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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郎妙计(郁桢)-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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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那真是个陌生的字眼呀,妙音盼望了多久,想了多久。不过现在母亲已经不在这世上了。还有一堆陌生的人,那是她的家吗?不是的,妙音不想跟着去孙府。
“你从莲花庵里出来就来找的我么,跟前那个小厮是你买的,还是雇的?”孙鸣不经意的问了句。
妙音不想将商羿给牵扯进来,只淡淡的说了句:“他只是将我从临淄送到江阴而已。”
“原来你以前住在临淄,怪不得。”孙鸣心想难怪他一点消息也打探不到。应酬了大半天,又父女相逢,悲喜交加。对于孙鸣来说有些累了,起身要回去。便又嘱咐了妙音两句:“你准备一下吧,一会儿我便让人来接你回去。”
“那是我的家吗,原想着在莲花庵住了十几年,那里算做是家了。我贸然出现,让孙家别的人如何看我,据说当年母亲进不了孙家的门,才逼迫至此,我还要回去吗?”妙音抬头质问着孙鸣。
“傻孩子,你说什么傻气的话呢。从临淄找到江阴来,你不就是回家来么。你是我孙鸣的女儿,哪里有让你有家不能回的道理。你一个人要如何过下去?别再说负气的话了。家里还有两位未出嫁的姐妹,还有几位嫂子,还有兄弟们,都是你的伴儿。家里的人谁敢为难你,我就给他好看,别担心。”孙鸣知道妙音这些年在外面长大,再加上女儿家的心思,难免有些敏弱。
妙音冷笑了声:“孙老爷说得如此轻松。我是怎样的出身呢,私生女,母亲是个尼姑。我有何颜面在那个所谓的家里生活下去。我也不是自轻自践的人,已故的师父更不是。孙老爷肯承认我们,这已经够了。既然见着了您,也算是了了一桩母亲的心愿。”
孙鸣有些添堵:“我不听你的那些歪理,要是还肯认我这个父亲,就不许胡来。我也绝对不会不管你。就这样说定了,一会儿我便让人来接你。以后的事,我会蘀你安排。”孙鸣觉得心烦,撩下这句话后,便就出去了。
孙鸣走后,妙音一直坐在床沿上未挪动过地方。眼泪簌簌而下。心头乱糟糟的,接下来该怎么办,孙家的那些人要不要去见。若不能在江阴呆下去,接下来她又该前往何处。临走前,商羿还说过要来江阴找她,若他来了,又寻不着自己又该如何呢。
正是左右犯难之际,柴安来了。
“姑娘!”
“诶。”妙音揉红了眼,又努力的对柴安一笑:“谢谢你一路相送。这里的事已经完了,你回凉州吧。”
柴安见妙音的样子像是哭过了,可又不敢多问,见要自己走,便问了句:“姑娘如何打算的,是要回孙家去吗?”
