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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兵器谱(殷扬)-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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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打!打!打死你这厮!”

就在这时,一个凶恶的声音响起。吴骥寻声望去,只见一个满脸络腮的兵士,挥着拳头,正对一个中年人饱以老拳,老大的拳头狠狠砸在这个中年人身上。

“军爷,军爷,求你莫要再打了!”这个中年人鼻青脸肿,以手抱头,不住挣扎,发出杀猪似的惨叫声,不住求饶。

“求饶?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惜你一张臭嘴,老爱乱说。谁偷你鸡了?谁偷你鸡了?”那个兵士一脸的凶狠样,老大的拳头又举了起来。

“军爷,军爷,求你高抬贵手,饶过小的这一回!”中年人忙求饶:“是小的眼花了,是狐狸叼走了小的的鸡,是狐狸,是狐狸。”

“你爹才是狐狸!”这个兵士怒喝一声,话一出口,马上意识到不对劲,忙改口:“狐狸真他娘的了得,竟然能在城里偷鸡,是狐妖吧?”

“是!是!是!”中年人忙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狐妖!是狐妖!”

“爹,这鸡真好吃!斧头好久没吃过肉了呢!”就在这时,一个虎头虎脑的童子,鼻头冻得红通通的,身上的衣衫破败,从屋里出来,一嘴的油腻,右手里握着一只鸡腿,正狠狠对付着,一脸的满足。

“斧头!乖宝,快回屋去,外面冷!”这个兵士一见童子,凶狠的脸上泛起了慈祥的笑容,举起的拳头放了下来。

“爹,这鸡你是从哪里偷的?”童子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问询起来,一双眼睛不住乱转,看着面前的中年人,忙道:“爹,你不会偷了他家的鸡吧?”

“休要胡说!爹买的!买的!”那个兵士脸一沉,轻斥起来。

“买的?爹,你好久没领军饷了,哪来的钱买鸡呢?”童言无忌,童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连娘生病了,你都没钱给治呢!”

“你小崽子,住嘴!回屋去!”兵士的脸终于拿下来了。

“爹,我们吃了他的鸡,不能再打人呀!”童子压低声音,轻轻的道:“这是娘说的。娘说了,不要把事儿做得太绝,要爹见好就收。”

“收你个……”兵士愣了愣,终于改了主意,冲中年人喝斥起来:“滚!给老子滚得远远的!把你嘴巴闭紧点,要是敢乱说,休怪老子宰了你!”

“是是是!小的这就滚!”中年人忙不迭的点头,如逢大赦,手忙脚乱的爬起来,逃之夭夭了。

吴骥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由得直发愣,一个劲的问:“这是兵么?这是贼窝吧?”

“哎!”皇甫嵩叹口气,很是惋惜道:“吴指挥,你有所不知,归信的百姓骂驻军为贼。兵士整日里偷鸡摸狗,百姓的粮食、衣衫、银子,一个不小心,就会给偷走了。可是,兵士也是给逼的,军饷给贪没了,家里揭不开锅了,上有老,下有小,不去偷鸡摸狗,没法过日子呀!兵士的名声不好,却也是不得已。”

要是在外面,皇甫嵩如此说,吴骥不一定会信。可是,亲眼看见这么破旧的茅草屋,还有眼前这一幕,不得不信这是真的。

“吃鸡去喽!”这个兵士抱起童子,一张络腮胡不住在童子脸上蹭着,进屋去了。

吴骥眉头一挑,正要去查实这事,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呼天抢地的声音传来:“天杀的何万全那厮,你黑心肠!你断子绝孙,克扣我们的军饷!呜呜!呜呜!”

这声音极是悲怆,好象有天大的悲惨之事似的,让人心中酸楚。

“那里!那里!”皇甫嵩眼尖,率先发现声音传自何处,朝右手边一指。吴骥顺着他指点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间军营前围了一堆兵士,不住摇头,一脸的惋惜之色。

“走!去瞧瞧!”那里肯定有大事,吴骥只得暂时打消息处理偷鸡一事,快步过去。

吴骥前行一段路,就听见兵士交头接耳的声音传来,污言秽语,还有无奈。

“李明初啊李明初,你早不干,晚不干,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干出个崽子!”

