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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七绝-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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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维一指戳出,但见敌人不顾危难,冒险攻上,他心中方自微惊,劲风起处,敌人掌势已到,濮阳维见状,倏然舌绽春雷,大喝一声,两脚钉立不动,上身却硬生生的向右移开一尺!
在此剎那之间,孙瑞云正好掌势落空,濮阳维点向他面上的手指已够不上位置,但他却在大喝之际,已自力贯指掌,运出其“弹指十柱”之独门奇功!
但见濮阳维手指微圈即弹,飒声风响中,两缕尖锐劲风,剎那间,已如利刃似的将孙瑞云衣衫划裂。
“儒酸”孟文一见二人胜负已分,不由急趋“醉痴”身前,大声问道:“老二,可曾受了伤么?”
“醉痴”默默摇头,面露愧色道:“大哥,愚弟栽了。”
孟文见自己盟弟并未负伤,心中略为一宽。
他转身对濮阳维道:“濮阳帮主,阁下适才身手,老夫深为钦服,只是不知尊驾,是否尚有意与老夫一较?”
他口中语气虽是在征求对方同意,但手下却不怠慢,只见他微一退后,铮然一声已自长衫内拏出一只笔形兵器来。
只见这兵刃粗圆及寸,长逾二尺五六,尖端寒光闪闪,晶莹夺目,把柄处尚有一圈半圆形护手。
孟文此时双目圆睁如炬,精神瞿烁,手中笔形兵器微微上指,已等着对方出手!
濮阳维细一注视,心中不由微微惊惕,因为对方兵刃虽是判官笔,然却不成一对,且更较判官笔粗长甚多,显然不是寻常之兵刃!
他口中轻轻一哼,目光骤然看到对方笔式微抬,遥遥指天。
濮阳维脑中如电一闪,已然想起此种兵刃名称,他冷然一笑道:“阁下能使这支‘擎天笔’身手必定不凡,在下领教了!”
他语一出口,已反手将背后包里中的“赤手拐”抽出!
“天门双老”骤然一见,这当年天下第一高手,“毒手魔君”之成名兵刃,面上皆不禁齐齐色变。
濮阳维冷笑一声,双脚一错,已闪电般欺身向前,“赤手拐”化成一道朱虹,急劈孟文天灵。
孟文喝声:“来得好!”擎天笔斜斜上击,竟硬架迎上!“当!”的一声大响起处,“儒酸”孟文已踉跄退出三步,一条右臂也震得酸痛欲裂。
濮阳维因是由上击下,在形势上略占优势,饶是如此,他也被震退一步,方才稳住身形。
二人此时都已明白,对方功力深厚,不可轻敌。
濮阳维首先口中轻叱一声,身法倏然变,“赤手拐”带起一片劲风,呼呼轰轰,似巨瀑倒悬般,滔滔不绝的向孟文全身攻到,这正是当年“毒手魔君”震惊江湖的绝技之一“八十一式赤手拐法”。
此拐法的特点,完全是走刚猛凌厉之招,且招式奇诡莫测,循环使用,生生不息,只要一招出手,其余各式便源源跟上,非困得对方精疲力竭,绝不停止。
只见此刻那“赤手拐”上,所带起之劲力,已搅得周遭空气,旋回激荡,发出阵阵刺耳啸声!
好个“儒酸”孟文,毫无惧怯之意,他不慌不忙的把手中那支“擎天笔”幻成一条匹练也似的银光,光华中,笔尖急颤,又化成无数光圈,东圈西点,带着“滋滋”异响,与濮阳维各呈能耐,斗在一起。
二人功力,堪称高绝一时,只见赤虹如龙中,闪挪着一条银色电光,皆以无比的快速,来回翻腾,笔、拐所带起的劲风,吹得立于丈外的“醉痴”孙瑞云,衣袂飘飘,飞舞不已。
孙瑞云双目圆睁不瞬,紧张而惊惧的注视着场中这惊天动地的龙虎之斗。
瞬息处,一百招已过去了,二人出手忽然慢了起来,仅只虚虚一触,便即刻撤招换式,有时招出一半,又实时收回。
一旁的孙瑞云经验何等丰富,他一见之下,已知此时才是二人决胜负的真正关头,他全贯注的凛视着,竟紧张的额上汗珠滚滚而下,右手不自觉的已将他自己的兵器“无极拐”拔出,屏息以待,为老大掠阵。
场中的“儒酸”孟文,此刻正使到他“三十六挥毫”笔法中,最犀利无匹的三招之一,“笔挥天地”只见他身形稳立如山,擎天笔向左右连连点出招,手肘一挫,笔尖倏忽抬起,幻成无数银星,疾刺对方之眉心鼻准,招式奇诡,变幻莫测。
但见濮阳维冷冷一笑,头微微后仰,左掌抬倏翻,奇快的在身侧划了一个圆弧,右手“赤手拐”急出,颤成圈圈金光,急指孟文上盘九大要穴,他又同时左右出脚齐飞,踢向孟文身侧空间!