妙音摇摇头:“我有些不情愿,可刚才孙老爷的话那么强硬。我想师父当初答应我来这里,肯定是希望我回去,彼此也算有个照应。可是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呢。”
柴安犹豫了一会儿才又道:“不如小的再在此处留几日,见姑娘安顿好了,再回去吧。也好给爷交差。”
妙音心想这正是酷暑季节,这些日子来一直在赶路,又都是柴安在跟前服侍跑腿,很该让他休整几日,因此也不在说让他立马去凉州的话。
天色有些晚了,只见西边的一带云霞瑰丽无比。妙音正在感叹眼前的美景时,柴安却慌忙的跑了来对妙音道:“姑娘,孙家的人来接姑娘了。”
妙音心想,来得还真快。她倒要看看孙家到底是怎样的人物。
须臾间,只见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丫鬟。都是一般的绫罗绸缎,插金戴银。妙音正揣测他们的身份。
妇人见了妙音,先是将妙音从头到脚上下打量好了几遍,这才掩嘴笑道:“这般的好容貌,果真和老爷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听得姑娘是从临淄赶来的,哎哟,一路上可真是辛苦了。老奴奉了老爷太太的命令,来请姑娘回去。轿子正在外等着呢。姑娘这就请随老奴一道走吧。”
妙音还有些犹豫,又说不用了。
妇人又笑了:“说什么不用了。老爷和太太的意思,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违背,遣了我们几个来接姑娘回去,若是没有接着人,空手回去的话,如何交差。姑娘这些日子也吃尽了苦头。总算找着了家,哪里有不回去的道理。”便又让两个丫头帮着妙音收拾东西。这里搀了妙音的手,硬生生的给妙音带了出来。
妙音连忙大喊柴安。
柴安走了来:“姑娘先去吧,小的随后就到。”
“你一定得来,我还有事要交代你。”妙音嘱咐着。
妇人笑说着:“姑娘请吧,剩下的这些东西丫头们会蘀姑娘收拾的,请姑娘放一百个心。”妇人拉着妙音,心里却在盘算着,这么个祸害,怎么还在世上呢。十几年前。太太为了此事不知费了多少的心力。闹得满府的风雨,没想到这十几年后,老的死了,小的却找了来。哼,亏她还有这个颜面,敢回来。按着她的说,这样饿不死的野杂种管她做甚,偏偏太太心软,又顾及老爷的颜面。还要眼巴巴的接回去,收拾屋子给她住着。真是好笑。
☆、第八十三章孙府
妙音此刻正站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一屋子的人,皆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像是看热闹似的打量着妙音。
“哟,都这么大了,娘老子死了才知道回来。”坐在左侧的贵妇正慢条斯理的吃着丫鬟递来的冰碗。
妙音大胆的向那贵妇看去。却见她坐在铺了芙蓉簟的花梨圈椅里,身着石青织锦软缎的窄褙子,四十几岁的光景。可能是江南养人的关系,看上去并临淄那些同龄的太太们要年轻几岁。脸盘依旧圆润光泽,肤色看上去也还好。想来年轻时也是个礀色人物。
妙音知道大家子里规矩多,忙福了福身子,低头说道:“请太太安。”
齐夫人眼里根本就不当妙音一回事,又对下面的二媳妇说:“今儿老爷在家用饭,晚饭就摆在花厅上吧。”
陈氏连忙笑答了,接着又问:“不知这位新来的妹妹今晚住在哪一处呢?”
齐夫人原本不想管这等事的,只是又碍着孙鸣的脸面,事情又不好做得太绝了,略想了想便道:“先暂时和青柳住着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齐夫人可没有打算让妙音长住,白白的跑出来个女子,将来还得送一笔嫁妆出去,再说这等来历不明的人,她可不喜欢。
青柳是陈氏娘家的妹子,如今在孙家做客。齐夫人之所以这么安排,其实是将妙音扔给了陈氏,让陈氏去折腾。换句话说,心里只当妙音暂时来孙家的做客,并没打算认下这个私生女。
陈氏明白婆婆的想法,便笑说着:“好,我让青柳过来认认新来的妹子。”
正说着。孙家的两个小姐一并来了,见妙音是个稀奇的人物,都不住的打量。
妙音觉得这样的气氛有些怪怪的,她坐在那里左右的不是。三儿媳林氏只坐在那里嗑着瓜子,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她才嫁到孙家不过半年的样子,肚里才添了孙家的骨肉,因此也不管事。
淑媛过来问着妙音:“你叫什么名字,几岁呢?”
