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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恨(大爱诺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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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骡车向前冲出一大截路,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车门猛地拉开,一个身躯肥硕的中年乡绅连跳带滚下了车,被尚未停稳的骡车惯了一跤,在地上滚了一滚,又无比矫健地爬起来,大呼小叫地扑向那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女。“小牲口给老子站住”

    少女一声惊呼,待来人入眼后,立即闭了嘴,任由那胖乡绅将自己箍着。“我的儿…”乡绅又哭又笑地叫嚷,伸手去扯少女头上的发髻,挽得齐整溜光的挑心髻立即歪倒一边,少女忙腾出一只手及时地扶正。

    路人纷纷驻足侧目。

    乡绅觉察到周遭气氛的异常,张口又叫起来:“我的亲闺女呀倒是被哪个黑心厮拐了去呀……叫爹好找哇”

    原来是一家子。惊诧的路人释然地散了。

    一上骡车,乡绅就鼓起了眼睛:“好几个月了,都上哪儿去了?书也不念了,家也不归了,真个叫人拐去啦?“

    “非也不是啦不是啦,倒是儿想拐带别人来着。“

    “那你拐带的人口呢?“

    “没弄着。“

    “好个没出息的种“乡绅啐一口,教训道:”爹跟你说多少遍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只管乖乖念书,等荣登金榜了,多少好女巴巴的等你去挑,还用你去拐带?“

    “不是这等说。“少女红着脸欲分辨。

    “得了为寻你,咱遣了家人庄户,央了族众四邻,报了官府衙门,张了榜文告示,哪一项不费银钱?“乡绅愤愤地述说,盯住少女头上别扭的挑心髻,”还不与我扯下来?“叨完了,吩咐车把式掉头,回县衙销案底。

    少女惊叫:“爹,我不去县衙,我不见县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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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养娘春芽(五)

    第二章 养娘春芽(五)

    酉时,日头将落未落,按例该是县令下衙的时辰,县衙门口仍闹哄哄聚了不少人众。只因县令离城数月积案如山,旧状新讼累到一处的缘故。

    只是今日情形又有些异常,春芽乘车赶到时,就见县衙外空场上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包饺子一样围住一群彩服吉裳的乐手,而众乐手中间赫然停放着一顶大红喜轿。车把式停下车,搀着自家老爷挤到人丛里瞧热闹,春芽则留在车里,掀起车帘一角。

    这一场热闹的事主是一对亲兄弟,其中一人披红簪花一身新郎倌打扮,两人互相撕扯着分开人群向县衙门里走,身后跟着一对老夫妻,喜气洋洋的穿戴,不知是吉服的映衬还是夕阳的投影,抑或是因为羞惭,两个人的脸红彤彤,勾头搭脑的走进去。人丛立时发出兴奋的嘘声。

    兄弟俩走到堂上跪倒,抢着说话喊冤。这个说:“大人作主,小民今日娶亲…”那个道:“胡说,分明是小民之妻,自幼聘定的,被他yin*成奸…”

    “啪”惊堂木一声响,两个人都闭了嘴。田吾正批了半日文,坐了半日堂,早已是体虚心乏满脑子乱纷纷。伸手一指那对老夫妻,“你们来讲”

    老头膝行一步,含愧道:“太爷容禀,这事都是为这王氏女而起。这媳妇子原是小民大儿自幼聘定,指望过了十八再行完娶。实不想,这王氏不守妇道,暗地里和小叔勾勾搭搭,今年春上要下定了小民才知觉,这一对孽种寻死觅活闹得小民头脑发昏,吃不住,没奈何索性全了他们。不料今日吉期一到,大儿多喝了几盅,又翻悔了,拦着轿子非要把他女人扯下来。不得已惊动太爷,这王氏女该嫁哪个,还望太爷哪个主意才好”

    田吾正听完就懵了,老爷我料理政务尚且忙得分身乏术,你一介草民,屋里长短媳妇配属也来问我?

    “太爷在上,求太爷作主,您的主意这俩畜生不敢不听。”

    田吾正哭笑不得,“你这老儿好生昏聩,既有聘在前,就该依礼行事,却又来纵容伤风败俗之事?”

