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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王侯-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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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了。这不算什么,只是我想有件事,麻烦一下安指挥。这不过就是一场普通的口角,最多是本地衙门出面,您和您的官军,似乎不太方便介入到这种民间争斗之中吧。如果让万州牧觉得您是插手他的事务,总是不大好吧?”

“这……孙公子,这打人的,跟您家认识?”

“不但是认识,在路上,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这位杨仪正替我帮了个忙,是我孙家的一个朋友。安指挥,给我一个面子,这个事你和你的人就当没看见,没来过,不知道这个面子,你肯不肯做给我们孙家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初抵安陆(五)

安邦泰见孙良摆明了车马,直接说出来要保杨承祖,就知道这事是不好办的。他这次过来,固然是因为和乌景和平日做的比较近,另外也是有人给他打了招呼,希望他过来帮乌景和撑一撑场子,免得他真的吃不住对方,反倒折了威风。

这位打招呼的人,也算是安陆州里一位颇有名望地位的人物,比起孙家里,也不过略逊半筹而已。对于安邦泰来说,都属于招惹不起的庞然大物。得罪了孙家固然要倒霉,得罪了那面,日子也不会好过。

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孙良的态度,到底能不能代表孙家,这也是个需要考虑的事。毕竟孙良在孙家只能算是个以纨绔著称的二世祖,而不是家里真正当家的公子,安邦泰这面子卖或不卖,还真有点犹豫。

当然安邦泰不是那种只存在于话本里的傻瓜,动辄就是废物或是对名门里不大得宠的子弟用蔑视的语气对答,那是脑子坏掉的人才做的事。他只是赔笑道:

“这话怎么说的,大水冲了龙王庙,怎么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了。按说孙公子出面了,我确实就该走了。可是你也看到了,不管怎么说,仪宾那里挨了打,这总是真的,如果我就这么一走,兴王那边,怕也不好交代吧。”

见他这个态度,孙良的语气渐渐严厉起来“按着安指挥的意思,是不准备撤了?你是说,我的面子不好用?或是说,我们孙家的面子,在你安指挥眼里,是不如乌仪宾的好用了?”

安邦泰见他有翻脸的趋势,态度越发缓和“不是这个话,孙公子你听我说一下,眼下是有人真的受了伤,我们不好就这么算了。不过这事和孙公子没什么关系,您只管离开,末将绝对不敢阻拦。”

他这么说,就是想让孙良自己走,把杨承祖留下,也是变个方式,试探一下孙家到底和杨承祖是什么关系。这种所谓路上帮忙的话,说的太含糊,到底是什么事帮忙,帮了多大程度的忙,这里面的伸缩性太强。安邦泰一时也吃不准,两边到底是什么关系,孙家又会为他出头到什么地步。

说实话,一个王府的仪卫正,他并不需要太过忌惮。可如果这人是孙家力保的人,那他就必须掂量掂量,至少也要让他出头那面,给他近一步的好处,他才会考虑是否真的出手。

孙良道:“安指挥,如果你真要管定了这事,那就把我也带到你的指挥使衙门,做个人证吧。方才的打斗,我也全都看见了,谁是谁非,我们到地方再慢慢谈。”

他这个态度做出来,就是死保杨承祖,安邦泰这下就有些难办了。像孙家这种望族,就算自己家的子弟犯了法,也不会真的进衙门。遇到官司,找个下人去代替自己上堂上应付一下就好了,真正的胜负,都在公堂以下解决。

生不入公堂,算是他们的优待之一,安邦泰胆子再大,也不敢真把孙良带到指挥使衙门里去,如果是那样,他这指挥使就趁早别干了。

就在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时,远处三乘小轿由远而近,缓缓而来。抬轿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后生,前后跟着的,也都是年轻的家人,前面走的,是个白发萧然的老苍头。

这老人青衣小帽,一看就是个下人的打扮,但是举止和目光中显示出来的那种自信乃至自傲,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当家主人,也未必能有。

