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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新传-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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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唉,我大宋娶妻容易嫁女难,看来我也得给我那个宝贝女儿未雨绸缪了!”

两人彼此取笑了一阵,便相约选个日子在高府小聚,此时,其他人早就三三两两地散去了。别了严均,高俅正欲径直回政事堂理事,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呼唤,转头一看才发觉是陈王赵佖,连忙迎了上去。

“高相,你可是大忙人,因为先前的事情我连着好几天进宫,结果连你的人影都没抓着!”陈王赵佖仍是那幅脸色青黄的样子,精神却是不错,开了一句玩笑便示意身边人退后。

“陈王言重了,那是避之唯恐不及,不是么?”高俅心知赵佖指的是昭怀皇后刘珂暴死一事,一时只得无奈地一摊手,“陈王也不是只来点了个卯么?”

“嘿,你说得没错。”赵佖笑着点了点头,这才低声道,“对了,那个连烽我前些日子已经见过了,我们那么多亲王郡王,总共凑了四十万贯的本钱。看他那个样子,似乎见过的钱太多,若不是我们这些都是宗室,想必都会看不上呢!”

高俅见赵佖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忍不住开玩笑道:“陈王,要是能在一年之内让四十万贯变成四百万贯,恐怕你也会眼高于顶也说不定!”

“好,好,希望能承你吉言!”赵佖眉开眼笑,朝高俅点了点头就转身进了福宁殿,他后面那帮内侍也慌忙跟了上去。

“这真是一个富贵闲王!”高俅感慨一声,露出了一丝殷羡,摇摇头便迈开了步子。

晚间回到自己的府中,高俅便对英娘和伊容提起了严均的要求,两女一时愕然下,竟相继捧腹大笑,就连一向矜持的英娘也不例外。

“严大人我也是常见的,想不到竟会如此有趣!”英娘好容易才止住了笑,可一想到说媒的人踏破门槛的样子,又几乎笑出了声。“似严大人这样的年少高官,那个权贵不想拉拢,那个财主不想巴结?那些官宦人家说不定还难以启齿,其实要是那些财主,把女儿送上门给他作妾都愿意。只不过严大人的顾虑也有道理,以他现如今的身份地位,这门婚事正是顶顶要紧的。”

“既然如此,我就到宫里头替他打探打探,究竟有哪些官宦人家的女儿还未婚配许人。”伊容抿嘴一笑,显然也是觉得这桩事情很有意思,“不过严大人还真是敢提,他就不怕我和姐姐替他找一个母夜叉么?”

“那他也只能认了!”高俅大笑一阵,随后才坐了下来,换了一幅正经的表情,“总而言之,这件事有几个章程你们需得记着。第一,门第并不要紧,只要清白两个字,纵使是寒门也没关系;第二,如果是朝中官员家的女儿或是姊妹,那个官员的品级不能太高,这样可以避免以后裙带关系的麻烦;第三,那女子不见得要天香国色,但须得是端正贤良,若是能够通习诗书就更好了。总而言之,均达少有拜托我如此大事,你们也得上心一点。”

“知道啦,你就放心好了!”

伊容轻轻一拉英娘,两女便一齐走了,倒是高俅想起严均那苦脸,免不了又一番好笑,但笑过之后又觉得感伤。严均和他已故的妻子何尝不是琴瑟和谐,可终究抵不住天命捉弄而人鬼相隔,即使再思念亡妻,却不得不再娶他人。相形之下,自己已经是异常幸福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房门突然被人推了开来,然后便是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他愕然回头一看,只见门外空荡荡的并无外人,顿时心中一凛。直到目光扫到地上时,他才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那个在地上蹒跚而行的,不是宝贝女儿高嘉又是谁?

“该死,那些个乳娘婢女都到哪里去了!”

他低低骂了一句便赶紧上前把女儿抱了起来,这才发觉入手颇沉,鼻尖更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奶香,忍不住伸手轻轻掐了一下那吹弹得破的粉嫩脸蛋。

“爹……爹爹!”

