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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新传-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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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萧奉先狠狠地一拳击在了廊柱上,厉声吩咐一个手下将一个文妃的宫人拖了过来,“我问你,晋王哪里去了?”

“大人,奴婢确实不知道!”那宫人已经是吓得簌簌发抖,连连磕头,“奴婢只是外头侍候的……”

萧奉先知道,与其先去皇后宫里浪费时间,不若先将晋王额噜温找出来,因此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手段。见那宫女什么都不肯说,他不由心头火起:“来人,将她拖下去乱棍打死!”

“你们若是不肯说,待会便是一个下场!”

眼见那宫女被拖了下去,不一会儿便响起了震天惨叫,文妃宫中的一群内侍宫人无不是噤若寒蝉。此时,为了自己性命计,哪里还有人能够想到主子平日的好处,当下便有几个内侍宫女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神情慌张地跪在地上磕头。

“大人,晋王……晋王几天前就不在宫里了!”

“大人,晋王早给人带出宫了!”

“大人,前几日文妃的姐姐进宫来过,说不定晋王就是给她带走的!”

听到这些,萧奉先更是心头大怒,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萧瑟瑟竟会有如此先见之明,竟先把晋王额噜温送出了宫。这么一来,要么今夜取了萧瑟瑟的性命,然后一举剪灭耶律余睹等人,否则,将来倒霉的必定是他们兄弟!

“大哥,怎么办?”

“去皇后宫里!”萧奉先恶狠狠地吐出一句话,见地上跪着的那些内侍宫人面露讨饶之色,他旋即狞笑一声道,“晋王被人劫出宫,他们全都有罪!来人,将他们全部处死,以儆效尤!”

听到这个命令,那群内侍宫人不由魂飞魄散,纷纷起身想要奔逃,无奈四周都是重重铁卫,他们哪里逃得掉,不多时便全都被拿住。由于宫中不便见血,便有人拿来弓弦将他们个个勒毙,不过一刻钟工夫,便已经是满地尸体。

萧奉先下令处死文妃的宫人之后,便命萧嗣先带着三百军士出宫,务必趁夜将耶律余睹等人一网打尽,自己则带人直扑皇后宫中。此时此刻,他哪里顾得上什么礼数,将拦在门口的两个内侍一脚踹飞之后,便气势汹汹地闯了进去。

“萧奉先,皇后寝宫岂能容得你乱闯?”德妃见萧奉先带着一队甲士冲进房来,立刻起身挡在了前面,“皇上如今尚且在位,你就敢如此胡作非为,难道以为皇后治不得你么?”

见德妃开口,萧皇后知道自己此刻绝对退步不得,当即喝道:“大哥,我今日再敬你一声大哥,若是你还知道君臣上下有别,便立刻退出去,我可以不计较你今日大胆闯宫之日。否则,任凭皇上再如何信任你,他日他醒来之日,你应当知道是怎样的下场!”

见皇后德妃元妃挡住了去路,而文妃萧瑟瑟根本不知所踪,萧奉先早已是六神无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到了如今的地步,他哪里还有第二条路可走?他登时把牙一咬,恶狠狠地道:“皇后娘娘,并非微臣不遵礼数,而是文妃勾结耶律余睹等人,妄图拥立晋王谋反!臣奉皇上旨意佐理朝政,自然不能放过这样的叛党!臣情非得已,还请皇后娘娘允准臣入内搜查!”

德妃萧氏乃是北府宰相,太子太师常哥之女,她是诸妃之中第一个生养的,只可惜被耶律延禧寄以厚望,进封燕国王的挞鲁尚未满周岁便已薨逝,但论及位分,她却只逊于皇后一人。她自幼学习弓箭射猎,胆略本就胜于寻常男子,此时尽管萧奉先等人都是腰悬利刃,她却依旧毫无惧色。

“大胆!”她见萧奉先居然诬陷他人,不由气得柳眉倒竖,“皇上坠马来得突然,你何来的旨意主持朝政?我等还未追究你矫诏之罪,你居然还敢在我们面前诬陷别人是叛党?”她一边说一边暗地朝皇后靠近了一步,冷笑一声道,“文妃是否有罪,自然得由皇上决断,你想要矫诏取文妃性命,今日却是休想!”

