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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为妾_长沟落月-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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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肥肉自然是人人都想来吃一口的,更何况是这样没有任何半点靠山背景的一块好肥肉。
沈绰忽然站起了身,转头对沈进笑道:“走,咱们也去这什锦阁里逛逛去。”
若论走进什锦阁之后的感觉,高雅一点来说就是古朴、雅致,若是粗俗一点来说,那就是高档、大气、上档次。
屋里一色黑漆描金的花梨木架子,上面的格子里或是大红垫子上面放着憨态可掬,举着左手或右手,又或是双手都举了起来,永远都在笑眯眯的招财猫、招福猫,或是摆了古董,再有就是摆了绿萝,长长的,带着翠绿叶子的枝蔓一直蜷曲着垂了下来。两边墙上则是挂了吊屏,或是字画,角落放着黑漆描金海棠式香几,上面摆放着一盆栀子花。墨绿色的叶子里面夹杂着浅青色的花苞,瞧着极是生机盎然。
沈绰背着手,饶有兴致的观看着屋内的陈设,只觉得这什锦阁面上瞧着压根就不是什么做生意的铺子,反倒像是个公子哥儿的书房,再是清雅不过的了。
见着沈绰和沈进进来,早就是有伙计迎了上前来,满面笑容的给他们介绍着招财猫、招福猫。
“……客人您看,这举了右手,胸前写了一个财字的是招财猫,保管您放在家里那是财源滚滚来。这举了左手,胸前写了一个福字的是招财猫,您若是请了一个回去,那定然是福如东海,再是享受不尽的。至于这左手和右手都举了起来的,则是既招财,又招福的,财福双收,谁不想呢?而它们这胸前坠着的金色的小铃铛,也有开运、招财、招福、缘起之意,极是吉利的。自然,您若是不喜欢这一种类型的招财猫,咱们还有这样一种类型的,瞧着更是可爱些的。或是您不喜欢白色的招财猫、招福猫,咱们还有金色的,绿色等各种颜色。这各样颜色代表的含义也是不一样的呢。”
沈绰就极是虚心的请教着:“这金色的招财猫、招福猫是什么含义?这红色又是什么含义呢?还有这绿色的,又是什么含义的呢?”
小伙计面上没有一些儿不耐烦的意思,反而是越发殷勤的介绍着:“这金色招财猫的含义是财运亨通,红色的含义是无病息灾,绿色的含义是金榜题名,再有这黑色的含义是辟邪消灾,黄色的含义是缔结良缘。再有,客人,您瞧见这招财猫、招福猫身上的图案没哟?每一样图案的含义也都是不一样的。这身上有宝船的含义是财富的意思。您想,宝船里装的都是金银财宝,可不就是财源滚滚来的意思?再有这鬼鹤的图案,象征的是长寿的意思,用来送长辈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这有四季花卉的,则是象征着富贵的意思。咱们常说玉堂富贵,玉堂富贵的,就是玉兰、海棠、牡丹三种花卉不是。“
末了,又面上带了笑意的问着:“客人,不知道您是想要拿一种含义的呢?”
