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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七绝-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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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知和尚宏声一笑大声说道:“请恕贫僧见识浅陋,这位施主的面目,却是生疏的很。”

“七煞剑”吴南云豪迈的大笑道:“大师客气了,在下五台‘七煞剑’!”

一言出口,又是震得五名僧人面色一动。

这时,濮阳维向前跨上一步,冷然道:“敢问大师,不知贵派这条寺规所定,是要和在下等如何印证法?”

清知和尚这时勉强压制怒气,和声道:“这也十分简单,只要携带兵刃拜山之人,无论是一起出手,或是独自出战,只要击败贫僧等五人即可。”

濮阳维尚未及答话,“力拔九岳”俞大元已大步行来,洪声道:“如此甚好,本护法便代‘冷云帮’拜山之人,与各位大师亲热亲热。”

清知和尚向俞大元细一注视,颔首垂目道:“阿弥陀佛,贫僧等有僭了!”

说着,他身形立时宛若一朵灰云般,倒掠而回。

而就在清知和尚身形才起的剎那,另外四名少林弟子,亦“唰|”的一声,四散分开,各人背后的那柄锋利戒刀,已斜斜举至胸前。

“力拔九岳”俞大元回身向“大力尊者”及濮阳维躬身一揖后,身躯突然翻转出五步。

双掌随着翻身之际,已自呼呼轰轰的劈出六掌。

劲力涌出,急如狂风暴雨,势如惊雷骇电。

五名少林僧人,齐齐大喝一声,戒刀剎时飞舞成一道闪耀生辉的光墙。

“力拔九岳”俞大元口中吐气开声,双掌幻成千百掌影,分向各人拍到。

这时为首的清知和尚暴叱一声,旋身如云,手臂伸缩间。径向俞大元劈出四掌。

四名少林僧人亦彷佛同意齐心般,随着清知和尚的急旋身影,亦同时跃至俞大元四周,手中戒刀也齐齐递出。

一时银芒闪闪,罡风如啸,五条如长虹般也似的戒刀闪耀中,闪挪着“力拔九岳”俞大元那魁梧灵活的身躯。

“大力尊者”勒烈行,捋着颔下几根稀疏的胡须,含着笑意,微微点头。

濮阳维这时轻合双目,沉静的彷若一尊石像般,丝毫未被眼前的这一场剧斗所感染。

倏然,“力拔九岳”俞大元闷雷也似的怒叱一声,跟着他掌势所带起的轰雷声,两名少林僧人,已歪歪斜斜的被震退至三步之外。手中戒刀更闪起一溜银光,化成二条白线,飞落在二丈之外。

“七煞剑”吴南云笑吟吟的说道:“少林绝技不同凡响,雷霆之掌,更胜一筹!”

他这轻轻松松的几句话,内中却是又讽又损。

清知和尚这时跃至一旁,双手合十道:“俞大护法果然神技惊人,贫僧等甘拜下风,请!”

说罢,恨恨的瞪了吴南云一眼,与其它四人退至路旁。

濮阳维不再多说,率先向前行去。

路上,“大力尊者”勒烈行扶着俞大元肩头道:“大秃子,为师三年未见你,想不到你的功力却大有精进了……哈哈,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力拔九岳”俞大元被师父一阵夸奖,面孔竟不由得讪讪生辉的,他有些忸怩不安的道:“师父,徒儿哪及您老人家武功的一半……”

四人正在说笑间,路旁的两株松之上,突然又是簌簌一响。

雪花分溅中,又有三名身着黄色僧袍的和尚,自松顶跃落。三人身影甫一着地,已霍然分成三方站立。当中一位年约五旬,方面大耳的僧人当胸合十洪声道:“各位施主果然功力无匹,贫衲了因,在此恭候大驾多时。”

濮阳维举步上前,微微躬身道:“有劳各位大师久候,甚感不安……在下等是否尚须与各位大师印证一下?”

这了因和尚乃为少林派第四代了字辈弟子中,功力最高,成就最大的一位。他虽然身在佛门,性情却是十分刚烈。适才闻及传报,对方来人中,“力拔九岳”俞大元挫败五名五代弟子,心中已自忿然,暗存了倾力一拚之意,他哈哈一笑道:“濮阳帮主果然快言快语,爽脆已极,好!贫衲已不再多说,这就向各位施主请教!”

