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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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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几个权贵子弟也纷纷附和。
裴徽有些担心地望着张瑄,张瑄突然探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淡然笑道,“稍安勿躁。裴徽,吾辈士子,纵然做不到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也起码该保持几分真性情,几分读书人的风骨。”
“至于在下的出仕问题,就不劳杨公子操心费神了……将来的事情,谁也很难说得清楚,不过,张某可以明确的告诉诸位,在下绝不会投入别人门下当奴才,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了。”
……
……
这一群年轻士子方面的动静,也引起了玉真等人的关注。虽然听不清他们在争执什么,却也隐隐猜得出,以杨勋为首的一帮权贵子弟正在孤立和“围攻”张瑄。
玉真皱眉望着这厢,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凌乱匆忙的脚步声。
抬眼一看,竟然是许久不曾在公众场合露面的太子李亨,李亨脸色微红大步走来,身后跟着三五个太监和两三个宫女,其中一个太监正是高力士手下的执事太监李静忠,即后世被李亨重用的大太监李辅国。
第二卷步步惊心 第079章文武兼职
第079章文武兼职
李亨身材高大,姿容厚重英武,宽额方脸,气度不凡,其实遗传了李隆基的很多优秀基因,在李隆基的众多子女中,李亨算是人材最出众的一个。
只是李亨性格软弱,在皇帝李隆基的强势之下,更是显得唯唯诺诺,非常不堪。
当然,话说回来了,如果李亨跟其父一样强势,说不准早就被废了。这软弱无能,也或许是李亨赖以保护自己的外衣。
在李隆基不断地“敲打”和李林甫不断地“构陷”的夹缝中,诚惶诚恐地低调做人,这构成了太子李亨过去很多年的生活缩影。尤其是张焕案后,李亨更是心惊胆战,唯恐哪天就要被废,所以闭门不出,从来不与外界交往,几乎淡出了大唐朝廷的视野。
当前的局势是皇帝太强势太霸道、权臣太专权,李林甫一死马上就又起来一个杨国忠,东宫一脉倒成了可有可无的。以至于在很多时候,世人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李亨这个未来储君的存在。
亦或者,多数大唐权贵和皇室中人都认为,李亨的储君之位并不稳固,随时有被驱逐的可能。
但今天,李亨却堂而皇之出现了,这是他近一年来头一次在上流社会的场合中公开抛头露面,众人皆吃惊地凝望着李亨,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古怪和沉闷起来。
按说,李亨作为东宫太子,天子一人之下的大唐储君,他之出现,在没有皇帝的场合中,就是天字第一号人物。见到李亨,众人应该立刻起身行礼,但奈何此刻的李亨实在是没有这种威慑力,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李亨大步走到玉真公主跟前,略微躬身,“李亨见过玉真皇姑。”
玉真公主也是有些吃惊,她迟疑了一下,旋即起身还礼道,“太子殿下驾到,玉真有失远迎,还望太子恕罪。”
玉真这一起身,方才“惊醒”了众人,众人也便赶紧起身躬身行礼,齐声呼道,“臣等(臣妾)拜见太子殿下!”
