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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王侯-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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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这是为咱们未出世的孩子做的,自然要我这个做娘的自己动手了。等我学会了之后,就给你做衣服,你想不穿也不行。抱我进去,晚上的时候,我可以叫奉剑捧弓,一起陪你。”
那两个丫头虽然早就收了房,但主仆联床这种事,终究还是不多,杨承祖一把抱起赵幺娘,正待去关门。不想外面小可爱李美娥跑进来道:“哥哥,我姐姐来了,说是想见你。大哥哥你是不是又要欺负幺娘姐姐啊,姐姐别怕,大哥哥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去找娘告状。”
第一百四十五章代价(二)
李美娥到现在也是不肯叫杨承祖姐夫,只是她乖巧可爱,一家人都把她当个宝贝宠着,这哥哥叫的也很令人受用,杨承祖只好认了。
自己白日荒唐被小丫头撞破了,饶是杨承祖脸皮厚,也有些尴尬,只好道:“奉剑捧弓两个死丫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连人都没拦住。你姐姐?她在哪呢。”
“姐姐在客厅等哥哥呢,哥哥跟我去嘛。”终究美娥岁数小,就算再怎么聪明,也不知道自己是坏了什么好事。只是觉得赵姐姐的脸比平时红的多,也没拿出好吃的糖果。
小姑娘拽着杨承祖的衣角,将他拉到客厅,见李玉娥就在那里坐着。这段日子李玉娥的病势基本痊愈,每天还是回自己家去休息,白天在茶楼上工。毕竟眼下虽然民风渐渐开化,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长期住在外头,也不成话。
赵幺娘派了几个漕帮的弟子到李家闹了几回,似乎焦榕父子也知道厉害,没敢再去纠缠她。只是她和杨承祖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远没有孩提时的亲近。
杨承祖见她来了,也是哼了一声“二姐儿,您这怎么那么闲在,想起往我这看看来了?难不成是茶楼没生意,如仙那放假了,所以你这四处晃荡?”
李玉娥施了个礼道:“我……我是听说了一个消息,特来向世兄求证。可是你有什么差使,要去陕西那边?”
杨承祖心知,这多半是从如仙那扫听来的,点头道:“是啊。我这边还有点事,等料理完了,就去趟陕西。怎么,二姐莫非想要什么彩礼,需要陕西的特产?如果需要的话,就开个单子,我给你找来就是。”
李玉娥知道对方提的是当初救美娥的条件,低头道:“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兑现承诺,李家的女儿,绝对不会做食言之事,世兄只管放心好了。小妹前来,是有件事,求你帮忙。我娘……她要害死我弟弟。”
原来这段时间她不曾上门,是因为继荫在家中也受了伤。焦氏心思歹毒,故意指使李继荫干些粗重活计,拿他当了小厮使唤。继荫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往日又是娇生惯养,哪里干的了重活。
被焦氏支使的手忙脚乱,一时失手,被热汤烫了。当时正是杨承祖跳到河里堵决口的时候,李玉娥只能先顾自己兄弟,杨家这头就顾不上露面了。
总算这个姐姐照顾的好,又泼出面皮找如仙借了十几两银子,为弟弟请医看病,现在伤势基本痊愈,没什么大妨碍。
可是焦氏见继荫没什么大碍,又提出来李雄阵亡于陕西,尸骨在外不得还乡,这不是人子之道。让父亲骸骨见天,违反了基本的孝道,李继荫作为儿子,就得前往边庭,收敛父亲的骸骨。
大明没有什么送阵亡将士尸骨还乡的规矩,吃粮当兵,阵亡是家常便饭。死了的话挖坑一埋,再给家里来点抚恤就是。大多数时候,就连这抚恤烧埋,也会落到上官口袋里,当兵的是拿不到的。
若是有军汉家属要收敛骸骨,往往还要用钱打点,否则反倒是带不走尸体。李雄是官身,与普通的兵卒不同,他的骸骨没跟着那些尸体一起胡乱埋了,而是单独收殓,据说连衣甲兵器也在。这样做一来是顾及朝廷体面,二来是赎买骸骨时,还能多要几个钱,毕竟是世袭千户,总比普通军汉富裕吧。
焦氏就是让李继荫到边关去,把这骸骨接回来。说到这里,李玉娥道:“继荫今年还不满十岁,还是个孩子,此去三边千里迢迢。山川险峻,道路难行,且那里是边关,不知有多少危险,他去了是有死无活。焦氏这分明是要借刀杀人,要除掉继荫,好让他的儿子亚奴袭爵。可是……可是继荫要是不去,又违反了孝道,焦氏正好借题发挥,这袭职的事,就更没指望了。”
杨承祖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既然世兄要去陕西公干,我想能否请你代劳,将我父的骸骨迎回来,免去我兄弟那场杀身大劫。我……我将来会报答你的。”
“将来?什么时候?下辈子么?”杨承祖摇摇头“我不是和尚,不信什么今生积福,来世享受,我就认这辈子,所以什么下辈子做我的女人的话,我是不会听的。我压根也不信,这种忙,我凭什么帮你啊?”