“要钱没钱,要饷没饷,这生崽子还不是遭罪?”

“李明初干的时候,也不想想,找个好季节干出崽来。”

“又不是交配牲口,想甚季节交配就甚季节交配!”

这些话不堪入耳,却是让吴骥心中发颤,大致听出来了。应该是一个兵士的浑家要生孩子了,却是没饷没钱的,没法生儿子,这才急得不得了。

“让开!这是吴指挥!”吴健在前面开路,大声吆喝起来。

“吴指挥?”

“竹竿似的,也能当指挥?”

“是他?快走!”

吴健一语吼出,兵士们一见吴骥那小身板,不由得讥嘲起来。竹竿似的身板,弱不禁风,也能当指挥,谁都觉得是个笑话。

可是,紧接着,兵士就认出来了,吴骥就是那个要把霹雳弹往家眷里扔的狠人。剿灭流风盗时,兵士亲眼见过霹雳弹的威力,对吴骥极为忌惮,一认出来,头皮发炸,再也不敢讥笑,忙着闪人,只一口气功夫,一大堆人就不见踪影了。

吴骥一步跨出去,略一打量,只见这是一间破旧的营房,墙壁上有好多孔洞,塞了不少东西。破衣烂衫,木棍木板,能塞的都用上了。

可是,仍是不能挡住寒风,冷风吹进来,让人有如处冰窖的感觉。如今,已是九月天时了,这里又是北方,已经很冷了,冷风吹在身上,那感觉就象刀子在割肉一般,隐隐生疼。

“呜呜!”

一个身材瘦高的兵士,衣衫破败,跪在地上,双手捂面,呜呜的哭泣着。

在床上,一个脸色苍白,明显是营养不良的妇人,约莫三十许,挺着一个大肚子,斜靠在床上。脸上挂着泪水,看着跪在地上的兵士,唯有以泪洗面的份。

“浑家,你放心,无论如何,也要把孩儿生下来!我,我,我……这就去搞银子!”兵士猛然站起身,抽出麻扎刀,紧握在手里,眼中闲烁着野兽一般的光芒。

转过身,猛的发现吴骥他们,一双眼睛在吴骥身上一溜,不由得凶光大盛,大喝一声:“你就是吴秀才?这次剿灭流风盗,你肯定得到不少赏银,给老子交出来!以前,老子只是偷鸡摸狗,眼下,老子要杀官造反!”

手中的麻扎刀,划出一道耀眼的刀光,对着吴骥兜头便砍。

第7章 立威

这兵士双手紧握刀柄,狠狠的劈了下来,一道匹练似的刀光,极有威势。

吴骥根本没练过武艺,无法躲闪,要是给劈实了,吴骥绝对是完蛋了。吴健、吴星、一众亲兵虽然没有练过武艺,却是没有人退缩,忙着挡在吴骥身前,手忙脚乱的举起手中的刀,准备迎击。

“住手!”

一个惊雷似的吼声响起,让人耳鼓生疼,只见眼前一花,多出一道人影,正是皇甫嵩,右手食中二指夹在麻扎刀刀身上,匹练似的刀光戛然而止。

“你!”

这个兵士那感觉就象是他的刀给铜浇铁铸一般,生了根似的,无论如何使力都是撼动不了分毫,不由得震惊无已,脸色憋得通红。

皇甫嵩手腕一振,这个兵士踉跄后退,一连退了六七步方才站稳。胸口如遭重击,气血翻滚,脸色泛红,一双眼睛中全是震惊之色,打量着皇甫嵩,有些畏惧。

“好功夫!我早知你身手不凡,没成想,竟是如此了得!”吴骥大是振奋。

流风盗为乱之时,皇甫嵩把吴骥救出来,吴骥就知道皇甫嵩是个高手,身手了得,却是没有想到,竟是如此了得。

吴健、吴星、一众亲兵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既是震撼,又是振奋,打量起皇甫嵩,眼中露出了狂热之色。

皇甫嵩只是笑笑,并未说话。

“你要做甚?”

