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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王侯-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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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优秀的戏剧演员,杨承祖的演技无可挑剔,即便孙雪娘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却一样被成功的骗过。只靠一个眼神,几个表情,就让这位孙小姐相信,这个男人,对自己心里有情,只是在拼命的压抑,他不是不想要自己,只是在怕皇帝。是皇帝对自己的爱,毁了自己一生!

第九百一十七章为君粉身亦无悔(下)

她在孙家,对于杨承祖及他的杨记所面临的攻击是知道一些的,但是具体的危机程度,却搞不清楚。忍不住问道:“杨世兄,这次的事,难道真的很麻烦?”

“是啊,今天朝会上……”杨承祖话说的很有技巧,他说的都是事实,并没有虚构或夸张,即便是将来求证也不会露馅。但是靠诱导,又能让对方觉得,自己确实是被逼到了绝境,这一关是过不去的。从小生长于官宦之家,对于这类事本就异常敏感的雪娘,似乎已经看到,自己这个心上人被抄家的情景。

杨承祖见她这副神色,心里一松,总算是靠演技加上话术,摆脱了这个女人,这种大家闺秀都懂得趋吉避凶,跟红顶白,应该不会再想着和自己在一起了吧?可是就在他以为孙雪娘会像躲瘟疫一样,躲开自己时,不料孙雪娘的神色在经过开始的惊恐和无助之后,又渐渐变的坚毅起来,忽然一把捉住杨承祖的手

“世兄,上次在恶虎庄,是你救了我,救了我的一生,现在,轮到报答你的恩情了。放心,我一定会保你平安。”

“孙小姐……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做什么。我是个男人,天大的事情,自己也可以扛的起来,再说我当初救你,是出于令兄的委托,也是因为孙老司空,你不必……我还是希望你,能找一个真正适合自己的良配。”

孙雪娘露出一丝凄苦笑容“良配?杨世兄,你不必用这种话哄我了,在我面前的路,其实说开了只有三条。要么进宫为妃,要么嫁你为妻,再不然,就只能孤独终老,做一辈子老姑娘。其实如果你拒绝我,我是想过走第三条路的,即便是不嫁人,我也可以活的很好。但是听了你的处境之后,我改变主意了。不管怎么说,陛下总比恶虎庄的那个男人要好一些,不是么?”

杨承祖没想到,在孙雪娘眼中,嘉靖天子居然是这么一个形象,其实以他看来,嘉靖即便除去皇帝身份,自身条件也不算差劲。至少来讲,配孙雪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她何以这么看?

以他的立场,自然是想要促成自己的好兄弟与他心中女神的姻缘,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好兄弟心里的女神,自己实际是很看不上的。不过看到雪娘这副神色,他又有一丝犹豫。毕竟之前,已经有一个被踢死的皇后,如果这个也闹到那种地步,即使不考虑孙交的问题,于这个熟人而言,显然也不公平。

“孙小姐,据我所知,万岁乃是一代圣君,不会做出强人所难的事。对你也是发自真心,你们当初在安陆是见过面的,他不止一次跟我说起过,对你的心意,如果你不想进宫,万岁也绝对不会强求。”

原来如此么?杨承祖的话,于孙雪娘而言,很自然的就联想到了其他东西,比如他当初与自己同行时,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拒绝。

可是到安陆后,迟迟不肯提亲,等到进京后,竟娶了郭九姐。现在想来,肯定是当时的世子,对他施加了压力,等到世子变成了皇帝,他就更不敢跟自己有什么瓜葛。

这种猜想并非完全没有根据,至少在雪娘认定自己的美貌不会被男人厌恶这个大前提下,这种推测完全可以自圆其说。于是,心内的一点恨意,已经转化为了一种更深的依恋,无辜的皇帝,则成了她心里记恨的目标。