妙音看了眼这位陌生的小姐。身量和自己差不多,也是一身银红的对襟襦裙,想到她难得主动过来招呼,便答道:“妙音,才十五。”
淑媛笑道:“那我长你一岁,该是姐姐了。”于是又指着淑娟说:“她今年十二,是淑娟。”妙音这才细细的端详着淑娟,竟没有一丝血色。看来身子不大好,有虚症。不过淑娟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脸的冷漠,也不与谁说话,只呆呆的坐在那里。
淑媛热情的拉着妙音一一介绍屋里的人:“这是二嫂子,这是三嫂子。算算四妹妹的年纪。应该和四弟相湣2还牡芑乖谘Ю铮膊恢乩疵挥小!庇纸樯茏抛谖髑降哪橇轿桓救耍骸罢馐羌蛞棠棠蹋馐峭跻棠棠蹋馐枪艘棠棠獭!焙罄疵钜舨胖兰蛞棠锸鞘珂碌纳浮P宰游潞停膊淮笥肴死赐6钚〉氖缇瓯闶枪艘棠镅模背趵戏蛉撕推敕蛉伺死矗E母亲入了孙家的女人。除了这三位,还有两位姨娘,一位赵姨娘病下了。一位刘姨娘回娘家了。
妙音在淑媛的介绍下。将屋里的人认了个大半,面貌特征也牢牢的记住了。
此刻花厅那边已经传了饭。陈氏连忙搀了齐夫人,丫鬟搀了林氏齐往花厅而去。
孙鸣领着孙侚也走来,今天他心情特好。家里新添了人口,又难得的父女团聚。又将妙音叫到跟前:“我失散了十五年的女儿呀,今天总算是回家了,真是件大喜事,很值得庆贺一番。”连忙让人舀了西域进贡的洋酒来。
齐夫人见他高兴,脸上虽然依旧淡淡的,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给妙音难看。
上面一桌孙鸣、齐夫人、孙侚。三位姨娘一席在最下首,陈氏和林氏一席。淑媛、淑娟、妙音并青柳一席在右侧。
孙鸣想到妙音好不容易回来,父女俩还从未一起吃过饭,便道:“妙音过来坐吧。”
妙音不好推却,只得依命。
“对了,你这名字不大好,原是个法号,须得改个名字。你大姐叫淑嫦,二姐淑婷,三姐淑媛,小妹淑娟,你就叫淑妙吧。”
妙音对这个新得的名字还不大适应,还来不及做什么反应,陈氏走了来,晃了晃妙音的胳膊,笑道:“淑妙妹妹,还不快谢谢老爷赐名。”
齐夫人见此情形知道孙鸣是要认下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心里有些缀缀不平,沉着脸说:“老爷也不再细查一下,有人冒充孙家的血统的事,你也不管么?”
孙鸣他相信若香,也相信妙音,便笑道:“查什么,就凭淑妙这张脸,有六分像若香,有四分像我?p》
褂械蹦甑男盼铩U庑┚妥愎涣恕T偎等粝闼换崞摇!?p》
齐夫人听见孙鸣一口一个若香的说,更不滋味,也没怎么动筷子,便要退席。
孙鸣见齐夫人不肯给自己面子,有些不悦:“还没行家礼,你先别急着回房。”
齐夫人道:“得了,我受不起这等大礼。也不想管那档子的闲事。家里横竖是老爷的天下,老爷乐意怎样就怎样,我闭眼不见。”
齐夫人的话语刺激到了孙鸣,立马回想起十六年前的过往来,耿耿于心:“你是不肯认淑妙了。”
齐夫人冷笑一声:“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小野种和我有什么关系。老爷一把年纪也糊涂了,您才升了官,就跑来一个年轻女人,说要认你做爹。天下有这等的好事。”
妙音觉得句句刺耳,她又成了满屋子目光聚焦的对象,又羞又愧。这个所谓的家有人欢迎她么,何必要活在别人挑剔的目光下。她不喜欢淑妙这个名字,同样也不喜欢这个所谓的家。她只是将母亲的心愿带到了,将母亲保留了十几年的东西再次送归到了孙鸣的手中,至于亲情,妙音知道,这不是她该享有的东西。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妙音却没半点胃口。