沈绰笑着摇了摇手里的泥金折扇,说着:“我先看看。”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一定回买,先看看再说。
小伙计听了,面上非但是没有一些儿不耐烦的意思,反倒还殷勤的伸手指着一旁,笑着说道:“您若是看累了,那里有可供休息的地方。”
沈绰顺着他的手指望了过去,见临窗那里摆着两张黄花梨圈椅,中间隔着一张几案,上面放着黑漆描金的圆形攒盒,又有一只荷叶式的白色大盘子,里面盛放着各种枇杷、樱桃等时令水果。
沈绰信步踱了过去,走至一张圈椅旁坐了下来,伸手揭开了攒盒的盖子一瞧,见里面九个小格子,放着六香居的各色蜜饯和桂香楼的各色糕点。
他随手拿了一枚金丝蜜枣吃了,皱了皱眉,而后将攒盒的盖子重又盖了起来。
他并不喜欢吃甜食。
又早有小伙计用描金填漆小茶盘端了一盅茶送了过来。沈绰见那茶盅是官窑烧纸的甜白釉,揭开盅盖,里面是上好的雨前龙井。
他心里就想着,他刚刚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想买什么的意思出来,可这里的小伙计服务依然还是如此的周到,且这些茶水吃食都是如此的高档精致,这在其他的铺子里可是不多见的。
他觉得他忽然就有些明白,为何那些人宁愿花了高价钱来这里买同样东西的原因了。
既然来到这里就能够享受到这么高档的服务,且款式又是如此的齐全,新颖,那为什么不来这里买呢?真正买的起招财猫、招福猫的人,难道还真的在乎那一二十两银子的差价吗?有的时候买的不就是一个舒心,一个面子嘛。只怕现下在京城人的心中,这什锦阁与高档两个字就是划了等号的。
这什锦阁,已经是打响了他们的名头了。只可惜,正所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沈绰心里就想着,若是这周林有什么靠山后台之类的倒还好说,这京城多少还能有他的一席立足之地,可若是没有什么靠山后台,这什锦阁只怕是开不长久的了。
自是会有那等眼红的人来撵走了他,然后自己开了一家这样的铺子。
沈绰就在想着,不然自己就做了一个这样的恶人?毕竟这个什锦阁一日可是能进个不少银两的,往后还能再做大。
他身子靠坐在椅背上,一面慢慢儿的摇着手里的扇子,一面目光还是在屋子里面四处的望着。
然后他就见着柜台后面的一处靛蓝色的门帘子一掀,从后面走出一个人来。
那个人着了浅蓝色的直裰,生的甚是方正。屋里的小伙计见着他皆是垂手行礼,恭敬的叫着掌柜的。
于是沈绰便知道,这个人正是这什锦阁的掌柜的,周林了。
沈绰便合起了手里的扇子,朝着一旁招了招手,沈进忙走了过来,俯身贴耳过去。
沈绰便用扇子挡着,在沈进的耳旁轻说了一句话。但见沈进点了点头,随后便朝着周林走了过去。
周林此时正站在柜台后面翻看着账簿,核算着这几日的收入情况,忽然就见着一个人走了过来,对着他拱手行了个礼,而后说着:“周掌柜,我们公子请您过去。”
周林抬眼顺着沈进的手望了过去,就见着一位年轻的公子双手张开,分搭在两边的扶手上,全身没骨头似的坐在圈椅里。见着周林的目光望了过来,他笑的眯起了一双丹凤眼,对着他点了点头。
于是周林便合起了手里的账簿,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走到了沈绰的面前。
“周掌柜?”
沈绰先慢慢儿的开了口。但他依然是维持着双手搭在扶手上,全身懒洋洋的坐在圈椅中的姿势。
周林拱手行礼,态度十分的客气:“小子真是周林。不敢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鄙姓沈,”沈绰只说了自己的姓,却没有说名。
周林也并不以为意,只是依然客气的问着:“请问沈客人叫小子过来,可是有什么指教?”
沈绰两根手指拎着手里的折扇,随意的指了指一旁空着的那张圈椅,笑道:“周掌柜若不忙,可否坐下与我闲话两句?我对你和你这什锦阁倒是很感兴趣的呢。”
刚刚周林已经是暗中打量了一番沈绰。见他相貌俊美,身上的穿戴皆是精品,且说的这几句话也大有文章,想来这定然是个有来头之人。
他不敢大意,当下便又对着沈绰拱了拱手,而后坐在了另一侧的圈椅上。
沈绰撑开手里的扇子摇了两下,忽然笑着问了一句:“周掌柜是哪里人?怎么我以前在京城倒是没有见过你?”
