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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儒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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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大娘瞪着奉书道:“小奉书,在此闲磕牙,不成体统。”

奉书恭谨地道:“是二主人要小的留此问话……”

“强嘴!”

丁浩微微一哂,道:“是我要他陪我聊天,大娘勿怪他。”

闵大娘容色一变这:“不敢,二主人的酒食,开到这里好么?”

“可以,随便!”

“大主人不在,无人作陪,二主人只好自用了。”

“好说,我不是客人。”

闵大娘叮咛了奉书几句,施礼辞去,奉书忙着在外间排好桌椅,不一会,两名红衣少女端来了酒菜,虽非山珍海味,但也十分精致,等闲人家是吃不到的。

丁浩凭轩独酌,饱览湖光山色,只觉心旷神怡。

迭历江湖风险,一旦置身这等优美境地,的确是一种至高享受。

第二天,“赤影人”仍未见转回,丁浩进了为他特备的静室,参修“玄玄真经”。

天下武术同源,以丁浩所具的根底,参修这秘笈,便不觉其难了,他先浏览了全书一遍,发觉与本身所学,并无抵触之处。

由于根基深厚,他只须择要修习即可,最主要的,是如何把它渗揉融合于本身功力之内。

第三天,他正式开始习练。

这本“玄玄真经”,名符其实的玄奥无比,精微之处,令人拍案叫绝。

首章“培元固本”,竟与丁浩所习不谋而合,只是另有蹊径,更加微妙,这一来,直如锦上添花,相得益彰。

十天过去,一问“赤影人”,仍无讯息,丁浩只好定下心来,修习旁章。

他特别重“剑术”一章,这一章意外的只有一招,但这一招深奥得令人难信,费了三天时间才参悟了十句口诀中的一句。

他的全部心神全投入了这一招剑术之中。整整二十天,废寝忘餐,终于参悟。

这一招剑术的凌厉奇奥,恰如其名——“易乾转坤”。较之“黑儒”那记绝招“梦笔生花”要强出了数筹。

丁浩孜孜不倦,继续研究,把“易乾转坤”揉合在“梦笔生花”之中,经过七日夜苦熬,终于达到理想,两记旷古绝招,融而为一,他为这一招新定了一个名,叫“笔底乾坤”,取其两招合一之意。

再以下,是掌指身法等功夫,触类旁通,进境之速,令人咋舌。

这一天,功圆果满,算算日子,足足耗去了八十天。

当然,如果是从扎根基功夫开始,恐怕三年不为功,而要达到目前的境地,不藉外力增长内元,十年也办不到,这一点,丁浩是十分清楚的。

出了静室,奉书照便在外面迎候。

丁浩冲着奉书一笑道:“奉书,这些日子来辛苦了你。

奉书急声道:“二主人说这话,小的折煞了,这是小的份内事啊。”

“从现在起,你不必再早晚枯候了。”

“什么,二主人功德圆满了?”

“正是这句话。”

“啊!万千之喜,小的谨此祝贺。”说完,深深打了一躬。

“大主人还未回岛么?”

就在此刻,一个清朗的声音道:“贤弟,恭喜啊!”

丁浩愕然转目,只见“赤影人”从内间转了出来,不由狂喜道:“大哥几时回岛的?”

“四十天前!”

“什么,四十天前,大哥竟然……”

“赤影人”一笑道:“贤弟,我怕分了你的心!”

丁浩激动无已地道:“大哥,小弟我不知该如何说……”

“那就不必说了,来,我们共饮三杯!”

“赤影人”挽着丁浩的手,走向露台,一桌盛宴,早已摆好,两名红衣少女,远远便福了下去,齐声道:“恭喜二主人!”

了浩一抬手,道:“多谢你们关切!”

两个挚友相将入座,丁浩困惑地道:“大哥怎知小弟我今日成功?”

“赤影人”哈哈一笑道:“我每天都在暗中留意你,这一点眼力是有的,来我敬你一杯。”

丁浩举杯道:“理应先敬大哥!”

