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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虎啸-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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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官军!多谢官军援救啊。!”
“各位军爷,要不是您们来得及时,我们全村都要被匪徒杀光了呀!”
“军爷,您们远杀敌辛苦,我高溪村无以为谢,但请回村歇息。”
一些冲到李啸面前的村民,涕泪纵横,长跪不起。
他们的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神情激动而悲凉,七嘴八舌地反复用上述言语表达谢意。
另一些村民则冲到那些被放开的村妇前,互相拥抱哭泣。还有一些村民则跪在那堆被杀掉的村民尸体前放声痛哭,肝肠几断。
李啸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的高兴少了许多,他甚至在懊悔地想道,要是再来快些就好了,也许,那些村民就不会被杀吧。
每个战兵脸上亦是沉重之色,这只由流民组成的军伍,最能体会那些失去亲人的村民的巨大哀痛。
李啸拒绝了村民让全军进村歇息的要求,他不愿意再去过多打搅这些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村民。在打扫战场完毕后,便脸色沉重地下令全军返回牛蹄墩。
返回的路上,李长材低声向李啸问道:“总旗大人,今日我军已展战阵之威,却不知总旗何日进剿马耆山?”
李啸脸色如铁,冷冷而道:“匪兵已受重挫,此时不趁机剿除,复待何时!我军今天回去,将粮草备齐,明天便出兵剿匪。”
李长材微微一笑:“总旗英明,学生亦如是观之。”
开碑手带着不到十名匪徒,一身泥尘,狼狈不堪地逃回了马耆山。
所有的匪兵脸上依然带着惊怖非常的神色,在看到山寨大门时,竟有好几人失声痛哭,为自已终于逃出生天而庆幸。
让他们感到疑惑的是,山寨上的一只眼部匪徒们全部荷刀持剑,全副武装,他们沉默地打开山寨大门,迎接他们入得山寨。
开碑手首先反应过来,还未得及叫声不好,从一块山石边上一脸阴沉地踱出来的一只眼一声大喝,立刻,几十名脸色狰狞的一只眼部匪徒冲上来,将开碑手连同他那几名手下牢牢捆了个结实。
“大当家的,你放过我吧,我开碑手实在是一时糊涂啊!”开碑手双膝跪地,放声大叫,哀求乞怜。
一只眼嘿嘿冷笑,他旁边的剁脑壳阴阳怪气地笑着:“二当家的,大当家当初苦劝你别去,你就是不听,现在弄得只剩下这么几个人逃回,你说,若不惩处你,如何服众呀。”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小的真的是一时糊涂啊!求你手下开恩,放了在下,在下愿给大当家的立功赎罪,在下愿给大当家的做牛做马。。。。。。”开碑手痛哭流涕,气嘶力竭地向着一只眼大声哀嚎。
在他还未说出更下作更可怜的语句之前,一只眼厌恶地挥了挥手,一个粗壮而满是胸毛的一只眼部匪徒,努着下巴走上前来,手中的鬼头刀用力一挥,开碑手颈腔中立刻一股污血笔直喷出,那颗被砍落的丑陋的头颅便骨碌碌地顺着下山的道路滚下坡去。
见自家头领被斩,一旁的开碑手余部匪徒,个个脸无人色,纷纷跪地伏身大声哀哭乞命。更有一股难闻的人体排泄物的恶心气味从这些匪徒胯下溢出,让一旁的一只眼部匪徒厌恶得直皱眉头。
“好了,这些开碑手余部就不杀了,分别编入我马耆山各部之中吧。”一只眼脸带一丝戏谑的笑意,慢悠悠地吐出这句话。
