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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穿越女的倒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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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就瞧见云秀一个人站在门前,练布素衣,瘦作一把,才想起自己有些日子没见到这侄女儿了,就愣了一愣,“云秀?”
  云秀就泪蒙蒙、颤巍巍喊了一声,“叔……”
  被柳世番迫害的失意青年与被柳世番他老婆迫害的无助孤女就此会师。
  云秀一边啃着四婶裴氏为她布的各色点心,一边讲述着自己这两日的遭遇。她生性散漫,不擅长委屈,说起被后娘苛待的事,不做修饰而淋漓尽致。明亮的眸子里带着种失足少女特有的天真,问道:“婶儿,我不想回去了。能不能让我在八桂堂住一阵子?”
  裴氏就望了一眼云秀四叔——柳文渊皱着眉头,一看就是要发作的模样。可他书生意气,裴氏却不能不考虑居家过日子。就道:“大姐儿,这事是你做得不妥了。”
  云秀:哎?这也我错?
  随即她立刻想起自己那颗理工科学渣的脑子里所储存的为数不多的宅斗知识来。
  ——这个时代没有虐待儿童罪,只有“子女告亲,勿听”,非要告,则“告者罪”的规矩。
  也就是说,她要跟郑氏宅斗没问题,但有个前提,郑氏虐待死她也无所谓,她敢抱怨就是忤逆不孝,敢跟郑氏动手,就更是大逆不道、天理不容了。
  ……万恶的旧社会!这还宅斗个毛豆啊!
  丧心病狂的命题老师!这是她玄幻奇幻系的学渣能攻克的考场吗?!
  裴氏当然读不懂云秀的腹诽,只见她目光茫然、面露悔意,想到她亲娘早死,后娘不慈,亲爹又是个摆设,难得有个疼爱她的老太太,去世前也没给她安排好后路,落得此刻孤苦无依的处境,不由心生怜悯。但再怜悯又能怎么办?她就是摊上这个命了。也唯有委曲求全,指望早日说个好人家,快些从郑氏手里逃脱罢了。
  便俯身握了她的手,柔声劝说,“大娘饿你两顿,未必是真心苛待。许是大姐儿哪儿做错了,大娘才略加训导。大姐儿该好好反省,诚恳认错才是。像这般不管不顾的一个人跑出来,且不说有失闺秀风范,若出了事可怎么好?”
  云秀:四婶儿你太天真了啊!她可是在郑氏手下讨了八年生活,太明白这人狠辣本性啦,她不跑才会出事啊!
  裴氏见云秀欲言又止,漆黑的眼里笼起水汽。便以为她是认错了,心下又有些愧疚——她虽才嫁过来不到两年,可也摸透了长嫂郑氏的脾性,知道她对云秀不怀好意。若云秀真听信自己的话一意屈从不知变通,反是罪过,便又提点道:“大姐儿可听过芦衣顺母的故事?”
  云秀:“听过……”看裴氏似有引导,只好接着说,“说的是闵子骞继母不慈,给两个亲儿子用棉絮填衣,却给闵子骞用芦花填衣。闵子骞父亲令他御车,闵子骞冻寒失,父亲便鞭打他。看到他衣服里的芦花,才知道继母虐待他,便要休妻。闵子骞却说‘母在一子寒,母去三子单’,劝父亲留下继母。继母感于他的孝心,终于善待他。”
  裴氏点点头,道:“便是大娘一时迷了心窍,亏待了大姐儿,大姐儿也该学闵子骞的孝心。孝能感天动地,如何感化不了人心肉长?”
  云秀结结巴巴,“真的?”
  云秀:四婶你醒醒啊!这些都是当爹妈的编了骗小孩的!人心真这么容易感化,还要衙门干嘛啊!
  裴氏道:“大姐儿再仔细揣摩揣摩。”
  裴氏:婶婶我不是让你真感化她啊喂!你不是还有个亲爹吗喂!向你亲爹告状啊找你四叔干嘛!