“咦?”高俅先是一愣,随后便是狂喜,“嘉儿会叫人了?”

这时,他方才想起,自己每个月和女儿待在一起的时间几乎可以用手指数出来,不由为愧疚,忍不住好好地端详了一番女儿。虽然高嘉不到两岁,但是,从那精致的脸部轮廓来看,长大了无疑又是一个美人胚子,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求亲的人一样会把门槛踩破了。

他正想得高兴,突然觉得脸上一痛,定睛一看,却是女儿正在用小小的手指揪着他的一根胡子不放,嘴里还似乎在嘟囔着什么。

“爹爹……坏蛋!”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高俅恨不得把那几个照顾高嘉的仆妇叫来臭骂一顿,会说话自然是好事,只是这坏蛋两个字从两岁的高嘉口中说出来,未免太过分了!

第三十八章 兴学校各持己见

这一日,高府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来者并非官员,但却在寻常官员候于门外的时候被仆役迎了进去。在偏厅等候的几个熟人甚至还瞧见那客人被引进了书房,不由愈发猜测起其人的来历。

“陈老,算算时间,大约有两三年不见了吧。”望着对面略显局促的老者,高俅微微颔首示意道,“陈老这么大年纪还在海上奔波操劳,着实令人敬佩。”

陈无方尴尬地一笑,心中却颇有忌惮。他如今年过五十,论理早就不该在海上操持营生,积攒下来的钱财也早够下半生逍遥了,可是,数次出海后得到的巨大利润令他再也难以撂开手,在和连建平商议了之后,他把自己的两个儿子相继带挈进了连家的商行,如今竟也算是家财巨万了。

“高相过奖了,我也只是贪图利益,否则哪会拼着一把老骨头在海上漂泊?”他权衡片刻还是说出了实话,脸上便有几分郝然,“这几次出海虽然没有遇到什么惊涛骇浪,但总会有些难以应付的变故,每次我都以为自己回不来了!”

“呵呵,陈老真是直爽人。”高俅心中暗赞,这才换了一幅严肃的表情,“这一次派去女真的商船,可是用了最妥当的人?”

陈无方连忙收起了心思,毕恭毕敬地答道:“自从收到了高相的密函,我们就做了相当的准备,一是在商船中挑选最坚固的海船,二则是备办了最好的船员,三则是华亭市舶司秘密准备了一应货物装船。总而言之,此事极为隐秘,除去官府那边,知道内情的人不超过五人。”

“那就好。”高俅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徐徐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深思的神情。经过萧海里一事之后,辽国的有识之士已经开始认识到了女真的威胁,而辽国上层掌权人物却对此置之不理,可以说,这正是女真大肆发展的温床。现如今自己要做的,则是先大力扶女真人一把,然后立刻挑起辽金之战。因为,一旦王厚重定青唐湟鄯等地,大宋西北战局立刻会发展到下一个阶段,要对付的便不仅仅是羌人,而是党项人和羌人两头的攻势了。倘若再让辽人搅局,那千载难逢的机会便会白白浪费,劳师远征的结果就仍然是一场空。

终于,他回转身来看着陈无方,若有所思地问道:“对了,你向来来往于高丽和大宋,觉得那边局势如何?”

“王氏自从建立高丽王朝以来,政局总体来说是向上的,女真人甚至一度臣服于高丽。但是,当女真人逐渐羽翼丰满之后,和高丽之间的冲突便渐渐多了起来,而在如今女真崛起于鸭绿江,就成了高丽的最大威胁。女真在兵力上远远不及高丽,但战力却颇为不凡,再加上女真海盗往往乘船横行于高丽各港口,这就成了高丽朝廷最大的难题。”

“这么说来,女真人他日西攻辽国,则必须安稳高丽这个后院。换言之,高丽是一把直刺在女真后腰的匕首!”高俅喃喃自语了一句,眼前渐渐明朗了起来。“高丽向来崇慕我朝中原的政治经济文化,虽然因辽国兵强势大依附于辽国,却也在其后向我国朝贡,从这一点来足可利用。陈老,童贯回朝的时候曾经禀报过,说是你们在高丽的时候曾经打退过女真海盗,而且还为此得到了高丽朝廷的厚待?”

