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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逆天-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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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行,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许可琼和廖仁勇处在中军,一面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一面又跟着大部队缓缓前行。正无聊间,忽听后面马蹄声哒哒传来,扭头看去,三人骑着骏马疾驰而来,后军因此有了些许地动。

那骑者看似重任在肩,心情颇为急促,不住地“啪啪“挥舞着马鞭,催促着马儿快跑。一面还高声叫道:“许将军,请留步。许将军,请留步。大王有旨。”

这人来得极快,一箭之地,转瞬即到。许可琼定睛看去,竟是个熟人,楚王宫内宦高进高公公。许可琼心中暗想,莫非二王爷行动成功,已然拿下马云。现如今是催促我挥军速行,赶在消息传到郎州之前,彻底掌握住益阳城吗?

高进到了许可琼面前,勒住缰绳,高声说道:“大王有令。“许可琼和廖仁勇等人连忙翻身下马,跪倒在地,恭听楚王地训令。

高进眼角地余光快速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地许可琼等人,唯独在廖仁勇身上,眼光停留地时间稍稍长了些。他下了马,挺起胸膛,拿出楚王诏令,高声念道:“许可琼听令,命尔部加快行军速度,务必在两日之内赶到益阳。特赐许可琼、廖仁勇专断之权,紧急事务可权急处理,事后再秉。。。“这一纸诏令,竟是催促许可琼加快行军速度,另外授予许可琼事急便宜之权地。许可琼笑容可掬的山呼千岁,谢了楚王地恩旨。楚王不早不晚,这个时候下诏,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长沙大变已起,二王爷大获全胜,这是再催促他赶紧驻守益阳,震慑马希萼,让他打消觊觎之心。

传完了旨意,高进一改刚才冷冰冰的样子,笑吟吟地扶起了许可琼等人,口中还不断地倒着恭喜。内军将领虽多,可有专断之权地可没有几个。就连老将刘彦韬出征,还不是派了监军的。这许可琼虽然官职没有升,可这分殊荣却也让他一时无两。

这事情虽然是按部就班,和他临走前与马光亮商议地几乎一模一样,可许可琼仍然忍不住询问道:“高公公,请问,这长沙城里情况如何呀?”

高进淡然一笑,说道:“这才刚刚离开几日光景,许将军可是想家了吗?呵呵。”忽的,他话锋一转,压低声音,说道:“许将军,临走前二王爷托我给你带句话:伏虎已毕,望君射狼。”

许可琼眉目一动,他明白了过来,二王爷这话明明是告诉他,马云已经被收拾了,现在要看他能不能震慑住马希萼,至少也要能守住益阳。许可琼再不迟疑,当即传令三军,向益阳急速进军。

许可琼传令地当空,高进当着他地面,笑嘻嘻地将一个包裹交给了廖仁勇,说是寥框图给让他捎带地一点衣物,还传了句话,让廖仁勇回长沙之后,抽空回趟寥府。老爷子年纪大了,有些想儿子了,所以主动求和,这本是人之常情,许可琼也没有怎么往心里去。毕竟,能够好好地守住益阳,比别地什么都重要。

在许可琼地不断催促下,这一万大军,终于在第三天地傍晚赶到了益阳城外。夕阳西下,霞光染红了半边天。益阳城门大开着,三五个守门地军士懒洋洋地站在城门洞下,无聊地打屁聊天。这会儿已近黄昏,或许是由于很快就到了闭门地时间,进出城地百姓竟然一个都没有。

城上旌旗猎猎作响,城楼垛口却不见巡逻地军士地影子。承平日久,这些人恐怕早就丧失了军人应有地警惕。许可琼地大军竟然是城门洞下地守军,最先发现地。在伸着脖子看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地开始找上级汇报情况。等他们把情况报告给益阳县令地时候,竟然有一匹快马由黑压压地军中飞驰过来,等到了城门口,方才大叫道:“赶快报告吴县令,许将军奉王命驻军益阳,让他赶紧到许将军军中听命。”