看他说话的态度,如果自己表示出不想进宫,或许他会为自己争取,甚至和皇帝抗衡吧。既然他如今已经到了这么窘迫的地步,自己又为什么还要为他添麻烦?她脑海里浮现出的,是恶虎庄的那个夜晚,单身一人一刀,将自己从地狱,拉回了天堂。不能再让恩人为自己,再冒那种风险了,这对他不公平。既然当初你救了我,现在,轮到我来救你了。

“多谢你的好心,不过即便万岁不强求,天下又有谁敢娶我呢?”孙雪娘无奈的笑笑,又戴上了面纱“我今天的行为有些孟浪,世兄别见怪就好,不管将来如何,我永远不会忘记恶虎庄的那个晚上,也希望你记得,还欠我一个来世。”

她就这么离开,杨承祖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算不算帮了皇帝老弟一个大忙。但是不管怎么说,看她的态度上,似乎已经不排斥入宫,对于嘉靖来说,恐怕是比消灭了倭寇或是佛郎机来朝更好的消息。

不过孙交的位置太高,除非是他退下去,否则他的女儿进宫,对于朝内的局势必然引发极大的影响,说不定引发的物议,比起自己这次还要大。所以从理智的角度出发,很可能这事会先达成一个默契,然后再徐徐图之,相信以皇帝的沉稳,也不会做出直接立后的决定。估计还是会有个倒霉蛋会先成为皇后,然后成为过渡的牺牲品。

等到回到家里,不想又来了一波意料之外的客人,国舅张延龄、张鹤龄。两下里的关系始终不怎么样,听说在这两年时间里,因为生意上的事,两边的手下还发生过几次群殴。

从表面上,都是一帮京师泼皮所为,但背后站的是谁,心里都有数的很。今天杨承祖刚被勒令会操之后闭门待查,这边两位国舅就上门,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会是什么好意。

与他们同来的,还有一位二十出头的书生,生的面皮白净,相貌周正,站在那里也很有些风度,一看就是那种学识出色的文士。红牡丹作为管家,正在招待一行人用茶点,张氏兄弟则有一搭无一搭的与她说着话。

红牡丹快到三十岁了,在大明算是老女人那一行列,如果是在清楼,现在她都当了老保。张氏兄弟对她未必有什么非分之想,但却还是开着一些不怎么好听的玩笑,红牡丹很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不过还是能看出来,她不高兴。

与之形成对比的,则是那位书生,眼观鼻鼻观口,仿佛老僧入定,对于红牡丹连看都没看一眼,也没说一句话。见杨承祖进来,红牡丹这才退出去,只是在两人擦身而过时,杨承祖小声道:“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我帮你出气。”

第九百一十八章抓破脸

“他们是体面人,能对我怎么样,不过是说几句疯话,以前听的都惯了,没关系的。”红牡丹同样小声回答,又在杨承祖的胳膊上捏了一下,暗示他不要冲动。

张延龄哈哈一笑“杨都督,你果然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连一个这样的女管家,也值得你回护。你府中这么多女人,你真的护的过来么?”

“难说啊,能做多少做多少,能护几时护几时。大家出来做官,图的是什么还不是护住自己想要护住的女人,保住她们的平安,大家高高兴兴,皆大欢喜。臣这个人,是个没什么大追求的,所求者无非就是合家团圆,荣华富贵。只要是我的女人,我都会尽量保护她,能护多久就护多久。”

张鹤龄点点头“杨都督说的好,也只有你这样的性子,才能收获佳人的芳心。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有些花能看,不能碰,碰了的话,是会死人的。该收手时且收手,少年得意需回头。有些事,不是别人不知道,而是不想说,或者不该说,但是不说不代表不管,真到了忍无可忍,或是闹的动静太大,那就是要出大事的。”

他又指了指身边那名书生“这是我本家的晚辈,叫做张文丰,是咱们北直隶有名的才子,年纪轻轻,已经高中举人,如果继续进学,一甲不敢说,二甲是囊中之物。他听说你有些名气,所以过来拜见一下,有几篇文章,请你指教一二,你不会拒绝吧?”