萧奉先恨得牙齿痒痒,却终究不敢太过分逼迫,只得低声下令身边部下绕到后面从窗户进去查探。吩咐完之后,见一旁的元妃一声不吭,他便出口唤道:“贵哥,我的心思你应该知道,替我劝劝皇后吧!文妃早就把晋王送出了宫,分明是居心叵测,倘若不能将其正法,恐怕上京之中便会不得安生!孰轻孰重,你应该知道分寸才对!”

元妃眉头一蹙,却并未依言相劝:“大哥,你带兵进宫,胁迫皇后,已经犯了重罪,至于文妃将晋王送出宫,也定然是为了保护晋王周全。否则,你刚刚进来的时候,大约会说晋王暴毙?我家世代忠烈,深得历代先帝信任,你此番作为,又将置我和皇后于何地?”

“你……”萧奉先万万没有料到往日寡言少语的小妹竟词锋如此厉害,一时间竟找不出反驳的话。见德妃在一旁冷笑连连,他更是怒不可遏,几乎想挥剑杀出一条血路。然而,他自忖实力不够,若是德妃再有闪失,上京之中更难以弹压得住,只能勉强压制了怒气。

好一会儿,一个亲卫匆匆来到他身后,低声报说:“大人,都搜遍了,就是找不到文妃!”

“岂有此理!”眼见此次入宫极有可能一事无成,萧奉先登时勃然大怒,“皇后娘娘,倘若被文妃走脱,他日你我全都死无葬身之地。事到如今,你难道还要维护仇人么?”

“住口!”一直保持克制的萧皇后终于忍不住了,劈头痛斥道,“我若是任你胡作非为,才会害了满门亲族!你的权势比当年耶律乙辛如何,以耶律乙辛的擅权大胆,最终还不是落得身败名裂祸殃家人?我早已命人去传南北院之兵,你若是速速退去,我还能为你转圜一二,否则,大军一到,就是我也保不住你!”

“夺里懒!”听到消息可能走漏,萧奉先再也忍不住了,直呼萧皇后小字道,“我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么?你一心一意帮着外人,反倒以为我们这些亲兄长是在害你?夺里懒,我再问你一次,文妃究竟在哪?”

此时,宫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兵器交击,然后便是震天的喧哗,宫中众人一时震惊不已,就连萧奉先也变了脸色。倒是德妃在侧耳倾听一阵之后,突然叫道:“是勤王的兵马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忽然疾冲数步,从墙上拔出佩刀,而后回转挺身护在萧皇后和元妃身前:“萧奉先,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执迷不悟么?”

“不可能!”萧奉先根本没注意德妃的举动,口中兀自喃喃自语道,“上京之中怎么可能还有能够调动的兵马?”

见耶律余睹领着无数兵士分头冲进宫殿,萧皇后长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不由瘫倒在了位子上,而元妃则看着萧奉先面露不忍。这谋逆大罪在前,任凭萧奉先曾经何等显赫,怕只有死路一条而已。

耶律余睹大步进殿,伏地下拜道:“臣参见皇后,德妃,元妃!”

“免礼!”萧皇后虚弱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文妃可还好?”

耶律余睹闻言大惊:“臣并未遇见文妃娘娘!”

“什么?”德妃忍不住惊呼出声,不由心道大事不好,“文妃换作侍卫装束,早已拿着皇后手令出宫调请援兵,怎得会没遇见你?那你又是如何进宫来的?”

耶律余睹哪敢坦白早在监视萧奉先兄弟举动,所以才能恰到好处地赶来,只得辩解道:“臣是得到了宫中侍卫传来的消息,说是萧奉先带兵入宫,所以匆匆赶来护驾……”

话还没说完,外头便有一个侍卫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不好了,文妃娘娘……文妃娘娘在出宫路上遇刺!”

