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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华的小时空直播间-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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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姑看着钱,愣了半晌,瞬间就泪流满面。
当初她被卖掉,才卖了多少银子,如今她竟然凭着自己的力量,轻而易举地赚了这么多。
“同样是卖艺卖笑,我愿意这么卖自己。”
夜姑又哭又笑的,想起这些年的心酸苦累。
她曾经卖自己的绣活,卖了十文钱,还要让人抢走六文,这还是看她手艺不坏,抢的少。
她和哥哥一起打渔,打了这些年,赚回来的钱连修补渔网都不够。
因为要交税,要给官府孝敬,要给渔霸分成。
他们家世代生活在水上,住在船上,船旧了破了,他们却换不起新的,想上岸去生活,可除非嫁出去,才能摆脱掉自己的身份,否则岸上没有他们生存的地方。
只要家里有一个生了根本不能靠自己熬过去的重病,这个家庭就算彻底完了。
何夜姑一度认为,自己的未来,就和大部分疍户家庭出身的女孩子一样,生在地狱里,死在地狱里,子子孙孙,都处在地狱,永远无法解脱。
她不自禁地笑了笑。
原来,她不是不能有正常的生活。
她要更努力一些,竭尽全力地去抓住这个机会,也许是她一生中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方若华一抬头,注意到夜姑的视线,莞尔笑道:“走,我们去见一见路二公子,还有王家家主。”
夜姑嘴角微动,轻轻点头。
从现在开始,她会紧紧跟随在这个人的身后,只要是眼前这个女人说的话,便是她的真理。
记得那一年,她年纪还很小,外婆尚且在世时,曾经抱着她跟她说,人的一生,上天只会给她有数的几次机会,如果机会到来,不牢牢抓住,放走了它,那它就再也不肯回来。
如今,她遇见了自己的贵人,上天垂青于她,那么,她便是拼死也要抓紧。
事情办完,就去买书。
夜姑轻轻抿了抿唇角,她要变得更出色,要多读书,要每天练习水性,要把六夫人准备的那些方略都背下来,牢牢记住。
她要证明,夫人给她的月俸,那是什么说法,对,夫人给她的投资,都很有用,都不会亏本,买了她,很值得,她会变得更好,会为夫人创造更大的价值。
第666章 倾塌
何夜姑比任何人都更相信方若华,方若华将会做出一番大事业。
所以,夫人的手下,肯定不养闲人和废物。
将来夫人招纳的人手也会越来越多。
她此时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更想在这个团队中,站稳脚跟,成为很重要的一部分。
她希望自己的夫人,觉得收下她何夜姑,会是一笔稳赚不赔的投资。
方若华要是知道夜姑对她这么有信心,还能联想得那么远,估计会很高兴,然后再往这姑娘身上加加担子。
有冲劲好,眼下这种时候,她身边就缺少有上进心,有行动力的帮手。
方若华与路重交流了些什么东西,外人不知,反正从两个人一碰面,这新船厂的进程就陡然加快。
眨眼间春去夏来。
倾盆大雨连着大风,一下就是十好几天。
飓风咆哮,海浪滔滔。
整个南安城都陷入一片水泽。
渔民们心里都有些不安定,拜祭龙王的拜祭龙王,拼命抢购粮食的也有。
城内的粮食价格一日三涨,就连以前十分便宜的破鱼烂虾,也变得很是紧俏。
城门外的灾民也在短短数日间邹增,临近的好几个州又闹起大灾荒,万里沃野变菏泽,成千上万的灾民蜂拥而至。
虽说以前也常常会出现这等情况,这两年更是年年都要闹上好几次,南安城的老百姓们也习惯了紧着裤腰带过日子。
总归他们这座小城,背靠大海,只要肯卖力气,不怕死,终归还是能吃得上一口饭,比别处一闹灾就忧心粮食的地处,要好上许多。
可是今年的年景是确实让人心里不安稳起来。
老一辈里好些人都议论,说怕是要出大事,有经验地纷纷招呼儿女们广积粮草,小心门户,要是闹起乱子,一家人手头有粮,就能多一点生机。
又过了几日,街面上的粮食价格,果然到了一日三番的地步。
乞丐泛滥成灾。
到了五月中旬,四个城门,已经有三个被彻底封闭,唯独只留下东边的顺勇门供百姓出入。
船始终出不了海,前些日子老百姓们还在粮食铺子门前观望等待,各种抱怨,如今却是有钱也难买到粮食。
粮商们根本不乐意往外卖货。都是把囤积居奇的活做得万分熟的主。
好些老百姓快活不下去,南安城中各种暗潮汹涌。
许家也隐隐约约能闻到一股子让人不安的味。
许大福蹲在书房,前段时间,他跟打了鸡血似的忙船厂的事,这两天事情渐入正轨,情绪松弛,到有心情关心关心他的大财主。
“六妹打算拿粮食出来,雇灾民到咱们船厂?”
