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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金榜]-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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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回去,慕长善躺身小睡,越想越不对劲。翻来覆去睡不着,便起身坐在床沿那想事。好不容易等到长辈该起身的时辰,便去了爹娘房里。

    慕韶华去了翰林,只有方巧巧在屋里。见次子过来,问道:“听说今日你和阿玉一块去玩,已经和解了?”

    “妹妹说的?”

    “阿月不说,下人也会说,哪有不透风的墙。”方巧巧说道,“只是你柳姨那边……到底还是不要多见面的好。”

    慕长善点点头,默默的想,要是一开始答应了娃娃亲的事,也不用想那么多了吧。

    他刚走,宋氏就过来窜门了。

    方巧巧见她面上还有些肿,刚刚睡醒的模样,笑道:“才起身就过来了,有什么急事么?”

    宋氏坐下身笑道:“也没怎么睡,思来想去确实有一件事想问问大嫂。”

    方巧巧笑道:“你说就是,跟我客气什么。”

    宋氏这才大了胆子说道:“近日嫂子对县主很是亲近,难道嫂子忘了那慕立成是什么人?这样等同于进老虎穴吧。”

    方巧巧轻叹一气:“我是什么脾气你难道不知?你这是怪我撇下你,反而同她交好是吧。慕立成那样的人,我怎么会想着和他们一房亲近。只是妯娌之间,和睦是必须的,否则她会起疑,于你于我都不好。而且让老太太他们知道了,反而会怪你我太薄情。到时真让慕立成看出什么来,才真是进了老虎洞。”

    宋氏这才明了,她竟这样沉不住气,胡思乱想:“嫂子说的是,我又糊涂了。”

    知道她妒心略大,方巧巧便知两人可以结盟,但是无法推心置腹。宋氏是不信自己的,只是迫于日后荣华,才事事顺从。但是一旦出现什么让她觉得触犯了利益的事,翻脸也有可能。

    下人来报宋氏娘家兄弟来了,宋氏便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见是自己的亲弟宋佑,分外高兴:“怎么就你来了,弟妹呢?”

    宋佑笑笑:“她在家,弟弟过来是有事想和姐姐说。”

    宋氏面色微顿,笑意轻轻:“哟,你倒是跟别人一样无事不登三宝殿了。你姐夫还在时,你可是常来。这一进门连句寒暄都没,直接就奔事了。”

    宋佑见姐姐还是跟往日一样喜欢说刻薄话,笑着说道:“一家人还寒暄未免太生分了。我早就想过来看看姐姐和外甥女,就是无颜相见。”

    宋氏瞧了他一眼,起茶吹了热气,喝了一口含了半日才咽下:“怎么个‘无颜’法?你好歹是个官,为朝廷效命的,你姐姐不过是个寡妇,要无颜也是我无颜回娘家。”

    宋佑说道:“姐姐又说笑了。今日过来正是想说那官职的事。”

    宋氏稍稍一顿:“你可别说是让我去替你求大官的事。你可别忘了,你这官还是你姐夫为你求的,如今又来我可吃不消,依你的能力来看,可别太贪心了。”

    听了这话,宋佑暗暗不痛快,皱眉说道:“这次慕将军凯旋,圣上褒奖,姐姐去为弟弟求个高官,慕将军开口,圣上也定会同意。”

    宋氏轻笑:“公公他素来刚正,亲儿子他都要细细思量,更何况你不过我的娘家兄弟。”

    “姐姐不说怎么知道,而且你先同你婆婆说,再让她去吹枕边风,事半功倍。”

    “我婆婆性子软弱,哪里敢说这些。”

    宋佑见她毫无点头的意思,也没了好语气,说道:“说句不好听的,姐夫英年早逝,靠你大哥大嫂这些外姓人,到底还是娘家人可靠不是么?如今爹爹快要从翰林的位置下来,我们这一房也没几个有出息的,娘家势薄,姐姐还能独善其身?唇亡齿寒的利害,姐姐想不通?”

