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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新传-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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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敌国奸细,他们还要不要做官了?

想到这里,两人几乎同时离座而起,弯腰谢罪不止。事到如今,谁也不知道高俅是否将事情上报了朝廷,谁也不知道高俅是不是弹劾了他们,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囫囵过关。但是,从刚刚高俅的脸色上,他们隐隐觉得,自己的路似乎没有被封死。

高俅摆手示意两人坐下,脸上又露出了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先帝哲宗皇帝在世的时候,京城也曾经闹出一次密谍案。那一次,领衔的是尚书左仆射章惇,还有时任开封权知府的阮大猷。光是从顾家查抄到的各种案卷,便是数以千计,从此之后,辽国在北方的密谍网络便步履维艰!”他突然顿了一顿,然后加重语气道,“这些人隐藏得很深,你们没有发现固然有失察的罪过,但此番既然查出,你们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这最后一句话顿时让胡嘉良和申朝贵全都愣住了,事情是别人做的,功劳自然也是别人的,怎么现在反而成了不但无过反而有功,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两人都是官场钻营的老手,转念一想便摸到了其中关键,目光中不由都露出了热切的光芒。

“余杭县尉赵鼎治地有方管辖有术,这份头功自然是少不了他。而两位一为提刑使一为通判,在事出之后多方协助,同样算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在上奏朝廷的奏疏中,我会这么写,两位不要忘了!”

身为赵佶的第一信臣,又是两浙路江南东路经略安抚使兼都转运使,高俅压根不在乎这样的功劳。与其被人抓住这些不放,还不如丢给别人做个人情,更可用来遮掩女真使节来过的事实。最最重要的是,对方从始至终只见过自己,这份条约说出去也可以不认账,省却多少麻烦?

胡嘉良头一个站了起来,深深一揖致谢道:“高相公如此提挈,下官莫齿难忘!”

“下官感激不尽!”申朝贵也慌忙起身道谢,心中狂跳不止。他中了进士之后便一直在外任官,最想有一个中枢重臣提挈一把,此番得到了这样的好机会自然是喜上眉梢。“将来相公若是有所驱策,下官必定倾尽全力!”

第二十八章 软硬兼施收人心

“大尊已经完了!”

这是燕青踏进门之后对吴若华和罗昌说的第一句话。见两人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便脸色苍白若死,他哪里还不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不禁冷笑了一声。

“你们大约在想狡兔死,走狗烹,是不是?”

吃这一吓,罗昌更是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赔笑道:“三少爷说笑了,我们既然是真心实意为三少爷办事,哪里敢存着那种想法?”嘴里这么说着,他那不住发颤的右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慌。不是么,如今最大的威胁已经除去,凭借这位冯家三少爷高深莫测的手段,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燕青走向居中的椅子,坐定之后,他又瞟了脸色惨白的吴若华一眼,随后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既然答应保住你们的性命,就不会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情,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不过,若是你们把眼下拿来对付大尊的手段用来对付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属下不敢!”

罗昌和吴若华几乎同时站了起来,诚惶诚恐地表示忠心。只是,两人的目光在不经意之间碰到一处,却擦出了一簇敌意的火花。

“另外,以后不用叫我三少爷,这冯家三少爷另有其人,我不过是借着名义好文人小说下载办事而已。”见底下的两人大惊失色,燕青不禁微微一笑道,“所以,若是想凭借冯家算计我,这个主意趁早收起!”

吴若华已经是心乱如麻,当日她的真实身份为燕青点穿,也曾经想过要杀人灭口,谁知自己座下最得力的几个好手居然全都变成了尸体。到后来更是听说罗昌已经变节,她忖度自己知道的事太多,索性也投靠了过去,却没有料到,这个年轻人的手段居然如此老到,将来恐怕就是暗地揽权也不太可能。

“你们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大尊的真面目么,现在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们。那个无所不能的大尊,其实只不过是一群辽国女密谍。这些人借助明尊教在东南遍地设网图谋不轨,如今已经全数落网。虽然朝廷秘而不宣,但是,倘若被人知道你们和这些密谍有关,仅仅是一个叛国罪……”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品了一口茶,丝毫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叛国罪!