“我们互干三杯吧!”

“从命!”

两人各尽三盏,照了照杯,丁浩诚挚地道:“大哥对小弟情至义尽,虽至亲手足亦难比拟这一番……”

“赤影人”截住了话,道:“那么一说便见外了,谈别的吧!”

丁浩顿了一顿,换了话题道:“大哥此番外出,可有什么见闻?”

“有,正要告诉你以资佐酒……”

“小弟洗耳恭听!”

“贤弟相信鬼神之说么?”

丁浩一怔神,想了想才道:“世间尽多不语的奇谭,但小弟认为多属牵强附会,因缘生端。”

“你不信?”

“小弟一向的想法是如此!”

“但我此次是亲口所见,你愿听么?”

“当然!当然!”

“愚见此次赴枣阳访友,路经桐柏山,发现了一桩怪事“啊!”

“为了抄捷径,愚兄直越桐柏山,却错过了宿头,入夜,登上了一座高峰,那是个月明之夕目光可以及远,我看峰头十分清爽,正好露宿,约莫二更时份,忽见一名官妆少女,手挑纱灯,冉冉而至,我当时震骇莫名……”

丁浩莞尔道:“大哥定有艳遇?”

“赤影人”一笑道:“先别胡猜,听我说下去,那女子到了近前,彬彬有礼地道:“贵客良宵光降,野岭增辉,小女子奉夫人之命奉请贵客进宫一见。’我当时更加骇异万端,这荒山野岭宫在何处?”

丁浩有些心动了,插口道:“对方没有说来历么?”

“我问了,但那宫妆少女,笑而不答,仅说到时自知!”

“大哥便随他去了?”

“不,在情况未明之前,我不能这冒这个险,我告诉那女子,区区因有急事,刻不容缓,只好方命,下次有缘,当再谒见……”

“后来呢?”

那女子笑了笑,道:“尊驾是胆怯么?尽请放心,夫人十分慈和的,我一方面是紧张,另一方面是好奇,鼓起勇气随那少女走,但内心确实是不安的,那女子看似纤纤弱质,功力却是惊人身法如行云流水,我出了全力没落脑……”

丁浩举杯道:“大哥,先喝一杯润润喉!”

“赤影人”一笑举杯。

奉书与两名红衣婢女,却已听呆了。

“赤影人”放下酒杯,接着又道:“不久,登上了另一座峰头,林深树密,月光不透,那盏纱灯到此时才发生了作用,入林约莫五十丈,只见一乘小轿,停在林中,两名官府行投打扮的汉子,站在轿旁,片言不发,那目光冷情怕人……”

“赤影人”顿了一顿,目珠连转,似在回忆当时情景,然后接下去道:“那提灯的宫妆少女请我上轿……”

丁浩一笑道:“有意思,大哥上了花轿了?”

“赤影人”却笑不出来,一本正经地道:“船到江心,补漏已迟,我只好上了轿,轿帘一放我便什么也看不到了,只感觉似行了不少路,亮光从轿子的隙缝透入,只听那少女叫了一声,到了!轿子放落,轿帘重启,你猜怎样?”

“怎样?”

“眼前金碧辉煌,赫然是一座宫殿,我下了轿,由那少女引着,登上白石阶,那少女高唱一声贵客驾到!殿内传出一声请,我那时有些晕头转向,心不由主,进入殿中,那场面令人目眩神夺……”

“什么场面?”

“我没见过宫廷场面,但想来差不多,八名美艳少女,各执扇、笛、拂、剑等,分两旁站立,居中一个长案,端坐着一个蒙面妇人,一身衣着,华贵已极,我仍以江湖礼数,抱拳道了声见过夫人……”

说到这里,话锋又是一顿,想了想,又道:“那蒙面妇人开了口,声如珠落玉盘,悦耳已极,道声赐坐,有恃女挪过锦墩,我谢了坐,忍不住道,夫人宠召,有何见教?蒙面妇人道:问几句话,贵客是江湖人?我说是的,她又问我名号,我……”

“大哥没说?”

