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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王侯-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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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迎接“有失远迎,当面恕罪。永寿,你今天来的晚了,该不会是生姑丈的气,故意晚来吧?”

“姑丈,您这是客气了,永寿是被一些事耽误了,这才要紧赶了过来,还是您不要生我的气才是。”永寿的脸色很难看,面上如同罩了一层寒霜,虽然相貌与永淳有六七分相似,但是没人会把她们认错,两者身上的气场,实在差距的太大。

崔元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既有不满,也有忐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公主,被她上门来兴师问罪。杨记里,他也有股份,没想过分红,只是为了捧场。可是正因为有股份,他才知道永寿是何等的厉害,在京师生意场中,算是人所共知女魔头那一级别。被这样的女人惦记上,绝对不是什么令人感到愉快的事。

杨承祖自己没邀请也要过来,难道是和张家的事,还没有了结?不管怎么样,自己是今天的发起人,若是让两边在这里打起来,自己的脸就算丢到家了。他只好过来打着哈哈,希望将两下的矛盾缓和掉,不要真在这里发生冲突。

永寿却无意和他寒暄,只说了几句话,就朝四下找着“张文丰是哪位?谁是张文丰?”

这种称呼方式很有点无理,似乎有找茬的嫌疑,崔元尴尬的咳嗽几声,张延龄拉着张文丰过来,朝永寿笑了笑“公主,文丰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你这个做大姐的,说话也要讲点礼数。文丰是读书人,不会笑你,不过让别人听到,难免觉得咱们帝王之家,反不如普通人家的礼数周全了。”

“舅父教训的是,永寿记下了。这位,就是张文丰张公子了?他与我,怎么算的一家人,我似乎不大明白啊。”

“哈哈,公主你来的晚了,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来,你看看这个,就该明白了。”张延龄得意的指向张文丰的头,那里插着那支刚刚赏赐下来的金花。这东西的意义,显然大家都明白,永淳都点了头,这事就算板上钉钉,没什么更改的余地,杨承祖即使想要破坏,也来不及了。

这算是最近一段时间,张延龄笑的最快意的一次,多日来受到的打击也压迫,在这一刻总算一扫而空。哈哈笑着,又朝杨承祖拱拱手“大都督,你今天似乎来晚了吧?待会可要多喝几杯,算是罚酒,过段日子,喝永淳公主喜酒时,也要多吃几杯,算是为永淳道贺。文丰年纪轻不懂事,以后有什么不懂得,你要多教教他。锦衣卫,是天子的亲军,驸马,是天子的家人,你可要好好的跟他多亲近亲近。”

“多谢千岁好意,您说的是,卑职今天来,其实就是来和张公子亲近亲近的。”

“不用你动手,本宫先来。”两人一唱一合,别人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永寿面如寒霜,猛的扬起了手,一把拔下了张文丰头上的金花。张延龄大怒叫道:“你干什么?”

崔元也上前一步“公主,不可!”

张文丰神色一变,“你……你们欺人……”罗素芳的手微微一抬,两名张家的护卫屈膝倒地,来不及救下人。

“太!”张文丰收骈指一点,同时,永寿也挥起了手。

“甚!”永寿的巴掌已经落在了张文丰的脸上,耳光清脆。与此同时,杨承祖的手已经抓住了张文丰的手指,用力一撅,骨骼碎裂声与惨叫声,差不多是同时响起,张文丰几乎是跪在了地上,两根手指依旧在杨承祖掌握之中,但已经弯曲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一片喧哗中,几名皇亲先是上前,随后又退了下去。张延龄气愤的用手捉住杨承祖的胳膊“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未来驸马都敢打,简直无法无天,目中无人,本侯不会放过你的。”

“舅父,您搞错了,他现在还不是驸马,将来也不会成驸马的。”永寿冷冷说道,又看向一边目瞪口呆的崔元“姑丈,今天这事是侄女办的莽撞了,过几天定会登门道歉,给姑丈赔罪。不过事急从权,为了保全天家的脸面,有些事,也是没有办法。来人啊!”