  云秀看裴氏热切的眼神,便知道她是话中有话。略一想便回味过来——裴氏是在提点她自己解决问题。可她那个爹,在家时就有跟没有一个样,如今更是远在百里之遥,她告个屁状啊!只怕告状的信送过去,他还要嫌弃云秀没死一边去,竟把烦人事捅到他面前,很是不识好歹呢。
  这两人鸡同鸭讲,各自干着急于对方的天真善良时,云秀四叔终于开口,“绿澜,你去正院找大夫人,就说……”
  裴氏见柳文渊发话了,忙丢开云秀,强势插嘴道,“就说久不见大姐儿,我心里思念。想接她来八桂堂住些时日。改日定万无一失的送回,请大嫂不必挂心。”
  柳文渊讶异的望着裴氏,裴氏回头温婉一笑,道:“内院的事,还是女人间商议比较妥帖。”
  柳文渊便不多言,只对云秀道:“安心住在这儿,有什么事就跟你四婶说。”
  云秀便松了口气,仰头道,“四叔,谢谢你。”
  柳文渊无奈一笑,“你才多大,就轮到你谢了。”说罢转身进屋,继续读书去了。
  半日后,绿澜姑娘从正院儿回来,向裴氏回话,“大娘还是恼火了,说‘我家的闺女,倒让四弟妹来操心,四弟妹真是个妙人儿——秀丫头要住就让她住,她有能耐就住到死。反正我这个当娘的也管不了她。’”
  裴氏默然半晌,才对云秀道:“先前劝你,怕的就是这个。迁怒到我身上还没什么,可你是大娘的女儿,迟早都得回去。”看云秀显然没明白郑氏话里的威胁,又谆谆规劝,“我知道你日子艰难,可还是先忍几年吧。女孩儿总归是要出嫁的,莫非到时候她还能到婆家去欺负你不成?可你什么时候往外嫁、嫁给什么人,却是她说了算的。我和你四叔再疼你,她不点头,我们也是干着急。这些道理,你明不明白?”
  裴氏都说这么直白了,云秀岂有不明白的道理?
  云秀默然不语,裴氏忘了一眼书房的方向,叹了口气。回头吩咐丫鬟为云秀收拾客房。道,“总之先住下吧,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办法。”
  云秀这才试探着问,“婶儿……能不能给我大舅送封信?”
  云秀稍微有些郁卒。
  因为她终于察觉到了自己宅斗考试的考点。第一阶段的考题,应该就是在不被扣上“忤逆不孝”的大帽子,并因此自绝于主流社会的前提下,把她继母斗倒,给自己谋一个好出路。
  这道考题的难点在于,不能正面来硬的。具体怎么解决,她四婶已经给她提供了思路——效仿闵子骞,自己啥也不做,让能治得了郑氏的人自己去察觉郑氏的恶行,然后替她主持正义。
  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太了解她爹了!比起察觉到郑氏的恶行从而替她主持正义,他更可能为了少事和名声而假装看不到郑氏的恶行。最多在郑氏把她弄死后,在郑氏猫哭耗子的时候,真心跟着掉两滴眼泪。
  所以,为了让她爹不得不管这件事,她就必须得做些什么,让他不但必须得看到,而且不主动去管的话就得付出更大的代价。
  ——得,她不但要斗后娘,她还得斗亲爹!
  而费这么大的力气,结果不过就是为了不被郑氏弄死或者被安排不妙的婚事。
  现实真是凄凉惨淡啊!