陈无方自觉今日听到的东西太多,心中早已是诸多不安,此时连忙点头道:“没错,高丽王本就因为我们带的朝廷公文而下令给与优惠,后来因为海盗一事,更是用极其低廉的价格卖给了我们很多高丽人参。听说,高丽人对于女真海盗早就是切齿痛恨,只是苦于找不到好办法,无力对抗而已。”

“高丽哪里是无力对抗,只是还没有足够的契机而已。”高俅冷笑一声,却也不解释其中缘由,而是径直对陈无方点了点头,“此次麻烦陈老亲自进京多有辛苦,其实,我本该等到十一月船队回来的时候再作计较,只是有些不放心罢了。总而言之,海上的事情,我就全都交给连家和陈老了!”

次日上朝时,高俅才到文德殿前就被严均拉到了一边。

“生女真节度使盈歌病重!”

听到这打头一句话,高俅差点跳了起来:“这么快?上次高明他们两个见到盈歌的时候,他似乎还身强力壮能骑马能射箭的,怎么会突然就一下子倒了?”

严均对此却不以为然:“那些游牧民族都是马背上长大的,平日身体健康,一倒下就起不来的事多了,不足为奇。只不过之前和女真定下的约定是盈歌应允的,这一次他们一旦换了人,会不会翻脸不认账?”

“你放心,盈歌去后上台的必然是他兄长的儿子乌雅束,他不会轻易背约的。我大宋在当初太宗皇帝想要重夺燕云的时候,就曾经对渤海和女真采取过贸易牵线,政治继之的做法。只是后来太宗北伐失败,澶渊之盟缔结后,渤海又为辽国所灭,我朝对女真那一头也就渐渐不再花什么力气。如今女真既然力图复苏,就一定不会拒绝这份‘好意’。”

严均听到高俅刻意加重了“好意”两个字的语气,不觉莞尔一笑,原本因为骤得消息而生出的些许慌乱情绪也随即无影无踪。以他的见识经验本应该看得清这些,但关心则乱,他终究不是圣人。

这一日的朝议旨在讨论蔡京提出的改各州县学的做法。大约是由于早就有所设想,蔡京在阐述道理的时候显得胸有成竹滔滔不绝,听在众人耳中却不啻是天大的震动。

高俅这一次并没有得到蔡京事先通气,但一瞬间的惊愕过后,他很快镇静了下来。他记得,范仲淹在庆历的时候来过这么一次兴学,王安石在熙丰变法的那会儿也搞过这么一次兴学,最后却全都以失败而告终。这县学、州学和太学的三级式教育看起来类似于现代教育,但其中却牵涉到方方面面,涉及到的银钱更可以说是数以千万计。最最重要的一点是,蔡京刚刚还提出,要在合适的时候废黜科举制度!

画了好大的一张饼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趁着兴头上的赵佶询问群臣的时候,他便趁势站了出来。“元长公的兴学之举我大宋曾经有过两次,不啻是谋国之言。”

这句话一出,不仅蔡京得意非凡,就连其它准备反对的人也勃然色变,在他们看来,这无疑是首相次相再次联成一线的表现。

“但是,当年的庆历兴学和熙丰兴学同样得到了仁宗皇帝和神宗皇帝的支持,又为何会半途而废?为何这于天下士子有大利的良策,到头来却为人诟病?”高俅一口气两个反问过后,这才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各县皆设学校,大县养士五十人,中县养士四十人,小县养士三十人,光是这一笔开销,对于各县来说就是莫大的负担,一旦摊派到百姓身上,各位以为他们会赞颂朝廷的德政,还是会埋怨身上的负担?”

“伯章的意思是,朝廷为了一时的支出,就该撇下这千秋大计于不顾么?”

