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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新传-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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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多保忠在西夏颇有声名,哪怕只得他一人,也能震惊西夏朝野,届时必有人质疑夏主李乾顺的用人。再者,仁多保忠乃是夏人,精通路途,他日攻夏时必定有用,尽管一个匹夫,仍然胜过数万大军!”

高俅听蔡京说得离谱,只得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才不偏不倚地道:“圣上,西北之事我们于朝中自然不如王处道等人看得清楚,是否要招纳仁多保忠不如从长计议。依臣看来,西征大军攻青唐在即,此时设法招纳并不是最佳时机。西夏只需数千军马,便能掠渭、延、庆三州,于我军有害无利,不如下青唐之后再议。”

童贯和高俅的先后反对顿时让赵佶满腔兴致无影无踪,沉吟片刻,他便心有不甘地点了点头:“光得他一人之力,确实于事无补。也罢,此事就如此吧!”他扫了童贯一眼,又吩咐道,“马上就是十二月,你也不可在京城多留,及早回熙州去才是正经!”

“卑臣遵旨!”

三人退出文德殿之后,蔡京方才似笑非笑地看着高俅,语带双关地道:“伯章,要真的等到下了青唐,恐怕夏人大军就已经近了,说不定领军的就是仁多保忠。当断不断,反受其害啊!”言罢他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径直去了。

童贯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了蔡京的深重敌意,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他虽然建立了军功,但手上并无半点军权,倘若真的和蔡京交恶,那吃亏的始终是自己。想到这里,他只能抓牢身边那根救命稻草,故作委屈地说道:“高相,我刚才在圣驾前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为何蔡相如此不服?不是我胡言乱语,招纳仁多保忠必定引起大乱,这话王帅也曾经说过。”

高俅见童贯作势,心中暗觉好笑,不过既然是王厚的话,那招纳仁多保忠就有七八分可能失败,毕竟,王厚对于西北军事总比自己这些纸上谈兵的专家要来得精通。

“你放心,朝廷决计不会让你们贸然招纳仁多保忠,不仅如此,倘若可能,你们还要尽力不招惹西夏。须知西夏早在元符年间就向我朝称臣,只要不给他们借口,他们也不能贸然进兵,而辽国更不能轻言干涉,你懂了么?”

“高相放心,我明白了!”童贯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拱拱手便匆忙离开。

高俅望着灰蒙蒙飘着雪花的天空,喃喃自语道:“下了湟州鄯州廊州,和西夏的战幕就要拉开了,这才是真正你死我活的绞肉机!”

他了解那一段童贯的所谓“辉煌”历史,带领数十万西军打得志向高昂的李乾顺屡屡求助于辽国,甚至不得不上书求和。但是,最终那个胜利的结果对于大宋并没有好处。十几年的对夏战争,不仅耗费了大量军费,拖垮了整个陕西和大半个四川,让民众背上了沉重的包袱,还间接导致了之后作出的联金攻辽的错误判断。

要打西夏人就得攻其七寸,不仅要大量消灭其战斗力,而且还应该把他们放牧的牛羊马全都掠夺过来,还应该鼓动羌人一起进攻。而一但达成和议,不是要继续赐给西夏多少岁赐,而是向其勒索多少赔款,这才是真正的战争!听说王厚利用这一次和青唐王子议和的机会要了五百匹战马,胆子还是太小了!

新上台的生女真节度使乌雅束已经接受了大宋的帮助,运去的一船兵器换来的是满满一船人参等女真特产,甚至还有十二匹骏马。对于大宋来说,这非但不是一笔吃亏的援助,而是一笔赚大钱的生意,其盈利甚至大于万贯。对于原本担心援助女真花费太大的赵佶来说,这应该是意外之喜了。

不过,这种情形最多只能持续两到三年。三年之内,一定要挑起女真和辽国之间的争斗,这样,大宋才不必担心北边的契丹人而安心地对西夏作战。相信这场提前了将近十年的战争,一定会带来不同寻常的结果!

坚冰,终有一天会融化的!