兵士脸有畏惧之色,对皇甫嵩很是惧怕,双手紧握着麻扎刀,站在床前,护定床上的浑家,却是没有逃走。

“这是吴指挥,你竟敢无礼!”皇甫嵩沉声喝斥:“还不见过吴指挥?”

“吴指挥?哼!又一个克扣军饷,只会欺负我们的狗官!”这个兵士却是倔犟,一昂头,一挺胸,并不上前见礼。

“你好大的胆子……”兵士无视吴骥,吴健忍不住了,提着刀,就要冲上来理论。

“吴健,站住!”吴骥上前一步,把兵士一打量,道:“你叫李明初吧?”

“你知晓我名字?爷爷姓李,名明初,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李明初脖子一拧,犯起了犟。

“你要是杀了我,就是杀官造反,你就不怕死?”吴骥眉头一掀,沉声问道。

“死?谁不怕?老子怕死,可是,你们这些狗官,逼得老子不得不拼命!”李明初恨意很炽烈,冲吴骥吼叫起来:“杀了你这狗官,老子死了也值!”

“你可知,你死后,你的浑家会给充军,流配千里?若是她下了孩儿,也会遭罪。一出生就是罪人,你可怕?”吴骥并未着恼,接着喝问起来。

“这个……”李明初一愣,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打量着他的浑家,一脸的戚然。

“明初,是我拖累了你!都是我不好!”李明初的浑家眼泪直流,抽抽泣泣的,一脸的悲愤。

“莫要大喜大悲,那会动了胎气。”吴骥沉声道:“去两个人,找个稳婆,要生过孩子的,富有经验的。再顺便请个大夫回来,准备着。”

吴骥上前一步,李明初拦在吴骥身前,一脸的警惕:“你要做甚?你敢!”

皇甫嵩手一伸,象老鹰抓小鸡似的,把李明初扔到一边去了。吴骥来到床前,把被褥揭起来一瞧,跟杨秀秀当初盖的被褥没差别,簿簿的一层,盖在身上跟没盖似的。

要是在眼下这情形下生孩子,即使生下来,也会给冻死,吴骥心头泛酸,还以为他在吴家庄的遭遇就够惨了,没想到,李明初并不比他差。

“再去两个人,买些被褥、木炭、鸡呀肉的回来。”吴骥吸一口气,镇定一下心神,问道:“军营里可有好些的房屋?”

亲兵都是吴家庄的庄稼人,他们虽然过得不是太好,可是,比起李明初来说,却是犹如生活在天堂中了。至少,若是他们要生孩子,一帮穷亲戚会尽力帮衬着。即使家里缺吃少喝,一众亲朋一人给上一点,就能生孩子了。

李明初的遭遇,让他们心中发酸,眼睛泛红,吴骥的命令一下,无不是打从心里赞成,忙着去处置。

“你不会是没安好心吧?”李明初仍是有些难以相信,打量着吴骥,很是警惕。

不能怪他,实在是,宋朝的军队太过腐败,克扣军饷成风,李明初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就没见过如吴骥这样的军官。他猜出来了,吴骥是打算帮他一把。这事,他天天盼,日日盼,盼望有人能助他一臂之力,让他把孩儿生下来,可是,当梦想成真时,他又难以相信了。

“这里不是生孩儿的地方,得给你换一间好些的房屋。若是军营里没有,就到外面去租一间。”吴骥理解他的质疑,直道用意。

“有是有一间,就怕你这狗……吴指挥舍不得。”李明初嘴一张,又要骂吴骥为狗官,好在醒悟得快,终于称呼吴骥为指挥了。

“有何舍不得?”吴骥微觉奇怪。

“是吴指挥的房屋。”李明初一咬牙,终于说了出来:“那是何万全那厮的房屋,布置得跟皇宫一样,住在里面,一点也不透风,要是升上一盆炭火,跟春天似的,暖烘烘的。”

“带她去!”吴骥想也没想,脱口而道。

“真的?”李明初的话声既是难以置信,又有无尽的惊喜。

“还愣着做甚?还嫌不够冻?”吴骥哼一声,大声喝问起来。

这喝声犹如醍醐灌顶,李明初猛然间醒悟过来,快步来到床前,脱下身上的烂衣衫,披在他浑家身上,弯腰抱起,快步出屋。

吴骥他们跟在身后,刚出屋,又给吓了一大跳。

只见围了数百兵士,打量着吴骥,一脸的愤恨,好象吴骥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似的,个个眼里射出仇恨的目光。

“李明初,他要把你怎生了?”