一时间,宫中众人惊愕莫名,只有萧奉先在一旁狂笑不止。

第十二章 忌立场重臣心疑

上京政变,萧奉先兄弟夺宫不成被擒,文妃萧瑟瑟遇刺重伤,皇后萧夺里懒临朝称制,以内外拱卫大权付耶律余睹,耶律挞曷里。这一系列的消息传入大宋开封府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之后的事了。

这一天在枢密院当值的乃是蔡京,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他先是派人去通告高俅等人,然后便把一干资料完完全全浏览了一遍,等到高俅几人匆匆赶来的时候,他已经是胸有成竹。

“事情真的这么顺利?”高俅几乎是一目十行地把那些密报看完,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想不到他们的动作竟然这么快,一场政变不过一晚上便收拾了局面!”

“那也是因为萧奉先兄弟太不得人心,再说,这算是什么政变?就连萧奉先的两个妹妹都不曾支持他,他根本就是自取死路罢了!”蔡京冷笑一声,但心底却异常得意,“文妃重伤,传言她活不了多久,再加上先前萧奉先谋逆时皇后元妃都未曾参与,如此一来,皇后临朝称制便是名正言顺的事。不得不说,这位皇后倒是一个谨慎人,能让上下这么多臣子没有异议,作为萧奉先的妹妹,也已经是相当难得了!”

“如今果然应证了元长公你上一次的话,少主权臣,只不过,萧奉先兄弟必死无疑,这权臣会是谁,倒是值得期待!”高俅心中松了一口大气,忍不住开起了玩笑,“若是辽主突然苏醒过来,听到如此状况,说不定一气之下也就去了!”

“治下出了这样的乱臣贼子,自然是人主的心头大忌。”何执中冷不丁插了一句话,见人人都是心情极好,便开口建议道,“圣上正在等着这份奏报,不如先去崇政殿面圣如何?”

蔡京高俅阮大猷自然不会对此抱有异议,很快,一干人便齐集在了崇政殿中。

“好,好!”赵佶忍不住击掌连赞,“这一次的事情端得是干净利落,实在是漂亮!任是辽人左右提防,大约也料不到此事有我国做的文章!辽国兵败如山倒,不过是因为国中主政的人实在太糟糕,如此一来,别说女真不用再想节节胜利,就是将来的胜败还在尚未可知之间。辽主这一次落马受伤,当可算是一次难得的契机!”

“要是辽主知道圣上如此评论,怕是在睡梦中都会吐血!”高俅顺便捧了一句,这才朝众人瞟了一眼,“如今萧皇后临朝主政,但是,因为萧奉先兄弟的缘故,她必然不能依靠萧奉先的那批班底,于是,那些昔日被弃用的老臣,如今很可能被召回朝。这些人虽然垂垂老矣,但是,对于时局却还有一定的见地,倘若他们能够抓住机会,说不定女真会被压缩在辽东难以寸进!”

“伯章说得不错!”蔡京也点点头接口道,“女真屡次大胜,在辽人的心中植下了失败的影子,再者他们运用战术确实在辽国将领之上,于是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取得战果。然而,倘若辽国能够真的下决心动用举国之兵,然后在选出一个深通军略的将领,可以肯定,将来两边必定会是苦战连场!”

“正是要他们苦战才好!”赵佶兴奋地捏紧了拳头,脸上尽是夙愿得偿的神色,“朕既不想女真高奏凯歌直逼上京,也不想辽国大军一举扑灭了女真诸部。他们打得越狠,于我国便越有利!朕倒是希望,辽国会派一个行事谨慎的老臣坐镇辽东,唔,萧乌纳便不错……不过眼下辽东局势复杂,便是他也难能说一定能够派上用场!”