许大福讪讪一笑,“到是个好主意,只是要谨防他们闹事。”
可别只觉得灾民可怜,他在这世上混了这些年,也见过好几次,看起来跟病猫似的灾民狠起来是个什么模样。
那都是能生啖人肉的,饥饿能让人彻底失去人性。
一旦闻到粮食味,他们的疯狂绝对让胆子最大的好汉也心胆俱寒!
许大福叹了口气,蹙眉:“今年也不知怎么的,官府也不知管一管!”
随即又摇头,“可真是诸多乱子赶到了一处。”
今年不知为何,总出意外,知州大人睡梦里猝死。
因为死得太突然,朝廷反应不及,新任知州未曾到任,剩下一群官员们,到是商量着按照常例发下些救济。
结果一看粮库可不得了,南安最大的常平仓居然空空如也。
库房里的银钱也不对数。
这下子可是晴天霹雳,消息不知怎么泄露出去,越闹越大,官府上下,人人自危。
许家在衙门里有人,这些事知道的不确切,到也多少知道一点。
许大福凭着自己多年混迹商场养出来的眼力,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南安城,最近恐怕要不人们太平!
不过,许家正是得意的时候,新船厂如此要紧,只要不是什么能翻了天的大事,他现在可什么都不惧。
再说,许家虽说不算是王爷的亲信,可平日里的孝敬从来只有多没有少的。
别管哪个官到南安任职,总是要听王爷招呼。
就算将来新官上任三把火,也点不到他们许家来。
……
大雨倾盆。
户部侍郎孙连安抹了把脸,他脸上又是汗水又是泥水,蓑衣根本不管用,衣服也湿得能拧出水。
自从他领了旨意,和御前的那个禁军统领钱风离开京城一直到如今,统共也就七天。
日夜兼程,换马不换人。
孙连安累得心身疲惫,脑子里一团乱。
就在十天前,东宫被封,连太子的母家,承恩公老公爷也让除了袍服,从宫里一路被拖回去。
听说一回家人就快不行了,家里只敢偷偷找大夫,连个御医都不敢请。
孙连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至少知道的不多,他这人独的很,能年纪轻轻,四十岁就坐到如今的位置,全因为运气好,出身好。
实际上他在朝中不朋不党的,获取消息永远比别人慢个四五拍。
就如现在,圣上下旨,让他随钱风前往南安城,都是快到地方,他才知道旨意里便宜行事四个字,竟然是让人拿下南安郡王!
孙连安满头雾水,心里一阵阵打鼓。
南安王是太祖爷的子孙,虽说远在南安,可陛下以前对他也是颇为看重,现在却落了如此下场。
连南安郡王犯事,也是说杀就要杀,陛下的手段到越发酷烈。
他与南安郡王到无交情,只是不免有些不安。
“犯上作乱的逆臣贼子,不配做龙子凤孙。”
钱风似是看出孙连安的心思,冷笑,很随意地把刀抱在胸前。
他是陛下手中的刀,心里也只会想着陛下的命令,甚是瞧不起这些世家子弟的矫情。
说话间,南安城就到了。
举头看到城墙跟处混乱一片,个个枯瘦如柴的灾民,还有城中百姓们麻木的表情,孙连安心里一咯噔,对那位王爷的那点同情,等时就没了。
他有心思拿出大批的钱粮给太子用,到让自己的治下之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对灾民也严酷,完全没有有力的救济举措。
陛下对他向来不坏,他的王府宽裕的很,就这般不思为君父分忧?
孙连安心底深处,对什么犯上作乱的罪名很是不以为然。
什么作乱,不过是耐不住性子参与夺嫡,不幸落败而已,京城那些人,都是同样的德性。
但他终究有些书生意气,总觉得做人该在其位,谋其政,得有些保国安民的精气神!
否则他们读了这些年的圣贤书,岂不是读到狗肚子里去?