第八卷 诸国博弈

第一章 三路大军进宗哥

虽然已经是三月初春,但熙州依旧是春寒料峭,大风裹着沙粒打在脸上,愈发令人感到刺痛不已。如同去岁一样,整个熙州正处在大战前的准备期,四处可见戎装将士来回巡逻,熙河经略司行辕更是守备森严,闲杂人等根本别想靠近半步。

童贯自京城回到熙州也已经有一个月了,由于在京城受到了赵佶的告诫,因此他在诸般行事上更加小心谨慎,丝毫不敢僭越。凡事只要王厚点头,他便必定附和赞成,这自然使得王厚在众多措置上得心应手不复掣肘。安抚诸羌整军备战,所有事宜都在预计的时间里完成得妥妥贴贴。

月中,十余万大军便从熙州进发,一路所经堡寨,王厚都遣亲兵一一查看,细致之处令众将大为感佩。四月初,大军终于抵达了湟州。前来迎接的除了知湟州高永年之外,还有都大茶马司提举程之邵。

安顿好了军马,王厚循例召集诸将议事,将早就有了腹案的任命一一下达。

“既然要出兵收复鄯州廊州,则首先需要提防夏人骚扰湟州兰州边境!”王厚指着面前的沙盘,脸色异常严肃,“夏人虽然和如今的青唐王子谿赊罗撒不睦,但事关大局,难保他们不会发兵援助青唐,不可不防。”他说着便抬起头来扫视着面前诸将,沉声下令道:“知通远军潘逢权领湟州,知会州姚师闵权领兰州,控御夏国边境;知河州刘仲武统制兵将驻安强寨,扼守往来道路。”

“得令!”

三人连忙起立,行过军礼后一一接过军令。虽然不得参与西征便少了一份功劳,但是,前方战事如何取决于后方是否稳固,他们既然领命驻守后方,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王厚微微颔首,这才对身旁的高永年道:“此次仍由永年统制诸路藩汉兵马随行,大军的侧翼就交给你了!”他说着便瞟向了另一边的兰州知州张诫,“由知兰州张诫为同统制,一同出兵西征!”

“王帅放心!”高永年爽朗地一笑,重重点了点头。

“遵令!”早在听到由姚师闵权领兰州的时候,张诫就知道自己在此次西征之列,自然是极为欣喜,此刻连忙欠身接过了军令。

分配完任务之后,王厚便用炯炯目光凝视着面前众将,一字一句地喝道:“此次出兵鄯廊,圣上寄予厚望,还望诸位能够同心协力,共建不世之功!”

“愿随王帅建功!”

摒去众将之后,王厚便对一旁的程之邵笑道:“程大人移步湟州不到一年,便得战马五千余,钱粮不计其数,怪不得圣上连连嘉奖!”他当然知道程之邵和高俅关系非比寻常,此番进驻之后又发现诸多军需早已齐备,自然是大喜过望,又怎会吝惜几句恭维。

“哪里,能够为朝廷开疆定边有所贡献,我这老朽之身当然不会落于人后!”程之邵客气地拱了拱手,脸色倏然一正,“如今军需皆已齐备,我在这里预祝王帅马到成功!”

望着程之邵离去的背影,王厚顿觉百感交集。年过五十却仍旧奔波劳碌,秩位不高却无丝毫抱怨,如此风骨的官员他已经是经久未见了。感慨归感慨,想到诸将之间弥漫着的轻敌情绪,他仍旧感到忧心忡忡。以他的经验自然看得出来,自从上次一战下了湟州之后,大多数将领都认为羌人不足为惧,更有人乐观地估计此次谿赊罗撒会不战而降。

“道夫,你可认为能够轻取青唐?”

正在发怔的童贯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这才恍过神来,略一沉吟便摇了摇头:“此次大军克复青唐是一定的,但是胜有大胜和惨胜,如果一味轻敌,恐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即便胜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那些统兵将领说什么直接合兵攻青唐,不过是和上次一路攻湟州一样。王帅若有定计,那就不用理他们!”