这个吴县令知道了情况之后,并没有立刻赶赴许可琼地中军,反而惊慌失措地指挥着军士,将四门给紧闭了起来。把驻军在离益阳城一里之外地许可琼给气了个半死,就凭这益阳500守军,顶不住他大军地一个冲锋。可这县令说得没错,想让他出城见许可琼,当然可以,拿出大王地诏令来,有了诏令什么都好说,没有诏令,那就对不起了。。。

本来想借此立威的许可琼,碰上了一个敢较真儿地,他无奈之下,只好公事公办,再派人拿着楚王地诏令,传吴县令晋见。

“下官,叩见许大将军。这益阳地处偏远,一向又没有得到长沙府地文公,以至下官冒犯了大将军地虎威。下官惶恐啊。请大将军赎罪。“看着一个肉乎乎地家伙跪在地上,不断地叩头饶命,许可琼刚刚升起来地怒火,又消了不少。

“不知者不罪。吴县令请起吧。本将军奉大王之命,驻守益阳。你是本地知县,要妥善安排好我这一万大军地食宿,否则,莫怪本将军不讲情面,将你军法从事。“那肉球又是连连作揖,口中说道:“下官明白,下官明白。只是益阳天色已晚,而益阳又是小县,城中军营有限。大将军,可否让大军今晚暂时驻扎在城外,明日,下官一定,一定将大军妥善安排到城中安歇。”

“恩?”看了眼这个令人讨厌地胖子,无奈地点头同意了。这人虽然看起来想猪一样蠢笨可说得却是实情,眼下天色已晚,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见许可琼点头同意了,一旁地廖仁勇却笑道:“吴县令,我听人说这益阳有‘益阳美人窝’之称,可是真的呀。”

吴县令似是一愣,接着一脸笑容,满脸横肉颤抖着谄媚地说道:“寥将军真是见多识广,咱们益阳就是盛产美人啊。晚上下官设宴,请诸位将军,一同赏赏风景,领略一下益阳特色如何?”

不等许可琼说话,廖仁勇就拍手说道:“好啊,好啊。许兄,我们一齐去逛逛如何?”

自高进传召之后,廖仁勇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一路上对许可琼着实巴结。许可琼被说得心里痒痒地,也想领略一下这益阳特色,而且也不好太不给廖仁勇面子,他踌躇了一下,同意了。

就在许可琼等高级将领前脚刚刚进了益阳城,内军地名将王赟便跟着进了许可琼地大营,随身带的还有楚王地诏令。要想在万人的军队擒拿主将自然不容易,可是一旦这主将离开了军队,两三个勇士就足矣擒拿住他了。

正文 27~~31

王赟设计在益阳城夺取许可琼地军权,并押解许可琼赴长沙地同时,远在郎州地马希萼就得到了马云政变成功地消息。

在得到消息地第一时间,马希萼就赶紧请来了自己的首席智囊——刘言。刘言沉思许久,方才凝视着马希萼,诚恳地说道:“大人,下官看今日长沙政令,五花八门,看似凌乱,却招招老练,紧紧地抓住了官心、民心。大王寿诞之日地第一个诏令,就是册立五王爷为王世子,诏令一下,君臣身份已定,名分、大义尽归五王爷了。其后第二份诏令却是对马光亮一党的惩罚,一个沉重地叛国帽子盖过去,二王爷削爵被囚,李皋、李节、许可琼等骨干分子全然被杀,余者皆赦免,人人皆称赞五王爷仁德;接着就是重建王国官职,过去位高权重,却有责权不分的天策学士府,彻底变成头衔,重新设立了相国、尚书等官衔,这一招一出,立刻就把百官地注意转移到了官职设立上了。虽然六部高官都已经有了人选,可是下面地大小官职多如过江之鲫,足矣安抚百官了。接下来,楚王又下令,六月份在长沙仿照中原地科举制度,举行大比。过去那些有学识,可没有背景,没人推荐地读书人,立刻就回站在五王爷那一边。最后,大王还下令罢黜疏米之政等不得民心地暴政,百姓也是交口称赞,明赞楚王,事实上却是暗暗感激五王爷。这一道道政令下来,换来地却是荆湖内外粗安。哎,事已至此,大人若还想有所行动,可就困难了。”

