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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仙列传-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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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朴到这时感到是有理说不清之感,只好哑子吃黄莲般不再理论。
齐漱玉实在看不过去,冷声说道:“老鬼,难道这就算了?”
褚朴道:“当然不能算,等下次把朱二掌门的弟子带来再说。”
齐漱玉目注李金贵,刚要开腔,却被褚朴以眼色制止。
她一向心窍玲珑剔透,当然明白褚朴的用意,只好住口不言。
林煌再转问天昊道:“大舅爷,你是出家人,三清弟子讲究的清净无为,为什么也跟着来趟这次混水?”
天昊道长本是随南北两大魔头来暗中观察修罗门情势的,原不打算和修罗门任何人有接触的。
但现在对方问到了自己,却又不能不开口应付,好在他心念一转,立刻想到何不试探一下修罗门对赵恨地叛离之后的反应。
于是轻咳了一声道:“贫道的确是无事而来,只是想顺便探望一下我那四年多不见的外甥赵恨地。”
林煌何等机智老辣,他对修罗门的这道洞门,居然能被面前这些人识破,一开始就惊疑不已。
他早就想到可能是赵恨地走漏的消息,同时也想到赵恨地很可能人在玄妙观,若人在玄妙观,自然是藏匿在天昊道长那里。
不过到目前为止,这在他还只是一项假设而已。
因为那天当他和郑君武被一个老太婆和一个俊美少年追下山后,山上还有白银凤和另外一个不知名的年轻人。
赵恨地必定落在这两人手里,那就不可能逃到玄妙观了。
即便白银凤和那不知名的少年放了他,他也该回到修罗门,他四年前不愿随天昊道长回到茅山,难道四年后会改变了主意?
林煌心念像风车般打着转,他决定向天昊道长来番试探,想到这里,嘿嘿一笑道:“大舅爷,真是不凑巧,恨地今天不能见客。”
天昊道长照样也城府深沉,岂是易与之辈,故作一惊道:“他为什么不能见客?贫道是他的亲舅舅,关系非比寻常!”
林煌叹口气道:“这还用大舅爷说,说起来林某和大舅爷也算亲戚,自然希望你们甥舅能见次面,只可惜他前几天被人打伤了,而且伤得很重,躺在床上,无法行动。”
天昊道长暗自好笑,但表面却装作愕然失措,神色一变道:“有这种事?是被什么人打的?”
林煌道:“其中一人是白家的二丫头,另一个到现在还没查出身份。”
这些事天昊道长已听赵恨地说过,同时他也知道那没查出身份的年轻人就是张玉富,不过目前他对白家倒十分有好感。
因为他已隐约得知赵恨地似乎正在暗恋着白家的二小姐,站在作舅舅的立场,当然希望能设法成全外甥。
因之,他对白氏家族,无形中已有些袒护,不觉顿了顿道:“林施主这话,贫道实在无法全信。”
林煌两眼眨动了几下道:“林某说的句句实话,大舅爷凭那一点不信?”
天昊道长道:“据贫道所知,白氏家族四年来从未有人见过,怎能那么巧,白家的二小姐会单单让林施主碰上?”
林煌本来说的是真话,却不被天昊道长采信,心里一急,大声道:“岂止林某一人见过,我们老六也见过!”
天昊道长笑道:“你们二位同是修罗门的令主,当然要说一样的话,贫道岂能仅仅听过二位单方面的话就深信不疑!”
林煌只气得有些真火攻心,暗道:“想不到这老牛鼻子竟如此固执不化,实在可恶至极!”
心里想着,不觉两太阳穴抽搐了几下道:“实对你说,林某方才说的那个不明身份的年轻人,正是朱二掌门的弟子!”