“你这是去哪里?他可是要治你的罪?”

“狗官就是狗官,黑心黑肚肠!连孩儿都不让生!”

兵士是越说越气愤,更有人操起了家伙,摆出一副要与吴骥大干一番的架势。

“吴指挥说了,要把他的房屋给我生孩儿呢!”李明初回答兵士的问题,自己也没有多少信心:“我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去试试。”

“这话你也能信?你几岁了?”

“何万全那厮在的时候,不准我们踏进一步。左脚踏进,砍左脚;右脚踏进,砍右脚!”

“快莫去,狗官要害你,给你制造罪证!”

一众兵士七嘴八舌的剖析起来,越说越象那么回事。

李明初原本就有些质疑,听了兵士的话,更加笃定,不由得停了下来。

“怎生办?”皇甫嵩眉头一掀,眼中精光暴射:“我去把几个乱嚼舌头的擒住!”

“军爷,军爷,求你饶了小女子!”

皇甫嵩正要动手,只听一个焦急的女子声音响起。吴骥一瞧,只见三个兵士,横拖硬拽着一个女子进来。这个女子约莫三十来岁,颇有几分姿色,就是脸色苍白,明显是给吓的。身上的衣衫不整,给抓破了几处,露出雪白的肌肤。

也许是惊惶过甚,这个女子浑身发抖,一句求饶的话说得结结巴巴。

“你把军爷们服侍舒服了,军爷自有你的好处!”

三个兵士一脸的淫邪之光,嘴角挂着晶莹的液体,不住在女子身上打量来打量去,恨不得马上就扑将上去,快活一番再说。

“快干!快干!”

有兵士好事,跟着起哄,怂恿起来。

“这三兄弟,怎生又做这种事呢?”

有兵士颇是不屑,不住裂嘴角。

“偷鸡摸狗,是我们揭不开锅了,不得不为。可是,做这种事,那就是有干天和,还是不是人?”吴骥一进军营遇到大打出手那个兵士不住摇头,很是瞧不起。

“谁要快活的,跟着我们走!”三个兵士中一个个头高大的兵士,冲一众兵士大吼一声。

“啊!”那个女子一听这话,差点晕死过去。
这可是数百兵士呀,一旦发了情,她受得了么?

好在,并没有兵士响应,三个兵士唱起了独角戏,很是没趣,拖着女子,就要离去。

“站住!”

吴骥厉喝一声,快步上去,拦住三个兵士。

“你是谁?”

“啊!你是吴秀才!”

三个兵士见识过吴骥的狠辣,有些害怕。

“这是吴指挥!”有兵士道破吴骥的身份,其用意很复杂,既想给吴骥难堪,又想救下那个妇人。

宋军干偷鸡摸狗的事情多了去了,那是因为揭不开锅了,不得不为。强抢民女,奸淫之事,虽是不乏其人,却是不多。毕竟,宋军的兵士,大多数是流民,本性还是不错,干不出这种事情。

“吴指挥?”三个兵士不屑的冷笑:“就他这样,也能当指挥!花银子买的吧?”

“我身为营指挥使,自当约束你等!你等强抢民女,行奸淫之事,罪当处死!斩!”吴骥冷着一张脸,盯着三个兵士,宣布了他们的死刑。

吴健吴星他们一拥而上,把三个兵士掀翻在地上,反剪着双手,捆绑起来。

“真要杀?”

“肯定不会杀!”

“说不定要重赏三兄弟,捡便宜,行快活事呢!”