  想到自己的随身空间,云秀略松一口气。
  没旁的出路的女人,纵然资质非凡也只能投入内院拼杀,徒耗精力。她这种外挂开到随身空间级别的,明明能以力降会,还要把智商消耗在这种勾心斗角上,才是真正有病。
  因此这天晚上,在客房里安顿好之后,云秀迅速以十倍的热情投入到她的随身空间里去了。


第4章 休战
  三才堂,郑氏处。
  绿澜姑娘来替裴氏传话时,郑氏才被大女儿云岚惹了一肚子气。
  ——婆婆咽气,丈夫上京,出嫁八年后,郑氏总算迎来了翻身做主人的时刻。正春风得意,竟生出闲情逸性,揽着云岚给她把笔润字。谁知云岚蹬鼻子上脸,她要写横,云岚非要写竖,她顺着她写竖了,云岚改笔画圈,她只好呵斥,“你到底写不写!”云岚嚷嚷,“我自己写!”郑氏让她自己写,她装腔作势的蘸墨、舔笔,然后大笔一挥——把她之前画的圈给涂黑了,还兴冲冲的向郑氏炫耀,“阿娘,鹌鹑!烤成黑炭了。”
  郑氏:……要、慈、祥。
  结果云岚捣蛋时皮实,挨训时就脆弱了。郑氏不过稍稍大了点声,就把她给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所幸这孩子识得时务,老老实实的打着泪嗝、滴着眼泪写自己的名字。
  ……写出来就跟虫子爬出来的似的。
  郑氏看她委屈的模样就来气,再看她学了一年字了,写出来的就这种水平,越发来气。敲了她手背一下,“哆嗦什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力透纸背。甭管写得好不好,先当自己是天下第一。底气足了,不好也好。你呢?写得跟毛贼画押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心虚呢。”
  云岚太委屈了,没忍住就反白道,“嬷嬷就说我写的好!我比姐姐小,还写得比姐姐好!”
  “那是她瞎!”提到云秀,郑氏简直火冒三丈。
  平心而论,云秀的字也不怎么样——光那些省笔和白字吧。但她不在乎啊!正应了郑氏那句话,她就算写白字,也给人一种不是她写错而是自己看错的底气;她就算写的没章法结构,也给人一种她不是没章法而是章法独特的底气。一个没娘的孩子,比被人宠着长大的还嚣张自信。作为后娘,郑氏实在有些忍不了。
  两相比较,就更对这个不给自己争气的亲女儿恨铁不成钢了,“奉承话你都听不出来?今天坐在这里的要是秀丫头那死鬼娘,他们照样说你样样都不如秀丫头!……不识好歹的东西!”
  这话说得重了,云岚哭哭啼啼的非要去找她爹。
  郑氏简直气疯了。她身旁老仆忙打圆场,又让云岚认错赔罪,又劝郑氏,“姐儿还小呢……”
  郑氏怒道,“不用劝她,你们让她去!”
  云岚扭头就哭着跑出去了。
  郑氏气还没消,绿澜姑娘就来求见。进屋告诉郑氏——云秀在她四叔那儿,她四叔四婶要留她住几天。
  郑氏:……
  比起恼火,郑氏先感到的竟是发懵。
  云秀明明住荣福堂,怎么说在八桂堂呢。
  随即她立刻回味过来——这丫头跑了!
  书香门第出身的娴雅闺秀,一言不合她说跑就跑了!
  重要的是,自己才得到机会,正踌躇满志、一扫晦气的准备收拾她,结果才饿了她两天——她跑了。
  郑氏怒极反笑。
  云秀没向她请示就擅自出门,这错处她是拿住了。这就起身去八桂堂兴师问罪,云秀和裴氏一个都跑不了。
  但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
  要收拾云秀,她有的是机会。犯不着把裴氏扯进去,毕竟眼下他们不在京城,而是在蒲州,裴氏娘家人的地盘上。
  便让云秀先逍遥几天。反正云秀错得越多,日后她收拾起来就越有名目。
  打发走了绿澜,郑氏恶气难出,领了人便往云秀院子里去抄家。
  ——柳家祖宅虽跟京城豪门没得比,却也是高门深院。不是深闺里的小娘子说跑就能跑的,郑氏笃定了,要么云秀有内应,要么就是看门的玩忽职守。
  她也不去猜到底是哪个。到了荣福堂,先把老太太留下的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旧仆集合起来。
  格外看不顺眼的就打板子,其余的人扣月钱。就是想找个管事的婆子出来免了她管的差事,一时竟没找出来——她当家都半年了,改换的管事早就换完了。荣福堂里剩下的寥寥几个体面些的妈妈和丫鬟,又在昨日料理干净了……
  看着底下零零落落几个或笨或拙的仆人,郑氏很觉得自己金笊篱拌猪食,白瞎了排场。
  训话训得也就没那么痛快。
  “我嫁到柳家八年,还是头一次知道天下有这种丑闻——待字闺中的小娘子说不见就不见了,你们伺候得好啊!所幸这回是跑到她四叔家,这万一是跟什么乌七八糟的人跑了,或是被什么乌七八糟的人给拐去,祖宗的脸还要不要了?!”
