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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恨(大爱诺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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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雅春一怔:“什么?”
“我也要一张这样的东西,跟这张一样好。”大丫认真地望着孟雅春,殷殷求恳。
孟雅春听得分明,脸色微微尴尬,心里道,这丫头是不是有点二?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少爷,我也要”大丫嘴唇微微撅起,再次请,,求。
旁边的孟饭儿一脸错愕的望着大丫,嘴唇张开一道宽宽的缝。孟雅春瞧瞧这一傻一愣的两个书僮,心里有了主意。
“饭儿,你给她写”
孟饭儿一向皮厚的脸面上居然见了红晕,期期艾艾地道:“少爷,我…我写不好呀。”
“少爷,他都说了写不好了,还是您自个儿给我写吧”
孟雅春朝孟饭儿一瞪:“叫你写你就写,平常教你的,都跑到狗肚子里去了?”
孟饭儿无奈,一阵抓耳挠腮,从书案下抽了张花笺,铺到杌子上开始写。才写一行字,大丫道:“写的什么,念出来呀,我又不认得它们“
孟饭儿噪红了脸,小声念道:“点翠卿卿如晤。。。“
大丫脸上立即火辣辣的又痒又麻:“别念了,写你的“
孟饭儿瞥一眼大丫酡红的脸,暗道:这丫头啥时候出落得这般耐看的?就是这一瞥,孟饭儿突然福至心临,脱口念道:“秋日桃花何处寻,痴妹腮边两朵春。“这一念,大丫脸上的颜色就更浓了。
孟雅春含笑看了他们一会,把心思转回来,书案上堆了厚厚一摞书册,都是些《时文精要》、《丁酉科选例》之类历次科考及第进士之应试佳作,还有朝中翰林们闲笔撰写的范例文章,今年春闱的三鼎甲及传胪们的应试文章也都刊印成册贩售。
孟雅春看看自己写得半残的一篇文章,忍不住叹气,随手捞起一本范例书一翻,篇篇锦绣字字珠玑,他使劲揉着眉心,思虑再三,择一篇一字不漏的抄下来,算是完了今日的日课。
他今日实在是无心做文了。
孟积珍在前厅里处理庶务,今年发往各处果行的鲜果数量要减半,余下的匀出来发往作坊里制干果蜜饯。孟金豆不解:“依往年的例,损耗积压是最低的,为啥今年调出这么大,万一鲜果售罄干果积压,大大的可惜了呀?“
孟积珍不愿多做解释:“照办就是,日后你自然就明白了。“
这时,孟雅春大步走进来,立在孟积珍旁边候着,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孟金豆简单汇报了几件琐事,便识趣的告退出去。
孟积珍看一眼儿子:“怎么不在书房里做功课?”
“今日的课业完了,不信爹去我房里查验。”
“老子又不认得几个字,你自个儿自觉啥事说吧。”
“大事”
孟积珍一听就慌了,再看看儿子一脸肃然,急忙问:“啥大事?贼子来了?”
“非也…不是,是你儿子的大事”孟雅春一本正经地道。
孟积珍心口一松,往椅背上一靠,呵呵笑起来:“你的大事?终身大事?不急不急,等你功成名就,爹给你娶个金枝玉叶回来。这穷乡僻壤的,巴掌大一点地方,挑不出好的,配不上咱家。”
“县令千金算不算得上金枝玉叶?咱家半农半商,还是沾着铜臭味儿,凭儿子这身功名,结了这门亲,别人不小看咱,就算是差不多吧?”
“哈还惦记着呢?趁早给老子忘咯”孟积珍横了儿子一眼。
孟雅春怔住了,父亲多大的口味连县令都看不上了?
“爹,您为啥不同意呢?“
孟积珍被儿子问住了,是啊,为啥我死命不同意呢?当初听说儿子扮女相往县令家走了一遭之后,自己就避瘟神一样缩着脑袋。为啥不同意呢?因为自己在躲,对县令家是避之不及。
可转念一想,因儿子鲁莽之举,自家与县令结下梁子,这梁子是怎么结下的,就怎么解开,是不是可以借结亲来化解呢?
