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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王侯-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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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处院落里,一对中年夫妻看着断腿的儿子,小声的交谈着、咬牙切齿地诅咒着一个名字。隐约间只听到“绝不能这么算了……”
凤立松紧追着袁宗皋的步子,不时的施上几个礼,赔几个笑脸,再说几句“兄弟我……长史今后一定要多多关照……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就在这一片普天同庆,四海升平的气氛之中,传来了石金梁授首以及……杨承祖遇刺重伤的消息。当这个消息传到卿云门内时,长淳郡主手中的话本落地,整个人木到那里,目瞪口呆,仿佛是被人点了穴道似的。
还是长寿郡主沉的住气,她抚琴的手虽然也被琴弦割伤了,不过迅速恢复了平静,只是问道:“人现在在哪?伤势如何?怎么受的伤?都去给我打听清楚了,不能有一点疏漏。”
其实在昨天晚上,王府这边庆功的时候,朝天峰上的乱军已经崩溃了。无粮无药,缺衣少食,这些因素集中作用下,即使是号称心腹的部队,也难以继续维持纪律。山下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火堆,既是压力,也是希望。在无边的黑暗之中,人们总是想着和火离的近一些,才能感到温暖与安全。
从这个角度看,让杨承祖去朝天峰负责倒是个正确的安排,虽然他不大懂得指挥作战,但是对于这些攻心手段用的很顺。官军点起的火堆远远超过必要的数字,还差点酿成山火。但就是这些虚点的火堆,让乱军错误的估计了对手的数字,也兴不起顽抗或是突围的念头。
溃散、投降,开始只是小打小闹,后来发现连督战队都开始逃跑后,整个部队的崩溃就一发不可收拾。等到天明,十三鹰中的武不从举着石金梁人头下山投降,身边所余亲兵不过三十又七。
但问题就发生在他当面觐见的时候,好好捆在他身上的绳索忽然崩开,接着就出了手。武不从一身武功高强,又是突施暗算,杨承祖如何躲的开?这位湖广绿林的豪杰,一双铁拳之下,不知杀过多少成名好手,又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出手,一击之下杨承祖当场吐血。
武不从出手之后就被乱刀砍死,连带着在营地里又刮起了一股杀降之风,那些投诚的乱军精锐被杀了多半。之后就有人将奄奄一息的杨承祖送回安陆王府,进行抢救。
人已经被拉回了王府,直接送到了内宫进行抢救,良医所的医正也赶了过去。长寿郡主面色发白,贝齿咬着樱唇,冷哼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我王府的仪正下手,有些人不收拾收拾,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这些乱军刚刚被消灭,就有人开始对功臣下手,简直岂有此理!”
俘虏身上的绳索不会无缘无故的断开,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充当推手,而那个保了这王府安危的年轻武官,就这么去了么?想到杨承祖与自己对弈,握着自己的手保证不让乌景和活着离开王府时的模样,长寿郡主只觉得胸口像堵了块石头。在这一刻,她只想要杀人,只想要流血。用一池血还那人的一滴血,用无数骸骨为他陪葬。
她拼命的攥紧了拳头,却发现握不住什么,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阵摇晃,罗婆子急忙扶住了她。“郡主,保重贵体,也许人还有救。”
长寿郡主颤抖着,就想发出那不顾一切的命令,让所有的算计与顾忌全都见鬼,将这座本来已经血洗过的城池再洗一次。忽然,她转向罗婆子问道:“你把刚才的事,再说一遍,我要重新听一次。”