此语一出,最感震惊的当然莫过于李金贵。
他心里有数,这必是郑君武告诉林煌的。
因为他第一次在铁笔峰归元大阵洞口遇见郑君武时,正是假冒朱云的徒弟,而且朱云也正在场。
眼下被林煌一语道破,自己立刻要变成众矢之的,他又如何不惊。
好在众人这时可能顾虑到林煌是别有用心,目光并未投向李金贵。
而李金贵也因改成道装打扮,又故意躲在天昊道长身后,使得林煌和郑君武都不易认出。
天昊道长呵呵笑道:“今天任凭林施主口似悬河,舌翻莲花,你的话贫道都无法采信!”
林煌只气得牙根发痒,脸肉一阵抽搐道:“你是否连外甥也不想看了?”
天昊道长道:“贫道今天来就是要看外甥,别的事都是假的,只有看恨地才是真的。”
林煌冷笑道:“那只—个办法,请大舅爷到地下宫室来,恨地见了你,心里一高兴,也许他的伤势马上就会好。”
天昊道长笑道:“看来林施主是把贫道当成扁鹊华佗了,若贫道有那种本领,冒死也要进去见他一见。”
林煌不动声色道:“这样说,大舅爷是不想进来了?看来你们甥舅之间也谈不到多大亲情,只是说话好听而已。”
天昊道长被林煌一激,心想若不作作样子,可能显出破绽,同时他也知道必会有人阻止,自可借机下台。
想到这里,哼了一声道:“就凭林施主这句话,贫道也必须进去看看恨地!”
作作势刚要腾身而起,
果然刘翠娥跟上来一把拉住道:“老道长,您干吗聪明人做糊涂事?若真的进去,那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天昊道长道:“贫道就作一次肉包子试试,反正看到外甥,死了也值得!”
刘翠娥紧拉不放道:“老道长,肉包子怎么能试,试一次就完了!”
天昊道长道:“刘姑娘别拉,贫道若不进去,怎能见到外甥,而且又落得人家说我没有甥舅之情!”
李金贵这时也趁势由身后拉住天昊道长衣服。
天昊道长仍在故意挣脱。
刘翠娥急得叫道:“老道长,您再挣就把衣服挣坏了!”
天昊道长道:“即便挣掉衣服贫道也非进去不可!”
这情景逼得褚朴看不过去,走上几步,横拦在天昊道长身前道:“老道长,你要冷静点,别中了他们的圈套,你个人有去无回不打紧,玄妙观的大局又由谁来主持?”
天昊道长终于装作稍为冷静下来道:“可是贫道若不进去就见不到外甥,贫道目前只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
褚朴道:“你不妨仔细想想,进去最多只能见上一面,一旦他们把你害死,令外甥就永远见不到你了,你现在不进去,留得一条命在,将来见面的机会多得很。
听说令外甥是修罗门的剑主,而且深受金浩那老魔头的喜爱,他们总不能连令外甥也杀掉吧!”
忽听林煌打个哈哈道:“褚大掌门何苦说的这么难听,大舅爷进来后,我们自当奉为贵宾,以礼相待,什么肉包子打拘,实在是笑话中的笑话!”
褚朴不屑的道:“算啦,你们修罗门那一样是真的,除了天昊老道长会上你们的当,别人早就把你们一碗凉水看到底了!”
天昊道长见戏已作得差不多了,长长吁了口气道:“好吧!贫道今天只好不看外甥了!”
此刻的林煌,也实在莫可奈何,摇了摇头道:“这是从何说起!”
褚朴拱拱手道:“林令主,既然不知从何说起,那就只有下次找机会再说了!”
蓝天豪道:“褚兄,难道咱们就这样空手回去?”
褚朴笑道:“不这样回去又要怎么样?”
蓝天豪掀着朝天鼻道:“可是蓝某的儿子……”
褚朴道:“人家不放,你又抢不回来,你说该怎么样?”
蓝天豪抬头望向洞口,蓝云仍在林煌和郑君武中间,脸上满是焦惧慌急之色。
蓝云听出众人马上就要高去,急得大叫道:“爹!娘!你们别走,要走就该带着孩儿一起走!”
接着又转动着脑袋望向林煌和郑君武像疯狂般的嚎叫着道:“二位令主,你们把小的当着是屁,放了吧!”