张文丰这时才来到杨承祖面前,施了个礼,又送上了一份请贴,邀请杨承祖参加几日之后,于京师张家的一处别院举办文会。这个文会永淳公主也会参加,请杨承祖务必出席。

这次的文会,不像普通文会那么正规,更像是一场皇亲国戚间的家宴,与会的所谓文人,也无非是这些皇亲中读书的子弟,再有就是几个幕僚。也正因为此,永淳才有机会出席。

她这个望门寡妇的身份,比起出嫁前,倒是更方便出席一些聚会,当然这也是有两个太后放纵,以及默许相亲的因素在。不管怎么说,这次的非正式文会,对于张家来说,就当做了相亲会看待,如果永淳不出问题,那么这门亲事就差不多是定死的。

他们上门来找杨承祖,一是知道他今天在金殿处境不利,一向跟他亲如手足的皇帝,这次居然没有支持他,而是真的要查。一般来说,佞臣走到这一步,下面就是要整体完蛋了。如果不是有张太后的再三命令,这两兄弟今天来,就不是这个态度了。二来,也是知道他是有一些才名,而且还知道永淳和他有些不清不楚,纵然这种话不能挑明,但也话里话外点出来,让他放明白一点,不要坏了张家的大计。

于这对兄弟而言,这种态度,已经算是给了天大的面子,自己拿着对方的把柄,居然还要尽量说好话。对于他们而言,这种经历还得算是破题第一遭,可是一想到今天在慈庆宫听到的那些话,也只能尽量维持着这种在他们看来大失颜面的态度,与杨承祖交谈。

“金殿的事,我们也听说了,你年轻气盛,做事太冲动了一点,难免树敌过多。你想想江彬,当初在位时何等风光,最后又是什么下场。咱们之间,有过一些误会,不过我们还是爱惜你是个人才,不希望你真的为一些错误就毁了一生。只要你今后洗心革面,圣母那里会为你说话,尽量为你求情的。查帐这种事,可大可小,圣母说句话,我们弟兄为你斡旋,最多意思意思,退赔一点,其他没什么的。这文会的事,你不要忘了啊。”

杨承祖也听了出来,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点出知道自己和永寿的私情,只是不好明说。希望自己做个明白人,大家各退一步,互不相犯,同时促成这段婚姻。永寿成了自己的女人,自己肯定能对她施以很大的影响,甚至说替她拿主意。

而在这桩婚姻里,永淳个人的意见占的权重过大,即便是张太后也无法干涉她的决断,能左右她的,只有蒋氏、永寿等少数几人。自己在这些人面前,或多或少,都能施以一定影响,只要自己为张文丰说一些好话,他招驸马的事,就差不多是定了。

张文丰倒是没说什么,他为人似乎有点腼腆,不大好意思说话,只把几份文稿递过来“久闻杨都督才名,小生自愧不如,区区几篇拙作,还望大都督多多斧正。”

杨承祖翻阅了一下,这里面都是一些日常练笔的文章,他对于八股文是不懂的,也看不出好坏,能出自举人之手,总不至于太差。看文字,字写的倒是很漂亮,书法上的功底很不错。他摇了摇头,将文稿推回去

“这东西,你们找错人了。文丰兄是举人,我是个锦衣卫,哪有锦衣卫给孝廉指点文章的道理?那文会,我尽量安排时间,不过二位国舅想必也知道,朝廷里的事多。会操之后,我就要闭门待查,说不定到时候就要去都察院喝茶了,这个时间上的事,我可说不大好。”

张延龄没想到,自己好心来邀请,也摆明了自己掌握的东西,居然他还敢拒绝?面色一变“杨都督,你最好搞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本侯是在诚心诚意的邀请你。”

杨承祖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摊摊手“你说的很对,我也是诚心诚意的在拒绝你。当然,我不是说我一定不去,要看时间的。这种宴会,总不可能就永淳一个女子去吧,如果永寿公主去的话,我可能也要跟去。”

“你好大的胆子!”张鹤龄这边拍案而起,他没想到,自己两兄弟不说的话,对方真够胆子说出来。不管天子怎么信任他,总不可能放任自己姐姐和他有私情吧?这种事闹到君前,还怕治不了他的罪?