    这话说到宋氏心坎上了,想着想着已重重叹了一口气。没儿子已经不利,想要靠那心眼多的大嫂也确实有些危险,可娘家人都流着一样的血,到底可靠些。

    宋佑见她动摇,低声说道:“劳烦姐姐费心了。”

    宋氏迟疑片刻,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第64章 妯娌内事公主侍读

    送走弟弟;宋氏还在细细思量方才的事,她实在不愿去求公公这种事,但弟弟说的没错,她和娘家唇亡齿寒。在夫家她已经没什么地位;要是娘家再落魄下去,在婆家更抬不起头。

    权衡利弊;她又去了聚芳院;方巧巧点子多;找她探探路。要是能劝动她一起去求情,也更好。

    方巧巧见宋氏又复返;心事重重的模样;淡笑:“这回肯定是有事了。”

    宋氏笑道:“嫂子眼力好;心思细;什么都瞒不过你。”

    慕长善已经回自己的屋里了,只剩下几个侍婢。方巧巧见她只是喝茶说些闲话,便让乔嬷嬷将人都领到外头。宋氏听见关门的声响,才说道:“嫂子这回可一定要帮我个忙。”

    方巧巧说道:“你先说说,能帮的一定会搭把手。”

    宋氏叹道:“还不是为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他当年科举失常,没考入翰林,后来就寻你三弟疏通进了户部做了个司务。但这几日有人寻他晦气,挤兑他,又不想给家里惹事,因此过来找我,给他再疏通别的地方去任职。”

    方巧巧做翰林夫人久了,往来的也大多是官宦人家,多加留意了下,因此官职方面知道的倒也不算少。户部司务的话,只是九品,确实低了。但听闻慕正林很是仗义,又是自己妻子的弟弟,疏通后的结果却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官,只怕这弟弟当真没什么本事,扶不上墙才用这官职打发了。

    “我娘家也没几个兄弟,亲的上一个下一个,如今亲兄弟来求,到底不好拒绝,因此想帮扶帮扶。”宋氏小心说道,“我去求爹爹给他许个官吧。”

    方巧巧思量半会,轻轻摇头:“爹他是什么脾气你也是知道的,这样过去求,他准要痛骂你。”

    宋氏怕的就是这点,说道:“所以我过来,也是想求嫂子一起去,爹他看重大哥,几个孩子他又都喜欢,你说话有分量,能否稍微提提?”

    方巧巧可算知道她的想法了,这是让她去做靶子。这事且不说于她没有半点益处,想不出要帮忙的理由,更何况以慕宣的脾气,怎么可能答应,到时候只是白白挨一顿骂。

    见她迟疑,宋氏心里可不乐意了,她也是怕自己娘家势力做大,再不对她马首是瞻吧。忍了忍说道:“那要不是我亲弟,我才懒得理会他。只是这都找上门来了,总不好不帮。我先去和母亲说,大嫂在一旁帮腔如何?”

    方巧巧说道:“爹娘素来不喜我们生事,而且我和你弟弟非亲非故,这话是帮不上的。”

    宋氏再也忍不住,轻轻冷笑:“那就我一人去说吧,不劳烦您。”

    这冷嘲热讽的模样最教方巧巧受不了,宁可对方指着鼻子骂,也不喜欢被讥讽。这一顿,连她出门也没送。等她走了,方巧巧摇摇头,罢了,就让她去碰碰壁,到时就知道她劝的没错。

    宋氏气匆匆从聚芳院出来,甚是恼怒。原来平日里的好都是装装样子的,真正有事了根本不会帮扶她。现今这只是去说说好话的简单事都不愿帮,那日后还能指望大房罩着她们母女?

    越是如此,她就越觉得还是自家人靠的住,更是下了决心,要去同丁氏说说。可人到了院前,又犹豫了。公公的脾气确实……光是想想就觉胆颤,正想着该怎么进去说,就见里头出来个人。

    云罗刚陪丁氏说完话回屋,在院子门口见着宋氏,微微欠身问好,见她气色不佳,便顺口问道:“三少奶奶可是有急事找母亲?”