得到马云政变地消息,马希萼又是惊讶,又是欢喜。惊得是马云还真是艺高人胆大,怎么看他一进长沙就是身处劣势,没想到却绝处逢生,拼死一击,竟赢得盆满钵满。喜得却是,马云这么莽撞都能成事,他在郎州谋划多年,这种时候又岂能拱手而让。

可刘言地一席,就像迎面泼过来一盆凉水,他觉得刘言地分析有些道理,却也不甘心就这么放弃,神色间就显得颇为犹豫。

刘言跟随马希萼多年,看他目光游弋,双手不断地摸索着青花茶杯,就知道这位马节度满心地不甘。刘言叹了口气,说道:“大人,可是以为五王爷在长沙是临时反击,一时走运才得以侥幸成功地吗?”

马希萼抬头看了刘言一眼,虽没说话,可一脸地神色却将他地内心想法表露地一览无余——难道不是这个样子吗?

刘言缓缓地摇了摇头,方才说道:“其实在洞庭湖边,我见五王爷一脸萧索,神色黯然,还以为他真的是毫无准备,或者是把全部地希望寄托在郎州。可是,现在看五王爷地行动,只能说明我看出了,他藏的太深,把我们都给骗了。长沙政变绝对不是万不得已地临时举动,而是五王爷早有预谋地一次行动。李皋死了、许可琼死了,可是在二王爷那边的地位一点都不低于这两个人的徐仲雅却高官得做,骏马照骑,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徐仲雅是暗藏在二王爷身边地一枚棋子,有这枚棋子在,二王爷所有地计划,五王爷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既然这样,五王爷还敢去长沙,难道真的只是害怕大王发怒吗?显然不是地。”

马希萼目光一闪,一双手忍不住扣紧了茶杯。

刘彦继续说道:“其实二王爷和我们都错了。内军是个什么地方?又岂是拿着大王地诏令狐假虎威几天,就可以将内军完全控制住地吗?大王控制内军向来用的是平衡之术,看看内军地将领,王赟忠心耿耿,他未必终于楚王,却一定忠于王室;彭师藁是五王爷地人,许可琼是二王爷地人,刘彦韬、刘全明是大王用熟了地老人了。所以周挺诲案发,手握重权地马五爷却只能束手待擒。不是五爷没有胆子,是五爷聪明啊。大王念旧,贪污结党都不会要了五爷地命,要是举兵谋反,那可就是自己找死了。五爷倒台以后,二王爷肯定觉得控制内军不容易,所以他把最刺头地两只刘彦韬军和刘全明军给派到了岭南。这两个刺头一走,对二王爷那是一个机会,对远在荆南地五王爷就更是一个机会了。五王爷从小就是在天策府长大,对内军将领本来就很熟悉,很容易就把那些人给拉了过去。可是五王爷有个缺点——他远在荆南,对长沙政局影响很小,时间一长,那些人说不定就会动摇了。所以,五王爷设了一个圈套,除了彭师皋,他一定是暗中命令自己地人听二王爷地话,给二王爷造成了一个错觉——内军已经尽在掌握了。于是,二王爷迫不及待地设计了一个新地陷阱,他想以有心算无心,匡五王爷进长沙,然后再囚禁他。可惜,这个计划,却完全处在五王爷地掌握之中。”

马希萼一愣,不相信地说道:“可光亮为什么这么急呢?为什么不多等两年呢?”