说着,反手一插,立时拿出一只精光闪闪的拂尘来。

了因和尚这只拂尘十分怪异,除了前端全为钢丝绞合人发制就外,把柄握处却尖锐如锥,锋利异常……

这时,“七煞剑”吴南云横身上前,冷然笑道:“这位大师的口气,未免太大了,你自信能接得住区区四人手中的玩意么?”

了因和尚闻立之下,浓眉一轩,厉声道:“吴施主功力虽高,却未见能将贫衲压得下去!”

吴南云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大和尚既然识得‘七煞剑’之名,便由在下奉陪大和尚走上几招如何?”说着,他翻身将背后“珠耀剑”拔出。

“呛啷”声响中,一溜寒光随之而起,映得地上白雪俱皆为之失色。

了因和尚不由暗赞一声好剑。

他大声道:“吴施主肯予赐教,乃最好不过,贫衲献丑了!”

他人随身转,脚步一旋,已抖手发出七招。招招快捷,宛如飘风一般。

拂尘上的钢丝,随着他的出手,猝然展开,根根皆闪幻出缕缕精芒,彷若一只只尖锐的利针,扎向吴南云上盘一十二处重穴。

吴南云嘿然一声,双足立定不动,“珠耀剑”已起如长江大河,迅即上下翻飞,绵绵不绝。眨眼间,已极为轻易的将了因攻来七招,全然挡过。

随着剑势的纵横,吴南云冷叱一声,朵朵剑花,恍如点点寒星,聚散不定的围向了因和尚。

了因和尚暗中吃惊,手臂一振,手中拂尘立时运转如风,顶上钢丝忽伸忽收,锋利的把柄,亦神鬼不觉的迭出怪招。这大和尚出手之快,功力之高,确实令人咋舌。

剎那间,二人已身形如云般战做一团。二人的脚步,极快的在雪地上掠走着,但是,却连一片雪花也未带起。二人踏在雪地上的脚印吴南云的却较了因和尚轻浅得多。

明眼人一看即知,在内力火候上,了因和尚已较“七煞剑”稍逊了一截。

这时,双方已激斗了三十余招。

了因和尚虽是少林四代弟子中首屈一指的有数高手,然而,这时亦已感到力不从心,首尾难应。

他觉得对方舞起的剑芒,宛如一团精莹的冰球,每一剑之间的空隙,都微小得几乎毫发难容。

此时对手通体皆围在一圈冷云精芒中,委实无懈可击。

立于二人身后不远的两名了字辈黄衣僧人,此刻亦不由面色凝重,形态十分紧张。

蓦然──

吴南云剑势一变,剑芒幻化成条条豪光,彷若无数颗流星的曳尾,以不可言喻的速度,飞泻向了因和尚身上。就在这无数条豪光,在了因和尚四周身外,微一盘旋伸缩之际,吴南云却蓦然收剑退回。

他微微一笑道:“少林绝技,有口皆碑,大师更是个中高手,吴南云承让了!”