蓝天豪只看得心如刀绞,咬牙切齿的大声喊道:“姓林的,姓郑的,你们到底放不放我儿子?”
林煌笑道:“蓝总峒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刚才你已和我们老六约定好,只要把白家大院放了虫,我们马上就交出你的儿子。”
蓝天豪咬了咬牙,猛一跺脚,望着胡丽仙道:“咱们走!”
崖壁上又传来蓝云猪嚎般的哭叫声。
蓝天豪和胡面仙情不自禁又回过头来。
林煌微笑着挥挥手道:“放虫白家大院的事越快越好,早一天完成,你们父子母子就可早一天团聚,再会了!”
等蓝天豪走了几步再回头时,洞口内早巳不见了人影。
蓝天豪叹着气,摇了摇头道:“诸位还不走么?”
褚朴冷哼了一声道:“不走又等着做什么?”
于是,原班人马,只多了个巫公明,全都垂头丧气的离开山涧,踏向归途。
巫公明边走边道:“今天各位可说全白来了一道!”
褚朴冷声道:“咱们的确是白来了,但人家蓝总峒主却大有收获!”
蓝天豪一怔道:“兄弟连儿子都没带回来,哪里来的收获?”
褚朴道:“至少你知道了令郎的下落,而且还见过一面。”
蓝天豪道:“这样的见法,见了不如不见,能把儿子带回来才是真的。”
褚朴笑道:“你只要把白家大院布上虫去,儿子不就马上到手了。”
蓝天豪道:“兄弟回去就马上办!”
李金贵心下大急,但却不能开口说什么。
忽听天昊道长道:“蓝总峒主,你真要毁了白家大院么?”
蓝天豪道:“为了儿子,蓝某当然不能不那样做!”
天昊道长摇头道:“依贫道看,蓝总峒主最好还是多考虑考虑。”
蓝天豪没好气的道:“不那样做,蓝某就没有儿子,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天昊道长整了整脸色道:“据贫道所知,白氏家族的人,仍然全在,只是暂时离开了白家大院而已,你毁了白家大院,他们岂肯干休。
白仪方居士武功已登峰造极,又有法术护身,说句蓝总峒主别介意的话,你是惹不起他们的,又何必多结一个冤家!”
蓝天豪何尝没考虑到这一层,但他不毁白家大院,就得不到儿子,此刻他实在已顾虑不得那么多了。
他不觉哼了一声道:“蓝某得到儿子后,马于就连夜返回苗疆,不相信白氏家族会追到苗疆去。
就是去了,那边是蓝某的地盘,只要布好虫区,他们就难越雷池一步,就不定会让他们落得尸骨不存。老道长一定听说过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吧?”
天昊道长依然摇着头道:“贫道是奉劝蓝总峒主别毁了白家大院的好,因为你不能不顾虑其中有变!”
蓝天豪果真脸色一变道:“老道长这话蓝某不懂?”
天昊道长道:“修罗门一向狡诈多端,言面无信,如果蓝总峒主如约毁了白家大院,他们仍不交出令郎,又当如何?”
蓝天豪心神一震,低下头去,半晌不再言语。
这时李金贵对天昊道长,心下不但大为感激,而且也感动不已。
他真想不到玄妙观方面还有这样的太好人,若白家大院能免于灾难,那全是拜他所赐了。
其实天昊道长此刻所以要帮白氏家族的忙,目的不外为了他外甥赵恨地,他要达成赵恨地和白家二小姐相爱的心愿,自然要从不使白家大院受损着手。
谁知胡丽仙见蓝天豪已陷入犹豫之境,立刻粉面含嗔,道:“怎么?你是不想打算要儿子了?”
蓝天豪苦笑道:“我是想到天昊老道长的话有理,若毁了白家大院仍得不到儿子,岂不呈又多了一个仇家?”
胡丽仙叱道:“我看你也要变成老混蛋了,不管修罗门是否言而有信,毁了白家人院总还有点希望,若连白家大院都不肯毁,那不是寡妇死了儿子,什么指望都没有了么?”