杨承祖冷笑一声“我的胆子不大,二位候爷胆子才大,上一次在我府里这么拍桌子的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本官好歹是一品大都督,这里也是都督府,谁给你们的胆子,上我家里调系我的管家?真当本官,治不了你们么?”

他发作的原因,是为了一个女管家?张家兄弟四目相对,都有点云里雾里,红牡丹由于在京师里有一定名气,对她的根基也是调查过的。知道她是清楼出身,当初在滑县,似乎还被一些歹徒欺辱过,这样的女人,也值得他维护,甚至跟自己两个国舅摔脸子?

张鹤龄哼了一声“你最好知道,你在说什么,做什么。有些事我们不说,是不想不事情闹僵,不是对你无可奈何。你不要以为天衣无缝,我们只要把永寿公主府的下人抓起来,还怕问不出你们的丑事?到时候,天子岂能容你?”

“张侯爷,你信不信我把你家的下人都抓起来,能问出你勾结蒙古,企图谋朝篡位的野心来?保证龙袍玉玺,一个不缺。到时候就算是太后护着你,怕也是难逃个满门抄斩吧!”杨承祖毫不怯阵的站起来,两眼直视着张鹤龄

“你们所求的什么,我心里很清楚,如果永淳对张公子有好感,我自然乐见其成。不过,我不接受威胁,也不接受交易,更不会用公主的终身幸福去交易什么。所以,这个文会我尽量出席,但是我不会如你们所愿,为你们帮忙。”

他又用手指了指张文丰“你这个人看上去文文静静,像是个很不错的读书人,希望你表里如一。如果让我查到,你有什么欺瞒公主的地方,就算你是孝廉,我一样有把握,把你搞的生不如死!”

张延龄勃然变色,想要发作些什么,但是终归是想到太后的嘱咐,只跺了跺脚“狂徒,简直是狂徒!你给本侯等着,到时候,有你的好看。”也没有告辞或是送客之类的过场,拉着张文丰出了房门,背后只有杨承祖一阵大笑,和一声冷漠的“不送!”

第九百一十九章跟红顶白(上)

对于闹的这些事,红牡丹是知道的,等到人走了,她哭的满面泪痕的靠在杨承祖怀里“何必呢?我连你的侧室都不算,最多是个没名分的野女人,为了我,不值得的。再说我已经快三十岁了,在大户人家的妾室,这个年纪不赶出去卖出去,就是侥天之幸,只要能让你过了这一关,就算把我送上哪个大人的床,我也心甘情愿。可是……可是你却为了我得罪国舅,这真的不值得,我不配。”

“没什么配或者不配,进了我的门,上了我的床,就是我的女人,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名分,是你不想要,不是我不想给,所以不要妄自菲薄,于我而言,牡丹姐,你和如仙她们一样,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张家兄弟就是两个疯子,居然跑到我家里,调笑我的家人,我自然不会给他们面子了。再说我也压根就没打算和他们和谈,大家出来做官,和气生财自然是好的,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要和气,像是张氏兄弟这种人,你对他们越和气,他们就越逼你,退一步进三步,没完没了。所以一开始我就不会退,也免得他们将来废话。”

郭九姐等人知道这事以后,倒也是一起支持杨承祖,尤其九姐更是搂着牡丹道:“放心吧,有我在呢,没人可以欺负你。早知道是这事,我刚才就冲过来打人了,我就算把他们打一顿,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可惜我爹在山西练新军,要不然我给他写封信,让他想办法帮帮相公。”