第四百四十三章刺(五)
等到第二次听完,朱秀嫦的情绪渐渐平稳,脸上又有了血色,甚至还有了一丝笑容。她沉默片刻道:“罗婆,传本宫的话,杀降不祥,这样的事不可再做了。咱们王府控制的那些俘虏,一个也不许动。你再吩咐下去,治伤的事,咱们王府的良医正为辅,杨家的人为主,这种伤是江湖伤势,咱们府里的郎中也不得用。对了,我记得我手里有一棵关外的千年老参,你找出来,本宫要给杨仪正拿过去。”
杨家的院子里已经人满为患,各大世家豪强的代表,以及寄居在王府里的那些头面人物,都打发了人过来探病。现在安陆药品奇缺,可是这些人都是有办法的,还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拨来不少药品。
孙交在其中最为焦急,即使是当初乱军攻打孙家大宅时,他也谈笑自如。可是此时却是不住的走来走去,边走边道:“不像话,简直太不像话了。这事怎么搞成这样,这……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房间内哭声一片,杨家的女人们看着床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杨承祖,哭的都像个泪人,李玉娥看着号脉的赵幺娘问道:“赵家姐姐,这人到底怎么样啊?你不是会那什么气功导引么,赶快治一治啊。再不行,就让王府的郎中看看,不能这么耽误着。”
“事情……没那么容易。”赵幺娘表情颇为复杂,斟酌着字句“相公的伤势很复杂,我……我也没什么把握出手。至于王府的郎中,他们都是治疗普通疾病的,这伤……他们并不擅长。”
那边柳氏顾不上她们说什么,而是扑到了杨承祖身上,抓着杨承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孩儿,你倒是睁睁眼,看看娘啊。只要你能活,娘就算用自己的寿去换你的寿也可以。快醒醒啊,让娘看看你啊。”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长寿郡主是几时进来的都没人注意,直到罗婆婆咳了几声后,大家才注意到原来是郡主到了。长寿挥挥手道:“本宫这位罗婆也学过些医术,让她来给杨仪正看一看,这房间里人太多了,你们先退出去。等看完了伤,我再叫你们。”
没有人会愚蠢到不放心郡主,如果长寿要加害杨承祖,也不会搞暗算这么低级。等到人退出去之后,长寿使了个眼色,罗婆子来到门首,仔细的倾听着。朱秀嫦则在杨承祖身前站了一会,仔细端详着这张面孔,一张粉面变的微微发红,忽然伸出手指头,调皮的在杨承祖的额头上凿了个栗子。
“没人了,还不赶紧醒醒,真难为你,装的还真像。现在房间里没人,你可以睁眼了。”
话音刚落,杨承祖方才那紧紧闭上的眼睛,猛的睁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能让郡主亲自来一趟,看来这两拳,也没白挨。”
“你……你说的什么疯话。不过看你是个伤员的份上,本宫就不和你计较了,今后注意自己的言行。”长寿嘴上说着,但人还是坐到了床边,而杨承祖那边,已经坐了起来,两人离的距离便不远。阵阵香气入鼻,让人心神恍惚,而男子的气息,同样让郡主心里仿佛装了一只小老鼠,乱跳成了一团。
杨承祖脸上带着笑容,轻轻向长寿郡主那边靠了靠“这不是疯话,是实话。那家伙的拳头确实厉害,即使有犀甲护身,也不是那么容易挨的。如果不是郡主亲至,用玉手这么一敲,我也醒不过来的。”
“别胡说。我来这里,不是听你说这些疯话的。”长寿郡主的脸一板,但随即又一红,将身子往外挪了挪“这帮人简直该杀,居然陷害自己人,你伤的怎么样。”
“谁让仗打完了呢?我这种武人就没什么用了,再在这个位子上,就挡了一些人的路。郡主是聪明人,应该懂得这个道理,挡路的人,是最讨厌的人,自然是要尽早除掉的。他们这么做,也算正常,我能想的到。不过说真的,如果不是为了郡主,我也不想挨这两拳的。十三鹰倒是名不虚传,这两拳的滋味……不好受。”
见他面色不太好看,也知他这话不是谎言,朱秀嫦眼睛一红,也就不再躲他。而是关心的问道:“那……那你的伤?”
