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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王侯-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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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一直与杨廷和搭班子的毛澄,梁储,蒋冕三位阁臣,现在都已经有了退隐之心,再说的严重一点,可以看做是心灰意懒。

天子越来越独断,希望几位阁臣做个应声虫,这几位又都是想要有所作为,励精图治的能臣,两下的矛盾极深。费宏与杨廷和在内阁里的关系也不融洽,可是对皇帝的问题上,两人的立场又站在一起,简而言之,现在的内阁,除了那个顾鼎臣外,没人做的开心。

“几位阁臣,都有了隐退之心,父亲也早就说过,对于宦海沉浮已经厌烦,何不趁此良机,激流勇退?这里是个烂泥潭,那就没必要把自己也陷进去。以父亲如今的身份地位,想要退出的话,儿想来,万岁也不会对您有所为难,荣衔俸禄,都不会匮乏。”

杨廷和微微一笑“是啊,为父现在如果退出内阁,万岁肯定会赏识为父识时务,重大体,不但不会为难我,还会恩赏有加。可是我辈为官,难道就是为了恩赏俸禄?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杨某行事,总要对的起天地祖宗,也要对的起大明列祖列宗。原本,我确实想要辞官,可万岁如今,连弘治陛下的皇后都容不下,我若挂官而去,这个天下间,还有谁能规劝天子?我告诉过你,人生一世,总有一些事没的退,也总有一些事,是不能妥协的。为父已经决定,周旋到底。”

第九百七十五章断肠(上)

杨廷和的年纪已经不小,不管保养的多好,又或者如何坚持锻炼,精力上的衰退,身体的退化,都是不可逆的。在外人看来,这位宰辅精力旺盛,思路清晰,只有自己的家人才知道,这个老人每天的坚持,对于身体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负担,能够早点放下这个担子,于他个人乃至整个家族都不是坏事。

虽然和天子有着许多不愉快,但是到目前为止,彼此之间,还没有爆发真正尖锐的冲突。从保全自身的角度看,现在辞官,不但能够保全自己的体面,就连子弟的待遇,都能得以保障。

在杨慎从南方回京后,杨廷和事实上就透露出退隐之意,尤其是几个共同搭班子的人都想要离开,杨廷和再留下,未免会被一些人看做恋栈权位。可是这位老人,显然有着自己的看法,原本已经决定辞官的他,反倒是因为嘉靖的行为,坚定了战斗到最后一刻的信念。

“天子自安陆而至京师,以藩王之身,承袭大统,急于亲政。这既是少年人心性不定,也是身旁的人急于揽权,两下合力,所以行事就越发的毛躁。老夫曾经想过,退归林下,朝廷里有费老,有众位忠义之臣,朝政不至于糜烂。可是现在看来,这一步,我退不得。陛下现在在对付张氏,如果张氏倒了以后,你觉得他会如何?”

杨慎思忖片刻“依孩儿看来,万岁下一步要做的,就是为兴献王,争一个名分,正式宣布,承袭兴献血脉。”

“正是如此。事实上,朝廷里已经有一些阿谀小人,看准了这个机会,意图以此作为晋身之阶,甚至有人在提议,给兴献帝上谥号,为睿宗。位于孝庙之后,武庙之前,生生的要塞一个子虚乌有的皇帝出来,这简直是笑话!”

杨廷和轻轻拂了袍袖,脸色也越发的难看“有些人说我食古不化,认为天子认谁为父,是他自己的家事,外臣不该干涉过多。可是,这些人又何尝明白老夫的用心?这事争,是为了让天子明白一个道理,天下的事,并不是皇帝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万岁与士人共天下,要做圣君,就要懂得听大臣的建议。君王有君王的本分,大臣有大臣的本分,每个人,都遵守自己的本分,这个江山才能长久。”

“万岁好珍玩,喜奢靡,沉迷炼丹,又爱女色,孩儿看来,这些都不是圣君应有之品格。论起荒唐来,怕是比起武庙也强不了多少。”