罗昌和吴若华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深深的恐惧。两人都是极其自私的人,什么家人朋友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然而,这叛国罪却着实非同小可,只要朝廷一道旨令,他们的影子图像就会贴遍大江南北,从此之后更会在整个大宋境内寸步难行。若是落到官府手中,更是很可能被押解京城,待到那时酷刑之下千刀万剐,这眼前的一切就什么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双膝一软,同时跪倒在地深深下拜,这一次却是为了活命,自然带着十万分的真心。

“明尊教借着明尊的名义在东南大肆招收教徒,你们以为朝廷会不知道,你们以为朝廷会放纵?即便没有辽国密谍一案,你们被剿灭也不过是早晚的事,若非上头存着一点仁慈之心,哪里还会留你们的活路?”燕青一点都没有露出真面目的意思,只是好整以暇地在两人面上扫来扫去,“记住,你们不是效忠于我,而是……”他伸出手指往上一点,脸上那丝笑容更是带上了几分高深莫测。

一个简简单单的姿势又让罗昌和吴若华浑身一颤,这是一个清楚明白的暗示,无疑是说,他们此刻的一举一动都在官府的控制之中。一想到官府往日处置叛逆的雷霆手段,两人便愈发胆寒,此时更是一句话都不敢问。哪怕是作提线木偶,也总比丢了性命强。

见火候差不多了,燕青便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口唤道:“十八,你进来!”

一个年轻后生应声而入,正是当初刘宗咸派来报信的方十八。他看也不看吴若华和罗昌一眼,趋近之后便毕恭毕敬地下拜,然后方才抬起头来等候训示。

燕青轻轻用右手食指叩击着桌面,似笑非笑地道:“你们俩大约不认识他,但是,方家当初是怎么败的,两位应该很清楚才是。或者,要我把蓉娘叫来和他相认一下?”

听到方家两个字,吴若华和罗昌两个人几乎稳不住身子,原本就不佳的脸色顿时更白了一些。方十八那张脸登时让他们想起过往种种,一时间早已吓呆了。

“六年前,桐庐方家的那场火虽然不是你们放的,但是,若不是明尊教诱惑紧逼,恐怕这一家也不会遭到如此结果。知道他为什么叫方十八么,就是为了死去的十八条人命!”燕青费了老大的功夫才打听明白方十八的身世,此时对于这招棋的反应不由分外满意,“如今首恶已除,他的仇可谓报了,也无意在你们这些从恶上太费功夫。从今往后,我和你们的联络便全都由他打理,凡是他说的,便是我说的,明白了么?”

虽然心中叫苦,但是,吴若华和罗昌此时哪有别的余地,只能唯唯诺诺地应了。等到退出厅堂离得远了,吴若华方才狠狠瞪了罗昌一眼:“若不是你当年收留了那个小女孩,怎么会有如今的窘境?那个方十八分明是恨透了我们,要是他公报私仇,我们哪里还有命在?”

“你还好意思说?”罗昌原本就是一肚子邪火,此时顺势全都发了出来,“要不是你看中了方家的家业,由此而撺掇了大尊,哪里会有这场惨祸?那位主儿要是存心取我们的性命,我们还会活到现在,那分明只是警告而已!我告诉你,你今后不要再捣鼓出什么风雨来,否则若是那主儿一起怪罪,我绝不会帮你顶缸!”言罢他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竟是扬长而去。

“哼!”吴若华怨毒地盯着罗昌的背影,心中却是惊惧不已。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今性命都攥在别人手里,还有什么蹦跶的余地?再者,她区区一个女流,拿什么和官府作对?思来想去,她不由忆起了自己那一身媚功,脸上自然而然地露出了几许得色。看那方十八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若是在美色上下点功夫,何愁不能拉拢此人?