蔡京万万没有料到头一个出言反对的竟然是高俅,脸色顿时异常难看。“朝廷只需省一时之花用,则可备后世之储才,又可让家境贫寒者有入学的机会,如此一举数得的成人之美,又岂会为百姓所误解?他们的子弟能够在县学中接触圣贤之书,将来更可光宗耀祖,试问谁会为了顾惜一点银钱而废了自家子弟的前途?”

“元长公,朝廷并不是只需省一时之花用,要把县学维持下去,朝廷每年都必须投入巨大的资金,而且任何时候都不能因为任何原因而断档!”高俅寸步不让地反击道,“以一个不到一千户的小县,供养三十学子的县学为例,每年的各种开销至少不下千贯,这样平均一户人家就得承担一贯钱。若是换作富庶的地方自然无所谓,可是对于那些连温饱尚不可得的地方呢?兴学乃是好事,但百姓子弟中能出人头地的终究是少数,能一举光耀门楣的自然会欢天喜地,可那些中人之资的普通人只会怨声载道。”

御座上的赵佶原本已经十分心动,但在高俅的这样一番打击下,他又有些犹豫了:“如此说来,伯章是坚决反对兴学之举?”

“臣实质上还是支持的。”高俅看也不看周围云里雾里的群臣一眼,深深躬身道,“兴建县学州学太学乃是造福天下苍生的好事,臣当然不会反对,但是,事有轻重缓急,比起数目众多的州学县学来,圣上可以先下旨扩充太学。然后现在比较富庶的京畿路、京东路、京西路和两浙路择数地兴建州学县学,然后看情况再渐渐推广到各地。此乃造福子孙万民的好事,因此不可操之过急,哪怕是在二十年直至四十年内完成,依旧是圣上最大的德政,必为天下士子称颂。”

第三十九章 立场异嫌隙渐生

“怎么会是高伯章第一个站出来?”

忙碌完一日的政事回到府中,蔡京便把自己关在书房中细细思量了起来。虽然他事先确实没有和高俅通气,但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对于这些在大局上有利的事情,高俅向来都不会提出反对。正如先前的改革茶法,高俅不仅拾遗补缺提出了更好的建议,还在朝堂上为他挡去了一多半风雨,可此次居然如此坚决,着实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相爷!”

听到外头刻意压低的呼唤声,他顿觉气不打一处来,不耐烦地吼道:“我不是吩咐过了么,不管什么大事都别在这个时候打扰!”

“相爷,高相说是有要事……”

那家人话音未落,面前的书房大门便突然打开了,吓得他连忙后退了几步,深深地弯下了腰。

“去请高相到书房来,再沏一壶浓茶。”蔡京面沉如水地下令道,“另外吩咐下去,今晚除了内廷传召,否则不管有什么大事,也得等到我出来再说!”

“是!”那家人连忙答应了一声,一溜小跑地奔了出去。

高俅原本已经在家中用了晚饭,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造访蔡府。他今天当众驳了蔡京的条陈,虽然最后的提议并没有完完全全反对此次兴学,但终究和蔡京的计划相差遥远,所以为了以后的大计,他不得不走这么一趟。

“元长公,惫夜造访,实在是打搅了。”

蔡京微微一笑,自己现在“呵呵,伯章你来得正好,要是你不来,我指不定也会杀到你的府上去!来,坐吧!”

坐定之后,蔡京不待高俅开口便率先发话道:“伯章,我就不信你真的反对兴学。如今我大宋子民何止千万,但每年中进士的不过寥寥数百人,不少学子因为贫寒而无法入学,倘若朝廷放任下去,那么,我大宋的未来岂不是要败坏在我们手中?你也许在顾虑一时的钱粮开支,但是,这是千秋万代的大事,与之相比,区区银钱又算得了什么?”