此招正是“毒手魔君”谪传“赤手拐”法中,威力最强大的一招,名曰:“洪荒寂寂”此招一出,任是对方如何招架躲避,皆不能全然闪开。
因为即使要躲得过“赤手拐”之攻击,亦闪不出那如电似的双脚,如后跃躲避,则那“赤手拐”必又如影随上,如左闪或右挪,必又恰好遇上那可实可虚的两腿,而敌人攻出的招式,却可化解于自己左手那朝“万物同归”的绝高柔劲中。
双方各使出看家本领,招法虽然凌厉,但却仅是比拟作势,并未发出全部内力。
“醉痴”孙瑞云一见濮阳维使出绝招,心中抖然一震,大喝一声,跃入场中,但他身子尚未落地,忽闻一声长叹,“儒酸”孟文,已弃笔就地,道声罢了,双手一负,凄然无语。
原来适才与濮阳维比掌力,内力相触,孟文但觉对方似比自己略为强了一筹,且又未能完全躲开濮阳维的那招“洪荒寂寂”因此才知难而退,甘拜下风。
濮阳维一收手中兵器,目光闪处,已然瞥见孟文满面悲戚,负手站立,眼神中流露出一股奇异的神色,那是一股满心愤怨,却又无可奈何的凄凉神韵啊!
这武林中万人敬仰的倔强老人,此刻却显得如此衰弱与颓唐。
他长髯颤动着,哑声道:“濮阳帮主,老夫兄弟学艺不精,今日栽在阁下手中,自无怨言,江湖上讲究一个‘义’字,老夫兄弟既不能为泉下故友复仇,复羞于苟且偷安,处此逆境,夫复何言?阁下尽可趁此为令师雪仇,但请裁决,老夫等绝无怨言。”
说罢,双目倏睁,神色肃穆庄严,“醉痴”孙瑞云亦单手持拐,满面正气凛然。“天门双老”果然愧一代豪杰,虽然此地败于敌手,仍自神威摄人,不可轻侮。
濮阳维见状,心中不由钦佩万分,长笑一声道:“二位言重了,武林中人,比试过招仍是常事,况且二位是为了故友之事,并非与在下恩师,结有仇怨,此刻虽有胜负,然却不若所言般严重,二位何轻易言死,二位若不服今夜之战,在下可于皖北淮阳山随时候教,言止于此,有缘再会。”一言甫毕,濮阳维身形微拔,已稳坐马上,蹄声得得里,单人独骑,已消失于无边夜色中。
痴立的“天门双老”不由相视苦笑黯然无语。
且说濮阳维骑在马上,脑中不由思潮起伏,他想到,武林中高手纷出,自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迭遇截击,天幸恩师默佑,得保无恙,但不知今后这坎坷的人生旅程,还有多少磨难与困扰在等候自己。
倏然,在那被忧郁充塞的脑海中,不知不觉的幻凝出一个如花似玉的清柔脸庞,他不由绽开了一丝微笑,是了,只有这纯真无邪的少女,才会予自己莫大的慰藉,但她能忍受得了这无尽的相思之苦马?能坚强不屈的伴随自己,渡过这艰辛的岁月吗?