当房间中只剩方十八一个人时,燕青方才敛去了脸上的懒散笑容,点头吩咐他起来。当初因为冯家这桩婚事,他特意派人去打听方蓉娘的身世,结果派人到桐庐走一遭之后,竟阴差阳错地调查到了那场曾经轰动一时的纵火悬案。当探子回报方家当初死了十八口人之后,他本能地想到了方十八,派人再去详查之后,他把方十八找出来仔细一盘问,很快问出了事情真相,果真应了无巧不成书五个字。

此时大事已了,他便随口问道:“十八,你既然知道蓉娘是你的妹妹,为何就没有想过去相认?”

“蓉娘既然落在贼人之手,我怕因此而引起人怀疑,所以只敢借着公干的缘故偷偷看她一眼,从来不敢有任何举动。”方十八低垂着头,竭力不让自己的悲戚神情落在别人眼中,“小人跟着刘管事这些年,深知他上头有了不得的人物,后来知道内情之后,便想着借由这条路报仇。谁知小人还未使力,相公便和七公子计议了此事,因此小人便隐了下来。”

隐忍六年始终不露端倪,燕青也不由佩服他的坚忍功夫:“这些天你一直在冯府之中,就没有想过和蓉娘相认?”

“据小人所知,蓉娘一直都认为她是罗昌收养的孤儿,故此不知还有家仇,小人不想让她背着这个负担过一辈子,所以一直狠心未曾相认。”说到这里,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恳求道,“七公子,那吴若华和罗昌作恶多端,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相公既然是朝廷大员,为何不能杀了他们为民除害?七公子,这样的人能够背叛第一次,就能够背叛第二次,绝对不可信啊!”

“我当然知道他们不可信,否则还要你干什么?”燕青晒然一笑,便把方十八拉了起来,“我问你,民间是笃信明尊教的人多,还是痛恨明尊教的人多?他们如今还掌握着一些势力,我还需要他们,所以暂时寄着他们的性命,并非是说要饶过他们。而你的作用就是配合上头派下来的人,把这些势力一点一点地接收过来,待到那时,把这两个人除了便是!”

方十八闻言不由瞪大了眼睛,然后方才恍然大悟地下拜道:“七公子远虑,小人不能及!”

“什么深谋远虑的,不过是一点小心思而已!”燕青见其始终毕恭毕敬,心下不由好笑,竟重重拍了拍方十八的肩膀,“蓉娘已经是我的人了,以后我得叫你一声大舅子才是。好生去做,只要这摊子事办好了,将来有的是你的好处!”

“啊?”方十八做梦都没有想到燕青居然假戏真做,愣了好半晌方才如梦初醒。不管怎么说,妹妹跟了这么一个人,他都能够安心了。

第二十九章 上阵也须父子兵

大观元年的新年终于来临了,然而,对于身处京城权力中枢的一群人来说,这个新年无疑意味着一道分水岭。就在年底最后一天,在尚书左丞刘逵罢职后没多久,知枢密院事张康国也继而落职。当这道重若千钧的旨意传入百官耳中时,顿时为本就严寒的天气更增添了几分阴寒——即使是蔡京在位时都尚未拔除的眼中钉张康国,居然在这个时候落马了?

于是乎,赵挺之便成了众矢之的。人们都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算计着他这个光杆司令该在什么时候下台。然而,无论是新年饮宴还是春节的赏赐,赵挺之依旧是百官中的第一号,天子官家根本没有刻意冷落他的意思。即使是颁赐给蔡京和高俅的冬衣,也没有越过赵挺之的份例,这种奇怪的处置,顿时让有心人伤透了脑筋。

这时节,郑居中便正在蔡京的府上。从蔡京罢职到现在,两人的关系越走越近,平日每每在大相国寺弈棋,抑或是去各自府上赏雪作乐。已经升迁到了天章阁学士,又能够在内廷出入的郑居中,其作用甚至不小于何执中。

“张康国一向目空一切自以为能够取代相公,最终仍落得一个罢职的下场,相公真是坐控天下事!”来往得密切了,郑居中自然是对蔡京的手段万分佩服,此时笑吟吟地举杯祝道,“看来,相公复相是指日可待了!”