了因和尚此刻红倏白,全身簌簌微颤。显然的,他已经羞怒到了极点。

濮阳维等三人,早已看清楚了适才所发生的一切情形。原来,就在吴南云施出那招“七煞剑”法中,极为凌厉的“火炽金流”之际,以那少林僧了因的一身功力,实已无法躲开。

因为,无论是此招的奇幻莫测,或是来势之快捷凌厉,皆是了因和尚目前的造诣所难以抵挡的。

但是,吴南云的剑光,在沾及了因和尚僧袍前的粒米之差时,已倏然收回。

自然,了因和尚心中更是明白。他这时向吴南云顶膜一礼,黯然道:“吴施主盛名之下,果然不虚……贫衲见识了。”一言出口,他与另两名僧人,已徐徐转入道旁林中隐去。

濮阳维微微摇头,四人又向山顶上继续行。

这时,各人都一路沉默着。因为这一连两次。名为迎接,实乃挑衅的场合,正显示着少林派方面,可能早已有了准备,而且更已存着干戈相见之意。

此刻,各人脚下的青石道路,已更形宽敞,路面上,有着一层薄薄的密霜。

两旁的山野,仍然白雪皑皑,树梢上积雪盈寸,但是,却依旧十分静寂。

各人又转入一条弯路,目光掠处,却赫然看到矗立着一座巍峨宏伟的寺院。

四周建有高小的红砖院墙,延垣绵长,金檐绿瓦,楼宇重叠。

寺院之后,尚有一座高耸的七级浮图宝塔,气派宏大,形势宏伟已极。

濮阳维等四人,齐齐驻足眺望,面上全有一片凛然之色。

过了一阵,“七煞剑”吴南云已沉声开口道:“想必前面就是少林古剎了,帮主,咱们这就上去吧!”

濮阳维正待回答,却又看见前面人影闪晃,两条白色身影,急掠而到。

来人身手俱极高绝,每一纵跃之下,便是五、六丈远。

这是诸人已看清来者赫然又是两位身材高大的和尚。

在如此严寒的雪地里,二僧竟然只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僧衣,神态之间,却又显得极为从容轩昂,绝未有丝毫畏缩之态。

二人身形甫一着地,就唰的一声分向两旁立定。

右首那年约六旬的白髯和尚呵呵笑道:“施主等远来不易,老衲无为,忝掌本寺金刚殿,现下便以一手陋技敬客,聊抟一笑。”

濮阳维闻言之下,心中一动,忖道:“这无为大师,闻说号称‘双掌托搭’外家功力已达炉火纯青之境……”

这时,“大力尊者”勒烈行洪声笑道:“‘无为大师’的是毫无虚假之性,嘿嘿!较之以前那两拨人爽快多了!”

这无为大师乃为少林派三代弟子中之皎皎者,执掌金刚殿之职,功力十分卓绝。

少林派中共分“空”“百”“无”“了”“悟”五代,目前掌门方丈,便是第二代百字辈中的百忍大师。

这无为大师能掌少林寺金刚殿之职,功力之高,自是不在话下。

而此人更是不善虚套,豁达异常。

故而,他与师弟无缘大师二人现身后,一句客套话也不说,便立即挑战。

这时,无为大师已不再多言。

他退后一步,沉桩立马,双目四处环扫,注定一方深埋雪中的巨石。

这方巨石露在外面的一截,足有三尺多长,盈尺之宽,加以天气严寒,岩石表面早已凝结一片薄薄的冰层,滑腻异常。

无为大师缓缓上前两步,牛吼也似的喝了一声,光秃秃的头顶,立时冒出腾腾的热气。

他双目平注,两手却贴在那方巨石之上。

只听他倏然吐气开声,额上青筋暴起,那方巨石已徐徐摇动。

濮阳维心中一动,忖道:“这是莽牛真气!”

无为大师倏然又是一声大喝,双目鼓出,那方巨石硬生生被他霍然拔出举起。

众人这时仔细一瞧,才发现那方巨石,除表面有这么三尺多长的一段外,埋在雪地泥土中的更有七尺多长的一截。

总共算起来,怕不要有千余斤之重。

无为大师这时双手将巨石高高举起,在头顶上连转三匝,大喝一声,立将掌中巨石凌空拋起,飞达丈许之高。

正在无为大师面露微笑,洋洋自得之际。

“大力尊者”勒烈行却狂笑一声,身形倏然拔升空中,双手倏伸,自己接着那方正在向下坠落的千斤巨石。

这时,他的身形在巨石之下,本应急快的下落方对。

但是,没有!勒烈行的身体不但没有急速的下坠,反而较平常的速度缓慢了许多。

只见“大力尊者”双足,急快的在空中连续蹬划,双手擎着那方千斤巨石,彷若一尊巨灵托山之神,自空中冉冉而降。

无为大师目睹此情之下,一时竟目瞪口呆,竟怔在当地,木然不动。

因为,他自己素以大力见称,在一般武林之中,气力能较他更为恢宏雄厚的,实在是寥若晨星。他满以为自己显露的这一手力举巨石之功,足可震慑来人。

但是,对方来人中,竟然有人比他的力气还大!

