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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宝录-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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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达趁机奋起余力,左手金环一招“月移花影”,猛往额顶砍落。
“天地棋仙”瞥见他肩骨一耸,已知要发难,指腕猛地加劲,徐明达痛得闷哼一声,左手顿时酸麻无力,软绵绵地垂下,“叮”的一声,金环落在地上。
突然银光灿烂,玉凤堂主“银笛水仙”吕绮雯,粉臂舒展,一招“三音妙笛”中的绝记“万点寒梅”,挟着夺魂摄魄的啸音,当头罩落。
鬼谷子嚷道:“啊呀!你们三人欺负我一个老头,不来了。”震臂一抛,白虎堂主身如旋风,往玉凤堂主撞去。
吕绮雯真气一沉,硬将前冲之势刹住。
她怕徐明达摔成重伤,急忙伸手来接,哪知冲力太大,竟然接不住,整个撞入她怀里,二人抱做一团,向地下滚落。
“天地棋仙”咄咄怪叫,道:“不行,不行,这里不能亲热呀!”
楚狂僧合什道:“阿弥陀佛!”
凌风秀士纵身跃过,把他们要滚落的身子扶起,脸色铁青,冷冷地道:“尊驾何人?使诈弄巧,算得什么丈夫行径?”
“恨天矮叟”一见“天地棋仙”把天震教三位堂主捉弄得狼狈不堪,心中亦惊亦喜,喋喋怪笑道:“吴文昌亏你们执掌天震教内三堂,连‘天地棋仙’鬼谷子也不认得,哈哈。”
三堂主齐齐一惊,暗暗自叹倒霉,这人武功诡异绝伦,举世无二,教主黄宫尚且畏惧三分引为生平劲敌,就是合三人之力,只怕也不是他敌手,徐明达一人冒失同他较量功夫,自然要落个狼狈下场。
“天地棋仙”道:“吕老二,你这三只猎犬不行呀!”
三堂主脸呈忿忿之色,却不出声。
吕重阳笑道:“鬼老头别神气,‘天外神叟’一来,你只怕就要挟着尾巴溜走。”
鬼谷子拍着胸膛着:“大黄狗来了,我同他大战三百回合。”白虎堂主哼一声,表示不信他能接教主三百招。
恨天矮叟心中暗暗忖道:看来玉面书生分明潜匿在密室之中,但鬼谷子与吕重阳守住铁门,凭一人之力绝无法得手,只好先行设法挑起他们火并,待其两败俱伤,再伺机下手。
他接过刘老妈一杖,知道功夫了得,性情又易怒,与鬼谷子似有嫌隙,正可设法挑拨,心念一转,干笑一声,道:“鬼手摄魂二十四爪名震武林,当今之世能抵挡得住的人为数不多,今日在场诸位只怕无人能挡。”
刘老妈重重地冷哼一声,表示未必见得。
鬼谷子眉头一皱,道:“龚老头,人小鬼大,你在打什么歪主意,想用‘地心卷风掌’揍我几掌吗?”
“哈哈,鬼兄如认为龚某是目下诸人中,最足一战者,自是甚愿奉陪。”
刘老妈又在旁边哼了一声,啐了一口。
鬼谷子已听出他话中用意颇深,冷笑道:“龚兄今夜到此是为专程找兄弟打一场架吗?”
“龚某来意,鬼兄明知何必故问?”