“没什么问题,这家伙一晚上没什么东西吃,气力不比平时,再者我这甲可以算的上宝甲,减了不少力道。那口血,其实是我弄的鬼,骗人的。不这样搞,那些人不会放心,谁知道还会拿出什么手段来。再说,我不躺在这里一动不能动,又怎么好做答应郡主的事啊。”
“你就不怕赵氏她们不配合你?”
“幺娘很聪明的,她一摸脉,就明白我的意思。再说就算她不明白,也没关系,我只闭上眼睛不动,就一定是个病人。大家谁敢说我没病?总之,我只要让人知道我是躺在这里不能动的病号就好了,接下来才好做事么。”
朱秀嫦的脸越发的红了,轻轻低下头去,小声道:“其实……其实你也不需要这样的,真的。乌景和么,我自己也不是不能对付,这次仗打完了,我手下还是有几个江湖人可以用……”
“那些人如果靠的住的话,乌景和就活不到今天了。事情到了这一步,郡主就没必要跟我客气了,前面的事都做了,我们就不能半途而废,您说对么?今天这次出手的人里有没有乌景和,我说不好,就当他有吧。如果现在什么都不做,我这两拳不是白挨了?郡主能亲自来一趟,就证明我这伤没白受,血没白吐,付出的都值得了。”
“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经过这一战,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只要你想要,就都不是问题。本宫原本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可是现在发现,自己实际上,并不能酬谢你什么。让人做事不是问题,拿不出酬劳就是问题了,我……我的心里不安。”
“来日方长,郡主不必急于一时,再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提什么酬劳不好,太生分了。咱们不说这个,说说该怎么做事吧。”
第四百四十四章刺(六)
夜晚,兴王府内。万同这位安陆州最高长官并没有在安陆光复后就返回州衙办公,在指挥王府防御的战斗中,他身上中了数处刀伤,其中两处伤可见骨,伤势颇为严重,并不适合挪动。
在这场分蛋糕的盛宴中,他也不可能被排除在外,事实上,他这个院落从来就没有少过访客。一直到了傍晚时分,万嘉树以父亲身体需要休息为由开始赶人,这院子才恢复了原属于它的清净。
天空中再次落下冰冷的秋雨,打的窗户纸沙沙做响,房间内灯火摇曳,万同斜倚在床头口内叙述着,万嘉树则伏案疾书,忙碌个不停。
房间里只有父子两人,连奴仆都不得在场,万同此时的脸色虽然还有些憔悴,但是二目有神,目光清澈而坚定,证明着这具身体内蕴藏着何等顽强的生命力。
万嘉树是安陆才子,锦绣文章倚马可就,写这些文牍类的东西,根本不成问题。他手下不停,口内则说着闲话。
“老爷,王府那边今天乱的很,杨承祖似乎伤的很重,长寿带着罗婆子过去折腾了半天,也没见什么起色。后来又喊了她几个贴身宦官过去,但是也没什么用。我就说么,这种伤,不是那么容易治的,也许老天开眼,姓杨的就这么完了。这安陆的头功,就是您老人家……”
万同打断了他的话“安心写你的公闻,不要多想这些事,我说过了,不让你和长寿再产生什么瓜葛。尤其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要玩火,听明白了么?”