孙连安自然不会把他的小心思显露于外。
钱风抬头看了看天色,轻声道:“弟兄们,加快速度。”
孙连安一时被他身上酷烈的煞气吓了一跳。
一行人风驰电掣般向前急奔,几乎很短的时间就直直地闯入南安城。
城里显然有人接应。
一到郡王府门前,钱风悄无声息地一挥手,左右禁军直接闯入郡王府的大门。
王府侍卫甚至连兵器都来不及拿,就生死不知地倒在了一旁。
不光王府的人,就是左近街市上,趁着雨水转小,出来买东西的行人们,也是呆了片刻,才瞬间鸟作兽散,整个王府大街眨眼工夫就空荡荡的,人们把各种猜疑埋在心里,谁也不敢这时候去看热闹。
孙连安沉默,随着钱风一起进了王府,不多时便到了正殿。
南安郡王一身青色的袍服,头戴白玉冠,即便是看到那些兵丁们推翻眼前的酒桌,闹得杯盘狼藉,他精心养护,最喜欢的牡丹花也被踩踏得不成样子。
他的神色还是显得有些冷淡,回头冲钱风一扬眉:“陛下也未免做得太难看,便是要拿孤,也该请龙鳞卫出手,我到底是流着老赵家的血,难道还要一帮外人折辱?”
钱风冷笑:“王爷到了九泉之下,尽管找大周的列祖列宗们告状去。”
南安郡王的脸色终于青了青,回头看去,青松拂檐,玉栏绕砌,金辉兽面,彩焕螭头,何等富丽堂皇。
园中更是奇花异草无数,藤蔓环绕间,曲水流觞,曾经有无数文人雅客在此聚会。
“……罢了,也不过就是成王败寇。”
钱风冷笑:“带走。”
一甩袖,刚出了大门一转弯,视线猛地落在被绑了一串,在雨中显得分外狼狈的女眷们身上。
他的刀并未出鞘,刀鞘轻轻点在王府小郡主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你是郡主?”
那姑娘一脸凄惶,瑟瑟发抖。
钱风冷笑:“听说南安王的小女儿皮肤娇嫩得能掐出水来,就你?”
那姑娘脸色雪白,惶恐不安,女眷里其他人也吓得直打哆嗦。
负责押送的禁军登时蹙眉,被认为是郡主的姑娘,手背上明显有些伤疤,手上的茧子也很厚。
都不用摸,只看也知道这是一双做惯了家务活的手,不可能是千娇万宠养出来的郡主。
女眷里本来一直很沉得住气的王妃,瞬间色变,不顾禁军们的推搡,上前冲着那小姑娘就是一巴掌:“你敢害我女儿?你故意的!你不想要你弟弟的命了?”
小姑娘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护住头脸,由着对方打了好几下,直到对方被禁军的人拖开,才慢慢落下手臂,脸上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
方若华坐在车里,前后都是被兵丁们强行拦截的车辆,不远不近地看到这一幕,心情有一点复杂。
不注意或许察觉不出,但是在大屏幕上看过,就能看到那个假扮郡主的小丫鬟,她从一开始就想着要不着痕迹地暴露身份,故意攥紧拳头,暴露出手背上的伤痕,故意偷偷看禁军统领,又不敢看。
那一连串的小动作,在大屏幕上显示,张力十足。
有几个直播间窥屏的水友同时发出几个大汗淋漓的表情来。
“三妹从哪里找的演员?哪怕是个小角色,演技也这般好。”
方若华没心思理会直播间这帮闲人,南安郡王府被抄没的事会发生,她有心理准备,也没有太在意。
如果知道事情是今天发生,那她肯定改道而行。
可是原主记忆里,关于南安王府被抄没的那一段根本就模糊不清,也只知道是她只享受了半年安定的好日子。
现在半年已经过去。
方若华只能说,原主这些记忆,还真得挑着去看,也不能太过当真。
记忆这东西最靠谱也最不靠谱,有时候就算是自己的记忆,都有可能欺骗自己。
沉吟间,那些禁军已经反应过来,冲入门内把那群丫鬟都聚拢在一起,片刻工夫就全都拎到钱风面前。
但是所有人都被认真检查过,里面没有那个小郡主。
钱风把刀抱在怀里,也不着急,平平静静地扫视周围:“供出小郡主下落者免罪。”
他停了片刻,见院门口鸦雀无声,轻轻一笑,“你们要是都不知道,唔,杀了你们也很浪费,不如送去姜将军的营地做肉鸡好了。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姜将军最爱吃人肉,尤其是细皮嫩肉的小姑娘的肉。”
