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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那家便利店-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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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入社会的小年轻总是不明白多说多错的道理,一腔热血什么都敢说。但是他们也有好处,干什么都是热情高涨勤勤恳恳。

  高坤坐在椅子上转了个圈,很嫌弃地看着他:“谁是她助手了?她配么?要我当助手她付的起我工资么”

  他仰着下巴,漂亮又高傲,那因为化疗而显得格外纤细的脖子,看着不堪一击的脆弱。但他总是那么有自信,那么骄傲,仿佛什么事都不能叫他低头。

  病魔并不能让这只骄傲漂亮的孔雀低头半分,即便是没有了尾羽的彩色斑斓,他也依旧能昂首挺胸地往前走,叫人们除了钦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然,这只孔雀要是能收敛一下脾气会更好。

  高坤也不去跟人家握个手,意思意思地回应一下,由着周语的小助手可怜巴巴地伸着手一个人尴尬着。

  周语拿起一份案例放到小助手的手上帮他解了围:“别理他,你先研究一下这份典型,不懂的问我。”

  她让小助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转身把高坤的两只脚都提着裤管放下了,然后推着他的椅子走了几步,连人带椅地推到一旁,而她自己则是从桌子底下抽出了一张塑料凳子来。

  自从高坤爱上来她的办公室后,她的豪华椅子已经成了他的专属座位,至于她,一开始站着写了几日的病历后,现在都是坐塑料凳子。

  高坤费力地用脚点着地又一点一点挪过来,他扯下周语手里的病历,很是不满:“看着我!你刚刚说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别理我?我告诉你,能跟我说话那是他的荣耀!我可不是什么人都见得到的男人!哼!”

  周语站起来,她看着有些严肃地走到高坤的面前。她这表情看着叫高坤都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巴,紧张地看着她,默默想着这人不会是生气了吧?

  但是高坤又觉得,这人心眼儿没这么小,当初被他吐了一身也没见她怎么发火,不至于为一个新来的跟自己发火吧?怎么说也这么多日的相处了,要生气也早该生气了……

  他自顾自地在那里胡思乱想着,等他回神时,就看见她正一手撑着他的椅子,一手缓缓地往他脸庞移去。

  高坤看着,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你干、干嘛……”

  他还没说完,周语就擦过他的脸庞,拿到了他举着的病历,又站直了身子。

  她从白大褂里掏出了一颗糖放在他的手心,哄孩子似的对他道:“乖一些,等我看完这份再给你做检查。”

  高坤先是不争气地红了脸,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要发火。他高坤才是她唯一的重要的病人,凭什么还要他等她看完病历再给自己做检查?!

  他虎着脸拍下她手里的病历:

  “你别把我当小孩子看!凭什么要我等你?!我不管,我就现在有时间,我就要现在做!”

  他有没有时间周语还会不知道?她自然是知道这人的少爷脾气又上来了,不达到自己的目的就不会罢休。

  她放下手里的病历,打算先顺着他的要求,等帮他检查完再做自己的事情。

  对高坤的检查不过是很普通的日常检查,他们两人之前也配合的好好的,但这次多了一个人在办公室后,高坤却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纤细的手指一颗一颗地解开自己的衣领,把那听诊器放到自己的胸口。她总是习惯在给他听诊前先把听诊器捂热了,这么多次下来,他都没被那块冷东西冻着过。

  他爱发火爱无理取闹,但能容忍他所有脾气的她从没说过什么,对他一直都是有求必应的。

  就像是现在,他说要先做检查,她果真就放下手头的事情来给他做检查,专注的眼中仿佛只有他一个人。

  周语看着他的表情,不动声色地又靠近了几分。

  他或许没注意到,其实她听诊时并不用靠那么近,但是现在,她偏偏就靠得那么近,近到她一低头就能嗅到他发顶。

  一个人的表情或许可以作假,但是心率却绝学不会欺骗。高坤的心跳,在她靠近之后分明又加快了些。

  一个男人,是不会对自己不感兴趣的女人心跳加快的,尤其还是他这种刻薄任性的男人。

  她还想再靠近一些时,高坤却猛地推开了她。

  周语一时不查,被推到了地上。她的小助手看见了,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扶起她。

  而高坤却是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他明明已经动心,可是刚刚看来的那一眼却又这般压抑。