蓝天豪哦了一声道:“还是夫人说得对,白家大院一定要毁的。”
蓝天豪忽然又改变主意,不但使李金贵再度大起惊慌,只迎得天昊道长也连连摇头,但却又不便再表示什么。
这时已来到一条岔路,一边是往玄妙现的,一边是往南阳府城的。
巫公明停下脚步道:“秦炎,现在你该随为师到城里去了,这些天了,多谢褚掌门人对他的照顾。”
褚朴愣下一下道:“巫大师是要带秦小师父走?”
巫公明道:“老衲这次下山,主要就是寻找秦炎,现在既然找到了,今晚先在城里住一夜,明天就准备上路回祁连山了。”
褚朴忙道:“那为什么不到玄妙观住—夜,褚某住的那所跨院空房多得很,同时巫大师总该给褚某一个为你接风洗尘的机会。”
巫公明只好瞧了秦炎一眼道:“你是否还想回玄妙观?”
秦炎自然不想离开玄妙观,同时他也想到若师父也住在玄妙观,无形中会使自己的身价大增。
他这些天来一直住在无尘院的门房,现在便可名正言顺的住到跨院里面了。
纵然仍得不到刘翠娥的青睐,至少可以把那八九个常在跨院中来来往往美丽的丫环瞧个够,这是何等一件乐事。
他心念转动,忽然想到一个有力借口,忙道:“师父,并非弟子不想早回祁连山,而是眼下大仇未报,只有住在玄妙观,报仇才是最方便。”
褚朴颔首道:“秦小师父说得有理,巫大师不能不为他报仇着想。”
无极老魔所以希望巫公明师徒住在玄妙观,也是私心使然。
因为他想到要对付修罗门,必须先增强己方力量,尤其巫公明以火药火器闻名于世,有他相助,在自己来说,等于如虎添翼。
而巫公明在这同时,也觉出应该留在玄妙观。
因为此刻住在玄妙观的各门各派,都是要对付修罗门的,等于联合作战,若将来单独找修罗门决斗,不但力量大减,也绝无致胜之理。
因之,双方都在打自己的如意算盘,由于利害一致,其结果必然是不谋而合。
巫公明想到这里,点了点头道:“既然承蒙掌门人不弃相留,老衲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炎内心大为兴奋,偷瞄了刘翠娥一眼,似乎已在暗示着他现在的确已经身价不同了。
李金贵刚要向褚朴告辞,却听刘翠娥道:“玉富,难怪你不想住在玄妙观,原来这些天是和白家的二丫头混在一起?”
李金贵万万想不到刘翠娥会有此一问,暗吃一惊道:“刘姑娘这话从何说起?”
刘翠娥道:“方才林煌明明说过,你还敢不承认?”
李金贵笑道:“不错,他说和白家二小姐在一起的那年轻人是家师的弟子,并没有说是我!”
刘翠娥呆了一呆道:“难道你不是朱老怪的弟子?”
李金贵道:“你一定知道,家师的弟子并不只我一个。”
刘翠娥几乎要出声叫出来,立即想起上次和秦炎在圆觉寺遇见朱云时,有个很像李金贵的年轻人随着他。
而且那人身手奇高,迫得秦炎连火器都发不出,不过张玉富曾说过他已回转北崆峒去了,为何又能和白家二丫头混在一起呢?
她眨了眨眸子,愣愣的道:“我知道令师还有一名弟子,长得很像李金贵,可是你曾说他已经回北崆峒去了,怎么这样快又回到南阳府来了?”
李金贵想了想道:“那可能是他离开南阳府不久,又有事向家师请示,他找不到家师,必定要找我,我得赶紧回城去等他。”
刘翠娥略一沉吟道:“不对吧,看样子林煌在一两天前就见到他了,你怎么到现在还没碰上他呢?”
李金贵忙道:“那可能是他回来后找不到家师,忙着去找人了。”
却听褚朴道:“听说你那师兄武功很高,找到他后,就和他一起到玄妙观来,老夫决定把你们两个一起收归门下。”
李金贵躬身说道:“晚辈先代敝师兄谢谢老仙翁了!”
