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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王侯-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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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帐篷里并没有镜子,不过倒是有一柄牛角梳,见杨承祖熟练的为自己梳着头,郭九姐渐渐觉得,这种滋味其实也没那么难受。再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似乎与男人做那种事,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难过与恶心。那种味道,比和女人在一起,似乎更好一些。

“其实……其实我爹很疼我娘,可是他也不会给娘梳头,这都是丫鬟干的活。你是老爷,你做这个,是会被下人笑话的。玉环,过来给我梳头。”

玉环刚要过来,杨承祖却已经拦住了她“不不,你站着别动,夫人,如果你想要的话,以后我每天都为梳头。我不是郭老千岁,没有那么大的体面,也没有那么大的官威,给自己的夫人梳头,于我而言,是一件享受而不是什么丢面子的事。这么美的头发,梳一辈子,也梳不够。”

他一边说,一边在玉环的帮衬下,为郭九姐盘了一个妇人髻。郭九姐看着那染血的白帕以及一片狼籍的床铺,也知道很多事,已经回不了头了。“你不用讨好我,我也不是那些会卖掉妾室或是把小妾随便打死的大妇,那么多美人多好,怎么能卖,怎么能杀?留着跟我一起睡多好,今后她们谁跟你睡,谁跟我睡,我来决定!”

想到这个前景,她又觉得这桩婚事,似乎也没想象的那么糟糕。就在这时,帐篷门掀处,骆飞红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郭九姐满面含羞,一副娇柔无力的样子,她如何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心内暗道:这杨承祖确实不简单,和自己两番鏖战之后,还能挑了这个长腿丫头,肯定也学过那些采战功夫,是个极好的对手。

目光在杨承祖的腰下扫了一眼,舌头轻轻舔过上唇,脑子里不知转了什么念头。最后还是笑着说了声恭喜,接着又说出了现在的局势。

“博迪昨天晚上就在逼着我交人,你们几个,他都要。其实说白了,还是那几个大人物要。这位九小姐呢,他们不敢加害的,有武定侯郭千岁的面子,他们还是想拿人做一个交易。至于杨公子呢,其实也未必一定死,不过总要交出一些东西。如果谈不拢的话,那就说不好了。说实话,我的部落并不算强,能顶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现在整个营地里都在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博迪那边派兵过来硬抢。”

郭九姐听了她的叙述,目光一厉“飞红可敦,我对于咱们之间的合作,是很有兴趣的。但是,如果有人伤害了我的夫君,那除非我死,否则我一定和他没完没了。你要的东西,可以再加两成,但是我要我的夫君没事。”

骆飞红噗嗤一笑“啊?果然是夫唱妇随,这才刚睡了一晚上,就学会护着自己的男人了?看来我这个媒人,当的还不错。不过空口说白话没用,我需要一些靠的住的东西。至于你们么,我有我的安排,不过需要你们帮一点忙。”

京师,武定侯府内早已经是一片愁云惨雾,武定侯夫人闹了两次上吊,又闹了一次吞金,多亏几个丫鬟护持得力,才没闹出人命。可是武定侯的脸上,已经被老妻挠出了几个血道子,胡子也被揪掉了快一半,模样狼狈的很。

老夫人从晚饭到早饭都没胃口,只是在那里哭着女儿,郭勋则气呼呼道:“你哭什么?都怪九姐自己犯的疯病,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本事,真以为枪马无敌了,居然去踹蒙古人的营盘。这还不都是你惯的?若是让她好好在家学女红,能有这事?女人进了鞑子营,一生就毁了,就算是救回来,也只能吞金服毒,总不能让她活着,给全家丢脸吧?”

他一句话没说完,老夫人那里的茶碗就飞了过来。“老杀才,你居然想要害死我的女儿?我告诉你,我只要我的女儿,只要人回来,哪怕她真的被……也没什么关系。凭我家的富贵权势,难道还怕嫁不掉?那个姓杨的,不是和九儿一起被抓住的么?就让九儿嫁他,他敢不娶,老身就与他拼命!你若是救不回女儿,老身就不活了。”

郭勋无奈的摇着头“我不是不想救,是怎么救啊?外面有十万蒙古大军,京师的人马已经与鞑子交了手,彼此都没占到什么便宜,这个时候,我又有什么办法救人了?”