“不,我照实报了名号,反问对方,对方自称‘威灵夫人……”

“威灵夫人?”

“不错,我这时才注意到殿中高悬的匾额‘威灵显赫’…

丁浩眉一挑,道:“看来对方仍是武林人物,故布疑阵而已……”

“你且听我说,那蒙面妇人接着不厌其祥地问我江湖近况,尤其对‘南庄’‘北堡’问得更详尽,我尽所知的回答对方

“这不就证明对方是武林人物了!”

“你且慢下断语,询问完毕之后,突地一击案上玉罄,来了两名宫娥打扮的少女,蒙面妇人用手一指,道,贵宾得入‘成灵宫’,乃一缘份,这两名女子,作为赠礼,望贵宾能哂纳……”

“这是天外艳福!”

“赤影人”苦苦一笑,道:“我当即立即谢拒,但那‘威灵夫人’不由分说,吩咐了声赐宴我便被那两名宫娥装束少女,左右挟持,到了另一殿中,酒宴已备,器具非金即玉,形式奇古,两女子一人执壶,一人捧爵,我当时只好赶快离开这鬼地方,连尽三爵,由于肚中也着实饿了,在两女殷殷陪侍下,用了些菜果,不知不觉,便玉山突倒……”

“大哥海量,三杯便醉了?”

“说来难信,那酒香醇已极,像是一般人传说的玉液琼浆……”

“醉倒之后呢?”

“一切懵然未觉,醒来时,身在林间,旭日已升,一看酣卧之处,却是在一座无名台冢之旁口中仍有余芳……”

“那两名赏赐的宫娥呢?”

“在这里!”

说着,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放在桌上。

丁浩一看,不由目瞪口呆。

“赤影人”摆在桌上的,赫然是一对半尺长,精工雕琢的玉人,宫妆云髻,栩栩如生,玉质细润,色呈莹白。

丁浩惊声道:“这是什么?”

“赤影人”一笑道:“贤弟,这便是‘威灵夫人’赏赐的那一对宫女,是我醒来后在怀中才发现的。”

“这……这教人难信……”

“连我也觉得无法置信,那像是一个奇幻的梦!”

丁浩怔了片刻,道:“大哥的看法如何!”

“你说呢?”

“是江湖人故弄玄虚,玩的把戏。”

“这一对玉宫娥,价值连城,江湖人犯不着平白送人吧?”

“但对方问的,却是江湖事?”

“这很难索解!”

“大哥认为是鬼神么?”

“我不这么说,但这对玉宫娥,却是古代帝王陪葬之物!

“大哥曾在现场附近察看过么?”

“当然,搜遍了十里范围,毫无蛛丝马迹。

“那古墓在什么地方?”

“桐柏山峰之后,一个幽谷之中,贤弟莫非兴起了访仙之念?”

丁浩一笑道:“有机会时倒想去探访,大哥久走江湖,可曾听说过‘威灵夫人’这名号?”

“听说过就不会疑神疑鬼了,这种事……有一个人可能知道……”

“谁?”

“武林万事通‘全知子’,但此人失踪江湖已很久了!”

丁浩点了点头,也不说破,这点他早想到。

两人又吃喝了一阵,“赤影人”突地叹了口气道:“贤弟,我们的情谊能永保如此么?”

丁浩吃了一惊,愕然道:“大哥怎出此言?”

赤影人摇头苦笑道:“世事无常啊!”

丁浩正色道:“大哥必有所感而发?”

“赤影人”自愿自地干了一杯酒,以低沉的音调道:“贤弟,譬如说,有一天你与心上人结成连理,比翼双飞,小夫妻形影不离,我这作大哥的,岂非成了形单影只,那时,要想杯酒言欢促膝清谈,将成了奢望……”

丁浩不由莞尔道:“大哥堂堂男子汉,却作此小儿女之谈,反过来说将来有了大嫂,又当如何?”