高俅微微笑着答道:“圣上说的也许会变成现实,虽然耶律余睹,耶律挞曷里由于此事而得到重用,不过,两人都是宗室的少壮军方人物,至于政事总需要有老成的人代为打理。不出多时,萧乌纳必定被召回朝。”

由于这都是难得的好消息,因此,崇政殿中的气氛自然极为融洽。再想到近在咫尺的天宁节,几个宰臣免不了都奉承了几句,恭维得赵佶极为得意。然而,就在诸臣预备退出的时候,御座上的赵佶冷不丁问了一句话。

“先帝去世之后,钦圣太后钦成太后相继去世,就连吴王也离朕而去,如今,除了还有几个兄弟之外,朕已经再没有一个长辈!冲静仙师避居瑶华宫多年,此次天宁节,朕想让冲静仙师也出来散散心,不知诸卿以为如何?”

这突如其来的一遭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高俅固然是知道赵佶如今经常去探望这位先帝废后,但是,探望是一回事,公然将其接出来又是一回事。更何况,当初废后的举动,在场所有人都有参与,他可以不在乎,可蔡京又会如何?

出乎他的意料,蔡京却很快做出了回答:“此乃陛下的家事,臣等自然附议。”

蔡京既然起了这个头,别人自然不好再作恶人,纷纷点头称是。见到这一情景,赵佶自然很是高兴。

出宫之后,蔡京未曾多话,径直回了枢密院,而一到都堂,何执中便立刻屏退了一干杂役,面色凝重地问道:“圣上是不是真的要复立孟后?”

高俅和阮大猷对视一眼,也无心去纠正他的语病,轻叹一声道:“圣上为人极为执拗,只要是认定的事,绝不会理别人如何看。这一次除非是群臣不计得失声势浩荡地上书,否则,恐怕此事便是定局。只是,圣上用人不拘一格,朝中同情冲静仙师的同样不在少数,谁人会因为这个而触怒了圣上?”

“这……”

何执中顿时哑口无言,他倒不是为自己担心。当日章惇曾布蔡卞蔡京等人谋废孟后的时候,他那时官职尚低,无缘参与其中,此番哪怕是真的烧起大火,一时之间却烧不到他的身上。问题是,若别人以此为借口,把当年的旧事全部翻出来算账,却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毕竟,已经有了崇宁星变在前,若是这期间再来什么名堂,这上上下下的朝局就乱定了。

“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阮大猷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心中总觉得忐忑不安。他曾经是曾布的死党,后来虽然又和高俅走得极近,但论政见,却是新政的坚定支持者。而当年被宣仁高太后选出来的孟后,无疑代表着旧党中坚,倘若真的复立,恐怕朝中确实会波澜大起。

同表面的淡然不同,晚间一回到府中,蔡京便阴沉了脸。区区一个被废黜多年的孟后,他当然不会在乎,一来赵佶是极有主见的人,不会因为妇人之言而乱了心绪;二来则是孟后当年就是与世无争的性子,不会在朝政上多做干涉。问题是,孟后的代表意义却非同小可——因为,她才是当年宣仁高太后认可的皇后!

旧党中人会不会以为这是一个信号?他的心中浮起这么一个想法,顿时愈发心烦意乱。从苏辙起知大名府开始,一系列的变故便接踵而来,曾经退出朝廷中枢十数年的旧党卷土重来,虽然未曾占据中枢要职,但却是渐渐开枝散叶重新焕发生机,若是真的任由他们上来,异日一旦有变,恐怕他自己也难以保全!

“爹!”蔡攸推门进了书房,见父亲坐在那里皱眉苦思,便在对面坐了下来,“爹爹何事如此烦恼?”

蔡京抬头看了儿子一眼,很快想到了蔡攸那一通恰到好处的上书。虽说也有自己的暗示在里头,但是不可不说,那一通进言时机极妙。满朝之中,还有那个重臣之子能够这么快一跃而至文学侍从?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渐渐缓和,沉思片刻便把今日之事吐露了出来。

“父亲多虑了,看圣上的样子,似乎也顾忌到瑶华宫孟后的身份立场,所以并未提及复立之事。”蔡攸听完便笑道,“此次乃是圣上天宁节盛会,若是圣上一意要复立孟后,这正是最好的机会,这说明圣上还是以朝局为重。再者,论亲疏,孟后不过是圣上的嫂嫂,非但不能和钦圣向太后相提并论,而且就连当初吴王也比她有更大的吸引力。圣上要的,不过是一个能维系亲情的人而已,并不只是针对孟后。”

