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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王侯-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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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回去?他居然说要回去?”杨慎反复思忖着朱厚熜的话,“依孩儿看来,这恐怕不是世子的主张吧。一个未成丁的少年,能抗拒帝王宝座?恐怕这还是袁长史的主意。”

“是谁的主意并不重要,重要的在于,我们能做的,不多。”杨廷和无奈的宣告着这个令人扫兴的结果“若是世子真的回了安陆,我们难道真要从藩王里再找一个人出来继位?”

他目光扫视了一下,发现梁储和毛澄都没表态,就知道两人都不支持这个不靠谱的想法。这个皇帝是他们从安陆接来的,他日君王登基之后,论功行赏,这两人都会得到赏赐。

如果把这个皇帝搞掉,再换一个新人,先不提舆论上会对这行为如何评价,单说那些想要借着这位新君获取资本出身的官员,也不会接受这种结局。

若是自己真的坚持换马,怕是连自己的盟友都要出来反对吧?杨廷和暗自苦笑,原本自己为了扶植这位新君与太后对上,现在看来,自己的这些部下,也同样有着捍卫君父的勇气。

“这件事牵扯甚大,还是回京之后,请太后拿个章程吧。”梁储忽然开了口,不过他的态度变的有些飘忽“不管是嗣皇帝位,还是以太子身份接位,最终还是要由太后来拿主意。我们几个,与杨阁一路回去,共同向太后禀报。”

“不必了,杨某父子回去就好,这边的事,还要有劳厚斋多多劳心。一两日内,此事就有分晓,在这期间,不要让世子这边再出什么问题。”

房间里,送走了杨廷和的朱厚熜在确认房门和窗户都关闭的紧紧的,没人在外面偷听后,忽然在原地猛的跳了起来。右拳重重击在左掌上,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眼睛里,更是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平日里是个喜怒不行于色的性子,可是挫败当朝首辅这么巨大的胜利,让这个少年人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性格,有些得意忘形。

“大哥,我跟你说,其实刚见杨廷和的时候,朕心里这个怕啊。总觉得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一河,与他对抗,说不定下一刻就是粉身碎骨。就连喘息,都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走。可是一想到大哥就在我背后,朕就又有了胆色,跟他对抗,也不再害怕了。”

杨承祖笑道:“万岁乃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杨廷和不管是首辅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他都是您的臣子,自古来只有臣怕君,哪有君怕臣。他若是个今世的曹操,臣一刀就劈了他。万岁能与他正面交锋,这都是天子的龙气庇佑,与微臣没什么关系,臣不敢居功。”

“好了,在朕面前,大哥就不必客气了。朕心里有数,如果不是知道大哥就在背后,说不定朕已经吓的说不出话了。当看到大哥敢于顶撞首辅的时候,朕就意识到了,自己不是孤军奋战,还有大哥帮我,也就渐渐不怕杨廷和了。哼,欺负朕年纪小是吧,倒要看看,最后是谁赢!”

朱厚熜兴奋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身体里有一种莫名的躁动,又不知该如何宣泄。忽然,他又问道:“大哥,你说这次的事,最终能不能按咱的意思办。”

“臣敢打包票,最后肯定是他们服从万岁的安排,按您说的办。咱们可以跺脚一走,回归安陆,可是朝廷里难道真的去另找一个藩王来接位?要真是那么搞,杨廷和自己就成了个大笑话,这首辅也就当到头了。为政者最重妥协,这话是没错的,不过妥协也是两方面的事,这些内阁,也该做出他们的妥协。万岁今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应该就会有懿旨,宣万岁进京即位了。不管最后如何变通,总之咱们这正阳门,是走定了。”

朱厚熜用力点了点头,又随手在空中无意义的比画道:“这都是大哥的功劳,等孤登基后,一定要封大哥一个大官,可惜啊,朱宸是老人了,否则锦衣指挥使的位子,一定是大哥的。不过没关系,总会有别的办法,不能让大哥吃亏的。”

他忽然又在窗户和门那里检查了一番,凑到杨承祖身边,小声道:“大哥,帮朕找个女人来。朕现在一想到打败了首辅,就仿佛吃了仙丹一样,马上就要腾云驾雾。实在太兴奋了,需要宣泄,没有女人的话,朕怕是今晚都不好过了。不过这事一定要办稳当一些,不要让人发现……行不行?”