  “老太太菩萨心肠,能饶得过你们的就都饶过了,把你们一个个惯得无法无天的。我可没这么好的涵养!从今日起,但凡我当一天家,再有偷懒耍滑、背后藏鬼、撺掇带坏主子的,仔细你们的小命。”
  她说得没劲,底下听的人也木讷。郑氏心烦的挥手,让他们各自下去领罚。
  而后她才带了个心腹,进了云秀屋里。
  这并不是她头一次到云秀屋里。前年她一度想把云秀接回正院儿里去,为了跟云秀和解,曾屈尊纡贵亲自到云秀房里看过她。
  屋子里旁的东西她记不大清了,光记得云秀从多宝格上取了枚琉璃宝瓶,要插梅花——她之所以记得那是梅花,是因为那梅花枝在瓶子里固定不住,云秀折腾了好一会儿,最后从韩慎之送她的宝石匣子里抓了把宝石和籽玉,丢进去里当培土。一把不够,就干脆把一匣子全倒进去了。
  郑氏当时就熬红了眼睛。
  她给云岚打个贵重些的宝石璎珞,柳世番都会随口提醒她,“给大丫头也打着,别让老太太心里不痛快。”
  云秀手头这么多宝贝,怎么就宁肯这么糟蹋了,也不记着分给妹妹们一把?
  瞧她那股子张狂劲儿!郑氏想到就恨得咬牙。
  刨去这些宝石珍玩不算,郑氏合计着云秀手头起码还有百八十两金子。
  光从韩家和令狐家收到的年节贺礼,就得这个数——她年纪小,还礼的事自然有老太太处置,花不着她的。
  今天不把这些东西抄出来,郑氏就出不了这口气。
  但一进屋,郑氏的眼睛就有些花。
  那只装了宝石的琉璃瓶依旧好整以暇的搁在桌子上,里边养得依旧是梅花。梅花枝下荫着枚琉璃小鱼缸,花瓣零落,惊动水中幼鱼。那琉璃鱼缸底下铺着的,也是五色斑斓的宝石籽。
  ……虽说她赌誓非抄出来不可,但云秀竟真把东西大大方方的丢在这儿,郑氏还真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迟疑上前,瞧见早先盛放宝石的小木匣子也随意摆在一旁,匣子口开着,底下剩的几枚碎宝石正映着日光,棱角出闪着璀璨的光。
  ——那宝石比头一次见时,好像更剔透澄净了。
  郑氏的火气一时竟压下去了。
  虽心底微不可查的角落,也有个声音在歇斯底里的大骂云秀蠢材、假清高……但她确实暂时被珠宝的光芒给迷住了。
  “……给大姑娘收拾收拾屋子。”郑氏说,“她这是在守孝!不该搁在屋里的东西,都给我收走!”
  八桂堂,云秀这边。
  进出空间也是有规则的。
  譬如不能当着活人的面忽然消失,所以有人看着的时候进不去。
  为了规避这个规则,云秀把进出空间的通道设定为“门”——想要进空间,就找一扇房门,在上面拍个印儿,然后推门进去就行了。想出来的时候也一样——空间里的宅第布局和她进去时所处的环境是对应的,她住在荣福堂里时就是荣福堂的模样,她跑到她四叔这儿来,又成了八桂堂的模样。只要从府第里找扇门出来就成。
  这样外面的人看到她,也不过觉得她进屋去了或者从屋里出来了。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
  当然,偶尔也有些小失误。譬如明明看到她进屋了,进去却找不到她。或者明明看到她进东间了,结果过了一会儿她从西间出来了。
  但大人一般都觉着她调皮故意躲迷藏玩呢,不会想太多。
  进了空间后,云秀没急着去泡温泉排毒养颜。
  从能跑会跳、可以自由进出空间开始,云秀研究她的随身空间已经七八年了。
  空间的功能能开发出来的,她差不多都已经开发出来了。她开了灵田,种了仙草,泡了温泉,练了丹药,还时不时搞点铸造和裁缝,打打饰品、做做衣服,甚至空闲时都在勤勤恳恳的烧玻璃——万一她的丹炉是能攒经验点升级解锁配方的品种呢?