单看这老人的目光和举止,就能知道,他所侍奉的家主,必然是豪门世家,达官显贵。那些跟着安邦泰过来的军兵,本来是组成了一道坚固的人墙,拱卫着自己的主官。

可这些拿刀持枪的军汉,一看那老苍头,连忙分开左右,主动让了条路出来。孙良则几步来到那老人面前道:“老总管,您老怎么来了?您这偌大年纪,这雨大路滑,怎么好让您亲自过来,罪过罪过。”

老苍头见了孙良急忙见礼道:“老奴给公子见礼。小姐已经使人给家里送了信,老爷亲自过来了,老奴不过是依着京里的惯例,给老爷当个引马呢。这点雨算什么,不妨事,当年跟着老爷风里来雨里去,见的多了,不算什么。”

安邦泰这时也忙过来见礼道:“原来是孙老哥啊,末将见礼来迟,老哥哥可不要见怪。”

别看这老苍头只是孙家的一个仆人,可是二品尚书家的总管,当年在京里时,那也是能够任意出入高门大户的遮奢人物。若是孙交在位时,以安某人区区一个三品指挥的身份,他怕是给孙管家见礼,也要排上几天队才行。他叫一声老哥哥,实际上,还是他自己占了点便宜。

在另一个时空里,戚继光和张居正的管家游七、姚八结拜,而这两人在京里结交士大夫,那些朝廷命官提起他们来,都要称一声游七先生。这位老苍头固然没有这么显赫的地位,不过吃定一个小小三品指挥还是绰绰有余。

孙管家对安邦泰倒是没什么好脸色“安指挥,老朽只是个下人,可不敢见怪你这个三品武将。万一惹的你这将军不高兴,把我这老骨头也锁到卫里,我可吃不消呢。”

“孙福,不许放肆。退下吧。”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响起,第一乘小轿内,已经走出一位六十开外的老人。这老者身材高大,腰背笔直,相貌堂堂精神矍铄。头上戴飘飘巾,身穿一身道袍,看打扮似乎是个家居的富家老人,或是乡学县学里的宿儒。

然而安邦泰一见这老人,忙抢步上前,纳头便拜“不知孙老司徒您老人家大驾光临,末将迎接迟了,还望老司徒千万不要见怪。您老人家怎么还要亲自来一趟?有什么话只要老哥哥来传个话就行了,末将为您办了就是。这阴雨天气,还要劳动您老人家大驾来这地方,末将粉身碎骨也难赎罪之万一,老人家千万别见怪。”

第三百二十四章初抵安陆(六)

这位相貌堂堂,气度非凡的老人,赫然便是曾做过宣大总督,后任户部尚书的孙交孙志同。他是成化十七年的进士,经成化、弘治、正德三朝,如今也得算是一位三朝元老。

别看他如今没了官职,但是绝对不能以白丁视之,他是被勒令致仕,冠带闲住。也就是说,依旧保持着做官的待遇,只是不掌权柄。而大明朝的官场体制中,这样的角色想要复起,也不过就是一道旨意的事,而且一旦复起,就是原职起复继续回去尚书,不用从头做起,洗点练级。这样的存在,属于谁也不能小看的潜力股。

再者,他结交清流、士子,与当今大明文坛的宿儒才子,朝内清流名臣多有往来,乃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人物。孙家在安陆也是一等一的望族,影响力非同小可,当初兴王在日,与他往来甚厚,也是平起平坐。区区一个安邦泰,在此老面前,根本就提不起来。即使如今致仕在家的孙交,想要坏掉他的前程,也不过就是随手丢个纸条,或是写封书信的事而已。

见他不顾体统的跪在泥水里,孙交微笑摇头道:“使不得,这可万万使不得。老朽如今不过是一山野老翁,可不敢当你这三品命官的跪拜。看看,官服都脏成什么样子了,这不是要折老朽的寿么?来人啊,把安指挥搀起来,有话站起来说。”