“下有佞臣得宠,君上又如何能够不荒唐?江彬刚除,又出了个杨承祖,他做事是有些本事,可论起谄媚天子,引诱万岁耽于玩乐的本领,又比他做事的本领更大。为父并不是恋栈权位者,只是担心,自己一走之后,放眼天下,再没第二个人,可以制住他。将来为祸更甚,贻害四方。这条路,注定不好走,如果我现在退出去,你们都有好日子过。可是我继续走下去,说不定有一天,就会有灾祸,降临到咱们的头上,连你们也要受牵连。”

杨慎笑了笑,将一碗参茶送到父亲手中“孩儿从小就听父亲教诲,懂得做人的道理,我们可以失去名爵俸禄,乃至失去身家性命,但是不能失去臣节,也不能失去做人的操守。这个道理,孩儿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不管将来结果如何,孩儿都愿与父亲共进同退,尽自己所能,守护大明江山。”

“好!”杨廷和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虽然他有些时候,略有些荒唐,不够稳重,但是在大节面前,却经受住了考验,没让自己失望。他思忖片刻,吩咐道:

“找个时间,你请杨承祖出来,为父要和他谈一谈。如果可能的话,我不想把事情弄僵,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有真实的战功在手,也有做事的才干,能不撕破脸面,还是不要撕破为好。如果可以让他退出去,老夫或许也可以考虑归隐山林,咱们父子,也好寄情山水,游一游这大好河山。”

半个月之后,慈寿宫的修建还在紧张的进行中,在考核监督以及奖励制度的鼓励下,杨记的工程进度并不慢,宫殿修的也足够结实,即便是最挑剔的监督者,也难以说出什么问题来。杨承祖照例在工地上转了转,吩咐着下面的人一定要注意质量,保证安全之类,又到孙家例行拜访。

这是他第三次到孙家登门,第一次吃了闭门羹,第二次被晾在门房半个时辰后,终于还是见到了孙交。老人的态度依旧坚定,准备辞官不做,就连户部的公务都已经不料理。

可是杨承祖倒是不在意他的态度或脸色,依旧是以最诚恳的态度,最温和的言语,对这位老人进行劝导。在某些时刻,他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推销员,不厌其烦的推销自己滞销的产品。

孙雪娘在绣楼里,对着菱花镜发呆,那名从恶虎庄一路逃出的女人,现在成了她的贴身丫头。她腿脚利落,在绣楼和上房来回奔波,把前面发生的消息,一一回报过来。

“小姐,杨将军正在和老爷谈,这次跟上次不一样,老爷没有发火,也没有赶人。看两人的态度,还有说有笑的,似乎,老爷不生他的气了。”

不生他的气?这怎么可能。孙雪娘对于父亲的了解,当然知道老人这不是不生气,而是拿对方不再当自己人看,只当个同僚看待,对于同僚,孙交向来不缺乏礼貌,只是不会深交罢了。她对着镜子,又摸了摸头发,“你看看,我这个样子……是不是比前几天好了一点?”

那妇人一声叹息,前段时间,孙雪娘整个人变的憔悴不堪,甚至让她怀疑,不等到进宫,这位小姐就已经要离开人世。进宫做皇后,这对平民百姓来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可是落到自家小姐头上,她仿佛像是受刑。只有听到杨承祖要来,才能从她身上,找到一点神采,这种事,除了冤孽以外,几乎找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

“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小姐这个样子,保证男人一见了你啊,就会想把你一口吞下去。”这个妇人没读过书,说话也粗俗,随后又忙自己打着自己的嘴巴“看我这张破嘴,说的什么话,小姐马上就是要做皇后的人,还什么一口吞下去,死罪,死罪。”

“皇后?我从没稀罕过这个皇后的身份,你去前庭候着,杨将军走的时候,你替我跟他说一声,我想请他来花园坐一坐,跟他说几句话。”