  确实,她练的丹药疗效好见效快还无毒副作用,她做的首饰比宫里头还精美璀璨,她做的衣裳也堪称天衣无缝轻暖飘逸。就连她烧的玻璃也不但剔透纯净,还有红蓝黄紫各种颜色呢——洒在花瓶里,鱼缸里,映着阳光璀璨鲜艳,赏心悦目极了
  但这好像是理所当然的啊。毕竟她是穿越女,站在几千年人类医学发展、技术进步和审美积累的肩膀上呢。
  她想要的又不是精美好看。而是吃了仙丹能身轻如燕,再穿上仙衣就能飘然飞起,最后拔下簪子来在地上一划,就能划出一条河来啊!
  但这么多年来,她面对着大好修仙前景,却除了把自己养得不可思议的白嫩外,根本就没推开哪怕一扇玄之又玄的众妙之门。
  她既没吸取到什么天地灵气,也没感到丹田处凝聚起充沛的真气。她好像连力气都不比旁人大……
  所以她最近已经不那么热衷于排毒养颜了。
  ——就算把自己养得再白净鲜嫩,天然绿色无污染又有什么用?又不是要养大了吃肉。要紧的还是赶紧修仙。
  之前云秀还觉得,自己劳而少功,大概是因为时机未到。
  毕竟她现在才十岁呢。一年统共出那么两次门,一次去她舅舅家走亲戚,一次去她二姨家走亲戚。见的人少,听说的事少,能接触到修仙法门的机会就少。
  但经过这两天郑氏开启宅斗进程,裴氏提点她未来前途,云秀忽然间灵光乍现般冒出个念头。
  ——这个考场是专门为她的毕业考试而设的。而她读的是宫斗宅斗专业。
  会不会……斗倒郑氏,是开启修仙进程的必要条件?
  云秀揉了揉额头。
  她觉得自己的大脑构造,可能不太适合用来思考此类问题。
  还是不要去想了。
  无论如何,既然知道自己暂时逃不出郑氏的手心儿,云秀也就顺手做了些准备。
  就她贫乏的斗争想象力,能想出的常备措施,也就只有金创药和解毒剂了。但她觉得这差不多就够了。
  修仙虽不得法门,但在弄不死的领域云秀还是小有建树的。如果郑氏的最终目的真是弄死她,那她绝对有信心用“就是弄不死”逼疯郑氏。


第5章 初逢(一)
  郑氏搜刮完了云秀屋里的宝石,心中满怀期待,准备好要发一笔小财。
  ——连这么贵重好收纳的东西云秀都没带走,其他金银珍玩肯定也留下了。
  结果搜了半天,就只从丫鬟们放杂物的大桌子里搜出几吊铜板,半抽屉碎银。显然是荣福堂里平日开销使用。
  云秀的私物,不止逢年过节收到的金鱼儿、金锞子、金瓜子儿一样没留,就连老太太给她的金玉首饰、笔墨纸砚、琴棋书画……乃至平时玩的骰子、花签、绣球、竹针……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郑氏:……
  “再找,那张仲尼琴比比桌子还长,我就不信她能带出去。”
  “夫人,都翻遍了,真没有……”
  “仔细找!”