“元长公,正是为了千秋万代,我今天才不得不反对此事。”高俅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起身在房内踱了两步,突然转身直视蔡京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道,“衣食足而后知荣辱,这是一句老话。如果让我选择的话,那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办县学,而是乡学村学,只有让天下百姓俱能识文断字,那才是真正造福子孙万民,只可惜那是不可能的!至少在我们有生之年甚至接下来的百年都不可能!”

“兴学确实重要,但是,无论如何兴学,这些士子中始终只有很少一部分能够进入朝堂,而大多数的人却没有这个机会。他们该怎么办,始终由县学养着他们?一旦年长,他们又靠什么谋生?我刚刚仔细琢磨过元长公你的条陈,看到了几条你今日在朝堂上没有提出来的,我觉得那才是眼下真正应该做的。在传统的儒家经义以及诗词歌赋之外,另开书学、画学、算学、天文等等。只有让士子除了出仕之外,还有别的谋生之道,学校才能真正落在实处。”

蔡京越听越觉得诧异,最后情不自禁地在高俅脸上扫来扫去,确定对方并不是在胡言乱语,他方才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么说来,伯章看重得反而是别人忽略的问题。只是你想过没有,我朝向来优待士大夫,那些小有才学的士子,即便学了算学,可会屈身于富商作一个账房?他们宁可应十次科举,让家中供养一世,也决不会去操持他们心目中的贱役!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在数年之内取消科举,让他们在从县学州学直至大学,好好地钻研一下学问,然后士人全部由学校升贡,如此士可因才学分上下,选到的就全都是才学品德俱佳的人!”

“元长公,取消科举还远远不到时候。”说实话,对于蔡京的超前意识,高俅只觉得万分头痛。“即便士人从学校升贡的过程再透明再公平,在旁人眼中始终不及科举来得公正。自唐朝开科举以来,寒门士子已经将此视作了最公平的途径,而一旦骤然废黜,恐怕引起的非议绝非少数,更有可能的是天下哗然!而我可以断言,即便圣上真的取消了科举,将来也必定重新启用!元长公,倘若这样一反复,你认为天下士人会如何看圣上,如何看你?”

从私心来说,蔡京的愿望是超过熙丰王安石,成为一个名留青史的名臣,所以,这也是他大胆提出一系列比王安石更激进政策的由来。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因此而把自己搭进去。王安石两度拜相,两度罢相的经历,是他最最忌讳的。眼下赵佶虽然信任他,但还远远不到神宗信任王安石的地步,倘若天下士子因为废除科举而群情激昂,他不见得能够安然过关。

“是我太过急躁了。”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蔡京不得不承认,高俅的提醒很有道理。但是,兴学乃是他求名竖名之举,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但兴学乃是国之大计,我一定会坚持到底,伯章即使反对,我也会在圣驾面前力争。只要国库和各路常平钱能够到位,这学校一定能够建下来!承平盛世若是还不能兴学建学,以后更是未必能够!”

高俅自忖无法说服蔡京的顽固,只得怏怏离开了蔡府。蔡京的私心公心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也知道兴学是一件造福士子的好事,只是,蔡京认为如今正是承平盛世,实际上呢?当初宋朝早期时岁收三千万贯还能有所结余,可到了神宗时岁收五千万贯还存在着巨大的缺口,如今更是年年赤字。虽然改革茶法带来了巨大的收益,可学校的开支又岂是小的?一旦打起仗来,天知道情况会怎样!

一定不能一下子把整个摊子全都铺开!

既然下定了决心,他一回家便召集了所有幕僚,把自己的意见兜了出来。当夜,高府四个幕僚几乎是不眠不休地连夜起草润色,最终在天明之前拟定了洋洋洒洒一万字的奏疏,力陈兴学之举不可操之过急。

连着在朝会上争了三天,蔡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高俅这个温和改良派,还要面对以户部官员为首的一干人的反对。户部破天荒地拿出了一份相当精确的开支表,列出了州县太学一年内的开销,那巨大的数字让包括赵佶在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最终,赵佶采纳了高俅的建议,扩充太学,而后于京畿路和两浙路出常平钱先试行州县学制度。