沉吟一会,孟积珍道:“前一阵子在城里,你没听到一阵儿鬼风?“
孟雅春当然听说过,只是没在意。
“爹,我看着她死,又看着她活,活过来之后,在我心里边她就像金子一样了,哪能管那么许多?神鬼之说终是妄谈,我是不信的。“
孟积珍闭起眼睛,表情看起来好像很痛苦,过了好一阵,他把眼一睁,断然道:“好,爹同意了“
孟雅春刚刚绽出个大大的笑容,立即又被父亲一句话给冻结了:“不过呢,等你功成名就簪花走马那会儿,你就给我休了她“
第二章 结缡(二)
第二章 结缡(二)
孟积珍坐直身子,肃容道:“常言道,富易妻贵易友,这话一点不掺假。如今你是白衣秀才,娶县令千金倒也抵得过。他**金榜题名大登科,可就极不相趁了,那时不得再寻摸个将相家的贵女,也好仕途上帮衬着?”
“爹您是不是《琵琶记》看多了?您咋不看看《铡美案》、《王魁负义》?一个被铡了脑袋,一个叫鬼捉了去呢”
孟积珍眼睛一鼓:“少跟老子浑扯成不成吧?不成,就两下里干净,成,爹立马找媒婆子去”
大丫回到大何湾的家中,避开何郑氏一头钻进耳房,扉娘见她精神奕奕还带着点鬼鬼祟祟,肌肤底下隐隐泛起粉色,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似乎比从前耐看了些,不免好奇:“你有啥好事?”
“哪有?是你的好事”大丫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花笺。
扉娘展开,只见上面写着“点翠卿卿如晤:秋日桃花何处寻?痴妹腮边两朵春,殷勤折就归家去,不教寂寂度芳辰。”扉娘看完,抬头地吃惊看着大丫。
大丫犹未知觉。
扉娘低头又看一遍,并小声地念出来:“点翠卿卿……”
大丫慌了,急忙伸手夺回来,在怀里抓了一阵,又掏出一张来递给扉娘:“喏,这张是你的。”
两张花笺一样大小,一样颜色,淡淡的花香也是一样的醉人,大丫脸上发烫,都怪自己不识字,要能认得几个字,哪能连情笺都给错了?
见扉娘看完了还把头低低地垂着,大丫急急地问:“怎么样?你应不应啊?”
扉娘抬起白里透粉的脸:“这个应不应,我能做主么?”
隔了一日,就有个本乡的媒婆孟姑来敲何长贵家的门。
“恭喜贺喜,你家养的丫头子被贵人相中了哟婆子我来说合说合,也好讨两双鞋穿穿。”孟姑将四色糕点往八仙桌上一放,就笑呵呵地开了口。
何郑氏饶是干练过人,也被这突兀的言语弄得一惊一乍。
“我家哪个丫头?哪个贵人?”
孟姑得意地道:“这风陵渡巴掌大一团地方,还有哪家的哥儿称得上贵人?孟集的文曲魁星呀”因为自己受托的那一方门槛高,她不得意都不行。
何郑氏明白了,孟财主家的秀才崽子
想到了孟雅春,她随即就明白这婆子说的是哪个丫头了。对于自家的大丫二丫,那孟雅春的确算得上贵人一个,可换了扉娘,他孟家的少爷哥儿算不算得上贵人,可就难说。
想到这里,何郑氏淡定下来,漫不经心地道:“你说扉娘啊,这丫头是我远房甥女,可不是我亲闺女,她的大事,轮不着我来做主。要说这门亲,您老还得再跑远些,寻她父母说去。”
孟姑愣了一下,孟老爷请托的时候可没提这档子事,只叫自己上何长贵家里来说合。
“那她父母住在哪里啊?”
何郑氏呵呵地笑了:“在县城里头,这一趟可不近哪”
孟姑皱眉道:“县城?可真够远的,要说嘴,先跑腿少不得跑这一趟,大不了这事成了,这鞋子再加一双……她父母住哪街哪号呢?”