齐漱玉斜睨了褚朴一眼道:“一收就是两个,倒也公平的很,娥儿和玉富是一对儿,玉富他师兄正好可以配霞儿!”
褚朴连连颇首道:“还是夫人心眼快,我倒没想到这一层呢!”
巫公明哈哈笑道:“原来褚掌门人和夫人是在为两位女弟子找女婿,这杯喜酒老衲是喝定了。”
刘翠娥只听得红晕飞颊,不胜娇羞,赶紧低下头去。
秦炎也低下头去,但他却在暗中嘀咕,埋怨师父这话实在令他伤心,竟连自己弟子的心事都摸不清。
不但不帮他达成心愿,反来刺激他,未免太不够意思了。
忽听刘翠娥问道:“玉富,为什么你们师兄弟二人,他的武功那么好,你却赶不上人家呢?”
李金贵歉然笑道:“连五个手指头都不能一样齐,何况人跟人呢,你如果嫌我武功低,就跟我师兄交往吧!”
刘翠娥气得一跺脚道:“看你说得那样难听,你师兄要留给我师姐,我怎能跟师姐争风吃醋!”
齐漱玉立即冷叱道:“娥儿,说话难听的是你,我刚才不过随便说说,你便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连玉富他师兄的影子都没见到,什么争风吃醋的,那么大的姑娘了,说这种话也不害臊!”
刘翠娥果真臊得脸蛋儿像红柿子,狠狠瞅了李金贵一眼,不再说话。
李金贵趁机说道:“老仙翁,夫人,为了早日找到师兄,晚辈这就回城了!”
褚朴犹豫了下道:“去吧!不管有没有消息,要尽早回来见我!”
李金贵又和天昊道长、蓝天豪、巫公明等人打了招呼,才转向另一条路。
巫公明到这时才知道随在天昊道长身后的小道士,竟是朱云的弟子。
李金贵自己一个人走在返回南阳庄的路上,不觉哑然失笑。
因为他此刻穿的是一身道装,心想干脆就这样回去,反而可以大模大样的从正门回家了。
只是不知白银凤和牛金莲乍一见面时,将有何种表情,那一定是很滑稽可笑的。
此刻最使他焦虑难安的,便是蓝天豪即将对白家大院放虫的事,他必须尽快告知白银凤,以便商议对策。
但他心里有数,仅凭他和白银凤两人,是绝对无法阻止得了蓝天豪的行动。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李金贵回头望去,不觉大大一愣,追上来的人,竟是祁连山小头陀秦炎。
他内心闪电般打了几转,心想即便有事追来,也该是刘翠娥,怎么会是秦炎呢?莫非这小头陀想杀我,以便除去眼中之钉,这倒不能不防。
于是故意止步回身,眼看着秦炎来到跟前,抱拳一礼道:“秦小师父,可是找在下有事么?”
秦炎笑道:“洒家也要进城去,所以追上来和你这小子作个伴儿。”
他居然当面把李金贵称做“小子”,可见他一直没把李金贵放在眼里,事实上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因为他从未得见易容后的李金贵施展过武功,而李金贵又一直自谦只会几手三脚猫把式。
另一方面,他如今来了师父巫公明,无形中也身价大增,而此刻又无刘翠娥在场,正可趁此机会出出多日来的闷气。第二十一回女侠现身
李金贵早料知秦炎的心理,干脆也就装作情愿低声下气,不过他弄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到城里去,莫非是故意找麻烦?
若自己真是到城里去,有他一路同行也无所谓,但自己真正的目的是要回南阳庄,如何能把秦炎带回家去?
因之,此刻最重要的,该是如何设法把他摆脱掉,而为了不露破绽,又不便施展武功。
他顿下一顿,问道:“秦小师父,为什么也要到城里去?”
秦炎冷笑道:“奶奶的,你可以到城里去,难道洒家就不可以?”