虽然,适才“大力尊者”那一手凌空蹈虚之术,若是武林中一流高手,大多俱能施出。

但是,若要像他凌空蹈虚之外,尚且再加上一方千斤巨石,而身形却反而不会加速的下降。那么,这除了须有一身精纯至极的内家功力外,尚更须具有举世无匹的天生神力。

勒烈行素以一身神力震惊江湖,其内力之深厚,自是无可言喻。

他此刻身形落地哈哈一阵狂笑,脱手又将巨石凌空拋起。

身形随之而动,双掌挟着呼轰如雷的劲风急劈而出。

“哗啦啦”一声巨响中,那条千斤巨石,立时被“大力尊者”震成两截,“吧哒”一声跌落地上,深深地陷在雪中。

无为大师与他师弟无缘二人,此刻满面煞白,只剩互相苦笑的份儿了。

无为大师这时喧了一声佛号,强颜笑道:“这位檀樾好惊人的神力,老衲钦佩之至,敢请可否示下名讳?”

“大力尊者”豪迈的大笑道:“老朽尚差两年,便足满八旬之龄了,哈哈!不过以前江湖上的朋友,都称老朽为‘大力尊者’……”

此言一出,更是将无为,无缘惊得面上变色。

“大力尊者”一摸秃头,极轻松的笑道:“两位大和尚,老实说,这块破石头,比起老夫在黄山掌断的那块镇山千斤碑,尚差得远哩!”

无为大师这时面上十分赦然,他讪讪的一笑道:“原来檀樾就是关东赫赫有名的‘大力尊者’勒老前辈,嘿嘿,老衲真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

这时一旁静立的濮阳维双手抱拳道:“请问大师,在下此时是否已可前往贵寺中,谒见贵派掌门方丈?”

无为大师点头道:“自然!自然!老衲有僭,先行一步引路……”

无为大师一招呼他的师弟,二人领先向前行去。

无缘大师心虽仍有不服,但他师兄无为大师的功力,他是深知的,既然以他师兄的一身所学,尚未能讨得了好,他亦只有默然缩手了。

这时,一行六人,大步向少林寺前行来。

各人约莫走了数十步,已看到路边矗立着一座五尺宽窄,丈余高的巨大石碑。

上面刻着八个金色大字:“佛门广大,普渡有缘”。

金色的字体,在雪光反映下闪闪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

令人看来,不觉起有一股庄严肃穆的感觉……

濮阳维心中兴起一阵凛然之意,他面色沉凝的缓步行着,无形中已然流露出一股雍容摄人的风范。

六人再往前行,渐渐看到一片方圆约有数十丈宽的广场。

广场四周,植满了长青不凋的苍松翠柏,衬着少林寺宽大的寺门,更显出这武林之中,人人景仰的圣地,有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威势。

这时,寺门已缓缓开启。

当门而立的,是一位容貌威武,面如满月的七旬高僧。

他那身金黄色袈裟,与头顶上那方“勒建少林寺”五个大字的金色匾额,相互争辉,闪闪发光。

这位大和尚气度之沉稳庄严,宛如一尊得道的金身佛像,散发出一股凛然圣洁的气息,令人不敢逼视。

这位高僧身后,一字排列着三位身着金白两色袈裟的高龄僧人。

他身旁则肃立着两个身着月白僧衣的和尚。

个个低眉垂目,双手合十,在寂静中,带有十分庄严的气息。

大门两旁,在坛上一行巨大的“南无阿弥陀佛”的字体下,分站着数十名身着黄色及灰色僧衣的和尚。

这时,濮阳维等人已缓缓行至寺门之前。

当先引路的无为、无缘大师两位大师,向各人回身一礼,大步走了过去。向那身披金色袈裟的老和尚当胸为礼说道:“敬禀方丈师叔,来客已奉谕引至,尚请法示……。”

那身披金色袈裟之人,果然正是少林寺第七代掌门人|百忍大师。

他那庄严的面孔上,露出一丝肃穆的微笑,已向濮阳维等人,缓缓迎近两步。

濮阳维急忙行上,双手抱拳,长身一揖。

沉声道:“在下濮阳维,久仰大师佛名,今日冒昧求见,唐突之处,尚请恕之!”