暮色渐退,他边想边骑,一路疾奔,连夜赶路,濮阳维神情索然,双目迷惘的凝视着天边那一抹初露的曙光,此刻,天色已经大亮了。
马儿在一片深郁的林旁停住,口中直喷白沫,显然它已是累了。
濮阳维一夜长途拔涉,又经过一场激烈战斗,虽然他内力悠长,此际亦不觉微有乏意,他飘然下马,任那坐骑随地寻食,自己却漫步向林中行去。
此时正当拂晓,本应有鸟雀叽呀寻食之声才对,然而奇怪的是这片深茂无际的树林中,却静悄悄的毫无声息,静寂得如此空虚,笼罩着一丝使人不安的恐惧气氛。
濮阳维甚至可以清晰听到自己心房跳动的声音,深山中,十余年武技的磨练,与那过人的机知,使得他不自觉的悚然惊惕了起来。
虽然他外表仍然悠闲如故,然而那过人的听觉及目力,却如蜗牛的触觉般,敏捷的伸向四周。
然而,却丝毫没有发觉有异样,他仍缓步小心翼翼的向内行去,步履轻悄得不带一丝声息。
蓦然,他全身机怜怜的一颤,因为,他竟发觉左边的一丛灌木之后,有着一对呆滞而恐怖的眼睛,正微射寒光,一动也不动的凝视着自己。
那眼睛竟是如此迟钝与阴森,好似不带一丝活人的气息及神韵似的。
濮阳维神经骤然紧张,他猛吸一口真气,身躯缓缓的转了过来,双目神光如电,冷然的凝视着那树后的绿色眼睛。
他冷冷开口道:“树后是那位道上朋友?且请现身一见。”
一言出口,那知对方竟然不睬不理,仍自瞪着一双阴森森的眸子,向濮阳维凝望!
濮阳维候了一刻,见对方不答,他不由怒火顿炽,又复冷然开口道:“相好的,再不出来便莫怪在下待之不恭了!”
岂知那人依然不言不动。
濮阳维冷笑一声,倏然贯注真力于右手指端,向那丛灌木之后,急弹而出,但闻“嗤嗤”连响,五缕尖锐指风,已如电般袭去。
他才一运劲弹出此内家至高劲力,蓦然闻得树后响起一阵“嘻……”的尖声怪笑,一条人影已如幽灵般出现在濮阳维眼前。
濮阳维骤见此人,不由惊得面上神色骤然一变,但他却倔强之极,仍然是钉立在地上,毫不退后一步。
只见这现身之人,穿著一身死人入殓时的崭新衣裳,身形显得脬肿不堪,那一张狰狞可怖的面孔,更是吓人。
他顶上无发,甚至已露出顶盖白骨,而上血肉模糊,血渍斑斑,五官不分,自鼻端以上,更是血骨磷磷,无一片好皮好肉,两只呆滞而恐怖的眼睛,却深藏于那凹陷的眼眶中。
此刻,他双手前伸,双目前视,膝盖不弯,一步一跳地向濮阳维逼了过来!
濮阳维心中砰砰直跳,神经像紧拉的弓弦。
但他深受当年武林第一怪杰“毒手魔君”十年的熏陶,加上幼年所受的磨难,已养成他坚定不移的意志与胆识,其超人的定力,岂是常人所能比拟!
他心中虽是恐惧不安,然而他仍能沉气凝气,面上神色丝毫不变的,瞪视着这似人似鬼的妖魅!
这时,苍郁的密林中,寂静如死。
蓦地,濮阳维大喝一声,恍如平地一声焦雷,他双掌一圈一合,又倏然翻出,剎时一阵狂飙涌出,恍如无数巨锤,向那怪物击到。
这正是“天魔十二式”中之起手式“怪魔降世”威力之强大,堪称可移山倒海。
那怪物竟然不躲不闪,两只鬼爪般的手掌,一伸一缩,亦自发出一股阴惨惨的寒风来,曙光下,但见其色惨绿,恍如鬼火魔焰!
濮阳维沉桩立马,又是一招“怪魔降世”如飞击出。
那怪物这回已支持不住,竟吃濮阳维一掌挥出丈外,全身僵挺,“叭哒”一声坠于地下。
但怪物发出之寒风,竟有一丝透过这如山掌风,悄然向濮阳维袭到!
濮阳维见那妖魅已被自己击倒,正待前往探视,蓦觉一缕寒风,飘然袭来,鼻中便已嗅到一股腥臭之气。
他大惊之下,脚下急急一旋一转,“金罗步”疾施,已闪电般挪出五丈。
他心中不由震怒,厉叱一声,劲贯左掌,呼的一声,又向那尚躺在地下的怪物身上劈去。
但闻“砰”的一声,那怪物又吃他如涛掌劲,击得在地下连连翻出数步。
此刻,奇事却出现了,那怪物非但未就死去,反而缓缓自地上僵直的挺立起来,口中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嘻嘻”之声,复向濮阳维维缓缓逼来。
蓦然,那怪物“哇”地一声凄厉长叫,一双枯瘦乌黑的手臂,竟奇快地抓向濮阳维咽候!