    老头满面羞窘:“小民并非不明事理,只因木已成舟,生米也煮熟了,小民实在不好相强啊。”

    田吾正面孔一僵犯了难,礼义要紧,可做成的夫妻又如何能拆?略一沉吟,提笔就墨须臾写下一张判词。刑名师爷接了判词高声念道:“男子双十女十八,婚的婚嫁的嫁,无他”

    一家四口人都傻了眼,这是什么判词?念起来挺顺溜,可听不出名堂来呀

    刑名师爷可不管这些,掷下判词朝堂外喊一声:“下一宗,弃老不养案…上堂来……”皂隶们见这几个还愣着不走,一齐将水火棍往地上捣鼓:“退下退下”

    这一家人带着满腹狐疑被赶下堂,甫一出大门,就被一茬人围住。老头这时抹开了面皮,也不窘了,举起判词大声道:“老爷说了,婚的婚,嫁的嫁,这意思我琢磨着,这婚事还得接着办!大伙儿闪开些闪开些,让个道起轿啦”接着鼓乐大作,一干人吹吹打打拥着花轿去了。围观的人群无趣了,哄一声散去大半。

    衙门外门柱下蹲着个缺牙豁嘴的老汉,听到门口当值的皂隶传唤,抖索索地站起来,向未散尽的众人央告:“俺来告那两个不孝子的,怕见了官话说不利索,哪位行个好,给俺写个状子揣着……”

    看热闹的闲人们已剩得不多,会写字的没几个,更何况是讼状。挨了一会,人丛里走出个模样喜人的姑娘,挽着溜光的挑心髻,一脸英气。她越众而出走到老汉跟前:“我来替你写。”语毕,右手揪住左手衣袖使劲一扯,嗤啦下来一大块。

    老汉拖着腿进去,呈上用锦帛写的状子。“小民七十余,孑然居白屋,二子皆不顾,谁怜老汉孤?”田吾正登时大怒,发下签文差人分头拘拿被告人到堂。

    仓促之间,两名被告居然各自带了讼师前来。田吾正先狠狠一敲惊堂木,发话道:“不晓事的刁民何故弃父不养,罔顾人伦?从实讲来”

    这个讼师说:“兄养父,弟养母,母先亡,弟何辜?”

    那个讼师道:“兄贫弟富,谁当养父?”

    两名讼师各逞口舌当堂打起嘴仗,两个被告各跪一边神色紧张,老汉免了堂仪立在正中,茫然地望着两张滔滔不绝唾沫横飞的嘴皮子,只等着哪个讼师败下阵,就跟哪个儿子归家去。

    原来这兄弟俩居房相隔甚远,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父母老迈,轮替起来往来十分不便,因此商议着一家养一亲。不料其母先行亡故,养父那一家不乐意了,要求同养。养母那一家以早先的议定为凭,不肯依。推来搡去以致老父没个着落,前几日又逢着一场大雨,将寄身的小屋塌了半边……

    田吾正听了一会,明白了原委。惊堂木又一拍,截断了堂下无休止的舌战。“咄不贤不孝的刁民!垂垂一老汉,吃得你等几口米粮?却这般推诿,不念亲嗯,犬豕不如板子来,与我发力的打”

    讼师们傻了,费了老劲辩得口焦舌燥,不意竟是个各打五十大板的结局。兄弟两个也傻了,为省几口吃食落得挨板子,这帐怎么个算法呢?楞了数息两人一齐哭号着求饶磕头如捣蒜。

    “罢了,板子暂且寄下,回去好生供养老父,再敢不贤不孝,板子再加一番一并发落在你们身上。去吧”

    兄弟俩一边一个搀着老父出来,好事者来了精神,凑上来问:“咋样?判与谁了?”兄弟俩对视,均是一脸错愕,这才惊觉太爷压根儿就没判,白白的打发出来了。不过照这情形,胆敢再进去问一句只怕是找打,判与不判已经无关紧要了,吃这一吓,谁还敢放着老头不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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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妲己魂(一)