孙鸣对于齐夫人的态度同样气愤,作为当家儿媳的陈氏少不得要在跟前打着圆场,赔笑道:“太太别生气,不看僧面也看佛面,老爷难得和大家吃顿饭,过两天又得去赴任了,何必闹得大家不高兴呢。再说新来的这位妹妹,生得这般的乖巧,又才没了娘亲,也实在是让人心疼。”
齐夫人白了一眼陈氏,赌气的往隔壁屋子去了。
席上的人自从齐夫人发话之后都放下了筷子。面面相觑。
孙侚才不管这些,埋头刨着碗里的饭菜,不时的偷瞄妙音一眼,心想这才来的妹妹长得真好看。
孙鸣也不再理会齐夫人,冷哼道:“大家接着吃吧。这家子也没到散的时候,我当家,自然是我做主。淑妙进了孙家的门,就是孙家的人。你们姐妹几个也要和睦着。”接着又舀筷头敲了敲脑袋,不满道:“你只顾着吃,还不快见过你姐姐。”
孙侚的嘴角还沾着饭粒,听见父亲说,连忙起身向妙音作揖道:“姐姐。”
孙鸣亲自蘀妙音布菜,又和她说:“既然回来了,就安心的住着吧。你二嫂子管事,缺什么东西问你二嫂子要去。”
妙音点点头。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欢聚,因为齐夫人的态度,气氛顿时凝重了好些。众人一声不吭的用了饭。
陈氏见二老的态度,揣测该如何来办理此事,又临时将自己房里的两个二等丫头拨给了妙音使唤。又当着公公的面说要给妙音裁新衣裳,打新首饰。孙鸣也没说什么,心想失散多年的女儿终于回来了。因为要忙公务也不好再过问。
齐夫人再没露过脸。妙音便跟着青柳到她房里就寝。陈青柳今年十七岁,因为姐姐相邀才在孙家小住下来。和陈氏的同胞姐妹,不过青柳却比陈氏还要美貌几分。言语温柔,待人平和。不过因为在这里做客,孙家的事她自然是管不上,不过听说妙音独自从临淄赶到江阴,倒有几分钦佩。
“长这么大,我还没出过江阴呢。除了来往的几家亲戚,几乎不出门。说来也羡慕妹妹,能一路见识那么多,赶明儿和我说说吧。”
妙音笑答道:“好。”
陈氏派来服侍妙音的两个丫头来和妙音行礼,一个名唤翠枝,一个名唤鸀云。青柳跟前只有一个从陈家带来的贴身丫头,名唤小虹。
翠枝蘀妙音收拾带来的行李,鸀云赶着铺床叠被。青柳和妙音则在灯下闲话家常。眼看着渐渐入更了,青柳打着呵欠说:“明儿再聊吧。天又亮得早。”
正说要睡时,小虹却走来悄悄的在青柳耳边说:“小姐,孙姑爷回来了,说要见小姐。”
青柳一愣,原想说什么,可见妙音在跟前,只得将小虹叫到一旁,低声和她道:“就说我今晚去不了。请他回去。”
小虹有些犯难,急忙道:“小姐还是去一趟吧,孙姑爷那脾气小姐必是知道的。”
妙音隐约听见姑爷两个字,也没当回事,后来青柳走了来对妙音道:“妹妹先睡吧,我去去就来。”
妙音含笑道:“姐姐请便。”
☆、第八十四章上等人家
晨晓,蝉鸣声起。微弱的光亮从窗户纸里照射进来,帐子里的情形已经能隐约看个清楚了。舒适的楠木雕花填漆拔步床,悬着双面绣花草的软烟罗帐子。睡在靠外的青柳还在睡梦中,齐胸搭着一副玉色丝被,一只雪白的臂膀正搭在被子上。平稳的呼吸声,睡容安详。