李玉娥脸色微变,半晌之后才道:“我……我是李家的嫡出,我弟弟若是袭了爵,就是朝廷命官。”
“所以你做妾感觉对不起你的家风对吧?你这心思我早看出来了,反正你爱嫁不嫁,等过几年,有美娥顶帐呢。至于这个忙,对不起,我没那闲工夫,你可以走了。”
美娥显然没明白哥哥和姐姐在争吵什么,只是知道两人在吵架,忙过来摇着杨承祖的胳膊道:“哥哥,别跟姐姐吵架了好不好?都是美娥的错,将来美娥给你当媳妇,你就别生姐姐的气了。”
她不知道当媳妇是什么意思,只是平日里被如仙拿这话打趣,此时就拿这话来讨好。可是李玉娥听了这句话,就像被鞭子抽了一记,身子一个颤抖,她咬紧牙关,半晌之后道:“是不是……是不是我从了你,你就肯帮我弟弟?”
“那是,你从了我,咱们就是一家人,自然我要给我小舅子出头了。再说老泰山的骸骨在外,也不像话不是?不过你别勉强,我也不是非要你不可,小美娥这么可爱,长大了一定是个好姑娘。其实你弟弟自己去陕西,也不代表一定要出事么,我可以为他找个顺路的带他一段,至于其他的,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你就不能等我的孝满?”
“对不起,我现在不怎么相信你的信誉。三年的时间太长,天知道会发生什么。到时候你弟弟袭了爵,你大可把这个规定推掉,或是用别的方式补偿我。这种主意我也能想的到,所以少跟我使,没用。”
李玉娥见他连自己的想法都猜了个大概,又想起家中那瘦弱的小弟,再看看被杨承祖把脸捏成大饼的美娥,毅然道:“你……你放开美娥,我答应你,从了你的心愿就是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代价(三)
当然,杨承祖不可能在她答应之后,就把她拖到卧房里直接动手。只是她答应过两天就会上门来,把自己交给杨承祖,让他放心。
等到将父亲的骸骨接回来,她就正式过门,给杨承祖当没名分的奴婢。至于说妾室的事,就看将来的发展再说了。
看她那副依然决绝,杏眼含泪的模样,真有点舍身饲虎的意思,不由让杨承祖心内郁闷:我至于有这么糟糕么。好歹现在爷也是有名的滑县第一好汉,河南八府都是有名的字号,难不成就配不上你个没落的锦衣千户的闺女?
等到晚上他把这事一提,如仙就翻了脸。“你要是想睡她,我可以帮你想办法,把她骗来家里,有赵氏这样好身手的在,家里还有那么多护院妇人,还制服不了她么?”
