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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王侯-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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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说笑了,这点小事卑职自当从命,就算您说要把人带走,卑职也无意见。来人啊,带千岁下去看看。”

地牢内,那呼啸的皮鞭,还在杨承祖身上制造着一道又一道的血痕。这使鞭的汉子手段高强,让人既能受到巨大痛苦还能保持清醒,不至于一鞭子下去就把人打晕了。如果只把人打晕的话,后面的鞭子就只能放血,不能起到施刑的作用。

见郭勋下来,那行刑的千户的鞭子在空中打了个爆响,一时似乎有些发呆,不知道鞭子是该落下去,还是该停下。钱宁这时也跟着郭勋下来,见到杨承祖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模样,他面色一沉

“胡闹,谁让你们把人打成这样的?我不是说了么,让你们问案,谁让你们动用这种酷刑的。都是自己人,谁让你们当敌人待的,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郭勋一摆手道:“钱都督何必如此?你们锦衣卫的手段么,大家心里都有数,本侯也没有怪你们的意思。大家都不容易是吧,不过呢,故人之后被打成这样,本侯确实有点愧对亡人了。我这里怎么都好说,待会天家见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讲了。”

“侯爷,这真的不是我的意思,我们南镇抚司一向都是讲究以德服人的,是他们自作主张,不是卑职的意思。您……等一下,天……天家?”钱宁听到这,脸色一变“千岁,您是说天家……”

“天家要亲征宁藩,现在已经到了滑县,我就是伴驾过来的。”郭勋哈哈一笑,似乎说着跟钱宁无关的闲事

“你知道的,本侯就是劳碌命,想要闲下来都做不到。在京里团营的事忙的我手忙脚乱,天家一动,我又得随驾而行,不比钱都督逍遥啊。咱们天家又是念旧的,到了滑县就想起当初宣府那边,有一个姓杨的锦衣,为了救驾捐躯了。这事很好查的,一查,就查到这个杨承祖袭了职。天家就说要见见这个杨承祖,看看他混的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他,你说本侯是不是该把他带去给万岁看看?”

钱宁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摔到地上,多亏身边几个人把他扶住了。“都督小心。”

他不是很在意杨承祖是天子救命恩人之后这个身份,虽然说功高莫过救驾,可是大明朝立过救驾功的大臣不少,皇帝很难照顾的过来。再者,皇帝日理万机,不大可能记住没一个曾给过自己恩惠的人。

只要自己圣眷不失,就算把杨承祖打的再狠一些,也不过是罚点俸禄,但不至于有太大的问题。

他真正在意的是,万岁离京,为什么没人通知自己?自己可是天家身边的亲信,还是螟蛉义子。如果连万岁出京这种事,自己都不清楚,那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万岁已经对自己不再信任了,所以不想让自己掌握他的行踪。

钱宁把自己的定位就放在佞幸之臣上,一个佞臣,如果失去了圣眷,那结果只能是死的不能再死。难道自己出京这短短时间内,京师里又发生了变化?

他咽了口唾沫“千岁,这是怎么回事,万岁什么时候出的京,本官怎么一点消息也没得到。”

“没什么,这也是临时决定的,当时钱都督已经离京了,想是来不及通知吧。具体的情形本侯也不是太清楚,我只是奉命带人的,不知道这人我能不能带走,钱都督请明示。”

第二百五十章朝天阕(一)

钱宁并没忙着带郭勋去领人,而是在怀中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锦匣来。匣盖掀处,十二颗滚圆的珍珠,散发着晶莹的光泽,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钱宁笑道:“出门在外,身无长物,只有这十二颗珠子勉强拿的出手,从北地过来的,还值几个钱,侯爷拿去给家里人打弹珠玩吧。”

“钱都督,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问问侯爷,天家见他干什么?这不过是个锦衣副千户,似乎没什么资格见万岁吧?救命恩人什么的,这话咱们都是明白人,肯定不会信这种理由的,我只想求您给个底,他到底是走的谁的路子?”