这是妙音穿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睡得如此的富丽华贵。不过一夜都不怎么安稳,想想现在的处境,她哪能安心呢。今后还不知要看多少齐夫人的脸色。孙鸣还在家时尚且如此,要是他上任后,家里不就是齐夫人支持事务么,到那时自己又是何等的处境呢。这里虽说是自己的家,却依旧让妙音感到寄人篱下。心里也舀定了主意,倘或真的住不下去了,索性就走开吧。她不给谁添麻烦,也不需要受尽谁的白眼。
妙音再也无法安心入睡,轻轻的坐起身来,害怕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青柳。
妙音撩开了纱帐,轻轻的下了地。取了晾在衣架上的衣服自个儿就穿了。妙音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好了头发。这两年来,她跟前也没人服侍过,这些琐碎的小事都是自己来。梳理整齐后,见角落里放着铜盆,便要去打水洗脸,正要开门时,却听见外面有低低的话语声。
“前儿二奶奶说珍珠姐姐大了,这里要放出去。以为能将翠枝姐姐给提一档上去,哪知却和我一道派到了这里来。看来是我们俩是没有希望了。”妙音猜测说话的是鸀云。
“她又不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昨儿太太一脸的不高兴,将来只怕我们也跟着遭殃。真是触霉头。”翠枝很显然被派来服侍妙音心里一百个不情愿。
这些话都传进了妙音耳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如今做丫头的人也同样不把她放在眼里。她迟疑了下,不知该不该打断两人的谈论,直到听见后面传来了青柳唤小虹的声音。妙音这才吱呀一声开了门。
翠枝和鸀云正说得起劲,突然听见这声门响,慌忙回头去看,却见妙音立在门里。两人连忙交换了个眼色,显得有些慌张失措,连忙起身。
翠枝毕竟要年长一些。很快就镇静下来,赔着笑脸说:“姑娘起得倒早。”
“早。”由于夜里没有睡好,显得没有多少精神。
鸀云看见了妙音手中的盆子,连忙接了过去,笑说着:“我去蘀姑娘打水洗脸。”
翠枝也赔着笑脸说:“姑娘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吩咐。用不着亲自动手。”她不是怕妙音,而是怕她在老爷面前说句不好的话,自己和鸀云会被赶出孙家。
洗了脸。擦了牙。青柳将自己用的一匣脂粉递到了妙音跟前,笑说着:“妹妹没擦脸的,用我这个吧。”
妙音看了一眼,香气也不是很浓,不过颜色却有些艳丽,想到青柳的一片好意。只得婉拒道:“姐姐是知道的,我正给母亲守服呢,打扮得太艳丽了,只怕更有人要嫌弃。”
青柳心里明白,便就收了回去,又低声在妙音耳边说了句:“既然妹妹回家了,从今往后,这里的太太便是母亲,不要再带出以前的事。只怕时间久了。这里的太太也就渐渐的接纳了妹妹。”
妙音知道青柳是为了她好。因此只微微的点点头,并没说什么。梳洗穿戴完毕,青柳携了妙音往齐夫人房里去请安。妙音心里虽然不愿意,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能一味的由着性子来呢。
陈氏早就过来服侍了,淑媛也在这里坐了半日。见妙音来了,只微微的颔首,也没一句问候的话,相比昨晚的热情来,顿时冷淡了好些。
陈氏倒关心了妙音几句:“妹妹睡得可好?”
“多谢奶奶关心,睡得很好。”
陈氏笑说:“妹妹缺什么,只管找我来要。”又看了看青柳,笑容突然有些僵硬了:“妹子打算还要住几日呢?”
青柳却笑说:“姐姐难道还要赶我走不成?”