一群丫鬟满脸泪花,有几个一听钱风的声音,就手脚抖得和筛子似的。
不过片刻,终于有人熬不住,嚎啕大哭道:“两刻钟前,奴看见小郡主换了下人服饰,从西角门旁边的狗洞里逃走了。”
她当时也想逃走,却因为舍不得攒下来的二两银子,落到如今的地步。
小丫鬟泣不成声。
钱风扫了披头散发,一身凌乱的王妃一眼,轻笑道:“不急,跑不远,搜。”
王府附近三条街道戒严,禁军挨个搜附近的茶楼酒肆,过路的车,就是打着王孙子弟的牌子,也照样要接受检查。
钱风身上背着皇命,他可不在乎得罪几个地方上的权贵。
眼看检查的禁军越来越接近,春雨心里七上八下地,不自觉去抓车窗上的丝绦。
方若华一笑,刚想说话,就听见破空声骤然而至,她的马放声长鸣,使劲尥蹶子。
春雨吓了一跳。
周围禁军的视线也瞬间转移过来。
左右的行人惊慌失措。
车帘一动,方若华就落在马身上,轻柔地拍了拍,一弯腰,把刺在马屁股上的牛毛细的针拔出。
方若华一笑,拍了拍马脖子:“乖。”随即下了马,向周围致歉,“刚才不知何人放暗器惊了马,差点伤到诸位,还请见谅。”
第667章 蝼蚁
谁会怪她?
道谢还来不及。
刚才街道上人流密集,要是有马惊了,那可是大麻烦,一个弄不好,恐怕要搭上几条命进去。
如果不是这位夫人反应够快,身手也敏捷,人家的马也有耐性,换做普通一些的骡马牲口,今天的王府大街附近恐要血流成河。
这边正说话,东面忽然传来一阵短兵交接声。
方若华循声看去,只见那位身量不算太高的禁军统领,正与一中年汉子拼杀,那中年汉子武功显然不坏,一只手像拎小鸡仔一样拎着个小姑娘,腾挪转移竟是分毫不慌乱。
此时街市上人流涌动,禁军统领显然有所顾忌,对方却百无禁忌。
两个人交手十余招,愣是让那中年汉子抽到一空,拎着小女孩扬长而去。
钱风并不追,深吸了口气:“是南安郡王的八拜之交,虹枪赵畏。”
方若华看得饶有滋味,旁边两个四处闲逛的小乞儿也啧啧称奇:“看看,生在王府就是好,家里父祖们犯了事,照样能找这样的高手庇护自己。”
“要是我爹也是王爷就好了,天天都能吃肉。”
方若华慢慢上了车,落下车帘,不多时,这些马车便让放行。
春雨紧紧靠着自家夫人,心中还有些后怕:“……夫人,刚才那人,看我们的模样好骇人。”
“嗯。”
方若华摇了摇头。
刚刚那中年男人,与统领动手时,竟还不忘盯着自家马车看了好几眼,显然记了仇,如此小心眼之人,到也少见。
当时若是自己的马惊了,不光伤人还要担放走人犯的责任,自己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没事的。”
方若华按了按眉心,轻声道,“这几日不太平,家里恐怕乱得很,一会儿让夜姑送你回船厂,这几日就住船厂,不要回去了。”
春雨一怔,脸上流露出几分慌乱:“出,出什么事?”
夫人口中的船厂在一座孤岛上,出了港口,还要乘船走小半个时辰。
春雨总觉得那地方荒僻的很,呆一时片刻还好,时间一长便觉不安。
方若华吐出口气,没有说话。
春雨却忽然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切,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夫人小姐,还有比她们这些平凡的丫头好上一百倍的侍女姐姐们,被捆在一起,栓成一串,狼狈不堪。
她激灵一下,打了个冷颤,再也没有刚刚陪六夫人去独秀山庄看表演的兴奋。
方若华心里把赵畏的名字回味了一下,总觉得有点耳熟,半晌才想起,原主曾经在赵易寒身边见过这个人。
只是原主胆子不大,对这些人也不怎么在意,实在是赵易寒风度好,运气也好,身边聚集了不少高手,以至于都变得不显眼。
也难怪方若华一时没想起来。
他们的马车渐行渐远,钱风竟也打量了几下,分了三分心神来注意,回头对身边一禁军道:“刚才那是许家的马车。”
他身边的年轻禁军应了声:“许家有参与南安王走私之事,有证据证明,南安王盗窃的库银,曾经了许家之手,至于许家人知情不知情,尚未可知。”
钱风点点头,半晌道:“那个夫人到是好身手,就是瞧着病弱了些,恐非长寿之相。”
禁军:“……”
大统领你盯着人家的女眷看,会让人误会的好吗?