“等你得了她的人,她除了认命跟你,还能有什么办法。你怎么这么蠢,反倒答应去帮她到陕西收殓父尸?难不成真是被她迷了心智,彻底糊涂了?可我看她那模样,也不见得比我们的珊瑚儿还有苗娘强啊,也就比我这人老色衰的好看些罢了。”
杨承祖笑道:“咱家里几个女人,一般都是美人,不分上下的好吧。我帮她不是为了这个,而是我有我的想法,你们来听一听,看看有没有道理。”
他一脸郑重,这几个女人也就不说什么,都安静的听着。
“张容若是朝里没根脚的一般千户,就像宋兆南那样的,我直接掀了桌子跟他对骂,也没什么打紧。又或者,他是个流水官,在本地待不住的,我也可以阳奉阴违,直接上一道告病的折子,只说我得了重病,甚至再狠一点,直接给自己做伤,就说走不了,他也没辙。咱们再使上钱,怎么也能把这差事赖过去。”
“可是张容我是见过的,那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不管是打点他身边的人,还是用这些手段混赖,这个印象肯定是好不了。而他在河南还不知道要待多久,恶了自己的上司,又是怎么个强势的上司,终归不是个好事。纵然我不去陕西,他也有的是办法恶心我,将来把我派到福建、云南、两广公干,我总不能次次推托吧。甚至他要是铁了心的害我,就把我带在身边,他去哪我去哪,到时候就是受不完的罪。”
听他一说,几个女人也知道有理,赵幺娘道:“这张容如此可恶,是不是嫌弃咱礼物送的少?要不要咱们多预备一份厚礼?”
“恐怕不是礼的事。这个差事派的不正常,后面不知道有什么人在坑我,可是单纯凭借送礼,怕是解决不了这事。所以我去是肯定的。这是给他一个面子,让他知道我不是骄兵悍将,而是安心听他指挥的可用之人。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我敬一尺,他让一丈,张容是个直性子,不至于我退一步,他还没完没了。事实上,他这次肯给我这么大的权柄,就是一种变相的补偿,由此可见,这个人还是可以共事的。”
“那和你答应李二姐的事有什么关系啊。”如仙确实不依不饶。苗秀姑性子柔弱,只怕杨承祖发恼。她在当初,可是没少挨铁中英的打,现如今杨承祖对她虽然从未曾打骂,可还是怕他翻了脸,家里不安宁,忙劝道:
“如仙妹子,你也不必如此,男人……就是这样了。他想找哪个女人,我们只听他的就是,咱又不是大妇,管不了的。”
她与杨承祖关系尴尬,说到这一步,就不好再说了。杨承祖笑着在她手上一捏,将秀姑羞的不敢看人。
“我这事与其说是为了李二姐,不如说是顺势而为而已。我承认,我对二姐儿有个想法,从她当初求到我门上,我就想要这个女人。她家如今败落了,我凭什么不能把她收来做妾啊?她越是推三阻四,我越是想要。可是我答应她,最主要的为的倒不是这么个人,而是为了落个名声。”
如仙略一沉吟,那边赵幺娘倒是反应过来,她终归是走过江湖,于这个倒是明白。“千里走单骑,去收殓长辈尸骸,倒是能落个不错的名声。何况夫君如今是咱河南八府数的着的好汉,再把这事一加上,保证能让夫君名声大振。”
“幺娘说的正是我的想法。既然这苦咱得受,这险咱得冒,那我凭什么就不能从中捞点好处呢?金银财宝,估计是别想了。能捞一个大姑娘,这也不错,更重要的是,我要名声。”
“你们看看京里,那些御史言官,今天骂这个明天骂那个,实在没正事干,就去找天家的麻烦,恨不得让天家震怒,赏他们一顿廷杖,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个名声么。他们是清流,就指望名声活着混饭吃。我是锦衣,骂万岁骂上官都是找死,但是我也得刷名声啊,我这个名声,就只好这么刷了。”
如同他上次的一跳,成就了他河南八府有名好汉这个声望一样,既然要靠表演搏名声,那收殓李雄的尸身,完全可以搞成一次炒作。
这个时代的人虽然已经有人开始懂得炒作的必要性,但是手段上,还略嫌原始生硬。杨承祖则是经历过后世炒作的人,深知其中的分寸。李雄跟自己的爹是结拜手足,是自己的父执辈,家中只有弱子孤女,且有恶毒后母。
把这些因素串在一起,自己收殓李雄尸身,既能塑造自己一个重情重义,能够在这重要当口,不计较个人名位得失,而去边关险地收殓长辈尸身,助稚子尽孝的光荣形象。又能趁机败坏一下焦家兄妹的名声,让他们被千夫所指。
至于这其中李玉娥的个人意愿,女儿青白,对不起,在你没有力量发出声音以前,你的遭遇,有谁会在意呢?