“诸位免礼,免礼。”李亨非常谦卑地笑着,摆了摆手又道,“玉真皇姑,父皇听闻皇姑在玉真观设宴,便让李亨过来也凑个热闹,呵呵。”
李亨说话间,两道复杂的目光却是找寻间慢慢落在了张瑄的身上,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欲言又止。
李亨打量着张瑄,张瑄其实也在暗暗打量着这个“久仰大名”的太子李亨,后来的唐肃宗皇帝。
在张瑄看来,这历史上的李亨实在是一个可怜虫,好不容易当即位当上皇帝,在位五年却又死于宫廷政变,一生可谓非常凄惶之极。
但实地一观,张瑄凭直觉,却又觉得这李亨似乎又并不像史书上所记载的那样不堪。他的神态谦卑,目光却是闪烁间隐隐投射出一丝精光,外露出来的软弱无能更像是一种无奈式的韬光隐晦。
想来也是,在李隆基的无比强势之下,在大唐权臣的步步挤压之下,属于李亨的空间已经不多,他如果不保持谦卑和低调,太子的位置肯定保不住。而之后,如果没有安史之乱爆发后导致大唐国力衰弱,皇帝对于朝廷和全国形势的掌控力削弱,他的悲剧也未必会发生。
一念及此,张瑄的心神倒也安定下来。他的人生之路还很长,路要一步步地走,不能好高骛远。在当前的局势下,选择处于第三方的东宫出仕,相对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于李亨,能调教则调教,如果实在不堪调教,那终归也是一块踏脚石。
李亨突然笑了,回头瞥了太监李静忠一眼。
李静忠赶紧取过皇帝的圣旨,双手高高举起,尖细的嗓音在空场上回荡着:“皇上有旨,张瑄接旨。”
张瑄心知肚明,知道册封自己入东宫出仕的诏书到了。而皇帝选择在这个时机宣布,同时还让太子“出台”,这摆明了别有用心。
这个老奸巨猾的皇帝,说到底还是把所有人都当成了他棋盘上的棋子来任意操控……岂不知,他本人才是这盘乱世降至的棋局上最大也是最悲剧的一颗棋子。张瑄心里暗笑,却是深色恭谨地拜倒在地,“张瑄接旨。”
除了太子李亨之外,包括玉真公主在内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皇帝为什么又有圣旨下达给张瑄,难道……
“……张瑄才思敏捷,品性端良,堪为天下士子表率……朕亲荐拔,敕授张瑄为东宫司议郎、太子亲勋翊卫昭武校尉,辅佐东宫堪习朝政国事……”
李静忠宣布完圣旨,张瑄有些意外地叩首谢恩。
东宫司议郎是东宫文官系统的职位,而太子亲勋翊卫则是太子所属的护卫,属于武官系统,李隆基此番让他“文武兼备”,究竟是厚加恩赐重用还是别有用心?
更吃惊的还是在场的一干权贵士子。张瑄竟然出仕东宫……不仅出仕东宫,还文职武职一起获得,这似乎意味着……意味着皇帝似乎要培植张瑄作为东宫辅臣之首啊。
但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东宫莫非要出头了?多数老于世故精于权术的长安权贵和皇族中人都悚然一惊,再次望向李亨的目光中便多了一些东西。
而年轻一辈人的心机则没有那么深,受视野和见识阅历的限制,不会看得那么长远。
原来这张瑄竟然搭上了东宫的线……难怪这么肆无忌惮,但这又如何?东宫太子——哼,一个软弱无能的花瓶摆设而已,还真当成一根高枝儿?笑话!杨勋心里冷笑着,张瑄被任命为东宫辅臣,他固然吃惊却并不在意。
……
……
“臣张瑄,拜见太子殿下。”
唐朝五品官以上叫册封,五品官以下叫敕封。张瑄接受敕封,接受了绿袍冠带,自去更衣穿戴整齐后,再次出场正式以臣子的身份拜见李亨,这是起码的礼仪,不可废。
李亨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张瑄,微笑着起身扶起了张瑄,“子瞻不必多礼,本宫听闻子瞻博学多才,有子瞻在东宫,本宫研习圣贤之书倒是有了先生。”
与众人的感受不同,李亨对于李隆基安排张瑄来东宫任职,颇有疑虑和畏惧。隐隐觉得这是皇帝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颗钉子,心里其实对张瑄还是有些许排斥和提防的。
张瑄微笑着,李亨此刻的心态他一清二楚。事实上,李隆基也未尝就没有这种深层次的考虑。不过,张瑄会不会真的老老实实当皇帝的棋子,那就是后话了。
第二卷步步惊心 第080章杨国忠送礼
第080章杨国忠送礼
宴会很快结束,李亨也没有多留,旋即与玉真公主告辞而去。临走的时候,倒是跟张瑄好一阵热情的盘桓,要张瑄明日一早便入东宫入职,张瑄自然答应下来。