    第三章 妲己魂(一)

    日头尽没西山,县衙两扇沉重的黑漆大门缓缓合上。

    春芽启程回乡,转过街角上了向阳街。这是一条熟悉的街道,傍着车窗可以望见县衙后宅高高的一带粉墙,目光越过粉墙,便可以望见墙内矗立的一座孤楼。

    从前时候,下了县学每每都要经过这里,来去多了,有时会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有一双目光在追随自己,在背后缠绕不休。知觉到时,生出的感觉不是惊悚,而是新奇,而后是欲罢不能。那两道半羞半媚的目光遥遥地投来,隔着高墙深院,落在身上似水淌过,温润柔软,渐渐将一颗专于诗书的心融得酥软……只怪那时恰逢春日,高墙里柳舒花放,景致缠绵,悄悄往外释放出一股醉人的气息。

    如今小楼二层的西窗被封锁,隔着窗棂和明纸,仍可见模糊的人影摇曳,让人生出无限的遐思和牵念,伊人安否?

    春芽想得有些疲累,身子靠上车壁,从怀中摸出一只绣囊。出二门时被银钿追上来,捏得汗津津的塞在自己手里,说是小姐给的。手一捏能感觉到嚓嚓作响的一张硬笺,当时没有拆开来看,怕是决绝的话语。葱绿的缎料上绣出缠枝花形,馥郁的气息绵绵密密地沁入心脾,针脚稍显粗陋,这并不要紧,要紧的在里面。一张叠成方胜的花笺,一行小字:“一道朱门九重深,蒹葭幼弱不知春。”

    好个幼弱不知春明年就该插笄子了,还能算幼弱?或是托辞,或是念昔日情分稍稍存自己脸面罢了。重新纳入怀中,幽秘的气息又侵入肺腑,将五内搅得不宁。

    骡车在前行,文绣楼在后退,放下车帘的最后一眼,他看见秋千又剧烈地摆动起来,朝后去时,看见的是一颗黑漆漆的头颅和玲珑的面目,往前来时,看到的是一双细巧的弓足,窄窄莲舟蕴着香艳。两样美妙的景致在眼前反复交替,惹得他一时有些眩晕,分不清自己所爱所喜的,哪一样更多一些。

    田吾正退堂回到内宅,乏得筋骨酥软。如今世风不古,民喜争讼,族议往往不能决,琐事微情动辄诉至公堂,以致案牍累山劳神如斯。这且不说,更叫他劳心的还有一桩接一桩的家事。抿了几口茶,从袖中扯出一幅女式宽袖,缎面细致,湖蓝的颜色叫人马上能联想到一汪澄澈的湖面。芮城县绸缎布庄不少,不乏各种富贵的衣料,田吾正却知道,手上这截断裂衣袖的料子是任何店铺里也买不到的。

    光衣料稀罕也就算了,自家物品流落在外也并不值得他专意带回来。令他不能释怀的是上面两行字:“小民七十余,孑然居白屋,二子皆不顾,谁怜老汉孤?”每一个字都写得有棱有角,一味地遒劲,霸气外露少了含蓄,一股刚劲之气呼之欲出。一望便知是出自少年人之手。

    分分明明的男子笔迹,为何会写在女子衣袖上?何况这衣袖的主人是出自自己家中无疑。

    田孺人一见这衣袖眼睛也是一闪,接过来看了看:“这是老爷去岁得的一匹宫缎,怎么会……”

    “这城里可有第二家有货卖的?”