  周语站起来,匆忙地跟小助手道了些,去追高坤。

  高坤跌跌撞撞地在外面走着,他的心率很快,走得踉跄,几乎是扶着墙在挪。

  不可否认的,无法抑制的,他动心了。

  她长得不差,性格也是足以当教科书的温柔,对着他从来都是百依百顺,哪怕他要整她时,她第一反应都是护着他的脑袋,面对这样的一个女孩儿,不动心实在太难。

  可是他比谁都要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

  一个癌症患者,不管是爱跟被爱,这本是都是一场悲哀。

  今天他还活着,他还有力气去指使她干这个干那个。可是,明天呢?他不敢保证明天还能依旧睁开眼看到的是太阳而不是黑暗。

  一个连明天都没有的人,有什么资格去谈情说爱?

  高坤也知道自己的心率瞒不了周语,所以他才要推开她,不叫她再听下去,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他一个人走了一会儿,在一处没人的角落里蹲下来,靠着墙壁坐着,看上去落魄而寂寞。

  在他生病后,很多人都离开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动的,却又不能开口。

  上帝他老人家,总是很公平,在叫他享受了后,也要给他一点磨难。

  高坤默默地一个人坐了一会儿,他又站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医生大部分都有洁癖,而她似乎格外不喜欢脏。

  他在商场混了这么久,现在要骗个人还不容易么?

  她还不知道,而他也只是动心的程度,现在把一切都扼杀在萌芽之中还来得及。

  他不过是对她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跟友好的工作方式感到满意罢了,他只是很久没交女朋友有些寂寞罢了。

  骗别人不好骗,难道骗自己还会被拆穿么?

  高坤舒了口气,扭过头去。

  他看见那人就站在自己的不远处,正逆着惨白的灯一步一步走来。

  她走得缓慢而优雅,白大褂瓷砖地都能穿出穿礼服走红地毯的气势来,那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都像是价值千万的珠宝项链,仿佛只要她想,就能轻易夺取所有人的眼球。

  是了,她本来也出身不凡,并不比他差,也不知道前世遭了什么孽才遇到了他这个煞星。

  高坤低了低头,他迅速调整好心情,摆好脸色,打算随便寻个理由糊弄过去自己刚才的怪异。

  可周语走近时,并不给他任何说出借口的机会。

  她径直走来,拉着他略显冰冷的手就往回走。

  起初是一起的沉默,后来是她先打破了无声的氛围:“你刚刚心率加快了,我最近没给你开能叫你心率急促的药。”

  高坤张了张嘴,他还没说自己精心准备的借口时,就听她又道:“高坤,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总是有很多东西明知道不适用也会买下,总是对有些人明知道没有结果也会忍不住靠近。”

  她慢慢地住了脚,高坤随着她也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下一句要说什么。

  周语转过身踮起脚,她拿起听诊器给高坤戴上,把另外一头放进了自己的胸口处,抬起头来看他:“很奇怪,高坤。我的心率也加快了,我最近也没给自己开能叫我心率急促的药。”

  96

  高坤垂下眸子去看她。

  他从未见过告白这么委婉,这么清新脱俗的女人。

  她认真地看着他,仿佛他的眼中有她所想要的未来。

  高坤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快,快得甚至都让他有些不舒服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动摇的更加厉害了。

  所以,要趁在局面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前,先控制住,就像在他熟悉的商场战争时,他习惯要先发制人一样。

  他取下头上的听诊器还给她,摆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那周医生一定是跑的太急,或者体内有什么指标不正常了,我建议你上三楼做个全身检查。毕竟你要是出事了,我作为病人也是很苦恼的。”

  周语由着他把听诊器还回来,她刻意不去接,看他怎么做。

  高坤见她不来接,也不恼,直接就把它挂回了她的脖子,然后挑了挑眉:“周医生这是工作太累四肢都麻痹抬不起手了么?”

  周语等着他做完这一切,才继续盯着他道:

  “你知道我说的话的意思,高坤。”

  她捏了捏自己的听诊器,带了几分得逞的笑,戏谑地看着他:“高坤,你的动作也出卖了你。按着你以前的性格,面对我这样不知天高地厚把听诊器往你耳朵套的女人,你不该很生气地把听诊器摔我脚边吗?”