“多谢大当家的!多谢大当家的活命之恩!我等誓死追随效忠大当家的!我等愿为大当家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得到活命机会的开碑手余部匪徒大喜过望,磕头如捣蒜,一句接一句的肉麻表态让其他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传我之令,从即日起,马耆山寨门关闭,任何人不得私自下山,各位兄弟务必谨守山寨各处,严防李啸趁机来攻。”待那些开碑手余部匪徒被押下去后,一只眼脸色沉重地向旁边的剁脑壳交待,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四十一章兵发马耆山
崇祯五年农历九月十一日卯时中刻。
天气阴沉,寒云满天,飒飒秋风充满了萧瑟苍凉的味道。
李啸率全军出发,兵锋直指匪徒最后的巢穴,马耆山。
全墩人员默默相送,很多战兵家属脸上带着忧虑关切的神色,不少妇人还悄然抹泪,兵凶战危,战兵家属都明白这一点。尽管他们刚才还一个劲地鼓励战兵们奋勇杀敌,剿匪立功,但真当战兵们出发时,每个人还是都不觉流露出了真实的心思。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相比心怀忧虑的家属,迎着萧瑟劲烈的秋风,大步行走在路上的战兵们,却更觉心情激荡,豪情满怀。全体战兵在李啸的引领下,放声高唱这首激厉昂扬的《满江红》军歌。
昨天高溪村的战斗胜利让每个战兵都对自已充满了自信。上过战阵,见过鲜血与尸体的他们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次攻打马耆山,一定也会旗开得胜。
如果从天上看去,可以见到李啸军分成枪盾两列纵队大步并排而行,战兵队伍的后面,跟着四辆满载粮食,猪肉,和一些昨日缴获刀剑的大板车,这是刘扬壮的辎重队。
士气如虹的的李啸军,穿过长兴庄,越过绣针河,随之抄近路入莒南县境,然后,转向西北行进,最终在四个多时辰后,来到了马耆山脚下的浔河边。
全军随之时休整吃饭,辎重队长刘扬壮带着八名健壮妇人开始搭台建灶,担水和面,切肉调酱,各各忙碌不停。很快,诱人的猪肉香味袅袅而起,刘扬壮遵李啸的要求,要为每个战兵准备一个体型硕大,里面夹了三两多肉的厚厚肉夹馍。
在战兵们开始准备吃饭之际,李啸、李长材、张行猛、雷傲,以及一个马耆山当地猎户,五人一个咬着一个肉夹馍,在临时搭起的中军帐里,盘腿而坐,商量攻击马耆山的办法。
这个身穿粗布紧身短衣的猎户三十来岁,一张粗黑的长脸上,泛着营养不良的蜡黄。他大名何得财,小名何狗子。一直在马耆山当猎户,对马耆山的地形地貌极为精熟。直至去年初一只眼匪部占山为王,才不得不结束猎户生涯,在山下战战兢兢地地耕几亩地聊以为生。
在李啸到达马耆山脚下后,立刻在附近村落里,以提供一天两顿好饭,每顿饭各有一个大肉夹馍为条件寻找向导,何狗子闻得消息,心下大喜,正刻前来投效。
李啸亦大喜,这样精通马耆山地形地势的猎户,正是李啸军目下最急需的。
何狗子极庆幸自已在肉夹馍做熟之前就来到李啸军中,不然,错失了如此丰盛的午饭,岂不要让自已捶胸顿足。
在何狗子翻着白速大啃肉夹馍时,他的嘴巴还能挤出空闲来,喷着面饼渣子飞快地向李啸他们讲述道:“这马耆山,方圆25里,为莒南县、安东卫、五莲县三地交界,由三座主峰狮子峰,马鬃峰,仙女峰组成。整座山山形高峭,多悬崖深涧,尤其是马耆山的东、北两面悬崖如削,涧陡谷深,无人能过。唯有南麓仙女峰脚下有一羊肠盘道可沿山而上,过了仙女峰后,再过一悬桥,可达中峰马鬃峰,然后从马鬃峰上沿西坡上的陡梯而走近二里路,方可达最高峰狮子峰。”
何狗子刚说完,一旁的雷傲喝道:“你可知匪徒兵力布阵如何?”
何狗子犹豫了一下,低头说道:“山上情况自是不知,只是昨天我经过仙女峰那条羊肠小道时,远远地看到上面斜坡上守卫的匪兵似乎多了些。”
“总旗大人,看来一只眼匪部现在警惕之心颇高,我军若要强攻,怕是不易。”李长材面带忧色地说道。
李啸面色冰冷,目光锐利,断然而道:“我军新来,士气正旺,正需一鼓作气而攻之,若见难即退,这马耆山何日方可拿下。”
张行猛在一旁附道:“总旗所言甚是,不乘锐气而击敌,复待何时!”