何郑氏笑得更愉快:“紫金街口头一家,田府。您要找她娘说事呢,就从侧门进,要是门子拦着不让进,您就干脆找她爹,直接奔前门县衙里去,她爹做jiao椅上问案哩”
孟姑倒吸一口凉气,直勾勾瞪着何郑氏得意洋洋的嘴脸,半晌开不了声。
次日孟姑又来了,这回她气焰矮了一截,说话声都低了,左右两手提了八色礼盒,码在何家的八仙桌上,唉声叹气道:“孟老爷是咱族亲,他央了咱来,咱不能半路撂挑子是不是?县衙咱不敢乱进,还得劳烦您大婶子去递个音。说成了,孩子们遂了意,您老的好处也跑不了,皆大欢喜么”
隔日何郑氏进了城。
晌午的紫金街行人寥寥,县衙侧门紧闭,何郑氏扣动门环,过了一阵才有人出来应门。
何郑氏虽是乡户人家,却也明白这年头人的颜面与衣衫有莫大关系。所以她今日特意穿了自己最体面的一套行头,通袖大朵花云纹夹衫,肘处有些磨白,明面处还有八成新的样子,熨得平整的绢纱撒花长裤,腰间系一条细布腰裙。
饶是如此,她还是被门丁用奇特的眼光打量了许久,那眼神刺喇喇的叫人浑身不舒服。和郑氏自报家门:“我是风陵渡乡大何湾何长贵家里的。”
门丁摇头。地方他听说过,人却不认得。
“我是你家主母娘子共高祖的表亲妹子。”
门丁还是摇头晃脑。所谓贫居闹市无人问,富隐深山有远亲,像主人家这样的既富且贵的人家,那些沾亲带故八竿子才打得着的亲戚故旧太多了,寻上门来打秋风也是常事。
何郑氏恼了:“你家扉娘大小姐住在我那里”
门丁一惊,这才麻利地移步往内宅通传去了。
田孺人正在午歇,听婢女禀报门外来了个乡下妇人牵一头青骡子自称是共高祖的妹子,日日牵念女儿的她一激灵醒了个透彻,忙叫人去迎那妇人进来。
何郑氏一脚踏进县衙后宅,就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一头走,心里暗暗安慰自己:“院大屋多,可到处都是些花花草草、石头盆栽什么的,乡下地方多的是,再稀松平常不过了,县衙,也没什么不得了的。”
待走到花厅,她已镇定许多。田孺人早已在那里候着,何郑氏抬眼一扫,只见她的远亲田孺人穿一件白绢护领的织金鹿纹罗衫,外罩一件妆花褙子,下穿一件团花蟒裙。虽是家居服饰,却掩不住一派富贵气象。
十几年没见的两个远亲,因为地位悬殊,甫一见面只能是客气的寒暄,之后,田孺人就问起了自己的女儿。
何郑氏答道:“扉娘很好,很乖,吃住也惯,和我家大丫也合得来。”
片刻的停顿之后,何郑氏观察着田孺人的脸色,小心地道:“当初娘子说过,让扉娘到家下小住一月便接回的。”
田孺人静静听着,神情端肃,并不接腔。
何郑氏望着对面那张端凝的脸,心中大惊:“难道她没打算接扉娘回去?”
第二章 结缡(三)
第二章 结缡(三)
何郑氏猜对了。
田孺人是真的没打算接扉娘回来。她神情肃然,心里却如沸汤一般转着心思。杨姨娘什么都对她说了,她犹存侥幸,亲自问了姿娘,姿娘也老老实实说了,她带着最后一丝未灭的火星找了银钿来问,那一场与银钿的交锋令她记忆犹新。
“你与春芽共事好几个月了,有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没有。”
“小姐与春芽共处时,可有什么异状?”
“没有。”
“那么你与春芽一同服侍小姐,为何小姐独厚春芽,却不待见你?”