“小子只是一山野粗人罢了,沈公子金贵之身,又怎么会见过在下。”
“周掌柜谦虚了,”沈绰侧头望了他一眼,而后笑道,“似周掌柜这样的经商人才,短短时日就能做出什锦阁这样一个让全京城人都知道的铺子,放在哪里都会是很引人注目的。”
周林笑了一笑:“沈公子谬赞了。人才二字实在是不敢当。不过是胡乱的讨碗饭吃罢了。”
沈绰就笑道:“那周掌柜的这饭碗定然是金子打造的。”
周林笑了笑,正打算再说两句谦辞,却忽然见着门口进来了一伙人。
这些人身上都是粗布衣衫,手中或是拎了木棍,或是拿了铁器,个个神情凶恶,瞧着就不像是个正经客人的模样。
周林忙起身拱手对着沈绰说了一声失陪,而后便迎着门口的那一群人过去,拱手陪着笑,问着:“请问各位客人有什么吩咐?”
为首的那一人满脸横肉,身着黑布大衫,却又半敞着上衣,露出一半长了浓郁黑毛的胸口来。
他一双□□眼上下打量了周林一番,而后直接伸手将他往后一推,说着:“我不与你这小伙计答话。快叫你们的掌柜的出来。”
那人手劲颇大,周林又没有防备,一时只被他推得往后踉跄退了两三步。
周林心中有气,待要发作,可见着这群人凶神恶煞的模样,还有手里拿着的那些家伙,知道来者不善,所以也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强压下了心口的那股子气,又走上前来陪着笑说着:“小子正是这里的掌柜的,敢问各位客人有何指教?”
为首的那一人复又打量了周林一番,而后转头对着身侧的一人笑道:“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什锦阁的掌柜的。穿的也不怎么样嘛,倒让我还错认成了个小伙计。”
他身后跟着的一群人哄堂大笑起来。
周林忍着心里的怒气,面上还得陪着笑,并不敢发怒。
而沈绰则是一手搭在圈椅的扶手上,一手闲闲的摇着手里的扇子,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一旁站着的沈进上前,示意是否要他过去帮周林一把,沈绰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管闲事。于是沈进便又退至一旁垂手而立。
这时为首的那位凶恶大汉已是伸手重重的拍了周林的肩膀两下,而后笑道:“今日哥几个来,是有件事要跟掌柜的你商量商量。”
周林忙道:“客人请说。”
心里想着,瞧这情形,这约莫是一群泼皮,瞧着他这什锦阁近期进项大,所以便赶着来敲诈的了。也罢。正所谓是破财免灾,只要他们要的银子是在合理的范围之内,给了他们也就是了。
为首的大汉就说着:“哥几个最近手头有点紧,想问掌柜的借几个钱花花,不知道掌柜的可方便啊?”
活脱脱一副无赖的面孔。但周林还只能面上陪着笑,转头叫着店里的小伙计:“快去柜上取一百两银子来。”
店里的小伙计都没有见过这阵仗,只吓得全身筛糠似的抖,早就是躲在了柜台后面了。这会听着掌柜的吩咐,虽然是心里害怕,可少不得的也只能依言取了一百两银子,抖着一双腿送了过来。
周林接过那包银子,而后双手递到了为首的大汉面前,笑道:“这些银子就当是小可请各位大哥喝杯酒。”
为首的那大汉伸手接过了那包银子,拿在手里掂了掂,而后递给了一旁站着的小弟。
周林心里松得一松,暗自的舒了一口气,想着这事总算是对付过去了。
但下一刻,就将为首的那大汉忽然就板起了一张原就生的凶神恶煞的脸,用力将周林往后一推,怒道:“你这是将我们哥几个当做要饭的呢?一百两银子就想打发我们?”