正在这边说着,一名总管进来,在郭勋耳边说了几句,又将一个包裹递过来。郭勋打开包裹,见里面放的一口宝刀,一顶百鸟朝凤攒珠冠,老夫人只一看,就一步抢过去,将那珠冠抓起来。“这是小九的冠儿,我认得这个。可是那边来人谈赎金的?他们要多少钱?要多少,我给多少!”

郭勋只好朝那管家使个眼色,让他快去请人,这个时候能进城的,想必是很有些手段的。通过这种关系进城谈判的,想必是要狮子大张口,不过不管对方要多少,自己大概都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第六百三十八章袭营(上)

蒙古营内,那名中年汉人越来越焦躁,此人虽然身上并无官职,但是在府台衙门亦可随意行走,即使是京师的官场之中,也认得许多遮奢人物。平日里也是发号施令,言出法随的体面人。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堂堂草原的可汗,对于一个部下部落的可敦,还要在意那么多。

虽然那个可敦听说姿色出众,得到了草原上盛开的鲜花之类的赞语,但归根到底,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他睡过的女人多了,不管身份多高,又或者姿色如何不俗,又如何的目无余子,最后还不都是那么回事?这大汗既然想要她,直接把她夺回来,睡上几次不就是了,何必在意那么多?

他只好不停的提醒着博迪,自己的主上,对于杨承祖是如何的在意,这位九小姐,又能带来多少好处。但是博迪的回复始终如前“急什么?总算人还在齐木德部落里,飞不了。现在我手下的健儿,正在和你们大明的官军在打仗,我们……还是先顾战场吧。”

虽然大明有着不浪战,不和谈的方针,不过守城必野战,只要防守方还有机动兵力,那么城外的野战就再所难免。再说,京里面的派系不同,发出的声音也不一样,有人提出保国安民这个大口号来,要求不让京畿百姓受鞑子荼毒。

不管这口号是否能够实现,但是从道德高地的角度,总是没错的。哪怕是虚应故事,京里的人马,也拉出来打了几仗。现在在京师几个城门的地方,蒙古兵与官军还在发生着冲突,不过规模都很有限,两方面都没拿出多少兵力来,战斗并没有多激烈,冲突的胜负之于大局,也没有什么影响。

蒙古人来京师附近是来劫掠的,不是来拼命的,主要的目的还是在发财上。再说,以蒙古现在的能力,对于京师这种坚城,没有什么办法可想。就算真的拉开架式攻城,实际也是痴人说梦,不可能打的下来。各部落对于这点心知肚明,和明军的作战也不如劫掠的收益高,打战没什么兴趣,作战热情不高。是以蒙古目前虽然在整体上是打到了京师附近,但是在具体的战场上,还是互有胜负,并不是一边倒的战争。

博迪汗虽然在台面上占优,但是属于孤师深入,一旦后路被截断,十万人死伤过半也有可能。现在他们劫掠的物资,也足以让这个冬天比任意一个冬天都容易渡过,现在也就有了撤退的想法。

那汉子拱了拱手“大汗放心,我家主上对于这种情形也有所预料,大明君臣,不会一开始就同意我们开马市的主张的。总要让他们知道厉害之后,才会接受和谈的要求。贵军只要坚持围城,十日之后,我家主人就能让京师市面上,无粮可买。到那个时候,不论军民还是官吏,谁都坚持不住。大家就会找皇帝去闹,要皇帝跟你们谈。这么多人压过来,就算皇帝不想谈,也得谈。所以,现在战局的胜负,根本无关紧要,赢几仗输几仗,都没什么区别,大汗最终还会是胜利者。眼下,还是杨承祖的问题,比较重要,我们主上愿意帮大汗,解决掉不听话的齐木德部落,代价是我们要那几个人。”

博迪的脸色变了变,“任先生,我们部落之间的事,还是交给我们部落自己解决为好。贵主人对于草原上的事并不了解,也不该牵扯太深,这对他没好处。我们的友谊和我们的生意一样稳固,但是这不代表你们可以对我的部落指手画脚。至于那个杨承祖,飞红可敦已经答应了,两天之后进行移交。既然你要我等十天,那你再等两天,又有什么关系?”