“赤影人”摇了摇头道:“贤弟,你别想有人被你称作大嫂“为什么?”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丁浩不由黯然造:“是了,小弟忘了大哥曾是情海颠沛人,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赤影人”苦笑道:“贤弟,那是迂腐之谈。”

“圣人之言垂千古,天道人道,岂能视作迂腐,这是大哥的偏激之见,如果有一天,天缘凑巧,大哥逢上了知音之人,又怎么说?”

“哈哈!贤弟,你不是愚兄我的知音么?”

“这是两回事!”

“为什么?”

“大哥顾特而言他,现在谈的是儿女之事!”

“贤弟,你还没回答大哥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我俩之间的友谊不会变么?”

丁浩正色道:“大哥待小弟情逾手足此心可质诸天日,这一说,莫非是视小弟为无义的小人了……”

“哦!不不不,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担心像此时此刻,无牵无挂的把唔,不可多得,聚少离多……”

“大哥多虑了,此情此谊生死不变。”

“真的么?”

“噫,大哥今天说话似乎……”

“贤弟,自古好友易觅,知音难求,大哥我把贤弟视作可遇而不可求的知音,是以才患得患失,倒是让贤弟笑话了!”

丁浩感动得眼圈发红,激动不已地道:“大哥,小弟何兰,得结识了你,此生不虚了!”

“贤弟,这正是我心里要说的话!”

丁浩突地想起“全知子”所透露的秘辛,略一思索之后,道:“大哥,小弟有句话要问?”

“说吧!”

“这里可是叫做‘离尘岛’?”

“赤影人”微微一愕,道:“不错,谁告诉贤弟的?”

“是一个朋友无意中谈及的,那大哥当是‘离尘子’老前辈的门下了?”

“唔!这个……不能算门下!”

“那是后人?”

“也可以这么说,但并不恰当!”

丁浩困惑地说:“那该是什么关系?”

“亲属,他无后,我继承了这岛。”

丁浩见“赤影人”答话吞吞吐吐,语意含糊,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就不便再往下追问了,既然他说“继承”两个字,证明“离尘子”当已不在人世,永离尘埃了。

就在此刻,突见“赤影人”双眸泛出一种异样的光焰,身躯簌簌抖个不住。

丁浩一看情形有异,惊声道:“大哥,你怎么了?”

“赤影人”连连挥手,厉声道:“快,快,扶我……到密室!”

两名侍酒的红衣少女,神色大变,急忙上前左右扶持。

丁浩震骇莫明惶然道:“怎么回事?”

两名红衣少女,已把“赤影人”扶离席位,赤影人离座位,奉书突地一拦,道:“二主人,您现在不能碰他!”

丁浩缩回了手,更加惊震,惶声道:“奉书,到底什么回事?”

“赤影人”被挟得两脚离地,下露台去了。

奉书摊了抹额上的汗,惶声道:“宿疾复发!”

丁浩不安地坐回原位,道:“大主人有什么宿疾?”

“一种癫狂之症,每年秋后发作一次,发作之时,不认任何人,出手便伤人,所以每当发作之时,都要自禁在密室中……”

“有这等事,可曾觅医求治?”

“此症无人能医,是早年练功不慎引起的!”

“啊!病发之后呢?”

“听其自愈,或十天,或半日……”

“饮食如何照料?”

“密室有特殊机关,由闵大娘负责看顾,除闵大娘外,无人敢冒生命之险接近主人,每近发作之期,主人便必赶回。”

“我……不能去看他?”

“不能,见了人面,狂性益烈。”

丁浩不禁黯然,坚决地道:“我要访遍天下名医,治好大哥这离奇绝症,奉书,你可会听大主人谈起过何人可医,或是何药可治?”

小僮奉书低头想了想,道:“好像听主人说过,要治此症,必须要找到什么……四只脚的河豚三只脚的蟾蜍来合药,这种东西,连听都没听说过,到那里去找。”

丁浩突地想起了“望月堡主”买白眉老僧“毒心佛”当刽子手谋害“齐云庄”护法武士总教习叶茂亭时,曾许以“四足河豚”及千年何首乌。

现在“毒心佛”已作了“望月堡”的太上护法,不知那“四足河豚”是否还在?至于“三足蟾蜍”,便无法知道出处了,这东西,‘全知子”老哥可能有办法。

心念之中,又道:“可曾听说过什么名医之类的话头?”