他并不提杨承祖的事,可是安邦泰也明白,这事用不着提,或者说,孙交用不着和自己提。这老头一露面,这事就不是自己能掺和的起的,趁早带人撤了为好。他这支人马来的快,去的急,不过问了几句安好,就带着人马逃命般的离开。

乌景和的那些闲汉们,原本以为军卫的人来了,能为自己撑腰,没想到孙老尚书居然亲自出现,把军卫全吓跑了。自己这种杂碎,在这样的老人面前,是没胆量出现的,早早的就散了。只是乌景和走不掉,他这个仪宾要是见了孙交,连礼都不见就跑了,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戳脊梁骨。

他不善水性,又加之喝了酒,身体就更弱,先挨了顿打,后喝了泥水,脑子都有点糊涂,一条人命去了半条。可是还得强打着精神,由两个亲信掺着来给孙交见礼,孙交是与兴王平辈论交的,算是乌景和的长辈,受他这礼,也受的坦然。

等见过礼之后,孙交道:“兴王千岁过身不满百日,你身上怎么不服孝?固然你不服斩衰,齐衰总是该服的吧。王府宫人,也要服斩衰三年,女婿有半子身份,穿成这样,喝的酒气熏天,成何体统?若是被有心人参你一本,朝廷那里,怕也要发落于你。你看看,喝酒不算,还要把自己摔成这副样子,简直是……你回去好生反省一下,不可再任性胡为了。”

当年刘瑾威风全盛时,他是敢直接弹劾立皇帝的主,乃至后来,连皇帝他也敢弹劾,小小乌景和对他来说,根本就不能算个人。这么训一通,完全是看在与老兴王交情的份上,否则怕是直接上本弹劾也做的出来。

乌景和在他面前并不敢还一句口,只是懦懦应着,之后就在下人搀扶下离开。这一场打斗,至此暂时画了句号。

等到乌景和一走,孙雪娘在那名使女陪同下,轻移莲步来到父亲面前,盈盈一拜道:“女儿给爹爹见礼了。劳动爹爹亲自前来,实在是女儿不孝顺。”

孙交摆摆手“不必多礼,为父到码头,也不是来接你的。你的那位救命恩人在哪?我是要看一看,能写出滚滚长江东逝水的少年才子,是何等人物。不就是几步路么,算不了什么,老夫还没到走不动的地步呢。”

孙雪娘船刚到地方时,就已经安排人去家里通消息,顺带把自己在恶虎庄的遭遇,以及那首临江仙誊抄一份,给爹送了过去。恶虎庄那事,即使她自己不说,她爹想必已经得到了消息,这么大的事,不是能压的住的。官场上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河南方面的信函,怕是早就寄到了家里。

只是孙交是个沉的住气的,即使见到信也未必会有什么举动,至于说来码头接人,那同样想也别想。不管杨承祖对孙家的恩情再大,他也不会做出这种事,要报恩的方法很多,犯不上自己走一回。

可是加上那首词,效果就不一样了。孙交本人就是当世宿儒文豪,与大明弘治四杰之一的边贡是好友至交,又与大明文坛前七子中的几位多有往来,除了八股文章外,诗词上的功力同样深厚。

他见到这阕临江仙后的反应,事实上比他女儿还要更大一些,孙雪娘不过是仰慕杨承祖不屑于科举,不追求功名富贵的节操。

而孙交看到这首词时,更多的是感同身受,大生生平又得一知音之感。作为三朝元老,如今致仕林泉的老臣,他何尝没有这种感慨,只是他的才学,尚不足以把感慨写成这样的文字。

这锦衣官年纪轻轻,居然有这样的才学,更有这样的胸怀?如果说单纯一个恶虎庄事件,对于孙交的触动并不大,可是加上这首词作之后,孙交已经坚定了一个信念,自己女儿的乘龙快婿就是此人了。

他在到达码头时,心里已经有个想法,哪怕这锦衣官相貌丑怪一些,女儿也要嫁了。左右经过恶虎庄的风波,她也不好嫁别人,就算她自己有些委屈,那也只好怪自己命不好。可等到两下相见后,他端详几眼,心内就更坚定了招婿之念。