其实钱风就是看到有个女子反应快,身手好,才感叹几句罢了,到让下属们忍不住拿诡异的目光瞄了他好几眼。
钱风:“干活去。”
南安王府一倒,整个南安城一片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孙连安也就罢了,钱风来此,就是为了杀人而来,显然在事发之前,他们不知提前做了多少准备,如今钱风手里就捏着一本名册,上面记录了现任南安郡王承袭王位以来,大大小小,不为人知的那些秘事。
只看这册子,南安郡王在城内的关系网便一目了然。
不到三天,城内就有四个举足轻重的大家族,从此成了过去。
南安城中,人人自危。
许家也一样。
整个许家像是船行至高坡,忽然迎面而来的却是悬崖峭壁,一个不好,船毁人亡。
郡王府被抄没的消息一传出,家里上下,从主人到仆人,个个是茫然失措。
许大福满脸的不敢置信,更是一头雾水:“王爷这是,这……”
他一向自诩消息灵通有见识,时常瞧不上那些读酸书,写酸文的秀才,可如今才知道自己是正经的坐井观天。
在他看来就是和天一样高的那位王爷,那种庞然大物,竟是一夕之间便被毁灭,毁灭得如此轻易,没办半点预兆。
许大福不禁有些惊骇,围着客厅转了几圈,几个兄弟慌作一团,不知是不是该立时转移家产,可就是姻亲古旧,能托付这等事的人,那也是寥寥可数。
一个家能发展起来难,败起来可是容易得很。
许大福叹了口气,又心存侥幸:“许是没有那么糟糕?”
他只是个商人,许家在南安城或许算大商户,搁在大周朝却完全不够看。
即便郡王倒台,想来也和许家不会有太大关系。
再说,他们许家如今也是今非昔比,并不是依附王府的小家族。
许大福运了运气,穿上外套就要冒雨出去,老太太叹了口气,握着她那把略显得陈旧,雕工也不算太好的竹杖,冷声道:“乱什么,都安静些,这种时候还出去搅合,和那些个人联系,你是看咱们家倒的不够快?”
老太太一戳竹杖,冷声道:“从现在开始,你们男人该做什么还去做什么,只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不是说新船厂的实验船型马上要打造出来?还有改造的船也下了海?去吧。家里有我,乱不了。”
她略微苦涩,又是无奈地闭了闭眼,“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而已。”
老太太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风雨雨,看过不知多少家族雨打风吹散,深知很多时候,弱者就是强者掌心里的蝼蚁,人家不在意,松松手你就能活下去,若是想要你死,挣扎也没有用。
可是蝼蚁难道就不想偷生?
该挣扎还是要挣扎。
老太太幽幽叹息:“人老了,反而心软。”想了想,叫上窦丽等几个儿媳妇,给家里的下人们发了一笔遣散银子。
能打发走的小妾也都打发走。
小妾丫鬟仆妇一类,都发一点路费让他们去自奔前程。
“算是咱们为小瑞哥他们积德。”
老太太笑了笑,神色到还和蔼,看了看窦丽蜡黄的脸色,轻声道,“你看,我们这样的人家,在朝中重臣眼中就是能随意揉圆捏扁的蝼蚁,可在依附着我们的人眼中,我们又是天。”
“瞧朝廷如今的架势,我许家的船怕是要倾,我们这些老不死走不掉的,是浮还是沉,跟着它一起,其他人还是遣散了吧,少造孽。”
老太太干净利落地把许家的下人们清空了一大半,揉了揉眉心:“还有你们几个。”
她看着眼前的几个儿媳妇,“你们也拿上和离书,带上嫁妆,都回你们娘家去。”
“怎么就到了如此地步……”
窦丽惶恐地抓着自己的手腕,看也不肯看被硬塞在她怀里的和离书。
当初就是遇见海盗,她也没如现在这般无措。
“明明前些日子还好得很。”
明明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许家还是人人羡慕的对象,‘独秀山庄’好生给许家长脸,窦丽嫁到这个家有二十几年,还是头一次能在曾经的小姐妹眼中瞧见羡慕和嫉妒。
可命运就是这么不可捉摸,随时让人在猝不及防的时候落下地狱。
一看媳妇们脸色骤变,窦丽更是吓得摇摇欲坠,脸色雪白,老太太声音冷硬下来,“都别犯倔,要是许家能过了这一关,自然会接你们回去,要是过不了,你们就自己管着自己,日子总能过下去。”
方若华倚在窗口,一时到对这个老太太多了几分敬佩之意。