这名姓任的汉子也知道,自己的表态似乎太激进了一点,让博迪觉得权威受到了挑衅。他从小就被叔叔小王子压制,连汗位都差点丢了,所以他比一般人更为敏感,于权柄看的格外重。他只好连连赔着笑脸,最后小心问道:“飞红可敦既然愿意交人,为什么还要多留两天?”

“那个飞红可敦,为什么要把相公拉走,会不会是又去给相公下毒?”用过早饭之后,杨承祖就被骆飞红拉去,郭九姐和玉环被留在帐篷里。见两人一去就没了踪迹,只有几个蒙古侍女在这里侍奉着,郭九姐的心,莫名的提了起来。

玉环只好安慰着“小姐,那个可敦既然要让咱们跟她合作,绝对不会加害姑爷的。倒是小姐,当初你说过谁也不嫁的,现在却也开始担心起姑爷了?”

郭九姐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没规矩!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唉。你是不懂的,有了那事,和没有那事,总归是不一样的。我……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所以不知不觉的,就会开始为他担心。百日断肠丹呢,很厉害的,万一她再下点别的毒,又该怎么办?等你将来被收了房,就明白我的想法了。看在你伺候我这么多年,以及你姐姐的份上,你一个小妾的名分,本小姐给定了。真是希望他早点回来,真让人不放心。”

直到一个多时辰后“祛毒”完成的杨承祖终于被几个蒙古侍女送了回来,那几个女人偷看着杨承祖,有的在笑,有的脸上带着红晕,让郭九姐莫名其妙。不过看杨承祖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似乎那毒,真的清了?

“那蛮婆很有手段……我是说用药的手段,不过我也不差啊。我们大战了一个多时辰,最终还是她输了半招,所以这毒,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

听杨承祖如此叙说着,那名叫玉环的女兵颇为奇怪的端详着,心道:为什么姑爷身上的味道这么奇怪?再有,两个人若是打斗了一个时辰,肯定是都累成了死狗,怎么可能这么一副精神十足的模样?

郭九姐没想那么多,只听说杨承祖毒性去了多半,心里就踏实了。再一听说,今天晚上就能回到京里,她脸上的神色就变的颇有些复杂。只有一晚,原来自己只要再多坚持一晚,就能回到京里。她与杨承祖之间说不上有什么感情,最多只是因为对方于自己的特殊取向表示理解而能谈的来,至于成亲,就太遥远了。

可是……可是就在昨天晚上,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就算回到京里,一切也都回不了头。

心内莫名的味道杂陈,说不出是苦是甜,最后只有强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听你说的意思,是毒还没祛净?那你先回床上歇着,你说说,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把余毒祛净,需要什么好药材你只管写下来,我会帮你弄到。”

另一边,那姓任的汉子寻了机会退出营帐,将几个自己的保镖叫来,小声吩咐着“找一批人,注意一定要找跟咱们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最好是一些想要杀鞑子,立大功,以为自己是大英雄大侠士的傻小子,让他们去把杨承祖除了。实在不行,就连郭家的小姐一起解决。事后,记得把嘴擦干净。”

当天晚上,原本兵部严令紧闭的京师城门,有一扇偷偷开启,一支近千人的铁骑从城里杀出,消失于夜色之中。到了三更时分,骆飞红部落的营地就陷入了火光、撕杀,与喧嚣之中。

第六百三十九章袭营(下)