整个馆驿兵甲层层,带一个女人进来,当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新君在先帝的丧期搞女人,还不准备负责任,这事闹出去,肯定会有非常恶劣的影响,非心腹不能为之。杨承祖看着年轻的世子,摇头苦笑道:“万岁啊,您出的真是一道好题目。”

朱厚熜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孟浪,似乎有得意忘形之失,忙道:“朕说笑的,大哥不必真的去做。”

“是啊,从做大臣的角度,我不但不能去做,还该跪在地上磕头不止的劝你。甚至拉出刀来抹脖子,才算尽到人臣本分,这就是大家对忠臣的要求。可是从做兄弟的角度,如果这点忙都不帮,那还算什么兄弟了?交给我吧,保证办的妥帖就是。”

下一刻,未来天子的拳头就落在了杨承祖的肩膀上,两人都拼命压抑着声音,发出阵阵发自肺腑的笑声。

当天晚上,就在朱厚熜骑在那个化装成小宦官的女孩身上纵横驰骋的时候,深宫之内的张氏不得不传下懿旨:群臣上笺劝进,兴藩世子于郊外受笺,从大明门入奉天殿即位。

第五百五十三章登基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将光芒洒向整个京师。沉睡中的城市,逐渐苏醒,行人商贾开始按着自己的轨迹,开始了一天的生活。自从正德天子驾崩之后,京师百姓的生活,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些影响。

国丧期间,禁止娱乐,整个京师生活的节奏,也全都被打乱了。生长在京师中的人,对于皇帝的更换,早就司空见惯了。大家全都等着,新君登基,然后就怎么活就怎么活下去。

新皇帝和内阁顶牛的消息,已经在京师里传了开来,大家前几天已经见识过一次,官员们列队迎驾,接着集体被放鸽子的事。寻思着,两下里还不知道要僵持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定数。京里的百姓向来以消息灵通自诩,街头巷尾,大家都在议论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显示着自己的博学。

今天起来之后,那些推车卖吃食的苦哈哈刚自推着推车出门,就被巡街的官军赶了回去,又让他们顶起了水盆,跪在长街两边接驾。

“这是新君又来了?到底新君和阁老,谁赢了这一次较量?”百姓们趁着仪仗未至,交头接耳,交换着有关这一切的信息。而那些官员,倒是比百姓们知道的多一些,至少他们可以确定,今天自己不会再被放一次鸽子。

郊外受笺,直接到奉天殿即位,算是大家各自退了一步。皇帝不再要求在乾清宫过夜,大臣们也不再要求他按着礼仪状上的安排行事。朱厚熜很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也就答应了进京接位,梁储、毛澄、崔元等迎接天子进京的大臣,终于确定了自己的迎立之功。原本陷入停滞的朝政,也终于可以恢复了正轨。

这种结局,可以算做是皆大欢喜,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回避一个事实:这一次的较量中,终究是内阁输给了嗣君,还是皇帝笑到了最后。

多亏杨廷和有先见之明,把那些外国使节全都赶了回去,否则的话,大明的家丑,怕是就要外传了。君相不合,日后的朝政上,多少会有些不稳,不过在眼下这个时间,大多数文武都是把宝押在了杨廷和这边,认定新君这个无本之木,在闹过孩子脾气后,最终是要屈服于首辅的。

庞大的仪仗接近了正阳门,杨廷和立在班首,看着那支庞大威武的队伍,心里实际上并没有自己那些部下的自信。这位新君,或许只是年轻人的任性,但若他并非任性,而是真的有主见,那么自己一手捧出来的,就是一个怪物了。不但自己的抱负不能施展,就连现在打造出来的格局,都要被毁弃殆尽。