一声大喝声中,一队皂衣翎帽的捕快公人已经从外面冲进来,为首一人五十开外,手臂上缠着铁链,正是刑部总捕头秦宗权。他的身份,在今天这个场合实在算不了什么,就算是张家的仆人里,也有很多人的地位在他之上,这些刑部的衙役,更没资格进入张家别院。他们这一冲进来,让其他人更有点摸不到头脑,不知道是唱的哪一出。

张延龄是认得他的,怒道:“秦宗权,你发什么疯?本侯的别院,也是你这等人能来的?还不滚了出去,难道要等本侯把你赶出去么?”

秦宗权不卑不亢的磕头行礼道:“千岁,对不住。职责所在,卑职也只有斗胆冒犯了。现已查明,举人张文丰,与京师女铜被拐一案有关,李五已经指认,他是乞丐拐带幼同的幕后指使,小人只好带他回衙门,仔细查问。在案情弄清楚之前,他怕是不能和各位吟诗唱合,文会之事,也不适合参与。”

“胡闹!”张延龄用力的一抖袍袖“谁给你的权力,来我的别院锁人?要想抓他,除非万岁下圣旨,就凭你一个小小的捕役,也配在我的府里捉人么?来人啊,把这帮不知好歹的东西打出去!”

在张家的护卫行动之前,杨承祖已经抢先一步,身子直逼到张文丰之前。张延龄确实做出了一个阻挡的动作,但是速度落后于杨承祖,没等拦住,人已经从他眼前冲了过去,几乎是贴到了张文丰身上。

张家那些护卫中不乏好手,见到这一幕心里清楚,张文丰其实已经死了一次,自己就不敢再动,生怕杨承祖愤怒之下,真杀了他。只见杨承祖冷声道:“本官奉皇命,执掌厂卫,那些幼同走失案,由我东厂负责,刑部协助。现在我要带他走,问问清楚,张千岁觉得下官有没有这个权力?”

他距离张文丰的距离很近,脸几乎贴到对方脸上,小声耳语着“张文丰,我知道证据未必定的了你的罪,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保证能盯死你。你,完蛋了!”

第九百五十一章决裂

一群相貌凶恶的东厂番子从外面走进来,二话不说的给张文丰带上了镣铐,拖拽着向外就走。举人头上有功名,即便是沾上官司,往往也是派家中的奴仆代为到衙门里周旋,轻易不入公堂。张文丰身后有张家做靠山,衙门里不会有人胆大到找他的麻烦,被公人的带走的经验显然是没有的。

他叫喊了几声,向张延龄求援,随即杨承祖的一记重拳就落在了他的小腹上。作为一个读书人,他显然是没吃过这种亏的,一拳下去,脸疼的发白,后面的话全被打了回去。

崔元对于这种变化大为惊诧,向永寿投过去一个疑问的目光“公主,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姑丈,这事跟您没什么关系,是张文丰自己为非作歹,还妄想尚主,罪犯欺君。今天这事,我们做的有些莽撞,但是人,我带定了。”

张延龄怒火中烧,用手点着永寿的脸“永寿,你不要太过分了。大家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们手里没凭没据,就敢动手捉人,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没人能制的了你?”

永寿面色如常“舅父,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永淳一样是您的晚辈,这样的人,妄图混进宗室之内,同样是在损您的面子。我这是替咱皇室设防,把一些害群之马排除出去。若是婚约定立,就又是一个谢氏之祸,这次防患未然,是咱们皇家之幸,您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反倒发火了?我要去给姑母见礼,再赔个不是,可就不陪您说话了。”

她施了个礼,大方的向着帘笼后面就走,从外面走进来的东厂番子越来越多,盯住了张家那些护卫,让那些人不敢稍动。这种武力上的压制,也断绝了张延龄想要靠强力手段抢人的念头。