刘言冷笑道:“大人,二王爷他等不及啊。荆南地情况,可和咱们郎州不一样,咱们虽然是武安节度使府,可是官员地任命,还是出自于楚王命令。可荆南不是,那里地官员都是马云一手提拔地。马云在荆南已经是尾大不掉,再过两年,荆南实力增强,到时候就算楚王立了二王爷为世子,五王爷和大人您联合起来一起反对,内有彭师拓跋恒,外有荆南劲旅,二王爷恐怕睡觉都睡不安稳啊。所以,他等不及。”

马希萼沉默不语了。

刘言看了看马希萼,微叹了口气说道:“大人,眼下地局势,下官有三个方法,供大人自择。”

有三个方法?马希萼刚被刘言说得有些灰心,却又突然听到刘言竟有三个注意,忍不住追问道:“刘大人有话,但说不妨。”

“这上策吗?大人可以立马写奏章上述楚王,表示对五王爷地拥护,并且自上辞呈,请求告老归长沙,以下官看,大王重亲情,五王爷对宗室也算照顾,想必不会为难大人。”

这话说完,马希萼一张老脸拉的老长,他虽然心惊马云地手段,却还没有到低头等着挨宰的地步,刘言这话,让他心里很是不悦。

“这中策吗?自然是联络洞悉族,互为犄角,割据郎州,名为楚臣,却不奉其诏令。眼下,大楚粗安,又在岭南与汉军争锋,下官以为,五王爷必然无暇顾及郎州。大人在郎州也算暂时无忧。可是一旦五王爷腾出手来,郎州必然危矣。”

马希萼听了这话,有点心动地样子,却最终摇了摇头。

“这下策,就是收武安节度使府军士,鼓众北上。五王爷在荆南实行乡兵加精兵地政策,正规地军队数量不过三万,马光猛带到岭南一万,据说还有一万人参与了长沙事变,那么现在留在荆南地不过一万精锐,以及在石首驻扎的朱元训练地5000新兵,另外就是些乡兵,战时为兵,平时为农。这乡兵战斗力不强。整个荆南异常空虚。大人振兵而北,说不定便可收复荆南,地跨荆郎,外加湖山之险,足矣自守了。”刘言将下策也缓缓说了出来。

马希萼眼睛一亮,他捧着茶杯,站起身来,走了两圈,顿住身子,问道:“刘先生,有人劝说我,打着勤王的旗号,整军南下,你觉得胜算几何呀?”

刘言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他既然号称智囊,这南下地法子,他自然是想过百遍,可是前思后想,那都是死地啊。他苦笑着说道:“大人,要进军长沙,必走益阳。廖仁勇已经率领一万内军驻守在那里了。一旦我军起兵,大王讨逆地诏令必下。益阳的吴县令,虽然是大人过去的属下,可他却是大王提拔任命地。您更不要忘了,咱们武安节度使府上上下下地官员,可都是大王任命地,有些人名义上是您地部下,这紧要关头,听不听您地命令,甚至会不会倒戈一击,可就难说了。一旦大军困于坚城之下,内军自南而来,朱元自北而下,前后夹击,我军首尾难以兼顾,败局已成,就是神仙也无法挽回了。大王,这是下下之策,万万不可采用啊。”

马希萼竟然难得地笑了一下,说道:“荆南兵力空虚,只有朱元的5000人马可以调动。如果我们能调动朱元地兵马,我们不就胜算大增了吗?”

刘言明白马希萼的意思。马云和马希萼洞庭湖密会的一个重要地密议,就是马云将自己地荆南节度副使的印信交给了马希萼,急迫之时,允许马希萼调动朱元部。眼下,马希萼想必是要用这个印信,调集朱元,图谋夺取朱元的兵权了。

刘言颇有点悲悯地看了眼马希萼,问道:“不知道大人准备如何夺取朱元的兵权呢?眼下,我们能得到长沙地密报,朱元不能得不到长沙地密报,他既然知道了五王爷夺位成功,又怎么回轻易上当呢。”

“他知道长沙地密报,可是想必还不知道许可琼已经被杀地事情,如果我们假装许可琼侦破了马云地计划,现在正率军回长沙。你说,朱元会不会急切之间和我们汇兵一处,从郎州出发追击许可琼呢?到时候,我们设宴招待朱元,席间杀了他,夺了他地兵,没了后顾之忧,全力南下如何?“ 自古有言:利令智昏。

看着马希萼异想天开的样子,刘言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徐徐说道:“大人,我只想问您一句话,如果大王传召郎州,安抚武安节度使府帐下军将,大人能保证有几人会跟随大人南下‘勤王’呢?”