与众人一起送走了太子李亨,张瑄也要离开。
“殿下,张瑄告辞了。”张瑄向玉真公主施礼道。
玉真朗声一笑,“子瞻,去吧。本宫知你行事有度自有主张,有些话就不嘱咐你了。切记今后入职东宫,要更加小心谨慎行事便可。”
说完,玉真笑容一敛,压低声音道,“汝虽为东宫辅臣,但实为皇上臣子……这一点,汝要切记切记,不可失了分寸。”
对于玉真的关怀和提醒,张瑄心里还是颇感激的。他点了点头,“张瑄明白,殿下的教导看顾之恩,张瑄没齿难忘。”
“你这小厮,怕是早就心中有数了……倒是本宫前番多此一举了。”玉真嫣然一笑,“你是颖儿的夫婿,本宫看顾你也是正常。汝要有心,将来对我家颖儿好一些,便是偿还了本宫的情分。当然,汝要敢欺负颖儿,本宫绝不饶你。”
张瑄嘿嘿一笑,望着站在玉真身后俏脸微红的崔颖,“张瑄不敢。”
说完,张瑄从袖口袋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锦囊来递了过去,崔颖一怔,却是乖巧地立即收了起来。玉真笑吟吟地望着二人,还当是张瑄送些小礼物给未婚妻,这也属于正常,也就没放在心上。
张瑄匆忙而去,在场外遇到了正在殷勤送客的阿不思父子。
阿不思今后要长居长安城做一个富家翁,自然对张瑄这种长安新贵人的态度极其友好。况且,他们家族之所以能渡过危机,张瑄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阿斯那的态度则更加殷勤,经过了方才皇帝当众下诏敕封的一场,张瑄在阿斯那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重。别看接触不多,但张瑄的心胸谋略和果决胆识,却给阿斯那留下了终生难以泯灭的印象。
如果没有当日张瑄的“提点”,阿斯那绝对不会劝说父亲铤而走险走了这么一招险棋,而倘若不走这一步,他们父子的身家性命和权势富贵或许就化为了泡影。
这样的人物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绝非池中之物。如果说之前这还只是一种虚无的预感,那么现在就上升为了一种理智的判断。阿斯那拿定了主意与张瑄刻意交好,以备将来。
“司议郎大人,今日被皇上敕封,他日青云直上前途不可限量啊……”阿斯那嘿嘿笑着,上前去亲热地挽起张瑄的手来,两人一起并肩行去,“阿斯那是粗人,不会拐弯抹角,有话就直说了——司议郎大人对我阿家有再造之恩,他日阿斯那必将誓死相报……家父在长安,还请大人看在阿斯那的份上,多加看顾一二。”
阿斯那的刻意交好张瑄自然心知肚明,只是阿斯那这个胡人虽有心计,但相对来说,性情还算是直爽真诚,这样的人应该比长安城里这些弯弯绕绕花花肠子的权贵们更加值得信任。
“阿将军过奖了……蒙将军不弃,张瑄自当真诚以报。”张瑄微笑着。
“好了,某家就送司议郎大人到此,某家在长安还在盘桓几日,改日再请大人饮宴相聚。”阿斯那松开张瑄的手,拱手为礼。
张瑄也拱了拱手,笑道,“阿将军离京赴任,张某自当恭送。就此告辞,回见。”
……
……
皇帝允准御史大夫石清的上奏,任命张瑄为东宫司议郎兼太子亲勋翊卫昭武校尉——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长安上下,朝野震惊。
东宫淡出朝野视野很久了,如今皇帝突然为东宫任命了一个属官,这又将世人的视线吸引到东宫李亨方面来。由此,多数朝臣隐隐感觉到,皇帝似乎又开始倾向于扶植东宫一脉了。
杨勋回到府中,自然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禀报给了父亲杨国忠。杨国忠闻报脸色骤变,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沉默了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张瑄入东宫做官倒也不算什么,但对于善于揣摩圣意的杨国忠来说,他从中察觉到了皇帝对他乃至对整个杨家的某种忌惮猜忌之意。
“父亲,张家那小子肯定是玉真公主引荐入东宫的……这小厮以为傍上了东宫太子的高枝儿,就得意嚣张起来……父亲,儿子以为该给他点颜色看看了,要不然,父亲大人的权威何在?”杨勋试探着轻轻道。
“放屁!”杨国忠突然就暴怒道,“你懂个屁!张瑄入东宫这显然是皇上安排的,而这样看来,张瑄拒绝拜在老夫门下,也是出自皇上的授意。这意味着什么,汝可知晓?这意味着皇上对老夫、对杨家产生了猜忌!”