郭勋看了看他,将那珠子一推“不必了,本侯虽然不算富贵,不过好歹也世袭勋贵,这种小孩玩的琉璃珠,我还看不上眼,您还是自己收好吧,这牢房里太黑,要是丢了怕不好找。杨承祖走的谁的关系,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不过是个保驾的,比不得钱都督是亲信。其实您也是想的太多,见到万岁,不就全都明白了?”

他来到杨承祖身边端详一阵,“这人似乎伤的不轻啊。”

“是啊,侯爷您看看,是不是先让他养几天伤,然后再去见驾比较好?这副模样,只怕冲撞了圣驾,是不是不太好?”

“钱都督,您这可是为难我了,万岁让我把人带去,这是我的差事,至于说这人是什么样,我就管不了了。养几天伤,这事太大,我可承担不起,还是由南镇出几个人,把人抬过去吧,也许万岁要的,就是看他这副模样,也说不好。”

钱宁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皇命难违不假,可是任何差事都有个回旋的余地。以往的公务中,郭勋也不是没配合过他,可是现在这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只能说明一个原因,那就是在郭勋看来,自己没有了合作的价值。再结合这次万岁到了滑县,自己全然不知情的事,难道自己真的已经失宠了?

就在这当口,一声巨响,铁制的牢门被人一脚踢开,一条大汉双手叉腰站在门口。“钱宁,钱宁在这么?”

钱宁的眼睛一眯,这个声音简直熟的不能再熟,当初自己带这个人到了皇帝身边,没想到到了今天,他已经如此欺到自己头上了么?

“江伯爷,钱某纵然官卑职小,也是朝廷命官。你如此放肆,似乎不大合体统吧。”

江彬大剌剌的甩着膀子走进牢中,先是给郭勋施礼道:“千岁,您也在这呢?刚才没看见,不好意思,老江给您这施礼了。”

“不敢当,江千岁,你我同殿为官,彼此之间不必多礼了。”

“也是啊,你说咱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见礼见个没完,就显的远了。咱的交情不比其他人,好多俗礼,就不讲究了。我说郭侯爷,您这差事怎么这么慢啊,万岁让您把杨千户带去相见,这么半天,还没带走呢。一会万岁要是问下来,可就不好办了。”

“江千岁说的极是,是本侯办的差了。只是你看看,杨承祖现在是这副模样,怎么带啊。”

江彬来到杨承祖身边转了几圈,又看了看杨承祖“模样不错啊,怪不得能招那么多漂亮丫头待见呢,难得难得。老钱,你这手段不含糊,就这么会功夫,就把人收拾成这德行了。要不是底版好,估计这脸都打毁了吧。你瞅瞅这打的跟血葫芦似的,要不还得说南镇呢,收拾人就是有一套。我说耿千户!”

那名方才抡鞭子打杨承祖的千户忙过来施礼道:“卑职在。”

“那个什么,你们南镇的人我也认不全,尤其老钱身边的,我更认识有限,大概也就认识你了。你这样,带几个人,要身子骨好的,抬着这个杨承祖,跟着郭侯爷,送到万岁身边去。动作麻利点,另外人我可交给你了,要是路上出点意外,那可是你自己担着。先给他灌点人参汤进去,别回头再死在道上,这责任是谁的,可说不清楚。”

他总督东厂、锦衣卫,钱宁则是掌南镇抚司事。两人都有指挥这个耿千户的权力,相对而言,还是钱宁的指挥力更强一些。毕竟县官不如现管,江彬与这千户还隔着一层。可是耿千户听了江彬的言语,并不多说什么,只磕头道了声“遵令。”

回手点处,四条大汉已经抢步而出,将杨承祖从木桩上解下来,就这么抬着来到郭勋身边。江彬一笑“侯爷,人我可交给您了,您赶紧给万岁送去吧。老钱这边还有点事,我跟他聊几句,您先走一步吧。”