“新君从安陆远来,于朝内并无根底,所仗着,袁宗皋、杨承祖等人而已。若是可以剪除新君羽翼,则只能倚重父亲。袁仲德年事已高,老迈不堪其用,江南江北风土不同,但是一个气候,就足以击垮他,其人不足为患。至于杨承祖,日后坐大,恐又为一江彬……父亲宜应早图。”

耳畔回响的,是儿子在昨天连夜返回京师途中,对自己的劝谏。不过杨廷和想了想,却还是不能接受这种观点,自己的儿子虽然聪明,不过还是缺少历练。

一个武臣,又没有外四家军那样的兵权在手,怎么能威胁的了自己?要剪除,还是得先从袁宗皋动手。皇帝虽然在这次的较量中,赢了内阁一回,不过只要朝内用的都是与自己志向相同之人,最终的胜利,肯定还是掌握在内阁的手里。

“大哥,原来这就是京师了?”象辂上的朱厚熜小声的发出了感慨,经过昨天晚上那一晚的驰骋,他现在身心皆愉,有着说不出的轻松。

一想到整个帝国即将归属于自己手中,那顶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冠,即将戴在自己的头上,他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想着找个人说说话,也只有这样,才能舒缓自己的心情。

杨承祖现在是不敢坐在象辂上的,不过作为贴身近卫,他始终骑着骏马在象辂旁边紧紧跟随。听天子问起,他点头道:“不错,这里就是京师了。这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是殿下的产业,这城中万千黎民,就都是您治下的子民。万里河山,表里山河,就都是您的产业了。”

与江南不修城墙的方针不同,京师地靠边陲,一旦北虏破了长城,就能很轻松的挥师城下。是以城墙修建的极为高大巍峨,在这些安陆人看来,这种巨城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简直不可相信。

在这个时代的巴黎,人口也不能与京师相比,当今天下,若论人口之巨,城池之宏伟壮观,北井城都可以称做名副其实的天下无双。不过这些情景在杨承祖眼里看来,反倒是不过如此。户口百万而已,他在前世,也是住在京师的,那时候京师的常驻人口早就突破了两千万之数。两下比较,这个时空里的京师,其实就是个大一点的城市,没什么稀罕的。他只是想着,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京师有没有豆汁、焦圈、卤煮、炒肝……

正阳门是京师正门,西边为宣武门,东边为崇文门。平日里正阳门例不开启,军民走宣武门,商人走崇文门,也就因为这一点,明清两朝,崇文门税监,都是肥的流油的职位,非天子亲信不得授。

想起昨天晚上那个可人儿,朱厚熜看了一眼车驾旁的杨承祖“大哥,有没有兴趣做一任崇文门税监?”

“这?似乎不大好吧?现在还不到论功行赏的时候,再说了,还有这么多位大臣等着册封,臣不敢……”

“没什么不敢的,就这么说定了。如果连一个小小的税监朕都决定不了,那还算什么天子了?”朱厚熜挺直了腰杆,“京师既然请了朕来做皇帝,那就一切都要听朕的,朕倒要看看,是不是第一道政令,就推行不下去!”

杨承祖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虽然当初曾想过韬光养晦,现在看来,怕是天子也要在一些地方树立自己的权威,确定自己的地位了。未来的日子里,帝国两大巨头间的碰撞和角逐,今天,只是个开始。

第五百五十四章税监

十日之后,新君登基带来的热闹与喧嚣渐渐散去,京师里逐渐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节奏。作为帝国的心脏所在,京师永远是那么的繁忙与热闹,来往商贾,将各色货品运输到京师,谋求暴利,税监这里,也最容易发生口角和摩擦。

虽然大明的商税比例很低,只有三十税一的比例,可是加上地方上自己的陋规常例,以及各种摊派输捐,税金就是个不小的开支。为了避免这种开支,商人们大多会借一面官衔牌,或是找一点官府的关系,哪怕是找个有举人功名的人同行,图的就是免税。