  “而现在你没有,高坤,你分明也是动心了。”

  高坤顿了顿,他扯了扯嘴角,嗤笑一声:

  “周医生,做女人可不要自我感觉太好了,我不过是懒得跟你计较罢了,难道你就是特殊了?我还对我家保姆阿姨好的很,难道我也对她动心么?我是骄傲刻薄,但对女性的基本礼仪还不至于还给我幼稚园老师。”

  他低下头,特地用了一个十分高傲的语气来说给她听:“而且,喜欢我,就凭你?”

  他明明心里窃喜心动得厉害,却还要掩饰住不去承认。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自己心慕的人也喜欢自己更叫人幸福了呢?

  可是,这世界上又还有什么能比自己可能随时死去更叫人悲哀了呢?

  自己这样悲剧的人生,又何必去拖累另外一个无辜人来受累。

  高坤抬起头,又恢复了自己那刁钻刻薄的模样。他粗鲁地推开周语,拉拢自己的衣服,涩涩地开口:“既然刚刚周医生都检查完了,那我也要回房间睡觉了,周医生你自便。”

  他走了并没有多远,就听见身后一直沉默得叫人担心的那人终于又开了口。

  他此时没有转身,所以也就没有看见她灼灼地像是要看进人灵魂去的双目:“好,是我自作多情。那么高坤,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你,我要追你。”

  “你可以拒绝,反正我会当作没听到的。”

  她信誓旦旦地开口,仿佛料定他一定会属于她。

  高坤的步子顿了顿,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回了一句:“随便你。”

  他并不认为她能坚持多久,只要自己一直拒绝,再好的耐心也总归会耗尽的,尤其面对一个快死的人。

  周语看着他慢慢走远的背影,缓缓拉开一个笑。

  感情这东西,永远是越陷越深的。你挣扎一下,就越发往里头沉陷一分。你越是抵抗,它就越是把你往泥潭深处拖去。

  只要有一点点的心动,她都要抓住。

  但是高坤似乎很不想给周语抓住的机会。

  这之后几日,高坤的病情开始慢慢恶化。

  起初恶化的还比较慢,癌细胞的扩散尚在局部,到后来竟是一大片一大片扩开去,每一次检查都是离死神更近一步。

  高坤的头发早就掉光了,他没有力气,也懒得再去戴假发了,就那么顶着个大光头躺在自己病床上,看着楼底下人来人往。

  人在健康的时候,从来不会觉得能走路、能看这个世界、能感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可是濒临死亡时,哪怕已经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却还是会贪婪地不舍。

  他实在不想死,很不想死。

  二十几岁的男人,应该是一切都是□□才对,为什么他却要如此丑陋难堪地在这里死去?

  然后死后一堆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远房亲戚来争夺他的遗产。

  但是他又不想治疗了,他真的很辛苦很累,这比起之前彻夜加班来说,加班简直是天堂了。

  如果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那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地走完这一程?他为什么不选择轻松一点的方式去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这么想着的高坤开始抗拒治疗,不肯吃药。他像是自暴自弃了,不再接受院方的任何帮助。

  他本来就因为不断化疗,身体有很大的反应,吃不下东西。现在又加上了他自己内心的反抗,每天吃进去的东西跟鸟儿吃的差不多,若是碰上他心情不好发作了,那一天更是不会吃什么了。

  每一天每一天,他都靠着枕头坐着,不言不语地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他冰冷的指尖有温暖的触感传来,不用扭头去看,他也知道那个握着自己手的人是谁。

  “今天精神不错,我给你讲个新的故事吧……”

  周语坐在他的床边,握着他的手,坚持着每日一个故事来灌他鸡汤。

  化疗过程里,患者的心态很重要。很多患者都是在一次次遥遥无期的化疗中丧失了信心,然后逐渐绝望,走向灭亡。

  患癌症的人,自杀率也是极高的。

  她不能让高坤自己把自己弄死了。

  高坤动了动手指,他低低地道了一句:

  “你走开,叫助手来,我不要你。”

  周语摩搓了一下他皮包骨的手指,并不放手:“很不好意思,高先生,他有事,所有人都有事,你只有我。”

  高坤突然就用力地抓了一个杯子往周语身边砸去,几近崩溃地朝着她吼:“你给我滚!马上给我滚!谁都可以,就是你不行!给我滚!”