    “没有”田孺人是街铺上的常客,想了一想,笃定地摇头。

    田吾正动容了:“那我问你,这缎子当初给了谁做衣裳?怎会流落到外头的?家门把不严,你怎么治的家?”他很容易就联想到扉娘身上,怒气就勾起来了。

    田孺人哪能不知他的意思,急急解释:“这缎子是给了扉娘,姿娘那里也有一些,她们两个手脚又松,又赏给亲厚的养娘去,也未可知啊等我下去查问清楚……”

    “罢了”田吾正疲惫地一摆手,要深究,只怕有心无力。

    盛夏时令着装单薄,中衣围身多不用,外裳之下便是肚兜和yu体横陈……田孺人捏着一截碎裂的女袖(还是蛮力拉扯造成的碎裂),脑中浮想联翩,脸孔发燥。老爷说罢了,自己身为当家主母,可不能轻易地罢了。

    她先唤来府中针线养娘问话,之后便揣起这一截残袖去了西跨院的文绣楼。针线养娘说了,这件夏衫是大姐姐拿料子过来叫她做的。

    扉娘正在想心事,人怔怔的,见了这件物事,一个激灵就醒过来神。接过来揉捏几遍,残破的裂口让人心惊。“春芽?春芽她的衣裳怎么弄成这样了?她人呢?”

    “娘也猜到是她,不知羞耻的贱婢就只一单件衣裳,扯下来啥也不剩了”田孺人愤愤地说。衣裳是女儿叫做的,却未见女儿穿在身上,必定是亲近的养娘穿了,有这样不知羞耻的祸根,难怪女儿不学好,生生被教唆坏了这婢子决计是不能留了。“她人在哪里,娘这不是来问你吗?”

    扉娘惴惴:“娘何故如此骂她?”

    “何故?你想想,大热的天她能穿两件衣裳?不怕把自个捂死?瞧瞧,衣裳都撕成这样,风光全漏了,谁知道是跟什么人拉拉扯扯的干什么勾当?她人呢?还没回来?”

    扉娘此刻脑中转的念头跟母亲完全不一样,春芽怎么会跟男人拉拉扯扯不清不白呢?绝不会的。扉娘抖开衣袖,认清了上面的字迹,虽是写在软绵绵的布帛上,那笔锋还是一如既往的挺拔,英气,透着阳刚。字是春芽写的,这袖子大概也是自个扯下来的。

    心中略定,坦然答道:“她呀,今儿一早,叫女儿打发出府去了,再不必回来的……”

    “你怎么舍得?”田孺人有些疑惑,想起女儿抢春芽出柴房时那股豁出一切的彪悍,她觉得女儿行止反常,一次次的让自己大吃一惊。或许是女儿听了自己申斥痛改前非了呢?“也好,那贱婢……”

    扉娘听着别扭,觉得有必要适时地维护一下自己的养娘,于是打断母亲粗鲁的话语:“娘,春芽这人能诗会写,这字就是她自个写的,这袖子多半也是她自个扯下来的,您就别再骂了,她不是您想的那号人”

    扉娘再也想不到,自己这番辩护着实让母亲对春芽印象稍稍好了一些,却也引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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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妲己魂(二)

    第三章 妲己魂(二)

    临睡时候,田孺人仍惦记着白天那桩事,一截女袖,害的老爷误认自己治家不严,不分说清楚,想来这一夜会睡不安枕。

    “老爷,那袖子是府里的婢女春芽的,字也是她自个写上去的,这事儿倒真的与女儿不相干“

    田吾正劳乏一日,头脑发昏几乎要睡着了,听了这一句,猛然惊醒张开眼睛。“你说那是婢女春芽的笔迹?果真?“”怎的不真?那丫头能读会写,向来与扉娘投契,她的笔迹,扉娘哪能错认?“

    “春芽是伏侍扉娘的?“

    “老爷糊涂了?前些日子为扉娘的事还专门审问过她的,这蹄子牙尖嘴利死活不认。“

    “哦……“田吾正干脆坐起来,眼里闪着精光,又有些失神,”那…这人什么时候进府的?“

    他只见过这个叫春芽的婢女两次,第一回是述职后返回家中,在扉娘的文绣楼里,他气恼地逼视了女儿一眼,似乎旁边就站着这个面生的婢女,第二回便是审问春芽时,那一回足有小半个时辰。他让自己冷静下来,脑中极力捕捉关于这个可疑的婢女的讯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一分一厘都不肯放过。