  当然找不到。
  空间里的东西必须得以物易物才能拿出来,而且空间里虽多仙家草木,却五行缺金,许多材料都得从外面往里带。这逼迫云秀养成了一个相当好的习惯——储物癖。只要是交给她自己收着,由着她随意处置的东西,她基本都会随手丢进空间里。
  空间储物多方便?不怕偷不怕丢,还不怕屋里东西太多显杂乱,不好收拾。
  郑氏想象中的云秀百两黄金的私房钱确实存在,只不过不在现实中罢了。
  至于把老太太留给她的东西也收拾进去了,则纯粹是个意外,云秀本来没这个打算的。
  只是寂静无人的晌午,空荡荡的屋子里光尘浮动。她从自顾自的忙碌中停歇下来,随手去敲里间的房门,却忽的想起老太太已经不在了。其实那会儿老太太已经去世好多日子了,可她仿佛才明白过来“再也见不着”是什么意思。那些爱憎会,怨别离一时悉数涌上来,她就蹲在门边放声大哭。
  哭着哭着,她想起自己是要离开的,于是一边哭一边四处走了一遍。把老太太留给她的东西,都跟守财奴似的抱进空间里去,挨个藏好。
  她才不要留给旁人糟蹋。
  ……
  身为一个以修仙为志向的穿越女,她应该是看破生死淡泊超脱——讲人话就是薄情寡性少物欲的,结果那天下午全破功了。
  云秀自己也有些懵,所以就也选择性遗忘掉了。
  郑氏去哪里找?
  是以明明搜到了一匣子宝石籽,郑氏心里却像是被人刺挠着,不得消停。
  她本就体胖心燥,常受失眠之苦。这天夜里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朦朦胧胧的似要睡着了,忽的想到——会不会钱财都落到裴氏手里了?郑氏越想越觉着是真的。心中一怒,一打挺就从床上坐起来。
  ——裴氏包庇云秀,郑氏还能忍。裴氏图谋已经飞到郑氏嘴边的财产,哪怕只是丁点儿,郑氏也忍不住。
  所幸郑氏随即便意识到,在婆婆的孝期里就为钱财事和妯娌大半夜打起来,对她名声不好——柳世番对此类事也深恶痛绝。
  才勉强按捺下去。
  第二日便是正月十五。
  黄昏后便要收谱撤供。柳世番被天子紧急宣召回京,不能主持相关事务,已提前叮嘱好了弟弟们该如何办——要旨还是照顾宗族中贫穷无依靠者,分发供品时先尽着他们。还特地提醒,我等或许不将这些许财物放在眼里,但真有穷苦之家不得不算计看重此物。因此务必要公正谨慎,不能流露傲慢不恭,尤其不能令人觉着我们贪昧财物……诸如此类。
  郑氏亦要和妯娌们一道,清点核对器物单子,顺便给族中各房分发银两米布。
  因此这一日,裴氏也早早换好衣裳,准备去正院儿帮忙。
  出门前,当然要先去和柳文渊打招呼。
  ——叔侄两个都在。
  柳文渊单手把卷,临窗翻阅,星眉剑目,俊朗温润。云秀则把书摊放在桌案上,垂眸细览,修颈长睫,俊秀温婉。
  裴氏心想,柳家子女旁的不说,模样却真跟话本传奇似的——凡露过面的,就没一个不好看的。
  她还没开口,柳文渊已抬起头来。
  见她一身出门的行头,便道,“……你何苦自己去找气受。”
  柳文渊知道她要去干什么,裴氏也知道柳文渊何以这么说——他二哥也差人来喊他了,柳文渊就当着裴氏的面回绝的,“不去。”
  裴氏玩笑着反驳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受气?准你们兄弟间闹脾气,就不准我们妯娌间亲善了?”
  柳文渊道,“兄爱弟谓之友,反友为虐。弟爱兄谓之恭,反恭为傲。你所谓亲善,是兄友弟恭。他所谓亲善却是兄虐弟亦恭,且他还不觉己虐。我大哥如此,郑氏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待我来日功成名就,她不敢小瞧于你了,你去亲近亲近她也罢。如今去,怕要自取其辱。”
  裴氏道,“我又不是头一次认得她,哪里就有你说的这么坏了?”
  柳文渊道,“那是你平日里没得罪她。”
  裴氏看了一眼云秀。云秀懵懂的抬起头来,“嗯?”