“玉环,保护好小姐,这里交给我!”夜色之中,杨承祖手中绣春刀斩落,将一支射来的箭打飞出去。玉环手中拈一杆枪,保护着骑在卷毛赤兔上的郭九姐,向着京师方向狼狈逃去。

这匹卷毛赤兔脚力惊人,如果发力狂奔,那些追兵未必能追的上。可是杨承祖所乘骑的坐骑只是匹普通的蒙古马,脚力远逊于赤兔,落在了后头,郭九姐只好不停的勒住马匹,等他杀出来与自己汇合,这样一来,速度就变的慢了。为了保护她,杨承祖与玉环也不得不多费一些手脚,让自己的处境更加危险。

明明是彼此帮助,最后却成了彼此拖累,这种情况让所有人都有些无语。原本骆飞红是与武定侯府商量妥当,今天晚上以偷营的方式,把人劫走。

为了避免伤亡,她这处营盘的防卫松懈到了极限,主力部队也早就调动到了别处,这里的留守兵力不多,大多是与她平日里貌合神离的部下,留下来做牺牲品。

结果杀来的这一批,是不知道从哪来的游侠儿,靠着突如其来的优势,居然真的把那些留守部队杀的阵脚大乱。杨承祖三人以为是救兵到了,结果一出去,就吃了暗算。

事实上,要不是杨承祖用身子替郭九姐挡了一枚弩箭,九小姐怕是已经香消玉陨。饶是他身有宝甲护身,这一箭也让他受伤非小,而且这么多人不分清红皂白朝他们杀来,也不是这三个人能应付的。

好在这批杀手的武艺不错,但是行军打仗上的水平一般,撑死就是杆子的水平。其中一部分人甚至没有坐骑,是在步下杀过来的,他们三人三马,总算还能逃。但是这些杀手的人数众多,分布范围也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杀出来一群。这三人应付起来,已经越来越困难了。

他们说的是汉话,看动手的路数,也不像是蒙古兵,更像是绿林人的风范,杨承祖差不多猜出了对方是什么路数。手中单刀遮挡招架,磕开几样兵器,反手劈倒一人。不想对面几人武力甚强,身上挨了两刀,多亏玉环长枪了得,否则怕是就要被斩下马来。

杨承祖强忍着伤痛大喊“玉环,带着你们小姐走!赶紧回京师去,这事,跟你们没关系。”

郭九姐也发现,这些杀手对自己的攻击力度并不高,但是出手没有相容的意思。大概就是自己如果跑路,他们不会刻意阻止,但如果破坏行动,不介意把自己也排除掉的态度。看着杨承祖浴血拼斗的模样,知道他这样子坚持不了多久,猛的将心一横,用手中的枪,在玉环的马臀上一抽。

那匹马负痛疾奔,将玉环带的向京师方向猛跑,郭九姐在后大喊“回去告诉我爹,给我和他女婿报仇!”接着催马猛冲,将几个在步下的江湖人撞开,对杨承祖道:“快上我的马!”

这匹宝马脚程虽然快,但是一马双跨,就跑不过那些江湖人的脚力。而且那些人从蒙古兵营里夺了脚力,有坐骑的人越来越多,追击的越来越近。开始时射出的多是暗器,现在却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用箭。

耳畔流箭飞过,带起阵阵死亡之上。杨承祖道:“九姐,这样连你都跑不了,把我扔下,你快逃。”

“少废话,叫夫人!我是你的娘子,大妇!夫妻同命,我不会把你丢下,自己走的。你要是敢跳下去,我就抹脖子。总之,我们活在一起,死在一处!”

两人边说边逃,郭九姐无比愤恨着自己的软弱和无力,早知道有今天,当初操练武艺时,应该更用心才对。

负责追击的几路江湖人物,门派掌门,也知这两人逃不掉了。已经有人抄到了前面,以几面合围之势,向这两人兜过来,接下来就是砍杀。一人对着为首的头目拱手道:“林大侠,这次我们杀的到底是什么人啊?我们都知道狗鞑子都是野兽,可是看这两人是一男一女,似乎是一对夫妻。难道鞑子还是夫妻进来行抢的?”