李啸随即下令:“全军饭毕,立时移营仙女峰南麓,开始攻击!”
望着直通仙女峰上那条沿山而上逶迤弯延的羊肠小路,李啸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他旁边的李长材,张行猛,雷傲等人亦是如此。
他们每个人都能隐约地见到这条小路尽头那个陡峭却坚固的关卡,似乎还能看清上面有点点的人头攒动。
李啸心头沉重,匪兵已有防备,正是要一味的闭关死守。他原本期待的两军战阵对决是不会出现了。
张行猛牙疼般地吸着牙齿,恨恨道:“这般直娘贼的匪兵,昨天与我军打对攻的一仗完败,现在倒是学乖了。”
没有人回答他,只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
张行猛猛地一跺脚:“娘的,总旗,不如我们试着攻他一攻,看看这般家伙防守究竟有多厉害!”
李啸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行猛,你带盾兵试探攻击,如果情况不对,立即后撤。”
“属下明白!”
山路狭窄,摆开不十六人的战阵,张行猛挑了八名盾兵,排好阵式后,大喝一声:“盾兵前进!”
八名盾兵与最右侧的盾兵队长张行猛排了一条直线,紧持盾牌,缓步向山上的关卡进攻。
沿着这条七拐八弯的小路行了一阵后,离那关卡越来越近,关卡上冒出的几个匪兵面孔都清晰可见。
正在盾兵们心下暗暗惊讶于为什么关卡一直没动静时,突时,关卡处喊声大起,随即,滚木擂石滚滚而下,在狭窄的山道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两边散开!速速撤回!”张行猛登时大吼,随即跃入路旁树林。
并不是每个人都象他这么敏捷,反应稍慢的盾兵刘喜,被一块弹地而起的滚石击中肩膀。他那可怕的惨叫,让其他散开逃命的盾兵心惊不已。
在下一波的擂石滚木攻击到来之前的一瞬,张行猛夹起犹在地上猛烈呼嚎的刘喜,猛地向山下跑去。张行猛身旁一名盾兵眼尖,连忙跑过来拾起刘喜的盾牌,然后同样迅速撤下山去。
八名盾兵退回本阵,每个人都气喘吁吁,衣衫不整,满身泥污,还好各人盾牌都已带回,未有丢失。
放下手中已经痛昏过去的刘喜后,一脸灰尘与污垢的张行猛垂头丧气地向李啸来报告:“总旗,小路太窄,我军兵力难于施展,匪兵以滚石擂木相攻,我军只能退回。另外,盾兵刘喜伤势严重。”
李啸跑过去查看,那刘喜已然痛昏过去,他的右肩肿得吓人,破皮处隐隐有血水渗出,可见刚刚砸下的滚石攻击力有多么凶狠。
李啸挥手叫刘扬壮过来,脸色沉重地说道:“盾兵刘喜暂交你们辎重队照顾,要好生照料。”
刘所壮沉默地点头,带上两名健妇,将刘喜抬入帐篷休养不提。
李啸心下焦躁,这么一个小小的仙女峰关卡,就能让自已顿步不前,着实可恨。
如果连这么个小关卡都拿不下,那么,想彻底拿下马耆山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李长材、张行猛、雷傲等人都是一副忧虑沉思的表情。
李啸仰头望去,天色已晚,浓云布满了整个天空,天地之间越发昏沉,让四下的景物愈发模糊。
突然,一个念头,有如电光火石般闪现在他脑海之中。
李啸紧紧地握住了腰间所系的锋利倭刀,脸上顿时满是决然而坚毅的神色。
他连忙把李长材等人叫了进来。说出了自已的作战计划。
李啸说完,李长材掂须大喜,连连称好。
“总旗大人端的好计!我等这就去安排作战。”张行猛与雷傲眉头舒展,咧嘴大笑,各自领命而去。
第四十二章夜袭仙女峰
入夜了,黑云满空,四处一片漆黑,夜风却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冷。
仙女峰关卡之上,挂着两只被风吹得呀呀作响的灯笼,发出苟延残喘般的昏黄光线,映照着两名被安排夜间值守的匪徒那在昏沉的睡意与入骨的寒意的交替侵袭之下痛苦不堪的脸。
“入他娘!这些狗日的一只眼部下,一个个现在都睡得象死猪般了,徒留下我等在这苦熬!”一名匪兵被一阵呼啸而来的冷风吹得直抖索,咬牙切齿的骂道。
“小声点!咱们昨天好不容易才从一只眼的屠刀下逃得性命,这守关苦事,不让我们这些开碑手余部来做,还能有谁。”另一名匪兵叹息着回答。
“唉,他娘的,老子来这马耆山,真是倒了大霉。”先前的匪兵狠狠地砸了一拳在关卡上的堞垛上,两个匪兵不觉陷入了沉默,两人裹紧了衣服蹲坐于地,不一会儿,便沉沉欲睡。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匪兵想要打个盹这样的小小梦想,很快被山下传来的隆隆战鼓声彻底粉碎。
他们从迷朦中惊醒,连忙向下张望,立刻就见到山下已是火把如林,那些白天败退回去的盾兵又排了两排,呐喊着向山上攻了上来。!