    “倒不是什么急事……”宋氏病急乱投医,拉她到一旁说了大概,但并没有提及方巧巧。她再不喜她,也不能背后捅刀子,到底还有些用处,翻脸可不好。

    云罗听后说道:“爹他是个耿直人,怕是难办。”

    听她也这么说,宋氏那叫一个心灰意冷。云罗稍想片刻,说道:“不如我去问问我爹爹可有什么帮得上的。”

    这无异于雪中送炭,宋氏大喜:“那就有劳二嫂了。”

    进了这慕家大门还是头一回听她喊自己二嫂,云罗略觉苦涩,果真权力才是最让人畏惧的么?可她这一感激,那只怕不是随意问一下父亲就可以的了。否则自己没做错什么,也也等同于得罪人了。

    慕立成今日没有外出,见云罗回来,笑道:“和母亲说什么了,去了一个时辰。”

    云罗笑道:“老太太和母亲都是诚心向佛的,我还在闺阁时也喜欢钻研佛经,光是说这些,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慕立成知道她这种娴静性子必定能讨老太太和丁氏欢心,因此让她有空多去那边走动,如今看来果真不错。在两个长辈面前,方巧巧和宋氏又算得了什么。

    云罗见他亲手给自己斟茶,倍觉欢喜,抿了一口茶水才道:“方才见着三少奶奶了,她同我说了一件事。说她亲兄弟想找人疏通疏通升升官,但是怕爹爹责骂。我一听便说帮她问问我爹,可谁想她似乎已经认定我能帮她这忙,倒教我难做了。”

    大琴国的皇亲虽然多少也任些官职,不至于亲王藩王都无实权,但有些实权还比不过一些四品官员,更别说只是荆南王这样不受恩宠的郡王,所能疏通的职位更是少之又少。云罗担忧也不无道理:“就怕到时不成,她又给我脸色……这三少奶奶,从妾身进门就一直不曾给过好脸。”

    慕立成倒觉这是拉拢宋氏的好机会:“她可说了她弟弟如今任什么官职?”

    云罗想也未想:“户部司务。”

    慕立成听后轻轻一笑:“竟是这样小的官。我明日去岳父家说说,给他提一品应当不是难事。”

    云罗有些为难:“提一品?这八品官在京城也算不得什么。三少奶奶只怕会不满吧。”

    慕立成说道:“不满?那就让她凭自己的本事去求个三品四品回来。”他笑了笑,给自己倒了茶水,“这人一次给的甜头太多了,日后不能再给,她便会把前面给过的好处通通忘了。扶人九十九,第一百次不扶,那九十九次就算白帮了。你信为夫,此事过后,她会对你笑脸相迎,再不会像之前那样待你。”

    云罗点点头,末了看着他问道:“同理的事,二郎待我这样好,日后不好了,这心里落差可就大了。”

    慕立成微顿,笑道:“说什么胡话,夫妻间没有这些说法。”

    云罗笑笑:“妾身说玩笑话罢了,二郎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

    慕立成淡笑,既无喜,哪来的喜新厌旧……

    &&&&&

    方巧巧是铁定不会帮宋氏这个忙,但想想白日里说的话,似乎拒绝的太过果断,跟她说的利弊也不清楚,便想着明日再和她说说。但翌日她外出了,到了午时才归来。见她十分精神,没了昨夜愁云,寻机问道:“你弟弟的事如何了?”

    宋氏唇角微弯:“已经有贵人出手帮扶,大嫂费心了。”

    话里依旧隐约带刺,方巧巧知道她对自己有了间隙。虽然她不需要倚靠宋氏什么,但家宅不安也非好事,能少一事就少一事,这会被她暗讽,心里也不是滋味。

    用过午食,见宋氏同云罗谈笑风生,方巧巧便知道她说的贵人是谁了。

    因慕韶华今日休沐,方巧巧早早和他回了房里,准备午歇。这越想越不是滋味,同已经宽衣的丈夫说道:“做人真难,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弄的里外不是人了。”

    慕韶华问道:“怎么了?”