张延龄的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去,他不好找永寿发作,只好朝杨承祖道:“你想过后果了么?张文丰是我族中子弟,不容尔等任意构陷,如果你敢用屈打成招的把戏,太后她老人家是不会答应的。”

杨承祖忙磕头施礼“卑职谨遵千岁吩咐,一定把案子办成铁案,就算是包龙图再世,狄公复生,也不会把案子驳倒。卑职知道,千岁一向关心刑部办案,在刑部有三位主事,最喜欢向您通报案情。您可以跟他们多聊一聊,看看卑职这案子断的公道不公道,随时候教。还有啊,您得保重身体,好歹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不该那么大火气,万一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张文丰又不是您的儿子,就算是被砍了头,于您的面子也没什么损害,冷静,一定要冷静。”

参加文会的几位侯爵,都是知道两人恩怨的,没人过来劝解,只远远的看着,寻思着到底是私人恩怨的报复,还是张文丰真是罪犯。他们这些人混帐事做的都不少,就算张文丰真是凶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毕竟受害的女童,也没有一个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从影响层面看,根本就上不了台面。可是一个驸马热门人选,刚刚得了金花的,居然犯下这样的罪,怕是皇家颜面上也不好看。

还有一些人想起永淳克夫的名声,开始打着退堂鼓,几个驸马候选的脸色,都变的不怎么好看。

张延龄这时已经可以确定,秦宗权反水到了厂卫那边,对于这么一个小捕头,他不可能给多大的关注。最多就是在刑部那边打个招呼,在他调查时,自己这边给出点力。对于这么个人的倒戈,甚至没掌握消息,这时反手一击,却正戳在他的软肋上。

想来自己调查杨承祖的事,已经走漏了消息,那件案子闹起来,是可以掉脑袋的。杨承祖知道这事,自然跟自己不死不休,两下里的矛盾,怕是就要转入公开化。可是手上能够威胁对手的筹码,却实在太少了一点。他本就不是个有才之人,遇到这种困境时,除了发怒和焦急以外,竟是想不出解决破局的办法,人呆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

永寿来到帘笼后,先是个永慷行了礼,这位大长公主辈分是高的,可也没有立场来批评永寿的事做的不对。只好说着“你们那边的证据,到底扎实不扎实,如果抓错了人,那可就不大好了。这个张文丰是个才子,相貌生的也不差,我看永淳对他也有好感,如果没有太可靠的证据,还是算了吧。”

永淳忽然开口道:“姑母不要误会,我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好感的,其实刚才给他金花,也是个误会。在那些人里,他不算好也不算差,就把金花给他了,免得张圣母那边不高兴而已。现在他既然是坏人,就让有司来审理,杨都督执掌东厂,一定能够把坏人绳之以法,我们还是不要多管。姑母,我们一会去玩捶丸好不好?”

见她这副模样,永慷公主只觉一阵无力感袭上来,这两姐妹都是什么人啊,自己掺和到选驸马的事里,可能是有些卤莽了。现在唯一希望的是,永寿不要因为这件事恨上自己,虽然同是皇族她不可能对自己如何,但是得罪那么一位公主,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永寿笑着拉起妹妹的手“二妹放心,有这么多人看着,是不会让坏人有可乘之机的,谢昭那种事,绝对不会再次发生。姑母,今天这事,秀嫦做的也有不到之处,您可别生我的气,改日我给您倒茶认错,听您的家法。”

家法云云,不过是场面话,永慷公主也不会真蠢到对永寿讲公主辈分,只是叹息着“你们抓人,也要早来一会才好,现在才来,金花都给出去了。这样吧,永淳,你再看看,剩下的几个里,有哪个不错的。我跟你姑丈说一声,让他做你的驸马。”

永淳微微一笑,虽然表情还是那么羞涩甜美,但是语气中,已经多了一份坚定与果决。“多谢姑母,嫣儿已经想好了,我决心出家为尼,带发修行。每天颂经,为母后祈福,驸马的事,我已经不想了。”