周林不提防他这一推,一下子就跌坐到了地上,于是心里也就有些气了。
他撑着手,从地上爬了起来,但依然还是竭力的忍着心里的怒气,只是问着:“几位大哥到底想要多少银子?直说吧。”
那为首的大汉就竖起了左手和右手的食指,相互搭在了一起,成了个十字的样子,笑道:“十万两银子。”
周林面上变了色,怒道:“你们这是存心来找事的。”
“我们本来就是存心来找事的,怎么,你现在才看出来啊?”后面的几个汉子掂了掂手里的木棍和铁器,笑的甚是嚣张。说罢,就只听得为首的那大汉说了一声砸,接着就只见众人飞蝗似的扑了出去,一时只听得哐啷之声不绝于耳。
于是等周林回过神来的时候,但见屋内所有的架子都已是被推倒在地,架子上摆着的招财猫、招福猫、古董花瓶等物,皆是被砸得粉碎。
周林一时懵了,只气得全身都在发软。
他颤着手指着那群人,怒骂道:“青天白日,天子脚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只听得为首的那大汉嗤笑了一声,随即拿了旁侧汉子手里的一根木棍,劈头盖脸的就朝着周林抡了过来,而后笑道,“跟我说王法?老子手里的这家伙就是王法。”
周林只被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一旁的沈进便又请示着沈绰,是否要让他出面制止一下?但沈绰依然是摆了摆手,让他站在原地不要动。而他自己则是闲闲的摇着手里的扇子,颇有兴趣的看着屋子里发生的这一幕。
这定然是有那等眼红什锦阁之人,花钱雇了这群泼皮来闹事,想着将这什锦阁给整垮了,将这周林给挤走,然后自己再来开了这样的一间铺子。倒不知道是何人这样有眼光,赶着就先下手为强来了,倒让他坐在这里平白的就看了这么一场砸店打人的好戏。
而周林此时已是被那大汉打的头破血流,全身是血,浑没个人样了。那大汉一边抡手里的木棍使劲的砸在周林的身上,一边还转过头,大笑着对旁边的人说道:“还别说,这什锦阁的掌柜的打起来就是跟其他人不一样,肉松皮软的紧,一点儿都不费力。”
跟着他来的那一群人也跟着大笑了起来,说着:“什么什锦阁的掌柜的,也不过就是这样罢了。”
周林先时还在怒骂,可这会却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是身子蜷缩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身上早就不知道是挨了多少下棍子,只觉得浑身都痛得紧,骨头都要碎了。
为首的那大汉也并不想闹出人命来,那样就不好收场了。他见着打得差不多了,就哐当一声扔了手里沾满了鲜血的木棍,伸手指着周林,甚为嚣张的就说道:“哥几个过来,是要告诉你一声,这京城并不是你待的地儿。麻溜的,关了你的铺子,收拾着你的东西赶紧的滚出京城。若是再教我看到你这铺子明日开张了,哥几个就再来砸一次,打一次。只怕到时就不光光是打你这么简单的了。是卸胳膊还是卸腿,到时你自己掂量着办。”
说罢,就想转身带着一群人离开。但这时就只听得一道带了笑意的声音徐徐的响起:“拿了银子,砸了铺子,又打了人,现下就想着离开,这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么?”
作者有话要说: 在看哈儿的移动城堡,每看一次都会觉得哈儿真是太帅了。大长腿啊有木有,说话超温柔啊有木有,撩妹技能满点啊有木有,这样的哈尔请给我来一打。。
☆、第49章 怒而飙
为首的那大汉姓冯,因在家里排行第二,所以诨名就叫做冯二。手下的那等小泼皮都是赶着叫他冯二哥。
冯二听见声音转过身来,就只见一位衣着精美,年轻俊秀的公子从旁侧慢慢的走了过来。
冯二见他生的粉面朱唇,身材俊俏,倒和那小倌院里的小倌似的。
他就面上带了轻薄的笑意,调笑着:“这是哪里来的小倌?不赶着回去伺候你的恩客,倒是学着咱们这些爷们做起了路见不平的事?“
他身后跟着的一伙人全都大笑了起来。还有人起哄似的在叫着:“你是哪家小倌院里的小倌啊?留下名号来,爷几个得空了就去翻你的牌子。”
沈绰面上原本还带了他一贯招牌似的笑容,可是听了这话,却是面色一沉,唰的一声就收拢起了手里张开的折扇,冷声的喝叫了一声:“沈进。”
沈进忙上前两步,垂首恭敬的问着:“公子有何吩咐?”