“如仙茶楼的几个说书人都动起来,还有那些姐妹们,都要帮着宣传宣传。”现在滑县的舆论阵地,基本在杨承祖掌握之内,连成福寺的和尚都帮他做宣传,想要控制走向,简直再容易不过。
如仙也明白过来,点头道:“放心吧,还有那些欠咱钱的人家,我免他们一个月的利息,让他们说什么都行。有这么多张嘴帮衬,我就不信,立不起承祖你的形象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代价(四)
赵幺娘是走过江湖的,深知江湖人喜欢听什么又喜欢用什么方式思考问题,由她出头,为杨承祖的行为设计了一套说辞,并让漕帮的人在码头上帮着散布。这时候漕船行天下,有了这些人耳口相传,杨承祖的名声不只本地,怕是连外省,都有人知道了。
两日后,李玉娥倒是依约来到杨家,她心里还有个小期待,或许杨承祖只是吓她,不会真的要对她动手。又或者,美娥可以向柳氏求救,毕竟杨承祖是孝子,只要柳氏说句话,他还是能放过自己的。
可她哪知道,柳氏早早的就被如仙使计骗到了杨家的别院,美娥也被带了去。现在杨家在滑县城内有十几处房产,有几十处铺面,柳氏虽然年纪还不到三十,可是已经有了当家老太夫人的威风气派,哪是那么容易在家的。
等她发现,如今家里剩下的就是一群丫鬟仆妇,以及那个武艺高强的姨娘赵氏时,就知道再劫难逃了。赵氏与她两个美丫鬟,各自都是一身劲装,看她的眼神,就像是正室逮到了勾自己男人的狐狸精,目光里充满了鄙夷与敌视。
那两个丫鬟更是不介意露出脖子上的新鲜吻痕,似乎在证明,自己才是胜利者。
“夫君抬举你,可是有人不识抬举,我们今天留下,只是不想有人坏了夫君的兴致罢了。”赵幺娘猛的摘弹弓,连珠弹丸发出,一口气打落了十来只买来的小鸟。
“现在没人逼你做什么,你想走随时可以走,没人会强迫你。可你待会要是玩什么大哭大闹,寻死上吊的把戏,信不信我让你兄弟换一对眼珠子?”
“别……”李玉娥见她这手段,吓的大惊失色“这事跟继荫没关系,我已经答应了,就一定会做。”
“是啊,跟李继荫我知道没关系,跟那位张孝先张公子有关系对吧?”赵幺娘脸上鄙夷的神色更重“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好女人了,当小姨妹的,却从心里相上了姐夫,这说出去,怕也笑掉个人的大牙了。”
“你……你胡说。”李玉娥粉面发白,紧咬着嘴唇,只说了这么一句,下面的话就说不出来。赵幺娘得理不让人“我胡说?你忘了吧,我是干什么的?漕帮的儿郎遍布滑县,想要扫听你们这点破事,当我扫听不出来么?”
“你没事总往县学跑,难道是去看那老夫子的?还有,你们姐妹都穷成这样了,还亲手给那位张公子送了一件月白葛布直裰,难不成不是你做的?好手艺啊,可是张家是举人人家,正经的缙绅名流,缺你那件直裰穿么?真是可笑至极。还有,你没事给你姐夫送饭的事,你以为没人知道么?”