明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作为一个理智的人,这个时候应该收拾心情,做好当皇后的准备,可是孙雪娘不知怎的,却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就算明知道是条绝路,自己也想要冲一冲,碰一碰南墙才肯死心。

第九百七十六章断肠(下)

杨承祖并没有拒绝她的邀请,在结束了对孙交拜访后,随着那妇人到了内宅的花园。雪娘在八角凉亭里候着,这里四处透风,倒是不至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猜想,可是毕竟是要嫁入皇宫的女人,这样的会见,总归是不大合适。

两人很是客气的见了礼,又分宾主坐下,在石桌上,放了一张棋盘,和两盒玉石棋子。孙雪娘大方的一笑“世兄,咱们相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是我忽然发现,咱们之间,似乎并没有说过几句话。小妹用不了多久,就要嫁入皇宫了,今后你我份属君臣,有太多的礼数,让咱们不能像今天这样说话。我想,趁着你我还是朋友的时候,可以陪世兄手谈一盘,不知恩公可否赏光。”

“下棋啊,这个其实我不擅长的,琴棋书画,是才子玩的东西,我这种粗人,哪里搞的来。反倒是万岁,乃是个中高手,将来孙小姐进了宫,与万岁夫妻对弈,那才叫有意思。我这就是献丑,下的不好,您可别见怪。”

杨承祖低着头,目光紧盯着棋盘,丝毫不敢多看,可是敏锐的雪娘,却还是能捕捉到,这个男人的目光,似乎在偷瞄自己?

是了,厂卫中人千手千眼,即便是自己的家中,又如何敢保证,没有天子的耳目?这凉亭位于花园腹心地带,周围一片空旷,却是不能藏人的。她小声问了一句“世兄,你现在,没事了?听家父说,已经没人再对你穷追猛打了。”

杨承祖以同样的声音回答着“算是吧,暂时是没人找我麻烦了。万岁保我,他们搞,也搞不出什么花头来,就只好算了。眼下这一关,总算是过了,至于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你们似乎对张家,要有所动作?怎么听说,张太后是被你气病的?你是一品都督,自己唱戏,这不大好,总是要讲个体统的。”

“我不是孙翁这样的忠良,体统这些东西,讲不起的。万岁高兴,我的日子好过一点,就皆大欢喜,要是我也讲什么规矩啊,体面啊,惹得万岁心里烦,我怕是连京师都待不住了。”

一子落下,玉石棋子在棋盘上发出一声脆响,雪娘的心,随着这棋子的碰撞声,也仿佛被一记巨锤砸成了几十片。在杨承祖到来之前,她甚至幻想过,可以不顾一切的扑到他的怀里,诉说着自己的相思,和对他的心意。

只要能与他见一见,说说话,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无遗憾。可是直到见面之后,她才发觉,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而已。这种隔着桌子的对弈,还要小心翼翼避免碰到自己的手,连自己摸过的棋子,他都不敢去接触,这就是两人相交的极限。

若说他对自己无情,可是从那些偷偷掠过的眼神,分明是在偷看自己,他只是怕,怕万岁,怕给自己和家族带来麻烦。这不能怪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背负着一个家族的命运?

这就是命里注定吧,如果当初从河南到安陆的路上,自己把身体交给他,搞到米以成炊的地步,即便是天子又能如何?至于现在,就算是杨承祖肯为自己抛弃一切,自己难道就忍心,让他放弃爱子继母,与自己亡命天涯?那种事,说说是可以的,真要做,自己这一关,首先就过不去。

要怪,就只能怪自己福薄,再怪,就要怪紫禁城里那位皇帝。自己当初在诗会上,只是看他一个人没人搭理,动了恻隐之心,没想到,却最后把自己搭了进去。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牺牲,变的有价值,用自己的一生,保住这个只能藏在心里的男人的平安。

“世兄,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万岁是明君,不会苛待忠良。妾身进宫之后,也会在万岁面前美言,不会让世兄受奸人谗害构陷。”