崇文门这地方,每天都要发生若干起纠纷,原因就是交税或者不交税。这里到底收入几何,最终还是由税监的根脚是否够硬,本人是否足够强势决定。

前几天新君登基庆贺,崇文们免费通行,让京师的商业大为兴旺。可是到了今天,这庆贺期过去了,税监老爷们又提起了棍棒,开始拦路收税。

一位矮矮胖胖的商人,穿着一身绸衫,在几名税吏面前用心分辨着,证实着自己是兵部某位郎中的亲戚,车上还带了这位郎中的官衔牌。

“我这三百个红漆净桶,乃是曹枢曹的产业,怎么能收税呢?应该是免税的,免税!诶?华头也在,您给说说吧,我也是熟人了,我跟曹枢曹的关系,您是知道的,快帮着说说好话吧。”

那位姓华的税吏乃是京师老户,连这职位都是祖辈传下来的,乃是个出名的油条。脸上笑的如同一朵鲜花,不住的给那商人施礼

“李员外,您这可是为难小的。小的不过是个小小的税吏,哪能说的上话,决定这事的,是几位老爷。您看,老爷那不是来了么?”

一队身穿明黄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年轻锦衣官校,如同凶神恶煞,杀气腾腾的冲出了路边的茶馆,向着这边走来。走在正中的锦衣卫年轻英俊,倒是个出挑的后生,手按刀柄,目光似剑,让人望而生惧。

只见他边走边说“谁这么大胆子?敢走到崇文门不交税?难道不知道,现在崇文门的税监是本官?个个不交税,难道要本官喝西北风么?”

他一边说一边就来到这位李员外面前,劈胸一把就抓住了的衣领“就是你要带头抗税么?来来,本官这里正有一桩谋反大案,随我到诏狱里说个清楚吧。”

这掌柜看到一队锦衣卫冲来,倒没有太过在意,京师里锦衣卫多如牛毛,百户不如狗,千户满街走,锦衣卫没什么可怕。尤其对方年纪轻轻,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大官,自己随便找几个千户什么的压一压他,应该就能镇住。

可等到这年轻人说出诏狱的字号,这位掌柜的腿就有点发软,作为京师老户,他可是比谁都清楚,那是一处什么所在。

“这位老爷……您……您尊姓大名,还请赏下来,小人不知道您的官讳,冒犯老爷虎威,还望原谅啊。”

这名年轻人身边,一个身材高大,满面匪相的中年汉子一伸拇指道:“这是我们锦衣卫新任指挥使,实掌南镇抚司,带管崇文门税监,杨承祖杨大老爷。他刚刚上任,你就带头抗税,是不是不给面子啊?”

锦衣指挥使,实掌南镇抚司?听到这个实授,这位商人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了下去。指挥使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锦衣卫作为一个恩功寄禄所在,带俸指挥使不知凡几,那都是只吃饷不干活的,压根不用在意。可是一个实授的南镇抚司掌印,那就是开府一方的实权人物,不是他这种小商人能惹的起的。

他手忙脚乱的拿出了钱袋,也不管数字,将整个荷包塞向杨承祖手里“小人有眼无珠,不认识您的庐山真面,冲撞虎威,老爷不要见怪。这点小意思,是小人赔罪之用,小人真的是个安善良民,不曾参与什么谋反大案,老爷明查啊。”

杨承祖将银子掂了掂,从里面倒出几块银子,将剩下的丢了回去。“本官奉公守法,向来不拿百姓一针一线,你把本官当成什么人了。这些银子我如何能收?你没看这么多人,全都在这待着呢么?赶紧的走,别挡道,对了,我们中午的饭食定好了,还没跟饭店结帐,你去先把帐付了。下回走的的时候,我再还你,快走吧。”