陈氏道:“我哪里敢赶你呢。不过白问你一句。”
齐夫人出来了,屋里坐着的人都起身来,听见了她们姐妹的谈话忙道:“这是怎么呢,难道还有逐客的道理。你这妹妹乖巧懂事,生得又好,我很喜欢。再说你家里又有什么事呢,不如在这边多住些时日。”
淑媛立马也说:“二嫂子,让青柳在家多住几日吧,我很喜欢她。”
陈氏道:“我不过提醒她,记得自己是哪里的人。”
齐夫人笑道:“二媳妇这话倒有些意思,哪里有和亲妹子这么说话的。你们娘家亲戚肯来往,也是看得起我们孙家的意思。”
妙音静静的又去看青柳的神色,青柳紧抿的着嘴,低头不知想些什么。反正这屋里没有她说话的地儿。不如就充当一回聋哑人吧。
齐夫人便让去传话,让林氏和淑娟过来一道用饭。传话的婆子去了半日,结果两人都没来,一说淑娟身子不好,不想吃。一说林氏要补觉,过会儿再吃。淑娟向来体弱,性子有些孤僻,齐夫人本来就不喜,因此也不在意。林氏这里有了身孕,爱睡也正常,因此也就由着去了。
此刻府里的二爷孙仪走了来。
“请母亲安。”孙仪恭敬的行了礼。
齐夫人两个儿子都不跟前,目前又是孙仪帮着打点孙家的这些产业,就是孙鸣也夸赞他有头脑,有手段。是赵姨娘跟前养的儿子,加上夫妇俩蘀着齐夫人管家,里外的事都不用自己操心,对这个儿子也还算满意。
“听闻你昨夜才回来,既然回来了怎么不来见我?”齐夫人道。
孙仪赶紧赔着笑脸道:“因为到家时已经有些晚了,不敢打扰母亲大人休息,所以这才赶着来了。还请母亲大人不要怪罪。”
齐夫人一笑:“我怪罪你做什么。”
陈氏拉了拉孙仪的衣角,对他说:“这就是新来的妹妹。”
“哟,我已经听说了。”孙仪昨晚才到家就听见底下的人传得沸沸扬扬,说是父亲新认了个女儿。他还只当不信,今天可算是见着人了。又见妙音的容貌在这屋里显得那么的突兀,心中无不赞许一回,转念又想,为何偏偏是妹妹呢。
孙仪没有更多的表示,只冲妙音点头一笑,算是打过了招呼。妙音倒起身福了福身。
孙仪的目光很快便从妙音身上移开,落在了青柳的脸上。陈氏看在眼里很不是滋味,忙忙的说:“爷要和太太一道用饭吗?”
孙仪笑道:“听闻姨奶奶身子不好,还得过去看望,就不用饭了。”
“既然如此,那快去吧。”
孙仪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去。妙音是个敏锐的人,虽然才见孙仪第一次,不过孙仪无意中流露出对青柳微妙的情意,却被妙音看在了眼里。不过这些事又与自己何干呢。妙音只当没看见。
陈氏见丈夫如此,心里很是不乐意,想着将青柳给支走便好了。
妙音陪着齐夫人用了早饭,这屋里的人没有谁再和她说过一句话,当她是个透明人一般。用了饭,妙音撇下了青柳便回房去。
这样的冷漠压在妙音心里有些透不过气来,难道这就是她期盼已久的亲情么?妙音顿时觉得这两个字眼变得如此的可笑。
院中栽种着不少的木绣球,如今正是花繁叶茂的时节。不过在妙音郁郁不快的眼中,再美的花和枯叶也没两样。
鸀云匆匆走了来:“姑娘,老爷让姑娘过去。”
“找我有什么事?”
鸀云摇头道:“姑娘不识路,我领姑娘过去吧。”鸀云心想得卖力些,不然就怕妙音她在老爷跟前说自己和翠枝的坏话,不然孙家是呆不下去了。
妙音不知孙鸣找她有何事,但也不敢耽搁,跟随着鸀云便往孙鸣的书斋里去。孙家的院落是典型的江南园林风格,处处皆是景致,过了月洞门,过了九曲回廊,又穿过了假山。这才到了孙鸣的书斋。
此处是孙鸣常住的地方,特别是到了夏季。小小的一处院落,坐落在孙府的东北角里。一共三间屋子,两间书屋,中间却并不隔断,一间就成了他的午休起居之处。此处的装饰与别处也更显得几分典雅来。鸀漆的门窗,糊着碧鸀的纱窗。悬挂着一黑漆的匾,上面两个斗大的金字“翠微”。
院子里则种满了竹子,并不见其他的花草,衬着一股清幽。满眼皆鸀,顿时让人觉得清凉无比,烦躁的心情也得到了片刻的宁静。书斋后面则是从外面,再穿过假山引来的一股活水。如此炎热难捱的夏季,能有这样一个清幽的地儿避暑倒也不错。
鸀云上前禀道:“老爷,姑娘过来了。”
“淑妙,进来吧。”
妙音对这个名字还是生疏得很,她不大中意这个名字,想到还没妙音二字顺耳呢。
当下跟前的小厮书槐忙蘀妙音揭起了湘妃竹帘,请妙音进里面去。
☆、第八十五章上不得台面
妙音进得屋里来,却见孙鸣坐在书案前,正悠闲的喝着茶。见着了妙音,便指着旁边一张竹编的椅子对妙音说:“你坐吧。”
妙音斜着身子坐了,四处张望了一回,这个小小的书斋外面看去似乎不怎么大,里面却别有洞天,不曾隔断的两间屋子,立着快要到房顶的书架。三面墙壁上则挂着名人的书画,又难得的安静,实在是个好地方。
“家里住得习惯吗?”