    方巧巧将宋氏弟弟的事说了一说,慕韶华听后皱眉:“听起来怎么像是偏向虎山行,她又不是不知二弟的厉害,还敢同云罗亲近。东西易还,人情难还。”

    “可不就是。”方巧巧往他身上靠,挪了个舒服位置,“三少奶奶其实人还不错,知道本分,就是太敏感,丝毫利益都触犯不得。只能一直对她好,稍有不对,就觉得你是坏人。”

    慕韶华听了后倒是笑笑:“你并没做错,这事我们拦不住,别多想。”

    “嗯。”

    “近来长善和阿玉如何了?”

    说起这个方巧巧倒想起来了,这一想她这做娘的还没他这做爹的心思细,说道:“两人说是和解了,但依然少往来。难道两人是听了我们大人的劝,都矜持起来了?”

    “或许吧。这样也好,免得外头风言风语,坏了阿玉的名声。”

    方巧巧是觉得主动点无妨,但这儿不同她以前住的地方,便听了他的,悠悠道:“我是既舍不得孩子长大,但又盼着他们长大。”

    慕韶华完全懂她这心思,搂着她问道:“那玉如何了?”

    方巧巧从脖子抽绳起看:“完好无损,还是黑的。”

    每回看到那易碎的玉慕韶华就心中不安,不由将她搂的更紧,不知不觉,两人相识已经有十二个年头,成亲十一年。

    惟愿安和,长伴一世。

    &&&&&

    一眨眼已是立夏,雨水消停,荷塘苍翠,将初夏染上一抹绿意清爽。

    阿月期盼许久的书船又重新放回荷塘中,因怕折残枝叶,船还绑在岸上,不能入荷塘中。不过就算如此已然满足,枕在书海之上,清幽荷香扑入鼻中,随时可以酣睡过去。

    这船上不是只有她和陆泽,船头还坐着两人,自家哥哥和好友。

    她微微睁眼看着他们两人在船头说笑,很是奇怪:“陆哥哥,平时他们在外头碰面都不苟言笑的,怎么到了就欢闹了。”

    陆泽笑笑,慕长善和宁如玉的事他隐约听过一些,陆家打探消息的能力并不差。只是阿月这个问题实在不好答:“兴许我这里是可以让人欢闹的宝地。”

    阿月恍然:“原来如此。”

    见她毫不迟疑的信了,一如既往。陆泽暗想,等她懂这些了,就再不骗她。只不过等她懂了,也不会来问自己。

    慕长善拿着宁如玉给的一大盒糕点,放在膝头上都觉沉:“这么多哪里吃的完,会撑死的。”

    宁如玉戳了戳他的胳膊:“瞧你回来这么久都不长肉,就是没吃撑的缘故。”

    比起刚从边城回来,慕长善已经白净了许多,也不似之前瘦了,吞咽了几块,实在不爱甜食,便塞回给她:“太甜了,滚滚你让厨子放了一罐糖吧。”

    宁如玉朝他皱皱鼻梁:“下回再不给你带好吃的。”

    慕长善笑笑,也没放在心上,下回她一定还会带的,他不急。

    两人难得默契的达成了个共识,外头两人是普通朋友,不招惹长辈注意。背地里还是好得很,也绝口不提娃娃亲的事。宁如玉倒觉得,这样挺好。他答应不会欺负自己,确实少拌嘴了,再不会被他气的火冒三丈。

    阿月瞧着两人在那边嬉闹,摇头道:“阿玉还说带点心给我吃,结果一见我哥就忘了这事。”

    陆泽见她碎碎念,往那糕点的方向看着,分明嘴馋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看来,说道:“厨房里今日做了些荷叶糕,约摸快蒸好了,阿月可有兴趣?”

    阿月立刻跪坐起身:“走吧。”

    这陆家她都熟路了,从书船出来直奔厨房。陆泽跟在后头,一会见她跑远了,片刻又跑回来,精神抖擞,问道:“阿月,你可有觉得累的时候?”