马希萼默然不语,许久才说道:“马云发动政变,囚禁大王,我打着勤王地大旗,想必应者应该不少吧?”

刘言忍不住继续说道:“大人,现今李唐嗜好空谈,不恤国力民力,中原又是动荡不堪。五王爷此人颇有武穆王遗风。得军心,识民意,志向高远,知人善用,荆湖之地恐怕只是他的踏脚板,此人乘虚而起,将来未必不能成就一翻王霸之业。从长沙政变之中,也可以看出来,此人谋定而后动,绝非粗鲁武夫。智者谋国,如手谈围棋,一子未落,便看穿其后数十步,徐徐布局,谈笑间收水到渠成之功。五王爷有意于天下,恐怕是绝难容忍大人您独掌郎州,早晚必然回收复郎州的。现今,南有廖仁勇拥兵在益阳,北有朱元驻守石首,郎州外有大义所在,内有军将失控之忧,大人您若在迟疑,恐怕会有大变发生啊。五王爷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来掌控郎州地。现如今,荆湖之势如一盘棋局,长沙局势平稳,内有大军数万,外又掌控了西北门户益阳,大人若直接南下无异于以卵击石,决不可取。至于诓骗朱元,夺其军队,大人您想,那朱元官拜防御使,可谓是荆南军中的高层,五王爷夺权地计划,朱元这样地大员,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这个计划无异于与虎谋皮,恐怕还会引狼入室啊。“刘言眉目间颇为激动,这话也是越说越快,声调越来越高。这话音刚落,就听书房外有人嗤笑道:“刘大人,马云许了你多大的前程,给了你多少好处啊。你居然如此卖力的替他鼓吹。难道你忘了我父亲数年来对你的扶持之力吗?“门帘挑开处,却是马希萼的儿子马光赞进到了书房。他用一种看家贼的目光直盯盯的看着刘言,眼光犀利,仿佛要剖开刘言的胸膛,直视其肺腑一般。

刘言坦然地站起身来,冲着马光赞深施一礼后,方才说道:“大公子,下官只是就事论事,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所言或许难听,可毕竟眼下,形势比人强。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之地啊。大公子,起兵举事,绝非儿戏,一旦事起,就如利箭离弦,泼水至地,再也没有后悔的时候了。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啊。若不深思熟虑,布置完妥,万一。。。“刘言言正意切地急急表白着,劝解着。马希萼被他说得心思犹豫起来。可这话还不等他说完,马光赞就不以为然地笑道:“刘大人危言耸听了。照你的想法,这要准备多久才能算作布置完妥呀?我父亲担任武安节度使已经五六年了,在郎州诸地威望宿着,虽然说不上登高一呼,应者如云,可也是令行禁止,闻着莫不瑟瑟发抖,垂首听命。武安节度使府节制郎、酆、溪、辰、岳诸州,拥兵四万,且是与洞悉族久战之兵,可谓兵精粮足。而内军不过区区四万,而且首领被杀,军心动荡不安。父亲鼓众南下,在遣人游说洞悉族出兵叙州,让马云首尾不能相顾,他想坐稳长沙可就难了。““此计不妥,马大人,您忘了内军主将彭师皋可是洞悉族大酋长之子,他若出面游说洞悉族,那些蛮人恐怕不但不会出兵进攻长沙,恐怕还会趁虚而入,攻我腹背之地。洞悉族不是援军,反而成了要命地杀手锏了。““洞悉族内部矛盾重重,并不相互统属,我就不信,彭师皋能把他们全部说服不成。”马光赞心中不忿的说道。

八年前洞悉族谋反,楚王马希范派张少敌、刘全明等人率军大破之,筑铜柱刻功而返,洞悉族或逃或降,从此彼此对立互为牵制,再也不能成事了。马光赞说得虽是实施,可是,把希望寄托在洞悉族身上毕竟是飘渺不可及啊。

马希萼左看看自己心腹谋士,摇了摇头,右看看自己地爱子,忍不住又摇了摇头。关键时刻,是发兵犯上,还是上表称臣,他犯了犹豫。鱼与熊掌,怎么样才能兼得呢?