这锦衣官少年英俊,又有才学,这样的女婿如果错过了,自己的女儿,肯定找不到更好的对象。因此他一方面打发了女儿和儿子上轿,又对杨承祖道:“在河南,多亏了杨世兄出手搭救了小女,这份恩德,老朽是要报答的。如果不嫌寒舍简陋,还请杨世兄到家中盘桓几日,也让我稍尽一点地主之谊。”

杨承祖本来觉得,这种文官眼睛都长在了脑壳上,是不大可能看的起自己这种锦衣武臣的,没想到见面之后的发展,似乎有点往自己最讨厌的方向进行。忙道:“老人家,您如此厚待,让晚辈愧不敢当。按说能到府上做客,是晚辈的造化,可是怎奈晚辈身上还带着差事,如果不去王府先办了手续,怕是不大好吧。”

“你是说兴王府的事?”孙交哈哈一笑“那算不了什么,早两天晚两天,没什么关系。当日兴王在时,与老朽还算是个能说上话的朋友,我说句话,他们都要给个面子,我回头为你说明一下就可。再者,那地方现在是个是非坑,急着过去,并不是什么上策。你与我回家去,我慢慢与你分说就是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相婿

杨承祖现在最被动的一点,就是他人生地不熟,对于安陆的局势缺乏了解,于人事上,更是一无所知。孙交的这种邀请,他自然没法拒绝。如果此老能为他介绍几个王府的熟人,那他接管这个工作的难度就降低了许多,反之的话,这差使怕是难办了。

在这个当口,就显示出宗族乡贤在地方上的号召力,杨承祖找力夫一时还凑不齐。可是那老苍头不过说了两句,就有不少青壮主动过来,为杨家输送辎重,将那些银两家具细软等物,一发装到车上,向孙家运过去。

“王府那边的房子虽然多,可是事情也乱,尤其现在老王爷不在了,世子还没继位,事情就更多。你今天打了乌景和,不管怎么样,他也是兴王的仪宾,打伤了他,总不是一件好事。在事情没处理好之前,还是不要搬过去,就让家眷住在我这边。老夫这里宅子也不小,单独为你辟出一个宅院,任何人不许过去打扰,如果有人敢去你那里生事,不管是谁,只管打断他的腿。有老夫为你做主,没关系,随便打。”

孙家也是地连阡陌之家,在安陆广有田产,房产庄园不知凡几。孙交直接把自己名下的一处庄园拨出来,供杨家的女眷及下人居住。那处庄园占地远比杨家在滑县的宅子为大,住这些人绰绰有余,丝毫不觉得拥挤。

于孙交而言,这其实是给女儿铺路,将来女儿嫁过去,也是要陪嫁的,无非是早给晚给的区别而已。于杨承祖而言,这其实也是个了断彼此关系的途径。自己救了他女儿不受伤害,同样,他报答自己一处庄园,也是情理之中。

以孙家的富贵,这么一处庄园也算不了什么承担不起的负担,大家彼此就都有交代了,因此并没有推辞。

而他的这种坦然,在孙交看来,则成了名士风范,不矫揉造作。而他本身就是偏向文坛前七子治学主张的人,强调师法上古。

杨承祖这种做派,被他看做是魏晋名士那种率性而为,不拘俗礼的真性情,看着更为顺眼。在孙家自己的本宅内,一桌盛大的酒宴,孙交以及孙家几个公子,以答谢恩公的名义,请杨承祖饮酒赴宴。

可是酒席上的气氛,让杨承祖总觉得这不是在答谢恩人,而是在相女婿。甚至有几个丫鬟悄悄的在窗户那里向自己这边张望,也被他一一察觉。孙家的家规甚严,女眷是不敢过来窥伺男宾的,可是家里的女人也有自己的办法,打发了跑上房的丫头,过来看一下这未来女婿的模样,总是应该的。

“这位杨公子生的好相貌,既英俊又威风,在老太爷面前,也能谈笑风生,老太爷似乎也很喜欢他呢。与他有说有笑的,平日里,可看不到老太爷这般欢畅。”

前宅的消息如流水般传到后宅,孙雪娘的母亲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女儿,你这回该放心了吧。你爹爹出面,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等过两天咱们找个媒人出面,把这事敲定了就是。说来也真是的,这事本来是该杨家出媒人的,怎么就不知道主动一点?难不成,他家愿意入赘?”