    “两个月前,老爷上京后不久她就来了。“

    解说清楚再无疑虑了,田孺人安然地沉入梦乡。田吾正却睡意尽消,头脑冷澈得像刚刚塞进去一个冰疙瘩,面上肌肉抽搐了几下,一双眼睛在暗夜里也能看出里面盛满骇人的怒涛。

    勉强入眠的后半夜也似乎是半梦半醒,身子忽冷忽热,耳边嗡嗡地响着夹杂不清的声音。就连梦境也是半真半假,那一幅衣袖鬼魅般的飘过来,苍劲有力的字体触目惊心,突地化作一个男子,生着一张狰狞的面孔,对着他放肆地大笑……最后,所有的景象凭空消失,只有风在呼啸,很大的风,吹得帐幔飘举身躯瑟瑟神智迷糊……

    曙光初现,街巷里鸡鸣犬吠声远远近近的响起,田孺人醒了,窗外还泛着鲜乳一样的白。侧头望望身畔的丈夫,尚在沉睡中,大概是梦魇了,面上肌肉在不住地抽搐,面色是异样的潮红,呼吸粗重。田孺人伸手去拭他额角的汗。

    “呀------“田吾正一声厉叫,打开田孺人的手,直挺挺坐起来。

    田孺人惊得毛孔都炸开了,“老爷?老爷?这是怎么的啦?“

    田吾正楞了片刻,回头望见孺人关切的脸,突兀地暴怒起来:“混账都是混账一个个的,瞎了眼睛长了熊心豹子胆都欺到本县头上了……“田吾正瞪着一双赤红的眼厉声叫骂,一手捏着拳头奋力捶打床板。

    田孺人拼命拖着丈夫渗出血迹的手,脑子乱成一团,只听到自己突然变得尖利的嗓音在叫:“来人啦------快来人啦,老爷坏事了啦魔怔啦-----“

    芮城县大大小小的道观仙宫有十来处,其中最负盛名的是位于县城西南永济镇的大纯阳万寿宫。这地方原来叫做纯阳观,蒙人初治中原时规制寻常且残破不堪,在全真道人尹志平、李志常力荐下,燕京都道录主持修缮一新,此后全真教众入驻,广传教义香火,遂成为远近闻名的全真三大观之一。直至国朝,其香火不衰信者愈众。

    这一日绝早,通往大纯阳万寿宫的山路上驰来一骑快马,马上一人身子前倾奋力驱策,如飞冲进山门。来人正是田府管事田忠顺,老爷一早发病,身子忽冷忽热,口中胡言乱语,主家娘子道是魔怔了,叫请普济寺的和尚们来念经,小爷田怀恩又觉得和尚们不济事,该请道士法师才好,最后孺人听从了儿子,命他火速来请真人医治。

    凭着县令名帖,田忠顺很快被引至重阳殿的偏殿。这里是大纯阳万寿宫的最后一进,是为住持长生真人日常起居宴息之处。此时殿内有三五个道人闲坐,谈玄论道,居中一位须发皓白,半阖双目似寐似醒,左右各侍立一中年道人。田忠顺急趋上前见礼,递上名帖,将老爷病势简单述说一遍。

    长生真人微微颔首:“太爷身为一县父母,担万民干系,如今然疴,于国于民论公论私,皆是大大的不妥啊”

    “正是,还望仙长移步”田忠顺急忙接口。

    长生真人捻须沉吟:“只是老朽年迈,不出此观久矣”

    话音甫落,侧面蒲团上两名道人立起身。“既然道尊不便,不如让我等代劳,以偿贵处容留之情。”

    长生真人点头:“如此甚好,就劳烦二位走一遭了。”

    田忠顺细看那两个请命的道人,各穿一领似袍非袍的直裰,领口襟袖饰以怪异的纹路,与本观一律庄肃黑袍的道士们相比,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而且口音也是客音。田忠顺心里一踌躇,面上就露了些颜色。长生真人微微一笑,向他解说:“这两位从陕西方向来,乃本教正一一脉,精符箓斋醮,术法甚是高明。”

    田忠顺放了心,谢过真人,领着两名正一派道士辞别出门。

    殿内侍立的两个长生真人亲徒暗暗不忿,待一行人去得远了,左边一个叫灵虚子的忍不住道:“师尊,人家县太爷是冲咱们全真教的名头来的,您倒叫他们两个去了?”右边的灵阳子附和:“是啊,万一他们不济事,岂不是坏了咱们全真教的名头?”