    “有啊。”阿月认真道,“得病的时候。”

    陆泽笑笑,又道:“有一事要和你说,昨夜父亲允我参加下回科举。”

    阿月握了握拳:“陆哥哥明年加油,做个小状元郎。”

    陆泽倒没这野心,天下才子那么多,不是他能自大的。他忽然想起去年的心境,那些考科举的人他连想也没想过他们的存在,今年心思竟不同了。

    过了几日阿月又跑去宁家留宿,晚上嬷嬷铺好床,和宁如玉都趴在软绵的被子上准备睡了,柳氏又差人来,说炖了乳鸽汤水,唤两人过去喝。

    到了那,阿月见着宁谦齐,同他问好。宁谦齐微微合眼看她:“阿月,你是不是长个子了。”

    阿月最喜欢听这话,每年不长个子的时候都要被其他孩子说是矮冬瓜,然后看着他们猛蹿个头,好不郁闷。笑上眉梢:“阿月也这么觉得。”

    宁如玉在旁扑哧一笑:“得了,你个头跟我一样,去年门口那描的线一点没长,我没长个,你当然也没。”

    当面被小伙伴拆台,阿月真想挠她痒痒:“长辈说,瘦的人看起来高些,一定是阿玉横着长了,所以看着一点也没高。”

    宁如玉炸毛了:“你才横着长了。”

    柳氏见两人嘻嘻闹闹的,唤她们坐好,笑道:“总会长个的,真不知争的这么紧要做什么。”

    两人笑笑,喝起汤水来。

    三人喝完后回房,宁谦齐走到阿月一侧,说道:“阿月知不知道陆七那家伙要参加科考了?”

    阿月点头:“知道呀,三天前陆哥哥就说了。”

    宁谦齐颇为意外,笑笑:“我这好友刚才才知晓,阿月倒是万事通了。”

    “你们今天才见面吧?我们可是邻居,天天见,消息自然要比宁哥哥灵通的。”

    宁谦齐心生感慨,这已经不是隔壁不隔壁的问题了,有些人,就算是面对面,他不想说的,对方也别想知道。不过是心头的距离短了,才告知。那可见陆泽有多看重……亦或是欢喜阿月?

    自从知道妹妹喜欢慕长善,两家长辈也有意结亲,他于阿月就疏远了许多。一来不想为了阿月没了好友,二来不想让妹妹无果。长辈考虑婚事必定以他为先,要是他真和阿月一块了,妹妹就得失望,必定会很难过。

    想通的那晚他顿觉心塞,塞着塞着就习惯了。如今见了阿月会多看几眼,但目光也不会多逗留。

    &&&&&

    夏,热气蒸腾大地,灼的知了鸣叫不停。

    这晚慕宣回来,还未开饭,一家人围坐一起,见人齐了,说道:“圣上今日提了一事,九公主年已七岁,要在大臣中寻个侍读。圣上说起了阿月,要让阿月进宫陪读。”

    老太太欣喜道:“为公主侍读?这是何等殊荣。我们慕家素来出武将,陪读的都是世代翰林家的姑娘,如今可算是出了一口闷气,再不会被人叫做武夫了。”

    以慕家的大将地位,敢当面说的人,甚至背地中伤的人甚少,老太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听得到这些,不过是自己嫁进来,一直觉得自己嫁了个武夫心里有结。因此慕韶华进了翰林,对他更为重视。

    方巧巧担忧道:“阿月的性子好动毛躁,在宫里怕惹事。”宫里的规矩多,就算阿月不小心闹出什么事,绝非是她可以营救打圆场的。

    慕韶华也觉担心:“阿月好玩,也不爱念书,怕是担不起这重责。”

    老太太忙打住他们的话,拧眉:“这是什么话,圣上也见过阿月,那九公主可是皇后所出,备受宠爱,圣上若不是看上阿月的聪慧,哪里会这样安排。”

    慕宣说道:“圣上已有此意,无需再议。”

    慕韶华和方巧巧往女儿看去,见阿月满是困惑,一见他们两人,便笑了笑。这傻乎乎的模样,更教他们担心。

    于阿月而言,皇宫虽然规矩多,但是祖父母告诉她只要乖乖的就好。而且她和另外两个姑娘每月分别陪读十天,意味着她一个月只要去念十天的书,剩下二十日便能出宫自在玩去了,只要想想这个就觉得可以无条件进宫侍读。