这些事虽然李玉娥做的隐秘,怎奈当赵幺娘把她当做敌人时,以漕帮的力量,想打听出这一切,并不费什么力气。李玉娥只觉得眼前发黑,耳朵里阵阵雷鸣,身子站立不住,只好找了石凳坐下去。
“你是不是这两天还想找张孝先说点什么来着?该不会是想先把身子给了姐夫,免得便宜了我的男人吧?”赵幺娘冷笑道:
“可惜你不知道的是,张孝先被他几个文友拉着,到卫辉府拜访朋友去了,那个路费盘缠,是我出的。你真当我会给你这种跟姐夫表白心迹的机会么?”
一听这话,李玉娥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自己这几年的小心思,以为和姐夫是心有灵犀,别人无从得知,却不想今天,却被人无情的抖落出来。让她仿佛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寸缕皆无的女人,在大庭广众之前被众人指指点点。
作为一位锦衣千户家的闺女,她十分在意自己的贞节和名声,纵然心里恋上了号称卫辉第一才子的姐夫,也只是把这份感情压在心里,只想远远的看着他,守着他,就心愿足以。
没想到,今天这一切都成了泡影,自己和姐夫,怕是都要身败名裂,是自己害了他啊……
“他那几个文友里,有我们漕帮的人。”赵幺娘继续说道:“而你知道,现在白莲教徒很猖獗,在某些时候,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之事。比如杀害一位名满卫辉一府的才子。”
“不……你不能,你是女侠。”李玉娥近似于哀求似的向赵幺娘叫道。
“你错了,我曾经是女侠,而我现在,只是杨家的妾室。承祖给了我家三个校尉一个小旗的名额,又让我哥哥做他的副手,我也要对的起他呢。再说了,我做女侠时,也不是不能做这些事啊。认为侠客就只会帮人不会害人的,是你们自己的想法,而不是我们真要按这种方式做。”
她冷笑一声“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任何一个过来跟我抢男人的女人。可是好在,你的劣迹夫君已经知道了,于他而言,你不过是个贱人而已。所以你不会影响我的地位,相反,我帮相公得到你,还会让他更宠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从这离开,回家里去上吊投河,过一段时间,你会发现你的亲人包括你的姐夫,都会去找你。二,给我擦干净眼泪,去厢房那里陪夫君,什么时候他让你离开,你就可以走了。”
说完这话,赵幺娘也坐在石凳上,与李玉娥相对而坐,手里示威似的将几枚铁弹丸抛起,落下。李玉娥则似痴了一样,愣在那一动不动,过了良久之后,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子,向着厢房而去。
作为锦衣千户的女儿,她曾经有过很快乐的童年,也过过无忧无虑,衣来伸手的好日子。直到焦氏这个女人进门后,她的日子渐渐艰难起来,爹似乎越来越偏爱这个后娘,而对自己姐妹的关爱越来越少。
而那位舅父还有那个表弟看自己的目光,就仿佛是一条蛇在肌肤上爬过,让她从心里感到恶心。
可是自从她无意中在县学见到了那位姐夫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那位齿白唇红风度翩翩的文生公子,就是号称卫辉第一才子的张孝先张大公子,文采风流,满腹经纶,正是女儿家心中的理想配偶。只可惜,他……终归是自己的姐夫。
她像一具死尸一样躺倒在床上,任杨承祖在她身上撩拨时,她的心里想的却是自己当初看的那些故事中,蛾皇女英的故事。
她甚至幻想过,姐妹同守一夫,虽然这很荒唐,但是在一些话本上,确实是这么写的。而大姐素来柔弱,与自己的感情又最好,她应该不会拒绝自己吧。
是啊,就是因为家里这个大姐性子太过柔弱,简直就是逆来顺受,根本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从她嘴里甚至听不到一个不字。那么自己就必须坚强起来,否则这个家,就没法维持下去,自己姐弟都活不了。
她渐渐变的敢于抛头露面,变的敢于和焦氏争辩,变的敢于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与人去争斗。甚至于放下面皮,一次次的求助于昔日的故交,这个正将自己的莲足放到嘴边轻稳的杨世兄,或许从当日上门向他求救,就是个错误吧。
他对自己有企图,其实从第一次上门时,她敏锐的感觉到了这点,但是她总认为自己能控制好分寸,不会真的陷进去。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最终没逃离这一步。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整个滑县,除了这个男人,又有谁会帮助自己?