“别乱来,岳丈在外练兵,这个时候最好是跟京里各方面都没牵扯,否则难免会被人怀疑有私心。掌握兵权者有私心,是为万岁所不能容之事,所以这面的关系你别想。”

听杨承祖这么说,刘五儿也频频点头,支持他的观点。对于嘉靖的态度,饶是刘五儿这种毒士,也看不大清楚。“这位天子,比起先帝来,要阴沉的多,做事么,让人看不透,我也猜不出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也许就是做个样子给人看,板子高举轻落,最后天下太平,但也许就真的会降下雷霆之怒,那也有可能。”

杨承祖没心没肺的笑了笑“是啊,我这杨记啊,产业啊,都是依附于天子而存在。如果万岁真的下旨,也许我就什么都没了,你们到时候就得做好打算,各奔东西,现在看什么值钱赶紧藏起来,免得到时候被抄走。”

话音刚落,就被几个女人分别捉住,幺娘在他身上咬了一口,恨恨道:“这家里最值钱的就是你了,到时候我把你砍成十八块,装在坛子里带走,到了地方再拼起来。”

李家姐妹、柳氏等人,算是家里比较悲观的那一部分,如果不是杨承祖拦着,柳氏甚至准备进宫面见蒋氏求情。又想着让杨承祖把钱交出去,请求皇帝谅解,再不行就典卖家产,赔偿亏空。

总算九姐在这上还比较明智,抱着柳氏道:“娘啊,现在拿钱出来,不等于是不打自招么?这个时候,必须咬紧牙关,就是说自己没做过,才有一线生机,您别害怕,大不了我明天回家一趟,把丹书铁券拿来,到时候相公把这个交上去,什么罪过都免了。”

岑莲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她进门的时间比较晚,算是感情比较疏远的,如仙哼了一声“怎么了,这位妹子敢情是有自己的念头?有什么念头只管说,咱这个家里说什么都成,想走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分家。”

岑莲沉吟良久,脸憋的通红,最后才小声道:“我是想说,趁着现在还没开始查,咱们可以跑啊。广西那里十万大山,就算朝廷发来百万人马,也不能把每个山头都搜一遍。你们跟我回广西,我让阿爸举旗造反,辅佐承祖哥哥做皇帝。”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自这可爱的少女嘴里说出来,结果是没遭到训斥,反倒被杨承祖抱在怀里连亲几口道:“大胆的丫头,说这种话是要受罚的,看为夫家法伺候。”抱起她就向卧室走,如仙扯了扯绣姑,也跟在了后面。

在杨承祖于内宅惩罚岑莲时,外面来了几波客人,都被挡了驾,其中有五城兵马司的,也有都察院的,还有顺天府衙门的。这些人品阶权柄都不高,来这里,主要的目的也是恶心人。

杨家家大业大,手下人马众多,难免有人惹上官非,然后躲进杨宅不出门,欺负官差不敢上门锁人。这帮官员来的目的都是一个,希望杨家交出犯人,不要阻挠司法。还有是几位京师的商人,他们和杨记有着供货或是销售的契约,这时候上门,有的是希望立即结算货款不要等到年后,还有的是表示要终止合同。

等到杨承祖把岑莲和绣姑都弄成了一瘫烂泥,和如仙打的难解难分时,红牡丹过来通报了消息,随后就也被抱上去加入。直到完事之后,才披起衣服来到书房,见书房里,差不多坐满了人,官商地主,应有尽有。

杨家的护卫,在霍虬的率领下,全在门首候着,目光不善。他们是在南方杀过倭,见过血的主。回到京里本以为是可以当大英雄大豪杰,没想到居然是来了这么一手,心里都窝了火,对这帮找上门来的,差不多就当成了死敌看,只要杨承祖说句话,便是拔刀杀人也是敢的。

见他出来,这些来客也纷纷起身施礼,毕竟他现在还是一品都督,不是这干人能招惹得起的。看了那几分状纸,又看了看契约,杨承祖冷笑一声

“列位,你们有的是京师的父母官,百姓的青天大老爷,有的是我杨记的老伙伴,大家合作了很多年,彼此熟的很。今天这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你们现在各走各路,我回去陪我的老婆睡觉,你们觉得怎么样?还是说,非要一个交代不可?”