“哦?”蔡京眉头一挑,心中颇有些异样。他沉浮宦海这么多年,儿子能够想到的,他自然不会想不到。蔡攸这番话看似面面俱到,但还没有刺破表层看到内里的关键。但是,对于一向被人认定是不学无术的儿子来说,这已经是相当难得了。“从这番话来看,你已经是很有长进,不过,有些事情不妨看得再深一些。”

话虽如此,他却无意在此事上再深入下去,而是开口问道:“攸儿,最近你那三个弟弟怎么样了?”

蔡攸没防备父亲会突然问起这个,愣了片刻方才答道:“他们都在闭门读书,不过,似乎是被关得有些不耐烦了,还说……还说父亲偏心。”

“哼!”蔡京冷哼一声,却没有再多问。虎父犬子,他养了四个儿子,有用的却至今只有一个,实在是殊为可恨!

第十三章 观相扑官家有感

天宁节前的准备自然是非同小可,仅仅是前一个月中先后赶到京城的各国使节,便使得原本就熙熙攘攘的东京街头更添了几分热闹繁华。至于来朝的各国,不外乎便是辽国、西夏、吐蕃、大理、蒲甘、于阗之类,这是往年都有的事,虽然说场面宏大,群臣却并不在意。

这是赵佶的二十五足岁生辰,因此有司在备办的过程中,比往年花费了更多功夫。无论是教坊诸妓还是内廷的内等子,都花费了颇大的功夫。谁都想趁着天宁节的机会好好表现一番,从而能够博得赏识。

看着那一长溜清单和相应花费,高俅颇觉得有些头昏眼花。粉饰太平是需要代价的,而要在辽夏面前夸耀中原豪富,更是要付出绝大的代价,这一次的百官上寿再加上诸军和民间的赏赐,花费预计超过五十万贯,着实不是一个小数目。

但是,他却知道这一举动相当值得——只因为如今辽国刚刚因为内斗而大伤元气,又被拖在辽东战事中动弹不得;而西夏诸军早已龟缩在兴庆府一带难以动弹,正在窥视大宋的动静。而倘若天宁节草草为之,两国必定会认为宋国色厉内荏,这对于今后的事态无疑是不利的。

“户部掏了三十万贯,内库又拿出了二十万贯,否则这场面又怎么维持得下来?”蔡京如今知道高俅是赵佶的生财之路,因此毫不掩饰地道,“这几年不论是修缮宫殿抑或是节庆,甚至是劳军,圣上已经从内库掏出了不下两百万贯。伯章,你还真是财神爷!”

“元长公这不是在骂我么?”高俅两手一摊,一脸的无奈,“我这一次在江南改革税赋,已经有人在骂我是败家子了!你却说我是财神爷,要是传扬到外头,说不定还被人如何编排呢!”

“那些人懂得什么?”蔡京不以为然地一扬眉,满脸的轻蔑,“那些人只道是税赋越多越好,却不知道这一分一厘都是农人辛苦得来,你征得越多,农人所得就越少,他日一旦难以背负重压,轻则造成民变,重则天下大乱!我朝户口比盛唐时还有所不及,税赋却犹有过之,人人都以为这是好事,岂知却是短浅得很!王荆公当年的方田均税法原本是极好的,只是被有心人阻挠不能成行,伯章你此次在江南试行,成效斐然,我等都是以你为荣呢!”

以我为荣?高俅心下冷笑一声,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开封厘定田亩的情景。若不是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小小一个开封府,附近的田亩还会丈量不清?要不是河北京畿之地全都是碰不得的世家大族,王安石的方田均税怎么会推不下去?