她帮人缝补衣服时,也不是没遇到过恶客的纠缠,甚至是把她往那偏僻的地方拖拽,她身上总是带着一把剪刀,就是为了应付这种情形的。直到认识这个男人后,这种恶客才忽然消失了,应该是他干的。只有恶人才能对付恶人,那些人没有他恶,所以就被他收拾了,这就是公理。
李玉娥在那一阵刺痛中,仿佛灵魂出窍离开了肉身,竟是从房顶上俯看着,她仿佛能看到杨承祖在自己身上猛力耕耘,任意挞伐的模样。以及自己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只是任眼泪肆意流淌的凄凉情景。
片片桃花飞落,落满那特意准备的白布,从这一刻起,自己怕是已经没有资格再爱任何人了。别了卫辉第一才子,别了自己那朦胧的少女心思,别了自己的恋情。自始至终,自己甚至都没机会,向姐夫表白自己的心思,当她想要破釜沉舟时,却发现已经失去了机会。
从这一刻起,李玉娥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自己可以任他肆意作践,只要能保住弟弟,保住妹妹,那么怎么样都无所谓了,这或许就是命运吧,自己能做的,只有认命。
第一百四十八章代价(五)
红芍如今身体虽然已经基本痊愈,但毕竟是个小姑娘,这等场合她不适合旁观,进来为两人擦洗身子的则是杨家的女管家红牡丹。见了那点点落英,她只一笑道:“李家看来闺门甚是严谨,不然的话,你兄弟的事,我们就不管了。”
没有什么情话,也没有甜言蜜语的安抚,杨承祖显然被李玉娥钟情张孝先的事激怒了。即使现在证明两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但他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
这与赵幺娘与那位镖师之间的事情不同,那是发生在两人相识之前。而自己帮了李家这么多,她心里还装着那个男人,那男人还是她的姐夫,这让他感觉有点无法接受。
他忍不住抱怨道:“他们张家在这次炒粮风波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你知道么?”
李玉娥既没有哭天抢地寻死觅活,也没像其他女人那样,希望得到他的怜惜。而是自顾地穿起衣服,挣扎着坐起来
“我会把继荫送过来,在你家住一段时间。等到我爹的骸骨收殓回来,再让继荫交回家里。至于他袭职的事,你应该为他想办法,现在他已经是你的亲戚了。”、
“妾的亲戚不在六亲之内,我可以管也可以不管。”
“但是他做了千户,对你总有好处不是么?”李玉娥道:“他还是个孩子,不过将来等他长大之后,我会让他去努力争一个实授回来,那样的话,你就等于多了个臂助。至于我……等大姐出嫁小弟袭职的事都办好之后,我就搬过来住。现在不行,我担心焦氏欺负他们。即使小弟在你这,大姐也要我照顾,不过……不过你想的话,可以去找我。”
她这也是破罐破摔,左右已经失去了自己,再坚持下去,就没有任何意义。不管自己对这个男人的看法如何,他是自己的男人这一点已经无可逆转,一切都是注定的,那就只能接受了。
看着她一拐一拐的走出去,红牡丹叫住她道:“你想让你家所有人都知道你和老爷睡了的事么?先养养吧,等下午再回去。还有,别摆这副臭面孔,对你没什么好处,等将来老爷几个月不去你那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什么才叫辛苦了。”
杨承祖笑道:“牡丹姐,我说过了,你不用叫我老爷的。只喊我的名字就可以。”
“那不成,家大业大,咱们家现在是体面人家,在城里也算是个财主了,没点规矩的话,让人笑话。”