“娘!”孙雪娘在母亲面前,也就放的开,娇嗔了一声“他刚到安陆,诸事不顺,哪里能顾的上这些事情。再说他人地两生的,找谁啊?”

孙夫人一笑道:“你啊,怎么人还没过门,心就先偏到那边去了?咱们找媒人就咱们找媒人,算是便宜他了。说来都是你兄长不好,害你被贼人捉了去,若不是有这事,你又何必嫁给一个锦衣武臣,真是委屈你了。”

孙夫人已经知道女儿所经历的惊险遭遇,虽然贞洁仍在,不过没有任何意义。你就算说出去,也要有人信才行,事实上,这事在安陆的高层圈子里传的很快,流言也越发不堪。她能选择的对象,怕也只剩下这个锦衣武官了。

“听丫鬟说,他长的很俊,这倒是不错。可是高高壮壮的,这不太好,本来就是个武官,人又高壮,多半是个粗鲁人。若是他对你动粗可怎么好,你是娘的宝贝,可不能让别人欺负你。嫁过去之后,多带几个家里的贴心人过去,若是他敢欺负你,娘就去找他算帐。”

孙雪娘依偎在母亲怀里,轻声道:“娘,他不是那样的人,人很好的。肯定不会欺负人的。而且他不是个粗人,而是个才子来着。”

“武人,武人怎么了?”大厅内,孙交也给杨承祖吃着定心丸“我孙家起家其实也是武臣,当年泰祖兵至采石,我孙家五世祖兄弟六人迎驾,得封亲兵扈从。追随泰祖征战疆场,死忠者半功者半。五世祖授安陆卫千户,另两位祖宗一授巩昌卫百户,一授忠州卫百户。到现在,我孙家也还是军籍,咱们是一家人。”

他说起家中往事,半是炫耀自己的出身,半是委婉的向杨承祖表示,不要有太大压力,两家还是门当户对的。只是他的立足点和自己女儿不同,并不希望杨承祖去考什么科举。在他看来,如今朝政荒废,弊政丛生。

天子荒唐,百官多是碌碌无为之辈,考了科举也不过是负了这一身才学,还不如在家中治学。他是在边镇上带过兵的,虽然也做过户部尚书,但是言行间,也有些军伍风气,倒是不难相处。这顿酒席,足吃到定更天才散。

等到了内宅,夫人伺候着孙交宽衣躺下,小心的问道:“老爷,这杨公子,你觉得如何?”

“不错,是个难得的青年俊秀,足为我婿。咱们的女儿命不错,挑了个好郎君,他若是个乌景和那般的无赖,我就要把他们夫妻打发的越远越好。可是既然是这么个好人物,我倒要好好提携提携他,免得他真在安陆吃了什么亏去。”

“那就好,我看咱们的女儿,对他似乎动了真情?”

“她在虎穴狼窝中,被杨公子救出来,又千里同行,动了真情,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我相信杨承祖是个君子,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也正因为这一点,我就更决定选他做女婿。”

“他既然做了咱家的女婿,老爷是不是帮帮他?兴王府的事,似乎不大容易办呢。”

孙交哈哈一笑“夫人呐,这就是你不懂了。如果我主动出手,他不会感觉到什么,只会觉得这是情理之中,反倒是不当一回事。总要他先碰几次壁,吃几次亏,老夫再出手帮他解决,才能让他明白,在安陆这块地方,孙家代表着什么。只有这样,他才不敢亏待了咱的女儿啊。这事你不用管,我有分寸的。”

第三百二十六章故人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月光,在安陆城内另一幢大宅内,绣楼之上,四面高大的屏风隔绝内外。屏风内,一个素衣丽人,身上穿着孝衣,轻轻的拨弄着手里的一张古琴。而在她对面,则跪着一个中年妇人。

“乌景和被人打了?伤的可严重?”