“不过是那些小人太过于得意,因而忽视了圣上的心意而已。”蔡京微微一笑,自得地举杯一饮而尽,又吩咐旁边的蔡攸再斟上酒,“圣上乃是锐意进取的性子,赵正夫起先还能做出一副公正的模样,到后来却不免为自己盘算,因而急功近利地想要抓住我的把柄,未曾料想这一举一动都被圣上看得一清二楚。这些日子达夫也出力不少,我也应该道谢一声才是。”

“哪里哪里!”郑居中心中虽然得意,但面上不免谦逊道,“相公执政时朝政一片和平,哪里像现在动辄剑拔弩张,我不过是顺应圣上的心意而已。”他说着便瞥见了旁边的蔡攸,立刻又补充了一句,“蔡少兄官复原职,也同样可喜可贺!”

蔡攸的复职对于蔡家而言确实有非同小可的意义,集英殿修撰加直秘阁,虽然这并非什么显赫的要职,但是,对于大臣之子却是难得的恩遇。正因为如此,当初蔡攸方才会在革去集英殿修撰后大病一场。此时,面对郑居中的刻意恭维,他只是谦逊道:“郑大人过奖了,这哪里比得上大人一月之间连升两级?我倒是听说,圣上有意拔擢大人为翰林学士,这才是真正的可喜可贺!”

一句话说得郑居中喜笑颜开,原因很简单,大宋的翰林学士一职向来是宰相候补,蔡京在没有成为宰相之前便曾经任过翰林学士承旨,而张康国何执中等人在未任宰相之前也同样当过翰林学士,由此看来,他想要进入政事堂的梦想岂不是近在咫尺?想到这一点,他整个人都似乎轻飘飘了起来。

等到郑居中离开之后,蔡京方才命家人收去了杯盏等物,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出神。失去了刘逵这样一个大援,又没有张康国分谤,赵挺之的宰相已经当到了头,眼下唯一可虑的便是赵佶的想法。按理,罢了这样两个重臣,即便没有旨意,赵挺之也应该自请辞相,可眼下天子居然曲意优抚,这又是为何缘故?难不成,天子便真的信了他蔡京擅权?

“爹,郑居中此番为你出了大力,莫非你真的准备到时带挈他一把么?”

听到耳畔传来这个声音,蔡京方才回过了神。见房间中只有蔡攸一个,他微微一笑便反问道:“你对郑居中此人怎么看?”

“郑居中此人可用,但不可重用,否则必为爹爹异日之患!”一番大病再加上起起落落的折腾,蔡攸以往张扬跋扈的性子已经收起了许多,乍一看去颇有几分乃父蔡京喜怒不形于色的神韵。下了这句断言之后,他又解释道:“为了尽快升迁,郑居中不惜与宫中郑贵妃攀亲,而且更时时进出郑贵妃父亲郑绅的府邸,力图周旋于所有权贵中间,种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他此刻攀附爹爹,不过是认为能够得到最大的好处,若是不严加防范,今后很可能成为张康国第二!”

“你能够有如此见识,果然大有长进!”蔡京闻言大悦,忍不住连连点头,“这番话分析得精辟,说是入骨三分也不为过!不错,郑居中便是这等人,为求进身可以不择手段。只不过,我此番承了他莫大的人情,不得不带挈他一把,否则,这忘恩负义四个字便会被旁人硬加在我头上,身在官场,风评才是第一位的!当日我提拔上来的人,一入高位便想自立门户,但是,那些士子也因此而都愿意投效于我门下,这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我能够给他们锦绣前程!寻常进士从地方逐步升转直到中枢,熬上二三十年未必能得三品,但是,我门下出去的人,哪个不是一再拔擢直至极品?张康国不试而就翰林学士,直至尚书左丞乃至枢相,中间才只有几年?试问谁人不羡慕他这份前程,谁人不想出将入相飞黄腾达?”