濮阳维不由气得暴喝一声,出手如雷,连连劈出九掌,踢出九腿,怪物想是知道厉害,竟亦急闪连躲,远远避开,他身躯僵直,却是运转如风。
只见他瘦臂连连伸缩,已围着濮阳维激斗起来,濮阳维心中不由大惊,暗忖:“这怪物身形快捷无匹,出手招式,身法竟不在江湖一流高手之下!”
他心中一怒,不由出掌更重,“巨魔撼山”“魔影重重”“妖魔乱舞”一连三招,已将那怪物击得倒在地上,连连翻滚不已。
但那怪物煞是奇怪,虽然连受重击,却好似身具铜骨铁筋一般,仍自不在意地向濮阳维急扑硬抓,但身形跳跃之间,显然已不及适才快速灵活!
濮阳维此刻已与那怪物缠斗了二十余招,那怪物仍自不休不止地继续扑上,而且出手极为狠辣残毒。
他已不耐久战,一击夺人气魄的厉啸起处,但见濮阳维身形急闪,霎时竟幻出数十个白色身影来,声势之大,端的令人惊绝!
这正是“天魔十二式”中,最霸道凌厉的一招“满天飞魔”那鬼魅也似的怪物,倏觉眼前一花,敌人陡然之间,已化成无数身影,急扑而至。
它“哇”地一声怪叫,已拚命地向一旁跃出,但身躯才跳起,却已被罩在濮阳维掌风之下。
只听得“轰”的一声大响,那怪物已濮阳维沉重如山的“赤煞掌”掌力实实击中。
那怪物身躯倏然已被震飞两丈多远,撞在一颗合抱巨树之上,树叶纷飞中,“啪”地一声暴响,那怪物又被反弹回来,“叭哒”一声落在地下,眼看它寂然不动,想是受伤颇重?
濮阳维傲然一笑,四处观望,便欲退出这苍郁幽深,而又带着恐怖气氛的密林。
他正待举步,蓦然,闻到身后响起一阵沙沙之声,濮阳维急急回头,又见那形似僵尸似的怪物,自地上悄悄立起,虽然他一身骨骼已遭濮阳维尽数震拆,但却仍然伸出那一双皮肉垂下的巨手,缓缓的,向密林深处跳跃而去!
濮阳维不由惊得怔愕了半晌,暗忖道:“这怪物凶顽已极,可不能让它轻易逃走,否则,将来又不知要害死多少无辜生灵。”
他想到这里,蓦然一提真气,人已向前飘出三丈,只见他脚不沾地,轻飘飘的跟在那怪物之后,徐徐跟迹而行。
那怪物头也不回,好似不知有人跟?似的,仍然跳跃着向前行去,三转四折,已自行出这苍密树林,缓缓的向林旁一座如削的山壁前行去。
山壁前面尚有一条宽约丈许的清溪,那怪物到达溪前,奋力纵身跃起,“刷”的一声,竟吃它跃了过去。
这怪物想是受伤太重,跃过河后,即“砰”的一声摔了个大跟斗,它在地上挣扎了一阵,仍又僵硬的立了起来,艰辛的向前走去。
濮阳维颇觉奇怪,因那怪物身前正是一堵坚硬石壁,莫非它要撞壁自尽不成?
正自诧异之间,却见那怪物立于石壁之前,又复“滋滋”尖叫不止,不一刻,那石壁竟轰然一声,自中间缓缓开启了一道门户!
濮阳维愕一惊,却已见那门户中,走出一个遍身麻衣,长发披肩的怪人来。
怪人身村生得高大魁梧,而目狰狞,丑恶无比,并不较那鬼魅好看多少!
怪人出现之后,厉叱一声,大骂道:“黑尸!主人命你前往摘取十二颗人心备用,却怎的回来得这么晚,当心主人剥你的皮!”
他一立未毕,想是看见这黑尸皮开肉绽,骨骼碎裂,不由惊得“噫”了一声,大声喝道:“怎么!是碰见棘手人物了?如何弄成这副模样?”