王厚闻言莞尔,和童贯共事这一年多来,主帅监军相处颇为融洽,因此童贯的态度他早就预料到了。“有你这个监军的支持,他们自然无话可说!”

翌日的军议上,王厚先让众将各抒己见,见大多数人都认为该合兵一路直下青唐,他不由在心中暗自摇头,末了才出声打断了众人的话。

“各位,湟州一战的惨烈你们应该都领教过了。虽然湟州附近诸羌已经归附,但这并不是说,青唐诸羌便是能够一战而下的!青唐如今集结了数万军马,虽然尚不及我军声势,但是仍然不能小觑,而我军一旦分兵而行张扬声势,便能够震慑那些有心人。再者,湟州背面有胜铎谷,西南有胜宗隘、汪田、丁零宗谷,中间又有绥远关,倘若青唐出兵断我军粮道,然后诸部羌兵自渴驴岭、宗哥川之间合力夹攻,那么,胜负尚未可知。”

对诸将分说利害之后,王厚最终定下了分兵三路的策略。他自己与童贯率大军主力由绥远关、渴驴岭进逼宗哥城,都统制高永年以前军由胜铎谷沿宗河之北行,同统制张诫同招纳官王端率部属由汪田、丁零宗谷沿宗河之南迂回,约定初九会师宗哥城。

王厚童贯率大军先下渴驴岭之后,谿赊罗撒派来的使者般次也到了大营。王厚情知其人不过是窥探大军虚实,却仍旧升帐接见了他。

虽然两边站着众多将领,但般次却依旧面无惧色侃侃而谈:“王帅去岁刚刚和王子定下了和议,今年却又无故违约出大军来犯,这出尔反尔的举动难道就是中原大朝风范么?湟州鄯州等地本就是我青唐羌人世代所居,若是王帅执意进逼,我们阖族也不惜一战!王帅还请三思,此时班师犹为未晚!”

“好一张利口!”王厚挥手止住了暴怒的诸将,冷笑一声道,“我朝先前将湟州赐予赵怀德,尔主却逼走赵怀德自立为青唐之主,以下犯上以弟凌兄,难道这就是你们的正道?闲话少说,回去对谿赊罗撒说,要么就收拢各部尽早归降,一旦大军齐至,战端一开,他便是有心请降,怕是本帅麾下将士也不会答应!”言罢他不由分说地向左右发令,一群亲兵立刻将般次赶出了大营。

般次回去后,谿赊罗撒从其口中得知王厚大军不过五六万,且似乎只有一路,当即额手称庆,认为再无需惧怕。然而,仅仅隔了一日,探马便探知进逼宗哥城的有三路大军,总数超过十万。自知失算的谿赊罗撒立刻打消了在半路上截击王厚大军的打算,率军连退二十里,于宗哥城东的葛陂汤摆下了迎击阵势。由于此地有数道山涧可以凭恃,因此谿赊罗撒信心十足,以为必可将王厚大军拒之于宗哥城外。

探知羌人屯兵于葛陂汤,王厚便令大军于宗河之南宿夜,次日天色微亮就下令渡河。三路大军抵达战阵前时,日头犹未升起,众多羌兵临宗水倚北山结阵,旌旗飘扬处尽是人头,几乎是不计其数。且敌军占据地利,鼓噪声响彻云霄,看上去颇显锐势。

童贯先前都是以众击寡,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大阵势,此时虽然竭力克制,却仍旧忍不住勃然色变,不单单是他,就连王厚麾下不少久经战阵的将领也禁不住面色大变,全都为羌人气势所慑。高永年更是见羌人军势太盛,故而迟疑不进。此消彼长之间,宋军士气顿时弱了三分。

王厚却只是微微皱眉便恢复了镇定,他召来众将,一一作了任命之后便冷静地陈述道:“羌人自恃以逸待劳,所以才会战意高涨。我军卯时不到便已进发,如果再等待下去,人疲马饥,则更加难以为战。前军如先前计划行进,然后再以中军越前军,沿北山而进整阵前行,然后遣前锋乱敌阵势,则此战必胜!”