耳听乃父一席话道尽读书人心声,蔡攸不由心有触动,犹豫片刻便开口问道:“爹爹既然如此说,我却有一个疑问。平日看爹爹对少蕴颇为倚重,为何对他并没有刻意提拔?虽说他前次面圣之后得授宝文阁待制,但他在祠部郎官一职上已经待了很久,这似乎不合爹爹往日用人的道理。爹爹平日将诸多大事尽托于他,却始终压着他的官职,难道就不怕他有异心么?”

尽管知道儿子如今性情大变,但是,见蔡攸如此直截了当地问出了这样的问题,蔡京还是忍不住眉头一挑。他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缓缓踱到了门前,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好一阵子才转过了身子:“你这个问题却问得好。不错,一直以来,我都在刻意压着他上升的路子,否则,以他的见识,又何至于至今只是宝文阁待制?不过,你需得知道,叶少蕴这个人主见极深,不是那些只知道趋炎附势的小人,绝非一点小恩小惠便能笼络的。”

见蔡攸面带不解,他又反问道:“少蕴前一次奏对时,因何而合了圣意,从而加官成为文学侍从,你可知晓?”

“这……我委实不知。”

“这些奏对都有官吏记述,虽然寻常官员不得查阅,但是,稍稍用一点法子却不见得看不到,你以后也可以记住这个法子。”发觉蔡攸一瞬间眼睛大亮,蔡京哪里还会不知道儿子在想些什么,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少蕴奏对的时候,对朋党之事提出的建议是,凡事以圣心默运为主,不用事事以大臣意见判断进退,仅仅这一条,他便得了圣意。然后,他又对圣上建议用人先重德,有才无德者不可轻用,这虽然和圣上先前用人的宗旨不符,但也是圣上已经正在犹豫的,无疑又为他长了一分。紧接着他又辞了教授京兆郡王的职司,试问如此聪明人,圣上怎会不喜?”

听蔡京娓娓道来,蔡攸顿时对父亲的耳目灵通佩服得五体投地,可是,这些话都是四平八稳,中间又有什么问题?

“少蕴如今虽然被人视为京党,但若以他的本心而计,他是绝对不肯承认自己是京党,这就是我为何不为其打开官路的一个原因。非不能耳,惟不愿耳!”蔡京骤然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地道,“叶少蕴的愿望,是要成为一个名臣,名臣的标准是什么,攸儿你想必心中有数?”

此人竟有如此志向!蔡攸这才明白,虽说和叶梦得颇有交情,但对方却为什么始终给他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原来竟是这个缘故。那些借着蔡京的好风之力,径直上了青云的官员,大约不会也不愿考虑到,他们的进身途径就被人打上了蔡京的烙印,不管他们在位高权重之后怎样用不同的政见加以遮掩,都不能抹去这一层痕迹。而叶梦得每一次升官都不是别人推荐,而是赵佶亲口应允,仅仅是这一条,便比别人硬了许多。

“不过你也无需担心,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少蕴是真正的聪明人,万万不会学张康国之流。待到再升一级之后,他大约就会请旨往地方任职,到了那时,旁人的议论也就全消了!”

说到这里,蔡京还是禁不住流露出一丝惋惜。要知道,以往虽有宰臣必须担任过亲民官的惯例,但是,自哲宗以后,这一条也就渐渐成了虚设。毕竟,只要是天子官家看重,又有什么惯例是不能破除的?叶梦得若这一走,自己便真正失了一条臂膀,所以,才得尽快让蔡攸担当重任才行。

“攸儿,你机变有余,才识不足,这是朝堂大忌。我和你叔父都是循正途从科举出身,却没有教导好你们几个,这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失职。从今日起,你每日读书必须不少于两个时辰,我会时刻检验,你明白么?”