“不知道。”
田孺人失了耐性,十有八九这丫头被厚厚的买通了。
“春芽原是个男子,是也不是?”田孺人最后中气十足地大喝一声。
银钿的表情与反应就是活生生的罪证,田孺人心里霎时跟明镜一般,绝望至极再无二话,立即将银钿斥去伙房。临了,她告诫这个烧火丫头:“今日之事,对谁也休提,不然的话……”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银钿出奇的镇定,没待她将威胁的话出口,银钿已淡然说道:“夫人,您将家法搬来审问于我,我透露给您半个字么?”
本打算将银钿发去伙房严惩的田孺人,一时怔住了,这丫头是忠是奸?该爱该恨?自己竟然纠结不清了。
见田孺人沉吟不语,何郑氏再度询问:“娘子?”
田孺人端起茶盅浅浅一抿,濡湿口唇,淡淡说道:“扉娘,还留你那里罢,劳烦你多多尽心了。”
何郑氏一时反应不过来,蠢话脱口而出:“那她的亲事是你做主呢,还是我做主?”话一出口她就后悔得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太突兀了,该拐弯抹角慢慢儿来的呀
田孺人惊讶的望过来:“亲事?有人提亲了?”
“嗯,是个乡间大户,那孩子还是个秀才魁星,样貌也不差。”
“扉娘才去不久,人生地不熟的,那家人见过她么?”田孺人道出心中疑问。
何郑氏想起那些香艳艳的纸团儿,这事说还是不说呢?念头飞快地一转,她老老实实地答:“似乎从前就认得。那一日扉娘随我在地头转悠,那孩子骑马打路上过,瞅见扉娘就过来了,两个孩子都激动得不得了,接着又传了几日纸条儿……”
田孺人先是惊愕,而后表情变得十分怪异,不知是喜是忧该哭该笑。
“好,你作主”田孺人很快就平复了脸上的情绪,淡淡地答复何郑氏先前的问话。
何郑氏目瞪口呆,这是个什么状况?自家肚里落生的女儿不要了,塞到我家,亲事还不愿管?
“嫁了吧,有个归宿,好好过日子,也省得两头不靠叫我悬心。”田孺人眼角微湿,慢慢说道。
这一副担子落下来,何郑氏又惊又喜:“那您也是同意啦?”
不管女儿是不是真的沾了那人的雨露,有一个含情的开始,或许就能延续一段和谐的过程与美满的结局。田孺人在心里默默祝福了女儿,笃定地点头同意。
回到大何湾,天色早已是黑沉沉的一团,借着星火的微光,何郑氏回到家中,悄悄进屋,唤了丈夫一起将骡子上的箱笼搬进房中。
何郑氏将四只箱笼挨个儿打开,头面钗环、金银珠饰、丝绸缎料在暗夜里流溢出诱人的华彩。何郑氏又看又摸,最后将它们分作两堆,一半塞到自己床底下,自己生养了八个,儿子大了要备聘礼,女儿大了要备嫁妆,这下,什么都有了。
做完这一切,何郑氏双掌合十,向诸天神佛告了罪,就往耳房里去。耳房还亮着灯火,推门进去,二丫早已酣睡,另两个各自坐在床上,就着一盏小油灯鬼鬼祟祟地唧唧低语,大丫手中似乎捏着什么东西,颜色形状看起来很眼熟。
何郑氏走过去叫了声“扉娘”,扉娘立即紧张地看着她,谎称进城采买,但这两个丫头一个也不笨,都晓得她今日进城绝不是什么采买。
“扉娘,你母亲说了,你的亲事交给我作主。”何郑氏笑眯眯地,一句话不说尽,她有心逗一逗这个心急面稳的丫头。
大丫沉不住气地叫起来:“娘,那您同意不同意啊?”