童贯觉得此举冒险,急忙上前道:“贼军在北面布置了重兵,若是贸然迎其锋锐……”

王厚不容置疑地断言道:“道夫,若是失了时机,此战要胜就难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童贯虽然仍旧心有疑虑,但只得勉强答应了下来。待到中军开拔,他遥遥看见敌军一阵骚动,正疑惑间,又有密谍来报,说是谿赊罗撒说要活捉张着大盖的自己与王厚两人,这让他更加焦躁,最后不顾王厚劝阻召来了高永年,欲图询问敌军情势。哪知高永年来了之后竟是一言不发,脸色极为难看,那种心有余悸的表情不问自明。

王厚见势不妙唯恐再乱军心,不得不大喝一声道:“敌我最多只算是大致相当,胜负只在顷刻之间,永年你既然是前军主将,还不回去统兵为战,在此沉默又有何用?”

高永年闻言剧震,脸色一连数变,最后狠狠地抽出了鞘内宝刀,恢复了往日豪气。“多谢王帅提醒,末将现在便回去整军,恭候王帅将令!”

望着不远处那高高的青唐帅旗,王厚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军西征是胜是负,就完全看这一战的结果了!

第二章 奇兵天降自成功

对于姚平仲来说,这一次领兵出征可以说是初战。上回虽然在攻城战中表现英勇,但攻城首用勇而不用谋,他那时虽然一往无前,但考虑最多的仍然是让自己能够更好地活下去,而此番野战才是真正考验生死的时刻。

站在中军密密麻麻的将士中,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但是,握着缰绳的手却依旧湿漉漉的,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盘踞在他的全身,无论怎么驱赶也久久不去。突然,他听到耳畔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立刻收摄心神循声望去,待看清了来人服色后,他立觉心中一跳。

“姚指挥,王帅召你过去!”来人也不下马,平胸一礼后便匆匆驰去,显然,他还有其他的使命。

姚平仲召来五个都头吩咐了几句之后便立刻匆匆策马朝帅旗所在驰去,到了地头之后,他才发觉受召的连带自己在内只有四个人,其他三人都是三十岁左右,一看便是久经战阵的军官。

王厚斜睨了姚平仲一眼,指着山坡上的一处发话道:“谿赊罗撒带着精兵数千骑在山高处驻扎,且不知避讳地张旆旗展黄屋,显然是自信必胜。他在此地布下重兵,我却偏偏要中军沿北山而行,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已命千余游骑攻来敌背面。但是,只要谿赊罗撒仍在,羌人的士气便会始终高昂,所以,我现在要你们引兵登山,潜攻谿赊罗撒的腰背。一旦得手便大声鼓噪,那时他军心必乱!但此去是以寡敌众,若不能甘冒奇险矢志成功,你们也不必去了!”

听到是如此艰险的任务,众人顿时陷入了沉默。要知道,能够成为谿赊罗撒的亲兵,其战力自然是非同小可,且其数量足足有五六千之众,自己这边满打满算只有两千人,哪里能够说什么必胜。正踌躇间,一个清亮的声音打破了这难言的沉寂。

“王帅,末将愿往,但有一个条件!”

王厚见是姚平仲第一个应承,心中自然一喜,待听到条件两个字却不由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沉声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姚平仲仿佛没有看见旁人的炯炯目光,自顾自地说道:“大军登山必为对方侦伺,倘若以四营两千人登山潜攻,则为敌军发现的可能更大。末将以为,兵贵精而不贵多,请王帅减去两营,以一千精骑登山掩杀,如此方可收奇兵之效!”

话音刚落,四周便倒吸一口凉气。以两千对五六千就已经是莫大的风险,这姚平仲竟然还要减去一半人,这说得好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得不好听就是不要命了!当下令两个受召而来的军官情不自禁地面面相觑,毕竟,送死的勾当谁也不愿意。只有另一个三十四五的将领目放异彩,似乎有些心动。

“好,好!”王厚却觉得心下大畅,愈发觉得面前这个少年非同一般。他把目光转向另外三个军官,突然又看着姚平仲道:“这样吧,让于达随你一起去!”