“张瑄有皇上撑腰,老夫去压制张瑄,岂不是公开与皇上作对?”
杨国忠恼火地摆了摆手,斥责道,“滚下去反思反思,读了那些破书都喂狗了,有啥用?”
杨勋被杨国忠骂了一个狗血喷头,面红耳赤地垂着头正要离去,却听杨国忠又斥道,“老夫要进宫求见贵妃娘娘。汝去一趟张家,送些礼物给那张瑄作为贺喜。记住,日后不要跟张瑄冲突——混账东西要记住老夫的话,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
……
……
张瑄出门的时候还是一介白衣士子,而回府的时节,却有了敕命官职在身着了官衣。东宫司议郎兼太子亲勋翊卫昭武校尉虽然级别不高,只是正六品,但皇帝亲自下诏荐拔充入东宫,提携培植的意味明显,谁又敢小视?
而对于日渐没落的张家来说,张瑄出仕的意义更是重大。
张家人得到消息,举家欢庆,欢欣鼓舞。张府打开中门,张九鸣和张九皋这两个长辈亲自赶了过来,与柳氏、张焕、张宁等一起并肩站在府门外,等候张瑄回府。
张瑄在马车上看到自家长辈都迎出府来,且打开了中门,两排家人兴高采烈地排在两厢,如此兴师动众地迎接自己,不由一阵汗颜。
他赶紧跳下车来,小跑了过去团团见礼,“叔父大人,母亲,二位兄长,这让张瑄如何敢当?”
第二卷步步惊心 第081章走马上任
第081章走马上任
张瑄得官而归,就目前而言,成为张家全族最有希望冲击权力巅峰的后一辈,有隐隐取代长子张焕成为长安张府对外话事人的架势。
不过,张焕因此并没有感到“嫉妒”,而是由衷的欣慰和高兴。要知道,随着张瑄的青云直上,日渐落魄的张家就会再振雄风,恢复当年张九龄为相时的胜景都不是没有可能的。最终,获益的还是张家的所有人。
当日,张府盛宴庆祝,尽欢而散。而宴会进行到一半时,杨国忠的儿子杨勋竟然亲自带着礼物代表右相杨国忠前来贺喜。杨国忠的这个态度,倒是让张瑄心头一动,又对他高看了一眼。
果然是一代枭雄,能屈能伸、能上能下、能大能小,单是这一点,就不是常人所及。
不过,杨勋的态度显然有些勉强。杨国忠的这个儿子虽然读了几年书,但胆识谋略比起乃父来,还是差了很大的一截。
第二日上午,张瑄便去吏部衙门办理了相关“入职”手续,正式就职成为东宫辅臣。
不过,当天上午赶到东宫并初步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张瑄发现,东宫的情况显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与大唐朝廷的官职系统相比,东宫官职系统就相当于一个“小朝廷”,其职司衙门的设置模仿朝廷部、府、司、监等诸衙。设詹事府总管东宫官吏和政事,相当于中书门下和尚书省六部,有着复杂和完备的系统。
但现在李亨的东宫辅臣体系却形同虚设,太子詹事府空有其名而无其实,很多文官官职位空缺,如太子左右赞善大夫,太子宾客等等。而武官系统就更是莫提了,所谓太子亲勋翊卫,只有一个在家养病的兵曹还不在岗,张瑄这个昭武校尉几乎是一个光杆司令。
张瑄围着东宫转了一圈,忍不住暗暗叹息。放眼整个东宫,辅臣、杂役、太监宫女和侍卫统统加起来,满打满算不会超过200人,太子李亨局面之惨淡,怕是比一些普通的皇子都不如。
由此可见李亨的地位是何等低下。当然,这一方面是李隆基有意无意控制的结果,另一方面也是李亨自我保持低调的高姿态,做给皇帝看的。