  他的手有些抖,控制的力道也没有之前稳,那飞溅的碎片几乎在瞬间就划伤了周语的小腿。

  高坤瞳孔缩了缩,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些什么,就被迫扭过头去,朝着床边的痰盂开始呕吐。

  他痛苦地呕吐着,无法控制这样的自己不出现在她的面前。

  明明才二十多,他却像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那样毫无生机。

  肮脏,恶心,死气沉沉。

  周语知道他不愿意自己过去,看见那样狼狈的他。所以即使再想过去帮他,她都忍下来,安安静静地等着他自己处理好,费力地擦干净嘴巴。

  等他重新坐回床上时,除了被胃酸腐蚀得红肿的唇角,基本看不出来这个人刚刚吐过。

  他的情绪稳定了一些,看着周语苦涩地开口道:“你怎么就那么想不通?你也不需要我的钱,也不需要我的名,你说你整天守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发脾气他发狂疯癫,为什么就是赶不走这个人?

  他到底有什么好?能叫她赌了一生。

  周语重新抓上他的手,轻轻握紧:

  “所以你看啊,我这么好的,不贪钱不贪名利的人,你怎么就下的去心,还嫌弃地不要。”

  高坤抽出被周语抓着的手,缓缓地捂上了自己的脸:“不管我怎么发火砸东西,你为什么都不走你越是这样地陪伴着我,就越显得我的丑陋难堪。”

  “你别看我,别看这样的我,求你了周语,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这里走完。”

  他的手是如此的瘦,那只剩下了一层皮的手指,甚至都挡不住他的脸,只能由着那泪水从指缝间涌出。

  周语想起他们初见时,他一脸恶作剧地吐了她一身。那个时候的他,爱臭美爱使唤人,带着金灿灿的假发,身子虽然单薄却还能抵抗风霜。

  而现在,他丧失了一切信心,蜷缩在床上等着死神的降临,她拼尽全力,只能延缓死神脚步,他能否活下来,还要看下次手术。

  她很心疼他。

  她咽下自己口中的哽咽,努力让自己声音听上去依旧柔软温和:“高坤,人生不可能总是美好的,一定要留一些痛苦和遗憾才能证明这不是童话,而是生活。”

  “一些事,也并不是每天祈祷就会起到作用的,重要的是相信并坚持下去。”

  “你并不丑陋也不难堪,我依旧为你心动。你人生之前的场景我没来得及参与,之后的所有场景,我都希望陪着你走过。你看,反正你也赶不走我,除了相信我也没什么能做,干嘛不把一切都交给我,乖乖听我的呢?”

  不到最后一刻就决不放弃,还有下一次手术呢,万一要是成功了呢?

  可是,如果他继续抗拒吃药,那么他的身体就会连这一次手术都承受不了。

  他这是在慢性自杀。

  高坤过了很久才移开自己的手,他像是平复了心情,把一切都沉淀下来,只余下了细水流长的温情:“周语,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但我尽量努力伴你不走。只是,倘若有一天,我终将要离开这个世界,我希望最后的归宿是在你的怀里。”

  让他自私吧,让她一个人踮着脚去努力只会叫他更加心疼。反正都快要死的人了,再最后自私一回又如何呢?

  97

  周语的攻略成功了。

  高坤在接下来的几日里,对她唯命是从,用前所未有的温柔眼神注视她,常常一看就是一下午。

  他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像是要在几天内看够自己想看的一切。

  然而,他想要看的想要铭记的,也不过就是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在他的身体被调理到最恰当的时机后,高坤被推进了手术室。

  然后,他没能出来。

  在弥留之际,他躺在抢救室的病床上,戴着呼吸罩,很是费力地对着周语道:“你、你听着,我……不爱你了……”

  此时,他已经无法自主呼吸,只能仰仗呼吸罩被动地呼吸,连眼皮都睁不开,全身都呈现将死之人的灰败之色。

  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瘦到只有□□十斤,这还是调理过身体后的体重。

  他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看着叫人又可怜又心疼。

  他也遵守了诺言,努力到了自己能努力的最后一刻。

  所有的医护人员都在抢救室静默,一起来送走他最后一刻。而他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把头别向周语,轻声地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太轻了,周语得靠的很近才能听出他的话,听到他最后那句不爱了。