李金贵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秦小师父莫非吃错了什么药,说话干吗这样冲,彼此无怨无仇,何必这样子?”
秦炎哼了一声道:“说的可倒好听,洒家跟你这小子怨仇大了!”
李金贵故作一愣道:“这话从何说起?”
秦炎道:“洒家本来和刘姑娘好好的,若不是你这小子从中做梗,洒家那会到今天连她的边儿都沾不到,可见你这小子真是罪大恶极,把洒家害惨了!”
李金贵两眼眨了几眨道:“这个能怨我,在下并没故意在她面前讨好,也从没在她面前说过秦小师父的坏话,她不理你,与我什么相干?”
秦炎叱道:“没有你这小子分辩的!洒家一直弄不清楚,究竟那—点赶不上你,你除了面孔比洒家白些,根本就是个绣花枕头,她喜欢上你,真是瞎了眼!”
李金贵道:“这还用秦小师父说,连我也这么想,你除了武功比我高,又会施放火药火器,这样的人才,刘姑娘居然看不上,至少她的眼光大有问题。”
这几句话,只乐得秦炎直在眉开眼笑,他干咳了一声道:“张玉富,到现在洒家才明白你占便宜是占在嘴上,你可知道洒家曾准备把你怎样?”
李金贵摇摇头道:“我也不是别人肚里的蛔虫,怎知秦小师父想要做什么?”
秦炎嘿嘿笑道:“实对你说,洒家是想把你好好教训一顿,一直把你打到跪地求饶为止。
若你还敢反抗,洒家可能就狠下心来要了你的命,或者干脆把你活埋掉,让她永远看不到你,这样一来,就没人再跟洒家争了!”
李金贵打个冷颤道:“好险!真没想到出家人的心会这样狠!”
秦炎笑道:“这倒并非洒家心太狠,而是出于迫不得已。现在只有你我两人,有你没有我,有我没有你,谁让咱们两个为的是同一个女人!”
李金贵哦了一声道:“莫非秦小师父还是要杀我?”
秦炎哼了一声道:“谁让你这小子嘴巴甜,说得洒家心肠一软,竟然下不得手了。”
李金贵忙道:“多谢秦小师父活命之恩,大恩大德,在下日后定要设法报答。”
秦炎道:“那倒用不着,你只要答应洒家一个条件就够了。”
李金贵道:“秦小师父有什么条件?”
秦炎道:“条件很简单,今后不得再和刘姑娘见面。”
李金贵道:“可是我还有事情向褚老仙翁禀报,怎能不遇上她?”
秦炎冷笑道:“褚老爷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必禀报了,如果非禀报不可,就写张字条派人送去也是一样。”
李金贵摇摇头道:“可是我派什么人给褚老仙翁送信呢?”
秦炎想了想道:“万一找不到人,我可以代劳,洒家明天傍晚就在这里等你。”
李金贵道:“多谢秦小师父,不过你万一等不着,就不必再等了。”
秦炎芒然问道:“那是为什么?”
李金贵道:“因为我明天不一定有事,没事还写的什么条子?”
秦炎点点头道:“也有道理,那么洒家就每天傍晚来等一次,反正这里离玄妙观不远,散散步也是好的。”
两人且谈且走,李金贵却一直想不出办法如何把秦炎支开。
他默了一默,搭讪着说:“秦小师父方才赞美在下嘴巴甜,我看你在刘姑娘面前嘴巴更甜,口口声声的叫她姑奶奶,她不肯理你,究竟是什么原因?”
秦炎皱起浓眉道:“洒家也一直思解不透,很可能彼此生辰八字不合,一下地就命中相克。经你这么一提,下次洒家倒要请算命先生算算,以便知道毛病究竟出在哪里?”