某种意义上说,现在的张瑄几乎就相当于东宫的文武辅臣系统的领衔者,他之下还有一个从六品的太子舍人孙岳。
……
……
张瑄慢慢走进李亨的书房,东宫虽有正殿,但李亨召集属下议事却从来不在正殿,以示谦卑。说到底,还是有意做给皇帝看的。
拉拉杂杂十七八个低级官吏低眉垂眼地分坐在书房里,而李亨则手握书卷高居书案之后,神色坦然中隐隐透射出几分落寞和无奈。
而李亨身后,则站着一个身材中等肤色黝黑面露精明之色的太监。张瑄扫了一眼,知道那也是一个记忆中的历史名人——后来被李亨倍加宠信而祸乱宫闱的大太监鱼朝恩。
他并非不喜排场和权势,只是这些年,他东宫的辅臣越来越少,除了升迁调走的,就是被李林甫诬陷下狱的,而空出来的缺,皇帝和吏部又不给补,他也无可奈何。最后索性放开心胸,听之任之安于凄惶了。
见张瑄进来,其他几个官吏都笑着起身相迎,只有太子舍人孙岳犹豫了一下,很是勉强地抬了抬屁股欠了欠身,向张瑄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张瑄笑着跟李亨见礼,又向众人打招呼,清澈的目光从孙岳身上扫过。他是何许人,两世为人,胸中自有常人难及的乾坤,孙岳为什么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尴不尬”,他心知肚明。
道理很简单,在他到任之前,这东宫一系,基本上是孙岳来做主。虽然东宫清闲,但拥有话语权的官吏还是有些“实惠”的。可张瑄一来,孙岳的权力就要移交了。如此一来,他心里不爽是自然的。
而据说孙岳还是太子张良娣的亲戚,也算是东宫李亨信得过的近臣,在东宫做事多年,自认资历深、有后台、得信任,怎么可能太把张瑄这个品秩只比他高一级的年轻人放在心上?
所以,从张瑄踏进东宫来的一刻开始,孙岳的态度就不咸不淡,流露出深深的抵触。
只是张瑄是皇帝敕封的上官,他纵然心里再不以为然,却也不敢公开表现出来。
……
……
李亨慢条斯理地说了几句客套话,算是正式向众人介绍张瑄,接受张瑄融入东宫系统的“官方表态”。张瑄一直默然听着,待李亨的话一说完,他便起身向李亨深施一礼,大声道,“太子殿下,按照朝廷礼制,殿下议事理政,应在东宫正殿……臣张瑄作为东宫司议郎,掌侍从规谏、驳正启奏等一干要务,特此请殿下移驾正殿。”
李亨一怔,旋即尴尬地笑了笑,“子瞻,不必如此了。朝廷是朝廷,东宫是东宫,这规矩嘛亦可通权达变。况且,本宫已经习惯在书房议事了,这正殿不去也罢,呵呵。”
张瑄摇了摇头,再次躬身为礼,坚持道,“殿下,礼不可废。殿下作为一国之储君,言行举止皆要遵从礼制,方可彰显威严……臣职责所在,不敢疏忽值守,还请殿下移驾正殿!”
李亨皱了皱眉,心道:你当是本宫不想排场、不想在正殿摆一摆太子殿下的权势?只是怕今日本宫的排场刚摆起来,兴庆宫那边就会不高兴。
孙岳干咳了两声,突然插话道,“张大人,东宫正殿一向疏于打理,一时间亦难以使用,殿下多年来习惯在御书房议事,已经形成了规矩。东宫的规矩就是这般,大人又何必这般教条?”
孙岳眼眸中闪过一丝嘲讽,心道真是年幼无知的书呆子,头一天上任,狗屁都不懂,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这东宫里,怎么着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还口口声声朝廷礼制?礼制个屁呀,真要遵礼制,这东宫又何至于破败冷清至此?