兵士们不信,议论纷纷,猜测多端。

就在兵士的议论声中,吴骥抽出刀,来到三个兵士身前,高举着,大声道:“你们都听清楚了:凡强抢民女者,奸淫妇人者,死!”

“你敢杀我们?”三个兵士意识到不妙。

就在众人难以置信中,吴骥手中的刀重重劈下,一颗头颅滚落。

第8章 获得军心(上)

何万全可以当街强抢民女,是以,归信驻军中有些人就跟着他有样学样,干些强抢民女,强奸妇人之事。

吴骥对于此事,极是痛恨。偷鸡摸狗,吴骥还能容忍,那是因为兵士揭不开锅了,上有老,下有小,不得不干。可是,强奸一事,吴骥是无论如何不会容忍,他是动了真怒。

可是,兵士哪会相信这是真的。在兵士的心目中,猜测多端,更有人心想,这妇人姿色不错,吴骥瞧上了,做做样子,打算把这妇人弄上手。

哪里想得到,吴骥是说杀便杀,一挥刀,一颗人头就滚落了。

“啊!”

一片惊呼声响起,出自数百兵士之口,个个一脸的难以置信。

就在兵士的惊呼声中,吴骥手中的刀再次劈下,又一颗人头滚落了。

一连杀了两人,仅剩的那个兵士,早已是吓得浑身筛糠,牙齿相击,发出格格的撞击声,脸色苍白,说不出一句话来。

“吴指挥,饶命!”这个兵士留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句话刚说完,一道刀光闪过,他的人头滚落,嘴巴不住张阖,似要尖叫,却是没有声音。

三个滚动的头颅,都带着惊讶,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们到死也是想不到,平日里他们爱怎么做就怎么做的事情,竟然要了他的性命。

吴骥握着还在滴血的刀,面对一众兵士,目光炯炯,打量着兵士,个个脸上带着骇然与震惊之色。

当众斩杀违犯军纪的兵士,在归信军历史上还是头一遭,他们是说什么也不信。可是,事实就在眼前,又不得不信。

他们的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心中之震骇已经到了难以复加的地步。

“你们都看清楚了,谁敢违反军纪,他们,就是下场!”吴骥的声调提得老高,大声说话,让每一个兵士都能听见。

“啊!”

数百兵士,这才清醒过来,打量着吴骥,看着吴骥手中还在滴血的刀,大气都不敢出,只能相视以目,那意思是在说:这个指挥使与以前的有些不太一样!

“李明初,你是把你的浑家送过去,还是让她受冻?”吴骥扭过头,打量着象木桩一样杵在当地的李明初,大声喝问起来。

“啊!”李明初给吴骥一喝问,一个激灵,手一颤,差点把他的浑家摔在地上了,忙紧抱着,颠儿颠儿的跑走了。

“军中主簿何在?”吴骥瞄了一眼跑走的李明初,他是一步一颤,都快给吓破胆了。

“吴指挥,小的在!小的在!”一个身材瘦削的兵士忙上前,小心翼翼的说话。

“你可知,何万全的财宝藏在哪里?”吴骥大声喝问。

吴骥的话音一落,立即引得一众兵士议论纷纷。

“果然是个狗官,一来就查问财宝!”

“当官的,除了钱,甚么也看不见!”

吴骥听着兵士的议论,并没有理睬,而是盯着主簿。主簿迟疑了一下,这才道:“回吴指挥,小的不太清楚。可能、兴许,就在他屋里。”

他的语气极为不确定,吴骥没有心思理睬,要他带路。主簿不敢不遵,颠儿颠儿的走在头里,吴骥跟了上去。

一众兵士跟在后面,一脸的鄙夷之色,不住裂嘴角,准备去瞧瞧,吴骥如何吞没财宝。

何万全的房屋就在军营最高处,这里地势高,很是干燥,没有一点潮湿之气。在主簿的带领下,吴骥来到屋前,略一打量,只见这房屋整修得很好,偌大一幢房,没有一个破洞,墙壁上没有一个孔。