只不过,他自己也不想和这些根深蒂固的大族硬碰硬,当下便轻描淡写地道:“江南乃是赋税重地,田地富饶自不必说,但是,江南百姓的苦楚却比河北京畿更甚,原因就是他们的赋税远远比河北京畿重。此番他们所要缴纳的赋税比以往锐减六七成,日子自然会更加好过,至于缺口则可以由商税填补,不过这一条路子仅限于江南,其他诸路要推行还得另觅良方。因地施宜,这才是如今应该做的。”

蔡京诧异地看了高俅一眼,然后便点了点头。接下来自然是各自处置公务,再也没了聊天的空闲。

赵佶当初还是亲王的时候,便最喜蹴鞠相扑,其次则是在诸青楼中饮酒作乐。两者虽然也是为了麻痹他人,但那么多年下来,这风流性子自然无法改掉。平日在处置公务之余,除了写字作画之外,他便时而看看相扑玩玩蹴鞠,时而招教坊女伎前来演乐。尽管前一段日子因为政务繁忙而停了一段,但如今一旦稍稍消停下来,他自然硬是拉了高俅来松乏一下。

这一日下午,高俅陪着赵佶看御前内等子相扑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熟人——他回京之后举荐的力士石三。尽管只是内等子中的下等,但是,比起其人素日境遇,这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一拨人表演完毕,几个得胜者自然是各自有赏,其中便有石三。轮到他上前磕头谢恩的时候,他先是谢了赵佶,然后却突然朝旁边的高俅又磕了一个头。

“这是怎么回事?”赵佶满面诧异地问道,“难道你认识高卿家不成?”

不等石三回答,高俅便笑着接口道:“圣上有所不知,此人名唤石三,乃是臣荐他入的内等子。刚才他已经是御前失仪了,还请圣上念在他出身平民,还没有通习宫中礼数,饶恕他这一回。”

“哦?”赵佶听说是高俅亲荐的,不由来了兴致,点头示意道,“你且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石三本不知道自己这举动有什么不对,听高俅解说之后方才觉得一颗心怦怦直跳,待到头顶传来天子官家的声音,他已经是出了一身冷汗。须知平日内等子御前献技时,一般都只限于上等和中等,只有当节庆的日子,他们这些位列下等的才有表演的机会。此番他能够出场,已经是占了天宁节将到的光,更不用说这次侥幸获胜了。

他强自按捺住心头激动和恐慌,渐渐抬起头来,却无论如何都不敢直视天子的眼神,撑在地上的两只手已经微微发抖。

“果真憨厚人!”赵佶只是略瞥了一眼他的相貌便笑了起来,“既然是伯章你荐的人,为何不为其谋一个上等,反倒让他一直在下等厮混?朕记得今日倒是第一次看到他!”

“圣上这内等子侍卫本就是诸军人人争先的差事,臣硬是塞进了一个人去,已经是对那些候选者有所不公,若是再将其补进上等,这徇私也就太过了!”高俅见赵佶心情极好,少不得要为此解释一番,“内等子乃是御前忠佐军头引见司所管,在殿步诸军选膂力者充应名额,民间所谓虎贲郎将。这层层挑选之后,不过是上、中等各五对,下等八对,总共三十六人,平日经常在御前承差的不过是十五人而已。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前程,臣自然不好太坏了规矩,不过……”

他凑近赵佶耳边,低声把当日的经过一一讲述了一遍,末了又笑道:“臣先前只是一时兴起,觉得此人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女真蛮子放对,心中那口憨气倒是值得嘉许,所以便许了他一个前程。谁知最后又牵扯出另一桩大事,这倒是难得的巧合了。”

“哈哈哈哈!”赵佶禁不住大笑了起来,心中却觉得这一连串的遇合实在是有趣得紧,看向这石三的目光顿时更温和了一些。“伯章所荐之人,果然都有些门道。也罢,你且起身,让朕好好看看你!”

石三心知得了大造化,哪敢怠慢,连忙规规矩矩地站了起来,眼睛仍望着地下的青砖,身前交叉的双手紧紧扣在一起,显然是紧张至极。

“不错,不错!”连着两个不错显然是道出了赵佶此下的心意,“在宫里承差,比在外面如何?朕可以抬举你入上等,你觉得如何?”