永寿看着永淳,又看看外面的杨承祖,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是该感谢这个男人,还是该恨这个男人。永慷公主则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侄女,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整个文会,彻底成了一锅粥。

永淳出家的事,原本也没这么容易决断,甚至说这种事,也不是她一个人决定,就可以实施的。但是不久之后,另一件事的发生,却间接推动了永淳出家之事的进行:慈庆宫起火了。

第九百五十二章火烧慈庆宫

火灾是在夜里发生的,直到宫里的太监过来,杨承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胡乱穿好衣服,跟随着传旨太监向着皇宫疾行。那小宦官知道杨承祖的威风,不等他发问,就主动介绍了情形。

慈庆宫这边是两位圣母以及正德遗孀夏皇后的居处,火头似乎是在张太后那边起来的,随后张太后和夏皇后就在宫人保护下,离开寝宫,转移到了平安之地。直到这时,事情还算是正常,但是不正常的在于,她们发现火头,然后转移的过程中,没人去通知蒋氏。

这未必是故意陷害,更大的可能是两边关系本来就不好,遇到这种事,就没有通报一下,尽早转移的好心。也或者是,在大火面前,人本身就乱了神智,张氏与夏氏,都不是什么有智谋的女子,被火一吓,忘了蒋氏存在也同样有可能。

总之就是当蒋氏发觉起火时,火势已经无法控制,即使有几名太监泼了性命救人,蒋氏仍然受了不小的惊吓,据说被烟呛到了肺部,人还没脱离危险。

火灾中被烟熏到本来就很危险,加上医疗水平确实不高,蒋氏的身体也不是太好,这一场火灾下来,人真的可能没命。杨承祖赶到时,嘉靖的面色铁青,两只眼睛布满血丝,那模样像极了一头恶兽。

杨承祖抢步磕头“臣防范无方,累慈庆宫遭了回禄,请万岁责罚。”

嘉靖的嗓音已经嘶哑,抬了抬手“起来说话。朕叫大哥过来,不是要责罚的。这种事,怪不到你头上。就算厂卫再怎么能干,手也伸不到皇宫里。朕不是昏君,大哥不必如此紧张。现在火势已经控制住,不过慈庆宫是保不住了。一些宫殿,几个宫人,这都是小事情,但是母后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

“万岁放心,太后吉人天相,又万岁鸿福庇护,必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这一关,太后她老人家,一定闯的过。”

“多谢大哥宽慰,这种话,还是留给我皇姐那里去说吧。她就在那边陪着母后,随后防范不测。朕把你叫来,是有另一件事吩咐,朕现在能信任的人,只有大哥你一个。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查清火灾原因,给朕和母后一个交代。”

“臣遵旨。”杨承祖磕了头,但是没动地方“陛下,不知哪位公公,与臣同办此案?”

“公公?不,朕没打算派太监。宫里的太监,有一些是前朝遗臣,朕信不过。还有一些人,他们一心想要讨好朕,让他们去查,只会按着朕的想法,拿出一个张氏那边,有人蓄意放火的结果出来。朕这次要的不是一个结果,而是要一个真相,我想搞清楚,这次的事,到底是一个意外,还是故意为之。紫禁城内,宫闱重地,如果也有刀光剑影,朕如何睡的安稳?”

这次事件恶劣程度,不单单在于蒋氏的生死,更在于深宫大内是否还能保证安全。嘉靖本来就是一个安全感不足的人,经历过卫辉大火之后,他对于火灾有着一种病态的敏感心理,这次慈庆宫的火灾,恰好刺激到了嘉靖这根脆弱的神经。他现在担心的不光是母亲的生死,更担心随时随地出现第二把火,烧到他的乾清宫。

在此时此刻,他的愤怒和恐惧很难说哪个情绪更重一些,如果连皇宫大内都不能保证安全,放眼天下,怕也找不到安枕之地。至少在当下这个时间段,嘉靖是没有诬陷或是借题发挥的想法,只想搞清楚真相。

“朕赐兄长金牌一面,如朕亲临,上至张圣母,下至宫人,大哥皆可询问。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金牌是早就备好的,杨承祖接过来之后,挂在腰间,又问道:“太后的身体?”