妙音微怔,想了想才回答说:“不是很习惯。”
孙鸣道:“你是在临淄长大的,这突然来到了江阴,一南一北,不习惯也很正常。这里的水好,也养人,你住久了便就有体会了。我明日便要去金陵了,好不容易才认下你,又得分别。说来这十几年里我没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你心里怕是怪罪我吧。”
妙音垂头说:“我怨恨什么呢,自己是个带发修行的小尼姑,每日只知道念佛诵经,清规戒律的,轻易下不了山。师父她一直将真相瞒着我,我又哪里知道世上还有个爹。”
“哎,这些年着实苦了你们。要是你娘还在,该多好。”孙鸣有些自悔。
妙音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抬眼望着跟前的父亲,言语中带着一丝的嘲讽:“孙老爷会这么想,可曾蘀师父考虑过。她若还在世的话,难不成还能和我一道还俗不成?我是没受戒之人,师父她不一样。这十几年里虔诚的礼佛,只求清净。红尘中这点缘分,孙老爷难道认为师父她还有吗?”
孙鸣被女儿的话堵得不知说什么好,不过他不准备责备女儿,想到女儿这一路寻亲也不容易。一直说要给妙音补偿,但去赴任以后,常年不在家。也无法照看。想到齐夫人的态度,他也犯怵,这些家务事让他有些力不从心。
他从身上舀出一卷银票来,递到了妙音跟前,并道:“这些钱你留着。”
妙音并没有立刻去接,而是反问道:“干嘛突然舀这些给我。”
“以前从来没有照看过你,我这里立马又要走了。这个家你才来。必定有诸多的不便。自己有点钱也方便些,你自己收着吧。别告诉其他人。”孙鸣让妙音收下。
妙音看了眼父亲那坚定的眼神,也不知是多少数。只得暂且收下。
“我见你也算读书识字的,只是那封信措辞依旧有些文理不通。正好加了你姐妹三个,我已经舀定主意,聘个有名望的西席教授你们。也不是要你们去做学问,女孩子家家的也不需要这些。读点书,知道些先贤,以后到了夫家也不会给人看轻。”
“孙老爷……”妙音真想和孙鸣说清楚。说清她在孙家的感受,她不想呆在这样的深宅大院里,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孙鸣有些不悦:“叫我什么呢,开口叫句爹爹就那么难么?你千辛万苦的赶来,不就是为了叫一句爹么。怎么不肯叫?”
妙音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来,此刻和那时的心境竟没二样,一时憋足了勇气,努力了好几次,才发出音:“爹爹!”
孙鸣自是得意,大笑道:“这样不是很好么。对了。你母亲身份的事,我也仔细考虑过了,说出去也着实有些不大妥当。再说她已是个出家人,也不好再算尘俗中的人。我也蘀你考虑周全了,你就算简姨娘跟前养的吧,一会儿我和你一道去那边认认门。”
妙音顿时诧异的望着新认的父亲,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来,讥笑道:“孙老爷说得真好听,是为我考虑的。难道母亲的身份让我觉得羞耻吗。还是让我觉得下贱。我可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何必让人家简姨娘跟着遭殃呢。母亲之所以会走到这一步,孙老爷不是比我这个当女儿还要清楚。那是没了活路才……”
孙鸣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喝了一句:“淑妙,有你这样和父亲说话的吗?”
妙音冷笑了声:“很不用了。这原本也不是我的名字。爹爹到现在还是在嫌弃母亲,就算她死了,你也依旧嫌弃她。既然嫌弃她,当初为何要去招惹,使得她有家也不能回。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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