至此,虽然高蔡二人仍旧是事事合议,但有心人不免觉得首相次相有所嫌隙,趋炎附势的人立刻分作了两派,为求进身不惜搬弄是非。蔡京的几个儿子全都被骚扰了一个遍,身为鸿胪寺丞的蔡攸更是被搅得焦头烂额;而就连高俅远在华亭的弟弟高傑也来信探问事情原委。久而久之,两家不厌其烦。

就在兴学引起了无穷余波的当口,西北传来了最新战报。河南部族寇来宾、循化等城,洮西安抚李忠率兵前往救援,与羌人相遇后三战三败,将领尽为贼伤。退走怀羌城后,李忠于当夜伤势发作死亡。和先前王厚童贯措置河南生羌时险些中流矢受伤联系在一起,朝廷上下当然得出了西北远远没有安定的结论,顿时一片哗然。

“堂堂洮西安抚居然三战三败!”

举朝上下都因为湟州大捷而看轻了羌人,赵佶自然也有一种轻敌的情绪,如今看到这一战报,他自然是雷霆大怒,但更多的却是深深的忧虑。

“湟州固然是一战而下,但羌人却如此不易安抚,倘若下次进兵的时候,那些看似降服的部族再度倒戈,那又该当如何?”他狠狠地将奏折往案上一甩,厉声道,“若是按照当年报喜不报忧的往事,是不是这份战报又被扣下了?”

高俅和蔡京对视了一眼,全都保持了沉默。大捷之后三战三败,这未免太过丢人了,但是从另一个侧面也能够看出,藩骑的实力并不可小觑。

“圣上,河南部族向来不易安抚,往往犹如墙头草一般,所以,当年王赡才会纵兵屠戮。虽然其行为不可取,却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倘若一直这么下去,湟州则必定难安。”蔡卞见旁人不说话,便率先站了出来,“臣建议在明年进兵之前,将这些羌人大首领全都引到京城觐见,伺机将他们都留下来,则……”

“元度相公,羌人可不像我们中原人,一旦首领被执,他们马上会推选出一个新的首领,到了那个时候关系恶化,再想安抚就难了!”严均一口便把蔡卞的下半句话顶了回去,“屠尽羌人看似能够一劳永逸,但如今尚在进兵青唐的当口,倘若贸然行事,不啻是将那些游离在外的部族全都逼到了青唐王子那一边,那时对我军便相当不利。”

第四十章 为招纳纷争再起

正在朝廷众臣因为西北军事遇到小挫而争议不休时,童贯依照赵佶先前旨意,带着领护大首领掌年杓拶遵厮鸡及酋长温彪抵达了京城。赵佶于文德殿见了一行人,并赏赐两酋金银若干,好言抚慰了一番,最后才单独留下了童贯。

“先前中太一宫着火,朕命人送信让你们暂缓进兵,那旨意可是你收的?”

望着座上脸色阴沉的赵佶,童贯本能地感到一阵不妙。嘉奖令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收到申饬,本来还以为此事早已被兴头上的君王忘在了脑后,此时冷不防听到,顿时让他有如芒刺在背。

“回禀圣上,当日旨意到达之时,诸将和王帅已经议定了进兵,倘若此时出示圣上手书,军心定会随之大乱。卑臣审时度势,不得不虚言以圣上令诸将成功,其中却有自作主张之处,不敢有所隐瞒。”他重重顿首于地,语调诚恳地道,“此事不关西征诸将的事,都是臣一人所为,虽是一心为公,但终究有碍朝廷法度,伏乞圣上治罪!”

听到这一番诚惶诚恐的认罪之词,赵佶这才脸色稍霁,淡淡吩咐了一句:“此次你侥幸成功,朕也不想因此追究你的罪责,但是,这一笔朕会记下!你如今虽然外放,但需牢记你始终是内臣,倘若你今后再有此等恣意妄为之举,朕必定下令有司追究你的罪责,你明白了吗?”