“陶神仙在为母亲设坛祈福,向天求寿,太医们也一直在忙,希望母后可以转危为安。大哥,答应朕一件事。”

乾清宫内,只有君臣两人,嘉靖的声音放的很低,除了杨承祖外,不会有第三个人听见。“如果母后这次有个三长两短,不管真相如何,都替朕送老乞婆下去。”

“臣遵旨。”

蒋氏的身体,暂时轮不到杨承祖关心,他也没办法对蒋氏的身体给予帮助,不过离开乾清宫后,还是到蒋氏那边看了一眼。永淳哭的梨花带雨,肩膀不停的抽动,一见杨承祖过来,想过去打个招呼,但随即意识到场合不对,不敢多说什么。

永寿比她大方一些,走出来道:“太医们还在想办法,大都督有心就好,等到圣母醒过来,本宫会把大都督过来探望的消息回冰。这里你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先去做事吧。”

她表情冷漠,态度上也显的高高在上,等杨承祖转身离去时,罗素芳却悄悄跟了过来“公主有话,让大都督放手去做,太后的身体……现在还说不好。她老人家被烟呛的有些厉害,太医们也不敢保证能救的好。公主心里也难过的很,她让奴婢带句话过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罗婆,这事我有数了,审问这事,要不还是您帮忙吧。”

张太后那边,肯定是不能用审的,那些宫女太监,也没什么关系,惟独正德遗孀夏皇后,年纪也不过三十出头,如果只是杨承祖来问话,确实不怎么方便。可是让别人帮忙,又缺乏足够可靠,又能托付重任的帮手。

罗婆摇摇头“大都督,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陛下给了您这个差使,就是不希望您借助别人之手,不管是奴婢,还是其他的宫人,您都不要再叫。您是聪明人,万岁的意思,您应该明白。”

杨承祖被蒋氏的身体和慈庆宫的火灾,搞的有些慌乱,这时罗素芳提醒,他才醒悟过来,天子给自己这个差事,就是要让自己问夏皇后的话。张氏一向管理宫廷甚严,让自己这么个大男人去问夏氏这个未亡人的话,实际就是要打张氏的脸,顺带坍正德的台。

联想到几年间,有关正德荒唐事的消息在民间迅速传播,这中间自然少不了上层的授意。现在想来,恐怕根子却在这位至尊身上,这次自己这个恶人,怕是一定要做。

第九百五十三章奉旨凌弱(一)

慈庆宫的火情,已经得到了控制,自身的宫殿是保不住了,好在今天晚上风不算太大,火没烧到其他宫殿,已经算是万幸。风中传来东西烧焦的味道,隐约还有哭声。张佐带领着一批宿卫太监,如狼似虎的将一批宫人拖出来,身上上了绑绳,时不时以拳脚殴击。

厂卫的人,在天子特许后,也已经赶到慈庆宫这里,着手对起火原因进行调查。平日里,京师里几大机构之间,对于案子是要抢的,可是真到了这种大案面前,大家的态度就变成了能推就推。宫廷的水太深,即便是大人物牵扯进来,说不定也要惹上无穷的手尾,自然是能避则避。

张佐现在司礼监做秉笔,又兼御马监掌印,宫禁安全是他负责,这样的事情一出,他是逃不掉的。本来正在愁眉苦脸,想着该怎么逃脱惩罚,杨承祖拿了金牌过来,不啻于天降救星,因此宫廷禁卫武力第一时间,就为杨承祖开道。