见他与牡丹有说有笑,李玉娥心内更觉凄苦,这个男人绝对不是自己理想中的良配,自己的一生,就只能蹉跎在他的身上么?她咬着牙来到旁边的配房内,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狂涌而出,人趴在桌子上,肩膀剧烈的抽动着。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一条热毛巾从身后递了过来,“擦擦吧,擦完了接着哭,哭完了,就去洗一洗。当初我被人梳拢的时候,才刚十四岁,比你哭的厉害,觉得自己脏的要命,洗了足足半个时辰,恨不得把肉都洗下来。”
见是红牡丹,李玉娥接过了毛巾,却是不知该说什么。她该恨她,恨她助纣为虐?还是该谢谢她,毕竟当初要不是她救自己,被那几个歹徒带走践踏的,就是自己了。不管怎么说,今天和杨承祖发生这一切,总比和那几个歹人要好。
“妹子,听姐姐一句劝,你心里有个人,我能明白。可是心里有的只能在心里,该和谁过,就得和谁过。”红牡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哭坏了身子,吃亏的只能是自己。已经都这样了,你难道还能把那单子上的血洗干净么?你要是总端着张臭脸,两人的情义没了,将来你只剩下受苦了。男人要想收拾不听话的妾室,有的是办法,你还有弟弟和妹妹要照顾不是么?所以,想开一点,接受现实吧。”
李玉娥悲从中来,趴在红牡丹的怀里大哭起来,红牡丹则拍着她的背道:“苦命的妹子啊,也是苦了你了。不过啊,你想开一点,摊上这么个男人,其实真不是坏事,姐倒是有这个心,可惜没这个命了。你就替姐姐,好好的跟他过下去,姐会关照你,不会让你吃亏的。”
到了第二天,李玉娥果然领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过来,这男孩生的五官清秀,十分讨人喜欢。只是身子单薄,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美娥一见他,就像小大人似的,领着他来到柳氏面前道:“弟弟,跟着我叫娘。娘可好了,会给你好多好吃的,还给你穿好衣服,比家里那个娘强多了。”
柳氏已经知道杨承祖和李玉娥的事,不过她却是不好说什么,只把继荫拉过来,怜惜的摸着头道:“没娘的娃,就是可怜啊。焦氏的心咋就那么狠呢,这么可爱的孩子,也要下毒手,真是的。别怕,在这有柳娘在,没人能欺负你了。”
李继荫也是个乖巧的,怯生生的叫了声娘,就被柳氏搂到怀里。李玉娥今天比起昨天来,倒似乎有了些精神,给柳氏施了礼,柳氏也从手上摘了个镯子下来递到她手上。
“承祖那混小子,行事太过荒唐,你受委屈了。我昨天已经动家法,将他打了一顿,将来他若是敢欺负你,只管来找我,我替你揍他。”
李玉娥说了声谢,又陪着说了会话,表现的倒是彬彬有礼,一副儿媳妇对婆婆的态度,之后告辞出去。杨承祖随着来到院子里,沉声道:“你放心吧,继荫在我这,不会吃亏的。其实你和大姐儿直接搬过来住,不是更方便?也省得焦氏为难你。”
“不方便。”李玉娥似乎努力的想表现的平静一些,可是她发觉不管怎么努力说服自己,她都无法做到对杨承祖笑脸相向。
“我已经跟了你,可是大姐总是要出阁的,张家将来接亲的时候,如果从你这走,就不好看了。不管怎么样,总是要谢谢你。至于咱两的事,我已经认了娘,娘也认了我,你也把想做的事做了,这回该放心了吧。我……我也不会再去见姐夫。”
“你如果再见他的话,我会要他后悔的。”杨承祖提起张孝先,就觉得牙根发酸“你应该知道,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还有,你在家里住哪?我今天晚上去找你。我就是喜欢你这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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