“如此就多谢江千岁了。”郭勋拱拱手,带着杨承祖出了地牢。钱宁也想跟过去,哪知江彬将胳膊一伸“慢着,老钱,你急个什么。万岁是要见杨承祖,不是要见你,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咱们哥两好好聊聊。”

等到出了地牢,杨承祖对身边那名耿千户小声说了一句“谢了。”

耿千户并未说什么,只是趁着有人送人参汤的当口,将一粒红药丸塞到杨承祖嘴里“就着参汤喝了吧,云南那边有朋友送的,叫天王保命丹,当地人叫白药。吃了它,保证你内脏没事,这点伤要不了命。你也不必谢我,我这也是受人之托而已,将来大家都是一卫同袍,少不得还要你关照。”

杨承祖心里有数,方才那顿鞭子虽然打的狠,可是刻意避开了要害部位,虽然打的血肉模糊,实际上受伤并不重,而且对自己的身体没有特别大的影响。如果细说起来,反倒是刚进地牢时那顿拳击,让自己受伤更重一些,直到现在还有点发晕。

钱宁多半不会想到,他身边的亲信千户,其实是别人的棋子吧。这耿千户如此操作,必然有他的想法,而这想法,多半就是朝着钱宁去的。不知不觉之中,杨承祖已经成朝内某些势力倾轧中的一把匕首,大概要一刀见血了……

武定侯郭勋,对这几个人的交谈只当没听见,他带的扈从,也都是眉目通挑的,知道什么事该知道,什么事不该知道。几人一路来到那所宅院之前,杨承祖心内一惊:这天子,居然在自己安置月娥的那处别院里?这到底是怎么情况?

第二百五十一章朝天阕(二)

见到正德之时,杨承祖的身体其实并没什么大妨碍,但在情势不明的时候,他还是不失时机的昏了过去。

耳内只听正德一声怒喝道:“钱宁好大的胆子!”果然,有人要对付钱宁了么,而所用的武器之一,就是自己。包括这顿皮鞭,显然也是有心人的算计之内。

“陛下息怒,让他受点教训,也是您的意思。”那位美妇人显然是一位知道进退的,见正德动了真怒,就收起方才的胡闹与撒娇,反倒是温柔的开解起来。

“我是让他受点皮肉之苦,要不然怎么给你的恩人出气,但是没让人把他打死。好歹他爹也是我救命恩人,我救命恩人的后代,被人打成这副模样,我也没面子么,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啊,这个钱宁确实可恶,不过万岁不必要为他气坏了身体。您还要带着大兵去打宁藩,若是被气病了,可怎么带兵?好在您这次身边带了御医,咱们宫中有的是好药,还怕治不好他的伤么?”

“还是夫人你说话我爱听,来人啊,传御医来,对了,再让李家姐妹出来。让二姐儿看看,这个负心汉被打成这样,她的气也该出了。”

李大姐儿、二姐儿见到杨承祖人事不省,浑身血污的模样时,两人几乎不分彼此的扑上来。不过比较起来,李玉娥哭的反倒不如李月蛾伤心,她看着杨承祖的目光中多了许多复杂的情感,倒是说不好是爱是恨。

尤其看着姐姐几乎扑到他身上,哭天抢地的模样,她的神情就更为尴尬,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凄凉与没落。只是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边,一句话也不说。

正德哈哈大笑道:“有点意思,这才有点意思么。爱妃,我觉得这样才好玩么,刚才就是没看到姐妹夺夫,这回应该看到了。你说,待会要不要叫御医准备点红伤药?”