他似乎又觉得自己的口气重了些,经此一劫,万家人丁凋零,父子两人从某种意义上已经是相依为命。他叹口气,语气平缓了一下“嘉树,或许你在恨爹拆散你和长寿吧?这些年你放浪形骸,流连花街柳巷,乃至和一些妇人有些瓜葛,大概也是故意在和爹作对。爹并不怪你,长寿是个好姑娘,只可惜,她生在了宗室之家。尚主,就注定与仕途无缘,只有浮浪纨绔,才会走这条路。你有满腹经纶,你有大好才学,正该上报天子下安黎庶,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完世开太平。爹希望你做一个于国有用,于民造福的好官,而不希望你做一个只顾自己夫妻美满,而不顾天下的人。你若是要恨爹,爹也没话可说。”
万嘉树急忙放下笔,来到父亲身边
“您说的哪里话来,父为子纲,您不管如何安排,孩儿都不会怪您。何况孩儿也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我辈读书,所为何来?报君王扶社稷青史留名,方不负这七尺之躯。只想着儿女情长,能成什么大气?孩儿的心里,从来就没怨恨过您。以往孩儿行为多有不检,如今已经洗心革面,不会再让老爷伤心了。孩儿说长寿,已经与路人一样,那些过往的儿女私情比起这这一方百姓,又算的了什么?孩儿只是想这次安陆的大功,如果真的落在我们手里,也许就能将功折罪。只可惜那武不从太没用了,居然没能把他打死,这帮匪人啊,真的是……”
雨越下越大,似乎还起了风,把什么东西刮落下来,掉在了院子里。万同咳嗽了几声,语气又恢复了严肃“嘉树,我上次就告诉过你,那些事终归是你做的有欠妥当的地方,才被人捉了把柄。如果你从一开始就能守正自持,杨承祖又能把你怎么样。所以你该考虑的是自己,而不是去怪别人,你怎么又忘了这些?”
“再者,你有着远大的前程,光明的未来,如果把心思用在和一个武臣纠结的份上,就等于是自己降低了身价,懂么?你现在的脑子,应该用在科举上,这次宁藩之乱注定是要被平定的。这么大的一个胜仗打下来,怎么也该开一次恩科,只要你有了前程,一个仪卫正于你而言,其实根本算不了什么。就像这次对付他,几个家族的人稍微使了一点力量,他就成了这个样子,这就是证明。笔永远比剑更有力量,当你已经掌握了笔,就不要再去想着剑,那样会乱了你自己的心。”
“孩儿明白。不过父亲为官清廉,于安陆为官这些年,造福这一方父老,如今真要挂冠而去?孩儿总觉得,这对您不公平。”
“公平?官场之中,是不讲究这两个字的。”万同说到此,那张刻板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笑容。
“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怎么可能不上本请罪,革职待参呢?可是就算为父不想做下去,上面也不会让我这么走了,眼看就要入冬了。每年冬天,都要死许多人,穷人、老人、孩子、妇人。总之,即使是太平年月,也有许多人过不了冬,何况是现在。城里既有乱贼余孽,也有那些妇孺老弱,还有那些被乱军烧了房子的百姓,这些人怎么安顿?眼下的安陆,就是一个大火炉,没人愿意过来的,现在就算我不想干,上面也会逼着我继续干下去,哪能让我就这么走人。”
“我上这表章,是表示一个态度,证明一下我确实是有悔罪之心。我想多半会落一个降职仍理旧事,以观后效的处置吧。”万同盘算着自己的处置,又吩咐万嘉树道:“今天白天和那些世家名门谈的条件,你也要整理出来,将来要救灾,还是要靠他们出手。钱粮物料,都要他们协办,至于他们要求的东西,也都答应下来。”
“孩儿明白,这城里终归是有明白人,可惜还是有糊涂蛋,还觉得这事过去之后,安陆会变成兴王府的天下。跟咱们这敷衍了事,把心思都用在了打点王府上,他们要是知道不久之后兴王会削藩,关到凤阳高墙里,不知道该是个什么表情。”万嘉树向外看了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是雨声越来越大。刚才风里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大概是听错了吧。
万同也颇为得意“这种事谁也想不到的,也不怪他们。这座王府的主人,也觉得自己是最大的赢家,已经开始肆无忌惮了。你看看他们上的请功本章上,都是旌表王府的人,李纵云、龙扬剑、高升,这些都是仪卫司的武官,陆炳只是个娃娃,居然也要报功。还有,最可恨的是,霍虬一个贼军的降卒,居然也要报功,这就是藩王不加管束的后果。”
“父亲,若不是乌景和将那些东西送过来,儿也不会想到,兴王府的胆子有这么大。”
“胆大?胆大的事,恐怕还在后面。一个王府,置办这么多盔甲兵器,训练这么多士兵,难道是安的好心。为父并不是一定要和谁作对,但是我们既然为朝廷牧守一方,就得尽自己的职责,守自己的本分。”
“这次的事,为父也考虑过,到底是怎么闹起来的。归根到底,还是兴王这些藩王的存在,让百姓无以为生,才会走上绝路。百姓苦啊。乱军、寒冬,如果不做出安置,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个石金梁?要想救他们,就要粮款,不把这些藩王的财产拿出来,又哪来的钱粮?等到为父把这些证据交上去,王府削了藩,王府财富充公。正好拿来赈济子民,我想,今年的冬天,会比往年好过一些吧。”
“说的好啊,铁万同果然爱民如子,在下佩服。只是你们父子如果不是有王府提供保障,现在怕是都已经被乱军砍下头来祭旗了。结果转过头来,就想着该如何对付王府,还想要削藩,究竟你们的心,是被什么玩意吃了?”