何郑氏横一眼女儿,转头看看扉娘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笑道:“那孟家的孩子看着对你挺上心,你也不讨厌他,姨母我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一句未完,扉娘早已喜色盈面,眼角眉梢尽是*光,大丫在旁也是雀跃不已,何郑氏转脸向大丫:“又不是你的好事,瞧你这模样,比扉娘还得劲手上什么东西,拿过来瞧瞧”
大丫一只手团成拳,自何郑氏进门就飞快地藏在衣衫下,这会儿她面色仓皇:“没什么,啥也没有”
何郑氏上前一步,拉过她的手一掰,一团粉色纸团儿就露出来了。
“这是什么,给我念念”何郑氏向扉娘道。
扉娘道:“这是我的。”言下之意,与大丫不相干,自己亲事在即,一张情笺无须大惊小怪。
何郑氏想法完全不同,既然是你的,这会儿还遮掩什么?而且,她只瞟了一眼,就发现笔迹大不一样。
何郑氏狠狠瞪一眼大丫,催促扉娘:“念吧,说的啥?”
扉娘向大丫丢一个无奈的眼色,念起来:“秋日桃花何处寻?痴妹腮边两朵春,殷勤折就归家去,不教寂寂度芳辰。”
“就这么多?“何郑氏狐疑地道:“再念一遍。”
扉娘又念一遍。这回,何郑氏拿手指点着花笺上的字,挨个儿数下去。“不对,你没念完”
扉娘无奈,红着脸又念一句:“仲玉卿卿如晤。”
何郑氏点头道:“这回是对的。”随后指点着“点翠”两字问:“仲玉俩字是这么写的?”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前面那些添了灶火的纸团儿,她略略晃过一两眼,总觉得长得跟这不大一样,又不能十分肯定。
扉娘笃定地点头。
何郑氏狐疑地望一眼大丫,将纸团还给扉娘:“都早点歇着”转身走出去。
门甫一合上,大丫就吐吐舌头,长吁一声:“好险”
耳朵贴着门板的何郑氏,脸登时就绿了。
第二章 结缡(四)
第二章 结缡(四)
扉娘的第二批妆奁里,有一只不起眼的小箱子,寻常的硬木材质,灰扑扑的颜色,混在十几只金丝楠木的大箱笼中,显得格外别扭。
送妆奁的金婆子看着箱笼在何家堂屋里一一码好,然后单单挑了这只箱子捧到扉娘面前:“大小姐,夫人说了,好女不穿嫁时衣,那些妆奁虽是价值不菲,却都不如这里面东西来的金贵,小姐您务必好生保管,用心思量。”
金婆子带着车马仆役走了。在何家人好奇又殷切的目光下,扉娘郑重地打开了这只硬木箱子,开箱那一瞬间,扉娘的脸腾地一片血红。
“什么金贵东西不过一堆破书嘛”几个孩子不屑地撇嘴,何家人都在撇嘴。可以说,这是扉娘的妆奁里最不值钱的玩意儿了。
内训,女则,女戒,孝经、小学、列女传、女论语,扉娘一本本翻拣,贞女传、内则、女儿经、女范捷录……最后她已无力再翻下去了。每一册书都烫手,每一册书都在无声的谴责自己……
这是来自母亲的谴责,母亲,她究竟知晓了多少?她在责怪自己么?
母亲送来这些书册,意在规劝,意在引导,她一定是好意,她不会怪自己的,一定不会的,扉娘在心里竭力安慰着自己,眼泪却还是忍不住流溢。
“你哭什么?该高兴才是呀?你看你,马上就嫁给意中人了,嫁妆还一大堆,两辈子都吃用不完。可我呢,还不知是个什么结果,就算嫁人,也不过是几床破棉花被送出门”大丫哀声叹气地说着。
这一箱书,将扉娘临嫁的喜悦冲淡了不少。抛开母亲的责怪,她想到了更多的事,为**,为人媳,为人母,前面还有多少规则等着她?还有多少弯弯坎坎要走?这一路她能不能顺顺当当走下来?