    只是她想的简单,家里长辈哪里会让她这么自在。

    因是公主侍读,不能再去学堂,但仅陪十日会耽误姑娘识字,因此要专门请了女先生来家中,还有绣花弹琴,一样都不会落下。可惜阿月不知,仍旧对进宫的事很高兴,不过唯一不习惯的,就是不能和宁如玉同坐、一同课后同回。

    满是忐忑的去和宁如玉说,谁想她一听,拍手笑趴:“都说冤家路窄,我和你就是冤家。”

    阿月轻捶她:“我都要哭了你还笑的这么开心,早知道应该头也不回的进宫。”

    宁如玉微微扬了扬下巴:“那你去呀,反正我能在宫里捉你。”

    阿月想了想好像不对劲,稍稍一想恍然,惊喜道:“难道你也是被挑中的姑娘?”

    宁如玉仍旧仰头不答,阿月恼的不行,伸手挠她腰间,又将她挠的笑趴,才断断续续答道:“是,是,你这笨蛋如今才知道,就不会和长辈打听另外两个姑娘是谁么。”

    阿月终于展颜,见她趴着不起来,身子一倒,压她背上,惹的她一阵嚎,两人又笑作一团。

    “我才不笨,我都愁了一晚要怎么和你说,谁想这么认真的和你说了,你却一个劲的笑,纳闷的不行。”

    宁如玉笑道:“那现在可高兴了?”

    “嗯。”阿月翻了个身,躺她一旁,瞧着蚊帐紫色的穗,“希望九公主是个好人,会成为好伙伴。”

    宁如玉心理可比阿月大几岁,听见这话,立刻说道:“不要和皇族中人做伙伴,做好侍读的本分就可以了,傻阿月听见没?皇宫不比外头,我们还小,在那做错事无妨,但是跟他们有牵扯就糟糕了。”

    阿月听的云里雾外,为何长辈和阿玉都这么说?皇宫莫非会吃人?

    宁如玉忽然起身:“忘了一件事,我们这么开心做什么呀?!阿月你是初一到初十在宫里,我是十一到二十,根本不能在皇宫相伴,还大半个月不能见。”

    阿月也傻眼了,两人傻愣对视半晌,齐齐倒下,黯然神伤。 


第65章 皇宫深渊夜照明媚

    阿月想着一个月二十天不能见到好友;已是郁闷。回来时从陆家经过;又想十天不能见到陆泽,更是觉得不舒服;她能不能跟皇伯伯说她不去做侍读了?

    回到家里,进了院子下人便说陆泽来找大公子了;正在书房。一想正好;便跑去了书房。从花园经过时被蚊子咬了几口手背,痒的不行。将陆泽去年送她的膏药抹上,立刻就不痒了;只留了几处红斑。

    慕长青听见朱嬷嬷的声音,笑道:“阿月回来了。”

    陆泽抬头看去,果真见到个身影从窗户那边一直小跑到门前,探头一看;目光对上:“阿月。”

    “陆哥哥。”阿月笑道,“我还想着明天去找你。”

    陆泽知道阿月要进宫侍读,只是不确定她要说的是不是这件,笑问:“找我有事么?”

    未语先忧,阿月叹道:“阿月五天后就要进宫给九公主做侍读女官了。”

    陆泽说道:“在皇宫要处处小心,要是受了什么欺负,不要忍着,记得同你祖父说。”

    每个人都是这么嘱咐的,阿月如临大敌:“皇宫真的那么可怕么?”

    陆泽笑笑:“阿月做好侍读本分就好,其他的事一概不听不理。”

    慕长青见妹妹担心,说道:“不是说下月才侍读么?五天后进宫先由宫中女官教诲,阿月仔细听女官的话,约摸没有问题,不要太过担忧。”

    阿月点点头。

    三人说了会话,陆泽也告辞了,和阿月一块出来时,又道:“明日你得空就过来吧,我和你说些事。”

    阿月问道:“什么事?好玩吗?”