风雨之中,一个突兀的声音出现在窗外,父子皆是一惊。紧接着,房门被人推开,一身夜行衣的杨承祖手提宝刀走入房中,反手又将门带上,接着朝万同一笑道:“万州牧你好,不速之客冒昧打扰,还希望州牧不要见怪。没打扰你们父子聊天吧,万公子,你写的什么,我可以看看么?”
第四百四十五章刺(七)
对于这位不速之客的出现,万嘉树显然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一时间竟是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把身子护住父亲。万同的神色也一变,骈指道:“杨承祖,你到这里来要做什么?”
杨承祖表情平静,仿佛真的是过来串个门“没什么,只是刚才到仪宾乌景和那里坐了坐,然后听说了一些事,就过来看看万州牧。怎么样,您的伤不要紧吧?万公子,你这是要去哪,刚见面就急着走,不好吧?”
万嘉树趁着杨承祖说话,抓起桌上的一方砚台向他丢去,接着也不看是否丢中,而是快步冲向窗边。他当然知道,这人是不怀好意的,不过自己一个文人,不可能在搏斗中占上风,惟一的希望就是逃出去。
不管喊来王府的仪兵,还是巡更的更夫,都能阻止对方行凶。只要他不想造反,就不敢在人前杀死朝廷命官。
他的行动很快,丢砚狂奔,几乎是一气呵成,门是出不去了,不过从窗户走也可以。作为有着数次历险经验的人,他对于走窗户并不怎么陌生,可就在他的手,刚刚摸到窗户的一瞬间,背后就是一凉,接着是胸前也有了同样的感觉。
低下头去,半截刀尖已经出现在了胸前,万嘉树仿佛不相信这一切真的会发生,张开嘴想要喊些什么,但是什么也喊不出来。随着刀被抽回去,一股血箭喷出,万嘉树人向前倒去,猛的趴在了窗户上。
双手仿佛溺水者自救一般的拼命抓弄,将无数木屑都抠了下来,但终究无法阻止自己的身体,无力的向下滑去。杨承祖宝刀再挥,这次是直接将万嘉树的头砍了下来,用手提着发髻,将人头熟练的塞向腰间的皮囊。
这些日子杀人杀的多,这种动作已经算驾轻就熟,一边放着人头一边道:“乌景和、万嘉树,你们两个既然交情那么好,离的近点没什么的。万州牧,到你了。”
万同似乎想从床上挣扎起来,可是伤势牵动下,他终究只是勉强站起,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不过他的语气并没有多少恐惧,只是多了一份威严与愤怒“这是世子指使你做的?杀害仪宾、杀害朝廷举人,你难道不怕抄家灭门?”