“回郡主的话,伤的似乎是不轻,听说是请了几个郎中。先是挨打,后又被丢进江里,灌了许多江水,人总是不大好。”

“是这样啊。”那丽人将琴一推“真是给王府丢尽了人,这次好了,连我也成了城里的笑话吧。我的丈夫,被人打的像乌龟一样,我兴王府算是有面子了。”

那妇人忙磕头道:“是奴婢无能,只是郡主只是让奴婢监视乌景和的行踪,并没让奴婢出手干预。因此……奴婢不敢擅自行动。要不要奴婢今晚就动手?”

“没你的事。”那丽人摇摇头“他们那么多人,你们才几个人,就算出手,也做不了什么。再说你出的什么手?难道你还要替乌景和找场子么?”

丽人笑了一笑“我其实倒是有点想感激他呢,总算是做了一件我一直想做,而不大方便做的事情。要说我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他为什么要把乌景和捞出来,让他淹死不是很好么?真是的,难道他一个天子赐宝刀的主,还抹不平一条人命么?哦,也是,一个仪宾的命,总是不好抹平的。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他有天子所赠的刀呢,一刀下去,总不会让他以命抵命,最多是革职查办,永不叙用。难道今天的兴王府,是什么好地方?革职,其实是救他啊。”

那妇人道:“郡主息怒,这杨承祖其实也不知道那许多吧。他做了王府的仪卫正,要不要咱们帮帮他的忙?”

“帮他?帮他做什么?这人我只是知道他的名号,犯不上帮他。且看他的手段吧,如果他搞不定王府的那些破事,还是趁早离开的好,这地方的事情多,他早点离开,也免得把自己陷进来,抽不出腿。”

而在另一处大宅内,则是两个美人对坐着打着双陆。这两个女子,一个周身如雪,另一个则是一身大红。周身似雪的这女子,美的到了极处,眉目五官肌肤身段,挑不出半点瑕疵。偏生举止之间,宝相庄严,让人如见天女,竟是生不出半点亵渎之意。

而与她对坐的那女子,论年纪比她还要大几岁,论姿色也是上上之选,只是举动间不经意中,总是带了几分媚态。让男人一见之下,就想将她揽入怀中,与这白衣女子完全不同,仿佛是一个圣女一个妖女一般。

这白衣女子正是在河南八府主持粮战的白莲圣女,她此时虽然是在做着游戏打发时间,但是举止之间,依旧是如同天女临凡。而那红衣女子也微微笑道:“师妹,咱们姐妹打打双陆做耍子,也犯的上你用上这功夫么?我又不是个男人,用不着如此的。”

那圣女轻轻一笑,这一笑并无媚意,更似是菩萨在俯看世人。

“师姐,你是知道的,咱这心法,就是这么个讲究,时时刻刻不能松懈,稍有懈怠,就前功尽弃。师妹我不比师姐功力深厚,只好时刻运功,免得散了功体,贻害无穷。”

那红衣女子道:“我算的什么功力深厚,我若是有师妹你这番毅力,又何必去练了天狐功?不过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该享受的还得享受。何况,咱做的是杀头的买卖。”

她说到这,毫无风度的伸了个懒腰,将一对高峰有意的耸了耸,然后用手一指“你看,这里。建昌侯喜欢,他儿子也喜欢,父子两个都喜欢这里,你说好玩不好玩?我让他们玩这里,他们就给我花钱,让我吃尽穿绝我让他们怎么样,他们就怎么样,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快活,比起教里的清苦日子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我也是练了天狐功之后,才知道,原来做女人,有这么多乐子可以享受。你的心眼,其实也该活动点,我看少教主很喜欢你的,你就从了他么。又何必受这个罪?”