奉书抓耳搔腮地苦思了一阵,突地拍手道:“小的想起来了……”

丁浩精神一振,道:“想起什么来了?”

“主人此次赴枣阳,便可能是去访一位江湖异人,求他医治……”

“什么样的人?”

“好像是一位丐帮长老,叫什么‘萍踪无影神丐’……”

丁浩点了点头,沉声道:“这容易,我去拜访丐帮掌舵,必可得此神丐下落……”

“二主人,如果这样办得到,大主人早做了,这神丐年已近百,行踪飘忽无定,丐帮弟子也无从知道他的下落,否则便不叫‘萍踪无影’了。”

丁浩心头一沉,道:“你听谁说大主人此番外出,是去访那神丐?”

“小的听大主人回来时,告诉闵大娘的。”

“结果呢?”

“那神丐确实在枣阳丐帮分舵现过身,但已不知去向,据分舵弟子说,可能隐迹在附近,既没准去处,自然难找,大主人怕狂症提前发作,不敢在外耽延,所以才匆匆赶了回来。”

丁浩心头疚转,大哥对自己情逾手足,义薄云天,身罹奇症,自己不说报恩的话,于情于理也该尽心力为他解除痛苦,当下沉凝地道:“我去找,今天便动身!”

“小的去告诉闵大娘一声……”

“好,你去!”

说完,起身离桌,回到房中,不久,闵大娘匆匆奔至,进门便道:“听奉朽说二主人要寻访‘萍踪无影神丐’?”

“是的!”

“这个……等大主人痊愈之后再走如何?”

“不必了,救人如救火,早一日访到神丐,便早一日安心。

“现在天时已不早,明晨动身……”

“不。挂上这件心事,使我如坐针毡,还是立刻动身的好……”

“既然如此……

话声未落,只见一名红衣少女,奔到门外,形色仓惶地道:“大娘,出事了!”

丁浩心头“咚!”地一震,急声道:“大主人出了事?”

那少女施了一礼,恭声:“不是大主人……”

闵大娘接过话道:“别大惊小怪,出了什么事?”

“对岸传过话来,本岛两位出外采购物品的姐妹,被人挟持……”

“什么,被人挟持?”

“是的!”

“对方什么来路?”

“说是‘望月堡’的,已朝湖边行来,目的要入岛面见主人。”

“岂有此理,本岛向例不接见任何人。”

“据传话两位姐妹曾遭酷刑,可能已供出本岛秘密!”

闵大娘双目圆睁,似已怒极,咬牙道:“望月堡妄想染指本岛,看他们有多大能耐。”

丁浩愤然道:“大娘,由我过湖去应付!”

说着,立即佩剑挂囊,整理衣装。

闵大娘蹙眉道:“怕只怕那两个丫头受刑不过,供出了本岛秘密,那就防不胜防了……”

丁浩沉声道:“我会看事行事,必要时不留活口!”

奉书道:“大娘,小的送二主人过湖了?”

闵大娘点了点头,道:“谨慎些,由后面走吧!’”

“小的知道!”

丁浩目注闵大娘道:“大娘,我可能就此前去延医,大主人宿疾发过之后,请转告一声,或求医,或觅药,得手即行回转!”

“是!”

奉书领着丁浩,由露台另一边下去,穿过一片茂密的花树林,来到湖边,奉书揭开直伸入水的第二层石阳,探手一阵摸索,湖水动处,现出了一串如砖块大小的浮木,直连到对过峰边,每块浮木,间隔约一丈。

丁浩惊叹地道:“好一道浮桥,令人叹为观止。”

奉书嘻嘻一笑道:“二主人,小的带路先行!”