不用他们叫唤,关卡内立刻也点起了许多火把,在关内沉睡的其他的匪徒立刻衣衫不整各持刀剑冲上关卡来。
冲在最前面的,是仙女峰关卡的最高守卫官剁脑壳。
“他娘的,怎么回事,官军要夜攻吗?”剁脑壳厉声向那两名守关匪兵怒吼道。
“好,好象是。”两名匪兵惊疑莫名,含糊答道。
“入他娘!等他们冲过来,再象下午一般放滚木擂石,压死这些不知死活的明军!”剁脑壳狠狠地咬牙说道。
众匪徒紧张而小声地议论着,同时死盯着那向自已慢慢攻来的盾兵战阵。
突然,让所有守关匪徒都没想到的是,山下突然火把全灭,鼓声全无,盾兵的呐喊声也丝毫无闻,天地重新陷入一片黑暗寂静之中,仿佛刚才的一切有如从未发生一般。
匪徒们面面相觑,他们都糊涂了。
这算怎么回事,怎么明军不攻上来了?
几个匪徒伸长脖子向山下张望,只是,除了能看到一片漆黑外,什么也看不见。
“妈的,明军搞什么鬼?”的匪徒惊疑不定互相窃窃私语。
众多匪徒打着呵欠又守了一阵,下面始终没动静。
“罢了,你们两个继续在此好生守着,我们先下去了。”剁脑壳揉着发红的眼睛,对那两名匪徒作了安排,随后便带着其他匪徒退下关去,继续睡觉。
仅仅只过了不足半个时辰,该死的明军战鼓声又隆隆响起,两名刚迷糊打盹的匪徒惊骇下望,又见山下火光如林,如刚才一样,一排盾兵呐喊着准备攻上来。
剁脑壳等匪徒闻声又急忙冲上关卡上来。
他大声喊叫着指挥其他匪徒准备滚木擂石,正忙碌着,山下的战鼓与火把却又神秘地同时消失了。
“我入他娘!明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剁脑壳心下迷惑而气恼。
“莫非,这是明军的疑兵之计?”旁边的一名匪徒摸着脑袋说道。
他这句话,让剁脑壳想起戏文里所唱的那出《诸葛亮汉水退曹兵》,诸葛亮在汉水边,夜夜擂鼓吹号搞疑兵之计,让曹操的军队无法安睡,最终只得退兵。
剁脑壳冷笑了一声,这些明军未免太一厢情愿了。
想让我等睡不好觉就从关卡退走,实在好笑。
他叮嘱那两名匪徒道:“好生监视,明军有任何异动,便来向我禀告。”
两守关匪徒连声诺诺。
在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明军这样的敲战鼓,燃火把,盾兵进攻的把戏又搞了四次,起先两次剁脑壳还忍着睡意上关卡查看,后面两次便没来了,只是让手下打着火把去关卡上看明军动静。
剁脑壳要偷懒,底下的匪徒何尝不会,后面来查看的匪徒,也是越来越少,第一次还有六名匪徒前来,第二次就仅有三名匪徒来了。
在夜过三更之际,明军的战鼓再一次敲响,火把再一次点燃,盾兵再一次摆出攻击样式。
身心俱疲的两名守关匪徒,只是眯着眼向山下望了望,便又缩在堞垛下继续打迷糊。
他娘的,第七次了,狗日的明军还有完没完,这种把戏,你们自已玩吧,老子不奉陪了。
没有人注意到,关卡的边缘处,攀上来一双强壮力的大手。
此时,踩在张行猛肩上的李啸,双手已牢牢攀附在这近四米高的仙女峰关卡垛砖上。
李啸的夜袭计划,终于成功了!