与兵士所住的营房比起来,就这一点就好得太多了。还不知道里面的布置如何。

推开门进去,吴骥不由得微微一惊,只见屋里布置得极是富丽堂皇,地上铺着褥子,类似于现代的地毯。赤红的色彩,鲜艳夺目,给人一种富贵之气。

屋里严严实实,连一丝凉风都透不过来,挂上帏慢帘子,色采鲜艳,一看就知道做工不错,很值钱的东西。

其家什一应俱全,无不应有尽有。李明初说这是皇宫,虽然有些夸张,可是,对于长期居住在贫民窟的兵士来说,这绝对是皇宫。

“你们……”李明初一见吴骥他们进来,大是惊讶。

“你忙你的,我们有事。”吴骥不容他说完,打断他的话头,四下里查看起来。

不少兵士跟着进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何万全的房间,他们早就闻名,说是如何如何富丽堂皇,却是没有见过,今日方才一睹,无不是好奇,说得很是起劲。

“啊!”正在给浑家收拾床榻的李明初突然尖叫起,把一物从床棍上扔了出来。

“咣啷!”这物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吴骥回过头一瞧,只见一根尺许长的铜棒在地上滚来滚去。这铜棒不是铜棒,其模样与男人根一模一样,竟然是铜制的那玩意儿。

“嘻嘻!”一众兵士脸上泛起会心的笑容,指点着说着男人爱听的话。

“这么长,哪个妇人受得了?”

“你消息太不灵通了,这哪里是给妇人准备的,是给何万全那厮自个准备的。”

“没听说么?何万全那厮喜欢戮他的肥臀!”

“怪不得他的臀部那么大,是给戮的!”

吴骥听着这些兵士的议论声,有些好笑,他们也太会想象了。一番查看,没有发现机关暗道,不由得眉头一皱,问道:“你们还有谁知晓?”

兵士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没有人说话。心中暗道,要是知晓在哪里,还不趁闹饷之时给何万全那厮打劫了。

“吴指挥,何万全那厮在城里还有一座院子,可以去那里试试。”一个中年兵士站出来,向吴骥行礼,小心翼翼的说话,一副讨好之意。

“你姓甚名谁?你怎生知晓的?”吴骥眼中光芒一闪。

“吴指挥有所不知,小的商元,是回易兵,专门为何万全回易的,是以略知一二。”商元忙回答,身子弓成了九十度。

“回易兵?”每支宋军都有一定数量的回易兵,专门从事贸易生产之事,其赚的钱,大多落入军官将军腰包里了:“带路。”

商元应一声,忙在前面带路。吴骥跟了上去,一众兵士决心要瞧个究竟,也跟着去。

“吴指挥,这事可以暂缓,先整顿军队。”皇甫嵩快步跟上,小声提醒吴骥。

“皇甫嵩大人,你瞧瞧他们,都吃不饭了,军心不稳,如何整顿?要想整顿,就得找到何万全的财宝,把军饷补齐,让他们吃上饱饭。”吴骥打量着脸有菜色的兵士,叹了口气。

这哪里是兵士,跟难民差不多。要不是吴骥亲眼得见,说什么也不相信,宋朝的军队竟然靡烂到如此程度。

“要是找不到呢?”皇甫嵩微微颔首,提醒吴骥一句。

“那也得想办法弄些银子,让他们吃饱饭再说。实在不行,我去找郑大人,借些银子了。”吴骥在心中暗叹,他无论如何也是没有想到,他这个营指挥使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周济难民”。

“也只能如此了!”皇甫嵩也是无奈:“郑大人是个好官,却是管不到这里!”

宋朝实行军政分离,郑太是管不了军队的事儿。

好在,这次竟然真的找到了何万全的财宝。数量之多,吴骥看得双眼发直,近五万两银子,这是一笔巨款,真不知晓何万全克扣了多少年的军饷。

吴骥粗略估算了一下,驻军一个月的军饷大约是四百来两银子,一年就是近五千两银子,这里有接近五万两银子,就是说,何万全克扣了近十年的军饷。

这是人才!

竟然如此能克扣!