“是来抢‘藏玄秘图’?”向他逼了一句。
恨天矮叟暗地运功备战,淡然道:“不敢,不敢,‘藏玄秘图’乃武当派镇山奇宝,兄弟就是拿到手,也必亲自交还真武子。”
“龚兄出名的小气鬼,我不信你那么慷慨。”
“信不信兄弟都不在乎,只是龚某有一句微言奉劝,‘藏玄秘图’是不祥之物,如果留在身边,鬼兄今生今世,只怕永无悠闲宁静与人品茗对弈的一天。”鬼谷子听得微微动容。
吕重阳大笑,道:“留在你身边最能心安理得……”
突闻楚狂僧低喝道:“什么人?”转身闪进甬道。
吕重阳双肩一晃,跟着进入。
众人闻声,猜测里头发生变故,齐齐要抢门进去一看究竟。
鬼谷子虎吼一声,双手十指,虚空一抓,十缕寒风,笼罩铁门四周。
三位堂主,情知他“慑魂二十四爪”厉害非凡,不敢迎其锋锐,抽身疾退。
恨天矮叟正待举掌抵挡,瞥见刘老妈竹杖“横扫千军”,劈打鬼谷子双手十指,正中下怀,左手一记“地心卷风掌”,呼啸劈去。
只见匝地狂飙,怒卷而起,“天地棋仙”腾不出手来抵挡,只好腾身让避,双掌往竹杖擒去。
他一跃起,恨天矮叟身如弹丸,疾往铁门下冲入。
刘老妈性情高傲易怒,与人过招时,最恨别人插手相助,一见恨天矮叟从底下夹攻,怒叱道:“矮冬瓜,滚蛋!”攻向天地棋仙的竹杖一收,往地上一插,双足运踢如飞,径往恨天矮叟身上招呼。
只见崆峒掌门人,身如皮球般的离那铁门三尺外,滚来滚去,被刘老妈奇诡无伦的双腿,踢得始终无法冲门而入。
这时鬼谷子已罢手退守铁门入口,作岸上观。
当日在“竹香斋”他领教过刘老妈“踢龙扫虎十三腿”的滋味,今日一见更是凌厉,不由暗暗钦佩。
再一看地面上滚动不停的人影,心里亦一怔,暗道:龚矮子的“地堂滚身法”,真是灵妙异常,若换别人,非被老太婆的双腿踢退不可。
当下嘻嘻一笑,道:“龚兄‘皮球滚身法’真有趣,哪天有空,咱们哥儿俩来赛赛谁滚得快。”恨天矮叟正在紧要关头,哪肯回话。
“踢龙扫虎十三腿”虽然厉害,但踢过十三腿后,须着地换气,才能支持得住。
刘老妈遇上厉害的人,也没连踢十三腿,而不被逼退的,当日她与通臂神乞,及“天地棋仙”动手,都是踢上五六腿就把对方逼退。
孰料今日遇上崆峒掌门,由于他身体奇矮,“地堂滚身法”灵巧之极,踢了半天,竟然拿他没法。
这时她已一口气连续踢完十三腿,只好收脚落地,龚金奇正被他踢得喘不过气来,忽见腿影收敛,压力顿松,心中大喜,又猛向铁门冲去。
鬼谷子大叫道:“啊呀,龚兄怎么像盲狗乱闯?”伸手抓他头皮。
恨天矮叟忽觉五缕劲气袭顶,知道要入铁门的时机已失,只好身形一滚,退开丈余。
这时甬道内又传来数声怒叱,冷笑,接着“砰砰”几响,似乎正打得激烈。
刘老妈只道驸马爷或明旭王子被困当中,怒气冲冲,举杖来劈,破口大骂道:“糟老头,还不让路。”
天地棋仙哈哈大笑,二人又打在一起。
只见杖影如山,腿花似浪,与魅魑飘浮不定的鬼爪阴风,笼罩铁门四周,旁观人,一时之间均无法逼近。
刘老妈的武功,本就略逊“天地棋仙”一筹,仅凭其猛辣诡异的腿法,及一股冲力,开始之时攻多于守,时间一长渐渐处于下风。
二人以快打快,眨眼间已拼了三四十招,刘老妈急于抢门而入,反而连遇险招。
这时瞥见鬼谷子一爪径往肩膀擒来,银牙一挫,不闪不避,竹杖“笑指南天”,径点对方“七坎穴”。
这一招奋不顾身,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打斗不避则一杖换一抓,谁也占不到便宜,如果对方觉得不划算,闪避开去,她就趁机抢入,这种手段与泼皮耍赖的道理相同,但她知道这老头儿太过厉害,再打下去眼见就要失败,等到不支之时,就是想拼命,只怕也来不及了。
“天地棋仙”哇哇怪叫,道:“无赖泼辣妇,老夫同你拼了。”
刘老妈声音比他叫得更大,道:“拼就拼罢!”