赶走了这拨客商,杨承祖随手将收来的税金递给身边的霍虬,这个天生长着一副土匪面皮的汉子,很适合这份税吏的工作。

“霍虬,把这钱兑成铜钱,给大家发放了。”他又朝这些税吏道:“以往崇文门是什么规矩,我不管。从我上任之后,定的就是我的规矩,除非有我的允许,否则燕过拔毛,任是谁的关系,也得给我交钱。若是没有钱的,就搬他的货物,总之,不许漏过一个。哪怕真的是有功名的人在,也不许放他过去。收税收的越多,你们的奖金就越高,完不成任务,就都去喝西北风。”

朱厚熜在承天殿接受了文武的参拜之后,正式登基做了天子,群臣们拟了一个绍圣的年号上来,但又被朱厚熜驳了回去。

这个年号怎么看,也是要他萧规曹随,继续正德的国政方针,最后还是袁宗皋拟了个嘉靖的年号,才算把事情解决下来。杨廷和他们显然害怕新君再闹出什么事端,在这事上并没有过分的坚持,再说坚持正德的方针,对这些文武来说,也不是什么喜事。

新的年号,要到明年才能正式实行,现在使用的,还是正德的年号,不过大家心里都有数,嘉靖时代,已经来临了。

新君登基,万象更新,人事上肯定要有一番大的变动。当然,眼下这种变动还不明显,总要一步步进行,不过让新君安排一部分自己的心腹进入权力的顶端,是所有人的共识,这个面子,肯定是要给的。锦衣卫作为天子亲军,自然要用心腹,这个机构的人事变动,即使是杨廷和也不会干涉。

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换成了老锦衣卫朱宸,另一名老人骆安授北镇抚司镇抚,南镇抚司就交给了杨承祖。让这么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掌握南镇,这在大臣的眼里看来,未免有胡闹的嫌疑,不过有些敏锐的人则意识到,似乎年轻的天子,对于这位武官,确实足够偏爱。

这些税吏都是京师里的人精,自然知道自己的新长官是何等硬扎的人物,有这么个人物当靠山,自己的油水肯定会增加。大家流水般的过来磕头施参,杨承祖挥手道:“不必了,今后大家有的是机会聊,你们只要替我盯住这里,不要让一个子流走就好了。本官要去一趟卫里,有人敢不给钱,就只管给我打,天大的事,本官顶着。”

见他来去匆匆,有人便问起来他的去处,那姓华的税吏哼了一声“去处?说出来怕是吓死你。我可扫听出来了,咱们这位长官,可是遮奢人物,他这是去看江千岁的,听说江千岁这次满门抄斩,就是因为当初曾得罪过杨长官,惨啊,当初何等遮奢的人物,说杀就杀了。”

他摇了摇头,猛的用手一指“呔!那边的人给我站住了,车上拉的什么?不交税,休想进城!”

第五百五十五章再见江彬

锦衣卫诏狱,这处所在,在大明百姓的口耳相传中,俨然就是人间森罗殿。不知多少忠臣义士,正人君子,都会因为中正不阿而触怒天子被关在诏狱之内,最终化为无名枯骨。乃至于这诏狱内种种凶残传闻,也在这种流传中被逐渐强化,使其越发的蒙上了一层血腥的颜色。

正德天子挥师南征,朝内群臣苦谏,最终的结局就是数百名大臣下诏狱,乃至于一段时间内,这里成了第二个朝廷。后来天子驾崩,杨廷和捉拿奸党,又将大批文臣武将关入诏狱之内,让人一度以为,杨廷和意图谋反。总之诏狱在最近的日子里,聚集了无数忠臣猛将,上至狱丞下至狱卒,全都感谢皇恩浩荡,让自己的腰包丰厚了不少。

杨承祖虽然是南镇抚司镇抚,从职权范围上,并不管诏狱。但是掌北镇抚司印的骆安是个人老成精的主,眼睛透亮的很。自己别看是在老千岁面前效劳的,可论起在新君眼中的地位,拍马也赶不上杨承祖。

崇文门税监这个肥缺给了谁,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大家都是安陆出身,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发生矛盾的好。因此对于杨承祖的工作十分配合,态度上更是谦卑的很,仿佛杨承祖才是锦衣指挥使。

等到进入诏狱之内,王铁头缩了缩脖子,转头问道:“杨哥,怎么这里感觉那么冷啊。咱滑县的锦衣卫也有监狱,可是没这么阴森。”

“你啊,现在身上有五品前程了,得有点气派。诏狱这种地方,能是县里监狱可比?就是得阴森可怕才好,否则的话,怎么吓人?要是诏狱都不能把人吓住,那咱还能指望哪?”