说罢,径自伸手自那黑尸衣内摸去,只见那怪人缩回手时,已然多了两个油布口袋一面口中骂道:“畜生,整日给你吸食人血,却这般不中使用,出去一夜,才带回五颗人心来,待会主人恼了,怕要将你打入‘碾魂磨’中碾成肉浆!”
那黑尸恁地凶残恶毒,见了这高大巨人,却似小鬼见了阎王似的,任他打骂,却动亦不敢动一下。
此刻又闻那巨人道喝:“妈的!搞的如此模样,怎么能见主人?你说,是何人将你打成这样?”
黑尸微微仰首,滋滋哇哇地一阵鬼嚎,那狰狞巨人细细一听,不由浓眉一绉,向四周察视了起来,他左右看了一会,全无丝豪发现,不由更气呼呼的对那黑尸吼道:“你本来就是个尸鬼,却又见了活鬼不成?这里那有他妈的半个鸟人?走!走!进去再说,我禀明主人,看不将你碎为八段!”
他正待按动机扭,关闭这石壁门户,蓦觉眼前白影一闪,一个俊逸无伦的白衣书生,已满面寒霜的立于眼前!
这高大巨人方自一惊,那名叫“黑尸”的怪物,一声长嚎,已向那白衣书生扑了过去,原来,这书生不是别人,正是那早已藏身暗处,窥探多时的濮阳维!
此刻他一见那怪物竟是有人操纵,命令出外杀人,做那剖腹取心的毒辣恶事,不由勃然大怒,急忙掠身而出,意欲问个明白,不料这僵尸似的怪物,竟狂嚎连声,急扑了过来!
濮阳维盛怒之下,出手不再留情,只见他左掌急挥似电,疾发而出,跟着“哇”的一声惨叫,那“黑尸”的一颗丑陋头颅,已吃他活生生的劈了下来!
那怪物临死尚且势犹未尽,兀自急冲而上,濮阳维冷哼了一声,飞起一脚,又将这怪物尸身踢出寻丈开外!
站立一旁的狰狞大汉,只觉眼前一花一闪,倾刻之间,那凶残无比,且又不畏刀剑的黑尸,已吃这白衣少年一举击毙,这黑尸一身能耐,他早已素知,见这少年一出手,便能将他除去,焉得不使他惊惧万分?
他面上神色大变,呆愕的注视着濮阳维,一时竟讷讷不能出言。濮阳维两道如寒冰似的目光,冷冷的注视着他,缓缓开口道:“当今天下,魔焰乱舞,人命固如草芥,然又怎能以尔等如此残酷之手段,茶毒生灵!”
大汉想不到这白衣少年,竟向他说起道理来,正自不解,濮阳维又面上毫无丝毫表情的道:“此僵尸妖魈,已不知残害了多少生命,想不到却系有人于暗中操纵,真是令人可恨!刻下我将先毙你于此,然后再寻你那主人问话。”
这巨人一听对方竟欲制自己于死地,而话语却又说得如此平淡,好象根本不将自己这条性命,当做一会事似的。
他惊怒之下,不由大声叫道:“好小子!你杀了我家主人辛苦调教成的黑尸,尚不快快跪地陪罪领死,却在此处狂言现世,我千魁便第一个放不过你!”
这狞恶巨人双目圆睁,放声厉吼,然而却站在那里不敢动弹,显然是色厉内荏,含有怯意。
濮阳维早看出他大声喝叫的用意,是想惊动里面之人,他也不加点破,仍然缓缓向巨人行近!
那丑陋大汉想是受不了这紧张空气的压迫,不由大喝一声,面色变得惨白,向濮阳维疾扑而至!
他身形才至对方身前,一双巨掌已搂头盖顶的自上抓下,同时右腿疾起,踢向敌人胯间!
濮阳维冷笑一声,身形一转,已闪至大汉左侧,并指如剑,点向巨人“笑腰穴”!
那狞恶巨人只觉眼前一花,敌人已在这不及五尺方圆的洞口里,如一尾游鱼似的滑了过去!
他尚未及转身,便觉腰间劲风袭来,大惊之下,一弓腰,竟往洞外跃去。濮阳维出手如电,在这巨人身形才腾起的剎那,已一脚踹在对方臀部,同时右手疾出,砰声大响中,已将这巨人击飞出一丈开外,“哗啦”一声,落于壁前溪水中!