“万岁……”那位美妇人娇嗔了一声,见他不再发怒,也就安下心来。宫中用的药物极好,敷到伤口上,只觉得那火烧火燎的伤口变的清凉,杨承祖慢慢睁开眼睛。见李月娥正小心的用一方手帕为自己擦着脸上的血渍,而玉娥则坐在一边,似乎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

她的脸色很奇怪,原本她是个肤白似雪的女子,可是这时她露在外面的肌肤,全都是一种奇怪的枯黄。这种颜色,更像是害了肝病的人,难道她在这段日子里,染了什么恶疾?李玉娥原本紧紧抓着杨承祖的手,见他睁眼看自己,忙放开了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哈哈,醋海生波吧,我就说么,女人多了,你搞不定的。这二姐儿怀了你的种,大姐儿也被你睡了,你说说,这可怎么是好?”正德幸灾乐祸的在上面看笑话,那位美妇人则也一本正经道:

“你叫杨承祖是吧,我告诉你,你爹是万岁的救命恩人,而李家二姐儿则是本宫的救命恩人,你如果敢欺负她的话,本宫保证你比现在惨几百倍。”

“微臣杨承祖,见过陛下、见过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他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就要去施礼。正德摆手道:

“免了免了,你被人打成这个德行,看来河南第一好汉,也不过如此么。当初你爹可比你威风多了,在宣府那一战,他帮着朕冲锋,一口气挑了好几个蒙古人,勇猛异常。如果不是鞑子用箭,他未必就会死。就靠这个功劳,你也就不必跪了。何况你被人打成这样,就免了参拜吧。来人,搬把椅子给他。”

两名太监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又扶着杨承祖坐下,这宅里原来的女卫,已经不知道都到哪去了。现在伺候的,全都是宫里的太监和宫女。那位美妇道:

“杨承祖,李二姐儿对我有救命之恩,本宫要为她出气。听说当初你欺负了二姐儿,所以,就要教训你一顿,也算是给二姐儿出口气。你以后如果敢对二姐儿不好,小心本宫的手段。”

“微臣不敢。”

“夫人,你也不必吓唬他,男人么,在家里,总得有点骨气。如果以后二姐儿一瞪眼,他就没了骨头,那可怎么办。”正德似乎觉得同样作为男人,应该为同胞说几句话,可是美妇似乎有点不高兴,凤目一瞥,他忙又改口道:

“不过么,自古来,家有贤妻,男人不出横祸。杨承祖,你今后要严守夫道,不可胡作非为,知道了么?”

李玉娥与李月娥姐妹见杨承祖已经没了生命危险,又有御医开了药,也就跪下磕头,表示先行告退。那美妇也打了个呵欠“本宫也有点乏了,正好你们两个扶我到后面休息。待会这帮男人又要讲打讲杀,没意思的,先回去了。”

“夫人请自便,晚上好好试试我的手艺就好。”这位万乘之尊,此时表现的与普通人家里宠爱夫人的丈夫没什么区别。送着那美妇转到后宅,自己又溜达回来,对杨承祖点点手,让他把椅子向前拉了拉,然后一脸神秘道:

“刚才,其实是我骗她的。对女人么,就要用哄的和骗的,不然家里葡萄架是要倒的。男人么,不丰流就枉为少年了,不过你要学聪明一点,不要被人抓痛脚。尤其搞了妹妹,又去睡了姐姐这种事,一不留神是要出人命的,可是不好乱来。”

杨承祖没想到,正德居然会跟自己说这种事,急忙道:“多谢陛下教诲,臣定将万岁宝训铭刻于心,今后定当按圣谕行事,不敢有违。”

“没关系,不要拘谨。”正德表现的很是大度“你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的女人又救了朕的刘美人,可见,咱们两下是有缘分的,这又不是在京里,就没必要搞这么多规矩了。我就是因为讨厌那么多规矩,所以才离开京师的,到了外面,你就拿我当个长辈看就可以了,不必总想着我是皇帝,那样没意思。”

他说着话,站起身来,几步踱到杨承祖身边,这时杨承祖自然也站起身来侍奉,正德随手拍拍他肩头“坐下,没必要站起来。你这个小伙子不错,办宁藩的案子,办的很好。朕在那奏折里,已经看到了你的功劳,如果不是你,恐怕现在宁藩就更嚣张了。所以朕要嘉奖你,这个嘉奖,首先从惩罚伤害你的凶手开始,钱宁这次,死定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朝天阕(三)