沈绰眯起了一双细长的丹凤眼,伸了手中的折扇指着冯二,声音淬了冰渣子似的冷:“去,给我卸了他的一条腿。那个接话的,废了他一只手。”
沈进应了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但下一刻,冯二就只觉自己右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手,用力的往下一拉一拽,只听得清脆的卡拉一声,他的右胳膊瞬间就脱臼了。同时右腿弯里也是被什么给踢中了,一阵钻心似的痛,他整个人立时就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
冯二只嗷的一声痛呼出声。跟随他来的那一群人见了,面上变色。互相看了一眼之后,立时就同时举起了手里的木棍和铁器想要扑过来救他们的老大。
但沈进一面用力的按住还在不停扑腾挣扎着的冯二,一面直接就踹飞了最先扑上来的那几人,然后他抬头请示着沈绰:“公子,要卸哪一条腿?”
沈绰居高临下的看着不停嗷嗷痛呼的冯二,面上没有丝毫表情的问着:“你觉着你哪一条腿是多余的?还是两条都是多余的?”
冯二只痛的满头大汗,但还是不肯让手下看轻了自己,便强自镇定着,色厉内荏的喝叫了一声:“你敢!我可是祖爷的人,你敢动我,我就敢担保祖爷会掀了你全家。”
“我不敢?”沈绰嗤笑了一声,索性是半蹲在他面前,扇子撑着下巴,眯着双眼看他,用着很是不在意的口气在说着,“祖爷?你是说祖飞昂啊?前两日他倒是想来给我请安呢,我都没那闲工夫搭理他。”
说罢,起身站了起来,对着沈进冷声的就吩咐着:“把他的两条腿都给我卸了。”
沈进应了一声。下一刻就见他手中寒光一闪,竟是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泛着寒光的森冷匕首。
他举起了匕首,就想朝着冯二的双腿切了下去,但沈绰开口制止了他。
“这匕首可是削铁如泥的,切了下去,他还没察觉到痛呢,这两条腿就被卸了下来,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他一面手拿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自己的手心,一面就笑眯眯的,慢慢的说着,“给我用脚慢慢的,一根根,一寸寸的碾碎了他两条腿上的所有骨头。”
冯二一时只惊恐的望着沈绰,连身上的痛都忘记了。
但沈绰已是从又从从容容的走至先前的圈椅中坐了下去,端着茶盅喝茶,面上带了笑容,闲闲的看着沈进用脚慢慢的碾碎冯二两条腿的骨头。
沈进是练过武的,曾经赤脚踢碎过一块铁板,其脚力可想而知。相比较而言,碾碎冯二腿上的骨头实在算不得是什么难事。
他知道冯二方才嘴贱,犯了沈绰的大忌,所以这用脚的时候他还并没有一下子就用全力,反倒是先用了一点点的力,然后再慢慢的加大。
一时只听得满屋子都是冯二的惨叫声。那些跟在他身后的人都吓的没一个人敢上前来制止的。
而周林则是在两个小伙计的搀扶下费力的走到了沈绰的面前,央告着:“沈公子,还请看在小子的面上,不要将这件事闹大。不然若惊动了官府……“
虽说方才是冯二领着人来他铺子里闹事,若是有官府前来是再好不过的了。但周林心中也深知,既然这冯二敢这么光天化日的来他铺子里闹事,那指使他来的那人自然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京城水深,指不定那人就和官府背地里有什么勾连,所以即便是官府来了,那也是无济于事的。可是现下沈绰指使人这般的对待冯二,无异于用私刑,若是官府来了,这事毕竟是发生在他的铺子里,到时只怕他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沈绰瞥了他一眼,见他满头满脸都是粘稠的鲜血,便笑着说了一句:“方才这冯二那般的打了你一顿,我现下帮你报仇,怎么,周掌柜竟然不乐意?“
周林心里就想着,你若是真想帮我,刚刚这帮子人砸铺子打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手,倒只是闲闲的坐在这里看喝茶好戏?这当会明明是冯二嘴贱冲撞了你,你泄私愤罢了,倒打着帮我报仇的旗号来了?