“有心了。小姐有时间的话,还是多劝劝孙翁,万岁留他,是真心的,让他入阁也是真心的。孙翁的精神还好,如果现在就求去,朝廷里,可就少了个赤胆忠心的忠良,我希望孙翁,能多为百姓考虑。不要在意那些俗人的闲言碎语。”

那位丫鬟在四下里警戒的走来走去,寻找着一切可疑的人物,孙雪娘与杨承祖,说的都是公事,没有半点风花雪月,直到杨承祖告辞之后,孙雪娘还愣愣的坐在凉亭里,一动不动。

丫鬟以为出了什么问题,忙跑回来推了她一把,雪娘笑着一拍她的肩膀“我没死,你不用怕。我只是想明白了,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方式,才能真正报答他的情义。我们这辈子,是没机会在一起了,我与其胡思乱想,不如想着,怎么才能坐好一个皇后。在宫里,有他帮我,一些阴谋诡计,是奈何不了我的。我只要当好一个皇后,就可以保护那个,值得我用一辈子去保护的人。”

她轻轻的抓起几枚玉石棋子,那是杨承祖最后用过的那几枚,上面还能感觉到一丝他的体温。她将棋子紧紧抓在手里,将后放在胸前,闭上了眼睛。良久之后,才将棋子放到一个贴身的荷包里,作为自己最值得纪念的物件,随身放好,又对那丫鬟道:

“府里的下人,你觉得哪个合适,就和我说一声,我替你安排。保证你嫁的风光,陪嫁也合你的心思,将来他要是欺负你,我会替你出头。至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相信你心里有数。”

那妇人也是知道,自己这个身份,肯定没希望进宫的,点头道:“男人我就不找了,没意思,小姐给我一些钱,我自己可以养活我自己的。杨将军开着那个杨记,我也可以去入一股。总之,不会挨饿的。”

雪娘笑着点点头“这样就好了,你自己入一股,我也入一股,我那一份,你替我看着。不过不是用我现在的身份,而是用我皇后的身份,在杨记入股。”

第九百七十七章得偿夙愿

杨记之前有顾鼎臣入股,他入的股金未必有多少,阁臣的身份,则很是在京师乃至北方,引起了一些波澜。一位阁臣投资的商号,与一个锦衣都督做后台的商号比,往往在地方上,更有影响力。

在那之后,一些大臣意识到了杨记的威胁,开始把这个贪得无厌的商号,当成个真正的对手防范。可等到雪娘投资的消息传来后,有很多商人却主动上门投诚,原本为抵挡杨记结成的松散联盟,暂时宣告瓦解。

孙雪娘与天子大婚是在秋季举行的,婚礼办的很是奢华,远超过天子第一次大婚时的水平,前后用款就达三十万两。由于即将进入秋防时节,朝廷正是用钱的时候,有大臣还上过本劝谏,请天子体恤民力,不要贪图享乐怠惰国事。

万岁一怒之下,这几个上本的大臣,就都被贬谪到了外地,还有两个关到诏狱里不知几时能放出来。婚礼当日,嘉靖自是志得意满,却不知,雪娘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恶虎庄的夜晚,那个憨傻的大汉向她扑了过来,可是这一次,杨承祖没有出现……

大婚之后,天子一连罢朝五日,就连九边的军情奏折也不处置。赖在雪娘那里舍不得离开。雪娘是个极为睿智的女子,木已成舟,也就像夫妻一样,努力的做出幸福的样子。大臣们自然又要规劝一番天子要注重身体,不能沉迷女色。这次的皇帝,居然破天荒的没惩罚任何人,只把奏折留中。

后来,从宫里流出消息说,看到那些奏折后,万岁暴跳如雷,差点要下旨杀人。但是孙皇后只说了两句话,万岁的火就消了,听到这个消息,大臣们的心里,就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一个太得宠的皇后,搞不好,就会演变成第二个万贵妃,未来朝廷的发展,就难说了。