“他们不是鞑子,却比鞑子更坏。这夫妻是给鞑子带路的,是不是比真鞑子还坏?你们大虎山这次若是能砍了狗男女的首级,今后北五省武林道上,你们就得算头一流的人物了。”

那位寨主大喜,伸手摘下自己背后的铜锤,一马当先冲了过去“儿郎们,全都闪开,诛杀巨恶的功劳,是我铜锤无敌的……”

就在他的坐骑刚刚冲下去,那位头领面带冷笑的看着他们,盘算着将这些人如何一网打尽的当子。远远的一条火龙,从远方蜿蜒而来,马蹄铁踏在路面上,如同雷鸣。

那些江湖豪杰,只当是来的又是哪一路绿林的朋友,或是哪一路为国除害的豪杰,并未多想。反倒是沉浸在围杀卖国贼的喜悦中,手中兵器轮番攻下,将杨承祖与郭九姐杀的狼狈不堪,招架无力。

也就在这时候,那支骑兵的前锋已经来到包围圈附近,走在队伍前头充当向导的玉环目呲欲裂,指着那些江湖人,对那位带兵的头领道:“快救我们小姐,快救杨将军!”

下一刻,这支充当先锋的铁骑,就如同一道钢铁洪流一般涌出,从这群江湖豪杰身上碾了过去。直到这时,杨承祖手中的绣春刀才落在地上,人软倒在了郭九姐的背上。

方才的撕杀中,他始终护在郭九姐身边,就连那些挡不住的进攻,都是拿人去顶的。所以郭九姐并没受什么伤,但是看到被砍的一身是伤的杨承祖,郭九姐却觉得自己身上竟是出奇的疼。她咬着牙,小心翼翼的将杨承祖放在马上,对着那支骑兵吩咐道:“来几个人,送我们回京师,其他人,去给我把他们都宰了!传我命令,一个不留!”

今天晚上出动的,除了武定侯府之外,其他勋贵手里控制的军余、家丁等私人武装,也都在其中。这些勋贵彼此联姻,大家都是亲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营救这种事,也没人会落在后头。这支人马,堪称是各府手上私人武力的精华所在,装备更是只能用豪华来形容。

这支私兵接到命令之后,立刻以山崩海啸的态势,朝着败退的江湖人追杀而去,而在这个战场稍远的地方,两个博迪汗手下的百人队,正在朝这里赶来,按着大汗的吩咐,来给飞红可敦施加一点压力,逼迫她早日放人。在不久之后,他们就也被卷了进去,为这个骚乱的夜晚,拉开了序幕。

第六百四十章用心打

次日清晨,秋风吹拂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居民。那些睡在甬路或是垄沟里的百姓,纷纷凑在一起,小声议论着城外发生的一切,每个人的脸上,都露着兴奋的笑容。

明军得胜了,而且并不是小打小闹的胜利,而是个实打实的大胜,据说鞑子兵被杀的乱了阵脚,连营盘都后移了。不论从哪个层面看,这都是一个值得兴奋的消息,大家都在小心的议论着,朝廷还有多久,就能将鞑子杀个精光,自己就能回返家园。还有人则跪在那里嚎啕着“孩他娘,你睁开眼看看,京师里的军爷们,终于给你报仇了!”

如今的大明朝局,虽然与英宗朝,天子冲龄践位,三杨共掌朝局的格局不同,但是朝会与那时类似,并没有实际意义。天子并没有多少发言力,大臣们在奉天门外上早朝后,奏折递上去,天子多半只会回一句“知道了”或是“交部议”,不会有什么结果。

可是今天的早朝上,都察院的两名御使以及兵科的一名给事中,同时上本,参奏武定侯郭勋无旨出征浪战,私调兵马,公然违背圣旨,请求天子发落。从昨天晚上的撕杀,到这几份奏折的出现,大家心里有数,大概是又一轮风波要开始了。