但这些话自然是不好说出来的,所以他便只是简单含糊的说着:“我并不想惹事,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沈绰笑道:“周掌柜不想惹事,我却是想惹的。别怕,就算是这事闹得再大,那也有我顶着,牵连不到你身上去。”
一面又招呼着周林:“来,来,周掌柜,坐下来,与我一起听听这冯二的惨叫声。我觉得他叫的还算凑合,并不算太难听,勉强可以就着喝喝茶。”
周林都直接无语了。
他觉着,就着冯二这样杀猪似的惨叫声,沈绰到底是怎么还能有那闲情雅致的喝得下茶水去?这沈绰也是个人物了。
但其实这时沈进已是将冯二两条腿的骨头都给碾碎了,正在跟沈绰汇报着:“公子,他两条腿的骨头都已经被我硬生生的碾碎了。”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碾的跟灰尘似的碎。”
沈绰赞赏的对着他点了点头,随后又扬了扬头,吩咐着:“方才接话的那个,他的右手,切了吧。”
沈进应了一声是,转身就伸了手去抓那人。
早在沈进慢慢的碾着冯二双腿骨头的时候,跟随着冯二来的一群人就都已经吓傻了,站在原地雨中鹌鹑似的抖,甚至都忘了要跑的事。而现下沈绰又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别人尚可,嘴贱的那个人已是吓得面上煞白,转身就要跑。
但已是晚了,就见沈进两步上前,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而后寒光一闪过后,就只听得吧嗒一声,一只断手就落在了水磨青砖上。
过得一会,那人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右手已经是被匕首给切断了,立时就爆发出了一声尖利的痛呼声,同时手腕那里猩红的血液也是激喷而出,湿了好大的一处地面。
一时其他的人都吓傻了,扑通一声就全都跪了下来,只对着沈绰不住的叩头,央求着:“求公子饶了我们,我们再也不敢的了。”
沈绰摇了摇扇子,先是扫了跪了一地的众人一眼,而后笑道:“那便每个人自己扇自己三十个嘴巴吧。”
众人有些迟疑,一时并没有动手。沈绰便笑着又说了一句:“怎么,难不成要我的这位家人来帮你们动手?”
他说的家人自然就是沈进了。沈进的手段方才众人都已是见识过的了,让他来动手,只怕自己的这张脸也是不用要的了。
于是沈绰这话一说完,立时就只听得噼里啪啦打嘴巴的声音不绝于耳。
而在这些噼里啪啦的声音中,沈绰淡定从容的端了茶盅喝着茶水,甚至是拿了一块芙蓉糕在手,慢慢儿的吃着,一面欣赏着跪在地上的众人自扇耳光的模样。
等到众人自己扇完了自己三十个嘴巴子,一张脸已是肿的和猪头似的了。但众人还是匍匐着跪在地上,哀求着:“小的们已是自己扇完了三十个嘴巴子了,还请公子息怒,放我们走了吧。”
沈绰不答,只是依然慢条斯理的吃着他的芙蓉糕。等到芙蓉糕吃完了,他轻轻的拂了拂自己的两只手,将手掌上的些微糕点碎屑拂掉了,又端着茶盅慢条斯理的喝着他的茶水。
冯二和那位被切去一只手掌的人早就是或因着疼痛,或因着失血过多而昏死了过去,底下跪着的众人又在等着这位玉面罗刹开口放他们走,一时竟是无人敢说话,屋子里只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片刻之后,只听得嗒的一声响,底下跪着的众人只惊的出了一身白毛汗。有个别胆大的偷眼去看时,原来是沈绰将茶盅放在了几案上。
“滚吧,”沈绰薄唇轻启,面上甚至还带了几许笑意,“回去告诉你们祖爷,今日打了他手下的人是沈绰。”
沈绰?!他竟然是沈绰?!