起火的事怎么调查,杨承祖实际没有什么头绪,他没学过侦察,本体的家传的功夫里,也没有应付这种场面的经验。好在厂卫里奇人异士多,本就有不少精通此道之人,秦何两人,又都是刑部名捕,对于侦破这种案子更是驾轻就熟。虽然天还没亮,但是这些人已经进入废墟里,开始了翻检调查,杨承祖则带着一部分人,开始了对慈庆宫众人的询问。

留在张太后和夏皇后身边的,只是一些年老失势的宫人,还有一些,就是张佐安排过来的耳目。当初张太后威风最盛时,整个皇宫的太监宫女,几乎都为她所用。但是这几年时间,嘉靖对于稳固自己后方的工作做到很到位,太监宫女大幅度的换血,皇宫中可以称为张太后心腹者,就已经只有几十人了。

比起强势的婆婆,夏皇后能用的人本来就不多,正德与她关系冷淡,夫妻甚至没有圆房。她这个名义上的皇后,在正德在世时,就不怎么受宠,等到正德死后,日子就更难过一些。

在南京,有她家的一些亲族,杨承祖的海贸和新军操办中,也有夏家的人出来掣过肘。可是这么一位皇后实际没什么用,那些皇后家人,甚至还不如一般的地方官好用,倒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夏后和张太后沾亲,婆媳关系还是可以的,但是日子过的不好,正德不宠幸她,丈夫死后,嘉靖继位后,对她这个嫂子也不怎么放在眼里。吃喝用度虽然还能保证,可是宫里的存在感极低,上面有张太后,真正怕她的人不多。于广大宫人而言,这位前皇后更像是这皇宫里的一件会走的家具或是喘气的布景,没几个人真正尊敬她。

正德初死时,她靠着皇后身份,手上还抓了一部分人马,还曾追杀过刘五儿,可现在,她身边只剩了一名亲信宫女。为了落她的面子,那名唯一的亲信,是当着她的面,被几个身强力壮的粗壮宫女拖拽出去的,表面上说是协助调查,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个宫女铁定是回不来了。

那名宫女拼命的挣扎着,抗拒着,高喊着娘娘救我,然后被那几个宫人一路拖拽而出,双手紧抓着地面,十指的指甲生生磨掉,血肉在金砖上,留下十条直线。

杨承祖大马金刀的与夏皇后对面坐着,按说他一个外臣还是个男子,是不能与皇后对话的。即使要说话,中间也要隔上帘子,身边还得有宫人伺候。可是在嘉靖的授意下,现在房间里,只有这一男一女,更没有什么珠帘隔绝,让杨承祖得以看清楚这位皇后的样子。

夏皇后的个子中等,看上去正好是恰倒好处的那种身高,能够成为皇后的人,相貌不会太丑,虽然出身小门小户,但是经过仪态培训之后,皇后娘娘的表现也不会太失礼。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已经与这间房间融成一体,那位宫女的惨叫与哀号,对她没有什么影响,也不见她开口求情。

头戴凤冠,身穿黄色大衫外罩锦缎霞帔,由于衣服宽大,看不出她的体形。但是给人的感觉,总让人觉得她很瘦弱,如同一朵在黑暗中逐渐枯萎的花朵一样,这位丽人的大半生命力,似乎已经被皇宫大内所吞噬,现在剩下的,只是一具空壳。在这个夜晚里,面对这位曾经下旨追杀过刘五儿的皇后,杨承祖心里却没有多少恨意,只是觉得,她有点可怜。

他甚至想起来孙雪娘,若干年后的雪娘,会不会也像这个夏皇后一样,在深宫中逐渐枯萎,无声无息的死去?希望她能活的比夏皇后幸福一些,否则自己,就真的害了她一生。

“娘娘,您身边这位宫娥的事,确实对不住,几个奴婢手上不知礼数,动手没轻没重,您别见怪。您也知道,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总要查个清楚,大家才能安心。所以问肯定是要问的,不过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您的那名宫女如果没有问题,将来肯定会放回来,继续伺候娘娘的。”

夏皇后的眼睛闭上,不与杨承祖对视,如同老僧入定一般,面无表情。半晌之后才冷冷说道:“福姐儿若是能放回来,那几个收拾她的宫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就算为了保全自己,她们也不会让福姐儿活着出刑房。你们这么做,这次的回禄,是要算在哀家头上了?”