说完,提气轻身,飘上了第一块浮木,回头朝丁浩望了一眼,然后轻蹬巧纵,如飞而去。

丁浩从容地飘身后随,顾盼间,到了对岸峰边,奉书手攀岸石山上面,横里援行。

这照壁似的孤峰,直插水中,没落脚之处,最后一片浮木,距右岸约莫四丈,另一边峰壁沿伸可就远了。

丁浩相了相地势,飞弹而起,拔升三丈,然后足蹬壁面,凌空弧射而起,妙曼地打了一个盘旋,头下脚上,如巨鸟般掠向岸边,在距地面丈许之外,身形就空一扭弹,轻轻落在地上,点尘不惊。

奉书尚只援到半途,忘情地大叫道:“二主人,小的开了眼界!”

丁浩综目遥望,在湖心岛正面岸边,又出现了人影,回头道:“奉书,你回头吧,别跟来!”

说完,顺湖边芦苇如一抹淡烟抹去。

到了十八丈处,一看,不由杀机顿起,只觉两名村姑装束的女子,被反剪着双手,各由两名劲装汉子挟持,两女子披头散发,衣破裙裂,血迹斑斑,分明是受了酷刑。

那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山中所见的那名武士,“望月堡”副总监,他身后尚随着二三十人之众,地上摆了四条牛皮轻舟,看来是准备渡湖用的。

从这情形看来,对方对图谋“离尘岛”早有预谋。

芦苇丛中发出了一声轻“嘘!”丁浩目光一转,看见一个女人头探了出来。

“二主人!”

“你是谁?”

“暗椿!”

“情况如何?”

“对方挟持本岛弟子,协迫带路渡湖,要用火攻、据探查,对方尚有高手随后赶到应援,岛内不知是否已有应敌准备!”

“闵大娘已知情况,谅来不会有差错。”

“不好,对方渡湖了。”

丁浩扭头一看,只这眨眼工夫,已有两只皮筏入水,各由四人划桨操舟,两名女子,各坐一只筏,这时离岸已四五丈之遥,其余的齐集岸边,似在等待动静,丁浩心头大急,此刻要阻止已是不及了,当下怒哼一声,正待弹身过去……

那名暗椿突地叫道:“二主人且慢!”

丁浩一收势,道:“为什么?”

“舟行路线不对,看来那两位同门,并未泄露本岛秘密。”

“啊!”

丁浩望向湖面,只见两只皮舟,如飞而进,看看已到湖心,突地滴溜一转,水花涌处,沉了下去。

岸边起了一阵惊呼。

丁浩切齿道:“两位弟子与敌同归于尽了……”

那名暗椿道:“不会,本岛弟子都谙水性,同时岛上会有人施救的!”

丁浩“唔”了一声,鬼魅般掠了过去,面对那副总监时,才为对方发觉,惊呼与喝声齐起顿被围在核心之中。

那名副总监看清了眼前人,面色大变,连退了三四个大步,栗声道:“酸秀才,又是你?”

丁浩冷森森地道:“这叫作不是冤家不聚头,报个名号吧?”

“无此必要!”

“望月堡妄想染指本岛,是自取灭亡。”

“想不到你‘酸秀才’与’离尘子’也有渊源……”

“你竟也知道他老人家名号?”

“咱们后会有期了……”

丁浩长剑离鞘,寒声道:“朋友,来时有路,去时无门,全得搁下!”

“你好狂!”

暴喝声中,那副总监拔剑在手,他明知不是“酸秀才”对手,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批手下,个个面目失色,但在情势所迫之下,也纷纷亮出了兵刃。

那副总监当然不知道数月之隔,丁浩的功力又更上一层楼,以高山绝谷的情况而论,决不至没有还手的余地,当下栗声道:“酸秀才,你别太目中无人,看剑!”

长剑一领,疾划而出,这一击,他已用出了毕生功力,势道相当惊人,但在此刻丁浩的眼中,便不算一回事了。

丁浩有意考较一下本身功力、举剑一对,并不还击。

“镪”然巨震声中,剑气四溢,那副总监连退数步,兵刃几乎脱手飞出,一条右臂,登时举不起来,面色立呈苍色。

他亡魂大冒,估不透“酸秀才”的功力,究有多高。

丁浩大喝一声:“躺下!”