百忍大师慈祥的一笑,亦当胸合十一礼,说道:“濮阳施主过誉了,老衲虽忝掌少林门户,却并未能为普天之下苍生造福,罪过!罪过!”

濮阳维闻言之下,心头一震,暗忖道:“这百忍大师忽出此言,其中好似暗蕴玄机……啊!对了,他莫非是指自己出山后,所造的杀孽太重?”

想着,百忍大师已和声道:“施主随来的几位壮士,尚请代为老衲引见………”

濮阳维面色已逐渐恢复沉静,他遂将“七煞剑”吴南云、“大力尊者”勒烈行师徒,为百忍大师一一引见。

这位少林高僧和熙的一笑,道:“今日有缘,得与各位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施主相见,老衲实觉万分欣慰……”

他单手一举道:“请各位施主入内奉茶!”

说罢,一行人缓缓向寺内行去。

进入大门之后,但见一条大麻石的甬道,迤逦于前,直通到大雄宝殿之上。

正殿上香烟袅袅,梵唱之声,不绝于耳。

禅堂中,尚似悠悠传出一阵低沉的木鱼之声。

各人通过供奉如来金身的大雄宝殿,进入后面一道缀满卍字图的长廊中。

长廊尽头,便是一度月洞门。

行出门外,已见到一片十分清幽的内园。

园外可以隐约望见那莲花行座,画栋雕榭,气象十分雄伟的达摩正殿。

但是,前行的百忍大师,却并没有进入达摩殿中。

他已步履沉稳的转入这内园一座十分宽敞高大的屋宇之内。

濮阳维此刻扬目瞧去,只见这屋檐的横梁之上,赫然书着三个仿宋体的大字:“演武厅”。

他心中一动,回头向随来之人一瞥,面上已浮起一个十分奇异的微笑。

这演武厅十分宽大,纵横约有三十丈方圆,厅内分设有不少皮人、木马、沙袋、柏木桩及千芒球、绞丝架,梅花阵等习武应用的事物。

这时,已有一十二名了字辈的黄衣僧人,在合十恭立着。

众人进入后,厅内已摆设着五张酸枝椅。

百忍大师回首肃客入座,自己亦沉着坐下。

那些衣着不同的僧人,更是一言不发,默默肃立在百忍大师身后。

这时,百忍大师清咳一声,启口道:“濮阳施主,施主自三年前接掌‘冷云帮’大位后,贵帮威势在武林中,更是蒸蒸日上,名震八方,濮阳帮主武学渊博,人中龙凤,自是毋庸老衲赘言赞誉……”

他说到这里,寿眉微扬,声调微微提高。

又道:“但是,今日老衲本我佛一片慈悲之心,奉劝濮阳施主几句,施主自下山行道以来,固然亦颇多善举,只是,施主为令师复仇时所用之手段,未免显得有些过份……须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善心了了,性澄不波,便会渐灭杀戾,予人一条生机,濮阳施主为百年来武林罕睹之少年俊彦,自较老衲更知其中之道,若到时遭致天怒人怨,何不待如今早敛锋芒?若再掀起武林中浩大杀劫,令天下苍生蒙难,想这亦必不是令先师所情愿……”

濮阳维这时面上毫无表情,宛若老僧入定。

但是,百忍大师的言词,他每一字都已清晰听到,而且,更是每一句话,他都能深切地了解着。

这时,他发出含蓄的一笑!说道:“大师之言,无异醍醐灌顶,当头棒喝,在下亦深知昔年以还,所造杀孽太多,但是在下方寸之间,秉乎存心之正,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承先师之训诲,古圣贤人之诲示,深知忠义孝悌之道,先人之恩,必须报还,先人之仇,定得湔雪,其中或伤人命。但是若在下所伤之人,能先退一步为他人设想,又焉能落得今日之果?方今之世,恶人至多,若不能教之反悔,便只有刀刀诛绝!”