这种言官咬勋贵不奇怪,毕竟勋贵与国同休,咬他们算是立场正确。何况昨天晚上,这些勋贵确实和蒙古人打了一仗,更罪无可赦的是,他们居然打赢了。

认为打胜了敌人,肯定会收获鲜花和掌声,乃至得到百姓的交口称颂,收获无数褒奖,只能说还是没活明白。大明朝于北虏不能说不重视,但重视的方法,是将一颗北虏的人头标价五十两银子,拿来脑袋可以换钱,若是博迪这样的大汗,可以换银万两,乃至封侯之位。即使是北虏如今已经到了京师之外,城里一样是张榜雇勇士杀贼,以人头换赏,可是对于部队成规模出城打战的事,并不支持。

朝内的诸公心里都清楚的很,北虏虽然来的声势浩大,但是对京师实际是没什么办法的。大家只要躲在城里,肯定是安全的,等到边军一到,跑路的还是虏贼。不管被杀了多少百姓,或是被掠夺走多少财物,总归是打跑了敌人,自己能赢。是以没人真的去关心战果,反倒是都在关心,最终的功劳该由谁来立。

兵部、内阁乃至负责统筹钱粮的户部,这些部门中大家怎么分配功劳,出谋划策的文官们,又在这里面占多少功劳比例,远比讨论战局来的重要。京营体系在捉拿江彬的过程中立功太大,而且那些纨绔子弟还砸了兵部衙门,已经露出了嚣张跋扈的苗头,这些文官私下里已经达成共识:这次保卫京师的功劳,是不会再分给勋贵们。

在城外的那几场零散战斗,上报的结果都是战败,包括以两千多班军对阵五百与虏骑,最后仅斩首三人,自己折损过百。这样的战报已经堆满了内阁,大家都在努力的宣传一件事,京营是不堪用的,班军选锋同样不堪,真正保卫住京师安全的,还得是我们这些忠臣,而不是丘八。

反正皇帝不能亲自跑到战场上去检点死尸,胜负之说,全靠奏折。可是昨天晚上,这些勋贵手上的私兵,好死不死的到外面去打了一仗,而且居然打赢了。要知道,这些人马回城时,许多人手里都是带着首级的,这个做不得假,不管怎么压,也是压不住了。

听说是先打杀了一群为蒙古人充当向导的奸细附军,后来就真鞑,最后甚至与一个蒙古的千人队打在一起,也没吃什么亏。这样的战功,在蒙古攻破古北口,一路长驱直入抵达京师的大背景下,足称得起是大书特书的奇功。

可问题是,这样的大功没有问题,是由那些勋贵私兵立的,就大有问题了。更何况,这帮人好死不死的,还把那个杨承祖救了回来,这种战功自然不容其得到封赏,立功人则是可杀不可留。

围城既是个危机,也是个机遇,不少人都想借着这次的蒙古大兵,实现自己的愿望。比如与皇帝交涉一下,将那些帐本和书信的事做个了结。

又或者,让自己的家族从这次的围城中,多得到一些好处,事实上蒙古人刚一围城,就已经有人通过权势和关系,开始大规模的囤积米粮、柴炭乃至药材、布匹、绸缎等等。全都等着京师中物资短缺时,狠狠赚上一笔,可是如果照这个趋势打下去,自己的生意还怎么开展?

朝堂上,有不少人是着自己的消息来源,已经隐约的得了些信息,边军勤王,不会像想象中来的这么快。过不了几天,京师就会开始闹粮荒,很有些人想要发一笔财,或是利用这个机会收一收地,又或者是获得一些其他方面的补贴。

至于借蒙古人的手,除掉那个杨承祖,就更是不能宣之于口的收益,不少人都期待着他早点死,自己的心里才能安生下来。

总之这一切的美好前景,都被那莫名其妙的一仗打的烟消云散,不知有多少人恨不得把昨晚上那些出城接阵的人马食肉寝皮。这两位御史一位给事中,只能算是先头探路的,真正的大头还在后头。

他们不指望这三个小人物,就真的能把武定侯斩下来,不过只要他们的奏折递上去,后面就会有别人帮腔。等到侍郎这一级的人开口说话,武定侯等勋贵也会知道轻重,丢卒保车。

可是这次天子并没有把奏折留起来回宫看,而是破例的命令太监当场朗读,等到奏折刚刚念完,少年天子猛的一拍龙书案,“每人廷杖四十!”