但见那巨人哼都没哼出一声,背脊一翻,便自沉入溪底。濮阳维心中不由奇怪万分,暗忖道:“怎么这狰狞巨人,竟连那适才黑尸的一半功力都没有?而且适才在这神秘洞口,发出如此嘈杂之打斗声,却又未闻一人前来探视?”
他星目四转,微微打量了这洞壁一阵,遂慢慢的向内行去。
但见这壁内山洞,宽约五尺,壁面高低不平,每隔丈许,却插着一只松枝火把,但见火苗摇曳,发出阵阵绿色火焰,虽在这大白天,仍是鬼气森森,令人毛骨悚然!
濮阳维一直向内行去,转了三转,已见到那甬道尽头,有着两扇石门,轰然而立,他正待细细打量,目光闪处,却不由突然一阵战栗!
原来,在这两扇高大的石门上,竟赫然挂着四个长发绕绕,瞪目裂嘴的死人头!
这四颗首级想是刚才砍下不久,虽是鲜血淋漓,但却栩栩若生,惨不忍睹!
濮阳维玉面如霜,他又向那石门上细一探察,只见上面用鲜红血渍,写着四个大字:“入门者死”!
濮阳维冷冷一哼,身隔丈许,倏然运功,力贯右臂,向那石门上虚虚一扬,石屑纷飞中,那沉重石门竟呀然开启。
他身形一闪,已如微风般进入其中,待到四周一望,又不禁浑身一震,险些失声尖呼起来!
原来石门之内,系一甚大之巨室,另有小门内通,此巨室四周壁上,却悬挂了许多裸尸,或男或女,其状各异,有的以绳勒颈,有的利刀插胸,有的更是身躯倒悬,双睛突出,舌头半伸。
只见那已然变乌紫黑色的尸身,尚不停的流着滴滴红色血水,地下更有着蠕蠕而动的白色蛆虫,阵阵刺鼻恶臭传来,即使濮阳维此等武林中绝世高手,也不禁为之头晕目眩,惊骇不已!
他急急掠身向那扇小门纵去,蓦然!他身形始到,那扇小门竟已悄悄打开!
濮阳维骤然一惊之下,体内真气倏然倒转,呼的一声,他竟然将向前急掠的身形,硬生生的往后退出三尺!
濮阳维才落地,目光闪处,见那神秘小门之内,已如幽灵似的飘出两个人来!不,在这种气氛之下出现的人,倒毋宁说是鬼还来得更恰当些!
只见那当先的一人身材瘦长,面色惨白,双睛阴沉冷酷,面上更是如同腊塑,没有丝毫表情,衬着那一身宽大黑衣,更是有如地府幽灵一般。
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却较这黑衣人魁梧得多,一身麻布衣褂之上,赫然有着一颗如骷髅似的头颅!面目显得凄厉可怖之极!
濮阳维暗自心惊之中,却又不由大叹晦气,忖道:“今天怎的如此倒运?却尽是遇见这些非人非鬼的怪物!”
他心中思量,却已冷然开口道:“朋友不知系何方神圣?非但不分善恶,杀人如麻,且更能纵尸为恶,如此奇才,堪称一绝了!”
那瘦长的黑衣人闻此讽言,缓缓移目向他视来,面上倏忽掠过阵阵青气,衬着那阴森的面容,越发显得有如鬼魅!
黑衣人此时已阴冷之极的开口道:“娃娃,你是自何处而来?凡入我‘阴魈尸魔’洞府之人,必得由我剖腹取心,制成殭尸,今日你自也不能幸免。”
语气幽冷,丝丝传来,活似自幽冥地府传出。
濮阳维素以冷面傲骨见称,此时闻得这阴恻恻的语声,却也不由浑身不自在,有一股凉森森的感觉!
他急忙运起“六弥真气”先行护住全身,然后亦冷削之极的回道:“阁下语气倒是不小,不过在下不劳尊驾动手,便会自行了结。”
他言至此处,语气突转严厉,傲然道:“但是要在下剖腹取心不难,只要尊驾能赢得区区手中之拐,在下便任凭处置,绝无怨言!”