正德对杨承祖的看法似乎还不错,待两人落座后,他笑呵呵地问道:“说说看,你对宁藩之乱的看法。我要听真话,不要用那些套话敷衍我,什么天兵赫赫之威,土鸡瓦犬难挡一击之类的话,就不必说了。那是庙堂上的官们说的官样文章,朕是想从你这,听一些真实想法。来人啊,给朕的救命恩人之后端碗参茶过来,补补身子。”

杨承祖对正德的名声,也是多少有点了解的,毕竟京剧里是有不少正德皇帝有关的戏文,比如那段月儿弯弯照天涯。在另一个时空里,他自己就在舞台上扮演过正德。只是在今天,这位活在戏文中的人物,就那么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这是大明的万乘之尊,是整个帝国的最高首脑,虽然根据自己的记忆,这位伟大的统治者已经没几天好活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只要他在这个位置上一天,都足以决定自己的生死荣辱。

所以今天这次问对,不能等闲视之,但同样,也不需要表现的太出色。一朝天子一朝臣,任何新君登基后,都会对前朝重用的宠臣要角进行清扫,这也是必然之举。

如果自己真的打上了正德爱将这个烙印,那么短时间内肯定是有利的,但是从长远角度看,就未必是好事了。这位天子的行事风格,并不难揣摩,他的年纪不大,也就三十上下,城府也不深。

虽然能揣摩上意,向来为帝王所忌,但实际上,每个大臣都要该学会的技能,就是知道自己侍奉的君主,是什么样的为人。

张容那种行事风格,想来也是从正德这来的,正因为有正德这样的君主,才有张容那样的大臣。反过来说,也正因为张容把自己锻炼成那样的大臣,他才能得到高升,乃至晋爵封伯。因此杨承祖表现的也不卑不亢,微笑道:

“万岁,臣不是将领,没读过兵书,没学过兵法,于军伍上的事,实际是不懂的。我只能从锦衣卫的角度说几句,宁藩他成不了事。”

正德是个重视武功的天子,想要得到他重用的人,一般都会和他大谈一通兵书战策,或是说一下该当如何调兵遣将。听说杨承祖不懂兵法,心内的兴趣也淡了几分,不过宁藩不能成事这种话,总是顺耳的。

“哦?为什么从锦衣卫的角度看,宁藩成不了事?”

“因为他第一缺乏格局,第二缺乏根基。民风舆情上,百姓们都认定朝廷官军会打胜仗,反贼必败。这段时间臣采探民间,并没有任何对朝廷不利的流言散出,可见民心皆归于朝廷,这就是宁贼根基不足。他们开始的时候,靠着人多,或许可以打几个胜仗,但是等遇到朝廷的经制正兵,这民心向背的结果就能显示出来,他连兵都招不到,又怎么会赢?”

“而格局上,万岁是亲自带兵出征,堂兵正阵的碾过去。而宁藩想的都是用一些阴谋诡计,散布些不知所谓的谣言,这说明他的底气不足。陛下是亲到宣府,手格过蒙古人的盖世英雄,宁藩所用的,只是街巷恶妇那般的下作手段,这就是第二条差距。有此两点在,万岁如何不胜?”

“哈哈,说的好。”正德虽然没从杨承祖这听到什么军事方面的建议,可是这几个原因说的很对他的心思,既夸奖了他个人的作用,又说的百姓全站在朝廷一边,仿佛在百姓心中,正德就是尧舜再世的人物。不管是什么样的皇帝,对于这种评价,都是欢喜的。

他点头道:“你虽然不懂兵,不过能懂这些,也不容易了。毕竟年轻么,将来还有的是机会,朕想过,将来要建个御武学,由朕担任教授。到了那时候,所有的武将,都要到武学里受训之后才能实授,到时候各处军将,都是朕的门人子弟。你到时候来报个名,不懂兵没关系,朕教你,再给个总兵来做。”

“臣谢主隆恩。”

“你小子很不错,听说你在陕西,砍了一个叫俺答的鞑子。那人是小王子的儿子?”