几名大汉将军冲下殿来,将三名言官按在地上,横拖竖拽的拉了出去,都察院左都御史金献民既为总宪,总不能看着自己手下人挨打。急忙施礼“万岁,言官可风闻言事,此乃祖宗定制……”

“没错,他们确实可以风闻言事。但是,眼下正值朝廷用武之时,容不得这等人出来造谣惑众,寒了有功将士之心。昨晚朕以密旨出兵,如何成了擅自出征?武定侯有大功于朝廷,赏白金百两,玉璧两双以为嘉奖,这三个人,每人杖四十之后,一律贬到边地为县令,让他们也好好知道知道民间疾苦。”

行刑的大汉将军俱都是长身大面的粗壮汉子,举着手中的木杖,脸上带着狰狞之态“好大的胆子,连救我们长官的人也敢参,几位,慢慢受着吧。”

原本侍奉在御座前的太监张佐,这时一路小跑的来到行刑之处,脚尖朝里,成了个内八字的形状,扯开喉咙大喊着“用心打!”

第六百四十一章君臣对(上)

杨廷和等几位辅臣彼此对望一眼,没想到,居然是天子出来,替武定侯等勋贵的行为背书。作为阁臣,他们可以发誓,昨天晚上的军事行动,肯定不是天子的授意。不过现在皇帝站出来了,那这个行为就是依旨行事,自己也不好多说。

最关键的是,眼下大兵在外,朝内并不适合再起乱局。如果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乱子,整个京师的防务,也就真要危险了。杨廷和只好朝袁宗皋丢个眼色,后者迈步出班,咳嗽着为几位言官求情。

对于这位老长史,皇帝还是很给面子,廷杖只打了一半,就喊了停。不过饶是如此,三人的人命也去了大半,不休息上半年时间,怕是下不了地。等回到乾清宫,杨廷和等几位辅臣以及兵部尚书彭泽、户部尚书孙交,也都进了殿。

外面的朝会,走过场的成分更多一些,真正能决定事情的,还是这乾清宫。嘉靖不等几人开口,自己抢先发言道:“朕知道,众卿心里一定有不少的疑虑,又或者是对一些人的不满。不过我想你们看看这些之后,也就明白了朕为什么要这么说,张佐,把东西拿来。”

一摞书信摆在几人面前,信的封皮已经拆开,众人抽出看了几眼,孙交已经忍不住问道:“这信的来源是?万岁且莫中了北虏的反间之计。”

“孙卿,是不是反间计,朕想来并不难判断。只要你派人清查一下仓库,就会知道,是不是反间计了。朕相信,现在的太仓米,肯定仓帐不符,亏空极大。再派人到市面上,去问一问米价,也能知道一些端倪。眼下京师被困,难民日多,这时候需要的是平抑米价,稳定人心,有些人从中囤积居奇,乃至于借以控制物资,要挟朝廷!你们说,该当何罪?”

杨廷和将自己手里的信反复看了几次,随手放在桌上“这上面说的内容,倒也不一定是无中生有,商人重利轻义,有财无国。为了获利,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所以洪武天子定鼎时,便说要重农抑商。这些商贾为了开马市,做下些丧心病狂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臣以为,私自出城浪战之风,万不可涨。今日如果武定侯获得了嘉奖,以后京营将佐人人效法,以出城野战,为升官晋身之阶,京师的防务,怕是要出大问题的。”

彭泽也附和道:“正是如此,眼下京师军马并不具备与北虏一战的实力,死守城池,等待援军方为上策。如果京营人马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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