那“阴魈尸魔”闻言,面上青气陡升,却毫无表情的道:“娃娃,你要与我尸魔动手,道行实在差得太远,也罢,我便叫你死得心甘情愿。”
他微微回头向那形似骷髅的怪人道:“赤灵,你且去成全于他,这娃娃根骨不错,下手时,莫使他受到什么痛苦。”语气阴幽自满,竟不将这面前少年,放于心上。
那名唤赤灵的麻衣怪人,此时已将头连点,跨步而出。
濮阳维眼见这自称阴魈尸的黑衣人,竟如此跋扈嚣张,小视于他,心中不由怒火顿炽,面上却丝毫不动神色,微退一步,潇潇洒洒的将手向后一负,若无其事般,双眼上翻。
事实上,他已胸盈杀机,暗暗决定,要以他无与伦比的绝高功力,在几招之内毙此怪人!
此刻,那形如骷髅的怪人,口中咦呀一声怪叫,身躯已如风般扑至濮阳维身前,右掌横劈,左手如爪,疾袭对方颈侧胸前,出手如电,且尚带有丝丝尸臭之味!
濮阳维暗中闭气呼吸,身形故意一个踉跄,恰好将怪人攻势化解。
怪人赤灵,口中不由又是咦呀一声,双手骤翻,急抓濮阳维背心,同时那干瘪的口中竟呼的一声,吹出一口淡绿色的雾气来!
濮阳维忽觉背后风声飒然中,又挟着一阵冷腥之气向自己袭来!
他尚未吸入一丝,已觉如沾寒气,脑感微眩,大惊之下,“金罗步”倏展,脚下急急一旋,已呼的挪出四步!
他在转身之际,目光一闪,隐然见那“阴魈尸魔”双眼如冰的神光中,竟彷佛掠过一丝奇异之色!
濮阳维无暇多思,双臂一圈一合,疾然推出,同时一声夺人魂魄的厉啸骤起,在这间阴森可怖的石屋中,竟倏然幻出数十条白色身影,向那怪人赤灵当头扑下!
这正是“毒手魔君”谪传之“满天飞魔”一式。
蓦然,侧旁一条黑影如电掠入,连连挥出六掌,似欲救那赤灵出险,但却仍迟了一步,只闻一声惨号,那麻衣怪人的一颗干瘪头颅,已被击成粉碎!
室中一时静寂如死,“阴魈尸魔”面如死人,惨白阴毒的凝视着那神色不动的濮阳维,他作梦也想不到,凭着自己一身邪恶毒功,调教出来的一个得意门下,竟不及数招,便伤在对方手下。
他阴沉开口道:“小辈,想不到老夫今天竟然走眼,误将你认为一般江湖末学,哼哼!你现下既已与老夫结下如天之恨,却再也休想走出这毒尸洞。”
他阴冷的目光一闪,又道:“小辈,你适才用的身法,好似那久已绝传,武林中一代武尊,长恨子的‘金罗步’!你那杀我门人的一招,又极似那江湖第一魔头,”毒手魔君“的‘天魔十二式’?娃娃,你与此二人有何渊源?”
濮阳维见这“阴魈尸魔”眼光果然厉害,竟能在一瞥间,识出自己招数步法,可见对方也必是江胡上有名人物,但自己为何竟然毫未听人提过?
他正沉思间,那黑衣人已显不耐,他冷酷的道:“无知小子,老夫在向你问话,你听见没有?”
濮阳维倏然星目一张,傲然道:“你听清楚,在下濮阳维,”毒手魔君“他老人家,正是我的恩师,长恨子老前辈,可谓武林泰斗,亦可算在下传艺师父!”
“阴魈尸魔”闻立面色倏然一变,他尖声道:“住口!无知小子!长恨子已死百余年,怎能做你师父?”他说到此处,倏然顿住,微一沉思,阴恻恻的说道:“是了,你定由你那老魔师父处学得那‘雕龙宝箓’上所载之武功!”
濮阳维冷冷一笑道:“是又怎样?莫非阁下已闻言惊服么?”
语气刁损,毫未将眼前这恐怖怪人,放在眼中。
“阴魈尸魔”此刻那冷漠阴森的双眸中,突然射出一股奇异的光彩,面上神色,也微微激动,好似未曾听着濮阳维在说什么!
濮阳维不耐久待,冷叱道:“老鬼,在下并非与你闲话家常,这石屋内外之无数人命,想皆为你一人所害,今日你恶贯满盈,此处正是你寿终正寝之地!”
“阴魈尸魔”闻言,不由一阵阴声冷笑,他缓声道:“不知死活的小娃娃,今天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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