大丫使劲在箱子里翻找,密密麻麻写着字看不懂的就丢到一边,然后锲而不舍的往下翻,人家都说了这箱子里的东西最金贵了,她就不信翻不出好东西来最后,箱底的一部木版画册吸引了她的眼睛,只有这本,她是看得懂的,又好像不太懂……
“大丫,别翻了,收拾起来,往后我还要看的。”扉娘低低叹一口气,看向大丫。大丫没有应声,捧住一本画册在看,圆圆一张脸上的颜色红艳艳的煞是好看。
“大丫,在看什么呢?”扉娘大奇。
“你看看罢,你母亲给你看的呢”大丫突然不看了,把画册往扉娘怀里一塞,眼神迷离闪烁。
扉娘接过来,这是一部木版画册,以红黄绿蓝黑五色套印,装裱华丽,封面上四个鎏金大字“鸳鸯秘谱”闪着幻梦般的光泽,这几个字一入眼,扉娘心里就有一种奇异的预感。
果然,待她翻开内页,入眼就是一双赤身男女交缠,每一分肌肤骨骼都极尽细致,纤毫毕现。突兀又猛烈的视觉冲击,让扉娘感到一瞬间的眩晕,脸颊也开始发烫。这部画册共有二十四幅,涵盖了各种场景地点与体位,画中男女线条流畅气韵生动,散发出一股浓郁得蛊惑味道。
扉娘合上画册,依旧塞回箱底。
“这可是你母亲给你看的,免得洞房时候啥也不明白,叫新姑爷笑话,收起来做什么?细细的看呀”大丫脸上红晕褪了一些,就来打趣扉娘。
“一边去等你出阁,就不消问你母亲要,这个还借给你看”扉娘含羞地斗着嘴:“让二丫他们看见可不好。”
世间男女婚配,但凡女方点头首肯,其后再繁琐细碎的仪程都只是过场,多半会顺顺当当。初六日,何孟两家交换了庚帖,何郑氏将写着男方生辰八字的大红纸片小心地扣在灶神前的空碗下,双掌合十向灶神爷祷祝一番,只待三日无事后交还男家。大丫再三叮嘱几个年幼的弟妹,这三日别再家里捣腾,免得摔打了碗盏瓶罐,冲了好事。
挨过了三日,两张庚帖合在一处卜占合婚,结果八字相合,大吉。
万事俱备,孟家就开始张灯结彩筹备喜事。这一日早上,孟家佃户孟十全在孟宅外探头探脑,孟家院丁出来吆喝:“干什么呢?咱府上办喜事,不施舍饭,一边去”
孟十全大怒,争辩道:“我是孟家姻亲,你家二爷娶媳妇,少不得要请我吃酒,你一个奴才凭什么赶人?”
院丁走近前把他细细一看,认出这是家主新收的七姨内兄,陪笑道:“眼睛走神了,没认出来,担待些个。您这是要找谁呢?”
“找你家老爷,有事商量”只认衣冠不认人的狗眼孟十全没好气地道。
“等着啊。”院丁快步跑进院里通传。
过了一阵,孟积珍摇晃着痴肥的身躯出现在门楼下,孟十全忙上前行礼。孟积珍也不还礼,眯着一对小眼来回打量他:“我说孟老大呀,你做事不厚道啊”
孟十全一惊,嘴硬地答:“您说的啥事呢?”
“啥事?你趁着老子一家进城,宅子空着,领一群惫赖汉子想打劫不是?”孟积珍恶狠狠地道。
“这个…没有的事,不是我领的头。”孟十全无力的辩驳。
“给我老实点端我碗,服我管你今年的租子还欠着没缴呢打算啥时候缴哇?看在你家妹子份上,咱先不跟你计较,再暗地里折腾,小心老子还送你吃牢饭去”
孟十全缩着身子,喏喏称是。
孟积珍数落完了,转身往院里走。
孟十全赶紧喊:“孟老爷,我这回来,想跟您商量商量,接妹子归家小住几日,明日十月十我的生辰,再说了,我老娘想她了。”
孟积珍顿住脚,一口回绝:“改天吧,没瞧见这几日忙着办喜事么?”