“末将领命!”那个叫于达的军官正是闻言心动的那个,此刻毫不犹疑地上前行过军礼领下军令,这才转头朝姚平仲笑道,“姚指挥,当日我随军攻湟州时便见识过你的英勇,此次还请多多指教!”

“哪里,于指挥客气了!”姚平仲谦逊了几句,却禁不住打量了对方两眼,见其眉宇间纠结着一股杀气,立时觉得王厚没有选错人。

王厚忖度片刻,又开口吩咐道:“既然是两营一千人马,便得有一个揽总的。希晏,你虽然年轻,但本帅于你寄予厚望,此次便由你一并指挥!好了,你们立刻回去,即刻进发不得有误!”

此话一出,便连王厚身边的童贯也觉得过分。要知道,姚平仲如今甚至不到十七岁,虽然先前立有大功,但以这样的年资能够为一营指挥就已经破格,居然还要将此次奇兵的指挥权都交给他?不管怎么说,那于达都是自小兵、都头、虞候一步步积功升上来的,论经验比姚平仲丰富得多,又怎可如此本末倒置?然而,瞧着王厚自信满满不容置疑的模样,童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劝说又吞了回去,管他呢,反正左右都是卖人情,他又何必多嘴,没来由招惹人嫌。

姚平仲和于达再次会合时,两部千名马军早已是齐齐整整战意高昂。不过,看到姚平仲麾下军士的气势,于达还是微微色变,最后露出了一丝笑意。

“人称姚家善将果然不假!”赞过一句后,他便立刻调转话头问道,“姚指挥,现在就从此处登山么?”

“不,谿赊罗撒既然以精兵护卫此处,必会提防别人从此处登山,我们从山阴面沿那片树林而上,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姚平仲早先闲来无事的时候便观察过地形,此时不假思索地道,“于指挥,事不宜迟,立刻出动!”

“好!”

很快,一千游骑便脱离了中军,在友军的掩护下开始登山。为了防止为敌人侦测到形迹,姚平仲早在集合人马的时候便下令包裹马蹄衔环而行,而这一举动却和于达不谋而合。浩浩荡荡一千人马行走山中,既不闻马蹄声又不见任何嘶鸣,竟是连一丝讲话声都听不到。于达平日治军森严,却没想到一个区区少年郎也能做到如此,不禁愈发深信自己的判断。

外头喊杀震天,他们这边却是闷头爬山,也不知过了多久,千余人终于到了树林边缘。姚平仲便示意全军整息,等到斥候送来情报之后,他方才大喜过望。原来,刚愎自用的谿赊罗撒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正面,自忖已经完全牵制了王厚主力,于是只在这一面布置了寥寥几个哨探,竟根本没有防备到有人会从背后攻击。

“真是上天助我!”

见军马已经休整完毕,姚平仲立刻下令全军出动,自己更是一挺长枪冲在了最前面。一群人从平坦的缓坡疾驰而上,而后又居高临下地俯冲了下来。几个刚刚恍过神来的哨探还没来得及出声示警,便被疾驰而过的马蹄活活踩死,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此时,即便无人示警,谿赊罗撒也知道情势不对头了。慌乱之下,他根本无法分辨来敌究竟有多少,几乎是下意识地下令撤离,但此时,来攻的宋军游骑已经如一柄尖刀一般,牢牢地朝他大军尾部掩杀了上来。

“杀!”

一马当先的姚平仲率先用长枪挑下了两个羌兵,口中忍不住暴喝了一声。挟着那股一往无前的威势,他狠狠地撞入敌阵,顷刻间已经连冲数百步,枪下竟无一合之敌。战阵之中什么精妙的招式都无法展开,左右不过是刺挑挡横,杀到后来他几乎完全是下意识地挡格,只知道不能停下前进的步伐而让身后的兵卒折了锐气。

就这样,千余人马在数倍于己军的敌方后队中左突右杀,竟是所向披靡杀意十足。待到一轮冲杀气势稍泄时,姚平仲的盔甲上早已糊满了鲜血,连右臂也几乎抬不起来了。他抬手抹了一下眼睛,见敌军仍在前方逃窜,而身边还有七八百人,顿时又涌起了滔天战意。恰在此时,山下中军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和喊杀声!