这就是李啸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
此为李啸看到这昏黑夜色时,灵机一动所想出来的好计策。
这个计策的关键在于,在关上匪徒都被山下李啸军的鼓声、火把与盾兵的佯攻战阵所吸引时,身穿夜行黑衣,身持利刃的李啸、张行猛、雷傲三人,却利用一次次的明军点亮的火把的亮光所照出的路径,悄然沿着路边而潜行而上。
他们不敢做得太明显,以免关卡上的匪兵看到踪迹。所以才让李长材指挥山下的明军共分成七次摆出佯攻阵式,在麻痹懈怠匪兵的同时,每一次都利用盾兵点亮的火把光芒前行一小段,最终在第六次时,三人顺利地摸到了仙女峰关卡下。
李啸的麻痹计划很成功,这第七次佯攻时,只有一个揉着惺忪睡眼的匪兵举着一根火把从下面懒洋洋地举上关卡来。
这名被搅了好梦的匪兵,一脸怒色地嘟囔道:“你们都他娘的去睡了,打发老子来看!”上得关卡来,这名匪兵一脚踏上堞垛,一手举火把,另一只手指着下面的明军大骂道;“入你娘!狗日的明军有本事就攻上。。。。。。”
他那个“来”字还未说出口,却猛听到关卡边上一声冷喝:“哼,老子来了!”
说这话的,正是李啸。
匪兵还未反应过来,已经攀得稳了的李啸腾出强壮有力的右手,一把扣住了他踏上堞垛的脚踝,然后用力向下一扯,这匪兵立刻惨叫着被摔下关来,再无动弹。
两名匪徒才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同时厉声惊惧叫喊:“不好了!明军攻上关了!”
他们喊声未完,李啸已双手一撑,跃上关来,随即刷地拔出锋利的腰刀,一挥一抄,两名匪徒胸前立刻喷出大团血雾,倒地身亡。
李啸立刻俯身快速拉上关下的张行猛与雷傲两人。
随即,李啸立刻点燃了身上绑带的一只信号火箭,火箭带着明亮的火光尖叫着冲上天空。
山下的盾兵付队长常正和枪兵副队长付铁见到信号,均高兴得大叫:“总旗大人已经得手,我等速速杀上山去!”
所有的盾兵与枪兵们均高举火把,各持枪盾,呐喊着冲上山路而去。
在剁脑壳带着二十来名匪徒挥舞着刀剑欲冲上关来之际,关卡上李啸、张行猛、雷傲三人早已各持刀剑在手,大喝着向他们猛冲而来。
狭窄的上关卡阶梯上,匪兵的兵力优势无法施展,而李啸三人居高临下,手持利刃大砍猛劈,让这场战斗变成猛虎入羊群的屠杀。
昏黄的灯笼照射下,通往关卡之上的阶梯上,人影晃动,血雨纷飞,刀剑相击的尖锐刺耳金属声,刀剑入肉那沉闷的噗噗声,匪徒被砍伤的厉声惨叫声,重叠混合,让这段不长的上关阶梯,成了一座血腥的修罗场。
一名又一名匪徒惨叫倒地,在后面押阵的剁脑壳见势不妙,立刻转身而逃。
只有二三名匪徒迅速反应过来,跟着他急急地跑过那根粗大青藤所制成的悬桥,逃往马耆山的中峰马鬃峰。
守关的二十来名匪徒立刻崩溃了,四下逃窜的有,装死倒地的有,跪地投降大声哭嚎以求饶命的也有。
张行猛冲下关来,打开关门,常正与付铁带着盾兵与枪兵们蜂拥而入。
仙女峰关卡,终于拿下了!