孟十全讪讪地,转身要走。
“等等,你家还有个顶小的妹子?”这回是孟积珍喊住孟十全。
孟十全一愣,眼里闪过一丝警觉:“是有个幺妹子,小着哩,今年才十四,头上笄子都没插呢“
“十四啊?不小了,不小了,明年就可以插了,明年就可以插了…嗬嗬……“孟积珍古怪的笑着。
孟十全听得十分不对味儿,什么叫明年就可以插了?还不厌其烦地重复好几遍老货枯骨老色痨孟十全面上敷衍着,心里突然腾起一股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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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结缡(五)
第二章 结缡(五)
孟雅春在解扉娘的脚布,动作因郑重而缓慢,因怜惜而轻柔,那四寸窄窄金莲,被隐匿于深处,隐秘而矜贵,一圈圈慢慢绕开,如剥嫩笋皮,似解处子衣,这是怎样一种香艳与新奇。
脚布很长,可他不急,过程似乎总比结果来得更美妙,让人有期待的愉悦……直到那一双莲足赤luo横陈,扉娘嘤咛一声,唇角逸出梦呓般的呻吟,青涩的身体有一种隐秘的快乐从足尖流窜上来,然后,又嘎然而止。扉娘的心瞬间冷下来,还是太小了么?
“春郎,我还没有及笄……”扉娘声若蚊蚋。
孟雅春点头,双掌怜惜地包裹上那一双纤纤新笋。
孟府前院宾朋未散,灯火煌然,相较之下,文魁院中静谧祥和,龙凤喜烛映红了少年男女含羞的面孔。
翌日清早,两个妇人进了喜房,一个为新妇开脸,另一个径直走到床边,娴熟地拎起新床上的垫单,雪白的绫被浑然一色,妇人惊愕了地张了张嘴,望一眼泰然自若的一对新人,一声不吭地出去了。
敬茶的时候,孟积珍笑眯眯地接过茶盅,瞟一眼扉娘,那眼神不像是看新妇,倒像是在看一个命定的弃妇,有几分施舍的同情。
孟田氏并不明白其中关窍,她惦记的是那条床单,想到那条纤尘不染白得耀目的床单,她心里就憋得慌,脸色也不太好。她不接茶盅,眼睛直直望向儿子:“二子,给你娶媳妇是为了啥子?”
“传宗接代,承祧香火。”孟雅春张口就答,答完就明白母亲话中所指,笑道:“扉娘年岁还小,等出了这个年,行了笄礼,也就两三个月光景,等一等无妨。”
孟田氏面色稍霁,接了扉娘手中的茶盅,余光一扫,地下站立的新妇身子单薄不说,连个头都没长足,横的竖的都没全长开,的确不是生养的好时候,便不再多言。
孟积珍喝完一盅茶,依旧笑眯眯地望着一对如璧衬珠的新人,绞尽脑汁,才冒出一句“佳儿佳妇也”。昨夜席间,他是赚足了风头,捞尽了脸面,县令千金下嫁的荣耀着实让他飘上了云端,亲族戚友、乡老四邻不遗余力的恭贺、称羡,那些喧哗的声音现在还在脑子里嗡嗡的响。看来,娶回个县令千金,倒也不是坏事嘛
“这几日雅春就不必上书院里去了,好好乐呵几天吧也不必晨昏定省了”孟积珍略带几分慈情的望望扉娘,然后对儿子说道。
孟雅春牵着扉娘的手回到自己的小院,这一进去,出来时已是三日之后了。
两人携手出了小院,立在门口,孟雅春舒了舒腰身,长长叹道:“这三日辰光,过得怎么这般快呀”
扉娘掩口轻笑。
“你快活似神仙,自然觉得快,哥哥我在书院里可是度日如年哪”孟宜春声到人到,突兀地出现在二人面前。
扉娘飞快地划了自己的大伯一眼,就是这张脸,令懵然的自己在秋千上凝眸多日,就是现在,若非春郎就在身侧,几乎要再次错认。扉娘脸孔微红:“我在前边等你。”
“你真的日日在书院用功?没有偷窥?”孟雅春不信。
“刚一走到门边,就被你的好奴才拦住了,说是你的吩咐,三日之内,连一条狗都不许放进来。敢情你拿哥哥我当狗了?”孟宜春愤愤地道。
孟雅春要陪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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