“师姐,不说这个了。”白莲圣女将话岔开“你这次跟着张嗣宗来安陆,不是说要做生意么?怎么又先找杨承祖麻烦?他不过是个王府仪卫正,怕是不影响你们的生意吧?可不要为了意气之争,坏了教里的大局呢。”

“放心吧,不会的。只是杨承祖和建昌侯有仇,当初河南炒粮食,建昌侯损失了一大笔钱。归根到底,都是这姓杨的闹的。所以嗣宗就要教训教训他,给他点颜色看看。哪知道他真敢动手,更没想到,他居然请到了孙交这尊大佛护着他,倒是我们小看了他呢。这小子,底牌真多,有点让人看不透呢。”

若是被你看透了,又算个什么我看中的人才?白莲圣女心里嘀咕一声,不由想起当初破庙内的一幕,伸入口中的舌头,以及那突然睁开的眼睛,雷声阵阵中,温暖结实的胸膛。她心内一阵乱跳,多亏功力深厚,否则这一阵心猿意马,怕是就要坏了根基。

轻轻咬咬下唇“师姐,这次圣教的布局,可是不容破坏。你做什么生意,我不管。不过圣教的大计,绝对不容破坏。所以,我希望你也好,还是少伯爷也罢,不要做无聊的事,免得破坏了我的整个布局。”

“切,没意思。”那红衣美人摇摇头“朱宸壕这一仗肯定是要败了,圣教就算是在安陆起兵得手,又有什么用?不过是搭上几万人命,拖延大军一时而已,大局是翻不过来的。外四家军都南下了,那些人如狼似虎,连人都吃的下,就湖广分舵那点人马,加上一些泥腿子,能敌的住?到时候不过是白白送死,有什么用啊。还不如利用这个机会,跟着我做点生意赚点钱呢。这年头,什么都是假的,手里留足了银子,这才是真的。只要有银子,我要什么就有什么,没了银子,什么都没用。”

白莲圣女摇头道:“师姐,这就是你错了。虽然朱宸壕必败无疑,可是我们在这里拖住朝廷大军一天,就能让伪朝多花无数钱粮。我们投入一文钱,伪朝就得投入一万文钱。这才是真正的大生意,何况这是教主亲自下的令,师姐,你该不会是想抗令吧?”

第三百二十七章走马上任(一)

一听到抗令两字,那红衣女的脸色明显有点不自在,干笑一下道:“师妹说的什么话,教主的命令对咱们就是圣旨,谁敢违抗?他让我不要练他化自在功改练天狐功,我就得去练天狐功。他让我去建昌侯府,我就得去建昌侯府,几曾抗过命了?就像你要我安排一些人进兴王府,我不也给你办了么。只是我觉得啊,眼下既然宁藩败局以定,我们何必在他身上多花时间,划不来。湖广分舵经营到今天不容易,石金梁年少有为,教主都说他是圣教的麒麟儿。若是这样的人物,就这么糊涂的赔在这,不是太亏了?”

白莲圣女道:“师姐说的不为不对,只是你想的不如教主老人家深入。东南为伪朝膏腴之地,粮饷赋税多赖东南。如果我们能趁此机会把东南搞的糜烂不堪,这税赋的压力就会转移到北方。北方贫瘠,一旦税收过重,民不得生,必定揭竿而起。圣教在从中引导,夺取江山重建龙凤圣朝,就有希望了。”

她其实有个心里话,并不适合对着这红衣女郎说出来。眼下白莲教在山西发展,最怕的就是被朝廷找到根脚。东南越乱,朝廷在东南用的注意力就越多,那么对山西方面的关注也就越小。换句话说,宁王也好,还是湖广分舵也好,都是用来替山西方面分担压力的弃子。

教主的谋图甚大,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想要争取时间,就得用这些人的命,来分散朝廷的关注度。等到未来准备充足,才能给伪朝致命一击。而那位石金梁,固然是年少有为的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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