只听“嘶”的一声,刘老妈肩膀衣袖,整个被鬼爪扯下,“天地棋仙”也被她的竹杖戮得“蹬蹬”连退三步。
只见他突然脸色铁青,左手缓缓举起,渐成紫黑之色。
刘老妈心头一凛,已知他要运动一种极厉害的阴毒内功,忙气纳丹田,功行只臂,准备豁出生命一拼。
忽然肩上一疼,竟然提不起劲,不禁暗暗叫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时鬼谷子脸上好似铺上一层黄纸,手裳胀大一倍,举手向她逼来,情势危极。
且说鬼谷子与恨天矮叟说话之时,楚狂僧退入铁门后,突然瞥见甬道转弯处出现一位锦衣少年,左右双掌如抓小鸡似的,各提着一人,正是玉面书生与绛衣无影,他悚然一惊,急步冲去。
吕重阳闻声亦随后赶入,见状大为忿怒,喝道:“何方鼠辈,敢伤虬龙堡的人,快把二人放下。”
明旭王子冷傲道:“他是你孩子吗?”
吕重阳听他问得奇怪,只好忍住胸中怒火,耐心地点了点头。
明旭王子道:“现在我已封他们为车马大使,做为父亲的,也该感到荣耀。”
吕重阳浓眉一皱,不解道:“他是我侄子不是儿子,车马大使是干什么的?”
“本王子御前马夫。”
吕重阳听得大为迷惑,奇道:“你是王子?哪一国的?”
明旭王子神气十足道:“傲来国皇太子是也。”
“哈哈,原来是蛮野小邦。”
明旭王子剑眉一扬,怒道:“小王格外开恩,封令侄为官,从此食君俸禄,一生荣华不尽,还不快叩谢洪恩,竟敢出言轻藐。”
吕重阳大笑道:“你封他们为车马大使,他二人同意吗?”
明旭王子哼了一声,道:“这是圣旨,还有什么同意不同意。”他顿了一下,又说,“令侄本该处死,我念他年幼无知,收为御前车夫,待他日后将功补罪,与他自新之路。”
吕重阳啼笑皆非,怒道:“放屁,把二人放下,再迟老夫宰了你。”
明旭王子平生之中还没有被人这样怒骂过,不禁呆呆地怔立良久,才脸色一沉,道:
“中原号称礼仪之邦,原来欺世盗名,每多欺君犯上之徒。”
楚狂僧道:“中原为万邦盟主,海外四域岁岁来朝,你只是一个小邦王子,一入中原应与庶民等量。”
明旭王子啐了一口,剑眉轩扬,道:“本朝历代皇子,应天命而生,岂能以小民视之。”
吕重阳呵呵笑道:“武林推祟的是侠义豪杰之士,无贫贱富贵之分,在吾人心目中,王子不见得比一个乞丐来得尊贵,乞帮当年也几乎被推选为‘武林评审庭’庭主。”
明旭王子怫然作色,道:“我纵然踏入中原武林,也不能无君臣之分,与你们这些小民同流合污。”
“哈哈,真是夜郎自大,那快回去当你那土皇帝,若想在武林中神气,不啻是做清秋大梦。”
“本王子不但一国称尊,亦可在中原武林称雄。”
“兄弟第一个不服,先尝尝虬龙鞭的滋味!”啪的一响,震鞭猛劈他“鼻梁穴”。
明旭王子冷笑一声,举起玉面书生的身体来当鞭势。