她的语气里无喜无怒,并没有惊惧或是愤怒的情绪在里面,仿佛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你就是新任的东厂督主吧?这个位子,一般都是宦官做,上一个以外臣身份掌东厂的是江彬,他已经千刀万剐了。至于你么,将来是个什么下场,就要看你的造化。哀家劝你一句,趁现在,多念经,多拜佛,求佛祖保佑,你家宅平安。说实话,哀家是知道你的,哀家的宫里,有好多你写的话本,开始是奴婢们看,后来哀家也会看,从火场出来时,还带了一本。”

她怀中抱着一些东西,杨承祖也不知道是什么,这时才清楚,原来是自己的作品。一瞬间,她以为夏皇后是在笑,不过房间里灯光昏暗,他也没法确定。

“你的话本写的不错,很好看,不过,你该多写点忠臣孝子,少写风花雪月,免得妇人们看了以后,心眼活动,做出些不好的事情来。文以载道,你的道有的很好,有的……很坏。”

本来是自己来审问她,居然现在变成了听娘娘教训,杨承祖看着夏皇后的面孔,心里有点理解正德。这位皇后,相貌上未必比刘五儿差多少,但是举止上,实在太过端庄,端庄的像一个机器人,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思想上也是一丝不苟的刻板,如果在床上,估计连叫几声都不肯的。如果自己的大妇也是这样,那自己肯定也要头疼。

他微微一笑“娘娘过奖了,臣一定把娘娘的教诲记在心里。现在,我们还是来谈一谈今天起火的事吧。”

第九百五十四章奉旨凌弱(二)

“起火的事,那有什么可谈的?你们连哀家身边的宫人都捉了去,不就是想着,把这场火怪到哀家的头上么?三木之下,何愁不招,只要你们对福姐儿用刑,还怕拿不到口供,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哀家累了,请你立刻出去。”

“娘娘,您想多了。臣来,只是问几句话,不是要怪谁,也不一定是要谁来承担责任。皇宫之内不比其他,一旦起火,事情往往就要闹大,我这来问一问,也是为娘娘安全着想,请您不必误会。”

“误会?”夏皇后一声冷笑“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跟我独处一室,周围也没有一个奴婢伺候,只这一件事,你知道意味着什么?你跟我说这是误会?难道你当哀家是三岁的孩子,看不出你们用意?你的根基,哀家是知道的,不知道将来你到九泉之下,可有面目,去见先主?”

人言可畏,夏皇后与这么一个大男人同处一间宫殿里,这事将来在深宫中闹开,她也就成了一个大笑话,弄不好,就只能上吊自尽,求个清白名声。嘉靖帝的安排,或者也有过类似的考量,如果更严重一些,那就是让杨承祖彻底洗掉身上正德系的印记。

如果因为他,导致了夏皇后的死,无论如何,也就不能算正德遗臣,与过去彻底的实现了割裂。除了抱紧嘉靖天子的大腿外,没有其他路走。

或许是自己的表现太优秀,让皇帝不得不多防一手?杨承祖心里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觉得无可奈何,只是觉得天子略施些手段,差不多就把自己和夏皇后都挤兑到死胡同里。这位向来温和宽厚,在宫里口碑还算不错的皇后,这次差不多是被逼到了死角。嘉靖目前大概是还没下决心搞死张太后,于是毁掉夏皇后的名誉,顺带让张太后面上无光,也是件情理之中的事。

如果考虑的再深一些,夏皇后之兄庆阳伯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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