  裴氏见她无知无觉得跟个赤子似的,略觉着头痛。只道,“她‘虐’是她错,我不恭就是我错了。”
  柳文渊无奈摇头,道,“……早些回来。”
  裴氏又招手让云秀出来说话。
  云秀正沉浸在她四叔的藏书中不可自拔,根本没留心听他们说话,此刻还迷迷瞪瞪的呢。
  心不在焉的起身跟过去。
  出了门,一直走到书房对面花窗前的凤尾竹下,裴氏才停住脚步,牵了她的手,循循善诱道,“要和大娘和解,今日是最好的时机。当着几个婶婶们的面向她道个歉,我们再帮你说几句好话,她面子上过去了,就不会再和你计较了。今日有这么多人见证,日后她再想苛待你,大约也会有几分顾虑。”
  云秀:……啥?
  裴氏问,“你去不去?”
  云秀便知道,裴氏那句“她虐她错,我不恭我错”,确实是对着她说的。
  裴氏好心指点她处世之道,云秀倒是领情,奈何她们俩生活目标不大一样。云秀是能不和郑氏周旋就绝对不会去周旋,否则她跑什么?
  但这丫头多少还是有些寄人篱下的自觉的。
  ——毕竟婶婶只是婶婶。裴氏心善暂时收留她是一种光景,她死赖着不肯走又是另一种光景了。
  云秀竟难得生出一丝酸楚来。
  ……身为穿越女居然混得连个容身之处都无,未免也太凄凉了些。
  正感慨间,忽听书房那边传来他四叔的声音,“秀丫头,刚刚让你抄的书抄完了吗?”
  云秀:……啥?
  对上他四叔一本正经的眼神,忙改口道,“还,还没!”
  立刻便仰头用心虚的、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望向裴氏。
  裴氏:……
  这么拙劣的一唱一和,也堪称叹为观止。裴氏恼火都不知从何恼起,反倒觉着叔侄俩可怜得有些可爱了。
  到底还是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奈笑道,“……抄书去吧。”
  云秀欢呼雀跃的道一声,“哎!”撒蹄子跑回书房去了。
  裴氏便带了个丫鬟,独自去三才堂帮忙。
  她去的略晚了些,其余两个妯娌都已经到了,正帮着郑氏清点准备归库的器物。
  说是帮忙,实际上就是从旁看着罢了。郑氏手里清单、对牌都记录归整得一清二楚——有几件几样,该如何支取归还,该谁检点收纳,坏了丢了分别该如何处置……全都有条不紊。
  此刻小厮们抬了东西进来交牌,管事丫鬟们有人读单子、有人盘点清查。郑氏就坐在中堂,一面凝眉听着,一面喝茶。妯娌们则分坐在她左右。
  裴氏见她们忙着,便悄悄进屋去坐下——管祭器归根到底是宗妇的事,令她们妯娌参与不过是摆个姿态罢了,裴氏心里有数。
  谁知郑氏抬眼见她来了,端茶道,“从头重报一遍给裴娘子听。”
  裴氏忙起身笑道,“可别。我本来就来得晚了,怪难为情的。你再重报一遍,我岂不更无地自容了?”
  另外两个嫂子也打圆场,调笑她,“可不就是要让你知羞吗?”
  郑氏拨着茶梗,并不动容,“还是再报一遍吧,别过后再说我们任事自专。”
  裴氏心软归心软,嘴上却从不吃亏。听郑氏这话不对味,笑容立刻便客套起来,“这您就放心吧。我以前没说过,以后也不会说。没说过旁人,当然也不会说您。”
  妯娌们便都不说话了。
  郑氏依旧不动声色,道,“这就好。”便命人接着清点器物。
  裴氏此刻才信了柳文渊的话,却也并不后悔今日过来——人来了还能辩驳几句,人不来岂不是要任由郑氏编排?
  郑氏却也不急于发难,只老神在在做自己的事。
  祠堂祭祖的器物,光光盘盏簋就足足二十多样、百八十件,管事丫鬟也不免漏眼看错或是口误报错,郑氏每每立刻就能指出来。
  有她坐镇,再加上气氛尴尬,做事生怕哪步出错正撞到枪口上,不做事的巴不得一言不发以免引火烧身,都战战兢兢,不过一会儿功夫,满院子东西都已清点核对无误。
  郑氏这才领着几个妯娌上前验看,随后众人一道打开公库,着人将祭器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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