“怕啊,谁不怕抄家灭门呢,不过你是做亲民官的,应该比我清楚。没被抓住的罪犯就不是罪犯,事实上,就算抓住的,也未必一定是罪犯。这种事衙门里见的多了,不用我多说吧。”
他一边所一边朝万同走过去,宝刀轻轻的在桌面上敲击着“你不用想着救兵什么的,你在这间院子里的仆人,都已经被解决了。而且这院子为了清净,地处偏僻,是不会有人过来的,所以别想那么多,乖乖等死就好。”
“你敢杀害朝廷命官?”
“你连藩王都敢对付,我杀你个命官,有什么大不了的?顺带提醒你一下,我现在是重伤员,躺在床上养伤呢,你家的事,我表示十分悲痛。但是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是……故意的?”
“猜对了,这个词叫……苦肉计!与你所使的计策,其实相差不多,不过你是用来谋取同情,我是用来作为不在场证明的。”杨承祖一边说,猛的一拳击出,正中万同的腹部,将他人打的再次躺倒在床上,整个人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
“很疼吧?不过你连刀都挨了,拳头也算不了什么,左右都是要上路的人了,还在乎多两拳少两拳么?发生这种事,真的不是我想的结果,其实你要是肯跟我合作有多好?你好好当你的地方官,王府这边,好好的做王爷。等这事结束以后,大家商量着写奏折,把该分的东西分一分,有人吃肉有人喝汤,皆大欢喜,你好我好大家好,这多开心?你非要把一件好事办砸,非要把喜剧弄成悲剧,这有图的是什么?”
“王府……王府阴谋叛乱。”那一拳的力量很重,万同终究是个伤员,在这一拳之下,就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但仍然拼尽全力道:“本官没……没做错什么。藩王就像蛀虫,一日不除,安陆一日不得安宁,安陆百姓就要受苦。本官读孔孟之书,明圣人之义,俯仰无愧于天地,为万民除害,虽死何悔?有朝一日,此案必破,我看你到时候又该有何下场?”
“说的不错啊,不愧是能做地方官的,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杨承祖冷笑道:“王府无非是跟宁藩做点交易,这就成了阴谋叛乱了?你如果到过边关,还不得把那些私下和蒙古人贸易,把火器军械卖给蒙古人换马的边军都杀了?连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都不明白,也难怪只能做个知州,若是做到巡抚去,这一省人还活不活?直接说你看王府不顺眼就好了,何必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你看像我多直接,我就是为郡主出气,为王府除害来杀人的,你们就因为这个原因,就要死。”
“这事不会那么算了。”万同情知无幸,只能闭目待死,只是口内依旧说着。“本官等着你被万剐凌迟,明正典刑。”
“你等不到那一天了,别再用你那手写什么了,没用。这种留下罪证的手段比较低级,我早就会做了。明天负责勘验现场的,是我仪卫司的人,顺带说一句,陆炳带队。你留下的一切,都会消失的一干二净,所以省点力气,到那边腿脚快点,也许能追上你儿子。”
宝刀落下,血光纷飞。
等到杀完了人,杨承祖又在房间内翻找了一通,将一叠东西塞入怀中,回手将灯油朝万同的死尸上泼去,又把那几根照明的蜡烛朝尸体上用力一丢。
不多时,王府内传来阵阵锣声,以及高喊走水的叫声。风雨交加的天气中,这样的火注定是烧不起来的,不过看着这火光和烟雾,不少人都能预感到:刚刚平静的安陆,注定又要一轮新的风暴。
第四百四十六章刺(八)
一个知州被杀,无论如何也是惊动湖广的大事,何况随着救火,人们发现死的不光是万同父子,就在同一天夜里,长寿郡主仪宾乌景和也被人割了首级。一个仪宾加一个知州遇害,这种事的严重程度,比起安陆失守也未必轻到哪去。