听到这句问话,其他内等子不由都露出了一丝异色,心中的嫉妒自然不用提了。而石三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启禀圣上,小人当初一直在瓦子中承应,时不时也曾经到贵人府邸表演,但却始终觉得抬不起头来。先前得高相公抬举,小人已经是三生有幸,不敢再有他想!小人这点微末本事,在内等子中不算什么,圣上是明君,定然是赏罚公正的!”

高俅暗自点头,心道此人聪明,果然,不单单是赵佶大悦,就连那些站在阶下的内等子也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毕竟,上中下三等都是有定额的,一旦石三抬入上等,必定有人会遭到黜落,这样一来,其他人他就得罪光了。

“你这憨人果然对朕的脾胃!”赵佶重重点了点头,“那你便还在下等吧,不过,以后内等子表演时,不拘名额,你都可一起过来,朕也想看看,你的本事究竟有什么长进!”

“多谢陛下!”这一次石三不再推辞,连忙叩头答应,“小人必定尽心竭力!”

“看一场相扑竟看出一番道理,今日之行的确有趣!”回福宁殿的路上,赵佶突然感慨道,“别人都是消尖了头壳往上钻,他倒居然把朕的恩赏往外推。不过,这性子淳朴却是极好的,朕已经好多年没遇上这种憨厚汉子了!”

“圣上喜欢,臣也就心安了。”自己推荐的人机灵懂事,高俅面上自然也有光彩,此时不禁笑道,“臣也就是看中了他的憨厚,否则送入禁军补一个名额也就罢了,何必为此去托了王恩?”

“原来伯章你走的是王恩的路子!”赵佶哑然失笑,过了一会儿,这笑容却又渐渐敛去,“说起王恩,朕听说他这段时日身子不好,心里不免有些不安。当年姚麟也是积劳成疾这才去的,王恩也是尽心尽力的人,此番天宁节,他身上担子不轻。伯章你若是得空了,不妨代朕交待他两句。事情要办,但不能伤了身子,否则让朕到哪里再去寻一个得力的殿帅?”

“臣理会得!”高俅连忙一躬身,心中却想起了另一个念头。按照时间,历史上王恩之后,殿帅似乎就是高俅,被自己如今这么一搅和,将来殿帅之位又会属于何人?

第十四章 将相相见谈武事

和先前历朝历代不同,大宋向来没有宵禁的规矩,每逢喜庆佳节,往往是到了夜半时分,街头巷尾仍是热热闹闹的,那些酒楼饭庄青楼楚馆便更不用提了。而东京之中,除了开封府维持治安之外,殿帅府的权力犹大,如今到了天宁节前夕,一干人更是忙得人仰马翻。

直到月亮上了树梢,王恩方才把应该处理的事全部料理完毕,命人用井水沁的毛巾严严实实捂了一把脸,这才感觉整个人清醒了不少。他乃是旧时禁中卫士,无论神宗还是哲宗,当日都对他褒奖有加,而当今天子即位之后,更是将这天底下军人最高的职位赐给了他,他自然是一门心思精忠报国。只是存心虽好,他却毕竟年过五十,这长时间的操劳下来,人便有些吃不消了。

“王帅!”一个亲随见王恩脸色疲惫,连忙上前问道,“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先回府吧!今儿个的事情都料理完了,纵使有什么疏漏,明日再补上也行!”

“唔。”王恩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随后却终究不太放心,“你去叫上十几个人,随我一起出去走走,若是无事再回府不迟!”

王恩的脾气人人知道,当下那亲随也不敢再劝,答应一声便去叫人,不一会儿,便有十几个亲兵集结了起来。

“今日只是随便看看,把甲胄都脱了!”王恩见人人都是全副武装,心中不由好笑,“只是出去随便看看,又不是巡街,让百姓看到了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这些军士都是王恩从殿前诸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自不敢违命,连忙依言去换衣服。见他们装束停当,王恩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把腰刀佩在腰间便大步朝外边走去。

一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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