“确有此事,不过阵斩俺答的并非微臣,乃是马国舅的战功,臣不天胆也敢贪没马国舅的功劳。”

杨承祖并不愿意把这样的功劳揽过来,虽然这功劳很大,如果拿到军队体系里,说不定能换个参将。毕竟俺答怎么说,也是可汗这一级,这得算是空前大捷。但问题是他不想当兵,只想享受腹里地区的好日子,那要这个功劳有什么用?

正德摇摇头“不必谦虚,马昂是什么货色,我心里有数。他如果有这个本事,早就把套虏杀光了。他跟朕是亲戚,所以我要给他一世富贵,很多事就不追究了。但是斩杀掉俺答的功劳,主功在谁就是谁,而不是谁砍他的头就是谁的。所以他该有的赏赐会有,你自己的也不要谦虚。斩杀蒙古巨酋,这样的战功,近年少有。便是前朝,其实也不多见。国朝有此栋梁,是大明的福气,可惜有的人,却不想朕有这个福气,该杀。”

他气哼哼的叹了口气“宁藩不好对付啊,听那江西的官儿回报,叛军里很有一些厉害的器械,比官军的火器都好用。这说明什么?说明朝廷里有内鬼,有人收了宁王的好处,把朕的军械卖给宁藩,又要把朕的忠臣搞死。这种内鬼不揪出来,这天下就没有公道,这仗也就不好打。”

“器械精良,只是小道,两军作战,最后还是要堂兵正阵,对垒交锋。有万岁在,我大明官健必能百战百胜,摧枯拉朽。”杨承祖说着这种没营养的奉承,充分展示着自己对军事的无知。

正德这个皇帝实在太不靠谱,他生怕自己表现的稍微有点出色,就被他拉着一起去前线。还是那话,他不想混军伍,不想去边关去做打北虏这种有前途的工作。同时他也不想打上正德嫡系的烙印,能离远点,还是离远点为好。

恰好在这个时候,一名太监进来禀报了几句,正德点头道:“钱宁来了?那好,让他滚进来,朕正要找他讲数呢。他儿子调系我老婆,他必须给朕一个清楚的解释。”

第二百五十三章朝天阕(四)

见正德又进入了江湖大哥模式,杨承祖暗出了一口气,江湖大哥是不会对军阵有兴趣的,自己大概是得救了。他本想告退,正德却道:“你是苦主,如果你走了,这官司就没有原告了,所以你必须得留下。就在那坐着,我有很多话要问钱宁呢。”

时间不长,只听外面一连串“钱宁告进”的声音流水价传进来,居然是玩起了军中报门而进的把戏。正德摇头嘀咕了一声“小聪明。”就不再说什么。

只见钱宁打着赤膊,自己将自己五花大绑,背后插着亡命招牌,一边自己喊着自己的名字大喊着“钱宁告进”,一点一点走进房中。见到正德之后,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义父,孩儿教子无方,冲撞了凤驾,这是孩儿的罪孽,特来给爹爹请罪来了。”

江彬先是拖住他,与他说了一阵废话,等他死活要跟着郭勋前往拜见正德时,他才告诉钱宁,他的干儿子钱杰调系了正德的爱宠刘娘娘。现在人已经被捉住了,万岁正要你去当面讲数呢。

之所以这话一开始不说,自然就是希望钱宁去的越晚越好,这种事最重要的是个态度,去的越早,说明态度越端正,反之就是态度越不正确。江彬拉着钱宁说了半天废话,就是为了耽误他见驾的时间。让万岁认定钱宁跋扈,不把皇帝放在眼里,那就达到了他的目的。

刘娘娘乃是正德游山西时,收的一位女乐,其父名叫刘良,所以大家也就叫她刘良女,本名反倒不怎么有名。她当时是代王府门下乐工杨腾之妻,自己本身还是个纪家。可是正德皇帝是个荤素不忌的,连马氏那种怀孕的都能宠爱,何况一个纪女?根本不把这些过往当回事,相反倒把她带回豹房,荣宠无二,成了无人可比的第一红人。马氏杜氏等等,反倒都不及她。