  随即,就是一段急促的呼吸,他揪紧了床单,痛苦地承受这最后的苦难,吊着一口气却怎么都咽不下去。

  他张着嘴,还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就像搁浅在岸上的鱼似的,徒劳地张着嘴呼吸。

  周语看到他这么痛苦的模样,心里心疼无比。她眨了眨干涩的眼,摘下口罩,握着他的手,哽咽着回他:“那真好,我也不爱你了。”

  她如他所愿,告诉他即便他走了,自己也能活得很好,不必为自己担心。

  而高坤这才像是完成了最后一个心愿似的,缓缓地呼出了最后一口气。他躺在床上,一切指示终于都开始归零。

  每个人的一生总会遇到形形□□的死亡。

  周语的一生不过长了些,遇到的死亡无止境了些。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会为任务对象的去世而在贺栗怀里痛哭流涕的小女孩儿了。

  她干涸的眼眶甚至都流不出眼泪来,只能徒劳无功地揪着胸口处的衣料,让难过跟悲伤一起蔓延开来。

  人真的很奇怪。

  明明演戏的时候,张嘴就来的哀嚎,说掉就掉的眼泪。

  可是真的难过了,却一滴都流不出。

  回到便利店,成功剥离了情感后,周语抬手就揪住了正欲逃跑的贺栗的领子。

  她之前就给他下了通知,让他把隐藏的事实都说清楚,省得在以后相处中,他们还要互相怀疑滋生间隙。

  贺栗挣扎了一下,发现这人的能力真是越来越靠近她之前了,现在连他在她手上都讨不到好了。

  该来的总会来。

  他只能沮丧地低下头,乖乖地拖了小凳子在周语面前端正坐好:“你问吧,你想要知道什么?”

  周语丝毫没有犹豫,直接直奔主题:

  “你,我,妞妞,秦丰,我们四个人什么关系?”

  贺栗踟蹰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咬咬牙说了。

  他并不清楚周语跟秦丰的关系,事实上,在当初周语收他的时候,秦丰也已经存在了。不过,接下来几人的关系,他还是说得清楚的。

  贺栗跟秦丰相识在一次任务之中,贺栗那时候刚死,因为怨气跟执念,化成了厉鬼在现实世界里作乱,闹出了不少事件。而秦丰是帮他完成执念的那个人,他找到贺栗后,先是痛揍了一顿,然后才开始完成他的执念。

  贺栗自己本身是惨死,他死前看见自己的妻子被人侮辱后还分尸成一块一块,他的仇人甚至还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这份怨念,让他在现实世界都能实体化地去害人。

  秦丰做了五次任务,用五次不同的方式将他的仇人折磨致死,都不能消减他的戾气,送他去轮回。

  秦丰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他当即就要灭了贺栗的灵魂,一干二净省得麻烦。

  周语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这原本是秦丰手上的案子,她应该插手不来。但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执念这么深,这么多次还不能消减的灵魂。

  她对秦丰道,反正你也灭不了,干脆送给我玩吧。

  秦丰那个时候似乎要比现在更好说话些,他本就做任务做得烦心,真的灭一个灵魂他没准还要受到法则制裁,听到周语主动要接这个烂摊子,没多阻拦就给了。

  后来,是周语教给贺栗种种方法,也是她培养他成为自己的助手,去穿梭各个世界完成各种执念。

  贺栗在任务过程中,又见到了妞妞。

  她跟他的妻子长得一模一样。

  同样的眉眼,同样的身段,同样的语气。

  贺栗没有周语的好定力,也做不到周语的无情无心,因此他求着周语,再收一个妞妞。

  而周语有了贺栗这个助手后,轻松了不少,她想着收一个就收一个吧,多一个又能如何呢?