百忍大师此刻已微微沉首忖思……。

“是的,濮阳维说的话,虽然多少有些偏激,太重恩怨之分……。”

但是,若百忍大师师门,罹有像当年“毒手魔君”那样的惨祸,他也能惘思不顾么?

百忍大师默默抬起头来,说道:“施主之言固然有理,但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施主又何不予人一条生路?让他去忏悔以往的罪恶呢?一个人的生命,终有极限,世上的一切,不过祗是一场虚无飘渺的幻梦而已,施主若能看透这一关,便是天下苍生之幸了……”

濮阳维十分清楚,百忍大师之所以一再出言劝解,其主要目的,尚是为了他师弟“铁掌”华武的命运。

濮阳维双目缓缓睁开,神色十分坚决的说道:“大师之意,在下心中十分了然,不过最好能请令师弟华武亲自出来,与在下做一了断。”

百忍大师面上,掠过一阵十分惋惜的阴影。

他暗暗嗟叹一声,沉思片刻,挥手令人去传“铁掌”华武到来。

在百忍大师慈悲的心目中,已经认定濮阳维必是不愿听信自己劝解,也就是说,血洒少林寺的一幕悲剧,恐怕难逃劫数……

第四七章 铁掌恩怨 剑拔弩张

这宽大深宏的演武厅,此刻更显出一片寂静。

肃立百忍大师身后,身着金、白、黄、灰等各色不同僧衣的僧侣们,亦是个个垂目合十,静悄悄的一言不发。

每人的面孔上,更是刻板的没有丝毫感情,好似人人都已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似的。

濮阳维沉静得如山岳般端坐在椅上,他已自少林僧们刻板的面容上,隐隐看出一丝愤怒与不满的神色。

虽然这种不满的神色,是如此的隐匿在每位少林僧人的面孔之后。

厅外,这时响起一阵幽远而低沉的脚步声,随着这步履的接近,各个少林僧人的面孔上,亦逐渐的更形紧张起来。

厅门外,这时出现了两个人。

前行的是那适才奉令出去的清字辈灰衣和尚。

跟着他身后的那人,竟赫然是一位须髯皆白,神态肃穆的老僧人。

他身着金、白两色的袈裟,缓缓行至少林寺掌门方丈百忍大师的身前,微微的躬身合十一礼。

濮阳维自这老和尚身形出现的剎那间,面色已自一变。

原来,这老和尚不是别人,正是那昔日风云一时,名蜚江湖的淮南五奇之首“铁掌”华武。

濮阳维眼见之下,不由骤然一震,目光凝注在华武那萎缩而苍老的面容之上,久久不能移开……

百忍大师这时晦涩一笑,说道:“濮阳施主,这位百悔大师,便是施主所要寻找之人,也就是昔日在江湖上的‘铁掌’华武。”

濮阳维面上肌肉微微抽动,他暗暗问着自己:“这早年于鬼愁谷,聚众毁去恩师容颜的大仇,如今已遁迹空门……他难道已深深忏悔往昔的罪过吗?但是恩师的血仇,难道就如此一笔勾消了么?”

濮阳维那俊俏的面庞,极其难以察觉的在不时变幻着。

他已陷入一个深深的矛盾之中……

“毒手魔君”那疤痕累累的丑陋面容,又凄厉的浮现在他眼前,那弥留榻上的叮咛,那嘴角最后一抹惨笑,彷若一圈圈正在扩大的涟漪,又在他脑海中渐渐扩张。

但是,在这一圈圈悲怆错综的涟漪中,又显出一个皱纹重叠的苍老面孔。

那面庞是如此的哀颓,彷若是一个饱经忧患与人世悲痛的失意者……

逐渐的,这景象又幻成一幅静寂肃穆的图画!

那是一座深幽的佛殿之中,一个孤单的影子,跪在蒲团之上。凄凉的敲击着木鱼……青灯、黄卷伴着这老人笃笃的木鱼声,是那么的冷清晦冥,彷若在倾诉着什么?忏悔着什么?