吕重阳震臂疾收,“叟”的一响,鞭尾掠过秀脸,仅毫厘之差,那苹果般的娇厣,就将变成丑恶的夜叉。
柳筠虽然穴道被阻,但神智很清醒,不禁惊得花容失色玉面书生也同样心惊肉跳,怎奈有口难言。
转眼间二人对拆了几招,起初明旭王子只用人招架,后来却用以攻敌,等于提着百斤重一双活兵器与人动手,这等臂力确实惊人。
楚狂僧一见情形不对,忙叫道:“吕施主住手,别伤了自己人。”
吕重阳功力深厚,对虬龙鞭浸淫数十年,凭其精湛的造诣,虽不致失手打错,但明旭王子既拿人当武器,情形又自不同,只好罢手跃开,怒道:“阁下这种卑鄙的手段,令人齿寒,有种不妨把人放下,来战百合。”
“要比剑何难,发招吧!”说着把二人往后抛去,砰的二响,二人穴道被阻,跌得哼不出声。
吕重阳此刻怒气冲天,身如猛虎,鞭赛蛟龙,绝招迭出,决心把他毁在鞭下,替侄儿出一口鸟气。
明旭王子被一阵猛攻抢去先机,连封带闪,退了数步才化开。
但觉对方鞭力奇重,空手抵挡一阵,已落下风,突然暴喝一声,双掌风雷迸发,闪电之间回敬二掌一腿。
他天生神力,掌风特强,竟把吕重阳的长鞭逼住,接着探手入怀,掏出一个银圈。
健臂一抡,忽见寒光怒涌,银芒暴张,战况立时转烈。
话分二头,且说鬼谷子运起“玄阴毒功”,脚下一步一步向刘老妈逼近,刘老妈肩膀受创,无法运功抵抗,眼看要伤在手下。
忽闻殿外传来一阵黄莺般的嗓音,道:“刘老妈站开!”
语音未落,香风拂动,一道白影电射而入。
刹那间,只听鬼谷子吐气开声,接着一股黑烟,自手掌涌出。
黑烟与白影,乍合倏分,发出“砰”一声雷鸣,各自震退六尺。
白影收敛,轻跃出一位如花仙子,凤目微合,运功调息。
刘老妈急叫道:“公主,你……你受伤了吗?老奴真该死。”
白衣美女,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回答。
“天地棋仙”倒退之时,鼻中嗅到一股幽香,只觉那香气闻来舒畅无比,但却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想张口打个喷嚏,神智已有些飘然脱世。
他猛然一惊立知不对,难道女娃儿掌中含有药物不成?
恨天矮叟咋舌良久,暗暗忖道:想不到“天地棋仙”的“玄阴毒掌”练到这般火候,若是打向自己,万难抵挡,但这女娃儿,小小年纪,却能与“天地棋仙”数十年的修为一拼,虽然看起来女娃的劲力似还不若“天地棋仙”强猛,但令人不解的是,鬼谷子似比她伤得还重。因为他发觉鬼谷子一连变了几次颜色。
但天震教三位堂主,脸上毫无惊讶之窝,只听吴文昌欠身一拱,礼貌地说道:“明晚已届‘金陵采石矶之约’,公主还留在此地,只怕要延误时刻。”
鬼谷子与恨天矮叟闻言,心头猛震,齐道:“姑娘就是夺走‘乾坤日月令’的苑兰公主吗?”