李啸大喝道:“盾兵留守关卡,看住俘虏,枪兵随我冲过悬桥去,万勿让敌兵逃走!”
晚了。
李啸等人不熟路径,虽有火把照路,却行速不快,等快到悬桥入口之时,忽听“喀嚓”一声巨响,进入马鬃峰的唯一通道青藤悬桥已从另一头被匪兵砍断。
“入他娘!还是晚了一步啊!”张行猛神色暴怒,跺脚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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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很快,战场打扫完毕。
常正一脸兴奋地说道:“我军攻下仙女峰关卡后,共斩杀10名匪徒,擒获匪徒12名,其中求饶投降4人,装死被抓3人,逃窜被擒5人。缴获各类刀剑26把,软弓12张,轻铁箭15袋,滚木擂石无算。”
听完常正的报告,李啸兴奋之余,却未免充满遗憾。
在如林的火把照耀下,李啸面前那条十多米宽的一条深深的涧沟,依然黑不见底,有如一条不可逾越的黑色分割线,让李啸军与匪兵只能隔涧相望。
这条深涧,何狗子称其名叫鹰愁涧,估计有几百米深,若无悬桥,绝对是无法通过。
只差几步啊,就可以抢在匪徒们砍断那青藤悬桥前越过鹰愁涧,到达马耆山的中峰马鬃峰,结果却还让匪兵们提前一步得了手,李啸着实心潮难平。
他很明白,想通过穿过悬桥攻占马鬃峰,再进攻一只眼部的最后据地狮子峰的计划,已无法实施了。
张行猛、雷傲分站他两边,脸上亦满是惆怅与不甘。
李长材派人过来请示,这批俘虏的匪徒要如何处理。
李啸厌恶地一挥手:“全部斩杀。”
来人领命而去。很快,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求饶惨叫声伴随着连绵的嚓嚓地砍断颈骨声,反复响起,随后,整个仙女峰上重新恢复了寂静。
这12名被俘的匪徒,无论是逃跑被抓的,还是跪地求饶的,最终还是一样为他们的累累恶行付出了丢掉狗命的代价。
对于这些人类渣滓,李啸绝对不会宽恕。
不杀这些罪恶昭彰杀害百姓的极恶之徒,如何为受尽欺辱含冤而死的百姓伸张正义,报仇雪恨。
李啸坚信一点,对邪恶的宽容,就是对正义的犯罪。
在一旁看着这些匪徒被斩首的何狗子突然泪花滚滚。
何狗子快步来到李啸身旁,跪地哭泣叩谢:“多谢李总旗为民除害,何狗子代饱受匪害的何家庄全体乡亲,谢过总旗大人与各位军爷!”李啸忙将他扶起。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了,依然昏沉的天空开始透出稀薄的亮光,不知不觉中,天亮了。
全军经过了昨天的一夜辛苦战斗,极为疲乏,除了安排一些警备的战兵站岗外,其他人等,现在都已在仙女峰关卡内的原匪兵营地内睡觉休息。另外,李啸让刘扬壮带着两名健妇,做了个简易的担架,抬着刘喜,去三十里外的莒南县城找医师治伤。
只有李啸一人还站在鹰愁涧边,布满血丝却犹然精光四射的双眼,望着对面那悬桥砍断的地方出神。
他在心里反复问自已,接下来,要怎么办?