天一亮,就有一群人把两处别院围住,不让任何人接近。这事发生在王府里,第一批负责勘察现场的,就是王府的护卫。
仪卫司方面派出的是陆炳以及一个名叫朱宸的典杖负责带队,而锦衣卫方面则是王立本带着手下一个叫陈寅的总旗。本地的衙役在之前的战乱中已经全灭,现在无人可用,是彻底指望不上了。
这些锦衣与仪卫都是经历过整个兴王府保卫战的,也算是配合默契,彼此的关系近了不少,勘验之时大家配合的也不错。王立本在保卫战中挨了一刀,不过伤的不重,他自己反倒是因为这一刀,在整个家族里的地位都提高了不少。
经过战争的洗礼,他整个人也变的干练了许多,一边四下张望着,一边吩咐陈寅“查仔细点,这可是大案,连王府的仪宾都敢杀,简直无法无天了。这样的罪犯,一定不能放过他。”
他想了想,又吩咐道:“外面那些降兵怎么样,有没有趁机鼓噪,可要盯紧一些。那可是好几千人,如果反水的话,可是个麻烦。”
“百户放心,这事都安排下去了,保证不会出什么纰漏,咱的人盯着呢。他们要是想闹事,就砍死他们。”陈寅今年三十来岁,一身武艺颇为高明,人也精明强干。在王府大战中,他负责防守一段城墙,表现的十分出色,立了不少的功劳,也是本地百户所里第一号的人物也是实际意义上的头目。
几名部下勘验一番后,见陈寅人已经到了院里抽起了烟袋,一名部下凑过去道:“陈头,这案子你看,真是白莲教做的?”
“白莲教你个大头鬼!王府里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白莲教又不是妖精,他怎么进去杀人的。这事别扫听别问,记住谁问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还有,让咱的人都撤出来,这地方交给仪卫司的人勘验就好。”
“别啊,仪卫司的兄弟打仗还行,勘验这个可是外行。你看看他们,这么一折腾下来,就什么都没了,咱得拦着点。”
“如果你想死无全尸的话,就继续掺和下去吧,我老陈是不管这事了。好不容易从那些乱军手里拣条命,过几天横死街头,不值啊。告诉咱的人,撤!王老大愿意折腾,留几个人跟他折腾,其他什么都别管,该怎么上报,让仪卫司的人写,咱们附署就完了。”
那名部下听出了些味道,一脸惊诧的问道:“老大,你是说……不会吧,这可是仪宾,还有一个知州大老爷,这……这得多大的胆子。”
“少打听少问,打听到心里是病,赶紧走人。我这抽袋烟,陪着王老大那应应卯,将来谁问下来,记住一问三不知。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别往这里乱掺和。”
等那名部下带着锦衣卫撤出来,陈寅朝水坑里吐了口唾沫,小声嘀咕道:“万州牧,好人啊。可惜,真他娘的可惜了。这手,真他娘的黑啊,这么多人说杀就杀了,老陈犯不上惹你这样的狠人,这事怎么办,还是交给按察衙门的人办吧。”
杨承祖房中,长寿郡主看着那两颗面目狰狞的人头,还有那一叠书信帐本,眼睛微微有些发红,十指紧扣着手心“乌景和,他居然和万嘉树串通一气?”
杨承祖斜依在床上,一边给自己身上缠着药布一边道:“是啊,他们能混到一起,确实连我都没想到。这两个忘八蛋,居然想要去告黑状,诬陷王府通匪,这种人可杀不可留。如果不是我动手的话,恐怕这些信真的就要寄出去了。”
“我……我其实一直是想给王府帮忙的,我一直觉得,我很优秀,能为家里做事,分担一些负担。可没想到,险些害了小弟和母妃。本宫一直觉得自己聪慧过人,到了现在才知道,我不过是个没用的蠢妇,是个害人精罢了。”
她见了这些书信帐簿以近那份万嘉树手下的奏折之后,情绪就始终有些激动,此时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杨承祖取出手帕,毫不避讳的为她擦着眼泪。朱秀嫦伸手去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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