有些人消息灵通,探听出这个皇后和杨承祖关系不错,当初似乎还被杨承祖救过,对她就更没什么好看法。直到皇后加盟杨记的事传出来之后,朝廷里立刻引起无数物议,不少人公开上本指责,要求皇室不能与民争利,请天子收回成命云云,最终自然是没有什么下文。

孙交还是交了户部的印,但是人留在朝廷里,被加封了太傅荣衔,以东阁大学士的加衔入阁预机务。他以身体有恙为由,没有真正去工作,就那么不上不下的吊着。不少人都觉得,这种身份的大臣,既然与天子联姻,就该挂冠而去。可是祖宗成法里,也没有这一条,就算是想弹劾,也找不到借口。

雪娘嫁入皇室,娘家倒是不用准备什么彩礼,天子给孙家的赏赐,以及赐给雪娘自己的钱财,蒋氏的见面礼等等,折算起来,就是一笔巨款。

赏赐中包括了钱财,田地,以及各色珍玩器物。雪娘把所有的钱财以及田地,都投资到了杨记,这事做的一点都不隐秘,还让人广为宣传。很快,京师里街谈巷议,很多人都知道,杨记背后,有皇后这尊大佛,谁要想跟杨记为难之前,都要自己掂掂分量。

杨记和皇后联合后,那些家里商铺的大臣,就在心里叫了不止一声苦。他们想要给杨记找点麻烦,都已经不怎么容易,再加上一个极受万岁恩宠的皇后,地方上的势力,已经没有多少有胆子,去惹这种怪物。

听说,蒋圣母那里,也要出资入股,杨记身上,原本有很重的官商色彩,这些入股的事如果都弄成,那就彻底成了皇商。这样的巨大商号,一般的商人甚至于大族,都没有力量抵挡。很多人原本想的是如何对抗杨记,现在想的,就是如何保全自己了。

清晨,杨承祖在九姐那里起来,一旁玉环抱来名为天佑的小娃娃,孩子刚降生不久,长的白白胖胖,很讨人喜欢。本来他已经被玉环哄睡了,结果被无良的老爹一阵逗弄吵醒,随后大哭大闹起来,玉环只好又抱过去哄。

九姐虽然生了孩子,但依旧大大咧咧,像过去一样没有规矩,天气还算温暖,她身上连一件遮羞的布片都没有,就这么赤着身子抱着丈夫睡着。杨承祖醒来逗孩子,她也醒过来,没好气的踢了丈夫一脚“天佑好不容易睡下,你就去闹他,回头玉环又要哄半天。”

“这孩子,一哭一闹,就是半夜,能折腾,这点像你。我觉得,就得白天多折腾他几回,这样晚上他就能乖乖睡觉,玉环就能解脱,免得从早到晚伺候这个小祖宗。”

九姐从背后抱住杨承祖,毫不害羞的摩擦着他的后背,嘴里阵阵坏笑“玉环晚上不伺候咱儿子,不还是要伺候你?怎么,我是不是生完孩子就不好看了,你就不想碰我,只想着碰通房了?要是这样,要不要我从娘家多给你找几个丫头回来?”

“那是你给自己找床伴,别栽赃在我头上,昨天晚上还没喂饱你?那好,现在吃个早餐也不是不行。”

见丈夫回过头来要扑自己,九姐笑着推开他“别闹,今天你不是要去工地上转么,别耽误了工事。再说,昨天你是睡在我这,今天就要睡到公主府,得留足了力气伺候千岁,我不占公主的那份,我们家是大忠臣,哪能占皇家的便宜?”