    陆泽淡笑:“宫里的事,还有九公主的喜好厌恶。”

    阿月抿嘴笑笑:“陆哥哥一定喜欢九公主,否则怎么会连她这些都知道。”

    陆泽动了动唇,昨夜知道阿月要进宫侍读,他托人尽量打听了些九公主的事。这会倒被阿月说自己喜欢她,心情颇微妙:“阿月多想了,只是恰好知道。”

    阿月仍是笑吟吟看他,这未免太“恰好”了。

    翌日阿月用过早饭,想去找陆泽,就被祖父唤住,说宫里来了个姑姑,先说些宫中礼仪,等进宫后再细说,就怕孩子年纪还小,许多事不懂。

    阿月听了一日,好不容易送走那锦姑姑,便说要去陆家。慕宣微微一顿,也答应了。

    丁氏见她走了,问道:“这当头不让她多记些,怎么还允她去外头玩。”

    慕宣说道:“陆常安如今教习皇太子,可是未来帝师,阿月同他们交情好,进宫后也多个人护着。”

    丁氏这才恍然:“还是老爷想的周到。”

    阿月进了陆家大宅,自然是先同第一个见的范大问好。范大瞧着她,笑道:“这个时辰恰好该用晚饭了,阿月这回避不了了。”

    “我来找陆哥哥,不吃饭。”阿月已经能闻到晚饭飘香了,教习一日,腹中饥饿,忍了忍说道,“我等会再过来。”

    估摸着陆家快用完饭,慕家这边也开饭了,阿月生怕陆泽一日都在等她,随意吃了几口就去了隔壁。

    程氏方才听范大说阿月来过,便想起她要进宫的事,同陆常安说道:“你在宫里可要瞧好月丫头,别让人欺负她。”

    陆常安笑笑:“皇族尚且要给三分薄面慕家,巴结她的一定不会少,哪里有人敢欺负她。除非是那些不懂局势,想在慕将军孙女面前耀武扬威的愚笨之人。”

    程氏微微抿嘴,说道:“妾身说的就是那些人。”

    陆常安笑道;“得令得令,定会好好护着老七的小媳妇。”

    程氏这才展颜,又叹息:“可惜一个月被砍去了十天,有十日不能见阿月了。”

    陆常安躺身下来,悠悠道:“愁这个做什么,日后婆媳日日相对,你不要烦才好。”

    程氏轻嘘了他一声:“可别让外人听见,要是传到阿月耳边,非得羞的到处躲,再不肯来我们家。”

    陆常安应了一声,闭眼深思一事。官宦中聪明伶俐的适龄姑娘并不少,为何偏是挑阿月入宫。而且……除了将军家的姑娘,另一个是宁府姑娘,还有一个……是他的小女儿陆潇潇。

    都是朝中的权贵人家,说能只手遮天也不奇怪。他微微拧眉,难道圣上醉翁之意不在酒……毕竟拉拢任何一方势力,都能巩固皇权。说是侍读,怕选的是未来帝后吧。

    前皇后一直未生养,后来病逝。封了如今的元皇后,前几位生的都是公主,后来终于诞下八皇子,圣上老来得个正统嫡出,大喜,当即封他为皇太子。如今年十六,确实是到考虑婚事之时。

    越想眉头越是拧的紧,要是皇太子瞧上的是阿月,只怕妻子的愿望要落空了。自家女儿他定不会让她做妃嫔,陆家并不稀罕这些,有了这外戚关系,反而更易遭到围杀。

    思来想去,那帝后,还是宁家姑娘最为合适。宁家势力比不上陆慕两家,即便在得助力,也是三分地位,若是慕家得力,那这朝中权势便会倾斜,暂且对皇权有利,但日后必定会对大琴国不利。

    &&&&&

    阿月进了院子里找陆泽,到了荷塘那见船灯悠然映照在水面上,旁边的荷花枝叶光影斑驳,犹似画中。

    还没等她上去,里头已先撩起了船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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