世间如她这般人到暮年,遭逢大变,还能保持理智冷静的,真是少之又少。
七月十六,许家也和南安城其它几个大户人家一样,被兵丁们围堵得水泄不通时,到没有出现其他人家那种吓人四散奔逃的狼狈情况。
大老爷,二老爷,六老爷和小一辈加起来十几人。
许家的六爷是被人从月宛楼的厢房里拎来,至今睡眼朦胧,满脸倦意。
老三和老四都在行商路上。
只能发下文书,着令其尽速归案,或者请当地官府协同缉拿。
剩下的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年老女眷,其他妻妾早早放归或者和离。
若是没有切实证据,证明那些女人犯罪,许家的事已经牵扯不到女眷身上。
钱风见到这等情况,到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感叹了句,许家人到是心善。
一行人被押上车,浩浩汤汤穿过街道,周围看热闹的纷纷指指点点。
许大福心里七上八下,额头上冷汗涔涔,各种不好的想法涌上心头,尤其是一侧脸,看到妻子满脸是泪,拼命想往囚车这边扑,登时吓得手脚发软,幸好奴婢还算忠心,硬是把人拖住。
他这心里刚松了口气,就见他那六弟妹在前面下了马车,手里抱着一叠账册样的书本,莲步轻移,娇喘微微地迎着钱风等一干禁军走来。
许大福:“……”
这是要做什么?
钱风眯起眼,一挥手,十几个禁军登时长刀出鞘,厉声呵斥:“来者何人!”
许家几个男人都坐直了身子,六爷脸色也略略变了变。
方若华不疾不徐地行了个礼,轻声细语:“将军容禀,民妇方氏,并不敢阻拦将军办差。”
她顿了顿,见钱风不曾阻拦,才一本正经地道,“实乃是县衙的郭书吏等着粮食救灾,运粮船队已然到岸,必须有许家大老爷的印信,粮食才运得下来。”
粮食?
什么粮食?
朝廷要发救济粮了?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登时停下,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方若华,竖起耳朵倾听。
方若华轻声道:“南安城粮食短缺,灾民集聚,官府粮草一时运送不及,县令便与南安城乡绅商议,先行借款借粮救灾。”
“大老爷这数月一直在帮前任知县操办此事。”
说着,便把账册打开:“……船队于安南购买上白米三千石,中白米九千石,下白米一万两千石,花费……于苏禄、暹罗等地购买粮草供五千三百石……”
她把从各地购买的粮食数量,花费银粮等等都简简单单念了一遍。
“许家共借给县衙十七万两银,其中有五千两各房媳妇的嫁妆,有三万两外债,分别借自高家,丘家,拟定今年年底偿还。”
方若华三言两语,将他们怎么抽调银钱,怎么救灾的事情简要说了一回,轻声问道:“大老爷,这账册可有疏漏之处?”
周围许多百姓,都听得心神震动。
许大福心下愕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当初明明是这位六弟妹说要借银子买粮食,买来储存,顺便用来养活船厂工人,可没说是借给官府……
他当时还心疼得要命,总觉得把家里能使的活钱都消耗一空用来买粮食亏得慌。
十七万两,可以说是库房现银的三分之二以上。
六弟妹真是好手段。
她要是想挖许家的家底,恐怕十分容易。
一时间胡思乱想了一大堆东西,但此时此刻,他却一下子精神百倍。
如果许家在灾民之事上立下大功,哪怕只是为了安抚民心,朝廷对他们家的罪也会有所宽宥。
其实说起来许家也没有沾染上什么了不得的官司,南安郡王的事,他们掺和得少,涉及到朝政的,更是一样也没有。
心思百转,许大福反应到快,连忙高声道:“并无错漏,劳请……方夫人稍等。”
说着,转头看向钱风,“恳请大统领派人将我书房中的印信取来。”
钱风:“……”
他能开口拒绝?
这么多老百姓在一边看着,神情激动,甚至有人开始不停地吞咽口水。
前几日甚至还有灾民集结闹事,冲撞县里几个大户人家的情况发生,死了一批人。
第668章 不孝
县衙里面上下人等都急着筹备粮草救灾,这等时候,他还能阻拦许家借钱给官府救灾不成?
印信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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