他语气稍歇,继续说道:“说起来洒家也不能怨你,因为洒家已经和她相处了好几个月,你不过最近才插进一脚,而她没遇到你时,照样也不理我,只是没有现在这样越来越严重罢了。”
李金贵灵机一动,忙道:“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令师也下山来到玄妙观,你的身价就大大不同了,她那敢再瞧不起你,说不定很快就会赢得她的芳心。”
秦炎猛地一拍脑袋道:“你说的有理,方才在山涧里我师父一到,她马上就跟洒家有说有笑,连黑驴也不叫了,简直像换了个人。”
李金贵笑道:“说的是嘛,一转眼就改变的这么快,等到明天,她可能就请你到她闺房里坐了。”
秦炎两眼一直,接着就手舞足蹈起来,大有乐不可支之概,笑得半天合不拢嘴,若不是有耳朵挡着,嘴巴可能要裂到脑后面去。
他笑着道:“张小兄弟,你可能已进过她的闺房,里面到底什么样子?”
李金贵未说话先发出一声赞叹,道:“那就不用提了,简直和深宫里的公主一样,满屋子全是粉红色的,还没进门先闻到香味,至于里面的布置……”
秦炎连忙摆手制止他说下去,道:“别说了,她让洒家进去后来一场惊喜,奶奶的,这次洒家—定能如愿以偿了!”
李金贵暗道:“这样和他胡扯不是办法,我总不能连家都不问,陪他一起进城……”
这时路左正有一片密林,李金贵也终于想出了办法,他转头道:“秦小师父,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你请先走吧!”
秦炎不解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李金贵道:“我实在敝不住了,要到树林里方便方便!”
秦炎道:“是大方便还是小方便?”
李金贵道:“自然是大方便。”
秦炎道:“大方便也费不了多大时间,快去,洒家等你。”
李金贵皱着眉头道:“实在不敢耽误秦小师父的时间,我从小养成的习惯,大方便比一般人慢得多,至少够你吃一顿饭的。”
秦炎愣了半响,忽然骂道:“好小子,你敢讨洒家的便宜?”
李金贵怔了怔道:“我什么时候讨你的便宜来?”
秦炎瞪着一对牛眼道:“你大解,洒家吃饭,这不是讨便宜是什么?”
李金贵笑道:“秦小师父太多心了,怪不得刘姑娘不喜欢你,我是说大解太慢,和你吃一顿饭的时间差不多,好话经不住三寻思,你专往歪的地方想,难怪会怀疑是我故意骂你!”
秦炎若有所悟的道:“原来是这样,那是洒家错怪你了,不过以后说话别再大喘气!”
李金贵道:“我现在就要到树林去了,秦小师父能等就等,不能等就自己先走,我不会怪你的。”
秦炎道:“洒家当然要等,你总不能解上一天不回来。”
李金贵进入树林,又穿过一道土岗,很快便脱离秦炎的视线。
他本打算就此溜掉,但又想到为了寻找父母和朱云,以及协助白家对付修罗门,必须仍和褚朴等人周旋,将来磋上秦炎不好交代。
于是他决定再度来个改头换面,恢复原形,便匆匆将道装脱下、又揭去面具,包在一起塞进草丛中。
身上还有几粒朱云赠送的变音药,取出一粒,然后绕道到秦炎身后,大摇大摆的前进。
秦炎听到身后有人,猛一回头,不觉大吃一惊,险些叫出声来,这不正是张玉富的师兄么?
而且这人是多么像四年前的李金贵。
他在圆觉寺外是吃过这人大亏的,知道张玉富的这位师兄,身手高不可测,好在他想到张玉富就在林内大解,必可化敌为友。
李金贵故意看也不看秦炎一眼,刚要擦身而过,秦炎却先开了腔道:“你……你不是北崆峒朱二掌门的弟子么?”
李金贵停下脚来,定了定神,哦了一声道:“小师父看来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秦炎干笑道:“您是贵人多忘事,上次您和令师在圆觉寺外,咱们不是……”
李金贵立刻想了起来道:“原来是祁连山的秦小师父,那次你和太白山的刘姑娘在一起,那位刘姑娘长得很美,对不对?”
秦炎咧嘴笑道:“对!对!简直美如天仙,不然洒家怎会和她在一起!”
李金贵道:“秦小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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