尽管对于那些圣贤书仍旧不以为然,但蔡攸还是毕恭毕敬地低头称是。好不容易将退回的那一步弥补回来,眼下他实在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第三十章 人生自古谁无死

高俅的加急公文送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初十。春节的喜庆仍未过去,宣德楼上依旧挂着满天彩灯,宫内宫外也是一片喜洋洋的气氛。

“好,好!”

匆匆浏览了这份公文,赵佶不由大喜过望,重重地一拍桌子道:“伯章果然不负朕望,居然深挖出这样的毒瘤!不仅如此,甚至就连那些居心叵测之徒也一网打尽,假以时日,东南必定安若泰山!”

此时殿内只有一些内侍宫人,见天子官家如此兴奋,这些人也同样面露喜色。尽管祖宗制度内侍不得交结外臣,但是,若有外臣推介,区区阉宦也能够治理一方,更不用说平日的打赏了。高俅素日出手极为大方,家里内眷又和宫里几位贵人相处得好,因此福宁殿中人人都受过他的好处。不过,高兴归高兴,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上前凑趣。

兴奋了一阵子之后,赵佶终于镇定了下来。西北的局势仍然不算明朗,虽说有严均坐镇,西北更是名将云集,几仗打下来并未吃亏,但是,老是被对方这么牵着鼻子走却是不行。战事一起,拼的就是消耗钱粮,仅仅这几个月,光是马匹消耗的粟麦便不是一个小数字,倘若不能把夏人的疯狂势头压下去,恐怕辽国便会在其中插上一脚,到了那时,变数就太大了!

“圣上,府州和延安府急报!”

一个小黄门捧着一本文书匆匆进殿,伏拜在地呈上了折子。彼时枢密院张康国去职,而枢密副使和几个副承旨偏偏都病倒,因此赵佶在满心恼火之下,一边抽调当日战局推演中颇有见地的年轻官员入枢密院,一边又从入内内侍省派去了几个亲信内侍。而由于政事堂如今人手吃紧,今次率先得到消息的竟是他这个天子。

随意一扫两份文书的封皮,赵佶还是先打开了那份延安府的折子,只看了一眼便面色大变,随后竟是喜不自胜。西夏频频袭扰,虽然守军屡败其军,但是却对各地民众造成了莫大损失。这一次高永年竟然尾随到了李察哥主力,以三千军败其五千军,斩首八百余人,俘获战马三百匹,竟是难得的大胜。尤其是严均在战报上说,由于损失过大,夏人已经缩回兴庆府一带,短时间内没有实力再行进犯。

“李乾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捋朕虎须,这一次,朕绝不会再接受你的降表!”赵佶咬牙切齿地冷哼一声,心中不由下定了决心。之前的大宋历代君王无不视西夏为心腹大患,但是,从来没有哪一位皇帝取得过这样的优势。此番一定要好好筹划,务必要一举拿下天都山!

脑际中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之后,他突然瞥见了另一份折子,沉吟片刻便拿了起来。府州、丰州、麟州,一直都是折家将固守,折家作为军中世家,如今知府州的乃是折可求,为人也算沉稳,因此三州之地端的是稳若泰山。此时,赵佶看过折子之后却是勃然大怒,原因无他,辽国居然又在毗邻三州之地陈设重兵,而且已经派了几百人入了西夏。

“欺人太甚!”

他重重一掌拍在桌上,脸上露出了森然怒气。每每就在一战可定大局的时候,辽国便跑出来捣乱,他是恨到了骨子里。偏偏辽国虽然已经不如往日,契丹铁骑却依然不容小觑,只要带兵的是一个稍有能耐的将领,同等数目的宋军便不敢轻言必胜。如今宁边州附近已经囤积了将近五六万人,若是辽军一旦和西夏合流,则情势便再也难以控制。

“圣上!”

