妖女出头?”

龙姑冷然答道:“老身无意替谁出关,只是不揣冒昧,想为天下武林同道续完方才那个残缺的故事而已。”

易君侠惊讶问道:“你要续完什么故事?”

龙姑缓缓说道:“方才冉肖莲叙述齐天鹏受人利用假冒杨君达名号,此事系百禽宫秘辛,老身不愿置唆,但关于杨君达的独门暗器风铃剑失落在别人手中这件事,老身却知之颇详,今天当着天下武林俊彦在场,愿为诸君坦然一述。”群雄闻言。尽皆振奋,纷纷鼓起掌来。

康浩一颗心腾腾狂跳,不知是喜是惊?风铃剑失落之谜,乃是师门沉冤的关键,他蹭遍天涯,尚无所获,龙姑率太阴门隐居大漠天山,足迹未涉中原,她又怎会知悉这段秘密呢,半信半疑之际,只听易君侠沉声道:“朋友,你跟杨君达是什么关系?凭什么知道他的秘密?”

龙姑淡淡一笑道:“老身和杨君达非亲非故,更无一面之缘,毫无关系可言,相反的,老身倒有个朋友,跟易堡主颇为熟悉。”

易君侠骇然道:“你说的是谁?”

龙姑一字一顿道:“黄莲花。”易君侠一听这三个字,脸色大变,身不由己,一连向后倒退了两三步。

龙姑只当没有看见,自顾侃侃述说道:“诸位大约都不知道黄莲花这个名字,但二十年前如果没有她,今天也就不会有复仇会和这场武林动乱了,因为杨君达的两柄风铃剑,正是由她手中,转到那嫁祸者的手上。”群雄鸦雀无声,一片寂静,内中四门五派和霍玉兰等,一个个都是睁大了眼睛,屏息倾听着。

龙姑接着又道:“二十年前,黄莲花在大漠荒山中,结识了一位中原武林年轻高手,两人一见倾心,黄莲花不惜为他叛师潜逃,相偕来中原厮守,年余之后,生下一个孩子。那男的忽然对她道: ‘我与你虽然相爱甚深,而且有了儿子,但不幸在我结识你之前,已和另一个女子订下了婚约,虽未迎娶成婚,却留着两件信物在她手里,如今我决心跟她断了,只是索讨定情信物,实在难以出口,看来只好由你带着孩子,将她给我的信物送还,当面去哀求她成全了,她也是武林侠女,见了你和孩子,一定会答应的。’黄莲花爱夫心切,受那人怂恿,立即携子前往,一番哭诉之后,果然换回来两件信物,就是两柄百炼玄铁铸成的风铃剑。……当时,黄莲花只道困恼已迎刃而解,从此夫妻厮守,安享闺房之乐,谁知当她带着两柄风铃剑,欢欢喜喜回到家里,却被那狠心的男人,将她乱剑砍死。……那狠心的男人不单杀死了黄莲花,更欲斩尽杀绝,连亲生的儿子也不肯放过,幸亏乳娘机警,带着孩子由后门奔人乱山,那狠心男人,穷追不舍,乳娘见事机危急,便将孩子点了哑穴,顺手抛进一处狼窟中,自己则被迫及,送了性命。……天幸,那狼窟中母狼不在,只有几只小狼,待老身赶到,那孩子仅只头脸受伤,留下了一条性命,老身把可怜的孩子带返天山,辛苦教养成人,这段恩怨,长埋在老身心中,老身本来不愿再公诸于世,如今既然提到两柄风铃剑失落之谜,老身不得不据实剖陈,至于是非公义,在场诸君自有论断,老身却不欲置评了。”

康浩接口道:“老前辈怎不说出那狠心男子的姓名来?”

龙姑道:“那人在结识黄莲花时,自称就是风铃魔剑杨君达,甚至黄莲花临死也只知道自己的夫君是杨君达,但是,老身却知道他不是……”

易君侠突又笑道:“他自己都承认是杨君达,你怎会知道他不是?”

龙姑道:“因为那人曾在西域获得一柄绝世宝剑,而杨君达却没有。”

易君侠脸色又变,顿了顿,才冷冷说道:“这些事,你怎会知道如此详细?莫非那曾跟杨君达定过情的女人,就是你吗?”

龙姑勃然大怒,厉喝一声,怒道:“姓易的,你外表是个正人君子,骨子里,却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老身本不想当众拆穿你的假面具,你竟然敢出此秽言,辱及老身?”

易君侠纵声大笑道:“你若跟杨君达毫无瓜葛,为何千方百计替他辩解?”

龙姑怒叱道:“住口!老身对你实说了吧,黄莲花是老身的同门师妹,你别自以为此事,做得天衣无缝。二十年前,你们在摩天岭同居的时候,老身就曾见过你的面貌,只不过你在明处,老身则在暗处而已……”

易君侠大笑道:“这真是越说越玄了,方才妖女冉肖莲到了词穷无法辩解的时候,便留指易某人假冒杨君达,如今阁下又如法炮制,岂不可笑!”

龙姑气得混身颤抖,恨恨一哼,道:“老身亲目所睹,句句实话,这有什么可笑的?”

易君侠道:“你说你亲目所睹,谁来作证?如果易某人也说亲眼看见你与杨君达同行,这也算数的吗?”

龙姑气愤填胸,目毗欲裂,连连顿脚骂道:“你这无耻无行的老匹夫……”

易君侠脸色一沉,冷声道:“易某人身为中原武林同道盟主,你再出言辱骂,易某人不介意,只怕中原同道们,也不肯饶你。”

龙姑怒叱道:“你想用中原武林来威胁老身?那就是你糊涂油蒙了心了……”

两人正在争吵,康浩突然按剑而出,向龙姑躬身一礼,说道:“晚辈有一句话,想请教龙老前辈。”

龙姑道:“你问吧,今天老婆子决定豁出去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多谢老前辈。”康浩深深施礼,接着道:“达才老前辈说到黄莲花曾以先师妻室的身份,去向一位侠女索讨定情信物。晚辈窃想,既称信物,必是双方互赠,女方所持是两柄风铃剑,那男方所持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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