顺天府来的是一名书办,本身不能算官,姿态放的更低“大都督,我家京兆其实也很难做啊。这几份状纸,都是有根有据,实在压不住。内中一位员外的千金,是逃了婚,到你们杨记学戏的,您说说,这要是闹开了,实在是不太好。还望您把人放回去,让他们父女团圆,还有那几个人,也交出来,我家京兆表示,一定会秉公处置,如果不信,您可以派人去听堂。”

一名商人也站出来道:“我家与杨记签这份契约时,以为杨记只是做布匹生意,没想到后来你们做粮食,然后又把粮价弄的这么低。粮价搞的这么低,我们雇佣工人就变的困难,给以往的工钱,工人就不愿意来,最后要加钱,才可以雇到人。员外让我带句话,杨记的粮食如果不涨价的话,我们的布匹生意,实在是做不下去了。”

“好啊,既然你们坚持,那就别后悔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人我一个也不会交,谁敢在我的家里拿人,就问问外面那些护院答应不答应。至于契约,想中止的没门,签了字就要认,谁敢不执行,我就抓他进诏狱。至于想要结算货款的,把单子拿出来,按着契约规定,提前结算该承担的损失,自己给我承担清楚。今后想不想合作都随你们的便,不过行船走马三分险,不和杨记做生意的人,自己路上多加小心。霍虬,抬银子去,跟他们结帐。”

第九百二十章跟红顶白(下)

这些人,其实说来,只能算是对手派来的小把戏,探一探路,看看杨家的反应。他们身份低,也没有太多的尊严,或者说,没有资格去谈尊严二字。杨记的大力砸下来,他们得接着,背后的靠山发了话,也得听。原本吓唬一下就可以走路的,这时却在杨家逗留,几名五城兵马司来的,就更顽强一些,似乎有意激怒杨承祖讨打。

不过他们的表演时间不长,就从杨家出现了一群周身黑如煤炭,形如恶鬼的异邦人,二话不说挥拳就打。杨家的护院表现的很是惊讶“这是哪来的妖精?快打,快打!别让妖精跑了!”举着兵器向这些黑人围过去,但是很快就被黑人打的东倒西歪,无力阻止这些黑人对几名官吏的殴打。

这帮人行动敏捷来去如风,打完了人,飞也似的逃了不见,只扔下了一群东倒西歪,鼻青脸肿的正义人士以及表示无能为力的杨家护卫。

“这帮妖孽是哪来的,我们也不知道,看那相貌就不似人,多半是哪里出的妖精,跟我们可没干系。你们也看见了,他们是从外面冲进来的,又逃向了外面,跟我们杨府没有丝毫干系。”

这些昆仑奴,是从葡萄牙人手里买来的战斗奴隶,就是当家丁养的。虽然整体战斗力未必多高,但是胜在身手灵活,打这种群架还是绰绰有余。由于长的太过惊悚,并没在码头露面,而是悄悄弄进府的,是以五城兵马司方面不掌握这信息,硬要说他们是杨家的下人也找不到理由。

他们心里多半有数,原本想使的就是苦肉计,自己一被打,就有大佬出来钉上一下,做实杨承祖飞扬跋扈目无法纪的罪名,但是没想到现在来了这么一群人。就算是那些躲在背后的人,也无力把他们和杨府牵扯在一起,这顿打多半是白挨。

等到把他们赶走,天色已经差不多到了二更,杨承祖回房后,如仙已经体贴的给他泡了参茶,随后从后面抱着他,脸贴着他的脸“这些小手段,我也想的到,一般来说,都是对付那些快要死的老虎才用的。他们就吃定了,承祖弟弟你这次翻不了身?”