原来苑兰公主与香玉公主长相极其相似,除服饰不同外,甚难辩别,天震教三位堂主,均见过苑兰公主,只道她今晚换穿白衣,不知是她妹妹。
香玉公主突然睁开双目,美眸一转,破绽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一笑,如春回大地,百花齐放,众人不禁看得双眼发直。
鬼谷子立时忘了调息运功,不禁拿她与另一人相比,心中奇道:林琪花容绝世,足以压倒北粉南姬,娟秀娇媚,堪称武林无二,但眼前这白衣少女,不但朱容丝毫不逊林琪,而且笑厣中含有一种天真娇憨之态,圣洁纯真,清丽脱俗,使人一见之下,如沐春风。
吴文昌等人却暗暗称奇,只因他们先前见过苑兰公主,已留下深刻印象,只觉公主艳若桃李,冷若冰霜,有一股雍容华贵的凛然英气,却是不露笑容,尤其凤目威凌十足,观者不敢逼视。
这时见她突然绽露笑容,竟是这般和蔼娇媚,令人神醉,不禁心感惊奇。
蓦然密室里又传来几声怒叱,众人陡然惊醒,刘老妈道:“公主,驸马爷同殿下被困在里头。”
香玉公主秀眉微蹙,笑道:“是吗?我们进去瞧瞧。”柳腰款摆,摇曳生姿,缓步走去。
鬼谷子不知怎地,突然觉得不该拦她去路,自动退避开去。
香玉公主莲步刚一跨过,鬼谷子又闻到一阵幽香,双肩一晃,畏惧地再退数尺,脸色一变,低声喝道:“公主请留芳步。”
香玉公主停步回首笑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鬼谷子神色异常沉重,缓缓道:“公主功力精湛,老夫无限钦佩。”
香玉公主嫣然一笑道:“还有没有别的事?”
鬼谷子脸上一红,干咳一声,道:“不过老夫自信单凭真才实学,还可同公主一拼。”
香玉公主微微颔首笑道:“你武功确实很厉害,我不见得能赢你。”
这句话别人听了不觉得怎么样,但天震教三位堂主却满腹狐疑,因为他们觉得苑兰公主今晚和蔼谦逊的情形,大反常态。难道她一人身俱二种截然不同的性格?果真如此真是骇人听闻。
鬼谷子干笑一声,道:“公主过奖了,不是老夫谬赞,明晚公主采石矶要会的那人武功还在老夫之上。”
香玉公主不禁替姐姐担心,秀眉微皱,道:“真的那么厉害吗?”
“万教黄旌千手菩提杜翰平,功力之高,当今之世不作第二人想。”
他语气顿了一下,接道:“如凭真实本领,公主绝不是他的敌手。”
香玉公主奇道:“如果功力比你还高,我确实打不过他,不过你说话奇怪,我要是同他打架,不凭真实本领,难道要使诈吗?”
鬼谷子嘿嘿冷笑道:“老夫知道你不敌之时,另有制胜之道。”
“愿聆其详。”
鬼谷子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如果公主象刚才那样,掌中挟着无色迷药,千手菩提杜翰平必败在你掌下。”
“你是说我刚才暗算你吗?”
“老夫刚才硬接公主一掌,鼻中嗅到一股浓郁香气,现在已感不适,不是你暗算难道我无缘无故中风不成?”
香玉公主走动之时,众人或多或少都有闻到香气,一听原来是迷药,不禁暗惊,屏住呼吸不敢再闻。
香玉公主正色道:“我忘了告诉你,因你武功太过阴毒,才会有此现象,现在‘天罗香’正在解去你身上毒功。”
鬼谷子脸色大变怒道:“果然是你使诈。”右掌举起,作势欲劈。
香玉公主退开一步,曼声道:“慢着,再打几掌,我最多身受点内伤,但你毒功尽失那时与常人无异,一生苦修得来的功夫,将付诸流水。”
“放屁,老夫这次有备无患,岂会着你道儿?”