濮阳维额头的汗珠,滴滴坠下。

他痛苦尽力与自己的思想在做着挣扎……

大厅中,数十双眼睛,都像是一把利剑似的,凝注着他。

四周,仍是一片寂静。

没有人愿意打破这寂静的气氛,先开口说话。

蓦然。

濮阳维已下了一个决定。

这是他自己,经过多少痛苦的心智煎熬,才下的决定啊!

但是,当他正待开口说话之时……

立于百忍大师身后,一位身着黄金色袈裟的老和尚,已突然向前跨出一大步。

他那瘦长的身躯,衬着那黝黑多皱的严肃面容,没有一丝笑容。

这时,他向百忍大师微一合十,沉声道:“启禀方丈师兄,看目下情形,濮阳施主好似甚有碍难,好似不欲放过已痛悔前非的百悔师弟……我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能存心向善,皆具佛心。然而濮阳施主却如此赶尽杀绝,我少林一脉,素来光明正大,行事不愧天地,难道说,还要我全寺上下,向濮阳施主跪地相求不成?”

这面容严肃的僧人,正是少林寺中仅次于方丈,地位极为崇高的监院首座|百缺大师。

他此言一出,少林弟子尽皆齐齐动容。

立于百忍大师右侧的一个身材魁梧,面色红润,颔下白髯飘拂的大和尚,这时亦大步行上,洪声道:“启禀掌门方丈,百缺师兄适才所言,亦为老衲心中之意,‘冷云帮’横行天下,肆无忌惮,更不将我们少林一派置于眼中,如今又直闯我宝寺圣地,声势汹蛮,更欲凭借一身邪门武功,予我少林一派以大辱,如任其如此来去,我少林一派,今后再有何颜面称雄天下,统率武林?”

这位身材高大的老和尚,正是少林寺藏经阁长老,百善大师。

他洪声说罢后,双目怒睁,瞪向濮阳维诸人。

虽然,平素精严的寺规,压制着他们的情绪,使这般僧人们,不敢过于放肆。

但是,他一股公然的愤怒,已流露在每个人的面孔上。

这时,濮阳维朗声一笑缓缓站起。

他那笑声,随着身形的起立,已逐渐变成削厉,就好象厅外的风雪,吹入室中一般……

寒森森的,更带着一股萧煞之气。

笑声骤停,濮阳维冷削已极的开口说道:“在下此次拜谒贵寺,本存着一片诚挚之心而来,适才更蒙贵寺方丈谆谆劝诫,更是十分感怀,而且,在下对昔日‘铁掌’华武与先师的一段仇怨,亦已暗自做了一个决定,但是,料想不到贵寺各位大师,竟然如此强横霸道,更且出言辱及在下‘冷云帮’全帮,如今,在下这个决定不变,但是,却要等待向各位大师领教之后,只要有一口气在,始将这个决定说出,亦不为晚!”

原来,濮阳维适才已做了一个虽然痛苦,却又令他十分安慰的决定。

那就是,宁愿日后回到千山“冷云谷”向恩师庐墓叩头领罪,他也不忍再向这目前已然悔悟,须发的老人痛下杀手。

拿如此一位存心向善的老人流血,这会是一种多么令人惊悚的罪恶啊!

但是他虽然已做了这个决定,而那性情刚烈的百缺大师,却已不容濮阳维再加分说了。

当然,单凭濮阳维那个倔强孤傲的性格,亦断然不会在此种场合之下分辩。

以免日后招致外间传说他畏惧少林派之谣言。

百忍大师,这位得道的高僧,虽然已自濮阳维适才的神色,看出对方的心意。

但是。

他现在能说什么呢?

他能断然喝止自己的师弟么?

他能严厉的压制着厅中弟子的激动,而不顾一切的后果么?

而且,濮阳维到目前,尚未确切的说出他的决定啊!

百忍大师的面孔上,第一次露出十分为难的尴尬之色。

如今身为百悔大师的“铁掌”华武,更是长髯激动,面部肌肉痉挛的呆立在当场。

他如今已陷入一个深沉的痛苦漩涡之中。

这时,面容严厉的百缺大师,毫无表情的低垂双目,光光的头颅,在微微的摇晃。

显然的,他亦是十分激动,只是碍于掌门师兄的面前,不敢过于冲动罢了!

这时,“大力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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