“卑臣叩谢圣上不罪之恩!”童贯被赵佶的严厉语气吓得心头剧震,但得知此次过了一关,还是长长嘘了一口气。早在克复湟州之后,他便在诸将面前出示了赵佶手书,在很大程度上获得了将士的好感,但如若想到赵佶会有如此芥蒂,他绝对不会冒这样的风险。

除了童贯,在场的还有蔡京和高俅。蔡京由于恼火童贯当日离京赴任时未向自己单独辞行,所以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为其说情,直到赵佶警告完了,他方才接过话茬道:“童贯此次从王处道西征,功劳苦劳着实不小,前时不过是为了西征大局,圣上也不必太苛责了。”

高俅听到蔡京这番话,心中不由暗笑。如此看来,童贯和蔡京失和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他日必定无法以收复湟鄯之功执掌西军大权,既然如此,他便乐得充当了调转话题的角色。

他略瞟了童贯和蔡京一眼,上前一步奏道:“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圣上也无需执著于此事。因为下了湟州,西夏的左厢卓罗监军司已经有所异动,而夏主李乾顺也命人送来了文书,其中颇有疑忌。如今攻羌在即,倘若党项人再有异动,恐怕会动辄腹背受敌,非用兵之幸。”

“伯章所虑甚是。”赵佶微微点头,随即方才吩咐童贯起身,“童贯,王厚行前可曾还对你提过西北局势?”

对于蔡京的马后炮,童贯着实恨得心里痒痒,但一想到对方是朝廷首相,他仍旧按住了心头情绪。此时听到赵佶发问,他连忙弯腰答道:“回禀圣上,王帅有本章让我带给圣上!”

他一边说一边自怀中取出一本奏折交给身边内侍,而后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便胸有成竹地说开了:“夏人和羌人每每勾结本是事实,但西夏左厢卓罗监军司统军仁多保忠与夏主李乾顺并不和睦。早在元祐时,仁多保忠就欲图内附,最终为我朝拒绝。而其弟仁多洗忠又在元符年间战死,其兵权早失大半。此外,多罗巴当日奉怀德之弟溪赊罗撒,怀德向夏人乞兵,仁多保忠助其攻湟州,结果在多罗巴三个儿子的抵抗下败退,怀德至此尽失青唐之地。所以说,党项人和如今的青唐王子溪赊罗撒绝非一条心,虽然要防备其出兵渔翁得利,但却无需担心两边会联手。”

赵佶本想先看王厚的折子,听童贯讲得条理分明,顺手就把奏折搁在了御案上,最后听到夏人和羌人不会联手,他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他正欲开口再问清楚详情时,谁料蔡京突然抢在了前头。

“既然仁多保忠与夏主李乾顺不和,可否招降于他?”蔡京早就风闻过李乾顺立足未稳,此时不由动了不战而开边的心思。“倘若能招纳仁多保忠,则可坐得西夏左厢卓罗监军司之地,进可攻退可守,而且又可省却朝廷征伐之力,岂不是莫大的美事?”

“仁多保忠就算肯内附,他的部属也决计不会同意,要这样一个匹夫又有何用?”童贯见赵佶似乎要表示赞同,连忙反对道,“圣上,仁多保忠眼下已经年老,麾下兵权多半不在他手里,而李乾顺对其又刻意防范,就算他肯内附,最多只有自己部族的数百人,这又有什么用?消息一旦走漏,李乾顺必定不会干休,他们虽难以用大军攻城,却可以用精骑掠我边地牛马,届时反而遭受其害!”

见童贯竟公然反对自己的意见,蔡京顿时大怒,但他终究城府深沉,脸上丝毫不露,反而露出了一丝微笑。

“仁多保忠在西夏颇有声名,哪怕只得他一人,也能震惊西夏朝野,届时必有人质疑夏主李乾顺的用人。再者,仁多保忠乃是夏人,精通路途,他日攻夏时必定有用,尽管一个匹夫,仍然胜过数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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