慈寿宫的修缮已经完成,蒋氏和张氏搬了进去,为着宫殿造成,嘉靖又赏了杨承祖不少珍宝财物,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根本就是皇后的报恩。

夏皇后那边,本来也该像过去一样住过去,可是出了点问题。她的精神没有恢复,反倒是病的越来越厉害,经常说胡话或是大喊大叫,参考张太后现在的身体,显然就不适合。天子下了旨,准她在白衣庵带发修行,陪同永淳公主一起出家。

永淳出家的事,是在演戏之后确定下来的,说出来的旗号,是为蒋氏祈福,保证母后无灾无病,不再受惊吓。行孝这种事,谁也不能说有问题,再者,考虑到永淳婚姻上的坎坷,已经差不多成了驸马终结者,一般的男人,是没勇气娶这么个灾星,嘉靖和蒋氏都不再反对。

白衣庵,是修在皇城附近的一座小庵堂,由杨记的人负责修建,管事的尼姑,则是一位僧录司里选拔出的老成可靠的尼姑,最大的优点,就是哑巴。有这么个人做主持,保证不会多说少讲,永淳出家就方便多了。

永淳出家的时间,选在年后,按照工程进度,大概冬日里,就能完工。杨承祖先是到工地看了看,这种庵堂修起来没有什么难度,只是表个态度,说几句勉励的话即可。按照日程,他是该去永寿公主府上,陪自己的公主外室,可是人刚刚到工地不久,一名护卫送来了拜贴:杨慎求见。

第九百七十八章振聋发聩(上)

杨承祖和杨慎虽然在东南一起共同主持过抗倭事,但是私下并无来往,共事的经历,并没让两人成为朋友,当然,也不至于是敌人。大家更像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集,见面之后,不冷不淡的说几句话,始终相处不来。

杨廷和的私德还是可以的,虽然现在身为首辅门生故吏遍布朝堂,但是并没有用这些资源为自己谋什么实惠,家里有田地,但那是在四川,在京师附近没有占田庄圈地也没开铺子赚钱。杨记的商业发展,跟首辅家没什么瓜葛,上次弹劾的事后,两边算是隐约对立,这次的来访,就透着有些古怪。

等到见面之后,杨承祖却发现,杨慎只是个引子,实际要见自己的,竟然是首辅杨廷和本人。

这位老人穿着便服,坐在这间小茶馆内,仿佛个普通的富家翁,可是只要多看几眼,就会感觉到这老人那如同山岳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眼前放着一壶香茗,一名中年文士,小心的侍奉在一边。这个文士从相貌到穿着,都很普通,进入人群里,多半就再也找不出。与神采飞扬的杨慎相比,很多人都会下意识忽略掉此人的存在。

杨承祖执掌厂卫,对于这个中年文士的情形却是了解的,知道他实际是杨廷和心腹幕僚谈放鹤,既是杨廷和的门生,亦是重要参谋。首辅的一些书信都由他代书,乃至庶务处理上,他也可以替首辅拿主意,论起在杨廷和家中的地位,与杨慎其实也差不了太多。

见他进来,杨廷和很随意的点点手,就像是长辈招呼自己家的后辈一样,将杨承祖叫了过来。谈放鹤为杨承祖也倒了一杯茶,然后退到杨廷和身后,如同杨廷和的影子一般,不再引人注目。

杨承祖恭敬的施了个礼“只当是升庵兄找我有事,不想居然是杨老翁见召,工地上事多,来的有些慢,老翁千万莫怪。”

明时,老翁算是交往中最顶格的敬称,另一个时空里,严嵩被人称为老翁,称呼者被指责为阿谀,就可知这个称呼的效力。杨承祖对杨廷和的尊敬也不是假的,不管怎么说,这个老人对于帝国的贡献在这,地位也在这。即使大家不是一路人,应有的礼数也不该短缺。

杨廷和随和的一笑“不敢当,大都督公事繁忙,老朽这边也是俗务缠身,早就想见你一面,结果咱们都没抽出时间。今天,耽搁大都督一点时间,坐一坐聊几句,闲话家常,大都督肯赏光么?放鹤是我的门生,慎儿与你在东南一起共过事,大家都不见外。这个茶馆的东家,老朽也是认识的,今天这里只招待咱们一桌客人,不用担心外人打扰,只看大都督是否有空。”

“元辅以一己之力,扛起整个大明天下,肩膀上的担子,比起晚辈要重的多。在您老面前,下官可没有胆量说一句没空。”