他却不知,张瑄年轻的躯壳里却隐藏着一个两世为人的成熟灵魂,他每做任何一件事情都不是没来由的冲动之举。今日张瑄突然借着“礼制”的幌子,主动“进攻”,无非就是想看看谁自己跳出来,然后顺势打压并立威。
张瑄心里很清楚,从东宫目前的情势来看,“调教太子”暂且先不急,先要在东宫站住脚。而要想站住脚,只有在这东宫打开局面,否则他干什么事都要受到掣肘。
第二卷步步惊心 第082章立威
第082章立威
安史之乱迫在眉睫,留给张瑄的时间不多了。此时此刻,为大计,必须要采用雷霆手段。
见果然是孙岳自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张瑄嘴角浮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漠笑容。
他转头望着孙岳,淡然道,“孙大人,朝廷礼制不可废。太子殿下乃是一国之储君,无上尊崇,举止用度皆有礼法可循,怎可小视?殿下或可疏忽,但吾等作为辅臣,职责所在,又岂能不纳谏?”
“正殿乃是东宫理政之所,大唐储君权威所系。怎可疏于打理?如此,便是臣下的失职!论起缘由,孙大人之前料理掌管东宫事务,其实难辞其咎!”
张瑄言语铿锵,气势凛然。
孙岳没有想到张瑄会直接扣了一顶大帽子过来,而且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当着众多同僚和下属很是下不来台,不由气急败坏道,“张司议郎初来乍到,焉知东宫情况……东宫之事多少年来都是这般,有殿下做主,与本官何干?”
张瑄冷笑一声,“与孙大人无关?亏你好意思说得出口!”
“作为辅臣,汝入职东宫的职责为何,看来孙大人都是遗忘得一干二净了。殿下违例,臣下纳谏纠正;殿下疏漏,臣下提醒恭迎;殿下有所不为,但臣下必要有所为!这才是恪尽职守,以尽臣子本分!否则,要臣下何为?……请问孙大人的职责尽在何处?臣下本分又何在?”
张瑄严词厉色,口锋如刀,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孙岳说得掩口无言,脸色苍白,羞怒交加,连嘴角都抽搐了起来。
张瑄将孙岳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来,其他几个东宫官吏心里都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这年轻公子哥儿的手段不简单呐,难怪是皇帝破例亲自荐拔敕封的人物。
李亨一直坐在那里默然旁观着,没有开口制止。他胆怯怕事,又一直处于李隆基的威权压制之下,心里一直担心张瑄是皇帝派来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颗钉子,见张瑄如此强势,就更加疑惧。
李亨书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和沉闷起来,能隐隐听见众人急促的喘息声。孙岳望着李亨,本来还指望李亨能帮自己说几句话,却不料李亨竟然保持着异样的沉默,不由心下惶急又是气苦,忍不住颤声道,“殿下,张良娣命臣出宫办事,臣先退下了。”
李亨皱了皱眉,还没有说什么,却听张瑄又沉声道,“**不干政,这是高祖皇帝立下的规矩,也是我大唐礼制所在。张良绨有事,自有宫女、太监和杂役去应承署理,孙大人这个太子舍人乃是太子堪习理政的辅臣,拿着朝廷俸禄的从六品官员,不是太监宫女,当知做事之本分!”
孙岳面红耳赤起来,气得哆嗦着手指着张瑄道,“张瑄,尔不要欺人太甚!”
“本官恪守朝廷礼法,倒成了欺人;孙大人玩忽职守,倒成了冤屈?”张瑄淡然一笑,凝视着孙岳冷冷道,“今日之事,本官自会上奏有司知悉,请有司裁决。”
听了张瑄的话,李亨心里一个激灵,再也不保持沉默,而是轻轻拍了一下桌案,斥责道,“好了,不要再吵了。孙岳有失职守,其罪不小,但本宫亦有责任……姑且这样吧,日后如有再犯,定上报礼部和吏部严惩不贷。”
“本宫累了,今日议事就到这里吧。”
李亨摆了摆手道,“都散了吧。”
一众东宫官僚神色复杂地起身向李亨施礼,然后退下,唯有张瑄没有离开。
李亨皱了皱眉,“张瑄,你也退下吧。你方到任,诸事不必急于一时……”
“殿下,臣有几句肺腑之言,想要与殿下单独谈一谈。”张瑄躬身施礼,然后抬起头来气定神闲地平视着李亨,神色从容。
“你说吧。”
“先请殿下恕臣言语冒犯之罪,臣方敢言。”
李亨一怔,上下打量张瑄良久,神色闪烁良久,才叹了口气轻轻道,“张瑄,汝有何话但讲无妨,本宫绝不怪你。”
“如此,臣就斗胆直言了……殿下自开元二十六年被立为大唐储君,至今已十四年矣。这十四年来,殿下固然恭谨守礼、谨小慎微、甚至可以说是忍辱负重,但奸佞之徒对于殿下的构陷仍不绝于耳,至今也难以消停。何以?”