吴骥看着这些财宝,有些发晕,何万全入错了行了,他去扒地皮的话,一定会发大财。

第8章 获得军心(下)

吴骥叫人把财宝搬回军营,这消息早就传开了,兵士、家眷,拖家带口的前来观瞧。家眷有老有少,不论是老,还是少,看着堆成山的财宝,眼中射出明亮的光芒,好象饿狼遇到羊羔似的。

这些财宝是何万全克扣的军饷,本该属于兵士。何万全富得流油,而兵士穷得要命,跟流民差不多,揭不开锅,养不活家人,此时此刻,看到财宝,谁能不动心呢?

“何万全那厮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这是我们的军饷呀!我们的军饷呀!”

“呜呜!”

不少人望着闪闪发光的财宝,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看得到,得不到,那不是折磨人么?

“他会发给我们么?”

“难!当官的都一路货色!何万全那厮贪财好货,这个吴指挥也是一路人!要他把军饷发给我们,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他不发给我们,难道我们不能闹饷?”

“对!闹饷!这次,一定要闹个痛快!快,去联络!”

兵士们交头接耳,商议起来,看着如此多的财宝,大觉机不可失,失则不再,开始联系,准备闹饷了。

吴骥站在财宝旁,打量着财宝,一阵阵心惊,这个何万全太狠了,竟然克扣十年的军饷。这些兵士也是能忍,竟然能忍这么久。

要是在现代社会,何万全早就挨了黑枪,说不定在哪个阴暗角落里给干掉了。

“吴指挥,你要如何区处?”皇甫嵩看着堆成山的财宝,也是一阵阵心惊,问询起来。

“发了吧!”吴骥眉头一掀,微叹一声:“兵士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了,等米下锅呢!发下去,让他们吃饱饭吧。”

“吴大人,这些银钱太多,用不着全部发,只要发一部分就行了。”皇甫嵩微一沉吟,出起了主意:“就算吴大人发给他们半年的军饷,他们也会感激不尽,军心就稳定了。”

“不!”吴骥眼中精芒一闪,断然道:“欠多少,就发多少!这是他们该得的!”

这话声调并不高,却是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皇甫嵩不敢有丝毫怀疑,打量一阵吴骥,大拇指一竖,赞不绝口:“吴指挥,了得!了得!钱财不能动你心,果是条好汉!好汉!”

“不是不动心,而是这钱不属于,我不能拿!”吴骥摇摇头。

说实话,这么多的财宝堆在一起,那视觉冲击效果绝对够强,对吴骥很有吸引力,恨不得全部据为己有。可是,这钱能拿么?

这可是从兵士,从家眷的牙缝里抠出来的,要是吴骥拿了,那就是做了一件亏心事,生孩子没屁眼的亏心事。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吴骥虽不是什么君子,至少不会去干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

“嗯!”皇甫嵩重重点头,没有说话,其赞赏之意更浓了。

“主簿何在?”吴骥大喝一声。

“咕!咕!咕!”主簿看着财宝,不住吴口水,瞧他那模样,恨不得扑上去,搂在怀里。

“啊!吴指挥,你找小的?”主簿给吴骥一声大喝惊醒过来,忙颠儿颠儿的上前见礼。

“克扣的军饷,可还有账目在?”吴骥问询道。

“在!在!在!”主簿忙不迭的回答:“何万全那厮一共克扣了两年零六个月的军饷。何万来到归信三年余,克扣军饷最狠了。弟兄们忍不住,闹了几次饷,他们得不发了些,还有两年零六个月的军饷没有发呢。”

“去把账目拿来,开始发饷。”吴骥眉头一掀,大声下令。

“发饷?发发发……发几个月的?十天,半月?还是一个月?”主簿愣愣的问。

发军饷,是他最盼望之事,却是希望渺茫,临到头来,他又有些不太相信,如此好事,竟然主动找上门来,连闹饷都省了。

“发半个月的?还是十天的?”

“十天半月?他有那好心?能发三天就不错了。”

“不闹,他是不发的。”

兵士们竖起耳朵,把吴骥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又开始交头接耳了,猜测起了。

“欠多少,就发多少!一两不少!”吴骥的声音并不高,却是让人不敢置疑。

“全发?不会吧?吴指挥,你没喝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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