    长生真人呵呵一笑,悠然道:“他们请命,我也不好拦着,若不济时,你们两个再去也不迟。”

    正一派的两个道人名号叫做青霄、紫霄,原在陕西府布道,只因流寇作乱,产业田壤先是被贼侵占,后又被附近佃户平民瓜分,只剩得一所空殿房,道人们不得已散了各自谋生,这两个搭伴到了芮城纯阳宫,名为论道,实则为图个安身之所。

    灵虚子和灵阳子觉得不忿的原因就在这里,既是客居,就该安分些不是?怎么就不分轻重好歹的抢起来了呢?何况这两人客音不便,在观中只与真人论道,外事不闻,多半是不济事的。这么一想,两人就施施然地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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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妲己魂(三)

    第三章 妲己魂(三)

    县衙后宅里,田吾正此时已消停下来,却仍是面皮潮红,病恹恹的一幅模样。青霄、紫霄进房来看了一眼,便要行斋醮科仪,以解厄禳灾。

    田孺人命僮仆备下香案灯烛送进正房,出来掩上房门,到底不放心,悄悄立在窗下观望动静。

    正一派的清醮科仪向来以繁琐著称。

    两名道人换上金丝银线的道袍,就着香案将坛设起来,摆上四色供品,香炉里焚起香柱,案角点起灯烛。一切就绪后,青霄、紫霄一个持令旗与法剑,一个持天蓬尺和镇坛木,口中吟诵腴神的三官北斗忏,绕着香案走罡斗步。半柱香之后开始化符念咒,紫霄画就一张符纸交与青霄,青霄以剑尖挑起就着烛火点燃一角,含一口符水向剑尖一喷,小小一团火苗突地化作一条长长的火龙,朝窗口方向疾射。

    田孺人看得入神,不防一条火龙朝自己猛扑过来,惊得“呀”一声怪叫,后退几步,关上窗扇再不敢偷瞧。

    一柱香燃尽,法事也完了。田孺人打开房门,一股焦糊的烟火气息直呛入心肺,里间田吾正仍是昏沉沉的躺着,听到动静,翕开眼睛问:“什么味儿?走了水不成?”

    “不是走水,道爷施法术烧符纸的味儿。”

    田吾正猛咳一气,“叫…叫他们走”

    田孺人才付了酬资打发走两个道人,管事田忠顺又领了两个道人进门,田孺人眉心就结到了一处。“老爷说了,不消劳动道爷们仙驾了。”

    “夫人,这两位是大纯阳万寿宫的执事长老,长生真人的亲传。“

    “那先头那两位打哪儿来的?人可都是你老忠领进来的?“

    灵阳子自矜地笑笑:“那两位是陕西府来的正一流,师尊怕不稳妥,特又遣我二人前来。“

    田孺人释然道:“难怪老爷恼那两个,叫打发走。老爷崇道,向来最慕全真一派,说道全真一派儒道释三教合一,三教圆通独全其真,道法最是高深的。两位请随我来“

    正房内香案已撤了,空气中仍残留着淡淡的烟火味儿。灵阳子摇头道:‘不究其源,不探其因,烧符请科亦是无用。“见他说得在理,田孺人忙问:”不知道长要如何究源探因?“

    “敢问太爷起病前可有什么异常行止?“

    “异常行止倒没有,只是公务繁琐劳神。起病前夜好像是梦魇了,醒了还说胡话“

    “梦魇?“灵阳子点头道:“既如此,贫道欲一试占梦之术,夫人以为如何?“

    “占梦?“田孺人仿如听了个新鲜词儿,有些仲怔。

    灵阳子怡然一笑道:“夫人可知梦从何来?“

    田孺人摇头。

    “梦由气生。圣人无梦,气清也。凡浊世之人,神动气虚,俗务焦劳,动辄皆可成梦,故占其梦,可究源寻本。“

    田孺人眼睛一亮:“那敢情好,就请道长占来“

    灵阳子摇头:“虽则灵验,却有五不占。神魂未定者不占,妄虑而梦者不占,寤而知凶者无须占,梦而未终者不占,半道而惊醒者不占。还请夫人移步一询,太爷之梦可在这五条之列?“