刘老妈听他出口无礼,厉叱道:“糟老头,我公主生俱‘先天绮罗幽香’,专克百毒疫瘴之气,她念你功夫修来不易,慈心容让,你不要命就来送死。”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暗暗称奇,什么“先天绮罗幽香”,真是闻所末闻,见所未见。不过他听到刘老妈说的极是真切,不由得他们不信。
香玉公主突轻声一叹道:“你刚才中我一记‘天罗掌’,‘玄阴毒功’只减低一成。”
言语之中含有歉疚之意,显见公主心地异常慈善。
鬼谷子哈哈一笑,神色自若,朗朗道:“老夫学艺不精,怪不得谁来。闻说公主来自东瀛,明晚企图在‘采石矶’上,宏扬东瀛神技,驾驭中原武学,看来当可如愿。”
香玉公主展颜笑道:“天下武学譬如青莲白藕,殊途同归,拿个比喻,我对尹公子的武功一向甚为敬佩,他曾经在敝国今年秋末大祭中,赢得武榜魅首,震撼东夷六国十三邦,足见中原武学与东夷当在伯仲中间。”
她与尹靖虽是夫妇,但彼此相敬如宾,时时相互推许,完全出于纯内心的赞扬,绝非有意自我标榜。
鬼谷子一怔道:“这么说公主愿还‘乾坤日月令’了?”
“哦,那要见了我姐姐才晓得,不过我一定请她送还你们。”
众人惊“噫”一声,吴文昌诧异道:“你是苑兰公主的妹妹。”
香玉公主嫣然一笑,道:“是啊,你认得我姐姐吗?”
吴文昌点了点头,正想回话,突闻“砰”的一响,一道人影冲门而出,正是楚狂僧,只听他急声道:“鬼兄那人扎手的紧,吕少堡及姑娘被他制住,吕老二也渐渐不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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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秘图风波
天地棋仙一听玉面书生被制,脸色一沉,冷然道:“老夫二十年未履江湖,看来武林中又出了不少高人,哼哼……”话犹未了,忽听甬道里,传出怒叱声:“狂小子,你敢不敢到外面再战三百回合?”语音就在铁门近处,原来拼斗二人,已从甬道转弯,边打边退到门口。
另一个哈哈朗笑,道:“此地场所狭小,你鞭长碍事,施展不开手脚,谅你输了心中也不服气,到外面再比更好,我把属下两个车马大使带着就来。”
话声甫落,“劈啪”二响,一条魅伟人影,涌出铁门,只见他虎目圆睁,髯须怒喷,持鞭的右手衣袖,破了一道裂痕,正是“翻天手”吕重阳。
众人齐齐一怔,看样子吕老二已吃了亏,那来人功力之高,可以想见,鬼谷子神色肃然,道:“是什么人在里头撒野?”
吕重阳怒气冲冲道:“一条东夷蛮邦的杂种狗王子。”
“怪哉!怎么你的猎狗反咬了你一口。”
“鬼兄有所不知,那猎狗比外面这几头凶得紧。”
诸人闻言均脸浮愠色,刘老妈啐了一口,骂道:“你自己才狼狈得如丧家之犬……”只觉肩膀一痛,禁不住连咳二声。
吕重阳脸上一阵炙热,恼羞成怒,喝道:“老太婆你知道甚事,若不是甬道狭窄,那狗王子绝难占上风。”这话不啻自认吃了败仗。
“恨天矮叟”龚金奇干笑一声,道:“虬龙堡名列万教十三要员,吕兄家传‘九节虬龙鞭’与九宫堡‘生花七笔’,并称武林二绝,威镇江北数百年,当今之世,能与贤昆仲分庭抗礼者,屈指可说,若言胜者,就寥如凤毛麟角了。”
“嘿嘿,龚兄彼此彼此,少给兄弟戴高帽,捧得越高,摔得越重。”