杨承祖一边说,一边由这监狱的狱丞领着,向着里面走去。虽然是白天,但诏狱之内常年不见阳光,不论黑白,都要点着灯烛照明。阵阵冷风吹过,吹的烛光摇曳,时不时的还能传来一阵阵抽泣声,或是意义不明的哀号声。

一朝天子一朝臣,锦衣卫这种机构更是如此,随着新君的登基,原本锦衣卫的堂上官都会做出变动。下面这些吏员,相对稳固的多,大多是父死子继,世袭罔替。这名狱丞也是几代传承的差使,目光通挑,知道这个年纪比自己儿子还要小几岁的年轻人,是需要巴结的,一边走,一边热心的介绍

“外面这些,都是江洋大盗,绿林响马。还有的,就是不合得罪了哪位贵人,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罪名送法司处置,最后就都扔到了咱们这里。江彬和他的党徒,都在里面,为了防着他们逃跑,特意这么安排的。外面这些都是穷鬼,没什么油水,大家就只好把一些新的刑具和手段,在他们身上试验,味道和声音都让人生厌,您走到里面,就没这事了。”

果然,等走到了诏狱深处,反倒是没了方才那些哭号惨叫之声,代之而来的,却是阵阵骂声或是笑声。有人在大喊着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或是自己一生已无遗憾,纵死也不算什么。另外则有人大声骂着江彬,言语很是恶毒。

“这是李琮,他一直怪江彬不肯与他同谋起兵,否则的话,现在关在这的,该是杨阁。”那名狱丞显然是听多了李琮的喝骂,对这些都已经熟悉的很,边说边举起一条鞭子,熟练的朝着栅栏后面的人打去。

“闭嘴!今天有大贵人来,若是再敢胡言乱语,冲撞了杨长官,信不信我把你提出来,让你尝尝我们待客茶点的味道?敬你当初与我们相熟,对你有点好脸,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啊。”

李琮一身罪衣,手脚上都砸着镣铐,脸上胡须蓬乱,模样很是邋遢。但是他一身武艺并未曾落下,那条鞭子打进来,他只一扬手,就捉住了鞭梢。那狱丞连扯了几下,也没能扯动。李琮则趁着这个当口,用一双大眼直视着杨承祖,看了半晌之后,猛的松了鞭子,哈哈大笑道:

“大贵人?居然这么快,就出现了大贵人?江彬,你后继有人了。诏狱是好地方啊,今日住你,明日住他,往后不知住谁家。像这么年轻的佞幸,将来若是满门抄斩,一定比咱们有趣。”他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着,将头转向了墙壁。

那名狱丞呵斥着,想要再次挥鞭,杨承祖却拦下了他“不必了,左右是个要问斩的人,何必跟他一般见识。本官对于死人,一向优待。”

李琮听到问斩两字,猛的转身,双手紧抓住木栅“问斩?日子定下来了?杨廷和,居然这么快就要我死?我在边关立过功,我为大明流过血!我屡破过北虏,斩杀的虏贼不计其数,当初应州大战时,本官身被数创,死战不退,才有国朝之胜!说杀就杀了,这对我不公平,我要见新君,我要见万岁,我有冤情!我还有重大的消息上报,我可以将功折罪……”