咚,咚,咚!

杀,杀,杀!

山下前军高永年率先引军击敌,张诫又以轻骑渡河捣敌军中坚,四处是战况激烈喊杀震天,而羌兵却已经因为谿赊罗撒帅旗的移动而失了起先的锐气。见此情景,姚平仲情知自己已经完成了扰敌之责,但内心却仍有一股盛气。

“怎么,姚指挥不想夺下谿赊罗撒的旆旗和黄屋吗?”于达策马上前,遥指不远处的那抹明黄道,“虽然我们兵少,但谿赊罗撒现在锐气尽失,惶惶不可终日,正是最好的时机!如果现在不试一试,那这个功劳便权归张诫张统制了!”

姚平仲望了望身后众军士,权衡片刻便下了决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倘若一味按军功升迁,只怕他十年之内都不能达到让那个人满意的位置。想到这里,他毅然决然地回头下令道:“诸军听令,杀!”

“嘿,这才有趣!”于达二话不说地拍马跟在姚平仲身后,长长舒了一口气。到手的功劳分一半给别人,这可不是他的为人,看来,这位姚家的小哥儿,很有些杀气啊!

谿赊罗撒的本队前有阻击,后有追兵,那些羌人哪里还顾得上旗帜黄屋等物,几乎是一路逃命一路丢弃,甚至还有从战马上跌落的。你追我赶中,衔尾追杀的姚平仲一行终于追上了前方的谿赊罗撒,于达见姚平仲仍只是闷头追赶,只好示意麾下众军士拾取黄屋旆旗,然后大声喧哗道:“抓到谿赊罗撒了!”

“抓到谿赊罗撒了!”

“抓到谿赊罗撒了!”

此起彼伏的叫嚷声顿时传遍了整个战场,眼见旆旗黄屋尽在宋军之手,原本就丧失了斗志的羌兵一时更加士气低落。

就在这个时候,鏖战正酣的战阵中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那风自东南而起,扬起了漫天尘土。迎风而立的羌兵几乎人人睁不开眼睛,几乎是引颈就戮,而顺风而下的宋军乘势追击,酣战从辰时一直进行到午时,羌军大败,诸将向北足足追击了三十余里,最后才引兵徐徐回阵。

谿赊罗撒只余单骑逃往宗哥城,但宗哥城守将惧怕宋军军威,闭门不纳。见此情景,谿赊罗撒只得逃往青唐,沿路宋军诸将争相追击,尤以姚平仲一行三百余人最为不依不饶。

崇宁三年四月初九,宗哥城会战结束,宋军共斩首超过五千,降俘三千余人,逃散无数,多罗巴等大首领不知所踪。畏宋军势大,宗哥城中公主瞎叱牟蔺氈兼率酋首归顺。

第三章 下青唐威凌诸羌

对于宋军而言,宗哥城陷落的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其实际意义。因为,这一场战斗不是谿赊罗撒的任何部下打的,而是青唐之主谿赊罗撒自己亲自指挥的。而那一场大败在消耗了大量羌族有生力量的同时,也带给了他们深深的震慑,大军之威竟至于如此!甚至可以说,宗哥城之内还有万余人镇守,之所以开门请降,宋军张扬谿赊罗撒的黄屋和旆旗是最主要的原因。

而王厚清点本部军马后,发现率军追击的众将都已经归来,惟有姚平仲仍未得见。由于此时已近黄昏,他不禁忧心忡忡。如今诸羌固然畏惧宋军势大,再往前却已经到了青唐之地,万一真有什么闪失,他回去之后又如何对高俅交待?

“王帅不必忧心,吉人自有天相,姚希晏一看便不是苦命短寿的,此去不仅没有性命之忧,说不定还会另建奇功也说不定!”童贯自己也觉得心中打鼓,但仍然出言劝慰道,“不管怎么说,战阵凶险自古使然,他既然上了战场,这生死之道便取决于天了。”

王厚微微叹气道:“希望如此吧。”

“报!”