    田孺人进里间片刻就出来:“老爷请道长移驾详叙。“

    田吾正这时已坐起来,身子勉强倚靠在大迎枕上,疲病之态一露无遗,只有一双眼睛略略显出些生气。

    昨夜的梦记忆犹新,零零碎碎贯穿起来只有一件事。田吾正思虑再三,如实又含糊地向灵阳子道出来:“本县夜梦异物侵入家宅,以致成魇。”

    所谓的异物,不过是个人而已,一个化名春芽的大胆狂徒。明目张胆的逾墙,辱乱千金处子,自己一县父母的官威与尊严,竟被区区登徒子视为无物,这是何等的猖狂,何等的欺人太甚叫他如何不怒?这一腔子怒气还不能发泄,只能强压在胸间,吞进肚里,出不得言,吱不得声……

    灵阳子颔首道:“果不其然,贫道自一进这后宅,就觉得有些不宁神。既然太爷夜梦异物侵入,想必不差。待贫道出去巡一遭,便知端的。”

    田忠顺引着两个道人出去,田孺人挨着床沿坐下,神色紧张:“老爷,真的有异物到咱家里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呢?老爷?”田吾正将她冷冷一瞟,复又合上眼,他是真的懒得搭理这个越来越愚蠢的女人。

    不大一会,两个道人进来了。“太爷府上果有异物作祟。贫道观北面一股煞气直犯太岁,主星不利。太爷之病源出于此。”

    “北面?”田吾正心中一动,突然来了一股力气,直挺挺坐起来。

    芮城县衙面南背北,南面为公廨吏房,北面是后宅居处,而后宅的北面,则是最后一进,女眷的居处。

    “不错,正是北面偏西方向”灵虚子笃定地点头,手遥遥一指,直直地指向内宅方向。

    田孺人走到窗口,顺着道人的手势,她看见了西跨院,看见了高高矗立的文绣楼。“怎……怎么会?”田孺人脸色惨白,身子支不住的摇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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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妲己魂(四)

    第三章 妲己魂(四)

    田氏扉娘死后返魂的故事,巷闾间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田孺人略有耳闻,但她不信,不信自己好不容易回到身边的女儿会是所谓的异物。女儿的还阳,那是她半生笃佛的福报,绝不是什么异物妖邪

    “这不可能”田孺人尖起嗓子叫,这是她这半辈子头一遭在人前失礼。

    田吾正却信了。“道长果然慧眼,还请赐下妙法。”

    “镇邪除妖,可行符箓,然只是下下之术。上上之法,当为逐本清源。异物妖邪皆非实体,定要附诸阳世之物方能得遂。故此只消逐去妖邪之所载,祸患立消也”

    田吾正点头:“道长所言,深得我心请到花厅奉茶”田忠顺引两个道人去了花厅。

    田孺人怔怔地望着突然精神大好的丈夫,有一种如堕迷雾的不真实,更有一种如坠陷阱的猎物的恐慌。“老爷…你好了?”

    “没好”

    田孺人身子一软,半跪在床边。“老爷,咱就用符箓成不成?扉娘是咱们的亲骨肉呀”

    “她还是你的亲骨肉么,她还是扉娘么?道长说的分明,你没有听见?若不尽早逐出,阖府难安”田吾正硬邦邦地掷下一句。

    田孺人眼泪刷地就下来了。“可这能怪女儿么?就算被妖物附了身,她也是无辜的呀咱就用那下下之术,贴张符纸挂个桃木什么的,除了邪气,干净了女儿,不是两全其美的事么?”

    田吾正突然变得怒不可遏,指点着孺人脸面上厉声道:“干净了女儿?你那好女儿这辈子干净不了”

    田孺人被他突兀的怒火吓得一怔。

    “你养的好女儿礼仪不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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