豹房内的女人是没有名分的,也就没有任何册封。可是这有什么要紧?她有万岁的宠爱,这才是最重要的因素,宫中太监都称其为刘娘娘,即使是正牌皇后,权势也大为不及,江彬更是直接称其为母。

调系了这样的女人,钱宁就算是长了几个头也不一定够砍,所以他这样打扮,也不奇怪。而在他身后,一脸得意的江彬从外面进来,磕了个头道:“义父,孩儿幸不辱命,把这不长眼的钱宁,给您带来了。他的人,也全都控制起来了,保证不会出什么闪失。”

“做的不错,起来自己找把椅子坐下。”正德对江彬的恩宠当世第一,在他面前,江彬也不像个臣子。听皇帝这话,马上就站起来,自己搬了把椅子,挨着正德坐下。“义父,您看好玩不好玩?我让他自己把自己捆起来,然后来个报门而进,已经有年头没看过这好戏了吧。”

“是啊,你这小子就是花头多,弄的这个把戏不错,算是个玩意吧。不过他好象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以为只是他儿子的事,似乎他自己没事似的?”

“他来的时候,我没跟他说,这种事,还是义父直接跟他说明白比较好。清理门户么,都是大当家的直接说,这样比较威风么。”

“恩,你说的有道理。”正德嘉许的点点头,又朝钱宁道:“钱宁,你来请罪,这个很好。可是你真知道你自己错在哪了么?我怎么听你说到现在,都说的是你儿子的事?说实话,钱杰那种人,说砍就砍了,我压根就不会通知你。我把你叫来,是要你把自己的事说明白的,你要是自己不肯说,那就让朕帮你想想?”

钱宁此时不住的磕头请罪,额头已经磕的青肿可听到正德这句话,却是连磕头的力气都没有,人瘫在了地上。“义父圣明,孩儿虽然做了些错事,但是对义父忠心耿耿,这一点天日可鉴,义父明查啊。”

“明查,我确实是要明查,今天朕没什么事,就先客串一回父母官,审审这个案子。你先说说,杨承祖这身伤是怎么回事?你带着人马到滑县,又通知了谁,请示了谁?”

“义父圣明,孩儿只是接到有人检举,杨承祖勾结宁藩,在滑县准备起兵叛乱,响应江西宁贼。这么大的事,孩儿不敢怠惰,连忙带着人从京师赶到滑县,想要把这案子侦办明白。因为怕人逃脱,所以未及请示。孩儿拿下杨某之后,也是下令严格彻查,可没说过要对杨承祖用刑,这用刑的事,是下面的人任意胡为,并非孩儿本心。”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是下面的人做的,你不知情?”

“孩儿确实不知情,这是孩儿御下不严,有失查之过,还请义父责罚。”

“御下不严么?”正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头问江彬道:“江彬,你一年从外四家军身上,贪墨多少军饷?”

“回义父的话,孩儿是个胆小的人,哪敢对军饷伸手?每年也不过弄上十几万两银子,搞点小钱使使。您也是知道的,我的几个女人要吃喝要穿戴,首饰一买,就得一人一套,少买了谁的,谁就要抓破儿子的脸,没办法的。不搞点军饷,又怎么吃饭。”

“混蛋东西,连军饷都敢动,下次记的,从别的地方下手。”正德笑骂了一句,任谁也看的出来,他这话根本不是发自内心,只能算个玩笑,而不是警告。他又对杨承祖道:“你在滑县当这锦衣官,一共挣了多少家业?”

“这个不好说,微臣不善于计算,家里的帐目也是交给女人们打理,没仔细看过,所以具体数字说不清。想来几万两总是有的。”

“你的胆子比他还大。”正德故意把脸一板“若是在洪武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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