杨廷和做了个手势,杨慎与谈放鹤都坐了下来,气氛倒是很融洽,仿佛真是几个知己忙里偷闲,在茶楼小酌。但是这几人不论身份,还是地位,都不可能抽出时间来喝茶小聚,杨廷和此来,自然是有他的用意。杨承祖并不知道自己哪方面引起了这个首辅的重视,只好一脸安详的看着他,等候着这位帝国重臣发话。

“前些时,黄河水患,听说杨记出了很多力气,又是捐银两,又是捐粮食,还组织了大批工人帮办河工。黄河年年肆虐,每一年,都要造成大批流民。今年,倒是难得的好情形,几个要紧的地方都堵住了,有些地方有流民,但是也被杨记安抚,没造成乱子,可称一个善字。以往老朽就说过,遇到天灾,商人救灾,往往比官府更快。用他们,比衙门效果更好,至少可以少死些人,可惜啊,因为这个主张,老朽总是被人诟病,说我为商人说话,无视生民死活。杨记的事,算是让大家看到了,救灾这种事,到底谁做的更好。”

“元翁过奖,您是个做实事的人,下官是佩服的。商号做事比官府积极,因为他要赚钱,所以也就敢拼了。用他们确实可以多救些人,但实际情形往往是多救了一些有钱人,那些没钱的总归还是要死。杨记对于有钱人没什么兴趣,更喜欢救穷人,终归还是有区别。杨记是个商号,力量有限,最多在官府旁边帮帮忙,出点力气,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这次救灾真正有功的,还是地方官府。”

“要说下官有微末功劳,那就是时刻记得朝廷,记得万岁,没想着利用天灾赚钱,所有物资平价发售,不从中取利。商人在天灾时,不想着从中牟利,百姓的日子,就能好过得多。可是我自己也知道,这根本做不到,商人们勤快,无非是趁着天灾,收田地,收工人,再不然,就是千方百计的为自己谋份身家,虽然看上去救了人,实际上有时会闹出更大的问题。太多的人吃不上饭,没有田种,运气好的成为佃户,运气坏的就会铤而走险。如果让他们活下来成为反贼,我倒更愿意把他们饿死,免得动摇江山。”

杨慎品了一口茶,面色一正,“世兄,你这话说的,似乎不够仁义啊。京师中很多百姓夸奖杨记降了粮价,是大救星大菩萨,若是让他们听见,不知道做何感想。”

“哈哈,升庵兄说笑了。我算的什么大救星大菩萨,左右不过是个酷吏。我做这些事,都是为了万岁的江山稳固,天下太平,万岁的日子过的逍遥,就是做大臣的尽了本分。至于百姓如何看我,说真的,我从没在乎过。”

杨承祖又朝杨廷和拱拱手“元翁是明白人,心里也装着百姓,您来说说看,让那些流民成为盗匪,寇掠四方,杀官夺府,对于百姓又是什么好事了?有时一些话虽然难听,但是做起来,反倒是真正的慈悲。当然,能做的到的话,我还是希望多救一些人,既不用饿死,也不用杀头,人们高呼万岁圣明,安心做良民,我就算功德圆满。”

杨廷和未置可否,只点了点头“大都督少年英杰,于万岁有忠心,大明有你这样的官,是朝廷之福。商场有你这样不求利的商人,对于那些穷苦之人,也确实是好事。老夫也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有些事经的多,见的也多了,今天算是倚老卖老的说一句,大都督,大明很大,应该百花齐放,不该一支独秀,给其他的商人,留一条路走吧。”

第九百七十九章振聋发聩(中)

杨承祖先是连称了几声不敢,随后又问道:“元翁,下官实在是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我这杨记做的是不小,可是毕竟根基浅,在商场上,只能算是个小字辈,要说求,也是要别人给我路走,哪有我给别人路的资格,身份差的太远了,您这可是要捧杀我了。”

“大都督,明白人不说糊涂话,你做的事,老夫已经听到了消息,前不久,兵科给事中王启年上本,言自开中废除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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