剑芒一闪,惨哼随之,那副总监果真没有还手的余地,弃剑栽倒,胸前一片殷红,这一击,丁浩留了分寸,他不想他丧生,有些话必须要问明,一个副总监,身份仅次于“望月堡主”的女婿“白儒”,他所知道的秘密,当然要比一般堡中高手多。”

那些手下,一个个呆若木鸡,面如土色。

副总监挣扎着大叫一声:“发出讯号!”

一道红色火焰,冲空而起。

丁浩对“望月堡”,可说恨比海深,杀机再难截止,大喝一声:“多招些人来送死!”

剑随声出,惨号对空而起,数十武士,豕突狼奔,剑芒连闪,血光如织,只转眼工夫,五丈方圆之内,尸山血海,竟无一人走脱。

丁浩双目赤红,走近那副总监,用剑一指,道:“朋友,答覆几句话。”

“要杀要割听便,供没有!”

“你真有种,要杀你的话,你便留不了这口气,要死没这么便当……”_“酸秀才,有什么残酷手段尽管使出来,誓不皱眉。”

“不必充好汉,没人欣赏。”

“酸秀才,别以为了不起,有人会收拾你……”

“可惜你看不到了,是么?”

“杀吧?”

“说过没这么便宜。”

“你准备把本人怎样?”

“在未回答区区问话之前,想死办不到,罪有你受的!”

那副总监狂声道:“慢着,趁我还能开口,要说几句话……

“你想自决么?哈哈,办不到!”话声中,剑尖轻轻一点,那副总监顿时全身瘫痪,不能动弹。

“酸秀才,你够狠……”

“比起你们这批‘望月堡’爪牙,算得了什么?”

“酸秀才,你如果尚有人性,如果你自认是一个武士,听我说完。”

“说完!”

“本人自幼立志要做一名堂堂正正的武士,不惜悖父逆母,弃家出走,访师习艺,二十年苦练,以为稍有所成……

丁浩冷冷一哂道:“你的身手不俗,在对湖中堪称鲜见的好手。”

“酸秀才,别逞口舌损人……想不到甫出道,便遭这等下场……”

“你不甘心?”

“的确不甘!”

“你想做真武士的梦破碎了?”

“酸秀才,我要死得像个武士……”

“你很有骨气,可惜你投错了门,作了‘阎王堡’的鹰犬,你只能死得像一条狗,武士,你听清楚了?哈哈哈哈…

那副总监目眦欲裂,歇斯底里地狂吼道:“酸秀才,你毫无人性?”

丁浩咬了咬牙,道:“那是你们这批江湖败类。”

“酸秀才,算我投错了门,但我没有口供!”

“临死还要做真武士?”

“我……我求你,赏我一剑……”

丁浩倒真的被对方的话打动了心,但却敌不过心中的的仇焰恨火,一披嘴道:“武士,你知道那是办不到的!”

“你……不是人!”

“武上,话说完了没有,现在听我的……”

那副总监狂叫一声,目眦尽裂眼角渗出了血水,凄厉之状,令人震栗。

“酸秀才,你肯为我传句话给一个人?”

丁浩心中一动,道:“谁?”

“神偷‘树摇风’,就说他的儿子临死无悔,还是看不起他……”

“哇”一口鲜血,喷出口来。

丁浩心头剧震,星目圆睁,栗声道:“你是斐若愚?”

“你……你……怎知道?”

丁浩收回了长剑,激动莫名,他做梦也估不到对方是老哥哥“树摇风斐庄”离家出走了二十年的儿子斐若愚,这实在太意外了。令人难以置信,难怪他口口声声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武士,原来是厌弃父亲的名头。

“斐若愚,令等与我是忘年至交!”

“啊!你……成全了我吧?”

“你听着,你母亲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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