  只是,在她再次辛辛苦苦地教出了妞妞后,妞妞却投奔了秦丰。

  妞妞爱上了秦丰,悲哀的是,秦丰并不爱她。

  事实上,周语跟秦丰都一样,他们都不会真正爱上什么人。

  但是周语还好些,她还会心软。

  贺栗不清楚他们两人是怎么出生的,又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他只知道,他遇见他们时,他们已经存在了很久,各自拥有一本本子,完成自己本子上的执念,从那死去的灵魂抽取灵魂之力,来维持自己的存在。

  如果没有执念,说不定就不会有他们的存在了。

  周语培养出贺栗后,把自己的本子分了他一半。

  有了妞妞后,她又分了她一半。

  她所拥有的不过是四分之一的本子,只是一个小册子。

  秦丰似乎为此跟她争吵过,后来干脆再也不往来,省得相见生厌。

  秦丰是冷情冷性,他除了会跟周语说上几句话,其他人从没在他的眼中,哪怕是贺栗跟妞妞,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低一等的仆从。

  而周语则是无所谓,完完全全的无所谓。她并不介意自己得到多少灵魂之力,也不在乎自己能存在多久,她想做便做了。因此,她才培养了贺栗跟妞妞。

  但是妞妞在拿到了自己的册子后,却投奔了秦丰,即使他不肯接受她,她还是执拗地跟着。

  他去哪个世界,她就去那个世界争夺他攻略目标的身体,她爱他,即便是在虚妄的世界里也想要在一起。

  秦丰很快就察觉了不同,揪着她还给了周语,让她管好自己的人。

  周语于是就收回了妞妞的册子,开始禁止她外出。

  原本就因为秦丰对周语的特殊而心存芥蒂的妞妞,在这个时候终于爆发出来,她抢了周语的册子往异世界跑去,周语去追她时,两人陷入了世界的混沌之处中。

  传说中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有的混沌里,没有人清楚她们两人到底遇到了什么。

  在妞妞跟周语失踪后,秦丰将贺栗暴揍了一顿,他们两人从之前的相见无言,也到了现在的见面必打的模式。

  而贺栗跟妞妞再次相见时,妞妞就是这般模样,什么都不知道地趴在秦丰的地盘上。

  贺栗想去把她带回来时,秦丰却是冷哼一声:“狼心狗肺的东西,她自己都承认是我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带走?!”

  秦丰一直认为,能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唯一对手,就是被贺栗毁掉的。他失去了自己承认的对手,自然也不能叫贺栗跟他的妞妞痛痛快快地活。

  虽然最后贺栗还是抢回了妞妞,他几次三番去找秦丰,秦丰是被他烦的不得了,任务都没法做了,才不去跟他争。

  只是偶尔在任务中遇见时,不追着贺栗打一顿秦丰就不会罢休。

  直到近几十年,秦丰发现了周语后,才慢慢消停。

  他等着周语长大,等她长成记忆中的模样后,才再次通知贺栗去把周语带回来。

  只是,妞妞虽然看着惨,但她好歹还是不生不死能待在这里,而周语这次完完全全成了一个人类,她会老会死会生病。

  贺栗来此就已经不是活人,他并不清楚当初周语是怎么改造妞妞的,也不知道怎么把人类状态的周语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还是秦丰在某一天又将他压着打了一顿后告诉他:“蠢货,你把她带回来,用含灵魂之力的血供着。”

  贺栗说完后,眼巴巴地看着周语,等着她发落。他既希望她想起来,又不希望她想起来。

  周语听完后顿了几秒,问他: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两掉入混沌之中的?”

  贺栗低了低头,哑着嗓子道:

  “那天我就在你身后,我看见你们掉了进去,但我没能赶过去救你……”

  他看着内疚不已,自责至极。

  周语看着他的这模样,冷笑了一声揭开事实:“你救的是妞妞,只不过你也没能救起她罢了。”

  周语并没有记起来任何东西,她只是看着贺栗的表情推测的罢了。但是在她说出后,贺栗的表情就足以证明一切了。怪不得自己拿的册子是有缝合的,看着就像是两册合在一起的修补版,也怪不得贺栗看妞妞看自己都会有愧疚的神情。

  他这是在自责自己当初强行要求把妞妞带过来,还间接导致了周语之后的失踪。

  她好心好意地收了这两个本不该存在于世的人,给他们穿梭世界的能力,教他们永生的方法,却被他们害得到现在还需要仰仗血来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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