刘老妈心想反唇相讥,无奈肩膀阵阵麻痛,只好咬紧牙关,忿忿地哼一声。
香玉公主莲步轻移,姗姗走到她身边,掀起破裂的肩衣,只见五条明朗指痕,虽未见血迹,已成紫黑之色,芳心暗惊,蹙眉说道:“你的功夫与觉远寺‘狂颠尊者’秘传的‘七灵断阴功’颇为相似,所不同只是他用掌你用爪。”说罢轻启樱唇,运功向肩膀吹了三口清气。
一谈到“玄阴毒功”,鬼谷子甚是恰然自得,笑道:“哈哈,毒道不孤,远播四域……”
突然,一阵浓郁的兰麝香气弥漫大殿,众人顿生警戒之心,不禁齐齐退了一步,屏住呼吸。
刘老妈屈膝一跪,道:“多谢公主救命!”大踏步走到墙角,盘膝跌坐,自行运功疗伤。
这时铁门口人影晃了一下,现出一位身材高大熊腰虎臂的锦衣少年,他见殿中红烛高烧,高高矮矮聚了七八个围住密室门口,先是一怔,继而闻到殿中一殿香味,又迅速缩了回去。
吕老二叫道:“狗王子,何必藏头缩尾,老夫等你半天了,有种就钻出乌龟洞来,要是怕死么,向你老祖宗三跪九叩头,挟着尾巴滚蛋。”
他骂了一阵,却不见回话。
香玉公主瞥见那人分明是明旭王子,不知何故探首张望一下,又缩了出去,当下曼声问道:“请问殿下,尹公子可在甬道里?”
这回明旭王子出声回道:“神弓驸马找汉中崔邱枢去了。”
“殿下可知尹公子找那人何事?”
“玉面书生杀死崔邱枢的兄弟,神弓驸马特去向他说明情由。”
鬼谷子听他所说与事实歪曲甚远,指着铁门骂道:“你这狗王子胡说八道,快给老夫滚出来。”
忽听一阵冷笑声,接着人影出现,明旭王子已伫立在铁门旁,双手各提一人,一脸矜傲冷漠之色,淡淡道:“我道中原有何出色高人,原来都是满口鄙夷的泼皮浑帐,手底下却稀松平凡的紧,像这老头日薄崦嵫,已届天年,嘴巴却这等恶劣,若不是念在本朝素来敬老尊贤,小王就立刻把你处死。”
天地棋仙向与天下第一大派的少林掌门人大限禅师等量齐观,武林中闻其名者不敬让三分,生平几曾见过口气这等托大之人?因此,为之惊愕者良久。
过了一阵,才眼睛一瞪,说道:“小子,你是在唱戏扮皇帝吗?”
明旭王子剑眉轩剔,双目神光逼人,朗声喝道:“什么扮皇帝,小王乃东夷傲来国‘雨新望罗族’十六代嫡传王子是也。”
他贵为王子,性情傲慢,被人误认为车夫,引为奇耻大辱,急忙澄清身份。
鬼谷子见他提着玉面书生与柳筠背领,突然脸色一变,冷涩道:“不管你是皇子或是狗子,现在立即把他二人放下,若动了一根毫毛,你这皇子也就变成狗子。”
明旭王子勃然大怒,道:“食君俸禄,忠君之职,小王已封他们为御前车马大使,应一生随侍左右,怎能放了他们。”
“天地棋仙”听得啼笑皆非,这人是夜郎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海外小皇子,这种人除非教训他一顿,别无良策对付。
当下把脸孔拉得长长,阴沉沉地说道:“老夫一向说一不二,别说你是芝麻大的狗屁王子,就是玉皇大帝得罪了老夫,也不会好受。”
“哈哈,你要认为得罪小王好受,不妨一试。”
香玉公主已感到目下情形有异,尤其尹靖去向不知,更替他担心,眼看二人就要火并,忙柔声道:“明旭殿下,‘白绫香车’已有小频驾驭,用不着这二人,放了他们吧!”
明旭王子笑道:“我本想把这丫头送公主作侍婢,既是公主说情,我就放了这丫头,这男的却饶不得。”
说着振臂一撩,将柳筠娇躯,向“天地棋仙”抛去,这一抛冲力凶猛,来势奇捷,天地棋仙微微一凛,暗道:这人蛮力真是大得惊人!