一个亲兵匆匆自大门而入,单膝行了一个军礼,脸上尽是掩不住的喜色:“启禀王帅,监军,姚平仲获谿赊罗撒而归!”

“什么?”

王厚和童贯几乎不约而同地跳了起来,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要知道,谿赊罗撒虽然是单身逃亡,但毕竟熟悉青唐路途,绝不是那么容易追捕的,否则先前数十路追击的人马也不会全数扑空。

王厚终究是主将,深吸一口气后便平静了下来。“姚平仲何在?”

“正在行辕外等候传召!”

“让他进来!”

一日的战斗和追击让姚平仲异常疲惫,进入宗哥城之后,他试图稍稍整理一下仪容,但发觉战袍早已破损多处,就连脸上也沾满了血迹,最后索性随它去了。听得王厚宣召自己入临时行辕,他连忙整整衣冠肃容而入,依足礼数行了军礼。

王厚见姚平仲一身狼狈,心中不禁暗叹一声,但仍旧迫不及待地问道:“希晏,你真的拿获了谿赊罗撒?”

“回禀王帅,监军,末将曾经见过谿赊罗撒的画像,可以肯定拿获的人正是他!”对于自己的战果,姚平仲自信满满,要知道,他下令军士绑人的时候,那家伙还色厉内荏地出言恐吓,末了还试图以黄金骏马收买,不是谿赊罗撒还会有谁。

“好,好!”王厚大喜过望,转头便冲童贯喊道,“监军,你我不如一同去看看?”

童贯自然满口应承,姚平仲连忙趋前带路,待见到那个被五花大绑满脸血污的男子之后,王厚终于放下了心。擒贼擒王,此次出兵青唐,纵使能够所向无敌下城池无数,只要不能拿住谿赊罗撒,今后的隐患便无法消除。只要谿赊罗撒活着一天,他日羌族的其他首领起事时便会奉其为主,那就是无穷无尽的祸患了。

他深深看了那个全无锐气的败军之将一眼,随即朝左右喝道:“替他松绑,好歹谿赊罗撒也是曾经当过青唐之主的人,替他先收拾一间屋子,然后命人贴身守着,外头再加派五百精兵看守!另外,把谿赊罗撒被擒的消息散布出去!”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垂头丧气的谿赊罗撒突然抬起了头,那目光中赫然闪动着择人而噬的凶狠光芒,就连见惯战阵的他,此时也不由感到一阵心悸。

“成王败寇自古常理,你当初夺赵怀德之位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王厚不肯弱了声势,狠狠回瞪了过去,“本帅无权处置你,到了京城,圣上自会定夺!”

“希晏,此番你立了大功,圣上必然大喜,这封赏便不是上一次能比的了!”童贯亲热地拍了拍姚平仲的肩膀,又瞧了同样露出赞赏之色的王厚一眼,“王帅和我此次必定联名保奏,将门虎子,岂可限于年资而让你不能大用?”

“多谢王帅和监军好意!”姚平仲深深弯下了腰,心中兴奋不已。不管在战场上如何沉着冷静,他毕竟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就在谿赊罗撒新败之际,西夏大军万余人突然陈兵临宗寨东,欲策应羌军。王厚便命张诫率军前往迎击。及至谿赊罗撒败讯传来,夏人得知无夹击可能,只得黯然退走。

十一日,王厚童贯入安儿城。十二日,大军至鄯州,谿赊罗撒之母龟兹公主青宜结牟及其大首领李河温率回纥、于阗、般次诸族大小首领等开门出降,鄯州克复。

十六日,入廊州地界,大首领洛施军令结率部属降。十八日,王厚率大军入廊州,上表告捷称贺,并将大军驻扎于城西。由于畏惧宋军威势,河南部族每日都有前来纳降者,王厚便曲意安抚,并以谿赊罗撒咎由自取为名,告诫诸部不得妄为,否则即是自取屠戮。至此,青唐之地全数大定。

四月二十二日,八百里加急的快马往京城送来了青唐大捷的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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