这下子非但是底下跪着的众人惊了,连着周林也觉得惊了。
如同但凡只要是读书人就会知道孔子一样,但凡是做生意的人,那就没有不知道沈绰的。
沈家世代经商,原就财富雄厚,而到了这一代当家人沈绰的手上,沈家更是厉害的不得了。
都说沈绰为人极狠,完全就没有良心。当年为着垄断江南茶叶市场,只将江南赵家给逼得数代基业毁于一旦,顷刻倾家荡产。且沈绰虽为商人,但往上通朝、廷高官,往下结交各处势力,真正是黑白两道通吃。
底下跪着的众人就想着,难怪方才冯二哥拿祖爷来恫吓沈绰的时候,他会那般的不以为意。这沈绰要是真想出手收拾祖爷都跟玩儿似的,更别说是他们这群小罗喽了。
他们就望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冯二和嘴贱接话的那人,心里只庆幸,还好自己刚刚没有嘴贱接话,不然现下昏死在那的只怕就是自己吧。
一时众人或心惊胆战,或心存侥幸的拖着昏死过去的两个人离开了什锦阁。自然回去也没跟祖爷说什么。
雇了他们来闹事的人压根就没有通过祖爷,不过是冯二私自接了银子,然后领着他们一群人来闹事,顺便也敲诈点银子,但谁知道出师不利,正好那个玉面罗刹沈绰就在那里了呢?也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而周林此时看着沈绰,只是在想着,沈绰今日为什么要到什锦阁来?若不是方才那帮泼皮对着他出言无状,而沈绰又让沈进动手收拾了他们,他几乎都要怀疑这群泼皮是沈绰花银子雇来给他找事的。毕竟他这铺子现下火热成这样,在京城里又是头一份做这样的生意,眼红的人不要太多,谁都想要来分个一杯羹的。
沈绰是何等玲珑剔透的人?周林不过目光略微的沉了沉,他便猜中了他心中所想。
轻笑一声,沈绰就笑道:“周掌柜放心,我虽然也眼热你这什锦阁的生意,也起过想个法儿将你这生意夺了过来,但雇人前来砸铺子打人这样下作的事我是不屑于做的。”
说罢,带了沈进,转身抬脚就走。
经过刚刚冯二他们的一通乱砸,现下什锦阁里早就是架子乱七八糟的倒着,招财猫、古董花瓶等的碎瓷片洒了一地,且地面上不时的就有一滩斑驳的血迹,可沈绰锦衣华服,施施然的走在这其间,非但是一些儿都没有不自在的表情,反倒是闲适的像是在花园子中漫步赏花一般。
而等到他和沈进离开了什锦阁之后,周进终于是再支撑不下去了,纵然是一左一右的都有小伙计在搀扶着他,可整个人还是如过了一遍滚水的面条一般的软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七夕,加更必须来一发啊。8点半左右奉上第二更,不见不散哟亲们~
☆、第50章 偷偷出府
简妍正坐在炕上看着手里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毛边纸,淡黄色,上面写着不甚端正的小楷,看得出来写字的人并没有认真的练过书法一类。
前些日子简妍让周林去帮她查探一番有关海禁方面的事,随后周林便将他所查探到的所有关于海禁方面的信息都细细的写在了纸上,让白薇带给简妍。
虽然只是一张薄薄的纸而已,但简妍已是看了不下三遍了。而每一次看,她都会觉得有一种新的体会。
原来海禁最先是由开国皇帝制定的,因着那时刚刚立国,内里还有好几股敌对势力没有消除掉,而外围海边又不断的有倭寇侵扰。开国皇帝要全心全力的去对付内里的敌对势力,就没有精力去管倭寇的事,于是索性便下了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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