思忖中,右臂疾伸,扣住柳筠粉臂,顺势向上一带,左手同时拍向背心,右手一松,柳筠娇躯宛如一条红云,向上飘起。
只听她娇叱一声,身形一弓一弹,美妙地翻了一个跟斗,落地时只跌了二步,就牢牢站稳。
明旭王子暗地吃惊,这老头身手果真了得,接人解穴,轻描淡写,一气呵成,只要稍一闪失,那女的非当场跌死不可。
天南“柳家堡”在武林中声望极高,柳筠出道以来,从未失过风头,年轻一辈她可说是佼佼不群,老一辈人的人也都心存顾忌,容让三分,想不到今晚与玉面书生双双遭到生擒之辱,不禁气得娇躯发抖,指着明旭王子顿脚道:“你,你……快把我吕哥哥放了,不然……
叫我爹爹来打死你。”她知道自己打不过人家,只好搬出她父亲来吓人。
明旭王子脸挂冷笑,充耳不闻。
鬼谷子神气严冷道:“今晚若叫你把人带出‘柏云寺’,老夫从此改名换姓,永绝行迹。”说话之时已暗地运功,以备猝然出手救人。
天震教三位堂主以“凌风秀士”吴文昌最工于心计,他衡量目前己方虽是三堂主齐到,但论实力单打独斗绝不是在场任何一人敌手,目下唯一善策,就是促成诸人火并,他看出明旭王子是一劲敌,故意呵呵一笑,轻藐地道:“这位老先生乃名震武林的顶尖高手,阁下要是识相,快把人留下,再迟只怕要后悔莫及。”
明旭王子狂傲地笑道:“哈哈,狗前称霸,遇虎缩尾,在你们面前也许称得上高人,但小王却不屑一顾。”
鬼谷子脸色一变,杀气直升眉梢。
香玉公主秀眉微蹙,心想明旭王子初到中原,似不可能与人结有仇隙,只不知他强留那人何用,不禁动问,道:“不知殿下留下这人有何差遣?”
明旭王子讷讷道:“哦,这人……”他心戒香玉公主“天罗香”,觉得与他们同行甚不方便,意欲胁逼玉面书生带他到金陵,同时也可出他一口鸟气,但这事甚难启齿,因此吱唔一阵,迟迟说道:“这人欺君犯上,罪不容恕。”
吕重阳骂道:“放你的狗屁!”
恨天矮叟目光一转,道:“殿下看来也是爽快的人,怎么说起来话来反而吞吞吐吐,你何用隐瞒,江湖上谁不知玉面书生带着‘藏玄秘图’。”
明旭王子见他身材奇矮,很是不屑,冷冷道:“我与公主在说话,岂是你们可随便插口?”
天地棋仙趁他说话之际,陡然双肩一晃,欺身扑上,左手五指箕张,抓他天庭要害,右手径擒拿住玉面书生脊心的肘腕,这一招正是他生平绝招“慑魂二十四抓”中的“鬼王索魂”。
动身之际口中冷涩道:“东夷蛮小子少狂,若不给你一点厉害,还道中原无人。”
明旭王子冷笑一声,右手立胸平推而出,看似封住对方击向天庭要穴的左爪。但不知怎地,天地棋仙双手同时收回,掌化“五鬼守关”,易攻为守。
原来他被刘老妈戮了一杖,又与香玉公主硬碰一掌,身中“先天绮罗幽香”,他的“玄阴毒功”与明旭王子的“七灵断阴功”同属一种绝毒的内功,全靠后天修来,一遇到专门克制毒功的“先天绮罗幽香”,香毒中和,毒功不知不觉消失,等于伤了几年的修为。
这时忽然感到对方拍来的掌势过于凶猛,心头微震,已抽身疾退数步。
明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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