他这边厢还处于大怒之中,那边殿门口又跌跌撞撞地冲来了一个小黄门。只见其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圣上,陈王……陈王不好了!”

“什么?”赵佶闻言立刻把其他事都抛在了脑后,三两步从御座上奔了下来,竟不顾仪态地抓住了那小黄门的衣领,“陈王怎么不好了?”

那小黄门虽然被天子官家这暴怒的情绪吓得簌簌发抖,但还是使劲吞咽了一口唾沫,竭力镇静地报道:“适才陈王府来报,说是陈王今日下午便突然昏厥,虽然召了翰林医官院医官前去诊治,奈何药石罔效,罗院使说是,说是……”

赵佶再也不耐烦听下去,疾步冲到大殿门口便咆哮道:“来人,准备銮驾,朕要去陈王府!”

半个时辰后,天子銮驾便停在了陈王府。尽管是匆忙起行,但是,殿前司还是安排了大批御卫随行,殿帅王恩更是亲自随侍在侧。他见赵佶面色焦躁举止失度,顿时在心中暗暗摇头。须知赵佶虽然仍有其他兄弟,但是,陈王却是唯一的兄长,往日在不少事情上都能有所助言,更重要的是,陈王在百官中也颇有声望,算是名副其实的贤王。他正想着,却见赵佶已经匆匆而入,他连忙起步跟了上去。

此时,陈王赵佖的独子赵有弈已经迎了出来,还未等他行礼问安,赵佶便一把拉住了他的手:“陈王现下如何?”

赵有弈今年不过八岁,原本就担心父亲的情势,而天子这么急着一问话,他更是嘴巴张得老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倒是旁边的王府总管匆匆施礼道:“圣上,医官们正在里面诊治,只不过,我家王爷是多年的宿疾,听说此番一个不好,便可能……”

话还未说完,面色大变的赵佶便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见此情景,旁人不由面面相觑。虽说也知道这两兄弟感情不错,可是,这兄恭弟敬也可能是做给别人看的,更多的却是天家无兄弟的事实。倒是王恩见机得快,一面命诸班直散开护卫,一面带着两个御卫跟了进去。

赵佶一入房间便看到了一张张紧绷的脸,顿时本能地感觉到事情不妙。他一眼瞧见急得满头大汗的院使罗蒙,立刻把人叫了过来。三两句一问之后,他更是觉得摇摇欲坠。罗蒙的意思竟是说,倘若一个不好,赵佖竟是难以拖延过今晚。

见赵佶脸色铁青,罗蒙也觉得心中忐忑,但是,即使是再有妙手,在赵佖这久病之身上也难以施展出来,他只得低声劝道:“陛下,陈王这病已经是拖延很久了,平素也只是靠药材勉强吊着。其实,陈王早知道他熬不过多久,却不愿意让圣上担忧,因此一直密嘱我等不能禀告圣上。如今陈王依旧昏厥不醒,若是圣上有什么话对陈王说,臣可以用针让陈王清醒一会,否则……”

尽管罗蒙没有把话点透,但是,赵佶却听出了这言下之意。沉默良久,他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不管怎样,也得让八哥对朕说几句话再走!你去用针吧!”

“臣遵旨!”罗蒙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躬身答应。他先是把无关人等统统请出了房间,然后便取出银针在几个要穴上扎了几下,不多时,便只听陈王一声叹息之后,人竟是悠悠醒转。

“八哥!”

心中伤感的赵佶立刻坐到了床头,见赵佖已经是瘦得形销骨立,顿时更觉酸楚。“八哥,朕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了!”

赵佖费力地转过头,见罗蒙已经蹑手蹑脚地退出了房间,还掩上了大门,这才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官家何必如此,我这病也就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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