“以臣之见,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便是,殿下谦卑有余,忍让过度。犹如之前李林甫,屡次三番欺压到殿下头上,但殿下却多以沉默而告终……久而久之,这长安城里,人竟皆不知有太子殿下!”
李亨听了张瑄这话,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心道本宫何尝想要忍让?只是你一个少年人何尝知晓,若是本宫不能忍让,这东宫的位子怕是早就保不住了。李林甫如何敢拿本宫开刀,无非是父皇的有意纵容罢了。
李亨想到这里,抬头扫了张瑄一眼,目光中的复杂之色落入张瑄眼里,张瑄稍稍停顿了一下,旋即又压低声音轻轻道,“恕臣无礼。当今圣上英明神武,文治武功冠绝古今,这对于大唐天下而言是幸事,但对于殿下来说,却未必……”
李亨眉梢一跳,心头咯噔一声,猛然抬头震惊地望着张瑄,脸色变得有些突兀的涨红。
“殿下多年来忍辱负重,所依仗者,无非是皇上不会废除殿下。李林甫多次构陷,殿下虽诚惶诚恐亦安然无恙……这让殿下觉得,只要忍辱负重,来日这大唐江山还是属于殿下的。”张瑄凑近一步,轻轻说着,“但请恕臣直言,如今之情势,已经由不得殿下再……”
李亨的脸色更加涨红,头颅轻轻颤抖了一下。这位年方中年的太子,头发已有几分脱落,间或有几丝的花白,加上神情萧索,竟给张瑄一种进入垂垂暮年的感觉。
李亨嘴唇哆嗦着,却没有开口,不过也没有反对张瑄继续说下去。
张瑄长出一口气,决定趁热打铁,把“调教”进行到底——
“圣上年逾七旬,年事已高,日渐考虑储君之事。殿下的谨慎负重,固然是识大体、仁孝为先,但对圣上亦或者大唐朝廷而言,这却是一种怯懦无能、难堪大任。”
“李林甫虽死,但杨国忠继任,其权势气焰比李林甫有过之而无不及。兼之外臣藩镇割据坐大,以安禄山为首者,谋逆之心昭然若揭……”
“殿下这储君之位,外有强敌和权臣倾轧,内有诸皇子窥伺,倘若殿下继续这般,臣以为,东宫地位难保。”
第二卷步步惊心 第083章坦诚相对
第083章坦诚相对
李亨脸色一变,陡然间愤怒地猛然一拍桌案,斥责道,“放肆!张瑄,尔在本宫面前如此胡言乱语……难道就不怕本宫在父皇面前参你一本,治尔一个教唆太子心怀叵测之罪?”
张瑄神色不变,镇定从容地望着神色变幻的李亨,淡淡又道,“殿下,治臣的罪容易,但恐殿下的储君之位难保。”
“臣今日斗胆进言,实是有感而发、为殿下着想。臣可对天宣誓,臣对殿下如有贰心,当死无葬身之地。”张瑄朗朗而言,古人很重誓言,见张瑄竟慨然发誓,神清气朗毫无惧意,李亨的疑惧自然是消散了很多。
“哎……子瞻啊,汝之忠言,本宫自是懂的。但是,汝并不完全知晓本宫的难处。”李亨长声一叹,神情萧索地扫了张瑄一眼,原本有些僵硬的身姿慢慢放松了开去。
“殿下的难处和苦衷,臣都知晓……但此刻生死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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