“当然了,这次对付我的人,背后的推手可是杨阁,当朝首辅呢。斩我这么个锦衣武臣,还不是手到擒来么。万一这关过不去,将来就要你养活我了。”

“这关过不去,我们就像那广西丫头说的,躲到山里当山大王去。你知道我最得意的事是什么?就是在滑县,做了你的第一个女人,虽然你不是我第一个男人,我却是你第一个女人,在家里,我的地位就跟她们都不一样。不管你是穷是富,依旧都是我的男人,逃是逃不掉的。这辈子,我如仙缠上你了,别想把我甩了。今天来的人,名字已经记下了,官府里的那一帮人,你来对付,那些商人啊,员外啊,就交给我来处置。还敢写状子告咱们,反了天了!那个什么员外的女儿,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找到之后带来,让你睡了她,看那员外到时候去哪哭。他闺女想成名,最后却来怪你,这回就让他付出代价!”

“成名,现在出来唱戏很有名么?”

“当然了,你杨大才子的戏班子,自然是有名了。不算你带到东南那些,北方这些戏班子,可是进过宫,为圣母娘娘唱过的。达官显贵,自然也要请几个来,各种宴席才有面子。那些大户人家的嫡女未必愿意当这个,可是庶女们,有不少可想着进戏班子,鲤鱼跳龙门。想着可以认识一些文人才子,或是高门大户,甚至公侯之家,总比她们家里给安排的婚姻要好。在杨记唱戏,没人敢逼她们做她们不想做的事,除了我们自己。那写女人,天天好吃好穿,还有可能嫁入豪门做小,有的是人想当呢。不过那土鳖财主敢告我们,我们就先睡了他姑娘再说。”

“没用的,说不定她还当是奖励呢,就像她似的。”杨承祖指了指已经睡下的岑莲。她似乎是在做梦,脸上带着笑意,身子微微蠕动,嘴里还发出轻声的呢喃“承祖哥哥,不要……不能在这……那里不行”

如仙笑了笑,小声道:“那这些事,就这么算了?”

“不急在这一时,这种小喽罗,都是派来探路的,真正的大人物,还藏在后头。不过这次也是个机会,正好看一看人心,我这几天不出门,就在家里等着。看看有多少人来跟咱们终止合作,又有多少人来找麻烦。九姐啊她人很好,但是有时容易冲动,做事的闯劲是有的,谋略就不足了,我得看着她。”

“恩,我知道的,有我在呢,还有刘五儿那个贱货。她的脑子现在比我好用,缺德主意比我还多,有我们替你看着不会出事。我的承祖弟弟是做大事的人,我们不能拖他的后腿,家里这边,我们可以的。”

杨承祖将她抱在怀里,如仙乖巧的蹬掉了绣鞋,蜷着腿,就那么挂在他的身上。杨承祖在她额前亲了一口“这两年,苦了你还有苗氏,那几个小混蛋似乎也不安分,你说我要不要现在过去叫醒他们,再挨个打一顿,给你出气?”

“然后被娘把你打的屁股开花么?”如仙扑哧一笑“那几个是娘的心头肉,那个也不能摸,不能动的。你也不用对我有什么愧疚,既然做了你的女人,为你做一些事,也是天经地义的,没什么值得你歉疚的。其实说起来,大户人家的女人,我们就算是不错的,要是在别的人家,像绣姑那样的老实头,早就被欺负的死死的,说不定现在都沦落到做粗活了。所以我们说起话来时,都是很感激你的,你也不要对我太好,要不然我会折福的。天色还早,我伺候你去睡,明天咱们还要等着客人。今天来的,多是落井下石者,明天来的,怕是就是真朋友了。我们在朋友面前,总要精神饱满,否则就算是朋友,也怕要担心了。”

“如仙姐说的是,我们……一起睡。”

如仙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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