很显然,现在马耆山唯一一下山之路仙女峰羊肠道被自已占领,经此重创的匪兵已有如笼中困兽,再无法从马耆山逃出,只能缩在马鬃峰与狮子峰上苟延残喘。只是李啸却被鹰愁涧所阻隔,再无法将他们彻底消灭。
这种长相对峙的局面绝不是李啸想看到的。
相比粮草尚充足的匪兵,李啸耗不起,他粮草有限,而且自已向黎应笙承诺的最后剿匪期限亦不允许。
李啸在那道深不见底的深涧边反复打转,犹如一只困虎。
在这条深涧的对面,转过几个弯,就到了马鬃峰的匪兵营地。在这里,一只眼脸色铁青地听完长跪于地一身满是血污与泥尘的剁脑壳报告战况,竟然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立不稳。
一只眼部在李啸进攻前,加上开碑手余部,总共还有五十余名,仙女峰关卡一战,竟然又有22名匪徒丧命李啸之手。
曾经强盛一时的马耆山帮,最多时曾达一百几十号人马,现在竟然只剩三十来名士气低沮的匪兵尚在苟延残喘。
一只眼深恨剁脑壳无用,如此高峻的仙女峰关卡,这么多匪徒驻守,竟被李啸一个夜袭就夺了去,如此不让他内心怒火腾腾。
只是,他不能将内心的狂怒表露出来,现在匪帮已是人心惶惶,如果自已沉不住气,只会使他们更加恐慌和消沉。
“大当家的。。。。。。”见一只眼站立不稳,剁脑壳关切地问道,欲言又止的话语中透出莫名的悲凉。
“于今之计,我部只能据马鬃峰死守。万幸那悬桥已被你等砍断,那李啸断然无法过来。现在我部粮草尚足,就在这里与他耗下去,拖下去!那李啸远来此地,粮草必然不足,只要我们再耗上个把月,李啸定会因缺粮而退兵,而那时,我等已是养精蓄锐久矣,正好趁李啸师老兵疲之际,抄他后路,定能杀他个措手不及!”一只眼恶狠狠地咬牙说道。
一旁跪地请罪的剁脑壳等人闻言,都不觉眼中跳起一丝亮色。
“大当家的好计策!我们就在这里跟他耗下去,看他李啸可拖得起。”剁脑壳赶紧附合。
鹰愁涧边的李啸思考得极投入,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李长材带着何狗子已悄悄来到他身后。
“李总旗,学生倒有一计。”李长材拱手向李啸致礼,脸上却是有莫名的凝重之色。
“哦,赞画有何计策,尽可一说。”李啸回过神来,忙说道。
李长材趋前一步,低声说道:“总旗,方才我询问何狗子,此人告诉我这仙女峰北麓与最高峰狮子峰的悬崖底端有相接,学生在想,如果我军能从此处攀崖而上,便可一举攻占匪兵巢穴。”
李啸脸上阴霾一扫而光,转身向何狗子兴奋地问道:“那悬崖有多高?易攀乎?
何狗子挠了挠头,脸上却是忧虑的神色:“总旗大人,那悬崖高近20丈(明朝时,一丈约3米,共近60米),崖高壁陡,十分难攀,若非有勇有力的精悍之辈,恐难上去。”
李啸沉吟了一下,缓缓而道:“此事无妨,我自有办法。”
整整三天,李啸全军毫无动静。
匪兵们远远地从马鬃峰的瞭望所里看去,能见到李啸全军驻扎在仙女峰上后,只是每天排队操练,轮流站岗,却丝毫没有进攻马鬃峰的意思。
“难道,李啸真打算与我部一直耗下去不成?”一只眼与剁脑壳心下都在犯嘀咕。
“管他呢!老子陪他耗,我部至少还有近一年的粮食,他李啸敢拼消耗,老子奉陪!”一只眼冷笑着对剁脑壳说道。
李啸军没有进攻的打算,最高兴的是匪兵们。
这些被李啸打怕了的匪兵,每个人都在想,他娘的,总算可以歇口气,不用绷得那么紧了。受此心态影响,很快,马鬃峰与狮子峰的守兵都明显懈怠了下来。
第四天的下午申时初,李啸带着张行猛,雷傲、常正、付铁五人,以及全部的枪兵,跟着向导何狗子,悄悄地来到了仙女峰北麓那与狮子峰悬崖相接的地方。
除了向导何狗子外,其他每个人,都是身穿紧身衣,打着绑腿,腰系锋利刀剑的干练模样。
李啸向全体人员讲完从狮子峰悬崖上突击进攻的作战计划后,便默默地将那一条粗大的麻绳系牢在自已腰间,然后开始准备从悬崖上往上爬。
张行猛一把拦住他,声音发哽:“总旗,攀登此崖,凶险非常,绝非易事。万一一脚踏空,便是粉身碎骨之灾啊。总旗身系全军将士,岂可轻掷万金之躯!在下亦有勇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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