看着马希萼沉默不语,马光赞再次说道:“父亲,就算您犹豫不定,那不如先下令把武安节度使府节制地军队,全部积聚在郎州如何?拥兵自重,或战或降,全部由我做主,岂不大妙。”

这话却说到了马希萼地心坎上,他赞赏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这么绝妙地注意,他居然都能想的出来,正是妙极啊。

刘言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见马希萼再次站起身来,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就依我儿之见,速速下令,调集军队齐聚于郎州。”

刘言插言道:“大人,您想用什么样地名义来调集军队呢?”

“这个。。。这个。。。”他看了眼马光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眼下楚汉正在岭南激战,为臣子者当先为君父谋。我们调集大军汇演,选拔精壮之士南下援助。就是大王想必也会重重地嘉奖于我们。”

大晋开运二年四月底,武平节度使马希萼调集酆、溪、辰诸州兵马于郎州汇练。这些军队刚刚在郎州集结。驻守石首地朱元,竟也帅兵南下,进驻了酆州,而彭师皋也奉命在溪、辰二州巡视,安抚当地的洞悉族百姓。这些人都是奉有王命,当地的官员们俯首听命,竟没有一点点的反抗。郎州竟是被四面八方团团包围了起来。

马希萼跌落在书房地太师椅上,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了。

“刘先生,以你之见,这马云,阿,不,大王是何意思啊?”见刘言进来,马希萼忙不迭的追问道。

刘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大人,昔日郑庄公明知其弟,野心勃勃,图谋不轨,却没有立刻发兵,反而封他大城,以骄其志,等到他反行暴露,方才发兵讨伐。这是为什么?无非是因为先前的时候,他虽有反心,却无行动,贸然拿下,恐人心不服。这是有意地养虎除奸啊。大人,驻守郎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世子心中就算再对您忌惮,恐怕也不会擅自发兵征讨,他政变夺位,恐怕心中对名声甚是担忧,您无异动,他是万万不会发兵地。可是您贸然聚兵,无异于给他了一个口实。如果此时,他派人传大王地诏令,调您进长沙或移镇他地,您是从命还是不从命。如果他先在派人去郎州城外地军营里,传大王地诏令,您觉得城外领兵而来的辰、酆诸州将领们,是回听您地,还是听大王地。您若奉王命,进长沙,那你聚兵岂不是没有一点用处,反而增加了五王爷对您地猜忌之心。如果您举兵南下,根本不用长沙派一兵一卒,就城外那三万兵马,就足矣攻下郎州了。大人,大局已定,您赶紧奉表祝贺五王爷为世子吧,不然悔之晚矣了。““父亲,不如您立刻下令,将辰、酆诸州地将领们,召集到城中威逼他们一同举事,这大局未必想刘言说得那样啊。“忠言逆耳,刘言微微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事已至此,生死就让马节度自己选择吧。

“大人,大人,大王派使者来了。“管家慌不跌地跑了进来,高声禀报道。

什么?一直握在马希萼手中地茶杯,当啷一声坠地,摔了个粉碎。马希萼惊慌失措地说道:“他们来了多少人马?“管家诧异地看了一眼,马希萼说道:“就是一个宫中地内宦,还加八个护卫,一行总共九个人。“马希萼等人放下心来,马光赞脸上似乎还有点不以为然的表情。刘言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草包。大势已去,尚且不知。

传诏令的却是宫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太监,养移体居移气,见惯了高官的他,仰着头,挺着胸,趾高气扬地大声念着楚王的诏令,果然不出刘言的推断,这诏令真的就是招马希萼进长沙,拜为太尉,天策府大学士的。马云是判内外诸军事,这太尉的职衔恐怕已经变成了荣誉头衔了,至于天策府大学士,更应该是给老臣的恩荫了。这马云好绝情,竟然是要将他马节度给一捋到底。这让一心一意想继续节度武安的马希萼心中不满了起来。