狱丞的鞭子再次挥出,这回的李琮并没有闪避或格档,鞭子重重的落在了他的头上,将他打的后退了两步,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杨承祖只摇摇头,没说话,而是直接走向了位于诏狱最深处的牢房。昔日叱咤风云,与天子同床而眠,连世袭勋贵都不放在眼里的江彬,现在就关在这里。

对比起李琮,他的日子似乎好过的多,身上虽然穿着罪衣,但是手上脚上,都没有戴镣铐。一张简陋的木床,上面居然还放了被褥。人一到牢房边,酒肉香气就从房里冲出来,在床头的小矮几上,一个开了封的酒坛,而碟子里,放的则是几只红烧蹄髈。

狱丞的脸色变了变,生怕杨承祖误会什么,转头四下观望着“谁?这是谁他娘干的?难道不要命了么?这是钦犯懂么?谁给他送的酒肉,他身上的刑具哪去了?站出来,老子要剥了他的皮!”

“算了,堂堂江千岁,已经沦落到吃蹄髈喝老酒的程度,还要怎么样呢?你开开门,本官进去,有些话要对他说。你和你的人只让我进去就行,其他的,不用管。”

那名狱丞为难的退了一步“长官,这江彬的刑具不知道被哪个混蛋给开了,您进去,不安全。等小人给他重新戴上王法,您再进去吧。”

“别麻烦了,这是万岁的口旨,你只照办就好。”

牢门开启,杨承祖迈步进去,随后牢门再次关闭。江彬原本只低头吃喝,对于外面的事充耳不闻,直到杨承祖走进来,他才抬起了头,冷冷说道:

“本侯没让你进来,你居然自己进来,好大的胆子!是不是以为本侯真的不敢杀你,又不能杀你?老子是疆场上十荡是决的猛将,你那点江湖杂耍,压根不放在我的眼里。信不信,我现在要杀你,你的人冲进来时,你已经死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举杯为他送行

杨承祖并没表现出惊慌或愤怒,而是自顾的坐到床边“往里挪挪,你一个人占那么大地方,怎么那么霸道呢?你不用说这种话,你又不是白痴,为什么要杀我?若是你蠢到向我动手,那你和李琮又有什么分别?”

他一边说,一边抓起了酒坛,发现这里只有一只粗糙的酒碗,就只好对着口将酒喝了一口,然后又吐了出来。“这他娘的也能叫酒?太差了,就是我们滑县村里自酿的土烧,都比它好喝的多。”

“诏狱里就只有这种酒,别的酒一概没有,而且它比满殿香都要贵。你刚才吐的这一口,就值二两银子。对了,不许动我的蹄髈,没多点你的份,跟死人抢吃食,我相信你干不出这事来。”

杨承祖对外面大声吩咐“铁头,到酒楼要一桌燕翅席,再来两坛好酒。另外给狱丞那说一声,从今天起,顿顿给江千岁一家上好酒好菜,所有的帐都记在我的头上。”

江彬放下了手里的蹄髈,将那油手就在罪衣上抹了抹“早知道今天有燕翅席吃,就不吃这个了。不过你那一桌燕翅席的价格,其实没有这两只蹄髈贵,等将来你就知道了。行啊,看来你是有钱了,是不是万岁把崇文门税监的差使给你干了?当初我也干过这个,挺赚钱的,不过干不长,有太多的人惦记着这个地方,万岁也要维持个平衡,不能把好处都让一个人占了。所以趁着当的时候,多往口袋里装一点,将来用的上。”

他一边说,一边将那酒坛抓起来,朝着墙角扔过去“这种馊水!今后终于不用再忍它了。估计本侯快上路了吧,什么日子啊,给个信吧。”

杨承祖笑了笑“具体的日子,内阁和三法司还在议着,不过多说也就是半个月,他们挺急的。千岁的日子看来过的还不错,至少比起前面的那些犯人来,强的多了。”

“好说,这地方虽然被那些无知百姓说的像阎王殿,实际能不能过的好,还是看自己。只要你有钱,别说是酒肉,就是女人,他们也能帮你弄进来。我是他们的老上司,大家有点香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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