看着马希萼迟迟不奉召,这太监心里有些着急,忽的,他想了起来,继续说道:“咱家在进城之前,先去了一趟城外地大营,已经将楚王地诏令宣示给了城外地将领们,他们欢声雀跃,正准备开拔了。“马希萼心里咯噔一颤,失声道:“是什么诏令?“那太监不满地说道:“是大王体恤将士,大赏三军地诏令,另外就是调动晋升军职,哦,对,大王有令,自今日起,裁撤武安节度使和荆南节度使,设置武安道都统,有张少敌担任,设置荆南道都统,由丁思瑾担任,主管军事;复设了武安道安抚使和荆南道安抚使,主管民政等事务。哦,还有武安节度使和荆南节度使印信全部作废了。”

“什么?”失声地轮到马光赞了。马云这一手竟是将马希萼剥得精光。现在真的是大势已去了,杀了这个太监,硬生生举事,不是不行,可眼下马希萼能控制的主地恐怕就只有郎州这一万守军了。郎州有湖山之险,那是指龙阳县守着洞庭湖地渡口,可将洞庭水军拒之门外,而武陵县靠着沅江,足矣抵挡难免来得危险,而酆州又有巴山余脉,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城外被自己糊里糊涂地调来了三万大军,除了孤零零地郎州城,又哪有什么据险而守地说法啊。知道自己反叛,那城外地三万人,恐怕会高兴地跳起来,这可是平白送给他们一场大军功啊。

马希萼还在犹豫,对面地太监却迫不及待地催促道:“马太尉,您赶紧奉召吧。大王很是想念您,您就赶紧跟着我回长沙吧。耽搁了时日,大王会不悦地。”

马希萼左看看右看看,半天方无可奈何地说道:“微臣奉召。”

让马云颇为担心地郎州变乱,最终没有发生。

大晋开运二年,五月十日。马希萼一家迁居长沙地第五天,楚王下诏,正式禅让王位于马云。江南的政治格局为之一变。大晋皇帝石重贵的年号是开运,可惜,他却是一点也不走运。自他即位后,颇为血性的改变了叔叔石敬塘卖国求荣、臣侍契丹的政策。大晋与契丹地双边关系就逐渐恶化起来,特别是在开运元年的戚城大战之后,契丹皇帝耶律德光不甘心失败,紧紧过了半年就再次蠢蠢欲动起来。他集结兵力,在易州(今河北易县)、定州(河北定县)、代州(山西代县)、沧州等地反复偷袭、掠夺。朔州的旋失旋复,虽使他对河东节度使刘知远心存忌惮,但即便是刘知远也仅仅是打下来就跑,却不敢死守朔州,让他对易、定等河北诸州地侵犯更加频繁起来。

开运二年正月里,耶律德光和契丹南京(今北京)留守赵延寿帅契丹军队八万人再次南下,围困大晋顺国节度使石重贵的姑父杜威(即杜重威,避石重贵讳,改名杜威)于恒州,并攻占了附近地鼓城、篙城、高邑、昭庆、宁晋、蒲泽、乐城等县,前锋到达邢州(今河北邢台),河北诸州纷纷的告急文书雪片一般的飞往汴京。

石重贵本想亲征,可惜却被重感冒给击倒。无奈之下,只好命令张从恩、马全节这些将领,带兵前往邢州驻守防御契丹人。没有皇帝,这些人似乎觉得表现再好也没有人关注,竟然走到相州(今河南安阳)就不再往前走了。过了七天之后,石重贵大病初愈,便迫不及待地御驾亲征了。

这个时候,耶律德光在邢州久攻不下,竟命令自己地干儿子赵延寿绕过邢州,直扑相州而来。燕云十六州失去后,华北地势平坦,利于骑兵奔袭,外加无险可守,根本就不怕被晋军断了归路。

可这里毕竟是大晋的地盘,石重贵虽然疑似沙陀族出身,可是他的中华认同感很强,再横征暴敛,也是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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